[兩晉隋唐] 唐朝小官人 作者:上山打老虎額 (已完成)

 
mk2258 2015-6-1 21:52: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947455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5 16:45
第一百章:天子殺機
  
    「聖人,孟西到了。」

    武則天收回了思緒,她莞爾一笑,近來的心情好得出奇,又是遠道而來『踏青郊遊』,這時,有人打開了乘攆外頭厚重的遮掩帳子,日頭暴曬進來,惹得武則天一陣眩暈,忙是瞇著眼,在上官婉兒的攙扶下徐徐下攆。

    只不過……

    武則天感覺有些不對勁,她雖是瞇了眼睛,不能辨識,可是卻是發現場面有點冷清,彷彿這數千的武士,還有隨行的大臣、宦官、宮娥,竟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空氣中,靜謐得可怕,甚至連咳嗽都是寥寥。

    而且……上官婉兒的手居然在顫抖。

    武則天心裡一緊,張開眸來。

    放眼望去,這是一片曠野,沒有錯,這裡就是一片不毛之地,雜草倒是清理了,可是這光禿禿的草根更是令人看得生厭,這裡沒有綠樹成蔭,也不見稻浪滾滾,放眼眺望,只有被暴曬之後,龜裂的土地,還有那一片無法言說的荒涼。

    這裡……就是孟西……

    後頭的宋國夫人也下了攆。

    這位夫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端莊的氣息,比武則天的年歲小許多,不過四旬光景罷了,也很是美艷,眉宇之間有武則天的影子,不過卻無武則天的神韻,她穿著很是樸素,手裡捻著一串檀木的珠子,舉止大方,不過……這位據聞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即便是丈夫去世也能指揮若定,以一弱女子而準備亡夫身後事的人,此刻也是驚呆了。

    至少這是陛下邀自己來的地方。其實她早已料到多半必定是個好去處了,天家之人,當然不可能委屈了自己。縱然是從簡一些,可是這地頭料來也不至於太差的。

    可是現在……宋國夫人手裡的珠子險些要落下去,她有些拿不穩,徹底的不知所措。

    而武則天,目光陡然一變。只在剎那之間,她明白了什麼。

    謊言。一切都是謊言,從一開始是一個姓秦的忽悠,而後又是上官婉兒,之後命欽差來看。便是這位欽差也是投其所好,大唱頌歌,還有太平公主,自己問起的時候,她……

    太平公主其實早就在此侯駕了,她把頭垂得很低很低,恨不得鑽進自己的繡花鞋裡。

    上官婉兒,她的手依舊攙著武則天,可是她的身軀在顫抖。而且越抖越厲害。

    完完全全就是一場騙局,而這騙局不但卑劣,而且其心可誅!

    「哼!」

    武則天۰怒了!

    這也太欺人了。簡直就是欺君罔上啊。

    更何況自己的姐妹也被拉了過來,武則天素來親近的親眷本就不多,如今做了天子,這個妹子來,她頗有點錦衣還鄉的榮耀感,人嘛。都有顯擺的心思。妹子,如今你姐姐我做了天子。看我這宮殿可雄偉麼,看我的下榻之處可堂皇麼?還有一個地方叫孟西,是避暑的好去處,妹子,你大老遠來,朕可不能虧待了你,整日呆在皇宮裡也沒甚意思,不妨隨我去瞧瞧。

    武則天說這話的時候,自然是帶著某種自豪感的,就好像一個富翁給自己的窮親戚顯擺自家的古董。

    而現在,古董就在眼前,這裡倒是頗有點兒古董的意味,可不是嘛,遍地都是黃土,彷彿歷經了千年不曾有過改動一樣。

    而後,宋國夫人悄悄地走到了武則天的身邊。

    武則天有些無地自容,她難得有羞愧,也難得有今日這種悵然。

    然後……她更怒了,怒不可遏。

    這一群大忽悠,秦少游……秦少游呢……

    她這一次,竟真的是想殺人,以往她殺人,其實並無憤慨,因為她是理性的,殺人不過是她的手段,而現在,她是真正想殺人。

    …………

    李令月是素來知道母皇心思的,見母皇這個模樣,便曉得母皇是氣得厲害,她終於不敢再站著了,這時候再不乖乖認錯就是找死。

    她二話不說,拜倒在地,接著便是發揮演技的時候,聲音哽咽:「兒臣……萬死!」

    武則天冷冷的目光落在了這個不爭氣的女兒身上。

    其他人見狀,哪還敢站著,大家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因為……他們也被震撼住了。

    大家不是傻子,絕大多數宮娥宦官,還有禁衛武士,極少離開宮城,怎會來過孟西?他們來之前,和大家的想法一樣,還以為是什麼人間仙境,誰曉得,竟是這麼個窮山惡水的地方。

    就這地方,是御駕該來的嗎?

    大家猛然醒悟,聖皇不高興,而且很不高興,這個節骨眼,誰還敢站著?

    於是人群如排山倒海一般,紛紛拜倒。

    武則天鶴立雞群,她的怒火卻沒有消散。

    咬著銀牙,她念出了三個字:「秦……少……游……」

    「來了……來了……」

    秦少游實在顯得有些尷尬,其實他遠遠的就在侯駕,不過不敢上前,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周興,沒想到周興這個老賊居然也來伴駕了。仇人見面,自然是分外眼紅,二人的目光隔空,都將對方殺死了數百遍。

    聽到武則天的叫喚,秦少游歎口氣,忙是上前,朝武則天深深一揖道:「臣……恭迎聖皇,恭迎宋國夫人。」

    武則天見他彬彬有禮,卻是繃著臉,惡狠狠地道:「這裡就是孟西?」

    秦少游一頭是汗,卻也不知是熱的,還是嚇的,他忙道:「是,是啊。」其實他臉上是帶著幾分羞愧的,牛皮確實吹大了點,當時也沒想過會發生今日的情況。

    武則天۰怒道:「這麼說來,之前的那一切都是你是虛妄之詞?」

    秦少游不敢去看武則天的眼睛,就好像是個犯錯的孩子,低聲道:「是,是,臣確實有不實之處,實在萬死。」

    「這是欺君罔上!」武則天厲聲道。

    「……」

    欺君罔上,這可是重罪,秦少游深吸一口氣,才道:「有……那麼一點點.」

    「那麼……」武則天冷聲道:「你知罪嗎?」

    「臣知罪。」

    這傢伙,這一次倒是比任何時候都要痛快。

    不過對秦少游來說,錯了確實就是錯了,這個時候,說一千道,一萬道,又有什麼用?

    武則天大袖一甩,冷冷道:「朕只問你,朕平時待你如何?」

    秦少游垂頭喪氣:「恩重如山。」

    武則天又問:「對你可有虧欠?」

    「沒有。」

    武則天的語氣越來越冷,連目光都閃露著疏離和冷漠。

    她深深吸一口氣:「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這顯然是武則天的最後一句話了,即便盛怒之中,武則天似乎還期待著秦少游給自己一個解釋,一個不把這個混蛋東西剁為肉醬的理由。

    秦少游很是無奈地道:「臣無話可說。」

    武則天道:「既是如此,那麼,來人,拿下,孟西縣男欺君罔上,其罪當誅。」

    一夥武士早已躍躍欲試,在一聲號令之下,嘩啦啦的要圍上來。

    正在此時,秦少游忙道:「聖皇,臣還有一言,最後一言。」

    武則天冷哼:「你不是無話可說了嗎?」

    秦少游道:「臣……臣乃是孟西縣男,如今聖皇與宋國夫人۰大駕,臣既是地主,理應給臣款待的機會,聖皇要殺要剮,大可以押後一時半會,臣是跑不掉的,只是宋國夫人千里迢迢趕來,若是就此失望而返,那麼臣即便是做鬼也不能原諒自己了。」

    武則天愣住了。

    這個傢伙,到底想做什麼?

    在這不毛之地上,這廝居然還想招待自己和自己的妹子?

    真是瘋了!

    她冷冷道:「是麼?朕不必你招待。」

    武士們會意,又要準備動手。

    秦少游抬起頭,這一次,他的目中沒有畏懼,只剩下清澈。

    他朗聲道:「聖皇,臣可以做到讓宋國夫人流連忘返,聖皇若是不給這個機會,那麼宋國夫人不免失望了!」

    武則天۰怒氣未消,冷哼一聲,她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了宋國夫人的身上。

    而宋國夫人,此刻終於明白了原委。

    原來,這只是一個笑話,自家的姐姐竟是被人忽悠了。

    不管怎麼說,她的心裡是不禁有些失望的。

    而對秦少游,夫人只怕也提不起一點袒護的心思,這個人的膽子竟是這樣大,甚至讓人感覺有些討厭。

    不過……

    秦少游看著宋國夫人,秦少游深信,夫人一定會點這個頭。

    因為秦少游相信,這個女人絕不會像一個無知婦人那樣簡單,她能獲得這麼多的讚譽,使人根本挑剔不出任何的毛病,如此算來,宋國夫人一定是個心機很重的女人,只不過,武則天的心機是求權,而這位夫人的心機是求名罷了。

    一個顧忌自己名聲的人,怎麼會不肯給別人一丁點的機會,就巴不得人家砍頭呢?

    所以……宋國夫人,一定會同意。

    果然……宋國夫人端莊一笑,慢悠悠地道:「聖人,依著臣妾看,既是來了,妄造殺孽不是什麼好事,既然他有這個心,何不如……看看他如何讓臣妾……流連忘返……」

    秦少游終於重重地鬆了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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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5 16:47
第一百零一章:獨門絕技
  
    武則天按捺著心中的怒氣,卻也只好點頭,道:「既如此,那麼秦少游,朕給你一個將功折過的機會。」

    秦少游忙道:「臣謝恩。」

    在人群中的周興,不免有些遺憾,不過話又說回來,眼下這個局,這秦少游也不過早死和晚死的區別,倒也並不急於一時。

    倒是這時候,秦少游道:「請聖皇與夫人入莊閒坐,這日頭太毒,避暑最是要緊。」

    秦少游若是不提醒,方纔所有人都在憤怒和緊張的情緒之中,倒是沒有注意到,這火辣辣的太陽。

    如今在外頭暴曬了這麼久,武則天早已大汗淋漓,至於宋國夫人,更是好不到哪兒去,這婦人家,平時喜靜,本就極少出門,如今這樣又悶又熱的天氣,不但口乾舌燥,而且衣裙也早已被汗淋透了。

    聽了秦少游的話,眾人動了身。

    進了莊子,武則天臉拉的更長。

    這莊子很是荒涼,雖是仔細打掃幾遍,可是對養尊處優的武則天來說,說是破敗也不為過。

    這裡唯一的好處,怕也只有陰涼了,這樣的天裡,能尋到一個避陰之處,穿堂風一吹,帶來了些許颯爽,倒也難得。

    堂裡已經清潔乾淨,只是胡桌、胡椅,卻顯得有幾分陳舊。

    宋國夫人的臉色,自然是一直沒有好轉過的,她就像一個冷漠的看客,面無表情,她的心情,不用猜想,就可想而知。

    只是站了這麼久,確實是乏了,武則天招呼宋國夫人:「妹子,來這兒。」

    二人一齊坐在胡椅上,而上官婉兒與太平公主二人都是乖乖側立一邊,一些近臣也來了,卻只有遠遠在牆角處站著的份了。

    秦少游上前。慚愧的道:「招待不周,臣實在慚愧。」

    武則天冷冷道:「這便是你的流連忘返?」

    秦少游苦笑,道:「別急,別急。馬上就來,臣知道自己萬死……咳咳……」他想了想:「臣且去一去,立即就來。」

    他忙是一閃身,飛快走了。

    宋國夫人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拿著手帕扇著風。這裡雖是陰涼,可是悶熱卻委實有些受不住,此時的她,只巴不得立即打道回宮。

    而武則天更是冷著臉,她餘怒未消,想到自己居然被欺瞞了這麼久,而且牽涉到此事的人,居然還如此之多,無一不是自己信任有加之人,她便禁不住勃然大怒。

    倒是李令月乖巧的很。曉得自己錯了,趕緊給武則天小心翼翼的揉著肩,楚楚可憐的樣子,我見猶憐。

    但凡是宮裡的人,哪一個沒有生存的絕技,上官婉兒也不遑虛讓,只是垂著臉,不敢正視,武則天眼眸掃過的時候,她眼眶裡似乎有淚水要奪眶而出。武則天本要呵斥,偏生這樣的場合,索性沒有做聲,況且李令月和上官婉兒這個樣子。終究還是令她心軟了一些,總而言之,反正就是秦少游這個傢伙打的頭,找他,準沒有錯。

    而人群中的周興也看出了武則天的心思,他已經忍耐不住了。趁著秦少游消失的功夫,周興上前,然後開始垂淚。

    「聖人……臣萬死啊……」

    一鳴驚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周興身上。

    卻聽周興道:「臣聽信了奸佞之詞,不分好歹是非,居然懇請聖人,前來孟西,以至聖人遭罪,臣……臣……臣受國恩,無以為報,今日又鑄此大錯,可謂罪惡滔天,千錯萬錯,終究錯在臣一人,懇請聖人,賜臣死罪,以息聖怒。」

    這一刀,補得實在是漂亮極了。

    最大的責任和始作俑者當然是秦少游,可是秦少游那廝,雖也認罪,可哪有什麼好的認罪態度。反觀周興,其實不過是被秦少游蒙蔽,可是眼見如此,尚且是揮之不及,哽咽不成聲,眼巴巴的跑來要請罪,還非要死了不可。

    那麼,他周興若是死罪,秦少游只怕剁一百遍餵了狗,也難以贖罪了。

    凡事,總是怕比的。

    周興無非是要添油加火罷了。

    可是這時候,秦少游卻是回來了。

    他的身後,他手中端著一個托盤,盤上是個鐵蓋子,將裡頭的東西捂的密不透風。

    待到了近前,將托盤放下,秦少游笑呵呵的道:「聖皇,夫人遠道而來,臣無以為敬,請聖皇與夫人……吃冰……」

    冰……

    這等清涼的東西,在這炎炎夏日,足以讓人感覺到一絲涼爽。

    只不過……

    這個時節,冰倒是有的,從春秋開始,老祖宗們就有藏冰的習慣,在冬日裡派人鑿冰,而後再放置在密室裡儲存,只不過……這種冰往往污染很大,當然不是用來吃的,大致就是要用時取出來,趁著消融之前,拿來冰冰酒水或是鮮果罷了。

    洛陽宮中,也存著冰,都是冬日裡儲藏下來的,上百料的冰儲在地窖,等到這個時節,已經消融了大半,而余留下來的,也只能放入盆中,藏於寢臥,降低一些室溫罷了。

    冰……是用來吃的麼?

    至少在這個時代,是不曾有這樣的習俗的,老祖宗們雖然什麼都吃,卻也有自己的忌諱,比如說冰,冬日的時候,冰倒是乾淨,只可惜那個時候,天寒地凍,誰把這東西放放口裡去,那不是隔壁的二傻子麼?至於夏日,卻因為冰儲存了太久,藏污納垢,自是吃不得的。

    秦少游一句話,頓時把周興的話題徹底轉移開了。

    就如武則天,方纔還是怒不可遏,被周興勾起了一肚子的火氣,現在秦少游這短短的幾個字,卻是引起了她的興趣。

    說實在的,這鬼天氣,實在太燥熱了,大家又是遠道而來,酷暑之中,單一個冰字,就足以讓人望梅止渴。

    周興被秦少游惹惱了,自己浪費了這麼多感情,結果被這傢伙打斷,實在豈有此理,他義憤填膺的道:「秦少游,冬日之冰,儲藏日久,豈可給聖人進用,你好大的膽子!」

    秦少游卻是笑吟吟的答他:「誰說我要用冬日之冰,給聖皇和夫人進用?」

    「你說什麼?」周興愣住了,這委實是有點違背他可憐的常識,整個洛陽誰人不知,這冰,都是大富人家,在冬日鑿取的,萬萬不能吃。

    可是此時,卻見秦少游把鐵蓋子揭開。

    頓時,一股清涼,襲向四周。

    武則天和宋國夫人,立即感受到了這股清涼。

    隨後,兩個大號的夜光杯,就這麼露在了她們的眼前。

    杯中有冰,只是這冰,卻好像被人刨成了細沙一樣,外頭卻不知淋了什麼,五顏六色,晶瑩剔透,最有意思的是,在這刨冰之上,還點綴了一些去皮的葡萄和切碎的鮮果……

    這是……

    武則天固是見多識廣,嘗過不知多少佳餚,卻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稀罕物。

    單這賣相,就足夠討人喜愛,更重要的是,帶著這絲絲的涼爽,那果香和奶香立即撲鼻而來。

    這些東西,本就是女子所喜愛的東西。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武則天很燥熱,口乾舌燥,現在即便是送她茶水,也難以止渴,可是這麼個刨冰,此時更像是落水之人,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

    宋國夫人,此時也再沒有方纔那恬然和端莊的模樣了,因為……她很渴。

    對一個很渴的人,一個飽受夏日煎熬地女人,她們最需要的什麼?當然不是什麼翡翠珠寶,更不是什麼香奈兒和lv,人總是需要先滿足了最低的需求,方才又更高的目標,而提供一個人最迫切需要的東西,往往比提供最珍貴的東西,更讓人記憶猶新。

    這……就是雪中送炭。

    武則天已經食指大動了。

    說來也怪,明明是普普通通的夜光杯,分明是尋常的鮮果,可是可這如沙的細冰搭配在一起,竟是這樣的賞心悅目。

    而更為致命的是,這冰沙上,似乎有一股淡淡的奶香。

    秦少游道:「聖人,夫人,這冰,就是昨日製成,用的水,乃是十里外鳳鳴山的清泉,此水甘甜可口,實是水中精品,臣為了招待聖人和夫人,製冰之後,再小心將其刨成冰沙,再淋入蜂蜜和酸奶,呵……這酸奶,也是微臣自己制的,現在市井裡還沒有,不過臣敢保證,聖皇和夫人,一定很是喜歡……至於上頭的鮮果,也是臣精挑細選,這個東西………臣有個名字,叫做駐容養顏沙,還請聖皇與夫人品鑒。」

    還能駐容養顏……

    武則天看了一眼宋國夫人,宋國夫人也是驚愕的看她。

    事實上,縱是她們這樣的身份,此時也心動了。

    其實秦少游還真沒有騙人,這玩意,確實有駐容養顏的功效,水果有維生素,多吃當然能養顏,而蜂蜜更是如此,酸奶有乳酸菌,助消化,能通腸胃,腸胃好了,膚色自然而然也就細膩光滑,至於功效顯著不顯著,那也只有天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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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5 16:48
第一百零二章:震撼全場
  
    周興急了,他是個善於察言觀色之人,此時見聖人和夫人的樣子,便曉得秦少游這小子可能會矇混過關。

    他斷然大喝道:「這樣的東西,誰曉得裡頭是什麼,聖人,萬萬不可吃啊,否則……」

    他話說一半。

    可宋國夫人卻滿是不耐煩,因為她確實是難耐,而現在擺在自己面前的『美容養顏沙』,單單這帶著冰爽的氣息便足以令她垂涎三尺。

    女人嘛,總是喜歡吃的。

    於是乎,她拿起了杯中的小勺,輕輕地舀了一勺放入了口中。

    周興傻眼了……夫人吃下去了。

    現在說再多也是無用。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宋國夫人的身上,卻見夫人舌尖輕輕攪動了冰沙,整個人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這是一種強烈的刺激感,這冰涼宛如一柄利刃,瞬間刺透她的全身。

    感覺……一開始其實並不美妙,畢竟突遭這種冰涼,身體難免不適。

    正在夫人蹙眉的時候,周興一下子燃起了希望。

    可是……

    當夫人的味蕾接受了這種刺骨的冰爽,那舌尖之處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

    夫人閉上了眸子,竟突然開始回味起方才冰涼的刺激了,感覺很好,是那種錐心刺痛,可是事後回想卻又回味無窮的感覺。

    她終究不是現代人。現代人的味蕾早已被各種冷飲刺激過,也就早已對此習以為常,但凡初嘗這種冷飲的人。這種衝擊難以想像。

    而接下來,卻是一股奇怪的酸甜味,酸酸甜甜的味道重,帶著一股淡淡的奶香,夾雜在這冰涼之中,讓夫人有一種沉浸其中的感覺,而在這一刻。冰涼的衝擊已是散去,可是這冰沙在口漸漸消融。滿口只留下酸甜的奶香。

    夫人無法形容這種味道,而秦少游看著她眼眸中煥發出來的光彩,立即便明白夫人的感覺是——爽。不只是爽,而是很爽。

    良久……

    夫人的臉上不由染上了一層紅暈。因為等她徹底將口中的餘味消化掉,恢復了神智時,竟是發現自己失態了。

    堂堂宋國夫人,居然失態了。

    她不禁有些羞愧。

    可是……擺在她面前卻是整整一杯冰沙,這使她猛地嚥了咽嘴角的涎沫,竟是有一種很小心掩藏起來的滿足感,於是她毫不猶豫地舀起了一口冰沙。

    …………

    所有人都傻眼了。

    因為這位夫人現在,有點兒吃相難看。

    宋國夫人可是素來端莊得體的啊,據說便是吃飯。那也是幾粒小米送進嘴裡,細嚼慢咽,言行舉止。堪稱為模範貴婦。

    武家若不是因為有個宋國夫人,其實還真算得上是男盜女娼了。

    這也是為何武則天極為看重自家這個妹子的原因,畢竟……是人都是要立牌坊的嘛。

    而現在……這個牌坊搖搖欲墜。

    但凡是女子都愛吃酸甜的東西,更何況在這炎炎夏日,一次次被這強烈的冰爽感覺沖刷著夫人的理智,轉眼之間。杯中的冰沙就已消滅了大半。

    武則天動容了。

    她狐疑地看著杯中的冰沙,然後終於開始動手了。

    只是挖出一丁點淺嘗。

    而後……

    武則天震驚住了。

    她終於明白了夫人的感受。於是乎,兩個姐妹,你一口我一口,其他人默默的在旁陪著,哈喇子流了一地。

    畢竟,食慾是會傳染的。

    李令月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的母皇和姨母吃得熱火朝天,若是平時,早已衝上去討好了,偏生今日犯了錯,她才不敢造次。婉兒離武則天最近,能感受到那股濃濃的香甜和冰涼,偏生也只能忍耐。

    周興傻眼了。

    這………至於麼?

    不就是一塊冰,加幾個葡萄、梅子和切碎的梨。他惡狠狠地瞪秦少游,這廝到底弄了什麼玄虛。

    ………………

    呼……

    宋國夫人感覺自己的舌尖快要被冰得失去了知覺,可是……她就是停不下來,很好吃,那冰涼入腹,暑氣轉眼間銷聲匿跡,等她將杯中最後的一絲冰水舀起放入了口中,竟是很沒形象的伸出舌來,舔一舔唇邊的酸甜味道,而後她才感覺自己失態了,只得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很是羨慕地看著武則天對著半杯冰沙大快朵頤。

    她只得拚命忍著,回味著最後一絲即將淡化的餘味,然後把眼睛很艱難地從武則天那邊的冰沙中移開,她又長長吸一口氣,這才真正開始打量起秦少游。

    「你……叫什麼名字?」

    夫人似乎已經開始打起主意了,這也難怪她,蜀中最是酷熱難當,從前的時候,在那兒一到炎炎夏日,便是熱得難以忍受,大富大貴的人家能有個冰鎮的瓜果就已經是十分難得了,至於這冰沙,真是聞所未聞。

    秦少游答道:「臣叫秦少游。」

    秦少游……

    夫人低聲念了秦少游的名字,似乎想要使自己的記憶深刻一些。

    她不由道:「這冰是哪裡來的?」

    秦少游道:「是臣自己制的。」

    這確實是他自己制的,絕不是冬日的時候讓人鑿了冰藏在窖裡,因為那種冰因為日久便不能吃。至於這冰怎麼制,卻是一種很簡單的方法,在歷史上,到了唐朝末期,人們生產火藥時開採出大量的硝石,從此人們就可以在夏天製冰了。以後逐漸出現了做買賣的人,他們把糖加到冰裡吸引顧客;在宋代,商人們還在裡面加上水果或果汁;而元代的商人甚至在冰中加上果漿和牛奶,這和現代的冰淇淋已是十分相似了。

    秦少游用的,就是這種古老的方子,效果還不錯。

    夫人忍不住道:「夏日製冰,真是無法想像,敢問這製冰之法可否傳授?」

    秦少游又不是傻子,在沒有專利的時代,自己吃飯的傢伙傳授出去,這不是瘋了嗎,好在在此之前,他已經想好了說辭,道:「一時半刻,只怕傳授不了,此法過於繁瑣,而且一旦在製作時出了什麼岔子,後果也極為嚴重。」

    夫人遺憾地道:「這樣……那麼,你喜歡蜀中嗎?」

    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了,她很想讓秦少游去蜀中發展。

    想到將來回到蜀中,再吃不到這樣好吃的冰沙,夫人心裡便不免遺憾,這冰沙太好吃了,而且還能駐顏,若是每日吃幾杯……這才是真正的愜意人生啊。

    秦少游愣住了,你喜歡吃豬肉,居然連殺豬的都要帶著,權貴果然就是權貴,果然夠豪氣……

    可是秦少游當然不會去蜀中的,被不是他的人生目標,他正要想著理由拒絕……

    誰知這時,武則天已將被杯中的冰沙一掃而空。

    她還未來得及細細的回味方纔的滋味,一聽自家妹子要帶走秦少游,立即道:「秦少游乃是學官,並非是尋常廚子,皇妹,若非他身兼重任,朕倒也捨得放他到蜀中去,只是可惜……」

    她一副扼腕的樣子,卻是把自己的自私毫無修飾地展示出來。

    冰沙……太好吃了。

    抵得上天下任何山珍海味。

    朕乃天子,這等天下一等一的美味,自然是該朕來享用,你是朕的妹子,當然可以和你分享,可若是想讓朕割愛,那還是下輩子投胎找個更靠譜的姐姐吧。

    夫人是何等人,立即聽出了弦外之音,她當然知道自己有點逾禮了,可是面上還是掩不住失望,於是她只好道:「這樣呀,那實在太可惜了。」

    就在這個當口,秦少游知道,自己的時機來了。

    雖然這個冰沙已經大大地澆滅了武則天的怒火,可是秦少游知道,即便現在這件事不再追究,可是自己卻遭遇到了信任的危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若是自己失去了武則天的信任,將來遲早還是要惹來大禍的。

    所以……他必須解決掉這個麻煩。

    秦少游正兒八經地看向武則天道:「聖皇,臣左思右想,依舊覺得欺瞞了陛下實是不知好歹。臣在當時不過是個默默無聞的白丁,空有無數才學,卻難以施展,等到聖皇大駕至酒樓,臣本不敢欺瞞君上,只是當時上進心切,竟是犯了糊塗,這一失足竟成千古遺憾。臣不想學有些人,明知聖皇仁德,心裡曉得絕不會輕易責罰,卻總說自己死罪,臣只求獲得聖皇的諒解。」

    「臣在從前不過是個閉門不出的書獃子,受人譏諷嘲弄,甚至還有人覬覦微臣家業,妄圖強取豪奪。當時微臣並不知聖皇,與聖皇並無任何瓜葛,所以為了安生立命,這才鋌而走險。可是從去歲到現在,聖皇對臣恩重如山,臣便是一塊頑石,也終被感化,從前的臣只是畏懼著陛下,想從陛下的身上謀取好處。而現在,在臣心裡,雖也畏懼陛下,卻敬重和感激更多一些,只求陛下能夠給臣一個機會,粉身碎骨,報答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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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5 16:50
第一百零三章:幹掉周興
  
    秦少游一番話,倒也感人至深。

    若是簡明扼要的來直譯,大抵就是,當時我和皇帝您老人家不熟啊,正因為不熟,所以迫於無奈,為了榮華富貴,確實說了謊。

    而現在呢,我們很熟了,在熟悉的過程中,感受到了您老人家的好,於是,現在願意粉身碎骨的效忠了。

    請聖人,給我一個機會。

    這種話,若是放在明清,你拽到沒有朋友,早就給剁為肉醬了。

    那時候,終究是禮教最高峰的時期,所有人彷彿上天注定一樣,必須得給皇帝老子效忠,你有一絲雜念,就是不忠,不忠,就是人格卑賤,就是欺男霸女,就是耍流︶氓。

    而秦少游之所以敢說出這樣的話,因為這是唐周。

    這個時代,終究還是講道理的,君臣之間,是僱傭的關係,倒還不至於,稀裡糊塗就效忠的時候。比如君臣父子,雖然也有人提倡,可大抵還脫不開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的道理。

    也正因為如此,秦少游的話,倒也沒有道理,開始的時候,誰認得誰,誰曉得你是什麼君王,大家熟了,這才曉得,原來你是明君,寬厚待人,視我為手足,所以我秦少游,自是視君王為腹心。

    武則天的臉色,緩和一些。

    她其實還是個在人前很講道理的人。因為她不講道理的人,在她面前的人已經死透了,她方才確實動了殺機。可是現在,漸漸冷靜下來。

    只是她需要找一個台階,於是武則天慢悠悠的道:「妹子,這秦少游,招待的還算周到吧。」

    宋國夫人道:「很是周到,這可比遊山玩水,要有意思的多。今日之事,很是教人記憶猶新。」

    說到記憶猶新。宋國夫人不由舔了舔唇,她突然發覺,自己的口又有些乾燥了,終究是暑氣太大。冰爽過後,反而更加欲罷不能,只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若是再吃,有些不雅,何況這時候也不好多問,於是笑吟吟的道:「這個人,挺有意思,臣妾索性。就代他向阿姐求個情,索性饒了他吧,他年紀輕輕。犯了一些過失,也是常有的事,不是有句話,叫做瑕不掩瑜麼?」

    這等於是給了武則天一個台階,同時呢,又顯示出自己的寬大。一舉兩得。

    武則天便歎口氣,道:「既是妹子求情。朕只好網開一面了,只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秦少游,你說說看,朕該如何罰你。」

    秦少游驚詫的道:「難道要打屁股。」

    「荒謬,秦少游,你竟敢在聖前口出污濁之詞。」倒真是難為了周興,眼看著秦少游被『原諒』,他是心急如焚,忍不住見縫插針。

    其實在這一點上,他卻是產生了誤判,秦少游的污濁之詞,絕不是條件反射,而是有意為之,情理上總有一種大人不記小人過的說法,而秦少游的年紀,足夠做武則天的孫兒,自然是人眼裡,是極為稚嫩的,秦少游故意說這些混話,無非是要強調自己的身份,如此一來,反而能使人消除掉戒心。

    這個世上,有兩種是最可怕的,一種是裝病裝瘋的,如司馬懿、朱棣、孫臏之類,而秦少游畢竟是個少年郎,總不能趴在地上吃狗屎,逢人就叫爹,於是他選擇了第二種方式,賣萌。

    賣萌很可恥,可是痛並快樂著。

    宋國夫人,不由笑了。

    而武則天卻是拉下臉來:「休要胡言亂語,朕罰你乖乖製冰,這夏日,每日供奉沙冰入宮,若是遲誤,就真正是萬死之罪了。」

    「呀……」秦少游天真爛漫的道:「這樣會把臣吃窮的。」

    武則天板著臉,並不坑聲。

    倒是宋國夫人噗嗤笑了:「你若隨我去蜀中,保證你不挨窮。」

    秦少游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喜歡供奉聖皇。」

    一場劍拔弩張的肅殺之氣,頓時被這來得快去的快的冰爽消弭了個乾淨。

    周興眼看著這秦少游有驚無險,真是懊惱極了。

    只是這時候,武則天終於來了幾分興致,難得到這郊野,她決心到孟津湖畔去走一走,宋國夫人自然隨行,緊接著一干宮娥亦步亦趨的打著華蓋,跟著去了。

    上官婉兒臨走時,飽含深意的看了秦少游一眼,而後,她的目光朝周興的身上努了努。

    秦少游會意,這個梁子,是徹底的結下了,婉兒的意思是,有秦少游沒周興,又周興沒秦少游。

    這個傢伙若是不完蛋,遲早有一天,很多人會被害死。

    唯獨那太平公主李令月,卻是留了下來。

    她要留,秦少游沒有趕客的道理,相反,他很想和李令月進行深入友好的交流。

    他正待實施,上官婉兒去而復返,卻是板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道:「秦少游,聖皇有話要傳達。」

    秦少游忙道:「臣聽口諭。」

    上官婉兒瞪他一眼,道:「聖皇說,下次若再敢賣乖討巧,便把你綁了,丟進孟津河水裡去。」

    秦少游打了個冷戰,他愣了老半天,原來武則天不喜賣萌啊,於是不由歎息,賣萌有風險,入市需謹慎。

    上官婉兒瞥了一眼李令月,快步去了。

    …………………………………………………………………………………………………………………………………………………………………………………………………………………………

    「來。殿下,我請你吃冰。」

    一個綠豆的冰棒擺在了李令月的面前。

    李令月留下,確實是想吃冰。她太渴了,於是連忙抓起,狼吞虎嚥,把冰棍咬的咯咯作響。

    秦少游道:「不要咬,要舔,嗯……伸出舌來,慢慢的。從這兒到那兒……這就對了。」

    看著眼前的美人伸出香舌,在冰棍上來回舔動。秦少游連忙繼續默念起金剛經來。

    然後,他也拿起一根冰棍,卡卡卡的咬起來。

    味道還不錯,加了煮熟的綠豆和白糖之後。在這三伏天裡,吃上一根,實在是在美妙不過的享受。

    「你為何是咬的?」

    秦少游如長者一樣諄諄教誨:「女孩兒家,要注意吃相,否則你第二次,殿下就嫁不出去了。」

    「好吃麼?」

    「嗚嗚……好吃。」

    「喜歡不喜歡?」

    「喜歡。」

    「那你喜歡我麼?」

    「嗚嗚……」

    「呀……你不喜歡我呀。」

    「死開,別打攪本宮吃冰。」

    過河拆橋啊。

    秦少游怒了,他拍案而起:「不喜歡以後就不許吃。」

    「你……好大的膽子。」

    「我膽子一向很大。」秦少游道:「不過我是來和殿下講道理的。」

    「誰要和你講道理?」

    秦少游歎息,道:「其實也不是講道理。主要是談生意。」

    「生意?」李令月舔著棒冰,不屑的笑。

    秦少游正色道:「殿下,天下能制這棒冰的。獨此一家,別無分號,你看,這炎炎夏日,若是吃上這麼一根棒冰,該是多大的享受。殿下,你要發財了。」

    李令月嬌軀一震。作為公主,她當然是在不屑於做生意的,畢竟她是天潢貴冑,可是秦少游一說出前景,她不由意動了,沒有人會嫌錢多,即便是李令月也不例外,畢竟有錢有有錢的花法,窮人也有窮人的花法,這世上,哪個敢拍著胸脯說,自己不缺錢財的?

    而這個棒冰……

    李令月又伸出香舌舔了舔,味道很好吃,而且……還確實是秦少游的獨門秘訣,自己喜歡,想必其他人,就更加喜愛了,洛陽城裡,多得是的豪族和富戶,這還真有可能掙很多很多的錢。

    於是乎,李令月嬌軀一震:「怎麼做,你說來聽聽。」

    秦少游道:「立即讓人在咱們的地下,挖一個很大很大的冰窖,而後僱傭很多很多的人手,日夜製冰,再連夜運送到洛陽城去兜售,我想好了,這棒冰,其實本錢不多,一根,也不過幾文錢罷了,想必賣個二十文,也不算什麼難事,刨除掉僱傭人手的開支,一支就能淨賺十文以上,若是每日能賣數千上萬支,殿下,這可是每日上百貫的暴利,你我對半,五五開,殿下坐地就能收錢,好不好。」

    有這樣的好事……

    李令月有些狐疑,她的錢大致有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公主的俸祿,另一方面,則是田莊的收入,當然,有時宮中也會賞賜一些,不過大家的印象,都以為皇帝老娘和皇帝的女兒都是挑金扁擔的,實則卻是不然,宮中的開支,都是有數的,李令月所有的收入,一年下來上千貫是有,可是再多,就沒了。可是現在坐地收錢,每日卻是日進金鬥,這不由李令月不起疑心。

    「那麼你說……我們該怎麼做?」

    「首先,是招募人手,最好要簽賣身契的,不賣身,若是走漏了秘方,可就不妥了,所以還是去人牙子那兒買一些人才好。」

    李令月小雞啄米的點頭:「然後呢。」

    「然後。」秦少游握了握拳頭,道:「其次就是幹掉周興。」

    「好,幹掉周……」李令月愣了一下:「為何要幹掉周興。」

    「殿下,因為他擋了我們的財路。」

    「他為何擋了我們的財路?」

    秦少游臉色平靜,意味深長的看了李令月一眼:「這個你別管,我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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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5 16:52
第一百零四章:愛民如子
  
    利誘,這是赤裸裸的利誘。

    這也是秦少游的殺手鑭,請人吃冰是不可能獲得幫助的,要把公主殿下拉到自己的陣線來,就得捨得了孩子。

    連太平公主這種五穀不分的傢伙,都能看出棒冰的遠景,這就是秦少游最大的誘餌。

    周興那個老東西,是絕不能留了,今日能搞出這麼一出,誰知道明天又會有什麼花招。

    所以,為了自己,無論什麼代價,秦少游都必須不能讓他再快活下去。

    拉攏李令月,絕對是正確的,神都的權貴太多了,秦少游終究只是個學官,將來真要賣冰,難免會被人覬覦,與李令月搭上線,表面上是損失了一些利益,實際上卻是上了一道保險。

    除此之外,周興堂堂秋官侍郎,樹大根深,要徹底打擊這個人,不能借助公主的力量,以秦少游這細胳膊瘦腿,簡直就是找死。

    很明顯的是,公主殿下是個很沒節操的人,她也需要錢,於是二人一拍即合。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而現在,第一個步驟,當然是要先給李令月嘗到一點甜頭。

    事不宜遲,秦少游便出現在人牙行裡,他手裡拼湊了不少錢,其中一部分,來自於自己平時的積攢,另一部分,則是從李令月手裡摳來的。

    緊接著,便是買人了。

    人口買賣,在這個時代本屬平常,一般的人口販子,好聽一些的,叫人牙,不好聽的,則叫奸人或者誘口,總而言之,十有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上不得台面的人物。

    這人口又分為許多種,若是漢人。大抵價格高昂,因為高門大戶,對漢奴的需求是最大的。

    價格最低廉的,卻是高麗女和崑崙奴。

    其實這也難怪。他們都是外國友人,不懂這裡的語言和風俗,主人家若是需要婢女,語言若是都不通,怎麼指使。若是頗有姿色,倒也罷了,沒有姿色的,往往要爛在手裡。

    崑崙奴也差不多,這些人雖然能幹,卻大多愚笨,即便是田莊種地,那也是精細活兒,反而不如自帶種田天賦的佃戶們好使。

    秦少游的目標就是這些崑崙奴和高麗女,沒辦法。他的需求很大,再者說,製冰的過程其實很簡單,沒有太多繁瑣的工藝,他們語言不通,人生地不熟,反而不會輕易洩露工藝的製程。

    領著瘦不拉幾的陳傑,秦少游做起甩手掌櫃,讓陳傑去和人牙子說話,自己畢竟是學官。跟人牙打交道,實在沒什麼意思。

    陳傑很快談妥了,總計七十餘人,他興沖沖的拿著賣身契。秦少游確認無誤,付了錢,旋即便騎著一匹駑馬,晃悠悠的領著陳傑要走。

    這些人,到時候自會有人牙領著到孟西的莊子那兒去。

    至於秦少游騎在馬上晃晃悠悠……創業初期嘛,為了籌錢。只得隨便買了一隻瘸了腿的駑馬,晃蕩幾下也是應該的。

    一切佈置完畢,隨即便是開始製冰了,秦少游打著宮中供奉冰沙的名義,告了半個月的假,學裡那邊,倒也沒有什麼異議,一方面是國子監如今是趙子業做祭酒,秦少游算是半個趙子業的自己人,國子監只要不說話,學裡就更沒必要為難秦博士了。另一方面,皇帝老子要吃冰,理由得到了充分的肯定,也沒啥說的。

    把人安頓下來,接著便是收購硝石,而最麻煩,卻是水源,現在銷路沒有打開,水源倒是勉強足夠。可是未雨綢繆,指望山泉是不可能的,只好叫人打井。

    連續數日,秦少游忙的手忙腳亂。

    總算在七八天之後,第一批棒冰連夜送進了洛陽城,隨即便到了如春酒樓,開始兜售。

    「棒冰……棒冰……好吃的棒冰……」

    用著木箱子,而後拿著襖子將棒冰捂實,率先沿街叫賣的,都是鄧健的幾個貨郎朋友,這些人從前是賣梨賣餅子的,如今被鄧健叫去,在嘗試之後,也就來了興致,一根棒冰,從如春酒樓拿貨,是十五文錢,價格確實高昂了一些,不過這炎炎夏日,前景卻是不錯。

    洛陽這邊,熱鬧的地方,大抵就是東市和西市,除此之外,還有就是周王廟那兒。

    周王廟靠著洛水水畔,平時最是熱鬧,行人接踵,這貨郎開始叫賣,自然少不了吆喝一些新詞:「快來,快來,供奉宮中的棒冰,生津止渴,冰爽消暑,來吃吃看……吃吃看。」

    但凡是新事物,一開始總是需要有人接受的過程。

    不過值此夏日,這樣的鬼天氣,棒冰卻是逆勢崛起。

    二十文,說貴不貴,可是現在的莊子,一日也只能產出千根棒冰出來,好在銷量卻是不錯。

    而且……有愈來愈緊俏的趨勢。

    一開始,還只是市井中兜售,再到後來,各家大宅那邊,就尋上了門來,他們倒不是來談價錢,二十文的價,實在是可笑的很,對他們來說,不止一提。他們來談的,是批發的問題,大宅子裡的主人多,什麼老爺、夫人、二姨、三姨、大郎、二郎、三郎、二娘、三娘之類,數不勝數,譬如崔家,他們在京師,就足足有七十多口人,這些人,可都是要好生伺候的,這種夏日,想吃冰了,難道還打發人出去買?自然是和如春酒樓談好了,每日你送幾百隻到府上來,吃不吃是一回事,它得有,這才叫豪族的氣派。

    況且,許多人確實喜愛吃,這冰冰爽爽,甜滋滋的味道,府裡的貴人,也是老少咸宜。

    來了第一家,就有第二家、第三家。

    鄧健已經忙得腳不沾地了,這洛陽城裡權貴多如狗啊,這家每日要三百,那家是一百、八十,如此算來,現在的產量,即便統統不零售,單單供應這些高門,那也遠遠不足。

    而可喜的是,秦壽又有一門親事了,還是原來那門親,只不過一開始,人家聽說秦家要敗了,立即斷了往來,結果現在又尋上了門。

    秦家又要發跡了。

    供奉宮中的沙冰,到現在的棒冰,竟是惹來了滿城轟動。

    …………

    秦少游自是回到了學裡,作為督導博士,每日躲在公房裡乘涼,滿肚子卻是他的生意經。

    做學官……沒前途啊。

    秦少游捶胸跌足,滿是悔恨,為何不早賣上這個棒冰,現在棒冰每日給自己帶來的純利,就足有二十貫,二十貫在這個時代絕對是大錢,這還只是開始,於是他總忍不住掰著指頭算一算,自己現在做這學官,兩月的俸祿,竟抵不上一日的收益,這滿腔的熱血,頓時化為烏有。

    今日下午,他在此閒坐。

    只是這時,卻有個胥吏心急火燎的尋來,道:「秦博士,儀門處,有不乏商販滋事。」

    作為督導博士,便是負責風紀之事,秦少游聽了,道:「大膽,這是倫才重地,誰敢滋事來著。」

    他動了身,果然發現外頭圍了許多人,卻是個賣冰的貨郎,在學外揀攤,有胥吏看了不滿,覺得這樣很不妥當,因為許多生員,都跑出來買冰,弄得烏煙瘴氣。

    於是不免要將貨郎驅離,可是貨郎卻不肯走。

    不走的理由只有一個,做生員的生意,簡直就是暴利,生員們絕大多數,都是花爹娘錢的,棒冰價格不菲,若是尋常百姓,多少有些捨不得,可是生員不同,能入學的,多少有點身家,口乾舌燥,於是便蜂擁而出,眨眼功夫,便能賣出許多。

    這貨郎當然要和胥吏理論,偏生四門學雖是官學,卻和其他官署不同,總不能放幾個帶刀的差役威風凜凜的在此站著,人家也不怕你。

    秦少游問明了原委,不由搖頭,學生的錢,果然是好騙啊,然後他皺眉,慢悠悠的道:「我們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是官學,我等在此,領的都是朝廷祿米,是也不是?這朝廷祿米從哪裡來?當然是民脂民膏,現在生員們要買冰,小民要賣冰,這又犯了哪門子律法,人家一家人的生計,盡都寄托在這小小貨郎身上,把人趕走,難道要將他餓死麼?我們是講道理的人,要苦民所苦,從此以後,不可再趕人了。」

    胥吏一聽,身軀一震,竟也生出了羞愧之心。

    而那貨郎,忙是拜倒,口裡稱頌:「博士真是愛民如子,小可感佩之至。」

    秦少游俊臉微微抬高幾許,雙手攏著大袖擺往後腰一插,慢悠悠的道:「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民為本,社稷輕之,這番話,既是告誡君王,也是告誡我等食民之祿的官吏,我等讀過書,理當如此。」他來了興致,氣勢如虎:「來,拿筆來。」

    胥吏只得去準備了筆墨。

    秦少游拿了筆,龍飛鳳舞在儀門的大紅門柱上寫下大字:「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棒冰。」

    棒冰兩個字,寫的很大……很大……

    ……………………………………………………………………………………………………

    第二章送到了,第三章盡量九點半之前更,同學們,好慘啊,沒法過了,請允許賣個萌,給幾張月票吧。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5-8-5 16:54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5 16:55
第一百零五章:龍虎之鬥
  
    生意如此火爆,每日送去太平公主的錢也是堆積如山。

    一日近一萬錢,那可足足是一個箱子。

    秦少游抽了個空,在傍晚時分前去拜謁。

    到了門前,正待要通報,這公主門前也算是七品官,不過見了秦少游,卻是不敢造次,他是多少認得秦少游的,反而笑吟吟地與秦少游招呼,道:「啊……秦博士來了,正好,殿下肚子疼,正在見太醫,秦博士可是要見殿下?」

    「肚子疼?為何肚子疼?最近都吃了什麼?」秦少游忍不住關心,這可是如今最可靠的盟友啊,她若是有什麼閃失,自己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找誰要去?

    「倒是沒聽說吃什麼,噢,聽裡頭的公公說,近來吃了許多棒冰,一日吃十幾根。」

    秦少游冷靜了,他莞爾一笑:「原來如此,哈……我忘了我還有事,你不必去通報了,改日我再來拜訪。」

    而後溜之大吉。

    秦少游猛地又想到一樁好買賣,若是在這個時候,在這洛陽城裡開發出一個治拉肚子的特效藥,想必又能大賺一筆吧,而後他苦笑搖頭,真是悲劇啊,可惜不懂配方。

    他搖搖頭,連夜出城,去莊子裡調遣製冰的事了。

    ………………

    眼下生意紅紅火火,因而對材料的需求也就越來越大。

    秦少游需要碳,而且是許多許多的木炭。

    為此。他在如春酒樓掛了牌子,開始大肆收購。

    有多少要多少。

    而且價錢比市價要高一些。

    如此一來,倒是引來了許多人的關注。

    大家都知道。這如春酒樓如今靠著棒冰賺了個金玉滿盆,而且瞧他們這買賣如此火爆,想來這製冰對木炭的需求很好。

    而周興的心情真是壞極了。

    本以為這一次陰謀要得逞,誰曉得那秦少游非但無罪,反而供奉了沙冰,讓武則天對秦少游更加倚重了幾分。

    這幾日,他都是魂不守舍。躲在家裡,煩躁到了極點。

    而他的侄子周晨。今日卻是興沖沖地跑了來。

    「叔父……叔父……」

    周晨很是莽撞地進了書房,在書房裡有一搭沒一搭地的周興頓時勃然大怒,厲聲喝道:「是誰教你這樣沒有規矩的?」

    周晨忙是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地道:「叔父。有消息,最新的消息,秦少游在收木炭。」

    「收木炭……」聽說秦少游製冰發了財,如今大街小巷都在吃冰,日進金鬥,周興更是忍不住要吐血,這個世界沒好人了,人人都跟自己過不去啊。

    更可惡的是,今個兒自家的長子居然也叼著一根棒冰在府裡被周興撞見。周興揚手就給他一巴掌,現在周興的手還在火辣辣的疼,所以聽到周晨又談及秦少游。他的情緒更壞:「收木炭?他收木炭是要做棺材嗎?」

    「叔父……」周晨苦笑道:「侄子在想,他這收木炭是不是要用來製冰?侄兒聽說,他那生意好極了,供不應求,甚至有二道販子,二十文買了冰。轉手三十文賣出去……」

    周興聽到這些,真是氣得嘴唇哆嗦。拍案道:「你休要多言……休要多言,哼……且慢……」猛地,他的眼眸裡掠過了一絲精光:「你方才說什麼?」

    周晨心驚膽戰地回道:「收木炭製冰。」

    周興頓然冷靜了,他慢悠悠地坐下,然後好整以暇地道:「你的意思是,他這製冰需要木炭,而且需要許多許多木炭是嗎?」

    「對。侄子就是這個意思,他的買賣做得越來越大,想必,要製冰必須要用上碳,所以他才急著收,否則……」

    周興的眼眸瞇了起來:「你這麼一說,倒是有了這麼幾分意思。洛陽城裡,在這季節的木炭不多,燒炭的,要過了冬才開始幹活……你……立即去收炭,越多越好,還有城外的幾個炭場,也紛紛收了,有多少,咱們也要多少,把價錢抬高上去,老夫要看看,他拿什麼製冰。」

    周興說話之間,惡狠狠地咬了咬牙:「凡是能動用的關係都要動用上,總而言之,我周興要讓這洛陽城裡無炭可賣。」

    周晨驚愕地道:「叔父……這……只怕很靡費銀錢吧,這……沒有幾千貫,只怕也不能成事啊。」

    周興淡淡地道:「老夫幾千貫收來的東西,到時候就得讓那姓秦的,幾萬貫買回去,老夫聽說,他和許多高門都達成了協議,按時送冰是麼?若是他沒有炭,制不成冰,如何向那些高門交代?交代不了,自然有人群起而攻之,而他需要大量的炭,就必須得從老夫的手裡買,到了那時候,就算從容燒炭也來不及了,老夫把價錢開高個十倍,便是教他跪著磕頭,他也得乖乖聽話。」

    周晨一聽,立即明白了。

    這……確實是一步好棋。燒炭這一行,他是多少知道一些的,首先得先伐木,而後建窯,此後十天燒炭,五天冷卻,也就是說,沒有一月之功是絕不可能的。

    而這製冰,最好的時候也就是這個炎炎夏日,過了這個時間,雖是秋高正爽的時候也可以賣一些,可是錯過了這個高峰,可就別想再獲得暴利了。

    現在把所有的炭統統收了,雖然花費不菲,可是將來獲利更豐,而最重要的卻是,趁機整一整這秦少游,免得讓他得意忘形,也能讓叔父出口氣。

    「府裡,怕是沒有這麼多的現錢。」

    周興瞇著眼,卻是慢悠悠地道:「這個無妨,老夫還有一些田地,立即尋個買家賣了,這收炭的事,你吩咐去做,讓所有的幫閒都動起來,得趕緊,必須要做到迅雷不及掩耳,一旦秦少游知道了風聲,讓他提早有了準備,可就不好了。」

    周晨二話不說,領命而去。

    目送走了周晨,周興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他鋪開一張紙,提起筆來,上書了「秦少游」三字,最後惡狠狠地拿墨一潑,三個字立即被墨水浸濕。

    「走著瞧吧。」

    ……………

    製冰成了如春酒樓的頭等大事,現在秦壽依舊還負責酒樓的生意,可是鄧健卻不再跑堂了,他如今負責分銷棒冰。

    這個傢伙倒是個老油條,對洛陽城大街小巷的事,都是一清二楚,哪家貨郎負責哪塊區域,他大致也能瞭如指掌,如今他是大爺,無數貨郎都討好他,畢竟誰都希望多拿一些貨,這些棒冰是不愁銷路的,更不必說,現在一些貨郎已經私下裡加價兜售了,三十文、四十文一支的都有。

    唯獨令鄧健感到失敗的是,這炭卻是收不來,後來價格提高了幾次,從一開始的三文一斤,到後來的六文七文,都是無濟於事。

    他很是懊惱,眼看跟著秦少游就要發跡,結果連這點小事都辦不成,他哪裡敢怠慢,如今大好的前途就在眼前,若是辦砸了,那可就完了。

    他是市井出身,一輩子游手好閒,因而心思是最活絡的,自是知道這收炭的事關係極大。因而連忙拜託自己的一些朋友打聽,這才知道,原來市面上有人在花十文的價錢收炭,而且這些人的動作十分迅速,人手很足,城外所有的窯爐都被他們清掃一空,甚至還收購了不少窯,也不去燒,就這麼干放著。

    鄧健一下子明白了,他連忙開始提價,把價錢提到了十一文,可是照舊無人問津,就好像有人在如春酒樓外頭蹲著一樣,酒樓這邊將炭提到多少,他們立即抬高價錢,而且他們的人手可無孔不入,訓練有素,都是主動出擊,打聽到哪家有炭,立即上門,遠不是如春酒樓這樣守株待兔。

    鄧健一時慌了,只得囑咐人去給學裡的秦少游托口信,可是秦少游的回音呢,就是不斷地抬高價錢,十文不成就二十文,二十文不成就三十文,如春酒樓就是不差錢。

    按著秦少游的吩咐去做,可更稀罕的事卻是發生了,那些收炭的人總是死死咬住,絕不鬆口。

    其實在另一邊,周興也是有些吃不消了。

    因為秦少游把價錢提得太高,價格直接翻倍地往上漲,本來以為幾千貫能辦成的事,如今卻發現還是遠遠不夠,周興有點坐立難安,可是他不得不繼續咬牙堅持,因為之前已經花費了這麼多錢,一旦退讓,讓秦少游那邊收到了炭,那麼之前的辛苦則都要成竹籃子打水,他能做的,就是讓秦少游缺少這致命的製冰材料,一旦給秦少游開了個口子,那麼一切就都玩完。

    可是手裡的現錢早已花費一空,不得已之下,周興只能死撐,他在洛陽還有幾處宅子,紛紛兜售,還有平時珍愛的一些古玩,也統統賤價賣了出去。

    終於……在價錢四十一貫的時候,市面上的木炭已經寥寥無幾。

    為此,周興已經砸下去了足足一萬七千餘貫,他不是門閥出身,雖也貪財,搜刮了不少不義之財,可畢竟沒有足夠的底蘊,這近兩萬貫的家財就已經是他的全部身家了,而如今,這些都換成了黑不溜秋的東西,都陳放在了城外的炭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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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5 16:55
第一百零六章:萬劫不復
  
    周興總算安定下來了,手中有炭,心中不慌,接下來,他便是等待了。

    周興深信,會有人找上門來的。

    只是他左等右等,總是不見人來。

    這時候,他變得不太自信了。這秦少游,難道就一點都不急?

    只是讓他拉下臉皮去問,周興是萬萬不肯的,可是……為了收購這一大批的炭,他已是搭進了所有的身家,這可是自己十幾年如一日,每日想著法兒搜刮來的財富,是自己的命根子,本來……他指望靠著這筆財富,狠狠敲詐秦少游一筆,可是現在……

    周興急紅眼了。

    而這個時候,周晨來了,他心急火燎地道:「叔父……叔父……大事不好,不好了。」

    「什麼事!」周興鐵青著臉。

    「那如春酒樓在拋售木炭……」

    「拋售……什麼價?」

    「一……一文錢……」

    「一文錢……」周興如遭雷擊。

    他傻眼了。

    他的炭都是十文至四十文的價格收購來的,因為在市場上在爭相搶購,所以就在幾個時辰之前,雖然木炭的價格有些回落,也大致保持在七八文的水準。而現在,如春酒樓猛地開始一文拋售的時候,這原本七八文的木炭,完全不用想像,必定要一瀉千里。

    畢竟此前炭的需求主要就來自於如春酒樓,如春酒樓也確實收了一批炭。現在猛地以最低價錢脫手,這……

    「老夫明白了。」周興打了個冷顫,臉色蠟黃。

    他上當了。

    從一開始。秦少游就不需要木炭,而他之所以收購木炭,只是因為周興就侍御史,什麼是侍御史呢,在這個時代的侍御史,其實頗有些像明朝的錦衣衛,只是錦衣衛親軍有自己的編制。而侍御史為了打探消息,所以大多都會僱傭一群幫閒。這幫人遍佈洛陽內外,無孔不入,四處打探消息,幾乎可以想像。以周興的性子,此時將秦少游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這位秦博士當然就成了重點關注的對象,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周興的眼皮子底下。

    這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周興的消息太靈通,以至於做出了誤判,被秦少游引誘著上當了。

    假若秦少游只是和周興稍有嫌隙,周興至多也就隨便收點炭,賺點小錢罷了。終究還是不會把老本搭進去。可惜的是。一個小小的秦少游卻是讓堂堂大周數一數二的酷吏居然無處下口,作為大周令人談虎色變的人物之一,這對周興的威信打擊何其之大。

    周興的官職畢竟不高。侍御史的品級其實非常低,也不過比秦少游這個博士高上那麼些許罷了,他之所以能在朝廷立足,甚至成為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靠的就是這個威信。

    若是還讓秦少游這個傢伙活蹦亂跳,將來還有誰會畏懼一個小小的侍御史?

    因而。周興必須使出所有的手段,這也是為何。他搭上身家性命的原因。

    可是如今……一切都已成空了。

    周興破產了,不但所有的土地和宅院,還有珍寶、錢財統統化為烏有,甚至他還欠下了一筆外債,足足一千多貫。

    周興的身子搖搖欲墜,有一種要吐血的衝動,害了一輩子的人,居然被一個黃毛小子坑了。

    眼見叔父如此,周晨連忙要攙住他,哭笑不得地道:「叔父,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啪……

    周興直接摔了他一個巴掌。

    然後厲聲大罵道:「還愣著做什麼,還愣著做什麼……你……你……趕緊去賣,把所有的炭,全部賣了,用盡一切辦法,所有的炭統統賣個乾淨。」

    周晨卻不肯走,他捂著臉,滿是委屈地道:「賣……賣不掉的,叔父,就是一斤都賣不掉,自從如春酒樓掛了一文錢一斤的牌子,就連一個買主都無人問津了,甚至是一些從前囤了些炭的人家,一文兩斤的拋售……也……也是無人問津……」

    一文兩斤……

    周興原以為,至少一斤還可以賣個一文錢,至少還可以止損,可是現在……他哪裡曉得所謂經濟活動中,有買漲不買跌的道理,如春酒樓猛地掛出一文一斤的牌子,誰還敢再碰這木炭,現在所有手裡有炭的人都在跳樓拋售,而周興儲藏了這麼大一批,怎麼可能脫手出去?

    周興欲哭無淚,他猛地發現,自己竟是血本無歸,可是他心裡還存著最後一絲希望:「這麼說來……若是入了冬,或許……或許……」

    周晨笑得更是慘然:「只怕……也難賣上價,叔父,前些日子,木炭的價格漲了十倍,這附近各州都有商賈興沖沖的往這邊調炭呢,還有許多人建了許多窯,這炭都燒到了一半,也就是說,這兩年,整個洛陽,只怕炭就算不燒,也用不完了。」

    周興頓時頭暈目眩,完了……這是徹底的玩完了啊。

    市場經濟的原理,他哪裡懂,這麼多的身家,說完就完……辛辛苦苦,勞碌了大半輩子,現在這光景,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周興的臉色變了,目中佈滿了血絲,他握著拳頭,惡狠狠地道:「秦少游,我和你沒完,和你沒完……我周興但凡有一口氣在,就非要讓你見識見識我周興的厲害,要剝了你的皮,剝了你的皮……」

    他厲聲大吼,陷入了絕望。

    可是漸漸的,等他心情平復下來,臉上沒有了一絲血色,只有那森森然的咬牙切齒,良久,他道:「讓下頭的人,去告訴他們,告訴他們每一個人,所有的事都放下,都放下……盯住秦少游……盯著他的酒樓,盯著他的莊子,盯著他的人,他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見了什麼人,老夫都要知道,都要知道。」

    「明白了麼?一舉一動,都要知道!」

    「是……是……」周晨連滾帶爬,正待要逃之夭夭。

    此時,周興吸了口冷氣,突然冷聲道:「回來。」

    周晨不敢動了。

    「他是博士,沒有證據,確實動不了他,可是呢,他身邊不是還有人嗎,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周晨道:「明白,明白。」

    「去吧!」

    周興憤憤不平地揮了揮手,卻還坐在那兒,楞楞的抽著冷氣。

    這個跟頭栽得太狠了,這不但是失了財,連老臉都沒處擱了。

    …………………………………………………………………………………………………………………………………………………………

    秦少游的心情總是保持著愉悅,這種樂觀的心態也總是能感染到許多人,尤其是他在儀門處揮毫潑墨,居然也被傳為了美談。

    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棒冰。

    這句話並沒有太多的深意,很淺顯,很直白,可是卻通俗易懂,老少咸宜。

    於是乎,這句話便被流傳了開來,竟是成了許多人的口頭禪。

    而這棒冰,更是讓人廣而告之,更加火熱了。

    就如那國子學,門口也有賣棒冰的貨郎,國子學自是要趕人,結果一夥刁民竟是吼吼的把這句話嚷嚷出來,卻教那些學官作聲不得。人總要注意影響嘛,你瞧人家四門學,秦少游就此得了好名,自己何苦要往自己身上潑髒水呢,什麼官都可以不顧忌聲名,唯獨對這學官來說,這東西卻是最緊要的。

    自從大筆大筆的錢一箱箱的往公主府搬,李令月對秦少游的態度頓時火熱起來。

    她是三天兩頭的和秦少游湊在一起,二人神秘兮兮地算著帳,而每次這個時候,在如春酒樓裡,二人便對視著賊賊的笑起來。

    只是……李令月手裡總是拿著一根棒冰,她吃的是眼下最時新,價格也是最高昂的八寶棒冰,比綠豆棒冰的料子更足,口感更佳,她吃起棒冰來,已經研究出來了一套吃的辦法,她總是先是拿香舌在棒冰上慢慢的舔動,細細吸允,等到差不多火候到的時候,細碎的牙齒就變得生猛起來,開始卡卡卡的一陣猛啃,每次卡卡卡的聲音響起的時候,秦少游總是忍不住汗毛豎起,公主殿下,說好的斯文呢?說好了你還要二婚的。

    帳總有算完的時候,這幾日的業績喜人,由於加大了量產,而且又多雇了十幾輛車輸送運貨,再加上八寶棒冰的推出,如今每日的純利竟是高達一百多貫,這個數字,隨著老天爺總是不降甘霖,甚至還有推高的可能,每次秦少游看著街道兩側那幾乎被曬得枯黃的花草,秦少游就有一種老天爺開恩,曬死這些王八蛋的喜悅之情。

    「殿下,我們……發財了。」

    李令月嗯了一聲:「然後呢?」

    秦少游看著她,撓撓頭道:「有一句話,我一直都想問。」

    「你說罷。」

    「殿下……喜歡我嗎?」

    ……………………

    為了這章,老虎真是絞盡腦汁,懊惱了一個晚上,現在總算更出來了,好吧,最後問問,有支持老虎的嗎?有票兒嗎,作為新書上架,最為需要的就是這個了,請大家能諒解老虎不厭其煩的求票哈!謝過!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6 02:45
第一百零七章:驚天動地

    李令月聞言,微微一愣,禁不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想了想,李令月似乎明白了什麼,俏臉顯得有些微紅,道:「我在吃冰,你卻問這樣的問題,真是討厭。    」

    秦少游只得尷尬地道:「那我就不繼續跟殿下探討這個問題了,那我們說說吃紅棗?」

    「你……」李令月羞憤道:「真是不通情趣,懶得理你。」

    秦少游的膽子卻是大了,竟是一把抓住李令月的玉手,炯炯有神地看著她道:「殿下,咳咳……我的意思是,殿下吃冰的樣子很可愛。」

    李令月軟化了一些,不禁道:「是麼?」

    秦少游道:「自是千真萬確……」

    李令月卻是把手一縮,道:「有人,這裡人多嘴雜,明日,你到府上來找我。」

    秦少游頓時心花怒放,忙道:「好。」

    ………………

    周興破產了。

    債主找上門來了。

    但凡是敢告貸周興的人,當然不會是尋常的人物,這些人的背景往往深厚無比,甚至與五姓七家這等高門都有牽扯,因而他們未必就把一個小小周興放在眼裡。

    周興面對著債主,萬萬想不到自己會淪落到這個境地,好說歹說,總算是把人穩住,還得笑吟吟的將人送出去。

    可是那債主前腳剛走,他的臉色便拉了下來。

    這是一種死人的臉色,那雙眼睛殺氣騰騰。

    「叔父……」

    「滾!」周興斂衽,狠狠一腳踹在周晨的身上:「若不是你胡言亂語,老夫豈會上這樣的當,豈會讓一群下九流之輩欺到這個份上,我周興會有今日?」

    周晨很委屈,自己只是負責打探消息,怎的怪起自己來了?這真是冤枉哪。

    可是他卻不敢辯解,只是連連告罪,最後。他伸長了脖子,突然壓低了聲音道:「叔父……有一件事,侄兒非要稟告不可。」

    「老夫沒興致聽。」周興拂袖要走。

    「是事關秦少游的。」

    周興駐足了,又是這個秦少游。又是他,只要一聽到秦少游三個字,周興的腦海裡就不由浮現出那個令人討厭的傢伙,他目光一冷,身軀猛地頓住。一字一句地道:「你說說看。」

    周晨忙是上前,附在他的耳畔,低聲密語了幾句。

    周興的目光變得更冷了幾分,可同時浮現出了一絲喜色:「千真萬確?」

    「千真萬確。」

    「再探。」周興露出了更多的興奮之色。

    ……………………………………………………………………

    公主府佔地很大,秦少游到的時候,自是受到了慇勤的款待。

    在後園那兒,有一個小池子,李令月裸著腳,將腳丫子浸在水裡,享受著黃昏的餘暉。那嫩白的腳丫子一動,水波立即蕩漾,旋即那水中的昏黃便碎開了。

    秦少游舒服地躺在亭子下的軟榻上,禁不住道:「這裡真舒服,等我有了錢,也要買一個這樣大的宅子,也要有一片這樣的池子,還得建一座這樣的亭子,下頭放一個軟榻,嗯。要是有人捶腳就更好了。」

    「你現在沒錢?」李令月不滿地道:「我仔細算了算,這棒冰已讓你攢了數千貫了。」

    秦少游嘆口氣,在李令月的面前,他倒是隨意得很。躺著將腳架起來:「殿下,這你就不知了,有了錢才能生出更多的錢,等有了更多的錢才是享受的時候。」

    「多少才是更多?」

    秦少游愣住了,良久,他才道:「或許是十萬貫吧。」

    李令月回眸一笑。這笑容在昏黃的天色下美如畫中的仙子,卻又帶了股風情萬種,只聽她銀鈴般的聲音道:「十萬貫?你的胃口真大,你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殿下,這個你可就不太懂了,殿下是含著金鑰匙長大,有了錢,自然花銷出去就是,可是我卻是窮怕了,你可曉得,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道理?若是不多攢一些,睡都睡得不踏實。」他被李令月的笑容感染,逐而道:「好了,殿下,我們能不能不要說這些子虛烏有的話,良辰美景,說這些未免掃興,快來,請我吃棗吧。」

    「那你非要吃二十顆。」

    秦少游打了個冷顫:「殿下……你……好惡毒。」

    ……………………………………………………………………………………

    幾日之後,因為天氣炎熱,所以朝會提早了一些,卯時三刻,大臣們就已在宣政殿集結了。

    近來沒有什麼大事,無非是一些零星的旱情而已,因為長安附近,尤其是萬年縣總是不遇甘霖,因而門下、尚書、中書不得不擬定了一些免賦的措施來應對。

    武則天顯得懶洋洋的,或是年歲大了,於是總是拿食指輕輕地扣著腦門,眼眸微微眯著,在屏風後的軟榻上假寐。

    等到朝會結束,上官婉兒上前攙著她要回寢殿休息。

    此時,卻聽屏風後有人朗聲道:「聖人,臣有事要奏。」

    原來竟還有人沒有走,而是單獨地留了下來。

    武則天聽這聲音,便曉得說話的乃是秋官侍郎周興。

    她揚揚手,宮娥們忙是撤了屏風,就見周興一臉凝重,孑身一人留在殿中,朝著武則天深深作揖。

    武則天啟了朱唇,慢悠悠地道:「愛卿有什麼話,但言無妨。」

    周興卻沒有立即開口,反而是左右張望了一眼,才道:「懇請聖人屏退左右。」

    武則天皺眉,她知道周興既然說這些話,肯定是有極重要的事要稟告,她心中不由開始猜測起來,旋即,她朝上官婉兒等人努努嘴。

    上官婉兒忙率著眾女官和宮娥屈身行了禮,而後背過身去,魚貫出殿。

    上官婉兒面無表情,碎步而行,她的身子與周興錯開的時候,周興看她一眼,而她的臉色依舊如古井無波,緩緩地走出大殿。

    出了大殿就是一處甬道,率著數十個宮娥,上官婉兒朝向晨曦的方向,愈走愈遠。

    ……………………

    宣政殿中,除了武則天與周興,已是空無一人,這空蕩蕩的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武則天坐下,手撐著額頭,露出幾分身體有恙的病容,慢悠悠的道:「現在,可以說了麼?」

    周興又是謹慎地左右張望一眼,旋即上前幾步,壓低了聲音道:「臣打聽到了一些事,此事關系實在太過重大,臣不敢相瞞。」

    武則天只是下巴如小雞啄米一般的點了點,依舊是手撐著額頭,道:「你繼續說。」

    「臣發現了一些事,近來,秦少游與太平公主之間過從甚密。」

    對此……武則天禁不住張開了鳳目,看他一眼,道:「這些事,朕也聽說了,他們一起賣棒冰是嗎?」

    「不。」周興搖頭,臉色冷峻的道:「假若只是這些,臣豈敢多管閒事,只是……哎……臣聽說,他們不但過從甚密,而且牽涉到了男女私情。」

    猛地……

    武則天慵懶之色一掃而空,她豁然地張大了眼睛,目光如炬:「你說什麼?」

    「臣不敢造謠生事,此事確實有許多蛛絲馬跡,在如春酒樓,有人瞧見秦少游與太平公主殿下有肌膚之親,還有,這幾日,秦少游下了值便往公主的府邸去,甚至有一次,竟還留宿在了那裡。」

    「你說什麼!」武則天的聲音變得高昂。

    她長身而起,旋即雙手背著,在這殿中來回踱步,她的鳳目中露出殺機:「這些都當真嗎?」

    周興道:「這樣的大事,臣豈敢胡言,只是事關殿下名節,臣只好實言相告罷了。」

    這件事當然很嚴重。

    並不是說太平公主那個丫頭不可以胡鬧,只不過……對太平公主,武則天有更深的考量,其實太平公主從前的夫家門第也不算低,乃是太宗時期的宰相薛元超之後,薛家的曾祖更是太宗皇帝的親信,位列秦王府十八學士,可就是這樣的門第,武則天都覺得辱沒了自己的女兒,因而此次薛家垮台之後,武則天便希望自己的這個女兒一定要尋一門更好的親事,未來的夫家,要嘛就是她們武家的族人,要嘛就是五姓七家這樣的高門大閥。

    因為這樣的豪族,家風自然是嚴謹的。

    太平公主二嫁,因為她是公主的關係,這些人或許可以接受,可是假若在嫁人之前,居然還鬧出什麼醜事,在待嫁的過程中,居然還和人胡搞瞎搞,以至於聲名狼藉,這武氏的親族,或是五姓七家的高門,還肯接受嗎?

    更何況,坊間對眼下的武氏,本來就多有毀譽,尤其是在私生活方面,現在又授人以柄,武則天怎能不怒?

    武則天的臉色冷了下來,她淡淡道:「真憑實據可有嗎?」

    周興忙道:「還在查實,只是……畢竟牽涉到了天潢貴胄,臣不得諭旨,不敢輕舉妄動。」

    「那就給朕查,徹查到底!」武則天冷冷地繼續道:「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否則,朕第一個就要了你的腦袋。」

    周興目中露出了喜色,忙是拜倒:「臣遵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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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6 02:47
第一百零八章:高抬貴手

    這一切的一切,對於現在的周興來說,至少還算是值得的。

    雖然搭上了自己的身家,雖然傾盡了所有,不過現在,周興現在唯一想要的,就是徹底把這個秦少游置之死地。

    他心裡清楚,自己這一次賭對了。

    現在這秦少游,逐漸受到聖皇信任,若是從其他處著手,只怕難以成事,而太平公主,則是聖皇的逆鱗,只要這件事,能查出一點什麼,甚或者,單單引起聖皇的疑心,就足以讓秦少游萬劫不復。

    現在……他終於得到了這個權利,可以放心大膽的去查了。

    …………

    從宮中出來,周興直接抵達了公房,隨即召集了一批心腹,開始佈置。

    首先……當然要從秦少游身邊的人著手,從前他不敢在太平公主的府邸佈置,而現在,卻是可以正大光明,只是這佈置,自是必須巧妙,既不能打草驚蛇,但又必須能順藤摸瓜。

    只是眼下卻有一個難題,那就是真正要得到白紙黑字的證據,憑著一些捕風捉影的音訊,卻是遠遠不夠,他必須得有一個鐵證。

    思慮再三,他將周晨叫進了裡屋。

    吃了一口茶,他深深的看了周晨一眼:「秦少游這個人,素來油滑,如今老夫欽命辦事,只是有些事,卻是絕不能聲張,這件事,必須得悄悄的辦,只不過嘛……若是悄悄的辦,想要查出什麼底細。不免曠日持久,這樣下去,遲早秦少游會有警覺,老夫想來想去,必須得有所突破。」

    周晨道:「叔父說的是,我們用老辦法?」

    周興卻是不語,端起了茶來,輕飲一口,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周晨。

    周晨心裡咯噔一下。他明白了叔父的意思,也就是說,叔父雖有暗示,可是接下來做什麼,卻都是他周晨的事,事情做成了也就罷了。一旦出了岔子,所有的罪責,都是周晨自己擔著。

    凡事都是需要冒風險的,只是叔父不想承擔風險。

    可是自己呢……自己難道想麼?

    周晨苦笑,深深看了叔父一眼:「侄兒明白了,侄兒知道怎麼做。」

    周興眼皮子都不曾抬起來。只是淡淡的道:「老夫什麼都不知道,你不必往下說了。去吧。」

    周晨心裡嘆口氣,起身,作揖,告辭而去。

    周興的臉上,卻只是木然,這個世上,顯然對他來說。是沒有不可以犧牲,也沒有人不可以捨棄的。

    ………………………………………………………………………………………………………………………………………………

    鄧健已是忙的腳不沾地。近來買賣實在太火爆,只是崔家那邊卻是來了人,說是請他去洽商一下供應棒冰的事。

    本來崔家每日都要三百支,現在又叫去洽商,多半又是要增加數目了。

    鄧健這個時候,總是背著手,一副牛氣哄哄的樣子,在秦壽麵前轉悠,然後很是憂傷的道:「真是煩哪,連崔家都要尋我做買賣,這樣下去,非要忙的吐血不可,可是有什麼法子,我天生就是勞碌命,還是大郎好,每日守著酒樓就好了,有時候我真是羨慕你。」

    秦壽臉都憋紅了,等到這廝揚長而去,秦壽啐了一口:「嘚瑟什麼,不就是賣冰麼?」

    鄧健興沖沖到了崔府,外間早有人在候著他,這讓鄧健受寵若驚,而後,說是要尋個親近的地方邊吃邊談,鄧健上了車。

    可是等他下了車時,卻是發現,四五個壯漢,已在這裡久候多時了。

    「你叫鄧健?」

    鄧健意識到不好,他是何等的人物,轉身就要溜之大吉,卻是發現,四周都是人。

    一人慢慢踱步出來,笑吟吟的道:「有些事,我們想要問你,你跑不掉,所以也不必再逃了,只要你肯開口,這條命就還是你的,若是不肯,鄧健,你可聽說過定百脈和喘不得麼?」

    鄧健色變,這種酷刑的傳聞,他是略知一二的,於是他立即阿諛的諂笑起來:「想問什麼,就是,何必要傷了義氣。」

    這人拍拍手,清閒自在的道:「這就好極了,那麼我問你,你認識秦少游麼?」

    「認識,認識,這傢伙,不是東西,我欠了他些錢財,他竟是……」

    「認識就好,其他的,不必再說。他的事,你都瞭若指掌吧。」

    「這……要看什麼事了。」

    「他和太平公主殿下,可有什麼私情。」

    「哈……真是說笑了……這……」

    啪……

    這人毫不猶豫的一個巴掌打過去,惡聲惡氣的道:「有,還是沒有?」

    鄧健被打的眼冒金星,忙道:「這……這怎麼會有……這簡直就是玩笑,秦少游是個混賬啊,他怎麼敢做這樣的事,這廝是個鼠輩……對……就是鼠輩……」

    啪……

    又是一個耳光甩過來。

    鄧健嘴角溢血,他不敢去摀住自己火辣辣的腮幫子,卻只是賠笑:「哈……這……想必是有誤會的,哪有這樣的事,秦少游不是東西啊,他不是東西,他沒有這樣的膽子,這是抄家滅族的事,他敢做?真是玩笑,玩笑的過火了,我做東,我做東好麼……」

    「把他吊起來,打到他招供為止!」

    ………………………………………………………………………………………………………………………………………………………………………………………………………………………………

    秦少游在學裡,被人叫了回去。

    秦壽見了他,劈頭蓋臉就道:「鄧健不見蹤影了。」

    不見蹤影,這是什麼意思?

    秦少游不由愕然。

    秦壽苦笑道:「他本是去崔家談事的,可是左等右等,總是不見回來,我一開始,只當他在外頭躲懶去了,後來叫人到崔家去問,崔家那邊的管事卻是說,府裡從來不曾有人叫他去過,從昨日到現在,都不曾見人回來,堂弟,我看是出事了,他現在在外頭樹大招風,難免會有人打主意。」

    秦少游皺眉,他心裡先是咯噔一下,而後道:「不是崔家的人?」

    「這……我不知道啊。」秦壽苦笑。

    他和鄧健,當然是一對冤家,因為秦少游讓鄧健負責棒冰的事,而秦壽不免有點嫉妒,總是見不得他嘚瑟的樣子,可是現在突然人沒了,他反而像是熱鍋裡的螞蟻。

    不管怎麼說,在秦家最困難的事,一直都是秦少游和鄧健還有他三人共度難關,平時的小摩擦是有,可是現在出現這樣的狀況,卻是秦壽萬萬沒有想到。

    秦少游自己想了想,搖頭:「看來不會是崔家,崔家沒有必要這樣的下作,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都打聽過了麼?」

    「打聽過了。他們都說,近來都沒見過他人。」

    秦少游也是急了,他不安的道:「要出事了。」

    他陰沉著臉,猛地想到了一個可能。

    一切的一切,莫非是有一個人在不按常理出牌。

    想到這裡,秦少游打了個寒顫,因為他清楚,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這個洛陽城內外,都視之為活閻羅的人物,一旦鄧健落在他手裡,那麼……秦少游不寒而慄。

    他臉色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難看,他的目光,也稍稍的有所猶豫,秦少游當然清楚,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之下,就算想去要人,人家會肯麼?除非……

    他咬咬牙,忍不住狠狠罵一句:「姓鄧的不是東西,平時一點警戒心都沒有,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說罷,他像是瘋了一樣衝出去。

    秦壽忙是追出去,道:「堂弟,你這是去哪。」

    秦少游道:「救人。」

    人已不見了蹤影。

    ……………………………………………………………………………………………………………………………………………………………………………………………………

    幾柱香之後。

    秦少游到達了大獄旁的刑部公房。

    門口的差役見了他,將他攔住:「是什麼人,要做什麼?」

    秦少游道:「我是秦少游,要見周侍郎。」

    差役們對視一眼,看這秦少游是官身,倒也沒有得罪,直接入內通報了。

    過不多時,那人回來,朝秦少游努努嘴:「請入內說話。」

    秦少游撣了撣衣衫上的風塵,快步走進去。

    被領到了周興的公房,二人對視,秦少游上前快走幾步,道:「下關見過周侍郎。」

    周興見了他,露出了偽善的笑容,他忙是點點頭,道:「啊……是秦博士啊,秦博士,你倒是稀客,怎麼,看你這樣子,多半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你說吧,可是有什麼事?你放心,你我也算是有些私誼,若是能給你方便,老夫自然是竭盡全力的。你先坐下,來,奉茶。」

    秦少游坐在了胡凳上,道:「確實有件不值一提的小事,還請周侍郎高抬貴手。」

    ………………………………………………………………………………………………………………

    同學們,站又抽了,哎,不說啥,只想告訴大家,雖然有些麻煩,可是大家還是支持正版吧,老虎會很努力很努力的。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6 21:10
第一百零九章: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周興似笑非笑地看著秦少游。

    其實一開始,他沒有料到秦少游會上門的。

    可是人既然來了,他猛地有一種奇妙的快感,就好似貓戲老鼠,眼看著這隻老鼠就要逃不出自己手掌心了,於是乎,此前的種種不快盡皆一掃而空。

    「哦。」周興很平淡地點點頭道:「高抬貴手?卻不知秦博士要本官高抬什麼貴手?」

    秦少游上顯露出凝重之色,道:「周侍郎,我們之間或許有些誤會,可是再如何,那也是你我之間的事,若是下官有得罪的地方,我秦少游願意負荊請罪,只是我有個朋友,至今下落不明,卻是不知周侍郎知道人在哪裡嗎?」

    他的這一番話,姿態倒是放得很低。

    秦少游現在想著的,就是先把人救出來再說,只要能救人,即便化干戈為玉帛,即便是賠罪,他也認了。

    周興卻是笑了,笑得很耐人尋味。

    本來他是想藉著鄧健這個人弄出點口供來,可是現在秦少游上門苦苦哀求,他立即便意識到,這個鄧健遠比自己所預料的份量要重得多。

    想到這裡,周興不由有些亢奮。

    不錯,是亢奮。這近一年來,秦少游沒少給他難堪,他一次次要將秦少游置之死地,可是每一次都讓這個傢伙僥倖逃脫,活得可謂逍遙自在,再之後那如春酒樓又在木炭上頭狠狠的坑了他一把,幾乎讓他傾家蕩產,新仇舊恨,如今湧上心頭,周興的老臉不由浮出獰笑:「是麼?這個人啊,和本官有什麼關係?莫非秦博士家裡隨便丟了什麼阿貓阿狗也與本官有瓜葛嗎?」

    秦少游看著他,本來他還不敢確定人在周興手裡,可是現在,他已經可以確認了。

    周興的手段,眾多周知。人一旦落在他的手裡,會是什麼後果,秦少游也是一清二楚。

    秦少游的心裡漸漸的急躁起來,忙道:「周侍郎素來耳目靈通。若是知道鄧健的下落,下官……下官必定感激不盡。」

    周興有些不耐煩了。

    他豁然而起,秦少游服軟了,可是秦少游的服軟使他的情緒很是激動,他現在只恨不得立即將秦少游踩在腳下。他的情緒已經有些難以克制。

    所以這時候,他的眼眸像是放出了光亮一樣,他語氣激動地道:「本官若是不告知你呢?」

    秦少游嘆口氣道:「如春酒樓還有一些錢財……」

    「誰要你的錢!」周興暴怒道:「本官要的是你的命,要的是你的狗命,你秦少游是什麼東西,也配和老夫討價還價?你不過是個廚子,一個卑賤的廚子,你是什麼東西,爛泥一樣的人物,也敢得罪本官。也敢在本官面前放肆,就憑你……你看哪,看哪,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

    他此時的情緒已到了頂峰,說話時吐沫橫飛,手舞足蹈,他邊帶笑,卻更顯猙獰,道:「你以為,你我的帳就可以這樣算了嗎?你以為只要認了罪。賠了錯,你我之間的事就可以一了百了麼?你錯了,秦博士,你終究還是太年輕。終究……還是不曉得天高地厚,有些事,不是你想要善了就可以善了的,你真以為得罪了本官,還想有生路嗎?」

    「那麼……本官就不妨告訴你,本官會將你身邊的所有人。統統碎屍萬段,本官早已準備了一個甕,這個甕便是為你準備的,用不了多久,本官便要將你放進去,慢慢的將你烹死。」

    「我周興這輩子殺了這麼多人,殺了這麼多的人……」周興的情緒已經徹底失控,他本就是個殺人惡魔,手裡更不知沾了多少鮮血,此時秦少游的『告罪』,已經勾起了他心底深處那邪惡無比的yu念,他斬釘截鐵地道:「這個世上,誰敢和本官頂撞,誰敢?秦少游,咱們走著瞧,現在是鄧健,接下來就是你了,還有你的族人,就是下下一個;便是你的父祖,本官也要開棺戮屍,讓你姓秦的知道本官的厲害,教你生生世世都後悔得罪本官!你的時日已經無多,慢慢地享用這最後的日子吧,咱們慢慢的來!」

    他冷冷地看著秦少游,最後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他知道,當秦少游向他低頭的時候,他已經贏了。

    只是……真沒意思啊,若是秦少游的骨頭硬一些,反而會增添更多的情趣。

    秦少游看著這個人,這個竭嘶底里的傢伙,或者說,這個武則天製造出來的怪胎,在後世的時候,他大致也只是從冰冷的史筆之中,窺見幾分所謂酷吏的冷酷無情,只是那些東西永遠無法讓人感同身受,像這樣的人,在史筆之下,不過是輕描淡寫的幾句殘害者眾之類的話罷了。

    可是當他看到活生生的周興,看到潛藏在心底深處,那最為邪惡和暴戾的一面,秦少游已是來不及有任何感想了,因為……鄧健還在這個惡魔手裡,只令他更加擔心。

    「如今說來,周侍郎,當真知道鄧健的下落,是嗎?」

    周興笑了,他看著滿臉『幼稚』的秦少游,他的笑顏之下,帶著露骨的鄙夷:「對,誠如你所言,這個人,老夫還真有幾分印象,老夫現在正慢慢地敲碎他的每一塊股骨頭,只是……這又如何?這又如何?本官便是慢慢放幹他的血,將他踩在泥裡,你一個小小的博士,你又能奈何?可不要忘了,老夫乃是秋官侍郎,查的就是謀反妖言之事,很不巧哪,這個鄧健似乎有與亂黨勾結的嫌疑,秦少游,你要見他,只怕不容易了,他活著,你見不了他的人,他死了,你也見不著他的屍,你知道這是為何嗎?因為他只會半死不活,受盡人世間任何人都無法忍受的苦楚。而你……你能奈何呢?你終究……還是個廚子出身的學官罷了,即便得到了幾分聖眷,只是可惜,不會再有人保你了,本官現在就是要輕你賤你,把你踩在腳下,折磨你身邊的所有人,可是你什麼都做不了,你只能看著……有本事,你就……」

    秦少遊目視著他,他的目光,此刻竟是出奇的清澈和冷靜,他看著眼前這個歇斯底里的人,一字一句地道:「有本事,就打你是不是?」

    周興一呆,這個傢伙什麼意思?

    秦少游的語氣變了,帶著更多的憤怒,道:「你我之間本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可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不錯,你是身居高位,你確實深受聖皇信重,可是你玩過火了。」

    「那又如何……」周興冷笑。

    砰……周興話音未落下,臉上還帶著獰笑,而一杯茶盞已是狠狠地砸在他的面門。

    茶盞裡還有茶漬,頓時澆得周興滿面都是,只聽到骨肉拍擊的脆響,下一刻,周興的臉上就已被血水染紅。

    周興養尊處優一輩子,哪裡吃過這樣的虧,受過這樣的侮辱,立即捂著鼻頭嚎叫起來:「你……你敢……」

    秦少游已是欺身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笑得比他更冷:「打的就是你,你真以為手裡有幾分權柄就可以隻手遮天,就可以視人命為草芥嗎?你以為我秦少游是任人可欺之人,會被你隨意踩在腳下嗎?你不是想要我秦某人的命嗎?好,我告訴你,我操尼瑪的!」

    秦少游的氣力比他大得多,接下來左右開弓,啪啪啪啪啪啪啪……

    十幾個耳光打下去。

    而後一把扯住了他的長發,惡狠狠地將他腦袋朝案牘上撞去。

    砰!

    周興腦門與案牘撞在一起,頓時頭暈目眩,

    秦少游怒喝道:「你不是要請我入甕嗎?不是要我死嗎?我現在只問你一句話,鄧健在哪裡?」

    周興上氣沒了下氣,斷斷續續地道:「好,好,打得好!來人,來人!」

    外頭的差役聽到動靜,紛紛湧進來。

    他們看到這個局面,大驚失色,已是不少人抽出腰間的武器。

    秦少游卻是凜然無懼,他扯著周興的腦袋,就如拖著死狗一樣,他左右四顧,這些人投鼠忌器,無人敢上前。

    「怎麼,想要拿我?」

    差役們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可惜,你們卻忘了,你們的這位侍郎現在就在我的手裡,你們都睜開眼睛,好好看著吧!」

    秦少游再不理會他們,目中佈滿了血絲,狠狠地將周興的腦袋按在案牘上,一字一句地道:「我只問你,鄧健在哪裡?」

    周興羞憤不已,他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局面。從一開始,他就已經想錯了,他沒有想到的是,秦少游確實是個廚子的出身,正因為出身卑賤,因而骨子裡才會有一股瘋狂的本性。

    而現在,周興竟是把秦少游的本性激發了出來。

    周興悶哼一聲,不答。

    秦少游已是隨手抓起案牘上的硯台,狠狠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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