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小官人 作者:上山打老虎額 (已完成)

 
mk2258 2015-6-1 21:52: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947460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14 16:43
第一百二十九章:作死之地

    打發走了王勇,秦少游又回到帳中去,見李令月已是很不耐煩,忙是道:「殿下息怒,下官的事辦完了。」

    「什麼事?」

    「私事!」

    李令月狐疑的看他:「那麼……這茶葉的買賣,什麼時候才開始做起來。」

    秦少游歎口氣,道:「來年再說,這種事不能急,茶這東西和其他的東西不同,吃著吃著,是會上癮的,所以不愁著賣,因為天底下,最好的茶就在我們手裡。」

    李令月幽幽歎口氣,道:「也罷,只是這些日子,本宮卻是要節衣縮食了。」

    秦少游苦笑,你就算節衣縮食,過的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人心不足蛇吞象而已。

    李令月旋即道:「這幾日,我打算在莊子裡住下,洛陽城裡實在是無趣的很,留著也沒什麼意思。」

    「殿下請便。」

    李令月慍怒道:「你為何不問,本宮為什麼在莊子裡住下。」

    秦少游驚詫的道:「我為什麼要問?」

    李令月怒了:「若是上官婉兒在,你多半會問的。」

    秦少游惱了:「那又如何?」

    「這就說明你喜歡上官婉兒,而不喜歡本宮。」

    天可憐見,這是什麼邏輯,秦少游只得耐著性子道:「呃……好吧,殿下為何要下官喜歡你,莫非殿下喜歡下官。」

    「才不呢,你什麼都好,就是太酸了。」李令月道:「只不過你不喜歡本宮,就是十惡不赦……」

    秦少游虎軀一震,他娘的沒天理啊,於是他冷笑道:「可下官就是不喜歡殿下。」

    李令月瞇著眼,胸口起伏很大,以至於在秦少游看來。有些歎為觀止,她冷冷道:「好啊,姓秦的,你真不是東西。」

    「隨便殿下怎樣認為,請便。」對於這樣胡攪蠻纏的人,秦少游一向的態度就是你愛咋咋地,大爺我沒工夫奉陪。

    反正,他也不怕得罪了李令月,除非李令月不想賺錢了,更何況。自己反正已經成了個丘八,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你即便是公主又怎樣,還能把我貶到更壞的地方麼?

    李令月勃然大怒,把銀牙都要咬碎了,道:「好,咱們後會有期!」

    說罷,拂袖而去。

    目送走了李令月,秦少游按摩了下腦門。女人……還真是麻煩啊,今日這公主怎的這樣不講道理,莫非恰好碰到了那麼幾天?

    嗯……有可能……

    可惜……沒有烏雞白鳳丸的配方,真是太可惜了。否則……又能從中大賺一筆。

    ……………………………………………………………………………………………………………………………………

    這幾日秦少游很閒,實在是他既沒興趣的洛陽,又不敢去莊子那兒,生怕和一個月來了那麼幾天的李令月碰面。還是躲著一些的好。

    於是他只能呆在營裡,看著方靜操練團勇,這些團勇。個個身上已多了幾分彪悍之氣,幾個月的操練,已讓他們有了一些模樣,再加上方靜的嚴苛,使他們再非吳下阿蒙了。

    即便是那個王二,從前一身的肥肉已化作了結結實實的肌肉,他個子又高,鶴立雞群,這讓秦少游想起了兩個字……坦克。

    以至於整個傢伙,並不喜歡纖細的直刀,而喜歡用厚重的陌刀,二十來斤的陌刀掛在身上,再一身鏈甲,足足有三四十斤重,可即便如此,整整半日的操練,他也依舊保持著充沛的體力。

    人……果然都是養出來和練出來的。

    能有如此成績,實在是歸功於秦少游的金錢攻勢,這天下,除了飛騎,還有哪只軍馬是可以胡吃海喝,可以隨時讓他們接觸實戰,同時配備大量的大夫和藥材,隨時準備治療外傷的。高強度的操練,若是沒有足夠的後勤保證,只會產生大量的減員,所以即便是禁軍,也不過是操練半日,而且盡量在大家所能接受的範圍而已。

    至於軍械,那更是供應充足,這些都是一支精兵的必要條件。

    馬圈裡的馬,每日吃的也都很精細,以保證它們隨時可以應付操練所需,為此,秦少游還僱傭了十幾個馬倌,都是附近的鄉里人,這個時代有養馬的傳統,所以大多數人,都熟諳馬的習性。

    秦少游圍著大營轉了很多圈,實在是閒的有些慌。

    對了,王勇那個傢伙,今個兒已經出發了,據說他去了縣裡雇了不少閒漢,便開始下鄉,尋了里長亭長,在一戶戶家裡進行遊說,這種事,其實說易也易,說難也難,秦少游雖然不懂,卻也覺得王勇這個人,在別的事上是廢物,這樣的事交給他,倒是教他放心。

    現在……似乎一切都步入正軌了。

    秦少游偶爾,總會爬到營外的一出高坡上去,眺望著極遠之處,那洛陽城的輪廓,那天下最繁榮的所在,權利和經濟的中心,原本差一些成就自己的舞台,他心裡有點鬱悶,可是又有幾分期待。

    總有一天,我還是會回去的,重新站在那裡。

    然後,他總是躲在山丘後的小溪裡去洗個澡,天近黃昏,霞光萬丈,這時候天氣有些冷,秦少游在上游窸窸窣窣的洗過澡之後,便神清氣爽的騎著他的駑馬往營裡去。

    日子,就是這樣輕鬆寫意,又帶著幾分,讓人蕭索的氣息。

    秋日來了。

    風捲著殘葉,投入河水,河水急流,如萬馬奔騰。

    夜裡入眠時,總是能聽到數里外的湍急水流,清晨拂曉時,只餘下了無數的殘枝敗葉。

    這時候,一夥敗兵出現了,這些敗兵,只是寥寥七八人,卻是驚慌失措,被團營的人截住。

    過不了多久,秦少游的大帳裡,便傳來了警訊。

    就在一日之前。晉州折衝都尉楊紹福響應琅琊王李沖,舉兵反武,旋即帶兵南下,擊潰江北數路沒有絲毫準備的軍馬,一路南下。

    這晉州,就在河北百里之外,更恐怖的是,這楊紹福的謀反過於突然,這位手握軍鎮大權的都尉,就在不久之前。還受過武則天的嘉許。

    這也是為何,似晉州這樣的重鎮,卻安排他坐鎮的原因。

    晉州乃是河北最重要的軍事重鎮之一,因而囤積了府兵一萬三千餘人,這位都尉舉旗之後,立即處死了晉州刺史,隨即揮師,本來在河水以北,確實駐紮了不少軍馬。甚至還有一支禁軍駐紮,只是可惜,事出突然,根本無法防備。以至於一兩日之間,整個河北的局勢便已糜爛。

    而真正可怕的卻是,孟津以北之地,因為沒有防備。所以大量的船隻落入了叛軍手裡,這些叛軍,打算渡河。一舉襲至於洛陽城下。

    這才是真正致命的,它的致命之處就在於,當山東大亂之後,朝廷的所有部署,都在山東一帶,而關中的軍馬,都抽調一空,悉數往北邙和虎牢一線,而此時的孟津卻是空虛。

    河北叛軍的人馬,其實並不多,不過是萬餘人罷了,自然比不過山東的叛軍。

    可是……一旦這支叛軍度過了河,出現在了洛陽城下,會發生什麼?

    要知道,坐在這座神都之內的天子並不姓李,這就意味著,當河北叛軍打出擁李口號時,便佔足了所有的合法性。

    天下人,對武氏並未服氣。

    同情李氏的文武大臣,如過江之鯽。

    一旦河北叛軍抵達了關東,那些神都之內,蠢蠢欲動的文武大臣,會如何?

    叛軍不需要太多,可是一旦出現,就將動搖國本,如蟻穴一般,將武氏的千里大堤毀滅於一旦。

    這也是叛軍們最妙的一步棋,山東的反武集團,被剿滅只是遲早的問題,可是要消滅武氏,依靠十萬叛軍,是萬萬不能成事。而唯一的殺招就在於這位都尉楊紹福,只要楊紹福的軍馬,趁著河北諸軍不備,趁著關東空虛的時候,直搗洛陽,那麼即便攻不下這座巍峨的東都,也足以使城中潛伏的反武份子信心百倍,藉著山東的宗室叛亂和城外的叛軍,突然發難。

    秦少游傻眼了。

    臥槽……

    叛軍來了……

    他是讀過書的人,不像這些該死的丘八,只需要腦子一轉,就曉得了叛軍的意圖。叛軍必入關東,且渡河只在這一兩日之內。

    因為……這是他們唯一的曙光。

    而現在,看著一小撮敗軍,秦少游老半天回不過神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這孟津,居然莫名其妙的成為了整個李氏和武氏鬥爭的最前線,而自己,就在這前線,而自己,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成為了這怒海滔天之中的一葉小舟。

    秦少游不想死,他是個很正常的人,更確切的說,他是個很正常的男人。

    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逃,逃得遠遠的,一萬多的叛軍,氣勢洶洶,只要一登岸,這他娘的就是要命的事,而且自己絕不可能倖免,假若不是關東的叛軍吸引了朝廷的注意力,崔健的千牛衛還駐在這裡,秦少游或許還想一戰,說不定跟著崔健混個功勞,可是自己只有兩百人不到的民團,這你娘的不跑,更待何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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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14 23:45
第一百三十章:國本動搖

    秦少游冒出來的想法,一點兒也不過份。

    畢竟他只是個民團頭頭而已,這個民團連做輔兵的資格都不夠,而且只有這寥寥兩百人,不跑,難道還找死嗎?

    秦少游真打算跑了。

    他不欠任何人,什麼忠君愛國,那是放屁,忠君愛國,何至於自己混到這個地步,何至於自己花錢養兵,何至於去北邙山刷功勛的時候就沒有自己一份。

    於是他直接下令,收拾行囊,準備跑路。

    ……………………

    在洛陽城裡,當楊紹福謀反的消息傳來,立即開始震動。

    滿城嘩然。

    誰也料不到這位晉州折衝都尉也會謀反,要知道,這廝這幾年可沒少拍武家的馬屁,每年都是一車車的賄賂送給武家的族人,對武則天更是恭敬得無以復加,甚至檢舉了不少『反臣』。

    也正因為如此,有作為河北屏障的晉州都尉楊紹福在,山東叛亂之後,朝廷並沒有加強河北的防務,而是將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北邙山。

    可是現在,楊紹福反了。

    在宣政殿裡,一干大臣已是面面相覷。

    事情鬧得太大,也來得過於突然,讓他們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時間。

    更何況……

    對於許多人來說,楊紹福的反叛本就是琅琊王李沖的延續,也就是說,這是宗室的叛亂,而李氏的宗族在朝廷內部本就有足夠的號召力。武家坐了天下,在座的人裡,又有幾人對武家的忠心是真心實意的呢。

    說穿了。武家在,他們不失富貴,而李家在,他們依然還是王侯。

    所以他們未必就有平叛的意願,甚至還有人暗中竊喜罷了。

    因而在這宣政殿裡,無人做聲,現在提出任何平叛的建言。一旦叛軍入了城,琅琊王李沖坐了天下。這就等於是了斷了自己的一切後路,等到反攻倒算時,自己可就徹底的完了。

    而這種沉默才是真正讓人恐懼的。

    武則天目光幽深,她只問了一句。諸卿以為如何,就沒有再問了。

    因為她問不出答案,她終究只是女人,她姓武。

    這就是所有人給她的答案,這個答案十分露骨的說明了一件事,那便是,對於她這個女人,沒有人相信她的國運能堅持多久,天下終究還是姓李。也正因為這個心思,所以她永遠得不到這些曾匍匐在她腳下之人的任何忠臣。

    武則天只是冷酷地笑了笑,她看著這些儘量躲閃她眼睛的人。幾乎可以確認,無論是姓崔還是姓王的人,他們毫無疑問會是神都動盪之後拜倒在李沖的腳下稱臣。

    她於是長身而起,淡淡道:「武承嗣。」

    武承嗣打了個激靈,忙是出來:「臣在。」

    「卿以為如何呢?」

    武承嗣傻眼了,他其實已經開始慌了。因為在入宮之前,神都之內已經有了許多的流言。而這些流言大多是偏向李家的,內憂外患啊,此時此刻,他能崩出什麼屁來。

    有的人天生就適合享受富貴,卻絕對不會有任何擔當的。

    而武承嗣就是這樣的人,於是他憋了老半天,才道出了一句話:「臣之愚見,當調北邙山各禁軍回防洛陽。」

    武則天終於笑了,她一甩袖子,揚長而去,留下了一群沉默和一些無知的大臣。

    沉默的人,他們有辦法,可是他們想要蛇鼠兩端。

    而無知的人,居然還看不清大周朝真正的敵人在哪裡,居然能夠說出如此幼稚的話。

    這教武則天如何不笑?

    她已出了宣政殿,通過了甬道,抵達了寢殿紫微宮。

    武則天推開了窗。

    她依舊享受這種獨自凝望窗外的感覺,只是在春光明媚之時,她享受的,乃是窗外的牡丹怒放和青草幽香。

    可是如今,窗外只剩下蕭瑟秋風和一地的枯黃。

    那些三呼萬歲之人,如今卻變得老謀深算,從前那些恭維,如今卻只有永恆的沉默。

    窗外景色依舊,誠如上一個秋日,蕭瑟秋風今如是,卻已是換了人間。

    她目光幽幽,抿了抿朱唇,最後她淡淡地笑了。

    武則天緩緩地道:「婉兒。」

    「臣在。」上官婉兒一如既往的拘謹。

    武則天慢悠悠地道:「武尚書所言之事可行嗎?」

    上官婉兒道:「臣以為不可。」

    武則天道:「為何?」

    上官婉兒小心翼翼地看了武則天一眼,道:「大周的敵人不是一個楊紹福,也不是一個李沖。大周的敵人是在洛陽內部,李沖和楊紹福正因為看破了這一點,所以才兵行險招,他們的目的是要把大周的真正敵人引出來,等到那時,就是他們得逞之日。」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道:「陛下的真正隱患在於人心,現在叛軍即將進入關東,這世上還有誰更可靠?楊紹福的兵馬不過區區萬人,而城中的禁軍則有三萬,可是這三萬人可靠嗎?既然神都之內的禁軍不可靠,那麼即便調動北邙山的禁軍,又可靠嗎?陛下調動北邙山的軍馬前去討伐關東的叛軍,若是這些人從賊了呢?」

    一切的真相終於可以解釋了。叛軍不可怕,可怕的是周軍內部的這些人,有幾人可靠呢?

    他們出了城,或者從北邙山調撥過來,又有什麼用?李家在他們眼裡才是正統,只要有一人臨陣倒戈,那麼就會生連鎖的反應,最後摧枯拉朽,葬送掉武則天所有的一切。

    況且……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只有天知道,在城中有多少人在蠢蠢欲動,男人總是不願受制於女人,即便現在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比絕大多數人要強上許多。

    這才是問題的所在,才是動搖國本的關鍵。

    武則天淡淡一笑,不由回眸看了上官婉兒一眼,道:「大周的男人,有幾人有婉兒的樣兒呢?既然你認為武尚書所言之事不可行,那麼不妨就來說說看眼下當如何?」

    「固守待變!」上官婉兒苦笑道:「只能固守,洛陽城內的一兵一卒都不能出,以防生變。而北邙山以及虎牢諸軍亦不可輕易調撥,越是調動,越是讓人以為事態惡化,只會讓人生出異心,陛下,此戰不是刀兵之戰,戰的是心,誰更穩妥,誰的心更強,誰就是勝者。」

    「文武百官,乃至于禁軍內部,絕大多數人,其實都在觀望,陛下穩一分,越是不急不躁,他們對陛下就越是忠心耿耿,可是陛下越是驚慌失措,四處調撥大軍馳援神都,那麼無數的流言就會甚囂塵上。」

    「你的意思是,朕就這樣幹等著?」

    「聖皇,右羽林軍大將軍李多祚掌握禁軍多年,素來為軍中之人欽服,他的兒子李承訓已經成年,聖皇何不此時將太平公主下嫁李承訓,如此,可保萬無一失。」

    武則天頜道:「這是個不錯的方法。」

    李多祚此人,在軍中的威望很高,立下過不少的功勞,最重要的是,他執掌禁軍許多年,禁軍各衛大多是是他的親信。現在上官婉兒提出拉攏李多祚,確實是最好的辦法。

    只是……

    武則天微微一笑道:「可是朕若是將太平下嫁他的兒子,未必就能得到他的忠心。」

    「聖人……」

    武則天踱了幾步,慢悠悠地繼續道:「朕可以下嫁公主,難得那李沖就不可以嗎?這些年,有多少公主下嫁了,可是國難之時,靠得住的又有幾人,你啊,雖是看清了一些東西,可是有些東西卻依舊沒有看清。你想要得到忠心,是不能靠這些來維繫的。」

    「臣愚鈍。」

    「傳旨,朕要出宮,移駕南衙。」

    南衙,便是禁軍的所在,而上官婉兒的臉色卻是變了。

    她忙道:「此非常之時,禁軍之中未必就沒有心向叛賊之人,聖皇此去,恐有刀兵之禍,請聖皇三思。況且那李多祚也未必就忠心耿耿,假若他效仿楊紹福,行那不軌之事,豈不正好讓聖皇落入了賊手?」

    武則天卻是冷酷地道:「朕再說一遍,移駕南衙!」

    上官婉兒只得道:「臣……遵旨!」

    宮中開始雞飛狗跳起來,半個時辰之後,鑾駕便開始出了,出則天門,往南衙而去。

    這一路上,武則天猛地想起了什麼。

    「太平去了哪裡?」

    上官婉兒在鑾駕前隨侍,突然想起什麼,有些慌亂地道:「陛下,據說她在孟西的田莊。」

    武則天的眼眸掠過了一絲冷色和焦慮:「回京了嗎?」

    「臣不知,臣想起來了,秦少游是孟津團結營校尉,他……也在孟津……」

    叛軍南下,孟津當其衝,這也難怪上官婉兒的臉色不好了。

    這個時候,只怕叛軍已經開始渡河了吧,無論是李令月還是秦少游,能夠倖免嗎?

    「陛下……」

    武則天大手一揮:「不要再說了,且先去了南衙再說。此外,擇選一百最忠心的飛騎去孟西接公主回京,至於秦少游……給他傳個信,告訴他,若是他想回來,就立即返京,朕……不會加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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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15 11:59
第一百三十一章:大周朝的女人

    南衙,這其實是個並不顯眼的衙門,可是這裡卻是禁軍十二衛的中樞所在。

    十幾萬禁軍盡皆由此調遣,其地位可見一斑。

    更不必說,因為延續了大唐的尚武傳統,作為天下最精銳的一支力量,南衙的影響可想而知。

    而在此時,就在南衙的大堂,大將軍李多祚卻在這裡等來了一個神秘的客人。

    來人是個穿著儒衫的老者,年約五旬,他客客氣氣的給李多祚行了禮,捋著長須道:「將軍威名,宇內皆知,琅琊王素來敬重將軍,此番遣老朽前來,只為結交將軍,共襄盛舉。」

    李多祚臉色平靜,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眸掃視這老者,滿是咄咄逼人。

    而老者卻是與他對望,並不露怯。

    對望之後,當李多祚的威勢並沒有使老者絲毫膽怯的時候,李多祚哈哈大笑起來,道:「是嗎?只是一個小小反賊,竟也敢於本將軍結交,本將軍素曉忠義,豈可與爾等宵小為伍。」

    老者微笑道:「將軍此言差矣,將軍假若當真知曉忠義,豈會說出此等粗鄙之言;琅琊王乃是李氏宗族,太宗之後,豈是反賊?老朽實是不知將軍所言的所謂忠心,莫非是向著那一介女流的嗎?偽臨朝武氏者,昔日充入太宗皇帝下陳,曾以更衣入侍。卻不知恩,以至穢亂春宮,取悅先帝,而染指朝政,到了後來,更是不知羞恥,沐猴而冠,臨朝而詐稱為帝。自登基後,更是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殘害忠良,殺姊屠兄,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將軍若果忠義,理應順天應運,剷除國妖,而匡扶李氏。如此,既可顧全忠義,又不失異日為王侯,豈不是妙?」

    李多祚冷冷地看著他,道:「花言巧語。只是可惜,如今四海升平,山東之亂不過疥癬之患而已,你們……終難成大事。」

    老者只是微笑,他當然知道李多祚若是當真認為這只是疥癬之患,早已將自己拿下,向武則天表忠心去了,之所以留著自己說話,只因為方才他的話,怕是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將軍此言又差了。山東十萬義軍,連戰連捷,有猛虎之勢。遙想高祖當年,晉陽起兵,兵不過數萬,將亦無百員,可是得天下的,莫不是高祖嗎?況且晉州折衝都尉楊紹福知曉大義,已自河北起兵,頃刻之間。就要橫掃關東之地,老朽倒是以為,這武氏人心喪失,敗亡只在朝夕之間。將軍本是李唐之臣,豈可從賊,今將軍掌重兵,正在封侯拜相之時,豈可錯失良機?」

    李多祚扶著案牘,眼中忽暗忽明。或許是河北賊軍南下的消息給了他太多震撼,而且禁軍內部已開始出現動搖,使他這時也有些捏不准了,現在被這老者一番巧語,也不由有了些動心。

    沉吟良久,他深深地看了老者一眼,才道:「不知足下是誰?」

    「鄙人沈從,琅琊王長史也。」

    李多祚不由有些震驚,這長史一職乃是王族下頭的第一屬官,相當於皇帝下面的宰相,那琅琊王倒是好魄力,直接讓這樣的人來招降自己,由此可見琅琊王對自己的器重。

    他想了想,一時難以決斷,最後反而對沈從客氣起來:「方才言語之中或有得罪之處,還望沈公海涵,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某還是思慮一二,且從長計議再說。」

    沈從卻是知道李多祚開始動搖了,豈肯甘休,忙道:「將軍再執迷不悟,一旦河北義軍入洛陽,那麼這義之功,只怕就要落入了楊都尉手裡了,大丈夫當斷則斷,豈可扭捏如婦人。」

    正說著,外頭卻有校尉匆匆進來,驚慌失措地道:「將軍……將軍……」

    李多祚的臉色頓時拉下來,忍不住大喝:「大膽,本將軍不是說了我與家中西席有一些私事要說,你好大的膽……」

    這校尉竟是破天荒的打斷了李多祚的話,卻是道:「陛下來了……」

    「什麼。」如晴天霹靂,讓李多祚的臉色大變。

    「來了多少人馬。」

    校尉道:「只有二人,一個是陛下,一個是女官上官婉兒,其餘人等盡都在春坊靜候。」

    只來了兩個。

    李多祚與那沈從對視一眼,沈從的眼裡已經出現了喜色。

    「你下去吧,本將軍待會兒就去迎駕。」

    那校尉一走,沈從便驚喜地道:「將軍,此天賜良機也。」

    李多祚已是明白了沈從的意思,這個時候,武則天和上官婉兒二人到了這裡,只要李多祚動手,便可殺武則天,武則天一死,李多祚手握禁軍,外有琅琊王和都尉楊紹福,天下唾手可得。

    李多祚目露出一絲凶光,禁不住道:「請沈公在後衙靜候,某自有主張。」

    沈從深深地看他一眼,已是曉得李多祚已有了決斷,他聞言大喜,道:「那麼老朽就靜候喜訊。」

    現在這個時候,朝中內憂外患,這個世上又有誰相信武氏在不得人心的情況之下又能維持多久呢?就算今日平定了李沖的叛亂,下一個李沖在數年之後也會出現,天下的動盪,只要姓武的還在,那麼就永遠不會停止,正因為如此,真正肯為武則天效命的人,除了那幾個酷吏,又有幾人?

    李多祚並不愚蠢,李沖是個很好的人選,首先他姓李,其次他姓李,最後他還是姓李,只有姓李,高門才肯服氣,只要他是男人,坊間無數的猜忌才會平息。

    現在擺在李多祚面前的,就是唾手可得的從龍之功,李多祚有些激動,激動得抖,他忙是正了正衣冠,火前往南衙的正門。

    正門處,果然只有兩個女人,緩緩進來,這南衙左右的將佐早已跪了一地。

    李多祚深深地凝望武則天一眼,見武則天輕描淡寫地掃視他,他忙是上前,拜倒在地道:「臣李多祚,見過聖人。」

    武則天莞爾笑了,就這麼淺笑地看了李多祚一眼,然後,她一步步地向前走了幾步,在上官婉兒的攙扶下直入正堂。

    李多祚依舊跪在那裡,不得武則天的免禮,他竟是不敢起來。

    武則天走了,進了正堂,就這麼撇下了他,李多祚先是猶豫,隨即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陛下……這是為何?

    為何對自己這樣的不客氣?

    莫非……

    這怎麼可能……

    陛下為何孑身前來……

    無數個念頭紛遝而來。

    不知不覺的功夫,李多祚已是渾身冷汗,他的手心抓在泥裡,早已濕透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李多祚的腿腳跪得已經酸麻。

    就在這時,上官婉兒姍姍來遲,慢悠悠地道:「聖人有言,請大將軍李多祚入堂覲見。」

    李多祚長出了一口氣,他巍顫顫地起來,想到方才荒唐的念頭,不由心裡哂笑,那人終究只是個老女人而已,自己為何要怕?

    他快步入堂,便見武則天高坐在本是自己的位置上。

    武則天的眼眸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垂頭品茶。

    這一切又讓李多祚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手足無措地側立在一旁,低聲道:「聖人遠道而來,臣未遠迎,實在萬死。」

    武則天依舊低著頭,用茶蓋去輕輕地抹開茶水上的茶末,氣定神閑,卻是不一言。

    李多祚更加尷尬:「現今河北賊軍隨時渡河,依臣愚見,是否出兵半渡而擊……」

    武則天不答。

    李多祚已是不知不覺間現自己的後襟被冷汗濕透了,他把頭垂得更低:「此時若陳兵于孟津,區區小賊,不足為懼,臣唯恐……」

    啪……

    茶水突然直接重重地放在了案牘上,於是水花四濺開來,一股濃烈的茶香也隨之在這堂內蕩漾。

    武則天突然抬眸,眸光如一柄銳利的尖刀,狠狠地紮在李多祚的胸口。

    李多祚大驚失色,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武則天厲聲道:「李多祚,你是何人,區區一個大將軍,朕未開口,也有你說話的份嗎?」

    李多祚嚇得臉色慘然,忙是拜倒在地,身軀瑟瑟作抖:「臣萬死之罪!」

    「你當然萬死,不知尊卑,以下犯上,其罪可誅。」

    「臣……臣……」李多祚抬頭,看到了武則天臉上可怕的神色。

    他猛地打了個激靈,這個表情,他見過許多次,當年下旨朱砂李敬業全族時,就是這樣的神色,當年張虔勖被亂刀砍死的時候,武則天也是這樣的神色,當年範雲仙被割去舌頭時,還是這樣的神色。

    他的腦海裡頓時想起無數人來,這些人如走馬燈一樣地在他腦海中團團轉著。

    綦連耀、劉思禮、李昭德、郝象賢、李元嘉……

    這些人,曾經一個個鮮活無比,而現在………

    他的身軀開始不自覺地抖動,這個曾膽大包天,征戰沙場數十年,驍勇善戰的大將軍,此時身如篩糠,竟是聲淚俱下:「臣有萬死之罪,望陛下憐臣忠義,使臣能苟延殘喘於鄉野,如此,臣此生足矣。」

    …………………………

    一大早更新,求點票兒,可有支持的?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5-8-15 12:06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15 22:05
第一百三十二章:慷慨赴死

    武則天看著聲淚俱下的李多祚,卻只是微微一笑,她目光深沉地拿起了茶水,輕飲一口,忍不住道:「這茶好,是真的好。」

    上官婉兒在一旁笑道:「陛下不只是品茶,品的還是陛下的心。」

    武則天輕鬆愜意地道:「是麼?這倒是真的,人有了心才好啊。」

    上官婉兒看了一眼五體投地的李多祚,卻是道:「陛下,我瞧著李大將軍也是有心的。」

    武則天淡淡地道:「是嗎?」

    上官婉兒道:「大將軍雖是孟浪,可是對陛下卻是忠心耿耿的。」

    早已嚇得面如土色的李多祚聽了這話,像是抓了一根救命稻草,忙道:「是,是,臣雖無所長,卻有一顆忠心,臣的忠心可鑑日月,臣願為聖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武則天冷笑著看李多祚,緩緩地道:「是嗎?這就好極了,朕取的就是你的忠心,如今國有危難,朕還要倚重李卿,不是?」

    「臣不敢當,臣萬死……」李多祚猜不出武則天的心事,只是見武則天忽冷忽熱,心裡非但沒有覺得輕鬆一些,反而更加提心吊膽。

    「這就好了。」武則天笑了,道:「李卿,河北的賊軍不過是癬疥之患,朕看哪,也不必出城迎擊了,你坐守洛陽,朕也就能放心。」

    「還有呢,你的兒子李承訓近來可好?」

    一聽武則天提到了他的兒子,李多祚猛地打了個激靈,滿心恐懼,期期艾艾地道:「他賦閒於家,倒是還好。」

    武則天幽幽嘆口氣,道:「男兒豈可閒養,依著朕看,他也是飽讀詩書之人。不如就入御史台吧,明日賜個侍御史,不過他終究不熟諳監察之事,凡事總要一步步的來,就讓來俊臣帶著他好生教導。」

    「是,臣謝聖人恩典。」李多祚忙是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可是心卻還是放不下。

    武則天便笑著道:「好了,趕緊去佈置吧,你這大將軍可有得忙了。」

    李多祚忙是出了大堂,見到了日光。他突然有一種兩世為人的錯覺,整個人到現在還是感覺自己的後襟有些涼,他忙是叫來了一個校尉,低聲道:「後堂的那個人可還在嗎?」

    「還在!」

    李多祚目中掠過一絲殺機,道:「你叫幾個人請他到一出偏僻的地方……」李多祚說罷,抹了抹自己的脖子。

    「諾!」

    …………………………………………

    武則天依舊閒坐在這南衙裡,她一面喫茶,一面若有所思。

    一切……都是這樣的淡定從容,誰也不知。就在這南衙的後頭已是血跡斑斑,而那身異處之人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幾個時辰後,天色將晚,堂中漸漸昏暗。上官婉兒拿著銀釵撥了撥一旁的燈芯,使堂內更光亮了一些。

    這揮灑下來的燈火照在武則天的臉上,卻分明能看到武則天的輕描淡寫的背後卻透著一股深深的疲倦。

    只是這時,有個小宦官小心翼翼地到了武則天的身邊。低聲道:「聖人,飛騎去了莊子,不曾見公主殿下。已經在四處搜尋。」

    「什麼……」武則天的目光一凝,嘴唇不由哆嗦了一下。

    她舉著茶杯的手也不禁顫抖。

    公主人在孟西,卻是不知所蹤,現在城外凶險無比,那麼……

    她胸口起伏起來,老半天,她咬著銀牙,一旁的上官婉兒不禁道:「是不是讓李多祚調遣一支禁軍……」

    武則天目光一冷,道:「你以為……李多祚就可靠?太平公主在城外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曉,以免……被人拿著來大做文章。」她高傲地抬起頭來,冷冷道:「朕的女兒,豈會讓宵小所傷。」

    沉吟片刻,她猛地想起一個人來,道:「朕准秦少游回京,他可回來了嗎?」

    那宦官搖搖頭。

    上官婉兒不由道:「秦少游多半是要留守駐地,死戰到底了。」

    武則天凝眉,眉宇之間不由府上一絲陰鬱:「患難見真情,國難見忠義,這秦少游,朕從前還是小瞧了他啊,他若戰死……準備厚葬,追加恩榮吧。」她揮揮手,示意所有人出去,想要獨處片刻。

    ………………………………………………………………………………………………………………………………………………………………………………………………………………

    秦少游其實是不想留的。

    當有一小隊飛騎抵達這裡,傳達了武則天旨意的時候,秦少游的心裡不由大喜,反正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只是可惜,當他要帶隊回京時,團勇們卻是一個個都沒有動。

    秦少游忙是將方靜尋來,方靜苦笑道:「秦校尉,團結營多是本鄉的壯丁,如今賊軍渡河,所侵害的就是他們的親族,他們若是一走了之,鄉中還有父母在堂,如何下得了這個狠心?所以……秦校尉,許多人想要留下,即便於事無補,可是但求心安。」

    秦少游的臉不禁紅了。

    這尼瑪的,連王二這樣的貨色居然都有這樣的覺悟。

    話說回來,團勇雖然有種種不好,可是比禁軍卻總算有一個好處,他們是本鄉的武裝,若是讓他們轉戰千里,或許未必有什麼士氣,可是在本鄉保境安民,卻是往往能視死如歸,輕生死,重鄉土,天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秦少游開始猶豫不決起來。

    倒是這時,太平公主竟是到了。

    秦少游忙是將她迎進來,劈頭就道:「我的老祖宗,你這個時候來這做什麼?為何不回洛陽?」

    李令月幽幽地道:「本宮……本宮……也想回去,只是身邊護衛並不多,這莊子附近有許多賊軍散兵,唯有你們駐紮於此,因而朝這邊來反而安全,況且本宮還惦唸著你的安危呢,你這沒良心的東西,莫非是要在此死戰到底嗎?」

    賊軍既有渡河打算,那麼必定會派出大量的斥候率先渡河,進行偵查,或為主力部隊的內應,李令月一個公主,身邊不過數十護衛,一旦被這些斥候盯上,確實會有性命之憂。

    秦少游不由道:「莊子的東西都撤了嗎?」

    李令月撥浪鼓似的搖頭,然後道:「這個時候,你還顧唸著那些身外之物……」

    臥槽……秦少游的心肝都快要跳出來了。

    你他娘的還是人嗎?什麼叫身外之物,我混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那些身外之物嗎?那裡可存著一大筆錢,還有數百斤的茶葉。

    秦少游惆悵了……

    李令月不由道:「你當真要決戰到底?」

    秦少游沉默了很久,最後狠狠地握住了手中的刀柄,臉微微抬起,一字一句地道:「今某坐守要津之地,賊軍不日南渡,若苟且偷生,則洛陽震動,非死戰,不足以顧全忠義,殿下,你走吧,我願與孟津共存亡。」

    做出這個決定,需要很大的勇氣。

    總體來說,秦少游是被許多人坑了。

    營團的這些將士都是秦少游用錢砸出來的,按秦少游的說法,叫吃了我的就他娘的得給我吐出來。現在這些人不肯走,這是何其大的損失。

    至於第二個坑,就是這個沒有前途的太平公主,秦少游本以為聽到了消息後,太平公主一定會讓人把自己的財富趕緊帶回洛陽,以避戰火,誰知他娘的居然一個子兒都沒帶回去,難道讓秦少游跑回洛陽繼續做窮光蛋?

    窮光蛋的日子,對秦少游來說,早已一去不復返了,再讓他去挨窮,那不如殺了他。

    所以……事到如今,唯有拚命了!

    秦少游的這一番話令李令月大為感動,她情不自禁地道:「我本以為你什麼都好,唯有一樣就是太油滑,氣概不足,今日見你如此慷慨赴死……本宮……本宮以前真是看錯你了,那些平日總是將輕生死掛在嘴邊,事到臨頭卻是不知所蹤的人,實在不及你的萬一。你……你……」

    秦少游大義凜然地道:「孔曰成仁,孟曰取義,秦某為仁義而死,何憾之有。倒是殿下千金之軀,不可貿然立於危牆之下,我這便派遣一隊人馬護送殿下回京。」

    李令月深深地看著他,竟是有著幾分迷戀,不管怎麼說,這個傢伙其實生得挺俊秀的,又飽讀詩書,說起話來也是文縐縐的,並不粗魯,滿腦子都是鬼點子,更是不愁賺不來錢,現在這英雄氣概迸出來,秦少游在她眼中的形象又高大了許多,讓她猛地生出了一絲錯覺,她抿了抿朱唇,道:「我也留在這裡好不好?」

    秦少游慍怒道:「簡直就是胡鬧,你若是留在這裡就多了一個累贅,到時萬軍之中,誰顧及得上你,你回洛陽去,不許胡鬧!」

    李令月本想反駁秦少游的話,可是話到嘴邊,卻又頓了下來,緩了緩,最後道:「好,好吧。」李令月幽幽地嘆口氣,凝望著秦少游道:「你珍重。」

    秦少游勉強地扯出一絲淡笑道:「後會有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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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16 00:58
第一百三十三章:破陣

    正待要送走李令月,這時王二卻是惶恐的過來,道:「秦校尉,秦校尉……大事不妙,賊軍……渡河了。」

    來的這樣的快。

    秦少游萬萬想不到,事情竟會突然急轉直下。

    因為在他的預料之中,這些河北賊軍,即便是抵達了北岸,長途跋涉之下,也需要一兩日休整。

    現在看他們的架勢,卻是有恃無恐,想要直接強渡。

    唯一的可能就是,對方已經摸清了南岸的底細,這才如此肆無忌憚。

    李令月不由道:「賊軍渡河,如此說來,此時就算要走,也是凶多吉少,秦少游,我們一起向洛陽去吧。」

    秦少游臉色鐵青,對王二道:「有多少人渡河。」

    「五百以上。」

    秦少游深吸一口氣。

    不過他明白了。

    賊軍並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所以也不可能全數渡河,而他們摸清了南岸的底細,在確認南岸沒有『官軍』之後,便搶先渡河一批,進行掃蕩,以掩護大軍強渡。

    如此看來,對方壓根就沒有把團結營放在眼裡,否則也不會如此貪功冒進。

    五百人……且都是府兵,這個時代,府兵已經相當於正規軍了,且實力不容小覷,況且是先鋒的兵馬,定是精銳。

    秦少游深深吸一口氣,他踟躕了片刻,最後狠狠看了太平公主李令月一眼,道:「殿下,此時只怕想走也走不了了,請殿下在營中少待,來,給殿下一副鎧甲,不讓惹人注意,叫方靜來,備戰!」

    現在想走,確實已經走不了。

    渡河之後的叛軍已分為三股。迅的朝著團結營的營地包抄。

    顯然他們已經得到了南岸的訊息,知道了團結營的存在。

    帶隊的叛軍武官,也是一名校尉。

    此人虎背熊腰,長鬚如戟。瞪大佈滿血絲的眼睛,騎著馬,帶著一隊親衛帶著中軍殺奔而來。

    沒有休整,沒有任何準備,渡河之後。旋即強攻。

    校尉王陵雖是個虎將,卻也絕不是個莽夫,而他之所以如此急不可耐,只是因為,南岸斥候傳來的消息,不過是一隊團結營而已。

    大周的軍馬,分為四等,其一為飛騎,其二為禁軍,其三為府兵。最次則為輔兵。

    至於團結營,倒是在河北倒也有幾支,只不過……這就是個笑話而已,王陵在江北,曾和團結營交戰,還未接觸,對方便已潰散,而如今,駐紮在孟津的團結營,在他眼裡。不過是蒼蠅而已,不足為懼。

    莫說自己只有五百人,就算只有五十,他也毫不猶豫。可以一舉將其沖垮。

    同樣是兵,可是兵和兵之間的界限,實在甚大,王陵就是帶兵之人,怎會不曉得這其中的道理。

    況且……最重要的是。

    斥候那兒有回報,說是自孟津的一處莊子裡。有數十個武士擁護著一輛精緻的馬車,就在不久前,朝著團結營去了。

    在這孟津,能有數十個護衛擁簇的人,絕對非同小可,也就是說,這個營裡,一定有一個貴人存在。

    若只是擊垮一支團結營,或許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可若是拿住了什麼大人物,那便是真正的大功一件。

    所以王陵選擇了分兵包抄,兩翼截斷這團結營的退路,而中隊隨著自己,直取團結營。

    因為渡河,所以大量的輜重並沒有攜帶,過河的賊軍,不過區區三十多匹戰馬,王陵一馬當先,手持一對雙鐧,一馬當先,身後三十餘騎,呼嘯尾隨,再後是百餘步卒,提刀掩殺,個個氣勢如虹,大有頃刻之間,踏平敵營之心。

    漫天的黃沙滾滾而起。

    秦少游已是帶著團勇們出了大營。

    百餘匹健馬,也紛紛牽出來,一百七十餘人,盡皆枕戈以待。

    遠遠眺望著那如下山猛虎的軍馬,秦少游眯著眼,禁不住道:「方靜。」

    「在。」方靜已是下馬,他手持著一支鐵矛,足有數十斤重,平時這個傢伙不顯山露水,現如今,卻把自己壓箱底的兵刃搬出來,顯得氣勢如虹。

    秦少游不由暗叫了一聲好,卻是拉下臉來,正色道:「對方軍陣如何?」

    「倒算是一支精銳,卻比之千牛衛,稍有不如,只不過……他們分兵合圍,反而削弱了中軍之力,若是一起掩殺,團結營未必能勝,可是分兵冒進,我軍必勝。」

    「好。」秦少游叫了一聲好,信心倍增,也是翻身上下,坐下戰馬,很是不安份的習綠綠的叫喚起來,前蹄刨地,揚起黃塵、。

    平時駑馬騎慣了,還以為自己當真會騎馬,誰曉得騎上這樣的駿馬,方知自己的騎術簡直是糟糕透頂。

    不過現在,臨時抱佛腳已是來不及了。

    暗暗下了決心,以後一定要學好騎術,作為一個丘八頭子,刀法劍法差一些不要緊,這騎術卻是最要緊的,可謂居家旅行,上陣搶功,下陣逃竄之神兵利器。

    秦少游便抽出腰間的長刀來,朝天一指,大喝道:「後隊保護李旅帥,其餘人等,隨我破陣!」

    李旅帥,就是李令月。

    她穿的衣甲,乃是自王勇帳中拿來的,反正王勇下了鄉,這一套盔甲閒著也是閒著。

    李令月在後咋舌,見秦少游如此勇武,雄姿英發,不禁心中激盪,又隱隱有些擔心。

    正說著,對方的中隊已衝至兩百步之內。

    秦少游打呼一聲:「放箭!」

    於是眾人紛紛取出牛角弓,拉起了弓弦。

    上百副弓,如滿月一般拉起。

    進入了八十步。

    秦少游大喝:「射!」

    嗖……嗖……嗖……

    漫天的箭雨,遮云蔽日。

    其實這些團勇因為操練時間並不多,準頭就不必提了,甚至許多人,把箭矢直接射偏到老遠。

    好在這牛角弓,本就犀利,再加上這幾個月,團勇們猛地操練,每日都是大魚大肉。早就練就了一身的鋼筋鐵骨,臂力驚人。借助著這天下最精良的牛角弓,使這箭矢的威力達到了驚人的地步。

    頃刻之間,賊軍之中。十幾人倒下。

    戰果豐碩。

    「咳咳……大人,不是這樣射的。飛騎若是這樣無端散射,早就踢屁股了。」方靜不由低聲提醒秦少游。

    秦少游卻懶得理他:「方旅帥,此時不是你裝逼的時候,要裝。也是本校尉裝,休要多言,棄弓,準備迎賊,大家隨我衝!」

    方靜討了個沒趣,他實在是有些鬱悶,當年在飛騎裡,那飛騎同樣的一柄弓,迸出來的是何等的威勢,現在這團營。實在是顯得有些小兒科。就如一個專業選手,看著一群小學生興致勃勃的打英雄聯盟,惆悵啊。

    看來這飛騎的騎射之法,是要好生開始操練了。

    而此時,秦少游已是大呼一聲:「隨我來。」

    上百匹健馬隨秦少游一起脫韁而出,後隊的一支輔兵也隨之掩殺過去。

    其實無論是秦少游還是方靜都知道,他們的時間並不多,賊軍兵分三路包抄,那麼就必須在幾柱香之內,以極快的時間擊破對方的中隊。再轉過頭去擊潰殺將來的左右兩翼,否則,一旦被對方纏住,陷入了鏖戰。三路人馬合圍上來,那麼所有人今日都要凶多吉少。

    時間不多,必須抓緊時間。

    因而在這個時候,即便是秦少游,也迸出了一股子佷勁。

    砸了這麼多錢,狗娘養的。不能打水漂啊!

    …………………………………………………………………………………………………………………………………………………………………………………………

    當箭雨落下的時候。

    王陵的瞳孔開始收縮起來。

    不對勁啊。

    他當然會覺得不對勁,八十步內進行散射,這需要什麼弓,一般的弓,哪有這樣的穿透力,這夾雜著勁風的箭矢,足見對方營團的臂力驚人,這哪裡是一群烏合之眾的團勇能夠做到。

    況且對方,也算是整齊劃一,雖然箭矢有失準頭,可是勝在齊射所爆出來的威力,因而頃刻之間,便有十幾人倒下。

    更為可怕的是,竟還有箭矢直接穿透了一人的肚子,自身後飛出來,隨即狠狠的紮在了黃土之中,入土三分,箭雨還在得得得得的瘋狂抖動,足見其臂力之勁。

    王陵瞳孔收縮,這……即便是禁軍,也未必能做到吧。

    他們……為何如此犀利。

    只是現在,什麼都已經遲了。

    對面百騎脫陣而出,已如旋風一般席捲而來。

    王陵心裡又咯噔一下。

    更加不對勁了。

    他是識貨之人,馬的好壞,一跑便知,這些馬,雖然未必都是什麼千里良駒,卻絕大多數,都算是優良的戰馬,兩百人不到的團結營裡,居然有如此精良的戰馬,而且數量如此之多。

    莫非……這是誘敵之策,這些人分明不是團結營,極有可能,乃是禁軍偽裝。

    王陵的心沉了下去。

    只是現在,他已沒有了退路,因為轉眼之間,這一支頗有凌亂,卻是威勢十足的騎兵,已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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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得好好構思一下劇情,更新會放慢一丁點,但是依舊保底是兩更,絕大多數情況,依舊是三更。老虎好悲劇呀,都到了月中,居然月票還如此不給力,大家給點支持,給老虎爆的時候,一點動力!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5-8-16 01:04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17 00:30
第一百三十四章:告捷

    呼呼呼……

    風聲在秦少游耳畔席捲而過。

    這樣衝刺的感覺,左右是萬馬奔騰風馳電掣而過,讓秦少游心中生出萬分的豪氣。

    感覺……不錯……

    若說一開始,他心裡還有幾分擔心,可是現在,卻是心中激盪萬分。

    眼看就要沒入敵陣,秦少游大吼一聲:「今賊雖眾,我等卻已無退路,我等身後便是洛陽,給我殺!」秦少游心裡想,我們身後其實還是我的莊子,老子真的無路可退了。

    只在這一念之間,人群中爆出一陣喊殺。

    旋即,百匹健馬直入賊陣。

    啪啪啪啪……

    秦少游險些摔下了馬,一桿明晃晃的長槍差點刺進他的大腿,他嚇了一身冷汗,小腿只和這毛尖擦肩而過,緊接著,不待他坐穩,戰馬便撞翻了一個賊兵,只見那賊兵如斷線珠子一樣飛出,而秦少游在馬上更是一陣顫動,身子一歪,若非他死死抓住了馬鬢,只怕要落馬了。

    健馬依舊還在飛馳,在這敵陣之中,如入無人之境,連續撞翻幾人,非但沒有使馬停歇起來,反而來座馬感受到了危險,更加歇斯底里的瘋狂衝撞。

    其實其他的團勇,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操練讓他們增長了氣力,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與千牛衛的毆鬥,使他們勇氣倍增。可是他們的馬術,比秦少游也好不到哪裡去。

    畢竟,馬術的操練,還沒有真正開始,現在都是趕鴨子上架。

    只不過……即便是如此,團結營對賊軍的優勢,依舊是碾壓。

    這些緊張的人,和秦少游一樣,都是死死的抓著馬韁,嚇得面如土色,只是座下戰馬。卻在賊軍之中來回的衝撞,卻是殺出了一條條的血路。

    唯有方靜,此時卻如出龍毒蛇,雙腿夾住戰馬腹間。手中鐵矛瘋狂揮灑,帶出漫天血雨。

    這個曾經十分樸實的漢子,甚至秦少游第一次見他時,看到的只是頹唐和消沉,而現在。他整個人,卻猛地閃出無數的光輝,宛如一道流星一般燦爛。

    王陵已經感受到了方靜的威脅,拍馬向前,朝著方靜迎面飛馳而來。

    方靜只是冷冷一笑,只在兩馬交錯之間,王陵的雙鐧狠狠砸來,方靜垂頭,與馬並齊,右手長矛如毒龍一般探出……

    電光火石之間。兩馬已是錯開,各自朝著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數十步之後,王陵落馬。他的左肋,已是鮮血淋漓,他出一聲不甘的怒吼,這一仗,實在是打的憋屈,一開始,只以為對方的團結營,是以貪功冒進。分兵三路,給了這支團結營各個擊破的機會。此後被對方的武器精良所震懾,心裡萌生退意,想走卻又走不脫。好不容易廝殺在一起,猛見對方座下健馬不容小覷,足以碾壓自己這些輕足,卻又以為,對方的許多人,並不熟諳馬術。或許……這是一個天賜良機,眼見方靜左衝右突,便以為此人便是團結營的官長,只要將他打落馬下,便可重新握有勝券。

    可是他萬萬想不到,想不到的是,這團結營,兵丁不似尋常兵丁,便是將領,也非尋常之輩。

    這…… 真是見鬼了。

    落馬的那一刻,他肋部的鮮血已是將黃土染紅,隨後便傳來落地之後骨骼碎裂的聲音,他貪婪的看了這個世界一眼,這個世界,灰沉沉的,有的只是漫天的喊殺,還有那驚慌失措的慘叫。

    「王校尉死了……王校尉死了……」

    「呃……啊……」

    「降了……降了……」

    這些驚慌失措的大喊,無一例外,都帶著河北的口音。

    王陵死了,他帶著這數百人,一道跌入了懸崖。

    …………………………………………………………………………………………………………………………………………………………………………………………………………………………………………………………………

    與這些河北賊軍不同。

    當戰局開始一面倒的時候,又有了方靜斬殺王陵,團結營的團勇很快就在一絲絲驚慌失措中冷靜下來。

    他們開始嘗試著控制座馬。

    他們開始嘗試著拿出了武器。

    他們開始劈砍。

    甚至開始有意識的勒馬對頑抗之敵進行突擊。

    他們渾身開始熱騰騰的冒出汗來,手心早已濕漉,他們的額頭,揮灑著熱汗。

    可是……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置身在這環境之中,他們並沒有疲倦,而是一種莫名的亢奮,席捲他們的全身。

    血液沸騰,眼睛赤紅。

    秦少游已是駐了馬。

    他氣喘吁吁,猛地感覺到一陣疲倦襲來。

    而在他的座馬之下,看著黃土上的橫屍,看著那血液匯聚一起,沖刷出來的小小溝塹,最後凝結,深深滲入黃土之中。

    他看到了旌旗在招展,團結營的旌旗。

    臥槽,這旌旗黑底紅字,上書保境二字,實在有夠土的。

    不過現在,這獵獵作響的旌旗,卻是讓秦少游重新恢復了氣力,他手握著刀,雖然手裡的長刀一陣劈砍,也沒有砍中一個賊人,實乃仁義之刀的典範,孟西十佳『好』刀之首,有詩為證「刀不出鞘,出鞘必不染血……」

    勝了!

    除了數十個賊人丟棄了武器,拜倒在地,團結營幾乎完勝。

    秦少游欣慰之後,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兩股賊軍,已是包抄而來。

    秦少游長刀一指,大吼一聲:「左路,破賊!」

    「殺!」

    又是一陣喊殺。

    左路擊破,完勝!

    右路的賊軍感覺到不妙,開始慌不擇路的朝河岸逃竄。

    可是他們在怎樣快,怎麼快的過馬。

    「破賊!」

    刀尖指向的方向,頓時萬馬奔騰起來,有席捲殘云之勢,大地隆隆顫動,天地為之色變。

    「殺!」

    高舉仁義之刀的秦少游。出最後的咆哮!

    ……………………………………………………………………………………………………………………………………………………………………………………………………………………………………………………………………

    日落黃昏。

    李令月穿著一件很不便的鎧甲,艱難的提著水,在大灶裡燒煮。

    一桶桶的熱水,舀了出來。

    她的鼻尖。汗珠滴落,被汗水浸濕的翹鼻,在昏黃光線下,閃閃生輝。

    她捋著裡袖,總感覺這鎧甲多有不便。

    細細纖手。此時也被木桶上的毛刺給扎出微不可見的細小創傷。

    她舉起如藕的小臂擦了擦汗液。

    最後舀了一桶熱水,雙手提著,用一種極為怪異且艱難的姿勢,往大帳裡去。

    秦少游氣喘吁吁的坐在大帳裡,聽著方靜的奏報。

    五百賊軍,全軍覆沒,無一倖免,死傷過半,其餘的,統統被俘。再無戰心。

    這個戰果,是極為驕人的,即便是兩百禁軍,能打出這樣的成績,都足以算是大功一件,更何況,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團結營。

    方靜說得差不多了,看了秦少游一眼,道:「某已讓軍中書記,將那斬殺賊酋王陵……」

    秦少游明白了。方靜的意思,是想把這樁功勞讓給自己。

    這個傢伙,從前的時候,多半是因為這個。而吃過虧,最後才落到今日這個下場。

    而這一次,他學乖了。

    果然……人都是在磨礪中成長啊。

    秦少游微微一笑,道:「是嗎?方旅帥好大方。可是方旅帥是不是有些瞧不起我秦少游,我這個人,真的就是那種愛佔小便宜的人?」

    方靜意味深長的看了秦少游一眼。低著頭不說話。

    言外之意就是:「沒錯,再沒有比秦校尉更愛占人小便宜的人了。」

    秦少游頓時惱火,臥槽,你們這群王八蛋,都是我砸錢砸出來的,我小氣?

    於是他怒氣衝衝的道:「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功勞,這個便宜,我不稀罕。我秦少游,頂天立地,光明磊落,滾出去!」

    方靜忙是告饒,雖被臭罵一頓,卻還是感激的看了秦少游一眼,忙是告退出去。

    緊接著,李令月提了水來,氣喘吁吁,道:「秦少游,來幫襯一下,累……累死了。」

    秦少游起身,將水桶接了,道:「公主殿下,你這又是演哪一出。」

    李令月咬碎了銀牙,氣呼呼的道:「看你疲倦,犒勞你也不成麼?本公主的祖輩四處征戰,男人們打了勝仗回來,女人們都要準備好熱水,給他去去疲倦的,你這傢伙,真是狼心狗肺。」

    秦少游一聽,深思片刻,道:「請殿下恕罪,下官實在萬死。」

    李令月臉色剛剛緩和一些。

    卻見秦少游把水桶一放,然後一副勞神在在的坐回了胡凳上,道:「既然如此,那麼就請,殿下好生告慰下官吧,我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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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送到,晚上還有第三更,老虎的更新不夠快麼?其實歷史裡面,已經很強了吧,不能跟玄幻和都市比啊,歷史畢竟要謹慎一些,這已經是歷史最快的度了,所以,雖然有人不理解,但是老虎依舊要厚著臉皮,光明磊落的向大家求月票!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5-8-17 00:36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17 00:40
第一百三十五章:貪天之功

    李令月真是恨透了秦少游這個傢伙。

    卻見他一身汗臭,確實是疲憊。

    只得去將水桶放到秦少游腳下。

    秦少游把靴子伸出來。

    她遲疑了一下,最後突然嫣然一笑,道:「你自己脫。」

    秦少游聳聳肩:「沒氣力。」

    李令月慍怒,道:「你這人真是討厭。」

    秦少游卻已是傳出了鼾聲。

    太累了。

    李令月瞪大眼睛,在確認這個傢伙,不是假寐之後,最後不由捏起鼻子,小心翼翼的用另一隻手脫下靴子,靴子很臭,尤其是那裹腳的布,早已被汗液浸濕了。

    臭氣熏天。

    李令月退怯了,忙是後退一小步。

    最後她又了狠,咬了咬銀牙,猛地上前,飛快的解下纏腳的布條。

    呼……

    她感覺自己要窒息,恨不得直接把這破布條摔在秦少游臉上的衝動。

    可是秦少游鼾聲雷動,卻教她又有些心有不忍。

    她從不曾伺候過一個男人,從前的那個姓薛的……不說也罷。

    小心翼翼的將秦少游的腿放在水桶裡。

    水太燙了。

    秦少游身子不由打了個哆嗦。

    李令月嚇了一跳,忙是手忙腳亂的把秦少游的腳抬起來。

    水太燙。

    嗯,要加水。

    於是她心急火燎的去提冷水。

    可是等她提回來,卻現熱水已有些涼了。

    似乎……白費了功夫。

    李令月幽幽嘆口氣,做女人真難啊。

    於是沒好氣的把秦少游的腳狠狠的放進水桶裡去,水花濺起,把她的衣襟浸濕了一片。

    又是一次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李令月急了,下一步該怎麼辦。

    嗯……

    就等著。

    於是等啊等,鼾聲繼續如雷。

    慢慢的,李令月突然覺,這鼾聲竟也蠻好聽的,帶著一股子男人的野性和魯莽。

    她俏臉不由嫣紅起來。

    總的來說。這個男人並不壞,嗯……他說他沒有吃過棗子……怎麼瞧著不像呢……聽武家的那幾個人說,男人不都是……沾花惹草的麼?他樣子並不壞,又家財萬貫……哼……原來是個騙子。

    李令月氣的咬咬牙。恨不得把這個傢伙的腦袋浸入水桶裡去。

    就在她各種胡思亂想的時候,猛地,秦少游雙目一張,帶著一股子虎氣。

    李令月嚇了一跳,猛地現自己的心像是小鹿一樣的在亂撞。

    秦少游一拍大腿。水花又濺起來,打的李令月全身都是,李令月出一聲低呼。

    卻聽秦少游道:「有了,終於有了,看來……破賊只在今日!」

    李令月羞怒,正待要責怪他。

    秦少游卻是赤足下了地,大叫道:「來人,來人……」

    外頭人影接踵,嘩啦啦的靴子聲由遠及近。

    李令月嚇了一跳,她實在不願讓人見到自己的狼狽。如沒頭蒼蠅一樣要躲起來。

    只是遲了。

    李令月心裡不禁無語,真是自己作死啊,鬼迷心竅了,才倒了血黴,遇到這麼個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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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捷報,捷報!孟西告捷!」

    清晨曙光初露的時候,當一匹飛騎穿越了接訪,直抵南衙的時候,整個洛陽,已是驚起了驚濤駭浪。

    捷報從哪裡來的?

    怎麼可能會有捷報……

    孟西……孟西……現在東都不是已經決心堅壁清野。嚴正以待麼?

    城外哪裡有什麼像樣的軍馬,既然沒有什麼像樣的軍馬,又哪裡來的什麼孟西告捷。

    在短暫的訝異之後,幾乎所有人都冒出一個念頭。這是朝廷穩住人心之舉,所謂的大捷,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甚至可能,局勢更加潰爛,所以為了安撫人心。不得已玩出這麼一個戲碼出來。

    但凡是有所經歷的人,大抵都能猜出這種路數。

    於是乎,許多人不過是莞爾一笑,並不當真。

    而在這南衙。

    一直駐在這裡的武則天心情一如既往的糟糕。

    山東那邊沒有消息,河北賊軍給予京畿帶來的震動太大。

    甚至她已經感覺到,神都之內,一些不太安分的人,已經開始搞起小動作了。

    這些人,一向如此,有一些人,是真心的支持李家,只是迫於形勢,不敢輕舉妄動而已,而如今受到鼓舞,已經開始私下與人秘議,至少御史台,就現了不少密謀,也拿了不少地人。

    其實這些人,武則天從未放在心上,因為他們,終究只是癬疥之患而已,不足為懼,幾個御史,加幾十個差役,就可以徹底消滅。

    而真正可怕的,卻是那些高門,尤其是五姓七家這種足以影響天下的巨大門閥,他們是絕不會把雞蛋都放進一個框子裡的,當自己的地位穩如磐石的時候,他們自然會向自己效忠,可是一旦局勢出現一絲變化的可能,那麼他們就隨時要為自己準備好後路了。

    甚至武則天懷疑,已經有一些人前去了山東,只要時局再潰爛一些,他們便會毫不猶豫,與琅琊王李沖勾結一起。

    一旦勾結……那麼……

    武則天幾日沒有睡過好覺,所以此時,她顯得很是疲憊,一個人能力再大,終究是有侷限,她雖然已經穩住了禁軍,壓服了李多柞,可是這並不代表,自己可以高枕無憂。

    情況,很不樂觀。

    當捷報傳來的時候,有宦官匆匆拿著捷報送到武則天跟前。

    武則天也是大為愕然。

    孟西的捷報,按理,孟西是不可能會有捷報的,哪兒,壓根連防務都可謂是形同虛設,只有那麼一個小小的團結營。

    而這團結營,武則天猛地想起自己從前一拍腦袋重設的一個軍事機構,等到她真正開始問及的時候,這才知道,這團結營,根本就沒有任何破賊的希望,因為……這是一群烏合之眾。

    況且只是一百七十餘人駐紮,若說指望他們勉強彈壓一下小型的民變或許可以,不過南衙這邊得出來的分析,卻是孟西團結營,只怕連剿滅山賊都指望不上。

    這樣一支稀里糊塗的武裝,甚至連召回神都,讓他們輔助大軍守城都不抱希望,任何的軍事部署,無論是哪位大將軍的腦子裡,都不曾想起這麼一支軍馬來。

    武則天忙是打開報捷的奏疏。

    殺賊兩百一十三人,首級兩百一十三具,俘賊三百二十一人,大獲全勝!

    大獲全勝!

    殲敵五百。

    武則天動容了。

    她先是遲疑,旋即眼眸裡掠過了一絲疑惑。

    她不得不疑惑,因為孟西的防務,她有過關心,而之所以關心,只是因為公主下落不明,就在孟西至今沒有音訊,還有……那兒有個秦少游,秦少游這個傢伙,至少算是老熟人,多少要關切一些。

    正因為她清楚那兒只有一百七十多個團勇,所以她才對這份報捷的奏疏產生了懷疑。

    因為……這不可能!

    李多柞已是聞訊趕來,這位大將軍,其實也一夜沒有睡好,實在是武則天給他的壓力太大,而同時,他又有些蛇鼠兩端,生怕到時琅琊王成事,自己不能及時臣服,因而喪失現在擁有的一切。

    這是絕大多數軍將的想法。每一個人都在觀望,每一個人都在遲疑不決的下著賭注。

    這是一個沒有忠誠的時代,即便是有忠誠的人,也會產生懷疑,自己到底是忠誠於皇族呢,還是忠誠於現在這個天子呢。沒有答案,誰也沒有答案!

    武則天已讓人將捷報送到了李多柞手裡。

    李多柞看過之後,瞳孔收縮,隨即,他重重鬆了口氣,他忙:「恭喜聖人,賀喜聖人,孟西團結營初戰告捷,此乃大喜之兆!」

    武則天卻顯得很謹慎,因為她很怕鬧出笑話,現在這個時候,任何一個笑話,都可能動搖掉自己豎立起來的任何威信,她不由道:「這份捷報,可信麼?」

    「可信!」李多柞十分篤定的道:「若是孟西那邊,假傳捷報,必定是語焉不詳,孟西就在天子腳下,想要揭穿,容易的很。可是這份捷報,卻是十分詳盡,聖人,它上頭說,斬首二百多級,這些首級,是必定要呈送神都,進行效驗的,還有兩百多個俘虜,既然它言之鑿鑿,那麼到時候若是交不出來,就是欺君罔上之罪,若是弄虛作假,大可以說賊人落水,不勝其數,又或者說,賊軍逃之夭夭,追之不及,豈會有人冒著欺君罔上的風險,如此膽大妄為,所以臣幾乎可以料定,這個捷報,絕無虛假。」

    李多柞畢竟是一員老將,軍中之事,耳熟能詳,這些東西,怎麼騙得過他的眼睛。

    有了李多柞的肯定,武則天便不由驚嘆,如果是真的,這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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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送到。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17 10:42
第一百三十六章:官拜都尉

    消息實在是太驚人了。

    以至於武則天都是驚訝到了極點,不由失態。

    而她的目光落再李多柞身上,卻見李多柞露出喜色。

    顯然這一次李多柞覺得自己站對了隊伍,賊軍渡河的必定是精銳的先鋒,這樣的先鋒軍馬,尚且不如兩百之數的團結營,由此可見,這晉州賊軍,也不過爾爾。

    不過李多柞依舊感到吃驚,團結營這些烏合之眾,怎麼就如此彪悍了。

    他找不到答案。

    而武則天卻有了答案。

    這一切所有的變數只有一個,那就是秦少游。

    秦少游……這一次真是給人刮目相看。

    武則天不由長吐一口氣,道:「好一個孟西團結營,好一個秦少游。」

    她忙是道:「晉州賊軍受挫,必定要重新捲土重來,此番必定是全軍出擊,以大將軍之見,理應如何?」

    李多柞不由道:「聖人,城中禁軍,不可妄動。」這是第一次,李多柞說出了肺腑之言。

    他深深的看了武則天一眼,道:「禁軍之中,多有與宗室勾結之人,陛下登基不過數年,這些人,豈可輕易剷除,貿然放禁軍出城,若是這其中,有圖謀不軌之人,豈不是要壞大事?所以以臣的愚見,想要約束禁軍,唯有將他們穩在城中,才最為穩妥。」

    有了團結營的一番作為,使李多柞感到,勝利的天平,應該還會傾向於武氏這一邊,既然如此,他便徹底的打消了蛇鼠兩端的念頭,繼續道:「城中的禁軍,最好令侍御史駐進去,以防生變,一旦有人不軌,可立即命人拿下。」

    「至於河北賊軍。他們此番受挫,雖會大舉渡河。不過卻絕不敢似之前那樣猖獗,所以臣以為,他們必定是步步為營,小心謹慎,這就給了朝廷從容佈置的時間,只要聖人在京,花費一些時日。整肅禁軍,此後再一舉出擊,必定大功告成。」

    「這裡頭最關鍵的,就是時間,必須拖住賊軍,使他們進展緩慢一些,至少……也需要十天半月,這十天半月之內,臣一定鼎力協助聖人。想方設法,整肅南衙各衛。」

    「拖住……十天半月……」武則天蹙眉。

    話說的是輕鬆,可是真要做到哪裡有這樣的容易。要知道,那晉州折衝都尉楊紹福也是身經百戰之輩。雖然受了小小挫折,可是絕不是省油的燈,畢竟他的手裡,還有萬餘府兵,這城外,有什麼人可以拖住他?

    李多柞深深看了武則天一眼,道:「孟西團結營,戰力可謂不俗,令人刮目相看。聖人何不下旨,令他延緩戰機。在這洛陽城外,對賊軍進行騷擾,已減緩賊軍的度,若能如此,則大事可定。」

    「可是……秦少游有兵不過兩百,而且經此一戰,已是將老兵疲。」

    李多柞搖頭:「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武則天猶豫了。

    秦少游給她的驚喜實在太大,而這個功勞,確實某種程度上,減緩了武則天眼下的危機,否則武則天深信,似李多柞這樣的老狐狸,就算暫時壓服,可也絕不可能輕易的交心,只是……現在秦少游的處境,只怕比自己想像中更加凶險萬分,他已立下大功,豈可再讓他孤軍奮戰。

    武則天不由閉上了眼睛,露出幾分踟躕之色,本來以她的性子,是絕不可能如此猶豫的,可是……

    她幽幽歎了口氣,最後深深看了李多柞一眼,道:「大將軍以為,秦少游有幾分的把握。」

    李多柞鎮定自若的道:「九死無生。可是……他能救更多的人,能使聖人江山永固,聖人,這秦少游,如此看來,確實是個幹才,可是……事已至此,犧牲他一人,可是所得的……」

    「夠了!」武則天猛地張眸,露出嚴厲之色。

    李多柞大為惶恐,忙道:「臣萬死,只是臣每一句,都是為社稷著想,還請聖人三思。」

    武則天開始變得暴躁起來,她的情緒很不穩定,在這秋日裡,她竟覺得渾身有些燥熱,於是索性長身而起,很是不安的在這堂中來回踱步。

    良久,她猛地閉上了眼睛,駐足道:「婉兒……」

    君臣的奏對,上官婉兒聽得真切,心裡早已焦急萬分,這時聽了武則天的話,忙道:「臣在。」

    武則天一字一句的道:「敕命秦少游……為河南武騎團結營都尉,轄各團團結營,抵禦賊軍,務必使賊軍羈絆於孟西。可是……」武則天深吸一口氣:「告訴他,若是萬不得已,可令他,迅撤回洛陽,萬不可以自己的性命為兒戲,朕要的是人,天塌下來,也不用他一個秦少游來頂著。」

    都尉一職,可謂是掌握一州兵馬的高級武官了,雖然這個時候,州只不過相當於後世的府,可好歹,這個都尉卻屬於京畿府的都尉,級別上,其實比尋常的都尉要高一些。

    只不過……這團結營的都尉,就未免有些水份。

    上官婉兒不由鬆了口氣,雖然聖人讓秦少游抵擋賊軍,可是也給了秦少游一條生路,打不贏,你可以跑,洛陽城的城門,隨時可以給秦少游提供庇護。

    想必………以秦少游的性子,不至於腦子熱,乃至於奮不顧身吧。

    上官婉兒忙道:「臣這就草詔。」

    李多柞卻是心裡驚疑起來,當今聖人,是何等心狠手辣的人物,怎麼對那個小小校尉,反倒就婦人之仁起來了。

    他眼角的餘光撇過了上官婉兒,卻見方才表情凝重的上官婉兒,在接受到這份旨意的時候,卻是露出了輕鬆之色,李多柞心裡更疑,真是見鬼了,奇哉怪也,姓秦的,莫不是面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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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一隊飛騎抵達了團結營的時候。

    團結營裡一派安詳。

    旨意下了之後,數十個飛騎不敢久留,多半是生怕賊軍渡河,還是性命要緊,於是飛快去了。

    秦少游看了聖旨,見到都尉二字,心裡大為痛快,果然是多年媳婦熬成了婆,臥槽,人生得意啊。

    可是前頭的武騎團結營五個字卻又刺瞎了秦少游的眼睛。

    臥槽,養著一隊孟西團結營就已讓自己快要破產,這一次,整個河南的團結營送送到自己手上,作死啊,這是作死啊,莫非聖人以為,自己是國民老公,拿自己當凱子呀。

    他不由搖頭,把眉毛皺成川字。

    猛地,他想起一件事來,抬眸道:「幾位欽差……公主殿下就在這裡……咦……人呢……」

    「校尉,他們已經走了。」

    「走了!」秦少游有點兒腦子轉不過彎,他當然知道這個地方很危險,可是這些傢伙,跑的比兔子還快,公主殿下怎麼辦?

    他收了旨意,雖說現在,他是轄制河南各路的團結營,不過……這顯然是笑話,因為現在各縣的團結營連一隻兔子都看不到,怎麼轄制。

    這顯然……是京師裡的那些個老爺們從未深入過基層,一切都是拍著腦袋想當然,真以為只要旨意下來,各路的團結營嗖的一聲就到孟西了。

    總而言之,這份旨意,對於現在的秦少游來說,完全沒有任何的意義。

    秦少游搖搖頭,回到大帳,便見李令月還在帳裡側臥著睡下。

    這兩日。她倒是很辛苦,秦少游躡手躡腳,不妨李令月張開眸來,禁不住道:「我想起一件事來。」

    秦少游道:「不知殿下想起了什麼。」

    李令月不由黯然道:「後日就是本宮的誕辰,哎……看來是過不成了,你什麼時候送本宮回洛陽。」

    秦少游一攤手:「本來有個大好的時機,只是可惜,等我想到,要把人喊住的時候,卻已經遲了。殿下要過誕辰麼?不知殿下年方幾何?」

    李令月冷笑:「你問這些做什麼,賊兮兮的,不像好人。」

    秦少游歎口氣,道:「不過是想,到時候給殿下過一個別開生面的誕辰罷了。」

    正說著,外頭的方靜一臉疲倦的進來,道:「秦校尉……」

    秦少游正色道:「該叫秦都尉。」

    「是,秦都尉……」方靜作揖,道:「一切都已佈置妥當了,只是不知……秦都尉到底有何退敵之策?」

    秦少游微微一笑,道:「天大的事,也沒有給公主殿下做誕辰要緊,像你這種丘八,怎會明白什麼事是緊要還是次要,做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方靜苦笑道:「殿下,現在情況緊急,我們的斥候,已經察覺到,對岸在大舉搜羅舟船,看來是打算大舉渡河,準備進犯了。」

    秦少游搖頭道:「你錯了,這其實並不要緊,做人,最緊要的是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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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5-8-17 10:49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17 23:08
第一百三十七章:一戰而勝
               
    河北。

    就靠著這堤岸,大量徵集來的船隻運載著輜重和人員,開始朝向對岸划去。

    靠著這河畔的依依垂柳,晉州都尉楊紹福腰繫著配劍,一身錦衣布甲佇立於此,而身後數十個將佐將他團團圍住。

    風吹著他的下頜長囊,他遙望看著河水的對岸,河水之上,升騰起濃濃的霧水,此時是黎明時分,對岸的情況,根本看不真切。

    只不過……先鋒的一次挫敗使他變得謹慎了一些,而當他得知對岸不過為數兩百不到的團結營時,倒是教他一時愕然。

    先鋒王陵的本事,他是略知一二的,他的部眾也不可謂不驍勇,正因為如此,他才不相信對岸傳來的消息,可是有些事由不得他不信。

    楊紹福絕非等閒之輩,當年他隨尉遲恭橫掃突厥,從一個小小的隊正攀上都尉的高位,是在疆場上,一刀一槍廝殺出來的。

    當對岸的消息傳出,軍心便開始出現了一些動搖。

    面對這樣的情況,楊紹福立即選擇了渡河,因為給予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必須渡河,而且也必須迅速地擊破對岸的那一支『散兵游勇』,唯有如此才能恢復大軍的士氣,進而橫掃關東。

    而橫掃關東並非是他的戰略意圖,他的戰略意圖是,利用這種戰術,進而來動搖神都的人心,若是運氣好,甚至不必他來破城,洛陽城內的擁李派就會毫不猶豫的起事,與自己裡應外合,直接消滅武氏。即便是武則天穩住了局面,卻也可以在拖住關東禁軍,使山東的琅琊王李沖在擊潰山東周軍之後速速入關,長驅直入,直搗洛陽。

    所以……這一戰……打的是人心。

    他賭的是洛陽城內的君臣貌合神離。賭武則天不敢相信她的臣子,不敢相信她的禁衛。

    而現在……他似乎賭對了。

    他看著湍急的河水,心裡自知只要渡過了這條河,面對他的,要嘛是霍光、周公那樣的不世之功,要嘛……就是身首異處,禍及全族。

    他淡淡一笑,慢悠悠地道:「傳令,全軍渡河,命楊旭率部。急攻對岸團結營,務求全殲!」

    「諾!」

    獵獵作響的旌旗之下,有校尉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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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的船隻一起發作,自上游至下游,如長蛇一般,足有一里之長。

    大量的賊軍開始渡河,便是楊紹福也已登船,曙光之下,先行的賊軍已經抵達了河灘。

    一時之間。人聲鼎沸,沖上了河岸的小舟直接跳下人來,開始搬運輜重,上萬賊軍。除了放出遊騎,盡皆聚在了河灘上。

    他們已經察覺出一支軍馬朝著這邊徐徐而來,是一支騎兵,人數不過百人而已。

    頃刻之間。便有一隊賊軍出陣,開始組織起來,進行抵禦。

    這倒不是賊軍膽怯。不敢迎擊,只是先行的賊軍雖然渡河,可是需要輜重需要收拾,而後隊的人員還在源源不斷的上岸,至於馬匹之類,因為體積太大,不得已,只能徐徐運來。

    在沒有起兵的情況之下,直接用步卒去追擊或者迎擊起兵,顯然是極為不明智的。

    所以他們現在的做法雖是保守,卻是切合實際。

    大量的步卒以輜重為先,列出長矛,躲在了輜重後頭,警惕地觀察著這一隊騎兵的動向。

    而後,隨著大量的賊軍登岸,剛剛上岸的楊紹福便領著數十個親兵抵達了步陣,遙望著前方數百步外遊蕩的團結騎營。

    楊紹福不由冷笑,不由道:「過不了多久,便有得瞧了。」他轉過了身,正待要帶著親兵離開。

    可正在這時,突然有人大叫:「敵襲!」

    楊紹福回眸……

    然後他詫異地看到,那上百騎兵居然朝這裡狂奔而來。

    楊紹福的瞳孔開始收縮。

    這些人……瘋了。

    在他看來,這些人確實是瘋了。

    百餘騎若是有備攻無備,或許可以趁火打劫,可是自己率軍渡河,步步為營,現在渡河的軍馬已到了十之七八,早有準備,這些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突襲。

    這是送死……

    他顯得漠不關心的樣子,隨即淡淡地道:「準備給他們迎頭痛擊。」

    越來越多的晉州兵開始朝著楊紹福的方向湧來,密密麻麻的矛陣也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厚實,長矛如林,密集得教人頭皮發麻。

    ……………………………………………………………………………………………………………………………………

    噠噠噠……

    上百騎兵在方靜的率領下,已奔到了百步之外,方靜一個漂亮的勒馬,坐下駿馬頓時人立而起,發出悲鳴。

    戰馬一下子頓住了,身後的騎兵紛紛拉了韁繩。

    他們不跑了。

    這時卻見方靜大喝道:「今日教你們的,便是騎射,你們都好生看好了。」

    說罷,牛角弓猛地抽出,方靜用雙腿夾著馬,一聲低喝,坐下的戰馬開始跑動起來,圍著這附近繞行,永遠與矛陣進行平齊。

    戰馬越來越快,撒開了四蹄,風馳電掣。

    呼呼的風聲之中,方靜整個人卻是精神奕奕,他坐在馬上,與坐下的戰馬一起起伏,剎那之間,他抽出了箭矢。

    隨即,火摺拿出,不需要吹動,這大風一吹,一團火光便已燃起。

    箭矢的箭簇接觸到了火,卻也不知是不是浸了火油,騰地一下,熊熊燃燒起來。

    方靜開弓,松弦。

    一支熊熊燃燒的箭矢宛如流星,在天空劃過半弧,朝著賊軍陣前射去。

    眾人見他的身姿,紛紛叫好,不少人的目中不禁流露出羨慕之色。

    而這箭矢落下的時候,卻並未傷人。

    楊紹福遠遠看到方靜……心裡卻不由露出一絲疑惑之色,對方的騎射功夫,只要是行家,便可知曉厲害,以此人之能,若是一箭射來,未必能百發百中,可是至少也能將箭矢射入矛陣之中,足以傷人。

    可是……他這一箭卻是射歪了。

    莫非……只是一時疏忽?

    正在楊紹福遲疑的時候,猛地,那團落地的火焰居然開始蔓延開來。

    「這……是怎麼回事……這飛沙為何會燃起?」

    楊紹福微楞,而接下來才知道真正的慘烈開始了。

    轟……

    地底發出一聲巨響,旋即無數的飛沙四濺,一股濃烈的硝煙升騰而起,附近的賊軍頓時被炸飛。

    再然後,一聲又一聲的爆炸就好像連還珠一樣炸開。

    轟……

    轟……

    轟……

    這……是什麼……

    在這個爆竹還未出現的時代,很明顯,這突如其來的巨響,還有那巨響所升騰起來的火光和飛沙走石足以讓人目瞪口呆。

    矛陣開始鬆動了,因為火光開始四濺,越來越多的爆炸開始。

    整個沙灘上,隨著一陣陣的巨響,無數的濃煙翻騰而起,直上青天。

    而沙灘上早已是人仰馬翻,引燃的輜重開始熊熊燃燒,火焰升騰,被炸開的飛沙此時足以致命。

    還有那巨大的濃煙,使人根本分辨不清方向,人在這煙霧之中流著眼淚,呼吸窒息,有人直接蹲下身子,有人抱頭鼠竄。

    天崩了……

    地塌了……

    這個時代的人,他們的認知,只怕也只有如此了。

    在他們看來,這更像是老天爺發威,又或者是河裡的龍王發怒。

    不管怎麼樣,這都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東西。

    於是,賊軍大亂,四散奔逃者,相互踐踏者無以數計。

    楊紹福被附近的一處爆炸炸中。

    只是這個爆炸雖然威力驚人,發出隆隆的巨響,可是實際上,威力卻還是有限的。

    雖然飛起了飛沙,濺射開來,讓他的臉和裸露的手上被彈出許多的血痕,可是他卻知道,這東西並沒有想像中致命。可是他依舊是心慌了。因為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那雷鳴閃電之事,雖然恐怖,可是畢竟離自己太遠,所以他恐懼天上所發出來的雷雨之威,卻並不會因此而不安,可是現在,這突如其來的爆炸,每一聲都炸得他耳邊嗡嗡作響,聞著這刺鼻的味道,眼淚不斷的被煙熏的通紅,甚至到了不能視物的地步,身邊的親衛已是一瞬間失去了勇氣,開始逃之夭夭,即便是楊紹福這等豪傑,此時也徹底心亂了。

    他大呼:「人來……人來……」

    他的聲音迅速地被淹沒,勉強地睜開紅腫的眼睛,看到前頭堆積的輜重乾草上已是火焰有數丈之高,身邊到處都是沒頭蒼蠅一般閉著眼亂竄的人,有人甚至直接撞到了他的懷裡,使他打了個趔趄,感受到了胸口的劇痛,他的氣息更加不暢。

    而這時,楊紹福猛地感受到了一股極為危險的氣息,他輸了,輸得十分徹底。

    …………………………………………………………………………………………………………

    老虎就像個站街邊的女人,好可悲,天天這麼辛苦,靠自己的身體賺錢,可是很多讀者呢,提起了褲子就罵,還有很多,嫖完了就不給錢,還要說一句垃圾,大家同情慰安婦,為啥就不同情下老虎呢。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8-18 01:09
第一百三十八章:建功立業

    賊軍大亂……

    這種混亂,只怕也未必就是眼前這些東西的殺傷力,這是人類本能的,對於未知的恐懼。

    可以想像,當人類的先祖見到天雷滾滾,閃電打下林莽,引燃了樹木而產生的火焰,面對這熊熊大火時,會是何等的驚恐。

    而現在……也是同樣,當一道道響雷炸開,硝煙瀰漫,即便這些東西殺傷有限,可是也足以引起絕大多數人的驚慌。

    驚慌蔓延,隨之就是抱頭鼠竄,接著就是相互踐踏。

    河畔邊,無數人爭相恐後的要去搶奪渡船,可是更多人落水,河水滾滾,翻起無數浪花,將一個個人席捲東去。

    乾草在燃燒,砂石被燒得烏黑,四處都是火焰,火焰竄起,伴隨著滾滾的濃煙,直衝雲霄。

    哀嚎之聲,不絕於耳。

    ……………………………………

    秦少游與李令月並肩而起。

    看到遠處的火光,還有那隨著一聲聲驚雷,炸到天上的各種輜重,在這清晨,宛如萬千煙花一道燃放,煞是好看。

    李令月先是嚇得捂著耳朵,像是小貓一樣不自覺的朝著秦少游的身邊要躲,可她看到秦少游一副篤定的樣子,漸漸也安靜下來,睜大著眼睛,遠遠遙望著半空中那瞬間的璀璨。

    「真美。」

    秦少游的心在滴血,當然很美,莊子裡的硝石都搭在裡頭了。

    為了制敵,他連夜命人去莊子取了一車車的硝石,與木炭、細碎的棉布混合一起,埋在了沙石下,硝石本是極為穩定,只是與某些東西混雜在一起,若是遇到了明火,所出來的威力可就不輕了。原本製冰的東西,最後卻又被製作成了煙花。

    而事實上,這確實也只是一個個大砲仗而已,其威力實在是有限得很,雖然能將人炸傷,可想要殺人,卻是不太容易。

    可是偏偏,這是在武周朝,這個時代,爆竹尚未出現。大家對於任何明火或者爆炸的東西都沒有任何抵抗能力,這地底無數的『炮仗』一炸開,賊軍頓時大亂,再加上河岸上堆積了如此輜重,大火燒起來,不必這些『炮仗』去殺人,這熊熊大火,還有漫天升騰起來的濃煙,就足以致命了。

    更可怕的卻是人。這些被煙熏過的士卒不能視物,又在極度的驚恐之下,不免爭先恐後的要渡河逃回北岸,可是情急之下。相互踐踏,甚至在這恐懼和焦急之中,即便拔刀相向也在所不惜,至於溺水之人。更是不計其數了。

    「殿下,好看嗎?」

    「好看。」

    秦少游莞爾笑了:「那麼,今日下官就用這煙花來恭祝殿下壽辰。只是現在……下官還有軍務在身。殿下,請稍待吧。」

    今日的李令月卻是很乖,她深深地看著秦少游,扶著秦少游的馬,道:「小心。」

    秦少游已是翻身上馬,拍馬走了。

    帶著數十個步卒,秦少游與方靜等人匯聚一起,賊軍大亂,這個時候若是再不出擊,更待何時?

    此時,團營上下早已精神振奮,見秦少游帶隊來了,紛紛拔刀,秦少游大喝道:「看到了嗎?就在前面,是一群烏合之眾,早已被本都尉的彫蟲小技嚇破了膽,你們看到的是什麼?看到的是一個個賊軍?不,告訴你們,這不是賊軍,這是糧食,這是通報,是金子,是媳婦,跟著本都尉,沒錢的可以有錢,家裡沒糧的可以把米堆滿缸瓦,沒有媳婦的就有媳婦。建功立業的話,你們這些該死的丘八,多半也不懂,本都尉就和你們說一句,跟我來,搶錢搶糧搶女人!」

    「殺!」

    這個世上,再沒有比這樣臨陣宣言更讓人激動了。

    建功立業,大家不懂啊。

    可是大家只曉得,殺了賊就有錢,就有媳婦,單憑這個……就足夠了。

    一聲呼嘯,無數人響應,長刀揚起,戰馬奔騰。

    一個個歇斯底里的聲音迴蕩:「破賊!」

    孟津灘上,一場殺戮已拉開了帷幕。

    …………………………………………………………………………………………………………………………………………………………………………………………………………………………

    孟津距離洛陽並不遠,那如雷般的響動自然傳進了洛陽,許多人看到孟西的半空時不時有『閃電』將那兒照得驟亮。

    京中禁軍大為恐慌,更加嚴正以待。

    片刻之後,一個消息開始傳開。

    賊軍大敗,孟西團結營破賊,上萬賊軍灰飛煙滅,死傷不計其數。

    荒謬!

    崔詧很關注這個戰局,作為崔家的家主,當朝的宰相,他心裡比誰都清楚,這一場叛亂隨時隨地都可能改變崔家的命運。

    所以……他必須隨時得到最準確的消息,一旦雙方的力量失去平衡,那麼……就是崔家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的現實。

    這個消息,起先據說是金吾衛的斥候帶回來的,而後是在東門流傳,隨即便在城中流傳開來。

    崔詧聽到這個消息,覺得很是可笑。

    他的回答只是兩個字,荒謬,何止是荒謬,簡直是荒謬透頂。

    倒不是他對秦少游有什麼偏見,只是他活了一大把的年紀,大唐建國到現在,將星如雲是沒有錯,可是敵我如此懸殊,還說什麼上萬賊軍灰飛煙滅,這不是荒謬又是什麼?

    崔詧坐定,在草廬之中,他披著那件太宗皇帝欽賜的道服,好整以暇地吃著茶。

    茶是公主茶,天下的茶,再沒有和公主茶相比得了,崔詧樂在其中,其實他並不太把戰事放在心上。

    崔家這數百年來,歷經了北魏、東魏、西魏、北齊、北周,再到大隋、大唐,乃至於現在的武周,依舊能夠屹立不倒,這只是因為,即便李沖得了天下,崔家依舊還是崔家,無非是在這熊熊大火之中,能夠謀取到多少好處的問題而已。

    只是……崔家能從中牟取多少好處呢……這才是崔詧所要思慮的問題。

    「崔公。」草廬外,有人低聲道。

    崔詧只是咳嗽一聲,示意自己在聽。

    外間的人又道:「聖人召見。」

    崔詧皺眉,忍不住道:「聖人起駕回宮了?」

    「是,一個時辰前已匆匆回宮,下了旨意,召見朝中諸公議事。」

    崔詧眼眸一閃,一時猜測不出武則天到底有什麼心思。

    他沉吟片刻,才道:「準備車駕吧。」

    ………………………………………………………………………………………………………………………………………………………………

    崔詧抵達宣政殿的時候,這裡已是來了許多人,他依然是跪坐在左邊上的位置上,一臉風淡云輕。

    高高在上的武則天見了他來,朝他抿嘴一笑,道:「崔卿來了,那麼其餘遲來的人也就不必等了。」

    「方才……」武則天左右四顧,而後道:「又送來一封捷報,只是這捷報有些草率,只說孟西一役,團結營大獲全勝,諸卿,莫非……這是天祐我大周嗎?」

    聽了這話,宣政殿裡陷入了沉默。

    是不是天祐大周,他們不知道,不過這事兒有些不太靠譜。

    坐在這裡的人,無一例外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怎會不曉得許多捷報裡,總有太多太多的水份,造假是習以為常的事,甚至可能,連宮中也參與了造假,為的無非就是讓大家對武家抱有信心罷了。

    見無人應答,武則天的目光落在崔詧的身上,道:「崔卿以為呢?」

    崔詧想了想,捋鬚道:「聖人,臣……未親眼所見,不敢深信。」

    這句話帶著含蓄,實則卻暗藏著機鋒,意思就是,聖人沒有親見,怎麼敢拿這樣可笑的東西認真地擺在這裡來討論。

    武則天倒是沒有怒,事實上,當這份奏疏傳來,她也有些疑惑,此前以兩百之眾一舉擊潰五百賊軍倒也罷了。而現在……可是五百賊軍的二十倍,這……怎麼看都不像是真的。

    可是她心裡卻隱隱期盼有這樣的奇蹟,雖然已經命人前去打探虛實,卻還是按耐不住的把大家叫來,希望有人能給出一點信心。

    而崔詧的話,代表的卻是很多人的意見。

    可笑,荒謬,這種東西根本就沒有討論的價值!

    武則天陷入沉思。

    良久,她苦苦一笑,道:「崔卿所言甚是……」

    雖是被崔詧頂了一下,只是武則天顯得有些心神恍惚。

    這一次晉州賊軍的叛亂實在是給她太多的心有餘悸,此戰決定的,乃是武氏一門的命運,委實大意不得。

    於是殿中變得鴉雀無聲。

    武則天不開口。

    而大臣們也樂得清閒,大家各有心事,也各自暗藏著自己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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