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盜墓筆記續9-12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結中)

 
BloomCaVod 2015-6-23 16:47:3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9 227209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50
第六十九章 石棺

    這時,我們已經走近了離的最近的那具石棺,石棺的造型與近代的棺木有很大差距,整體設計很圓潤,四角沒有陵,顏色灰白,大概由於長期的水汽侵蝕,很多地方都顯現出一種黴黑的顏色。

    這具石棺的棺蓋是被打開的,棺蓋已經斷成兩截倒在地上,我低頭去看石棺內部,本以為會看到乾屍粽子,誰知裡面是空的,僅有一堆破爛的布,皺成一團,已經看不出顏色。

    這裡地處崑崙雪域,溫度極低,屍體無法腐爛,我一路走來,屍體見了一堆,但都是不露骨的,本以為又會看見一具乾屍,誰知棺材卻是空的。

    屍體去哪兒了?

    這時,老六將手電光一轉,照向西面的位置,頓時,更多的石棺從黑暗中顯露出來,我一看,也趕緊調轉手電筒,這一下,我看的清清楚楚,不由依次數過去,赫然是九具石棺。

    這九具石棺整整齊齊的排列在墓室的東北角,其中有四具棺蓋都被打開,其餘的幾具棺蓋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老六衝我做了個手勢,示意分頭查看,於是他往西,查看西邊的四具棺材,而我則打著手電往墓室的角落而去。

    第二具棺材,棺蓋只蓋了一半,裡面依舊是空的。

    我覺得這種情況有些詭異,首先,從這些棺材內部遺留的東西來看,這裡曾經有過屍體,其次,這裡地處崑崙山內部,屍體在棺材中,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有人將它們從棺材中拉了出來,第二種可能,那就是屍體自己從棺材裡爬出來了。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那它們的屍身被放在了哪裡?那些人為什麼會這樣做?那幫人是三叔和還是黑瞎子等人?我不由想起了那個身懷應聲蟲的喇叭,他既然能找到這個地方,那麼這幾千年來,到過這座墓的,絕對不止我們這幾批人,會不會是古代的土夫子做的?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屍體自己爬起來了……我想到這裡,不禁打了個寒顫,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我聽三叔說,古墓裡的粽子起屍,大多是受了活人陽氣的驚擾,用科學解釋,大概是死人和活人的生物電不同,但我從沒聽過,粽子沒事會自己從棺材裡爬出來的。

    想到這裡,我定了定心神,打著手電筒去看第三具棺材。這具棺材棺蓋向一邊翻,只蓋了一半,我將燈光打過去,頓時看到一對幽黑的眼珠瞪著我。

    這一下子沒有心理防備,嚇的我整個人手都抖了一下,緊接著,一雙手突然從棺材裡探出來,還沒等我發出聲音,一手摀住了我的嘴,一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往棺材裡扯,我被這股大力一帶,整個人都被拉進了棺材裡,手電筒啪的掉在地上,滅了。

    但我此時沒有掙扎,因為我發現捂著我嘴的那隻手,是溫熱的,而且也沒有那種粽子特有的味道,因此我斷定,這不是粽子,是個人。

    是誰?

    我沒動,壓在那個人身上,眼前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但鼻尖卻聞到淡淡的血腥味,還有壓抑的呼吸,氣流噴在我的臉頰旁邊。

    接著,我聽到外面傳來響動,是老六奔跑的聲音,他已經跑過了查看了,有朦朧的手電光透進來,藉著微弱的光芒,我看清了這個襲擊我的人,霎時間,我覺得自己的大腦轟鳴了一聲,因為我看到的是解語花,而他此時,正一手捂著我的嘴,另一手撐起,將石棺的棺蓋緩緩往旁邊移。

    我耳裡聽到了輕微的摩擦聲,是棺蓋移動的聲音,這得有多大的勁兒,才能單手移動一塊石板?

    棺蓋被蓋上,我的眼前有陷入了一片黑暗,於此同時,我聽到有腳步聲停在我們的棺材面前。

    解小九沒有死?那麼秀秀和路人甲他們是不是也活著?他怎麼會在這裡?他是怎麼進來的?為什麼要把我拉進來?為什麼要躲在棺材裡?

    躲?小花在躲什麼?

    黑暗中,我瞪著眼,腦袋亂成一團,接著,我伸手拍了拍小花的肩膀,示意他放手,我不會說話。

    接著,小花放開捂著我嘴的手,我察覺到他手臂移動的時候身體似乎抖了一下,再聯繫到石棺內的血腥味,難道他受傷了?

    我一肚子的疑問,偏偏什麼也不能問。

    老六一直站在棺材邊上沒有動,他似乎在觀察我們,他是個很小心的人。

    接著,我耳邊聽到了摩擦聲,石棺被移開了一條縫。有淡淡的光透進來,緊接著,小花迅速伸出手,瞬間將石棺給蓋嚴實了,我不知道老六有沒有發現我們,但任何人面對一具開不了的棺材,都會有所忌諱。

    外面的老六半晌沒有動靜,就在這時,我聽到了第二個人的腳步聲。

    旋即,隱隱約約傳來對話的聲音:「爺,怎麼是你?」

    「怎麼就你一個人?」

    老六道:「對不起,人跟丟了,不過他侄子在我手上……嘶,好像也丟了。」他說到最後,聲音似乎有些無奈,壓的更低,隱隱有忌諱。

    「不管他了,你是從哪裡進來的?我們先離開這裡。」

    老六道:「什麼?離開……是!」他似乎有很多疑問,但還是很聽那人的話,立刻點頭答應。

    雖然兩人的對話僅僅片刻,但那第二個聲音我還是聽出來了,是路人甲。

    老六和路人甲是一夥人,而且聽這對話,路人甲似乎是他的頭,那麼小花要躲的人,是路人甲?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情?小花的傷是誰造成的?

    我本以為兩人會離開,結果就在兩人話音剛落時,我的耳裡,突然響起了咯咯咯的磨牙聲,這聲音我太熟悉了,是粽子起屍後的聲音。

    自從下斗後,我做了很多關於粽子知識的學習,比如最早記載粽子的書《葬論》,這本書成書早於《葬書》,至今流傳下來的,也只有殘本,由於知識面偏僻,市面上不好找,我是在一家老圖書館的角落才翻出了一本,而且還是89年出版的。

    《葬論》裡第一次記載了粽子,裡面的學名是殭屍,上面說:死而不亡著為傀,亡而不腐者為僵,僵而起怪者為害。在於齒,聲若叩屐為硬屍,聲在骨骼為活屍,聲在腳底為假屍。

    這段話的大概意思,是說:死了卻如同活人一樣的,是傀,死亡後屍身不腐的是粽,粽子起了屍就會為害一方。粽子的分別,從聲音來分辨,聲音從牙齒裡發出來,如同敲木門一樣的,是硬棕,聲音從骨頭裡發出來,關節活絡的,是活屍,聲音從腳底發出來,是假屍。

    這裡面的傀我沒見過,死了卻如同活人一樣能說能動,想想也覺得不可能。

    硬棕和活屍我到見過,魯王宮的血屍,關節靈活,還有心跳,是活屍的一種,其它的硬棕更是見了很多。

    假屍我雖然沒見過,但卻聽說過,很多鄉下農村至今還保留著停屍的風俗,即死後停屍七天,七天滿後還有大小法事,往往十天半個月才能入土,而在這個過程中,有時候屍體會突然從棺材中坐起來,眼珠甚至可以轉動,彷彿就要起屍變成硬棕,但又不會真的起屍,只需要親人上前誠心告慰或者周圍擺上公雞血,屍體便會躺下去,這種情況,即是《葬論》中的假屍。

    而我現在聽到的聲音,如同牙齒摩擦一樣,是個真真切切的硬棕,緊接著,我聽到路人甲嘴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音,隨即便是槍聲,喝聲,打鬥聲,彷彿唱大戲一般。

    估計是路人甲跟粽子幹上了,這時,我才低聲問小花:「怎麼回事?」

    小花正要開口,突然,我發現他眼睛瞪的大大的。

    不對,這裡明明沒有光,明明是漆黑一片的,我怎麼會突然看見小花的表情?

    難道是……棺材蓋打開了?

    我心頭一跳,立刻側過頭,果然,棺材蓋不知何時露出了一條細縫,細縫透出微弱的光芒,細縫外,一雙眼珠直勾勾的盯著我們兩人,也不知看了多久了。

    那雙眼睛,只有眼白,沒有黑瞳。

    我頓時頭皮發麻,渾身彷彿被潑了一層涼水,從頭冷到腳,而這時,一雙干紫的手從細縫中插了進來,那雙手上,青黑的指甲足有一指長,手指上青筋如同樹根一樣盤結,它手心朝上,旋即碰的一聲,我們身上的石棺頓時被拍了出去,於此同時,一具全身**的男屍暴露在我的眼前。

    緊接著,我整個人被小花狠狠一推,如同停屍般從棺材裡彈跳起來,還沒等我回過神來,耳邊突然吹過一陣涼風,一股惡臭頓時衝過來,手臂上傳來一陣劇痛,旋即便有熱液往下流。

    他娘的,這粽子速度也太快了。

    我察覺到手臂上的疼痛,頓時一個矮身,一腳就往後踹了出去,偏偏我右腳跟個殘廢一樣,左腳一踹,彷彿踹到了鐵板上,右腳一個不穩,啪的又栽進了棺材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50
第七十章 粽子

    小花已經一手撐著石棺,跳了出去,剛才有他在石棺裡墊底,我還不覺得什麼,現在這一下子栽下去,不禁砸的我鼻子發酸,整張臉還埋進了一堆冰冷的破布了,上面油膩膩的,估計是屍油一類的,一股噁心的怪味直往鼻子裡沖。

    我一趴下去,想到棺材旁邊還站了只粽子,趕忙爬起來,但我動作快,粽子比我更快,我只覺的兩肩一震劇痛,被一雙鐵爪掐住,彷彿墜了千斤,緊接著,我被這股力量一帶,整個人被提了起來,狠狠摔在了地上。

    我剛好被摔到了手電筒旁邊,這估計是老六手裡那隻,此刻摔在地上,成了墓室裡唯一的光源,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幽暗而模糊。

    我懷疑自己的骨頭是不是都被捏碎了,痛苦的去拿那隻手電筒,結果沒等我抓住,一個人影砰的砸了過來,他剛一落地,便就地一個打滾,滾到了離我較遠的地方,我看到是路人甲,怎麼回事?他也被粽子攻擊了?

    我趕緊去抓手電筒,往四週一照,這一看,我頓時連跳河的心都有了。

    一、二、三……天吶,三隻粽子!

    一隻在西南角,老六正被它逼的狼狽不堪,一邊跑一邊放槍,一隻在我的正前方,就是剛剛我躺的那具棺材,此刻小花正跟它肉搏,還有一隻,就是將路人甲扔過來的那一隻,此刻正朝著我走過來。

    他娘的,難怪那小子一個打滾跑那麼遠,居然把粽子丟到我這邊來了。我狠狠的瞪了路人甲一眼,他居然嘴角一鉤,一邊咳嗽,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氣的肺都要炸了,眼見粽子走過來,當即抓起身上的單筒朝著它腦袋放,這是二叔給我的裝備,放一槍停一下,此刻,我無比懷念小花分給我的小衝鋒,可惜,已經不知掉在那個旮旯裡了。

    我這裝備實在是爛,放了幾槍,除了讓它速度略減,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見此情況,我一咬牙,跛著腳就往路人甲所在的地方跑,奶奶的,要死一起死。

    路人甲一驚,黑暗中,彷彿看到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旋即他一個飛身,彷彿猴子一般跳起,轟的一腳踢到了粽子的胸口,那一腳竟然比子彈還要厲害,粽子硬生生的後退幾步。

    看一看猴子一樣的路人甲,再看一看幾乎在飛簷走壁的解小九,我幾乎要流淚了……他娘的,我果然是普通人,倒斗真不適合我。

    正這時,路人甲道:「白痴,我見過被打死的粽子,沒見過被看死的粽子……咳咳,瞪個屁,放槍,朝腦袋打。」雖然他這話說的難聽,但我也沒幾乎反駁,當即拿起單筒,率先就去解救小花。小花跟那粽子幾乎是在肉搏,貼的太近,每一次都驚險萬分,雖然我槍法長進了不少,但在這種時候,還是很難瞄準,稍不注意就會誤傷。

    這時,小花突然雙腳在棺材上一蹬,整個人在空中一個打滾,旋即落到了離老六很近的位置,只聽小花叫道:「合作怎麼樣?」

    老六手裡的裝備最好,火力很猛,因此他對付的那隻粽子,幾乎半個頭都被他打沒了,硬棕這東西,老祖宗講,是因為陽人的一口氣,這口氣堵在喉嚨裡,脖子一斷,或者喉嚨裡的那個氣被掐散,自然就起不了屍了,我也是後來才下工夫研究,總算明白了悶油瓶對付粽子的原理,難怪每次都見他挑脖子捏。

    老六哼了一聲,一邊放槍一邊冷笑:「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小花陰陰的呲了呲牙,整個人都往老六的地方靠,連帶著那隻粽子也被他引過去,老六神色一遍,槍口似乎想要轉向,小花一邊跟粽子肉搏,一邊把粽子往老六的方向引。

    老六看出來小花的意圖,黑暗中,我只看到他的槍口一轉,就要對小花開火,我手上的單筒立刻比了上去,槍上膛的聲音十分清晰,我道:「你敢!」

    老六狠狠呸了一聲,移開槍口,繼續對粽子開火。

    這時,他那邊的粽子總算是爆了頭,往地上一倒,砰的一聲不再動彈了,而小花的那隻已經向他們兩人攻去,老六嘴裡罵了聲,卻並不想幫忙,轉身想要跑,我頓時放了一槍,那一槍剛好在他面前的地板上,砰的濺起一串火星。

    黑暗中,老六衝著我大罵:「小子,你找死。」我雖然不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聯繫,但有一點很明顯,路人甲和老六是一夥的。老六在時,二叔很忌諱他,甚至不惜丟下我去擺脫老六,而路人甲在時,小花也是諱莫如深,能讓我二叔和小花同時忌諱的人,必然不簡單。

    而且光看老六剛才想對小花放槍的動作,我就可以肯定,這人覺得是個狠角色,殺人都不眨眼的,現下我們四個人,唯有小花跟我是一頭的,不管是我和小花的關係,還是接下來的考慮,小花都不能有事,否則天知道我會不會直接被老六等人給抹殺掉。

    老六罵完,似乎想動槍,我連反應的機會都不給他,砰的一槍打進了他的肩膀,他手上槍一個不穩,掉到了地上。小花極其機敏,這片刻間,居然就地一個打滾將槍拿到手中,隨即飛起一腳,將老六踢飛出去,轉身對著跟過來的粽子狂射,而就在這時,我脖子突然一緊,耳邊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吳邪,你膽子不小。」

    是路人甲。

    瞬間,我整個人都沒辦法呼吸,脖子痛的厲害,手上的槍輕而易舉被路人甲奪下來,那雙曾經穿透過毛球兄弟的冰冷手套,緊緊卡在我脖子上,只要一用力,那尖利的前端就會在我脖子上戳出幾個洞。

    我艱難的看了一眼,路人甲的那隻粽子,也被他擰了脖子,喉部的地方爛成一片,一想到他的手曾經插在粽子的脖頸裡,我的身上就泛起一層層的雞皮疙瘩。

    而這時,小花的那隻粽子也被他爆了頭,攤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緊接著,手電光亮了起來,是小花身上帶著的一盞小狼眼,整個墓室瞬間雪亮。

    老六肩膀的槍傷還在流血,他眼神冰冷的瞪著我,嘴角勾著冷笑。

    我幾乎就要窒息了,忍不住去掰路人甲的手,他的五指果然鬆動了一下,旋即他放開了手,一把槍抵著我的肩頭,嘴角一鉤,輕聲道:「我的手下受傷了,所以,你要還回來。」我還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耳邊就聽到砰的一聲槍響,旋即肩頭一陣劇痛,一股豔紅的血噴濺了出去,漸到路人甲完全沒有表情的嘴角。

    小花驚叫一聲:「吳邪!」

    我瞬間覺得有些發懵,捂著肩頭,肩上傳來一陣劇痛,痛的我大腦神經都在抽搐,可我卻覺得心裡空空的,整個人的靈魂彷彿都被抽掉了。

    自從下斗以來,我看多了利益紛爭,也看多了生死離別,但他們或是死於機關,或是死於自然環境,或是被粽子給弄死,可是,我從來沒有看過人與人之間的廝殺,即使是跟著陳皮阿四那一次,他們的槍也只對粽子發射,而這一次,卻是人與人的對峙。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殺人,會對著另一個合法自然人放槍,我也想過自己會死在斗裡,死在各種怪物手裡,但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死在別人的槍下。

    槍殺,對我來說有些遙遠,像是電視劇裡才會出現的場景。

    我知道路人甲懷有目的,我知道他是一個狠角色,但不得不承認,我們曾經共患難,甚至救過對方的性命,在他昏迷的時候,我沒有放下他,我背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山洞裡,我以為他性格再冷血,我們畢竟算是有場交情,誰知……現在我才發現自己很可笑。

    如果我打老六那一槍放歪了,打中的是心臟,那麼現在這一槍,是不是也在我的心臟上?

    胖子說的沒錯,我果然是太天真了。

    路人甲的嘴角很冷,沒有一絲弧度,他單手舉槍指著我的額頭,微抬下顎,帶著W鏡的臉看不出神情,他對小花道:「你認為……我需要跟你合作?」

    小花道:「現在我們別無選擇,你確實控制了很多人,但你想找的東西……只有他能帶你走到最後。」小花說道最後,將目光看向我。

    路人甲微微側頭,淡淡道:「他?我當初叫上他,確實有這層考慮,不過……他好像也沒什麼用。」叫上我?難道……小花讓我去青海那一次,給我看霍老太筆記那一次,是早就策劃好的?

    我突然覺得有些發冷,這種冷是冷到骨頭裡,連心臟都凍結了。

    我想起了那句話: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小花這時已經放鬆了神情,笑了笑,道:「沒用?呵呵,他的用處大著。」

    路人甲淡淡道:「哦?說來聽聽。」

    小花笑道:「因為……他是離終極最近的人。」

    接著,指著我額頭的槍放了下去,路人甲淡淡道:「但願如此。」小花立刻奔過來,皺眉道:「我幫你把子彈取出來。」

    「不用了。」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又僵又冷,難道我也變粽子了?

    小花半晌沒吭聲,就在這時,我耳邊聽到了一陣骨頭摩擦的聲音,聲在骨骼,為活屍。

    我猛的抬頭,握著肩上的傷口,淡淡道:「有粽子過來了。」小花神情一變,果然,不知何時,從耳室裡,又出來一隻粽子,而那隻粽子的臉,瞬間讓我入贅冰窖。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51
第七十一章 利用

    那是德國人的臉。

    但從屍體的乾硬程度來看,這只粽子,少說也有數十年,但它怎麼會跟那個德國人一模一樣?

    我覺得事情越來越亂了,那個德國人說,他當初曾經進入過天淵棺槨,但他出來之後,卻將所有的一切都遺忘了,那麼,我眼前的這具屍體,究竟是誰的?

    這時,路人甲嘴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音,顯得很是煩躁,他問老六:「你們是怎麼進來的?」老劉轉過頭正準備去指來時的那條通道,結果一回頭,頓時瞪大眼,我緊跟著看去,霎時間也覺得渾身發寒,因為那條通道,已經消失了。

    我們的身後,是一面完整的墓牆,根本沒有任何通道。

    老六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額頭冒起一層白毛汗,該死的,難道又是機關?這又不是汪藏海建的陵墓,哪裡來這麼多詭異的機關?難道兩千多年前的古人,整天在研究機關術嗎?

    這時,那粽子似乎已經嗅到活人的味道,雙手成爪,直接向我們撲過來。小花頭疼的揉了揉額頭,旋即小衝鋒頓時開始掃射,刺耳的槍聲在墓室裡彷彿被放大了數倍。

    老六罵道:「該死的,到底有多少!」這時,路人甲指了指那九具石棺,我頓時一驚,奶奶的,難道九個都起屍了?那粽子被小花的強火力打的無法靠近,我捂著傷口,忍著肩膀上抽搐的劇痛,看著那具粽子被打成馬蜂窩,突然想到一件事。

    路人甲為什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難道他們之前就已經遇上了?

    這時,小花突然罵了句,他很少罵髒話,因此一下子就打斷了我的思路,我剛一抬頭,眼前就對上一雙陰冷的眼珠,一股奇異的屍臭直衝鼻腔,這粽子居然跳起來,如果電影中的殭屍一樣,瞬間到了我跟前,奶奶的,難道我的體質就這麼吸引粽子嗎?

    我頓時後退一步,誰知腳下卻彷彿被什麼東西綁住,是時間一個踉蹌,我倒在地上,眼前晃動著一片灰白,原來絆住我腳的,竟然是石棺的蓋子。

    而這時,我突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掉到我臉上,有些麻癢癢的感覺,伸手一抓,竟然是我在殉葬坑的河水中遇到的那種甲殼蟲。

    我抬頭一看,那隻粽子在我上方,身上不斷有這種甲殼蟲往下掉,全部掉在我身上,麻癢的感覺越來越厲害,讓人忍不住想去抓。

    小花原本在放槍,但他也沒想到這粽子居然會來這麼一手,竟然越過自己跳到我這邊,現在我和這粽子在一起,他連槍都放不了。

    眼前那粽子鋼槍一樣的雙手直直向我插過來,我趕緊一個打滾滾到牆角,隨即爬起來就想跑,還沒跑兩步,身後一陣腥風大作,我心知不好,怕是要被粽子啃一口,當即一矮身,拔出腰間的匕首就往後捅,這一捅,就跟捅到鐵板上一樣,我只聽到嗆的一聲,虎口發麻,匕首頭都鈍了,竟然沒有進去半分。

    這崑崙山的粽子,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凍過的原因,硬的厲害,一擊不成,我當即收了匕首,正準備逃跑,肩膀就被粽子搭上了,我感覺自己這兩肩膀是犯太歲了,之前被粽子搭了一回,差點骨頭沒斷掉,現在這一搭,更是搭在了我的槍眼上,我整個人痛的渾身一抽,什麼勁兒都使不上來了,冷汗淋淋的往下滾,正這時,我突然聽到一聲喝,卻見小花飛身一腳踹過來。

    他這一腳從我身後踹,沒成想這粽子實在喜歡我,搭著我肩膀的手愣是不撒開,連帶著把我也踹了出去,我整個腦袋頓時撞到了粽子的胸口,彷彿腦震盪一樣,痛的我頭暈眼花。

    不,不是我肩膀犯太歲,是我整個人犯太歲,這一趟斗下來,我至少也是個八級傷殘。我被粽子帶著飛出了好幾米,那粽子直直砸在了石棺後的墓壁上,或許是作用力太大,我感覺搭著我肩膀的手一鬆,當即也顧不得疼痛,立刻手腳並用的往外爬。

    剛爬出沒兩步,便聽到一陣槍聲,小花手裡的衝鋒對著粽子的頭就是一陣掃射,不少彈片都從我臉上劃過,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疼,完了,八級傷殘加毀容,我敢說,這墓主人,一定是看我相當不順眼。

    我雙手摀住臉,幾乎是在地上爬了,爬出來危險距離,想一想又覺得自己忒窩囊,而這時,那粽子總算是不動了,我跌坐在地上猛喘氣,問道:「究竟怎麼回事?還有幾個粽子?」

    小花搖頭,道:「我們進來後路就斷了,粽子一共九個,本來已經甩掉了,沒想到。」

    我們幾乎人人都掛了傷,我和老六負了槍傷,而小花和路人甲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在這樣下去,我們四個人,要麼會死於失血過多,要麼會死於傷口感染。

    這時,路人甲撿起了手電筒,沖小花打了個眼色,示意打探一下兩邊的耳室,畢竟剛才這只德國粽子就是從耳室裡出來的,我們現在沒了出路,首要任務,是療傷,如果再來個粽子偷襲,恐怕誰也吃不消。

    小花點了點頭,跟著路人甲一人進了一間耳室,僅僅片刻就出來了。

    見我看著他,小花於是搖頭道:「空的。」路人甲也點點頭,想必他那邊的情況也是一樣,那麼,我們又走進了一間密室。

    這時,小花將裝備集中到一起,翻出醫藥,給我打了半隻麻醉,隨即取出了傷口的子彈。打完麻醉我基本上就沒有任何感覺的,側頭看著自己的傷口,血淋淋一片,小花手中的鑷子往裡掏,我也沒有任何感覺,直到傷口包紮好,半個多小時候,我才感覺到劇烈的疼痛。

    消炎和抗感染的針劑只剩下兩支,針頭也只剩下兩個,因此我們的針頭是交叉用的,我和小花共用一個,而我還在想德國人和路人甲的事。或許是我表情太過陰沉,小花開了句玩笑,道:「放心,如果打出艾滋,我會負責的。」我沒笑,冷冷看了他一眼就閉上眼睛。

    他救過我幾次,我很感激,但這種被人利用的感覺,還是很不好受,所有人都在利用我。先是不知來歷的路人甲,然後小花把我騙到了青海,然後是二叔,我就像個傻子一樣下了斗,被所有人耍的團團轉,彷彿我的命就是用來被他們利用了。

    拼了命的下斗,卻是被人算計好的。

    這一刻,我突然很想念胖子,我發現,在所有下斗的人中,只有他沒有算計我,從來沒有,就連悶油瓶都經常騙我。

    我閉著眼睛沒說話,忍著劇痛休息,不斷在心中給自己催眠:不重要,這些不重要,現在什麼都不要想,恢復體力最重要。

    即便如此,我還是控制不住,越想,心中就彷彿有什麼黑暗的東西冒出來,那一刻,我有種衝動,拿起槍,把眼前的這幾個人都幹掉。

    這時,一隻冰涼的手搭在我的額頭,讓我瞬間清醒過來,我睜開眼,是解小九,他微微一皺眉,隨即解釋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還有,你表情很怪。」

    我拍開他的手,心中那股煩躁卻越來越旺,於此同時,我覺得身上越來越癢,剛開始還隔著衣服撓,到最後越來越癢,我忍不住不手伸進衣服裡。

    老六嘴裡嗤了一聲,道:「要打飛機滾遠點。」我沒理他,煩躁的抓著,瘙癢的地方好像是腹部,如同有什麼東西在咬一般,變得又痛又癢。

    小花皺眉,旋即道:「把衣服脫了。」我此刻也有些忍不住,如同隔靴撓癢一般難受,只得猴急的去脫衣服,結果脫完低頭一看,從肚腹到胸口,全是密密麻麻的紅泡,如同被毒蚊子咬了一樣,我頓時想起了那些黑色的甲殼蟲,肯定是被那玩意兒咬的。

    該死,我的血果然是山寨貨,自從進了崑崙的斗,從來沒見它發威過。

    而這些紅泡經過我一撓,有些已經破了皮,滲出的血竟然有些發暗,完了,難道還有毒?

    小花搖了搖頭,去翻裝備包,隨即拿出了消毒酒精,道:「試下有沒有用。」我點頭,他把酒精澆我身上,頓時火辣辣的一陣痛,但痛過之後,那種奇癢卻消失了。

    這時,我眼角突然撇到那個德國人的粽子,他的身體似乎動了一下。

    難道這粽子還沒死?

    我心裡一驚,趕緊朝眾人打了個禁聲的手勢,旋即指了指那隻靠著牆的粽子,路人甲和小花對望一眼,兩人槍一提,同時貓著身上前。

    須時,小花道:「有出口。」出口?我趕緊起身,一瘸一拐的走過去,果然,被那粽子撞過的牆壁,墓磚後陷,露出了很多細縫,可以看出,墓牆的後面是空的,而粽子的身上,有很多甲殼蟲往下爬,我趕緊提醒小花兩人避閃,誰知這東西竟然不畏人,反而朝人身上鑽,我正惱火,路人甲嘴裡嘖了一聲,將酒精往那些蟲子最多的地方一撒,轟的點起一團藍幽幽的火焰,一地的甲殼蟲瞬間散了個精光。

    這時,小花將那粽子踹開,伸出腳,狠狠踹了幾腳墓牆,那些墓磚間的細縫頓時擴大,但要打通還得加力,我看到牆角的石棺蓋,於是示意了一下,小花和路人甲於是搬起石棺蓋往下狠狠一倒,頓時墓磚噼裡啪啦往下滾,露出一個直徑約有半米的洞口,漆黑一片,也不知後面是什麼地方。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52
第七十二章 懸屍

    小花眯著眼,將燈光打到對面去,朦朧的手電光穿透黑暗,一直看不到頭,看來後面的空間很大。接著,路人甲將裝備包背在身上,將另一個裝備包扔給小花,道:「合作?」

    小花點點頭,打著手電筒爬到了對面,我是最後一個進去的,關鍵是身上的傷太多,又是腳上,又是槍傷,實際上身體已經到達極限,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也不知道周圍有誰可以信任,雖然我一直對解小九和路人甲有意見,但我內心深處,從未將二人當過敵人。

    但現在我才發現,這兩個曾被我視為同伴的人,離的太遠了。四個人,四條心,這樣的隊伍,能撐多久?

    打頭的是小花,他打著手電四下張望,路人甲在後面,一手端著槍,一手成爪,彷彿隨時都會攻擊,老六的身體素質比我好,依舊面無表情,步伐也很穩。

    我是跟在最後的,踉踉蹌蹌,冷汗一直往下冒,我自己都覺得窩囊,如果是以前在斗裡,我可能早就干嚎起來了,至少我一嚎,還有三叔和胖子湊過來,悶油瓶即使不說話,他的目光也會轉動,落到醫藥包上,示意你藥在那裡。

    現在我嚎給誰聽?

    苦笑一聲,強打起精神,我儘量忽略傷口各處的疼痛,開始觀察四周的環境,由於手電燈光有限,看不出什麼,只能發現這是一個很大空間,手電打出去都看不到頭。

    我們四個人,只有兩把手電,一把在小花手中,原本是屬於我的,一把在老六手裡,路人甲和小花都沒有帶裝備,估計是之前出了什麼事,裝備都折了。

    須時,我們在牆上找到一條燈槽,一面一種膏狀的黑色油脂,也不知還能不能用,我用打火機試了一下,誰知一點即著,一條火龍唰的一聲衝起來,形成一道圓環。

    黑暗中,我只看見那條火龍彷彿活過來一般,在墓壁上游動,忽而高,忽而低,與一般的燈槽設計有很大的差別。

    僅片刻間,這條火龍就圍繞整個墓室轉了一圈,然後與頭部相接,瞬間,一副壯麗的畫面展現在我們眼前。

    這是一間恢弘而龐大的墓室,高足有二十來米,長有四五百米,地上鋪著大塊的青磚,讓人彷彿覺得自己不是在墓裡,而是在一個巨大的廣場中。

    這樣的地底建築,是我倒斗以來見過最大的墓室。學過建築的人都知道,要想在底下擴出這麼大的空間,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今天在地下修地鐵站,也是一件耗資耗時的工程,需要專業的技術與大量材料,而兩千多年前的古人,又是如何在崑崙山底部開鑿出如此龐大的墓室?

    這間墓室,不僅尺度驚人,而且在墓室的東邊,一扇巍峨的青銅門赫然矗立,門是緊閉的,也不知矗立在此處多少年,上面的已經銅鏽斑駁,即使隔了百來米,從我所在的位置看去,依舊可以看到上面澆築的紋飾,我瞬間想起了和胖子在懸崖邊看到的青銅門,霎時間反應過來,是同一扇。

    沒想到鬼道後面連接著的,竟然就是這扇青銅門的內部,胖子呢?他有沒有想辦法進來?那具德國人的粽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墓室裡很空曠,但我們的眼前,卻是一幅幅活動的畫卷,因為那條火龍的走勢,如同一張詭異的簡筆畫,而整間墓室的牆壁就是畫紙,用火龍勾勒出了連綿的山脈,甚至是人物。

    隨著火苗時高時低的跳動,這些山脈和人物好似活了一般。山脈時而彷彿經歷了地震,鄒然消失,時而彷彿回到了遠古,地殼猛烈撞擊,高聳的山勢拔地而起,我們所看到的,彷彿山脈的變遷史,從遠古而來,山海更迭,讓人心生敬畏。

    而那些人物,時而凝然不動,時而低頭搖首,時而踏步,彷彿在進行什麼儀式一般。

    除此之外,這些紅龍間空出來的位置,雕鑿著一具具石像,狼首人身,姿態、神情、大小、服飾,各不相同,密密麻麻鑲嵌在牆壁上,完全不可計數。

    那些雕像,或笑、或哭、或驚、或怒,或懼、或哀,人與獸的結合,卻另這些雕像彷彿活了一般,我們一行四人,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我整個人都神經緊繃,已經做好了會遇到粽子,遇到蟲子,遇到稀奇古怪的準備,但我萬萬也想不到,會進入這樣一個地方。

    一時間,所有人的默然無語,只能震驚的看著由火所組成的畫卷,這時我才發現,事情並非我想想的那樣,因為那些雕像,都是與墓室完全一體的,也就是說,是連著山體鑿出來的,或許,當年修建這座墓室的主人,發現了這個地下洞窟,於是改建成現在的模樣。

    下意識的,我去看墓頂,瞬間心中一跳,整個人都覺得渾身發軟,一股寒氣直往脖子上竄。

    只見洞頂的上方,竟然密密麻麻的倒吊著一具具乾屍。

    這些干屍已經完全脫水,肌膚呈青紫或醬紫色,皮肉乾皺成一團,雙腳併攏被倒吊著,頭朝下,頭髮至今沒有脫落,古人的頭髮很長,飄下來足有一米長,密密麻麻的一片飄在墓頂。

    又是頭髮。

    我嚥了嚥口水,剛才還被震懾住的心,瞬間回到了肚子裡,什麼震驚都沒有了,有的只是全神戒備,我發誓,我跟頭髮是犯沖的,長期下來,我一看到女性同胞的秀髮都覺得滲的慌,一年前還跟胖子說過,找女朋友,要找個短髮的,結果胖子直接蹦出一句:「你直接說你想娶阿寧不就得了。」氣的我還狠踹了他幾腳,現在一看到這密密麻麻在火光中飄搖的頭髮,我就覺得頭皮發緊,彷彿這些頭髮都是長我身上的一樣。

    或許是我盯著墓頂的時間太長,小花等人也紛紛往上看,結果一看,頓時跟我一樣了,半晌才回過神。老六皺眉道:「裝神弄鬼。」

    我趕緊從小花的背包裡拿了一把槍,是那種小射程的馬甲槍,單手就能拿,能連發,只是二十發就要換一次彈夾,很麻煩。現在這批裝備都是二叔弄的,自然比不上路人甲弄來的那一批,也只能將就著用來,現在,我誰也不信,誰也不靠,他娘的,我就信槍。

    我看了半晌,也沒見那些頭髮有動靜,粽子也不像會起屍的,心中逐漸安定下來,緊接著,我們一行人走到了青銅門下面。

    小花皺著眉,路人甲嘴角繃的很直,顯然,他們都認為前進的路在青銅門後面,但只有我知道,青銅門後面,不過是一片懸崖,但我沒說,而是默默的走到一邊,開始查看這間巨大的墓室。

    如果是之前,我肯定會站在小花那一邊,說明情況,然後跟他商量對策,但這一次,我徹底心寒了,我沒想到,自己這一次崑崙之行,竟然是小花算計好的。

    還有他對路人甲說的那一句:我是離終極最近的人。

    這句話的意思我想不明白,但估計與文錦和悶油瓶有關,知道終極秘密的,只有這兩人,而恰巧,這兩人,與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顯然,解語花還藏著不可告人的目的,聽先前兩人的對話,這個姓解的,竟然以我為籌碼,與路人甲合作,如果不是現在情況不由人,我真想沖上去,狠狠幹他一架。

    現今之計,我跟著解語花等人,太過被動,三叔說過凡是要主動出擊,我如果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下去,懵懵懂懂像個傻瓜,恐怕死了都要起屍,但不管怎麼樣,他們想要尋找的東西,必然跟文錦是一樣的,我必須要比他們先找到文錦。那麼,一件極其重要的東西會放在哪裡呢?自然是地宮的主墓室,因此,我必須擺脫解語花等人,並且比他們先找到主墓。

    現在,他們的思想正被誤導,將精力放在了青銅門上,此刻就是最好的機會。我拿著馬甲槍,一瘸一拐的沿著墓室觀察,此時,我的身邊再沒有任何人,沒有人會來救我,沒有人會聽我抱怨,我只有靠自己,或許,這就是古人所說的哀兵心理,我精神高度集中到了前所未有的狀態,甚至覺得,那火龍跳動的聲音如同渾厚的鼓聲,敲擊著我的耳膜。

    這間墓室寬有兩百來米,長有四五百米,如同一間巨大的地下廣場,而且在火龍的跳動下,顯得燈火通明,牆壁上彷彿活動的山河人物,如同是大型的3D銀幕,讓我有一種錯覺,我不是在地宮裡,而是在CCTV中央春晚的現場,不,這比春晚更加絢麗,不是虛幻的科技,而是真真切切的情景。

    跛著腿沿途觀察,這時,小花叫道:「吳邪,你在幹什麼?」

    我頓了頓,搖頭道:「只是覺得奇怪,為什麼要修建這個地方,還有頭頂的乾屍,不知道是不是什麼藏俗。」他們的精力依舊放在青銅門上,我隨意丟出兩個問題,以免被解小九察覺。

    誰知小花卻臉色一變,道:「懸屍。」

    「什麼?」我沒聽明白,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小花皺眉許久,才道:「有一種比較詭異的陪葬方式,叫懸屍,據說這樣做,是為了讓陪葬的奴隸站在高處,監視整個地宮。」我覺得有些滲人,難道……我們頭上的這些屍體,在監視我們?

    下意識的抬頭一看,結果沒等看清,周圍突然一暗,火龍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一壓,原本半米來長的火舌,瞬間縮到四五釐米,一條威武的火龍奄奄一息,原本活靈活現遊走的山脈人物,彷彿到了世界末日,隨時都有覆滅的危險。

    周圍頓時暗了,雖然火龍沒有完全熄滅,但這裡空間太大,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幽暗,只有靠牆的地方稍微明亮些。

    怎麼回事?

    燈槽的油耗光了嗎?

    此時,路人甲已經站在青銅門底下,離的最遠,我完全看不到他的影子,而老六跟在他身後不遠處,隱隱有一個模糊的輪廓,小花此刻離我最近,我倆對視一眼,旋即我道:「你過來幹什麼?」

    小花笑了笑,道:「你知道什麼?」

    我看著他的笑容,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崑崙這一趟,解小九性格大變,整天陰沉著臉,彷彿美國的債都抗到他肩上了,現在他這麼一笑,那張跟女人一樣漂亮的臉有一種奇特的感覺,我覺得,他的笑容跟誰很像,想了想,瞬間明白過來,這種笑,我在阿寧臉上見過。

    「你覺得我知道什麼?」

    小花笑眯了眼,聲音壓的極低,道:「那扇青銅門後面,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知道,他指的是眼前的那扇青銅門,我不由皺了皺眉,連解小九都察覺到,難道路人甲會不知道?

    正在我想著怎麼把話擋回去時,空曠寂靜的墓室裡,突然響起了一聲槍響。

    誰在放槍!

    朝誰放?

    小花就在我跟前,他沒有放槍。

    我們兩人同時將目光移向那扇青銅門,而我手中的馬甲槍也瞬間舉起來,槍聲連響了兩槍,旋即消失了,有聽覺砰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接著,有一聲悶哼。

    怎麼回事?

    悶哼過後,便是一連串槍響,不知道是老六放的還是路人甲放的,發射的方向沒有固定,不斷有槍子亂濺,這裡空曠的很,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就在我以為會被亂槍射死時,槍聲嘎然而止,於此同時,彷彿快要熄滅的火龍,突然暴漲,火舌噴到一米高,將整間墓室照的雪亮。

    與此同時,我看清了,路人甲正抬著小衝鋒低喘,胸膛不斷起伏,腳下是一地的碎彈殼,而他身邊的老六卻不見了。

    小花立刻跑上前去,問道:「人呢?」

    路人甲直起身,擺擺手,道:「有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找出路,快。」

    說著,他又看向那扇青銅門,嘴角緊繃。

    我問道:「不管老六了嗎?」這裡空空蕩蕩,老六怎麼會突然消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53
第七十三章 青銅棺

    路人甲的腳下,放著老六的單筒,顯然,剛才老六先是放了兩槍,接著被什麼東西襲擊了,然後槍掉到地上,再然後他就消失了?

    路人甲看向我,嘴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很低,旋即他說道:「吳邪,現在我才發現,你讓我覺得好笑,你這種人下斗,就像是個大笑話。」我知道,他在諷刺我,他的毒舌我已經領教過很多次,狠辣的手段,更是親眼看了,也親身嘗試過了,我沒辯駁,只是說道:「他是你的手下。」

    路人甲嘴角微鉤,笑道:「現在不是了。」

    我苦笑一聲,現在還能說什麼?

    這時,我臉上突然有些發癢,似乎有水滴在上面,接著,我看到小花兩人都死死盯著我的臉,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於此同時,鼻尖聞到了熟悉的問道。

    我伸手在臉上一抹,旋即低頭看,是血。

    旋即,彷彿下大雨般,大量的鮮血淋在了我的身上,那種用血洗澡的滋味,我無法形容,更不想去描述,我只感覺渾身都是熱的,是血的熱度,又粘又腥,還有一種豬大腸一樣的味道,噁心的要命。

    我整個人呆了,身體僵硬的無法動彈,這時,我的眼前劃過一樣東西,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從眼前落到了地上。我僵硬的低頭去看,似乎是內臟,黑紅黑紅的一團,碎了。

    緊接著,我抬頭,看到有血,順著頭髮一縷縷,如同順著屋簷淌下的雨水,往下淌,淌在我頭上。眼睛裡熱的狠,是別人的血流進來了,這時,我看到在那濃密的頭髮中,有一雙烏黑的眼睛在窺視著我們,緊接著,啪,一顆頭顱掉下來了。

    頭顱已經看不清模樣,上面血淋淋的,彷彿被剝了皮一樣,但即使看不清樣子,我們也知道那是誰的頭,而藏在頭髮中的那對眼珠,還是在瞪著我們。

    我直愣愣的盯著它,它也看著我,彷彿下一刻就會從頭髮裡掉下來,緊接著,眼珠彷彿在後退,縮進了頭髮深處,再也看不到了。

    而我的身上,是血淋淋的,望著地上那顆頭顱,我再也忍不住,狂吐起來,一張口,滿嘴都是血的味道,彷彿我不是在吐,而是那些血鑽進了我的嘴裡。

    我吐了一通,整個人都渾身發冷,但我還是把外套脫了下來,隨後扔到地上,那件外套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了,上面全是血,接著,我又脫了一件,將滿頭的血擦乾,隨後扔在地上。

    此時我身上的衣服已經很少了,在崑崙山這樣的地方,冷的厲害。這個過程中,我們三人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粗重的呼吸在迴蕩,我做完這些,將單筒對著上方的懸屍,我不知道那裡面有什麼東西,但能將老六輕易弄死的東西,一定不是我一個人能應付的。

    接著,小花和路人甲也將武器對準上方,我們三個人背靠背,成三角形,武器和目光緊緊鎖定著上方。

    就在這時,牆上的火龍突然跳了一心,我的心也彷彿被一雙大手突然抓緊,瞬間,火龍又暗了下去。

    要來了!

    在火龍暗下去的一瞬間,我看到頭頂上方的頭髮突然分開,上面的懸屍搖搖晃晃,隨即頭顱緩緩揚起,一張乾枯的臉正對著我,那眼窩是空的。

    朦朧的黑暗中,懸屍的脖子底下,又探出了一個東西,具體看不清楚,只是那東西的眼睛黑亮黑亮,我只看清一對眼珠,旋即,一個巨大的黑色陰影向我撲過來,或許是人的應激反應,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我朝著那個撲下來的黑影,啪啪連放兩槍,接著,我感覺一個乾枯的東西掐住了我的脖子,旋即一股大力,我整個人瞬間從地上被扯了起來。

    喉嚨一陣劇痛,彷彿所有在流動的血,都一瞬間被卡在了腦袋裡,隨著這股巨力,我被拉進了一團頭髮中,那些頭髮掃過我的臉,我由於被抓著喉嚨,嘴巴和鼻腔都生理性的大張,不斷有頭髮鑽進我的嘴裡和鼻腔,旋即,我又撞上來很多硬邦邦的東西,估計是那些倒吊的粽子。

    接著,我耳邊聽到了雜亂的槍聲,腿上一陣劇痛,似乎有子彈擦著肉飛過去了。

    該死,我今年跟子彈反衝。

    黑暗中,我看不清抓住我的是什麼東西,但一想到老六的那顆頭顱,我整個人都緊繃起來,嚇的什麼都無法思考,只想掙脫這個東西,它速度太快,僅僅片刻,我感覺有觸手一樣的東西從我腳底纏上來,把我捆的很緊,只片刻便捆到我腰上的位置。

    我此刻已經開始缺氧了,鼻尖是血腥味和粽子特有的暗臭,還有一種奇特的騷味,我揮舞著手掙扎,手中的槍早已經因為這一番折騰掉了,現在我的情況真是跟老六一模一樣,先放兩槍,然後槍掉了,然後頭掉了。

    但我頭還沒有掉,因此大力反抗起來,也不管那東西還掐著我脖子,牟足了剩餘的力氣,死命的往上招呼,這一打,頓時打進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里,毛有些硬,像是豬毛,但比豬毛更加密集,是什麼東西?

    就在這時,下方傳來路人甲的聲音:「別磨磨蹭蹭,打!」

    「等等,吳邪還在裡面……」小花的話還沒說完,便是一陣密集的槍聲,緊接著,我耳邊響起一聲尖利的叫聲,似乎是被打中了,路人甲此時估計是不顧我的死活,掃射開槍了,也算是歪打正著。

    緊接著,我整個人被狠狠一甩,甩到了一塊很硬的東西上,纏著我的觸手頓時鬆口,連卡著我脖子的東西也鬆了。

    槍聲還在繼續,夾雜著淒厲的尖叫聲與路人甲的罵聲,須時,槍聲停了,接著我聽到小花的聲音:「吳邪!吳邪——!」

    我喉嚨還痛的厲害,眼前一片漆黑,嘶啞的回了聲:「在——!」

    「上面還有沒有!」

    「什麼——?」我沒明白他的意思,啞著聲音問了句。

    「襲擊你的東西還有沒有?」

    我呆在黑暗中,周圍靜悄悄的,於是我道:「沒了。」

    「你快下來……」小花話沒吼完,路人甲突然道:「上面有什麼?」我心裡暗罵,不安好心,這種關頭還想抓我趟雷,我移動了下腳,蹬了蹬,腳下的東西很堅硬,但我一蹬腳,整個人便搖晃起來,腳下的地彷彿在動,與此同時,我似乎聽到了鐵鏈的聲音。。

    我身上沒有任何光源,只得用手去摸索,趕緊趴下不敢動,須時,晃動停止了,我吼了一嗓子:「沒火,看不到。」一邊吼,我一邊摸索,然後摸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感覺了一下,頓時嚇的撒手,那是一雙人腳。

    如果我沒估計錯,應該是懸屍的腳,它們是被倒吊著的,因此腳應該在上面。我撤了手,去摸別處,結果又摸到一雙冰冷的腳。

    該死,全是凍肉。

    我縮回手,估摸著離地大約有十幾米的高度,要是直接跳下去,估計不死也得斷條腿,雖然已經跛了,但總比斷了好。

    屍體和頭髮將下方的火龍光芒完全掩蓋,我眼前只是黑,伸手不見五指那種黑。

    正這時,小花在下面叫道:「吳邪,你跳下來,下面有具毛屍墊著,死不了。」我聽他這麼一說,咬咬牙準備往下跳,正這時,我耳邊突然響起了咔嚓一聲。

    彷彿是什麼斷裂的聲音。

    怎麼回事?

    我心中一跳,忍不住側耳傾聽,緊接著,我感覺腳下的地面猛的往下一墜,我整個人也跟著摔了下去,僅僅不到兩秒,我耳裡傳來巨大的轟鳴,彷彿是一台大卡車從高速橋上摔到了標速道一樣,然後,我整個人重重一彈,胸口一陣劇痛,終於眼一翻,暈過去了。

    也不知暈了多久,或許僅僅是片刻,我清醒過來,解小姐正猛掐我人中,我腦袋都還是僵的,肩膀的槍傷滲了血,痛。脖子也痛,腳也痛,胸口也痛,渾身沒有一塊舒服的地兒,環顧四周,還是在這間巨大的墓室,只是我的眼前,多了一口巨大的青銅棺槨。

    怎麼回事?

    這東西哪兒冒出來的?

    我看向小花,他指了指天上,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上方露出了一個棺槨形狀的空缺,那裡原本掉著懸屍,現在都沒了,全部掉到了地上,被那巨大的棺槨壓著,有些露出手,有些露出頭,棺槨下面還有一堆血跡。

    路人甲淡淡道:「是尼瑪上遇到的那東西,不過個頭比較大,壓扁了。」又是毛球兄弟,它難不成是母的?看上我了還是怎麼地?

    我苦笑一聲,幾乎是顫微微地站起來,這時我才發現,那具青銅棺槨上,還纏著鐵鏈,鐵鏈已經鏽跡斑斑,斷口處已經呈現出強烈的腐蝕痕跡,這東西被吊在上面也不知多少年,鐵鏈子已經腐蝕的差不多,估計被我和毛球兄弟這一番折騰,就掉下來了,我抬頭看了看,還有半截鐵鏈垂下來,離地有六七米,人如果疊一疊羅漢,應該也能上去,況且,以路人甲和小花的身手,估計不用疊羅漢就能上去。

    這具青銅棺為什麼會被吊到上面去?難道……這裡面躺的就是墓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54
第七十四章 黑影

    我這麼一想,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首先是這間墓室的結構,如此恢弘,如果這都不是主墓室,那麼真正的主墓室該修成什麼樣?

    再者,這上面吊的懸屍護衛,是一種高規格的陪葬,小花之前說過,這些屍體,是用來監視整座墓室的,那麼我們現在見到這些懸屍,也就意味著,這座墓已經走到頭了。

    雖然有很多出土文物證明,古人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能鍛制青銅器,但那時候技術落後,青銅是非常珍貴的東西,而這具青銅棺槨和這扇青銅門,恐怕就算傾國力也需要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那麼這青銅棺槨裡躺著的人,必然身份高貴,難道……這裡面躺著的,是松達剌人?或者是庫拉日傑?

    這具棺槨裡,會有關於終極的線索嗎?

    青銅棺的造型很奇特,跟尋常的棺槨有很大區別,四角圓潤,造型碩大,上面的紋飾顯然是整體澆築的,這樣的工藝,即使在今天,也是一件困難的事。

    這具棺槨為什麼會被吊到上面?這座天淵棺槨的結構,完全顛覆了我對古墓的認識。

    接著,小花道:「這棺開不了。」

    我心中一驚,道:「難道是鐵水封了?」也不等小花回答,便湊近去看那具棺槨,只見連接處有一道細縫。看不出有什麼鐵水澆灌過的痕跡。

    小花道:「這具棺槨有機關,要靠機關才能打開,我們剛剛已經試過了。」

    機關?我不由仔細去觀察青銅棺槨的表面,上面的紋飾造型古拙,但都是很抽象的東西,看不清具體含義,我繞著青銅棺,從不同的方向去觀察,依舊看不出頭緒。

    機關的意義在於打開棺蓋,那麼必然在一個我們能觸及到的地方,那麼這個地方會是哪裡呢?光用肉眼無法判斷,於是我伸出手去摸,瞬間,一股陰寒之氣順著棺槨傳來,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僅僅是片刻的事情,但當你再去感覺的時候,那股陰寒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隱約覺得,這棺材裡躺著的東西,恐怕不是善茬。

    就在我摸索棺槨時,我突然在棺槨側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紋飾,這個紋飾如果是一般人來看,必然會忽略過去,但我卻一眼認出來,那是一個鈴鐺的造型,一隻古樸的六角鈴鐺。

    我的大腦轟鳴一聲,整個人呆住了,瞪著青銅棺上突起的鈴鐺紋飾。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七星魯王宮、秦嶺的青銅樹、張家古樓裡,都曾經出現過這個鈴鐺,它有什麼意義?這幾個地方的年代差距如此大,為什麼會出現同樣的六角鈴鐺?難道,這個鈴鐺的發源地,就是在這裡?

    我想起這種鈴鐺的詭異功能,不由心有餘悸,下意識的側耳傾聽,並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難道是巧合?我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伸手按了按那個鈴鐺型的圖案,很穩當,不像有機關,但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這個鈴鐺造型與其它紋飾有些差異,雖然這個差異及其細微,但由於我對鈴鐺的特別留意,因此看了出來。

    它不同於其它紋飾是整體澆築的,在連接處,可以看到很微小的細縫,猶如頭髮絲般細小,難道機關就在這兒?

    這時,路人甲顯然察覺到我的不對勁,蹲到我旁邊,順著我的目光觀察,隨即咦了一聲,似乎也有所發現,旋即,他帶著烏金套的手扣住了突起的鈴鐺紋飾,隨後極其緩慢的左右旋轉,我看不出他用了多大的勁,但不多時,他手上的青經就爆起,連帶嘴角也繃的緊緊的,就在這時,我發現那個鈴鐺居然動了,與此同時。一聲極其細微的『咔嚓』聲響起。

    彷彿是扣動了什麼機括。

    我們三人頓時緊張的注視著青銅棺槨,那是咔嚓聲之後,便再也沒有其他聲音,這時,路人甲起身,沖小花抬了抬下巴,隨後打了個手勢,示意小花上前,我知道,他們是要試著開棺。

    我瞥見小花將小衝鋒放在牆角,於是抱在手裡,槍口指著青銅棺,路人甲瞧見我的動作,嘴裡嗤笑一聲,似乎在嘲笑我膽小,我心道:就老子這開棺必遇棕的體質,還是早些防備的好。現下我渾身是傷,肩上又有槍傷,即使去幫忙也使不上多少力,反而會崩裂傷口,我乾脆站在牆壁的位置,看著兩人手抵著青銅棺,吃力的推。

    由於靠火龍太近,沒多久我就覺得熱,忍不住稍微前進了一段距離,突然,我覺得周圍的環境有些奇怪,但究竟是哪裡奇怪又有些說不上來。

    火龍沒有再熄滅,依舊在墓壁上跳動,周圍也沒有任何古怪聲音,那我心中那股不安是從哪裡來的?人的感覺,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有時候奇準,有時候又是虛驚一場,英國的心裡學家,將感覺歸類於人的潛意識,即人的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潛意識已經對情況作出了分析,那麼,我現在的感覺是不是潛意識發現了什麼危險,只是我還沒有察覺到而已?

    那個危險來自於哪裡?

    我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虛,彷彿就要有什麼極其恐懼的事情發生,但觀察四周,卻一片安然,小花和路人甲依舊在吃力的推動青銅棺,完全沒有任何異常。

    難道是我多心了?難道是我長期下斗的後遺症?一開棺就緊張?

    就在這時,我耳裡突然聽到一陣刺耳的聲音,有些沉重,彷彿巨大的石門在開啟一般,於此同時,小花悶哼道:「動了,加把勁,嘿——!」

    聲音來自於青銅棺,或許是剛才的機關找對了,棺蓋已經移位,露出了一條極小的縫,見此情況,我也忍不住上前幫忙,結果一用力,肩上就傳來一陣劇痛,疼的我冷汗直冒。

    小花無奈的笑道:「吳邪,不用你。」我知道不是逞強的時候,反正丟人的事情做的多了,也不差這一條,當即從青銅棺上直起身,一抬頭,我心裡突然咯噔一下。

    我看到了對面的石雕,終於知道是什麼不對勁了。

    因為我發現,那些石雕的臉,此刻一張張的,全都在看著我們。

    那一張張狼臉上,或哭或笑,此刻,它們面向我們,或平視,或俯視,或斜斜的盯著,那狹長的狼眼,彷彿是活的一般,透著一股邪勁兒。

    我聲音有些干啞,趕緊叫小花兩人:「解小九……」小花估計是不滿我給他起的外號,皺了皺眉頭看向我,大約是我此刻臉色很難看,他皺眉的神情轉為驚愕,旋即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霎時間,也神情巨變。

    這、這他娘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正覺得滲的慌時,死寂的墓室裡突然響起了一種沉悶的聲音,彷彿是什麼重物的摩擦聲,我下意識的看向聲音的來源處,頓時心頭一跳,那具青銅棺的棺蓋,竟然在自己移動。

    裡面是什麼東西?

    這麼重的青銅蓋子,便是小花和路人甲兩人,移動起來也極其吃力,該死,裡面到底躺了什麼東西?看著架勢,這是要起屍了,我手中的小衝鋒頓時對著那條露出的縫,也顧不得那些詭異的狼首石雕了。

    棺蓋只開了一半便停下了,我緊張的朝裡面看,黑洞洞的,火龍的光似乎都滲不進去,裡面到底是什麼?這時,小花衝我比了個眼色,示意我讓開,我稍稍退後兩步,接著,路人甲和小花一人到了棺材的一頭,雙手扣著棺蓋,看來他們是準備把棺蓋弄看。

    這時,小花將目光看向我手裡的小衝鋒,做了個唇形:「注意。」我點點頭,一眨不眨的盯著棺材,等著裡面的東西出來,下一刻,小花和路人甲突然猛的發力,彷彿是被大力金剛上身一般,隨著他們一聲齊齊的大喝,巨大的青銅蓋砰的砸到地上。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耳邊聽到了一種極其尖利的叫聲,那種聲音難以形容,聽在耳力,整個耳膜的在發痛,彷彿有無數繡花針在你耳膜上扎一般,與此同時,一個猴子般大小的黑影,突的從棺材中衝起,嗖的一聲沒入了上方的黑暗。

    那是什麼東西?

    我的槍口瞬間朝上,上面只有無數的懸屍,它們彷彿也受到了那個黑影的驚擾,開始搖晃起來,垂下的黑髮飄飄蕩蕩,形成詭異的一片黑影。

    小花氣息喘的很急,問路人甲:「是什麼東西?」

    路人甲抬頭看著上方,半晌才道:「沒看清。」我們三人謹慎的注視著上方,以為那個黑影會跳下來,結果接下來一片平靜,或許那個不知名的東西已經走了。

    等等,難道那上方還有通道?

    我突然想到這一層,忍不住將手電筒也打開,但光依然無法射到頂部,只能看到懸屍搖晃的身形和那兩條垂下的鐵鏈。

    這時,路人甲收回目光,看向了青銅棺裡,我雖然不知那黑影是什麼東西,但看這情況,它大約不會再回來了,於是也上去查看,結果一看之下不由愣住了,因為青銅棺裡,是空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55
第七十五章 洞口

    這具巨大的青銅棺,足到我胸口的地方,厚有十釐米左右,裡面還套了一層漆黑的木棺,在兩千多年前,還沒有刷漆的技術,也不知這木棺是如何變成這種顏色的。

    這時,我鼻尖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有點像沉香,但是比沉香的味道更深,隱約夾雜著一種樹木的清香,我突然想起有一種木料,叫黑窨子,這種木料其實是堅杉或密紅松一類的樹窨,時間越久色澤越黑,越黑越堅,不僅有異香,還能保屍身千年不腐,與金絲楠木、離火木、烏木並稱為四大神仙料,古往今來,非王侯將相不能所有。

    難道我眼前的這具黑棺,便是黑窨子?又是青銅槨,又是黑窨棺,這裡面究竟躺了什麼不得了的人物?聯想到剛才飛出去那個黑影,我有種開了潘多拉盒的感覺。

    黑窨子的兩頭都十分完好,只有中間的部位,破了一個直徑約半米的大洞,除此之外,大洞周邊的地方,都有密密麻麻的孔洞,不像是人工做出來的,倒像是用什麼尖利的東西戳出來的。

    難道是那個黑影戳的?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最後小花皺著眉俯身將整個黑窨子棺蓋掀了起來,棺內依舊是空的,只是佈滿了一種膏狀的黑色物質,也不知道是什麼。

    最後實在找不出其他線索,路人甲正打算去看那扇青銅門,我叫住了他,指了指上面,道:「那東西上去後就沒下來,或許上面有通道。」現下的情況,也由不得我單干,因為我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光是走幾步腳都在打顫,體內冷的厲害,身上卻火燙火燙的,我們的醫藥已經用光了,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只有死路一條,跟他們共同前進,是唯一的辦法。

    我說完,路人甲顯然不太信任我的說法,還是認為關鍵在那扇青銅門後面,我看他們這是要耗下去,只得說了實話:「咳咳……那後面有個屁,是一面破崖而已。」

    路人甲轉過身看著我,淡淡道:「你見過?」

    何止見過,如果不是那個德國人,我估計現在還對著它乾瞪眼。

    我大略將事情說了一遍,然後道:「時間不多了,咱們抓緊。」路人甲這才相信,嘴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接著,他將裝備包一背,道:「我先上去看看。」隨後將小狼眼咬在嘴裡,身體一跳,一腳踏上了那具青銅棺的邊緣,旋即縱身一躍,剛好夠到了那條從空中垂下的鐵鏈子,接著便迅速往下攀爬。

    我看著他的身影逐漸隱進了黑暗中,於是壓低聲音,目光盯著小花,一字一頓道:「他是誰?」小花神情微變,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我,半晌,只說了一個字:「齊。」

    「什麼?」我一時沒明白過來。

    接著,小花皺著眉頭補充道:「我只知道他姓齊,跟『它』有關,其它的就不知道了,我一直認為,他和老九門的齊家或許有關聯,曾派人查過,可惜,齊家自二十年前,就已經銷聲匿跡了……」小花還沒說完,上面傳來路人甲的聲音:「背裝備上來,有路。」

    接著,一扇朦朧的手電光自上方的黑暗處打下來,想必路人甲正在往下打手電。

    小花收了話頭,背上裝備,苦笑道:「走吧。」

    或許由於身體原因,我整個人已經渾渾噩噩,大腦十分僵硬,思考起來很遲鈍。姓齊,齊……這個姓,為什麼會讓我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我想往深處想,大腦卻像當機一樣。

    這時,小花也做了跟路人甲一樣的動作,在青銅棺上一借力,伸手抓住了鐵鏈,也逐漸爬進了黑暗中。

    偌大的墓室裡,只剩下我一個人,那些狼首的雕塑,目光依舊看著我的方向,邪氣的盯著我看。

    鐵鏈離地有六米左右,我沒小花他們的伸手,再加上此刻,我連走路都已經踉蹌不堪,實在是沒有力氣上去。這時,一根繩子垂了下來,上方傳來一個聲音:「系在腰上。」或許是由於回音,我聽不出是誰的聲音,但估計是解小九,他還沒跟我撕破臉皮,對我算是照顧。

    接著我被拉了上去,又一次進入了那一片黑暗,周圍干粽子奇特的味道撲鼻而來,飄搖的黑髮時不時掃過我的臉,接著,我看到了手電光,手電光凝成一束,彷彿被吞噬一般,無法散發開來。

    腰上的繩子系的很緊,另一頭傳來一股大力把我往上拉,我儘量忽略盡在咫尺的粽子,眯著眼往上看,手電光的盡頭處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等到近了我才發現,拉我的竟然是路人甲。

    在手電筒微弱的光芒下,我大致看清了這裡的地形,在這片墓頂上,有一個黑乎乎的通道,通道的入口處有一片突起,地方比較窄,兩個人無法施展,因此小花繃直了身體站在一處,由路人甲拉我上來。

    我上來後,三個人顯得更擁擠,而且我是站在邊緣,稍不注意就會掉下去,摔個斷手斷腳,以我現在的情況,恐怕就能直接交代了。

    這時,路人甲將手電光打向我們頭頂的洞口,目光所及處,洞裡是直上直下的,看不出有多長,洞裡有很多突起的石頭,可以供人攀爬,洞壁裡濕乎乎的,石頭呈現一種深黑色,我認不出是什麼石質,隱約還能看出曾經有過人工打磨的痕跡。

    路人甲仰著頭望了會兒,便將小狼眼咬在嘴裡,看樣子是準備往上爬。

    這是個直上直下的洞,直徑約有一米,路人甲撐開雙手,腿一縮就上去了,旋即往上爬,他雖然強悍,但到底也受了不少傷,因此爬起來並不輕鬆,再加上下方沒有防護,稍不注意就會摔下去,因此爬的很小心,接著便是小花第二個上,他上了幾米,便停下,叫我:「吳邪,上來。」

    我苦笑一聲,伸出手,剛一使勁,受傷的地方便傳來一陣劇痛,這次的傷跟以往不同,不是什麼皮肉傷,而是打進了深處的槍傷,我手一抖,剎那間流了一身的汗。

    難道這一次,我真的完了嗎?

    不行,我需要藥品,我要活下去,我不要死在斗裡,我不甘心。

    對!我要上去,只有那樣才有機會,我要找到二叔他們,他們有藥,我要活下去。我不能這樣白白的死,三叔下落不明,悶油瓶還在青銅門裡面,那個該死的世界,唯一的線索在這個斗裡。

    抓著洞口的凸起,我咬牙使力,緩緩將自己送了上去,我感覺自己的肌肉都鼓了起來,連臉上的肌肉也死死的卡緊了,肩膀處伴隨著劇痛,還傳來一陣**辣的感覺,傷口又在流血了,我聽見自己嘴裡發出了一聲壓抑不住的呻吟。

    「吳邪?」小花聲音裡有些擔憂的味道。

    「沒事。」我回了句,聲音啞的厲害。

    接著,我彷彿就是自我催眠一般,完全不去感覺身上的疼痛,靈魂似乎都被抽離了,我只是使勁了全身的力氣,機械性的望著上方,望著小花黑色的人影,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下去,或許下一刻,我就抓不住了。

    這樣的洞口僅僅爬了十來米時,突然轉了道,不再是直上直下,而是微微變的傾斜,斜著向上,這樣已經好爬多了,但當我怕了十來米時,我徹底爬不動了。

    任憑內心是如何的不甘,我還是爬不動,我張了張嘴,想叫前面的人,但發出口的,只有虛弱的無意義的聲音,那聲音讓我想起了曾經見過的一隻快斷氣的貓,張著嘴叫,叫出來的,卻是空氣。

    我爬不動,但也沒有閉眼,手死死扣著凸起的岩石,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許久,我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猛的將我驚醒過來,大腦彷彿潑了一層冰水,混沌的意識霎時間清醒。

    那聲音,如同是有什麼巨大的東西正在移動,緩緩響起,十分沉悶,這種聲音我彷彿在哪裡聽過,但此刻也無法細想了。

    我本來只是下意識的抓著石塊,現在被猛然被驚醒,整個人神經一鬆,頓時滑下了十多米,滑下了傾斜的通道,眼見就有直直掉下去,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的手猛然扣住了一塊凸起的岩石。此時我左邊肩膀受了傷,完全使不上力氣,整個人就靠一隻右手吊著,即使是這隻手,肌肉也在不住打顫。

    我低頭往下看去,只能看見墓室的青磚,由於懸屍的阻擋,只能看見微弱的光,我撲騰著雙腳想在筆直的洞壁裡找個落腳點,但蹬了幾下,周圍都是滑溜溜的。我此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精神幾乎都要崩潰了,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糟糕,此刻,別說尋找關於終極的線索,就是走出這個崑崙斗,我都沒有信心了。

    如果我此刻掉下去,就是真正地死亡,不會有任何奇蹟出現。

    但我還是不甘心,那麼多風風雨雨都闖過來了,我實在不甘心死在這裡,想到此處,我抬起左手,想抓住石塊爬上那條傾斜的通道,但因為手臂僵硬無力,抓了幾次都抓空。

    就在這時,寂靜的墓室裡,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靠,這什麼鬼地方,棺材自己開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55
第七十六章 療傷

    黑暗中,我瞪大眼,幾乎認為自己出現幻聽了,接著,那個聲音又自言自語說道:「又是狼臉,瞪毛啊瞪,嚇唬胖爺是不是?」我眼淚差點沒出來,剛想張口叫時,我手下的石塊突然一鬆。

    完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隨即左手拚命的往上爬,期望能抓住什麼東西,但是沒等我抓到,右手借力的石頭咔嚓一聲斷了,我什麼都無法思考,整個人猛然下墜,緊接著,我眼前看到了一片光芒,是火龍橘黃的光,隨即背後一痛,徹底暈了過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總之我的眼前是黑的,大腦是僵硬的,身體忽冷忽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察覺到有人在拍我的臉,我努力想睜開眼睛,眼皮卻像壓了千斤重擔似的,隨後那個拍我的人放棄了,我迷迷糊糊又睡了,這一次什麼感覺都沒有,直到大腦突然清醒時,我才自己睜開眼。

    一睜眼,我看到了滿眼的頭髮,怎麼回事?

    大腦還是很遲鈍,彷彿老年痴呆似的,我看了半天才明白過來,是懸屍。

    艱難的轉了轉頭,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團很溫暖的東西上,周圍是青綠色的。

    許久,我反應過來,靠,我怎麼會睡在那具青銅棺材裡!

    我試著想爬起來,但身上的肌肉僵硬的厲害,關節都不聽我指揮,只弄出了一些響動,卻是起身都有些困難。

    正這時,一張掛了汗珠的胖臉從棺材上方探了過來,旋即很嚴肅的朝我敬禮,隨後說道:「天真無邪同志,起屍是不對的,你安息吧。」

    我眼淚差點沒出來。

    胖子身上就穿了一件薄薄的保暖內衣,他那身魚皮已經脫了,也不知是從哪裡弄的衣服。我想起自己身下柔軟的感覺,估計他是把自己的外套給我墊上了。

    剛想回話,胖子又道:「雖然咱們艱難會師,但你也不用這麼激動,眼淚都整出來了,我怪不好意思的。」這時我才覺得嗓子好受些,開口道:「咳咳……老子這、這是生理性淚水,你、你他娘的……把老子放棺材裡,咳咳,安、安的什麼心。」

    胖子嘖了一聲,道:「天真,不愧是我胖爺的兄弟,身殘志堅,戰鬥值依然沒有下降,作為獎勵,獎賞你牛肉一塊,不過沒有水,你湊合著。」我不知道胖子為什麼會在這裡,或許是由於身體原因,現在大腦僵硬的厲害,思考什麼都覺得很吃力,便也不再多話。

    胖子撕了幾條牛肉給我,壓縮牛肉的味道乾巴巴的,但飽腹而且有熱量,恢復體力也比較快,我雖然口渴,但這裡確實找不到水,便只能乾巴巴嚼了幾根,吃完便覺得恢復了些力氣,大腦也靈活些,便問胖子,道:「你怎麼來的?」

    胖子的大屁股坐在青銅棺的邊沿,雙腳放裡面,一邊把撕成條的牛肉往我臉上扔,一邊道:「先別說我,先說你,他娘的,你能不能出息點,咱們分別也才一天多,你給胖爺搞一身傷。奶奶個熊,還來了個天外飛仙,胖爺當時還以為是什麼粽子跳下來了,結果一看那髮型也覺得不對。還好我眼疾手快,要不是胖爺這大肚子,你他娘的摔下來絕對得斷氣。老實交代,你的槍傷怎麼回事兒?」

    我剛想開口,又被他打斷:「算了,你還是好好挺屍,我決定在這間墓室歇一天,裝備裡還有些醫藥,你先養傷重要。」接著,胖子拿出醫藥,我這才發現,胖子再之前已經給我換過一次藥了,肩膀處的傷口也不再顯得那麼猙獰,用消毒水清洗過後,便上藥包紮起來,腳腕上的傷也上了藥,又幹吞了幾粒藥片才消停。

    當一個人身體健康的時候,恐怕對那些小小的藥丸毫不在意,但在這種時刻,吃下一粒藥,彷彿就是給生命打了一劑強心針。

    我整個人都鬆了下來,躺在青銅棺裡,本想再跟胖子扯幾句,但身體條件實在不允許,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整個人彷彿重生一般,腦袋清明,雖然傷口還在痛,但那種肌肉僵硬,彷彿下一刻就會崩斷的感覺消失了。

    胖子沒再旁邊,我撐著手坐起來,發現他靠著牆壁,身上穿著一套褐色的保暖內衣,正伸著手,在火龍旁邊烤火。

    我看了看身下鋪著的衣服,有些眼熟,是那個德國人的,當初是小花等人給的裝備,衣服料子薄,卻很防寒,看來胖子不負眾望,將德國人幹掉了,還趁機扒了人家衣服。

    他大約是冷,站在我龍旁邊不停跺腳搓手,我趕緊從青銅棺裡爬出來,將衣服收拾了,然後走上去扔給他,道:「謝了。」

    胖子十分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謝字誰不會說,整點實際的。」我道:「你胖爺發話,我能不聽令嘛,回頭我的股份分你一半。」

    胖子樂了,道:「嘿,看來你恢復的不錯,昨晚還眼淚汪汪要死要活的,現在就拿我開涮了,你那破古董店,我要入股那還不虧死,真他娘的沒良心,走開點,我沒你這樣的兄弟。」

    我立刻反擊道:「喂喂,王胖子,注意你的用詞,什麼眼淚汪汪,你他娘的再瞎掰,信不信我……」

    胖子撇撇嘴,打量我幾眼,道:「你能咋地?」

    我想了想,道:「上次答應請你的大閘蟹,咱們可以免談了。」

    胖子瞪眼,道:「別啊,別跟個娘們似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這樣,我鄙視你。」我揮揮手,道:「好了,別扯犢子了,說正事。」

    胖子一邊套衣服,一邊抱怨道:「這衣服挺好,就是太小,憋屈了,這件給你,免得你回頭說我在斗裡虐待你。」我也沒說謝,把那件外套穿上。

    我們三個人,這些年可以說是出生入死,客套的東西都不用掛在嘴上說,我相信,如果我真的折在這斗裡,以胖子的性格,我不用擔心沒人收屍,他絕對會想辦法把我給弄出去。

    那一次狼群圍獵,我被德國人救了之後,便放棄回頭搜尋小花等人的想法,但如果那一次雪崩中有胖子,即便德國人拿槍指著我頭上,我也會想盡辦法回去救他,便是屍體也要挖出來再說。

    套完衣服,胖子說道:「什麼正事,現在養傷是正事。」說完,胖子沉默了,我察覺到不對勁,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麼了?一臉被人強姦的樣子,誰能對你下的去手啊。」

    我本以為胖子會立馬跳腳,誰知他雙眼看著我,黑幽幽的,半晌才拍了下我的肩,道:「這一次,胖爺我真被嚇到了。」說著,胖子轉身,指著一邊道:「你看。」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頓時心中一驚,因為那扇青銅門,居然打開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想起之前聽到的那種沉悶聲音,估計就是這扇青銅門打開的聲音,難道這門是胖子開的?

    我趕緊道:「怎麼回事兒?」

    胖子一臉的心有餘悸,道:「這事兒,是孩子沒娘,說來話長。」我聽他又有扯遠的架勢,趕緊給他打住,道:「挑短的說。」接著胖子大概給我講了後來的經過。

    當時他看到我掉下懸崖,急的眼睛都紅了,但偏偏那德國人纏的緊,別看他身體不行,但力氣卻很大,胖子足足跟他肉搏了二十多分鐘才把他給敲暈,接著,胖子也顧不得那麼多,他把德國人身上的衣服扒下來穿上,準備冒險一搏,徒手下懸崖,一心想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當時的情況,我掉下懸崖,下面還有一隻大蘿蔔,幾乎等於是判了死刑了,胖子整顆心拔涼拔涼的,也不再去管德國人,只爭分奪秒的想下到懸崖裡,結果他正準備著,卻被人敲暈了。

    等胖子醒過來的時候,頭暈的厲害,他估計自己暈了很久,雙手雙腳都被人綁了起來,而倒在地上的德國人卻不見了,但奇怪的是,裝備什麼的都在,難道那個德國人還沒走?

    胖子怒火中燒,罵了句娘,牟足了勁兒掙繩子,好在不是真正地繩索,而是那根用衣料紮成了繩子,沒幾下就被胖子掙開了,他立馬將裝備收好,舉著槍開始四處觀察,那個德國人會去哪兒?

    火龍將周圍照的很亮,胖子眯著眼四處搜尋,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上方的虛空中,似乎有一個黑影。胖子心裡一驚,什麼東西在上面?

    他將槍口對準了那個黑影,直接那東西在上方慢慢移動,隱約是個人型,難道是那個德國人?

    這時,胖子發現洞壁的周圍有些可以攀爬的東西,難道那個德國人爬到上面去了?他一時也沒辦法下到崖底,心想這德國人當年既然來過這裡,必然知道這裡的情況,當機,他背著裝備也開始往上爬,那崖壁十分陡峭,好幾次都差點失手,胖子爬了大約二十米高的時候,上方突然出現了一道青銅鎖鏈。

    這條鎖鏈牢牢的釘在山壁裡,一直延伸到對面的山壁,胖子不由想起了應聲蟲的話:長生的人能飛過去。難道是指這條青銅鎖鏈?

    這時,那個黑影慢慢的在往回走,逐漸靠向胖子的方向,隨著人影越來越近,胖子看清了,正是那個德國人,那人如同猴子一般爬在青銅鏈上。這一下,胖子是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當即雙手也抓住了青銅鎖鏈,一翻身騎在了上面,雙腿夾著,背靠著山壁,槍啪的一聲上趟,獰笑道:「去死吧你,給胖爺的兄弟殉葬去。」

    我聽到這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我死了你還折騰我,殉葬也找個像樣的,把他送來,不誠心讓我不安生嘛。」胖子切了一聲,道:「誰知道你命這麼硬,說真的,當時我真以為你折了,胖爺我跳崖殉情的心都有了。」我被他說的哭笑不得,便住了嘴讓他繼續講。

    胖子當時說完,就朝著德國人放槍,德國人沒有那麼好的地理條件,整個人都是懸在空中的,根本躲不過胖子的槍,這人也算是能屈能伸,立馬就求饒,用中文說道:「不、不!別殺我,我可以幫你。」

    胖子冷冷的看著他,眼睛血紅血紅的,他此刻恨不得把這德國人砍個稀巴爛,但他知道這人來歷不簡單,便壓下怒火,冷笑道:「幫我?胖爺我倒要聽聽,你能幫我什麼?」德國人見胖子沒有放槍,於是吁了口氣,神秘兮兮道:「這裡,我以前來過,雖然我沒有想起來全部的事情,但我想起了這條青銅鎖鏈,還有打開那扇青銅門的辦法。」

    黑暗中,德國人轉頭,示意對面那扇青銅門。

    胖子聽完,冷笑道:「然後呢?」

    德國人道:「這扇門打開的方法,只有我知道,所以,咱們合作。」

    胖子笑了笑,緩緩抬槍,一字一頓道:「你!去!死!吧!」隨後,胖子手中的小衝鋒激烈的掃射起來,將德國人射了個稀巴爛,腦袋都打爛了,那德國人連慘叫都沒發出幾聲,身體一歪,墜入了懸崖中。

    胖子騎在青銅鐵鏈上,看著下方的黑暗,喃喃道:「天真啊,你要真折在這裡,胖爺我……我將來哪有臉見小哥啊。」他在青銅鏈上呆了半晌,決定先爬到對面去,看那一邊的山壁會不會好爬一些,就算我真折了,也得收屍。

    接著,胖子開始往對面爬,這條青銅鎖鏈很粗,爬起來並不困難,胖子到了對面,發現那邊的山壁上,竟然鑿出了階梯,之前我們在下面的山洞裡,由於視線原因因此沒有發現。

    胖子當即順著那個凹陷在山壁裡的階梯往下走,逐漸走到了那扇青銅門的平台上。

    而就在這時,胖子聽見,青銅門裡傳來了一陣沉悶的聲音。

    胖子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起了長白上下那扇青銅門,還以為是陰兵要出來了,結果那聲音響了一陣便停了。胖子覺得那聲音有些熟悉,琢磨了半天,忍不住一拍腦袋,他娘的,這不是槍聲嗎!

    由於青銅門的阻隔,激烈的槍聲傳到胖子耳裡時,已經變了味兒,因此他一時沒反應過來,現在這麼一琢磨,頓時心中一驚,青銅門裡是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56
第七十七章 分析

    我聽到這兒,已經明白大概,心中不由感慨,沒想到我們在對付那隻毛球時,胖子已經在青銅門外面了。我於是問道:「那扇青銅門你怎麼弄開的,別告訴我你帶鬼璽了。」

    胖子嘖了一聲,道:「這具青銅門,是個西貝貨,要是別人沒準就給騙了,不過遇到胖爺我,算它倒霉了。」西貝貨?我趕緊說道:「這絕對是幾千年的老貨,你是不相信我的眼力還是怎麼的?再說了,如果真是西貝貨,這老祖宗造假也厲害了點吧。」

    胖子道:「他娘的,說風就是雨,我不是說這扇青銅門是假的,而是這扇青銅門,就是仿製長白上的那一扇做的。」我心中一動,道:「說仔細點。」

    胖子接著跟我講了他開門的過程。之前由於距離遠,我們在山洞裡,看不清青銅門的具體樣貌,只覺得它和長白上那一扇很像,待胖子真的站到了大門前,這才發現,何止是很像,簡直是一模一樣。

    那扇青銅門上,澆築著無數奇形怪狀的惡鬼團,門縫的位置有一塊四方形的凹陷,裡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圓形小凸起,門兩邊的地方,還有石刻的壁畫,畫了澆築青銅門的過程,根據上面的壁畫描述,建造這座地宮的主人,曾經進入過一扇極其巨大的青銅門,並且在裡面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或許是那件事情給他的震撼太大,或許是由於其它原因,因此墓主在建造這座地宮的時候,特意仿製了這一扇青銅門,作為墓室的入口。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找不到機關,但胖子不同,他一看到那塊四方形的凹陷,立刻想起了那枚鬼璽,那鬼璽胖子也不知把玩了多少遍,早已經熟記於心,因此當他看到凹陷裡的圓形凸起時,便聯想到了鬼璽座上的三個手指凹槽,於是按著記憶中的方向按了下去,沒想到真把青銅門給打開了。

    門一大開,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墓中央的青銅棺,胖子驚的目瞪口呆,倒鬥倒了這麼久,這麼壯觀的主墓室,他也還是第一次看到,而且墓門一開就有火龍接駕,這待遇,簡直就是神了。

    胖子一路小心翼翼,生怕有什麼機關,等到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青銅棺那裡,才發現棺已經打開了,而且裡面是空的。胖子想起之前那一陣槍聲,不由暗嘆一聲,看來自己來晚了一步,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結果剛想完,頭頂就傳來一陣響動,胖子抬頭一看,一個黑色的人影砸了下來,一開始他以為是頭頂的懸屍粽子起屍了,結果匆忙間只看到一個現代人的髮型,便伸手去接,結果我一下砸下來,砸在他那大肚子上。

    胖子一見是我,頓時頭都大了,又驚又喜,心道,我明明掉下了懸崖,怎麼這會兒又從上面掉下來了?他剛想叫我,這才發現我暈了過去,而且全身是傷,胖子心裡已經,趕忙探了探鼻息,發現我還活著,這才松了口氣。

    接著,這胖子便把青銅棺裡的黑窨子扔了出來,在青銅棺裡用衣服給我墊了個窩出來,給我上了藥讓我在裡面養傷,直到我醒過來。

    胖子說我,拍拍我的肩膀,道:「天真,這件事情太他娘詭異了,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我雖然恢復了些體力,但到底還是受傷太重,說了這麼久,便感覺體力有些不支,於是只挑要緊的跟胖子講了。

    胖子聽我說完,忍不住破口大罵,道:「這叫什麼,日久見人心吶,那個粉襯衫,也忒翻臉不認人了,還有那個姓齊的,齊什麼來著?」

    「不知道,解小九沒說。」

    「就那個姓齊的,放心,再遇上,胖爺給你報仇,娘的,我兄弟都敢打,非得剝他一層皮。」胖子這人說話雖然不靠譜,但發起狠來著實厲害,我趕緊道:「那姓齊的很可能跟上面有關,而且你有沒有發現,他這個人幾乎可以說是手眼通天,居然能把人插進我二叔的隊伍裡去,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我二叔比我們先走一步,如果沒有那封信,我二叔根本不會到這個斗裡來,姓齊的是怎麼預料到的?」

    除非,這些事情,都是事先策劃好的。

    胖子是個精明人,經過我提醒就明白過來,他神色一變,沉聲道:「天真,你們這一次是惹上了不得的人物了。」我苦笑一聲,道:「你覺得我會去招惹這些人嗎?他們的目的,是終極。」

    胖子聽我這麼一說,突然道:「天真,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我道:「怎麼不奇怪,這一路上,奇怪的事情太多了。」

    胖子乾脆坐在地上,道:「已經走到這一步,咱們也不急,反正你要養傷,我們好好合計合計,你覺得哪些地方不對勁,全說出來,咱們分析分析。」

    這一路上,幾乎都是在玩命,一刻不停的在走,完全沒有給我思考的空間,胖子這麼一說,我理了理思路,然後拿出一張紙,寫了關鍵詞。

    第一點,三叔、悶油瓶、線索。這才是我此次下斗的真正目的,一年前,三叔獨自來到了這座斗裡,據說要尋找什麼,而文錦也對胖子說,這座斗裡,有關於破解終極的線索,但至今為止,我沒有發現三叔到過這裡的痕跡,也沒有看到什麼終極的線索,但毫無疑問,這座奇異的天淵棺槨,確實於終極有某種聯繫,不論是青銅棺上的六角鈴鐺,那是那扇西貝的青銅門,都可以證明這一點,由此可見,文錦並不是在欺騙胖子,那麼這條事關三叔和悶油瓶的線索,究竟在哪裡?

    第二,路人甲、解小九。之前,小花曾對路人甲說過一句話,這句話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說,我是離終極最近的人。那麼,他是怎麼知道終極這回事的?還有路人甲,似乎也瞭解的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看到過終極的,只有文錦和悶油瓶,那麼小花等人,又是如何知道的?他們到這裡,懷著怎樣的目的?難道也是為了尋找終極的線索?那個所謂的終極,對於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我唯一關心的,只有身陷其中的悶油瓶和三叔而已,那麼這個終極,對於小花和秀秀他們,又有什麼意義?

    第三,文錦。文錦先我們一週進入了天淵棺槨,但我們一路走下來,也沒有看到他們那支隊伍留下的任何蹤跡,他們在哪裡?

    第四,二叔。二叔對我一向嚴厲,但他一向視我為吳家唯一的根苗,雖然打罵常有,但對我的極其重視,而這一次,他為了擺脫老六,甚至不惜丟下我,這說明,老六所代表的勢力,極其危險,二叔並不是善茬,如果真的有威脅,我想,他甚至會動手殺人,但他沒有,他沒有想辦法抹殺老六,而是想辦法擺脫,這說明,老六不能動,一但動了,便會被某一股勢力所盯上。那麼二叔現在去了哪裡?

    雖然還有很多其他的疑問,比如秀秀他們是死是活,小花等人是怎麼擺脫狼群的,但現如今,這些事情都不是我該關心的了,弄清楚這四件事情,才是當務之急。我寫完這幾個關鍵詞,便看向胖子,等著聽他的想法。

    胖子摸了摸下巴,眯著眼道:「天真,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於是沒說話。

    接著,胖子拿出筆,將第一、第二、第三,都用叉劃掉,最後,他在文錦兩個字上,畫了一個圈,接著,胖子便說出了他的想法,他道:「咱們進這個斗的目的,是尋找你三叔和拯救小哥的方法,咱們先不去管粉襯衫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最關鍵的人還是你文錦阿姨。」

    「第一,她知道終極,如果你想知道關於終極的事情,直接找到她是最保險的。第二,你說的那股勢力,現在來看,這股勢力的其中一些人,就在我們之間,比如那個路人甲,這個斗裡,有鬼璽,有關於終極的線索,不管這股勢力是什麼,但他們下這個斗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終極。第三,你二叔。他因為被那股勢力盯上了,所以甩下你,你有沒有想過,他這樣,很可能是在保護你?還有,你二叔下斗跟你一樣,是為了救你三叔,那麼如果你是他,你會怎麼做?」

    我混亂的腦海因為胖子這一番話逐漸變得清明,不錯,一直以來,各種詭異的事情接踵而來,弄得我措手不及,思緒亂成一團。不管是小花還是路人甲,這些人看起來是目的不明,但只要下了這個斗,有一點就可以肯定,他們的目標跟我們是一樣的,不管是為了第三枚鬼璽,還是別的,他們的目的只有終極。

    既然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那麼就有一樣可以確定,這些人,最後都會出現在一個地方,那個有第三枚鬼璽和終極線索的地方。那麼我現在要做的,不是去想小花等人行事的原因,而是要尋找那第三枚鬼璽的所在地,如果我沒有猜錯,因為,不管他們代表哪一方的勢力,不管他們是誰,那裡,才是所有人真正的目標。

    想通這一點,我腦海中立刻出現一條清晰的線路,長久以來如同無頭蒼蠅一樣的感覺頓時消失了,當即拍著胖子的肩道:「要不怎麼說,打仗還得是兄弟上陣,王胖同志,我代表鐵三角倒斗部隊,給你記頭功。」

    胖子道:「頭功就不用了,名利對胖爺來說,就跟流水浮雲似的,都是空啊。不過話說回來,我下斗這麼久,這個鬥士最窮的,看它規模弄的挺隆重,奶奶的,一件明器都沒有,這個墓主人,是典型的搞外在主義,外表浮誇,內裡**,這樣的反動派嘴臉,是最令人憎恨的。」

    我聽胖子提起明器,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這麼幹淨的斗,確實很少見,首先從墓的結構來看,已經大到令人咂舌,偏偏至今為止,粽子見了一大堆,偏偏一件陪葬品都沒有,難道這墓主,死前喜歡收藏屍體?

    這時,胖子突然道:「哎,你說,這會不會是個神仙斗?」

    我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指了指至今還盯著我們看的那些狼首石雕,道:「你看,這些像是神仙?」

    胖子噎了一下,又不死心的說道:「你這就是少見多怪了,神仙鬥你肯定沒聽過,我跟你說啊,這古代有些人吧,就想著死後成仙,這些人認為陪葬品太俗,所以他們的斗裡都是空的,不過也不是全空,在主墓室停棺的地方,往往會放有一些神仙物件。」

    我對胖子的話持懷疑態度,這傢伙說話,往往是添油加醋,從哪兒聽來的民間傳說,經他一番加工講出來,往往是極其不靠譜,於是我問道:「神仙物件?是天上老君的八卦爐還是觀音菩薩的玉淨瓶?」

    胖子聽出我不信,於是撇撇嘴,道:「胖爺我走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要不怎麼說你們年輕人見識少,坐井觀天,那什麼不是說過一句話:蘑菇不知道晚上,蟲子不知道秋天。」我趕緊打斷他,道:「你吃的鹽多,那是你口味重。還有,不是蘑菇不知道晚上,而是朝菌不知回溯,蟪蛄不知春秋。」

    胖子漲紅了脖子,氣的過來掐我脖子,道:「天真,你這張嘴什麼時候這麼毒了,啊,你一點也不可愛了,你把天真還給我。」

    我脖子上被粽子掐的痕跡還留著,胖子雖沒有下多大力,還是掐的我咳嗽起來,他一聽趕緊收了手,壞笑道:「哎呦,天上掉下個林妹妹。」

    「咳咳……你他媽的林妹妹。」

    胖子轉移話題,道:「管他是不是神仙斗,不過在倒斗的,講究入不走空,來一趟空手回去可不行。」我沒理胖子,大概是受傷的原因,體力較差,迷迷糊糊的又覺得困,便扒了衣服縮在牆角睡,胖子罵了我一聲膘豬,便在墓室裡四處溜躂。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被胖子的罵聲給吵醒了。

    「他娘的,瞪什麼瞪?」胖子正跟對面的石雕瞪眼,我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些石雕,人走到那裡,它們的臉便悄無聲息的跟過去,往往一不留神一回頭,你就會發現,無數邪氣的狼臉正用各種詭異的目光盯著你。

    難道,這地板上有機關?會根據人的走動控制這些石雕?

    我剛想叫胖子,胖子已經頗不奈的抬起退就踢了一腳,那一腳,剛好踢在了最下方的狼頭臉上,我心中一跳,大罵道:「死胖子,你他娘的消停點。」

    胖子立刻轉過身,笑道:「天真同志,睡的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到戰友的溫暖。」我察覺到胖子將自己的外套蓋我身上,剛想開口頂回去,寂靜的墓室裡,突然響起了無數的咔嚓聲。

    這聲音我太熟悉了,娘的,是內部機括運轉的聲音。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57
第七十八章 金黑子

    我整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機括轉到的聲音僅僅片刻間便停止,我還來不及說一句話,耳裡便聽到連綿不絕的嗖嗖聲,無數黑色的斷箭從哪些狼首的嘴裡射出去。

    我因為靠坐著牆壁,那些射出去的短箭沒有打到我身上,我只看見無數黑色的箭雨射出去,胖子一聲哀嚎,剎那間被射成了馬蜂窩。

    我心一寒,整個大腦轟鳴一聲,失聲叫道:「胖子!」

    接著,墓室裡響起了胖子接連不絕的慘叫,我突然覺得不對勁兒,這麼多箭噼裡啪啦往他身上砸,早該交待了,這胖子怎麼還嚎的那麼起勁兒?難道又是蓮花箭頭?

    就這時,墓室裡的箭雨慢慢減了下來,最後完全挺了下來,胖子身上黑色的短箭噼裡啪啦往下掉,我一看,這傢伙身上一點血都沒有。

    怎麼回事兒?

    難道這墓主人的暗箭,連箭頭都沒有?

    或者,還有後招?

    我不敢大意,趕緊罵道:「死胖子,你他娘的什麼時候能讓我省省心!」這時,胖子揉著腦袋,道:「天真,胖爺我走哪兒,這些狼臉就看到哪兒,看的我心裡毛嗖嗖的,這不給它點教訓嘛。哎,你快來看,這箭有些不對頭啊。」

    我心道:當然不對頭,這麼射都射不死你,肯定有問題。

    我生怕還有什麼其他機關,當機小心翼翼的到了胖子那邊,地上密密麻麻都是那種黑色的短箭,我一看頓時也覺得不對勁,這箭不僅沒有箭頭,而且質地也很奇怪,難道上面有毒?

    我隔著衣服撿起了一根,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我發現這不是什麼鐵箭,也不是木質的,而是石料,換句話說,這不是什麼短箭,而是一根根手指長的圓桿,這東西射出來有什麼用?

    我突然發現,這種石料跟我們頭上那個洞裡石壁上的石料很像,難道這些短石的棍子,石料都是從那個洞裡弄來的?那麼弄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胖子也一頭霧水,不得要領之下,便說了一句裝神弄鬼,然後對我說:「這肯定是敵人的心理戰術,特意用一些奇怪的東西來誤導我們,咱們不用理它。」我心道,敵人要真想對付你,直接把前面磨尖就行了,哪用廢這麼多功夫?

    我起身,也覺得事情也有些不對頭,這時,我剛一抬頭,突然看到對面的那雙狼眼動了一下,那對眼珠子緩緩的在移動,旋即直直盯著我。

    霎時間,我頭皮一陣發麻,心道,難道真是庫拉日傑顯靈了?

    我趕緊去扯胖子的手臂,急道:「快看。」胖子一轉過頭,也愣住了,只見無數的石雕,都轉動著漆黑的眼珠子,彷彿在搜尋什麼似的,我真怕它們下一刻就會停在我們身上。

    胖子嚥了嚥口水,聲音也沒了底氣,道:「奶奶的,這次是撞邪了,虧你還叫吳邪,我看你是招邪還差不多。」我罵道:「王胖子,你說這話也忒沒良心,現在這樣是誰害的?」

    胖子將槍端在手裡,道:「算了,現在咱們共同對抗危機才是要是,責任還是留到安全之後再追究……嘶,不對!」他突然轉了話,道:「天真,你看那是什麼?」

    只見那隻狼的眼珠,竟然慢慢的在往下劃,彷彿眼睛從眼眶裡掉了出來,看的我心頭一跳,這時,從那些狼首的嘴裡和眼睛裡,突然流出三道黑色的東西,就跟七竅流血一樣。

    我這次看的分明,哪裡是什麼眼珠,分明是一隻隻黑色的甲殼蟲,正從狼的眼睛和嘴裡爬出來,而且密密麻麻的爬下了狼首,正向著我和胖子爬過來,一時間,整座墓室的牆壁上,都是這些黑色甲殼蟲的身影,而且還越來越多,彷彿沒有盡頭似的。

    胖子罵了句娘,道:「天真,上寶血。」我差點沒被他給氣死,別看著蟲子小,咬起人來雖然不是很痛,但事後那種奇癢卻是難忍,如果被這麼多蟲子咬上一口,非得把渾身撈爛了不可。

    我想起幾年前,自己曾經去過西安一趟,當時我是聽一個小道消息,說那邊有農民挖出了一些東西,正秘密找路子,西安市十三朝古都,地下的古蹟不計其數,國家對此有過文件,總之那地方,除了建築隊和農民,沒人敢去刨土,我當時正閒的慌,再加上許久沒收到好貨,便想去那邊碰碰運氣。

    結果進了那邊的一間古寨子,東西沒收到,反而看到一堆人聚在一家的門口,看大戲的圍在一起,我上去看熱鬧,發現那戶人屋中央正在跳大神,床上躺著一個男人,渾身都爛了,還在不住抓撈,叫聲淒慘無比,我心道,這什麼病這麼厲害,看樣子恐怕是活不成了。

    結果那段舞跳完,那跳大神的端出一碗黃澄澄的東西,喝在嘴裡,噴了那人一身,我只聞到空中有一股濃烈的酒味,不多時,那人便不嚎了,於是被人抬著送去了醫院。

    我覺得特別神奇,跟人一打聽,據說那個男人是被山裡的金黑子給咬了,這種黑色的甲殼蟲子耐寒洗水,一般成群的居住在地底的洞穴裡,以螞蟻蚯蚓一類為食,一到夏天,便喜歡爬進水裡洗澡,上山的人要是不當心,把腳伸進泉水中洗腳,瞬間便會被咬出一腳包。

    而且這東西咬人時,只有輕微的刺痛,山裡人腳上的繭厚,往往會忽略掉被咬的感覺,因此等發覺的時候,已經是奇癢難耐。

    長久下來,山裡便有一套治療金黑子的秘方,就是那個跳神的哪一碗黃澄澄的東西。

    我不知道眼前這東西是不是金黑子,但之前我發癢的時候,洗了些消毒酒精便好了,眼見這些東西圍上來,我趕緊問胖子:「包裡有酒沒?」

    胖子一腳踩了幾個爬的近的,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道:「我說天真,都啥時候了你還想喝酒壯膽,胖爺我上哪兒弄酒去,快點奉獻一下,獻血為咱們的倒斗事業做貢獻。」

    我聽胖子一聲,頓時苦笑不已,道:「我這是山寨血,已經失效了,還杵著幹什麼,跑啊。」我說著,趕緊往青銅棺那裡跑,一邊跑一邊道:「上面有洞窟,解小九他們已經進去了,咱們從這兒跑。」這時,已經有不少金黑子爬我腳上,一直往褲筒裡面鑽,到處都咬,估計子孫根也遭了秧,我一邊跑一邊撓,胖子跟在我屁股後面大罵:「他娘的,都什麼時候了,還幹這麼齷齪的事,剛才還跛腳,現在跑的比兔子還快。」

    我懶的搭理他,到了青銅棺上,不由犯了難,我和胖子可沒小花他們的身手,上面那條青銅鏈,足有六米高,這麼怎麼上去,我正犯難,胖子踹了我一腳,罵道:「傻站著幹嘛,讓開。」他說完,站到了青銅棺的邊沿上,那邊有二十釐米寬,因此胖子站的很穩,接著,他蹲著馬步一拍腿,道:「上!站起來往上跳。」

    我心道這可夠懸,但也顧不得去計算可行度,趕忙踩著胖子的雙腿,順著踩上他的雙肩,接著,胖子站直了身體,我弓著的身體也跟著站直,我們兩人的身高加起來接近四米,再叫上下面一米多高的青銅棺,因此我一伸手,只要跳一下便能夠到那青銅鎖鏈。

    這時,那些金黑子已經爬上了青銅棺,我一眼望去,不知何時,整個墓室都已經變成了一片黑,連那些石像上都爬滿了,此時,只能看到那條火龍,火龍大概燃油已經不多,也是有氣無力的,光芒甚微。

    胖子嘴裡嘶嘶作響,叫道:「癢死了,天真,磨蹭什麼。」我道:「你挺住了。」

    胖子道:「看不起胖爺,快跳。」

    胖子下半身幾乎都被黑金子覆蓋了,我看著都為他的子孫根擔心,這小子要是廢了,我可怎麼負責啊,當即,我瞄準青銅鏈,雙腳一蹬就跳了起來,左手雖然沒法使力,但好在人的右手力氣都比較大,我一下子就抓住了,瞬間蕩了起來。

    胖子剛才還信心滿滿,結果我那一蹬,他還是沒盛住力,腿一打顫,整個人栽進了金黑子裡,我心頭一跳,在青銅鏈上晃來晃去,沒等我開口,胖子已經爬起來,滿臉的金黑子。

    他狠狠在臉上抹了幾把,也不去管身上的金黑子,快速又爬上了青銅棺,衝我叫道:「你他娘的別晃,抓緊了,胖爺要上來了。」

    我立刻收緊了手腕,腰腿肌肉緊繃,做好準備,隨後道:「跳!」

    胖子這一蹦發了全力,幾乎接近兩米,雙手霎時間抱住了我的小腿,我整個人頓時往下滑,在千鈞一髮之際,我扣住了最後一個鐵扣,穩住了。

    胖子身上的金黑子掉了大片,還剩下些餘孽順著往上爬,但好在不是很痛,我也就懶的管,我只有右手能發力,如今承受著兩個人的重量,已經是青經暴跳,一口氣憋著,連話都說不了。

    胖子叫了聲:「天真,爭氣咯,我先爬上去。」接著,這死胖子把我當繩子一樣,順著我往上爬,一不留神,褲子都給他扒了大半,我忍不住吼道:「你他娘的公報私仇。」

    胖子一邊爬一邊呸了一聲:「你以為胖爺像你那麼齷齪,在斗裡都能幹那事兒。」我頓時說不出話來,遲早要被這胖子給氣死。

    他很快爬到我頭頂,這才回身拉了我一把。

    我雖然小心,但肩頭的傷還是崩裂了,好歹是到了那個洞口的凸起處。

    胖子體型太大,巴掌大的地方被他佔了三分之二,我就跟跳芭蕾舞一樣踮著腳,忍不住罵道:「死胖子,這次回去,你一定得減肥。」

    「天真同志,你也太惡毒了吧,胖爺這一趟斗下來,都瘦十多斤了,你不能以貌取人啊,胖咋了,網絡上說了,胖子的胸膛裡,都跳動著一顆柔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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