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盜墓筆記續9-12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結中)

 
BloomCaVod 2015-6-23 16:47:3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9 22721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42
第五十九章 殉葬坑

    這水冷的刺骨,而且空氣中有一種很奇怪的味道,彷彿下水道裡的氣味。

    我試著游動了幾下,右腳腕依舊沒力氣,而且已經被水凍的僵麻,連痛感都沒有了,只能努力晃動膝關節,剛游了沒幾下,我突然摸到一個東西,很僵很硬,我以為是到岸了,正撐著手想往上爬,結果手臂一使力,那東西啵的一聲滑開了,我只聽到啵的一下水聲,撲了個空。

    什麼東西?

    我趕緊去掏褲兜裡的打火機,幸虧是防水的,我弄燃打火機,眼前頓時亮起一片橘黃色的光,這時,我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一個模糊的東西,在水面飄來飄去,但由於打火機的燈光太過微弱,一時也看不清,正準備游過去,那東西卻自己朝我游過來了。

    我心裡一驚,想到了胖子說的人面魚,這條地下河是冰河的源頭,不會也有那東西吧?我下意識的想去摸腰間的匕首,這一摸,才發現匕首早已經不知去了哪裡,我現在可以說連一把防身的武器都沒有了。

    漸漸的,我發現有些不對勁,向我飄過來的東西,似乎不是活物,因為我沒有聽到一點水波動的聲音,周圍死寂一片,而那個東西彷彿是順著水流向我飄過來的。

    知道不是活物,我稍微安下心,也就在這時,那東西飄的近了,我一眼看過去,頓時頭皮發炸,一具面色青白的屍體正緩緩向我滑過來,我瞬間想到了剛才摸到的東西,搞了半天,我剛才竟然在往一具屍體身上爬。

    眼見那屍體直勾勾的向我滑過來,我感覺閃身往旁邊游,避過了水流帶,那屍體擦著我的手臂向著下游滑過去。經這麼一嚇,我趕緊將打火機舉高,想看清周圍的情況,這一看,頓時目瞪口呆,只見我現在所處的水面,竟然密密麻麻的浮滿了屍體,這些屍體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具具人形的黑影,由於水流的關係,它們此刻就如同排著隊一般,橫七豎八的向著我所在的位置飄過來。

    我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再一想自己剛才灌進胃裡的幾口水,頓時覺得一陣反胃,噁心的恨不能大吐一番。但現在顯然沒時間給我吐,就這片刻間,已經有幾具屍體貼著我的身體飄過去,觸摸到屍體的皮膚,只感覺到一陣僵硬和陰冷,彷彿有什麼順著接觸的地方,鑽進了皮膚裡。

    我打了個寒顫,覺得這裡陰氣重的不同尋常,堪堪的避著不斷飄過來的屍體,我瞟見上游的地方,似乎有一塊著陸點,當即逆著水往上游,其間不斷有形態各異的屍體飄過來,這些屍體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腐爛,大多赤露著身體,屍體有男有女,大多干煸僵硬,由於氣溫的原因,沒有腐爛的徵兆。

    我一邊往前游,一邊思索,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屍體?難道是用來殉葬的奴隸?可是我從沒聽過,有誰會將殉葬的人放在水裡的,墓道通水本來就已經是大忌諱,更別說將殉葬的人放在水裡,這種行為,我聽三叔提起過,又稱水灌頂,墓主的後人必然會遭大災。

    我思考著這些屍體的來歷,意識沒有留神,跟其中一個屍體撞了滿懷,瞬間,我覺得胸口有一種麻癢癢的感覺,似乎是有什麼東西鑽進去了,我趕忙往旁邊一閃,將那具老人的屍體讓走,正打算去查看胸口,洞內的光暈突然一暗,接著,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慘淡的青綠色,我心中一驚,抬頭去看高舉的打火機,原本一直來長的火苗,已經只有黃豆大小,明明沒有風,卻嗶嗶啵啵的跳動著,此刻,那豆大的火苗是綠色的。

    我頓時覺得脖子發寒,想到了胖子說的鬼吹燈,他娘的,這麼多粽子,我點什麼燈啊。

    此刻,我真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但還沒等我下手,打火機的燈光撲哧一下,滅了。

    洞裡瞬間又陷入了一片黑暗,接著,我感覺到脖子後面似乎有人在吹氣,陰涼涼的往我衣領裡鑽,嚇的我頭皮都發麻了,忍不住大叫一聲,趕忙去打打火機,連著打了好幾下,火苗才重新燃起來,依舊是慘淡的陰綠色,彷彿隨時都會滅。

    我回頭一看,頓時渾身僵硬,那個與我撞滿懷的屍體,此刻正直勾勾的盯著我。

    他的整個身體浮在水面上,本應該臉朝下埋在水裡,但此刻,他的臉卻抬了起來,下巴一半都在水裡,青白的面孔上,一雙眼珠直直盯著我。

    這具屍體,本應該順著水往下流,而此刻,它卻轉了個彎,在其他屍體都往下飄的時候,它卻在慢慢的向我滑過來。

    我頭皮一炸,再也顧不得那麼多,牟足了勁兒往岸上游,其間不斷有屍體向我飄過來,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一邊在心裡說冒犯,一邊伸手一推,將屍體推過去,擋住那具老粽子。

    眼見著離岸邊還有一指之遙,我的肩膀上卻突然搭上了一隻手,不用看我也知道發生了什麼,頓時欲哭無淚,手中的打火機在這個關頭,碧綠的燈光一閃,竟然又滅了。

    這時,我感覺有一個僵硬冰冷的身體正貼在我背上,緊接著,一種麻酥酥的感覺不斷從皮膚上傳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往我身上爬,那隻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沒什麼力氣,我此時也顧不得害怕,直接將那隻手扔開,慌忙的想游到岸邊,結果沒等游出幾步,洞裡突然傳來一陣水流聲,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水裡游。

    那屍體的手被我扔開,一時離開了我的後背,沒等我喘口氣,整個人突然被頂了起來,在水裡翻了個跟頭,這一下,又嗆了不少水,噁心的我直想吐。

    在水裡掙扎間,手掌不禁摸到一個滑溜溜的東西,似乎是什麼大魚,這讓我不僅想起了秦嶺墓裡那條食人魚,頓時渾身一緊,正想冒出水面,那水裡的東西竟然猛的衝過來,我整個人頓時被撞的七葷八素,由於這裡漆黑一片,我也看不清襲擊我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只覺得那東西力氣十分大,似乎想把我弄死在水裡。

    我一口氣已經憋的差不多,再這麼耗下去,不被弄死也被淹死,當即升起一股狠勁,感覺那東西遊到了我身後,似乎想在撞我一次,這一次我做足了準備,水流剛一動,我一拳就打了出去,打到一團綿軟的肉上,水流頓時一陣紊亂,我也趁著這股亂進冒出水,趕忙換氣。

    這東西也不知是什麼,我懷疑很可能是胖子遇到的人面魚,這人面魚如果生活在這裡,那麼它以什麼為食?再一想洞裡的屍體,頓時覺得一陣惡寒,這要是給胖子知道了,他還不鬧翻天了。

    我喘了口氣,連忙就往遠處游,另一隻手趕忙去打打火機,半晌才燃起來,這一看頓時喜不自勝,原來自己已經游到了岸邊,只要一撐手就能上去。

    我當即爬上了岸,也顧不得渾身冷的像冰,趕忙退到了離水較遠的地方,藉著微弱的火光,眯著眼去看那水裡。

    只見那水中依然不平靜,而那隻偷襲我的老粽子,此刻竟然奇怪的在水裡打圈,虛實,我看到從老粽子的身下,似乎跑出很多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個類似甲殼蟲一樣的黑蟲子,這些蟲子足足有上千隻,一下子從老粽子的身體下鑽出來,隨即四散開去。

    那老粽子沒了蟲子,整個人頓時順著水流開始往下滑,我噓了口氣,看來剛才真是自己嚇自己,哪有什麼鬼吹燈,估計就是這些蟲子藏在屍體中,控制著屍身的游動,而剛才打火機出現的異常,或許也可以解釋,這打火機用了十來天,想來氣油也快乾了,根據環境的不同,打火機在缺氣時,發出的光芒也各不一樣。

    正這時,我手中的打火機果然又滅了,四周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心中暗呼一聲糟糕,這下可怎麼辦,要徹底摸黑了,我不禁抬頭,卻發現已經看不到上方朦朧的火光,難道那上面的火龍已經滅了?該死的,那死胖子要什麼時候下來。

    我站在岸上深呼吸了幾口氣,鼻間儘是一股子怪味,不是單純的屍體味道,似乎還有什麼別的東西。

    想了想,我決定要先做火把,我將打火機拿在手裡,死命的搖,據說打火機沒氣的時候,猛搖幾下,裡面的剩餘氣體會產生化學反應,能夠迴光返照一次,我也沒試驗過,此刻只能期待那不是無聊人士瞎掰出來的。

    猛搖了二十多下,我試著打了一下,打火機居然亮了,而且顏色正常。我心中大喜,趕忙環顧四周,想找能做長久光源的東西,結果這一看,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只見我四周,居然堆滿了屍體,而這些屍體,隨著水流的上湧,不斷被捲入水中,然後順流而下,不知飄向何方。

    我瞬間明白過來,這或許是個殉葬坑,只是經過千年的演變,地下河水上漲,使得屍體被暗湧捲入了水中,自己此時,就處於這些屍體堆裡面,所站的位置,由於水流的沖刷,屍體已經沒有了,但以落腳處為據點,身後的地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屍體,燈光所及處,屍體的形態千奇百怪,更遠的地方則是一片黑暗,也不知有多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43
第六十章 孩屍

    我舉著打火機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突然想到,如果這真的是一個殉葬坑,那麼必然會有通道連接著墓室。

    殉葬制度始於商周,商周之前也出土過不少殉葬坑,但大多沒有記錄,因此也不能作為史實依據。而中國古代,歷來以左為尊,以右為卑,因此墓葬也沿襲了這一傳統,殉葬的奴隸地位低下,因此往往陪葬於墓的東南方,此為極陰極卑的方位,而為了這些殉葬奴隸能好好的為墓主人服務,秦漢以後,發展出了一條連通主墓的通道,《葬經》中稱其為鬼道。

    著名的秦兵馬擁便是陪葬的一種,只不過那時候沒有鬼道一說,因此兵馬俑與秦皇陵隔的很遠,而我眼前的這片地帶,如果真的是殉葬坑,那麼很可能會有一條通往天淵棺槨的鬼道。

    我心中一貌起這個念頭,頓時精神大振,先前被嚇的緊繃的心也鬆了下來,這個打火機也不知還能堅持多久,隨時都有油盡燈枯的危險,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做一個長久光源,然後找到那天鬼道。

    思及此處,我的目光不由放在了那些屍體上,那些屍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上的衣物早已經與屍身融為一體,由於這裡寒冷的自然環境與高海拔的氣候條件,這些屍身歷經千年依舊栩栩如生,甚至連眼球都沒有萎縮。

    慘淡的光芒下,有數具屍身的眼球,剛好直勾勾的盯著我,我被看的渾身發毛,再加上全身濕透,頓時覺得一股寒氣直往骨頭裡冒。當即不敢再多想,連忙跛著腳在屍身裡搜尋,希望能找到做光源的材料。

    腳下的傷口因為寒冷,此刻反而失去了痛感,就這樣一瘸一拐,直往前走了十來米,依舊只能見到密密麻麻的屍體,連木屑都沒看到丁點。眼見打火機的火苗時明時暗,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完蛋,我心裡急的跟火燒一樣,如果不是周圍佈滿屍體,我幾乎都想罵娘了。

    打火機一但熄滅,那麼我將被困在這裡,在黑暗中陪著一堆粽子,保不住就有一兩個活潑的粽子想跟我交流感情,我想到這兒,愣是渾身哆嗦的冒了一頭冷汗。

    打火機的光芒已經閃爍的更加厲害,我此時已經遠離了水邊,往岸上走了有二十來米,回頭已經看不見那片水面,不僅沒有找到可以用來做火把的東西,便是鬼道的影子也沒見一個。

    這片殉葬坑也不知有多大,光我至今所見的屍體,已經不下百來具,也不知當時修建之初,究竟殺了多少奴隸。

    這時,我的目光落到了一具很小的屍體上,看體型,這具屍體應該是個小孩的,死亡時大約是六七歲左右,但從我這個角度看去,他仰起的脖脛下,有一道猙獰的傷疤,翻捲著發紫的皮肉。

    小孩臉上,至今保留著臨死時驚恐的神情,雖然皮肉已經萎縮,但那種扭曲的神情,即使看上一眼,也是觸目精心。古代人民創造了很多至今無法解釋的奇蹟,那棵青銅樹,那扇青銅門,在讓人心生敬畏的同時,又覺得愚昧。

    這孩子,當年被人割喉放血,扔進滿是屍體的地下時,該是多麼怨恨與恐懼。我心中一面為這具屍體的遭遇感慨,一面卻萌生出一個瘋狂的想法。

    我的目光移到了那具孩屍的手上,他的手生前似乎被人砍掉了,沒有手掌,只有光凸凸的手臂,那手臂已經收縮干煸,形成一種黑紫色,但裡面的脂肪依舊沒有完全流失,如果將它點燃,可以燃燒很久。

    這個想發剛冒出來,我整個人都打了個寒顫,我不知到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但當我看到那隨時都會熄滅的火光時,想到我接下來要面臨的下場,心中除了恐懼,居然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狂熱。

    我不能死,死在這裡,真是太可怕了。

    我的腦海裡出現了自己的屍身與這些千年粽子共眠的畫面,幾乎要被自己的想像給嚇死。我眼睛死死盯著那具孩屍,內心激烈的掙紮著,想到要拔下他的手臂用來照明,我就覺得自己的手心似乎浮現出那種觸感,僵硬中帶著柔軟,還有淡淡的**氣味……但僅僅片刻間,我就走向了那具孩屍,這一刻,我突然有些明白了那支德國隊伍當時的瘋狂,人到了極度恐懼與絕望的時候,真的什麼都能做出來。

    我喉嚨發僵,伸出去的手哆嗦著,看著那孩屍扭曲的痛苦面孔,我忍不住喉嚨發緊,雖然心中有一個聲音不斷催促我速戰速決,但我就是下不去手。

    這兩年下斗,膽子雖然肥了不少,但用屍體照明這種事,我光是想一想都覺得滲的慌。

    我看了半晌都不敢下手,面上裝出鎮定的表情給自己做心理暗示,手卻抖的要命,現在這樣子,如果給胖子看到,絕對要笑話我三年兩載。

    就在這時,我耳邊響起了輕微的撲嗤聲,是打火機火苗跳動的聲音。

    我趕緊抬頭,只見火苗已經比先前矮了半截,雖然沒有發綠,到估計也快撐到頭了。

    我見此,再也顧不得害怕,在心中狠狠罵了自己一頓,旋即對著那孩屍磕了個頭,說道:「小朋友,我現在受困於此,需要借你的屍身用一下,希望你大發慈悲,別惦記我,如果我能活著出去,保證找西藏最好的喇叭給你超度。」

    我以前自認為是新時代青年,大腦裡是馬克思理論,從來不相信什麼鬼神,認為求神拜佛的人都是頭腦簡單,受了封建荼毒,但這幾年倒斗下來,遇上的粽子鬼魂,怎麼也有十來個了,光鬼打牆就跟吃便飯似的,誰要再跟我談什麼無神論,我直接抽他。

    我對著孩屍說完,周圍一片寂靜,打火機的光芒雖然跳的人膽顫心驚,但好歹沒被吹燈,我對著粽子說了句謝謝,便咬著牙,忍著神經的顫悚摸上了孩屍的手臂,努力忽略手中詭異的觸感,狠狠一用力,那截乾枯的手臂就被我拔了下來,我趕緊用打火機去點。

    雖然凍的很僵,但夾雜著布料的脂肪很快就點著了,也就在這時,那隻特別配備的三防打火機終於亮起了綠光,綠光幽幽一閃,噗的滅了。

    聲音及其微小,但在這死寂的空間裡,確格外的清晰,那微弱的聲音,彷彿是在你的神經深處一般,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我拿著『火把』,看著它跳動的火苗,突然覺得冒冷汗,我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作出這麼驚悚的事情,下意識的去看那具孩屍,這一眼,我頓時對上了一對冰冷的眼珠。

    我心裡咯蹬一下,覺得渾身發軟。

    剛才這具孩屍明明是仰著脖子,現在怎麼低下頭了?頓時,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踉踉蹌蹌的後退幾步,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具殘破的孩屍,或許是我剛才太用力,那具孩屍的其餘三肢也一副隨時會斷的樣子,看的我頭皮都發麻了。

    當即不管三七二十一,舉著人手火把,拔腿就跑,於此同時,我身後響起了一種骨頭摩擦的聲音,彷彿是太久沒有活動的人在活動經骨一樣。

    不用看我都知道,肯定是那千年冰粽子起屍了,我頓時有種罵娘的衝動。剛剛不跟你說的好好的麼,也沒見你反抗啊,這時候添什麼亂啊。

    突然,我想起了滅掉的打火機,頓時一個激靈,難道那打火機……是被吹的?

    此時,身後那種骨頭摩擦的聲音越來越近,我此刻手中的人肉火把是唯一的光源,自然不可能放棄,只能屁滾尿流的逃命。

    以前在斗裡,關鍵時刻總有人拉我一把,可這一次我知道,再也不會有人拉我。

    美國有個心理學家,說人到了極度恐怖的時候,會忘記一起到恐怖的東西,進入一種癲狂的狀態,我想自己此刻離那個狀態也不遠了,剛開始還躲著腳下的屍體跑,到最後,幾乎是踩在這些粽子身上跑。

    這時,我腦海中卻突然冒出一個想法,老子這麼無懼無畏的時候,居然沒人欣賞,真是有些對不起場景。

    想完,我連跳崖的心都有了,他娘的,我一定是受了太多刺激,已經神經紊亂了,居然會有這麼不靠譜的想法,絕對是被那死胖子傳染了。

    我一路舉著『火把』跑,跌跌撞撞跑了足有百來米,盡然一直沒看到頭。

    我心中一凜,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殉葬坑的規模也太龐大了,桑巴所講的那個傳說,年代大約是西周,到即使是周朝的王室,也無法擁有這麼大的殉葬規格。

    那麼,這座天淵棺槨究竟埋了誰?這個規模如此宏大的殉葬坑究竟是用來幹嘛的?這種時刻我也無法想的太多,只能牟足了勁兒往前跑,連回頭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只聽見那東西似乎越來越近,伴隨著骨頭摩擦的聲音,還有一種焦糊的味道。

    須時我才反應過來,是人手火把燃燒的味道,這東西十分經燒,這半天,盡然絲毫看不出縮短的痕跡,就這時,我感覺耳後傳來一陣腥丑,味道直衝鼻腔,我心中一驚,反射性的蹲下身,只聽耳邊嗖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從我腦袋上飛過去了。

    我察覺到那東西到了我前方,嚇的我連忙後退,結果剛跑一步,腳就傳來一陣劇痛,被蘿蔔抓出的傷口又開始往外冒血。

    而這時,我發現在我前方不遠處,已經是殉葬坑的盡頭,而那幽黑的石壁上竟然有一扇灰白的墓門,墓門正中已然破了一個大洞,顯然是被炸藥一類的東西炸開的,我心裡一驚,有人已經到過裡,是誰的隊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44
第六十一章 二叔

    就在我看那扇灰白色的墓門時,從我頭頂飛過去的東西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第一眼,我便看到了那具孩屍,只不過他的四肢已經盡數折斷,僅僅靠著皮肉連接,完全不像能起屍的樣子,那剛才追我的是什麼東西?

    沒等我想明白,寂靜的空間裡,突然響起了刺耳的聲音,彷彿得了咽喉炎的病人在嘶吼,那聲音剛一想起,我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回頭一看,只見火光的黑暗處,竟然矗立著一個巨大的黑影。

    那黑影似乎畏光,離我並不近,隱在火光外,只能瞧見模糊的輪廓,但僅僅一眼,我就認出來,赫然是那個大蘿蔔。緊接著,那大蘿蔔身軀一甩,一具屍體直直的朝我砸了過來,我連忙側身一閃,腳卻在這時候不爭取,一個踉蹌倒在地上,整個人都跌坐在屍堆裡。

    這時,那大蘿蔔似乎適應了火光,稍微往前移了一段距離,一半的身體都暴露在火光中,只見那上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屍體,最奇特的是,那些蘿蔔身上的屍體有腐爛的徵兆,於此同時,我還看到了一具熟悉的屍體。

    屍體我不認識,但那身現代人的裝束卻很是扎眼。

    那具屍體整個人被一根慘白的觸鬚貫穿,緊緊貼在蘿蔔身上,半邊腦袋都沒了,可以看見腦殼上血糊糊的半塊頭骨,我看到這個,頭皮一陣發麻,立刻從屍堆上爬起來,高舉著火把,跌跌撞撞的就往鬼道里走,那鬼道的墓門僅有一人高,以大蘿蔔的身體肯定進不去,但大蘿蔔一旦適應了火光,我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了的,只能趁現在它還有所畏懼,趕快鑽進鬼道里。

    我此刻也沒心思去想墓門是誰炸開的,拖著劇痛的腿,跌跌撞撞就往鬼道的門口跑,剛要跨進去時,我的腳下卻突然一個踉蹌,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抓住了,我立刻低頭一看,頓時渾身發寒,抓住我腳的,居然是一隻干煸的人手,而且還是那具孩屍的手。

    那手明明骨頭的斷了,現在卻牢牢抓著我受傷的腳踝,剛才這孩屍被大蘿蔔當成武器扔過來,已經摔的面目全非,現在難不成怨氣未消,要起屍了?

    我連忙甩腳,想把孩屍甩下去,結果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尖嘯,那大蘿蔔竟然已經適應了火光,猛的衝上來了,我聽見這聲音,再也顧不得孩屍,腳下發力,拖著孩屍一起鑽進了鬼道里,剛一進去,整個鬼道就發出沉悶的響聲,身後的大蘿蔔狠狠的撞了上來,身體緊貼著鬼道炸出的洞口,露出身上幾具已經面目全非的屍體。

    而就在這時,我感覺抓著我腳的孩屍猛的一動,手上的力道似乎加重了,我嚇得幾乎要跳起來,看著孩屍馬上就要支離破碎的身體,心中覺得詭異的很,這些年我見過的粽子也不在少數,但屍體成這樣還能詐屍的,這小破孩真是頭一具。

    我正打算蹲下身把他的手扒開,結果堵著墓門的那幾具屍體突然劇烈的顫抖起來,接著,紛紛倒地,從他們的身體裡,抽出了樹根蘿蔔根一樣的慘白觸手,接著,那些觸手順著鬼道的地底,快速的向我爬過來。

    我一看,頓時啥也顧不得,腳上拖著孩屍就往裡跑。

    這條鬼道修的很簡陋,可以看出人工修建的痕跡,大概是由於材料的關係,沒有鋪墓磚,不像墓道,更像一個山洞。

    那蘿蔔的觸手也不知有多長,總之我跌跌撞撞跑了半晌,回頭一看,竟然還有白色的觸手伸過來,只覺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也顧不得打量周圍的環境,只可這勁兒往前跑,就在這時,我發現前方的墓道周圍,有不少分叉,緊挨著墓壁的地方,露出很多排列整齊的洞口,彷彿是事先設計好的一樣。

    我覺得不對勁兒,在腦海中搜索著自己所知道的墓葬格局,但鬼道向來一條道直通東宮,從來沒聽說過會在鬼道里開岔道的,這種做法也很犯忌諱,古人認為鬼道里如果開了岔道,奴隸的鬼魂就會逃走,因此鬼道一般會修在東南方,然後直通主墓的東宮。

    我雖然心中疑惑,但也沒辦法去細觀察,只能悶頭往前衝,這時,我發現這條鬼道居然到頭了,前面是青磚封的牆壁,無路可走。

    而這時,身後傳來一種有如蛇類爬動的聲音,窸窸窣窣越來越近,我頓時一個激靈。

    完了,這下子真要交代在這裡了。

    我回過身一看,那些白色的觸手依舊在往前爬,雖然速度慢了許多,但在這樣下去,遲早會爬到自己身上來。想到這種觸鬚所蘊含的力量,我彷彿都看到自己被它狠狠貫穿的樣子,當即也顧不得那麼多,掉頭就跑進了離我最近的一條岔道里。

    這條岔道是往下的,跑了沒多久竟然就出現了樓梯,墓道里十分狹窄,僅僅能容一人通過。察覺到身後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又跟了上來,我忍不住大罵了一聲:「操你娘的。」隨即拖著腳下的孩屍死命跑,那孩屍的手如同長進了我的肉裡一般,饒是我一路又跑又摔,竟然紋絲不動的吊在我腳上。

    我心想,自己砍了它的手照明,這孩屍恐怕是賴上自己了,但現在總算還沒有發難,但願它一直保持這個樣子。

    我順著狹窄的樓道一路往下跑,結果沒跑幾步,前方竟然出現了一點燈光。

    我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努力瞪了半晌,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我忍不住失聲叫出來:「二叔!」聽到我的聲音,前方迅速響起了一片密集的聲音,緊接著,四五個人端著槍從黑暗處顯露出來,而二叔見了我,也是一臉遇到鬼的表情,片刻後,我已經跑到他們跟前,還沒開口,啪的一個耳光扇了過來,打的我頭腦作響。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都懵了。俗話說,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除了小時候我爸扇過我耳光,長大之後誰甩過我臉?我腦袋一哄,一股怒氣從心底升起,還沒開口,卻聽到二叔的怒喝:「混蛋,誰讓你來的!」二叔這一聲怒喝,顯然是氣極了,時隔這麼多年,他上一次如此生氣時,還是在我十六歲那年,我心中一驚,反射性的打了個寒顫,捂著被打的臉,心中的怒氣噌的滅了,只剩下害怕,吶吶的叫了句:「二叔。」

    這時我才發現,二叔受了傷,臉上全是蹭傷的痕跡,而他帶在身邊的四個人,三男一女,都渾身是傷,此刻,他們在地上點了一隻白蠟燭,幾個人原本都在牆壁靠坐著,此時卻都因為我的到來,而站起身。

    二叔瞪著我的目光似乎要噴火,他不像三叔那麼寵我,任由我胡來,甩了我一個耳光還不解氣,看那鐵青的表情,似乎還想揍我一頓。

    我還能真跟他動手不成?他要想打我,我還不得乖乖的受了,為了避免皮肉之苦,我捂著臉趕緊又叫了一聲,道:「二叔,後面有東西追過來了。」這時,二叔看到了我手裡舉著的火把,他臉色突然一變,看著我的目光一時變得有些詭異,半晌之後,他才恢復過來,淡淡道:「什麼東西?」

    我剛想說有個大蘿蔔追過來,心裡突然驚了一下,因為我突然發現,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消失了,也就是說,那些觸手沒有追上來。

    怎麼回事?難道那大蘿蔔的長度到此為止了?

    二叔冷哼了一聲,看著我腳上掛的那具孩屍,不冷不淡道:「膽子見長啊,這種事情你都做出來了,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要放以前,我打死也想不出,自己有一天會點著人肉火把,腿上掛著具千年屍體還能面不改色,二叔這麼冰冷的一番話,我知道自己這次是真把他惹毛了,一時沒敢出聲。

    半晌,二叔又靠著牆壁坐下,他似乎也想通了,沒再動手,而是皺眉喝道:「還不把你腿上的東西解決了,你那火把要燃到什麼時候!」

    二叔的氣場不是蓋的,我臉頰上還火辣辣的,就被他一聲冷喝嚇的神經一緊,也顧不得腿上的疼痛,趕緊去掰那個孩屍的手,沒想到居然一掰就掉了。我看了看那具淒慘的不成樣子的孩屍,又看了看手中的火把,嚥了嚥口水,對著孩屍說道:「你已經這個樣子了,就別想著起屍了,我之前跟你說的話絕對算數,你好好去吧。」我也就圖個心理安生,然後將那火把扔在了孩屍身上,那火苗噌的就冒起一丈高,把我頭髮都給烤焦了一半。

    二叔聽見我的話,更是氣得臉色鐵青,他也沒理我,靠著牆壁就閉目養神起來,旁邊還擺著無煙爐和小鐵鍋,看樣子,這一行人居然是打算在這樓梯間休息,我覺得有些奇怪,就算要休整,也不至於在這狹小的墓道里吧?我本來想問,但一看二叔閉著眼不打算理我的樣子,只能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靠著二叔旁邊坐下。

    他皺著眉,抬眼看了我一眼,冷冷道:「滾一邊去。」

    我知道二叔的脾氣,你要是惹到了他,就是親兒子他也能拿起馬鞭抽一頓,我不敢再多說話,跛著腳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旁邊坐下。

    這一頓折騰的夠嗆,一坐下我整個人骨頭都軟了,身上的傷痛的厲害,腳上更是一抽一抽的。靠著牆壁模模糊糊就睡了過去,由於身體疼痛,也沒有睡的太深,恍惚間做了個奇怪的夢。

    我夢的自己被那個孩屍叫醒了,他幹紫的面容衝我笑,說了句謝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44
第六十二章 不吹燈

    我睡的迷迷糊糊,睡夢中也不覺得恐怖,正想問他謝我啥,結果腿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真的就醒了。

    而且是被痛醒的。

    我慘叫一聲,猛的縮腳,卻被人抓的緊緊的,睜眼一看,自己的鞋已經被脫了,二叔一手抓著我的腳,一手在倒消毒水。

    他冷著臉給我上藥,包紮完傷口,搞了一支針,裡面大概是消炎藥一類,冷冷瞪著我,道:「脫褲子。」二叔這一針果然沒有留情,打的我就差哭爹喊娘了,等針打完,我半塊屁股痛的要命。

    他臉色也好轉了些,聲音有些疲憊,道:「那邊有吃的,自己去吃些。」

    我心中一陣感動,雖然二叔發起怒來凶悍異常,但對我這個吳家唯一的獨苗,自然是好的沒話說。當即一瘸一拐的跑到裝備包的地方找吃的。

    坐在裝備包旁邊的有一位熟人,正是跟在二叔身邊的黑面神老雷,他兀自不動,就跟打坐似的,見我過去,眼皮也沒抬,整個人煞氣極重。

    我衝他點了點頭,賣了個笑臉,便跛著腳找吃的,我感覺自己這次腳傷有些不對勁,似乎是傷到筋了,痛的厲害,腳腕上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真不知會不會落下什麼殘疾,要真成了瘸子,將來找媳婦得多困難啊。

    我扒拉出半包壓縮餅乾,就著清水嚼,墓道里只點了一根白蠟燭,蠟燭的火苗直勾勾的燃著,將墓道的牆壁熏染出一片橘黃。

    我補充了些食物,體力恢復過來,想了想,還是決定得問問二叔,只得肥著膽子開口,道:「二叔,你怎麼會在這兒?有三叔的消息嗎?」

    二叔靠著牆壁半晌沒說話,須時,老雷突然開口,對著二叔道:「二爺,人還沒回來,怎麼辦?」我發現自己像是多餘的一樣,沒人理我,大概這次二叔氣的不輕,我也只能訕訕的閉嘴。

    不過老雷說的人是誰?難道還有其他人?

    我的目光不由轉到剩下的三個人身上,那個女的大約二十四五歲,紮著馬尾辮,輪廓倒是很漂亮,只是臉上也有許多擦傷,具體長得怎麼樣是看不出來了,此刻隨著老雷的話音一落,她烏黑的眼珠子也看向了二叔。

    兩外兩個男的則各有不同,其中一人皮膚黑黃,顯然是長期暴露在日光底下,或者行走於深山之中,身材精瘦,即使靠坐著墓壁,手中依然抓著槍,目光犀利,很是老辣。

    另一個男的身形微胖,看起來十分平凡,他聽老雷這麼一說,頓時皺眉道:「二爺,我看咱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瞧著他們的對話,似乎是出了什麼事,但二叔現在正在氣頭上,不願意搭理我,我也不敢問,只能靜靜聽著,心中不住思考。

    二叔他們明顯是在等什麼人,會是誰呢?門外的墓道是不是二叔他們炸開的?當初三叔留下的地圖上,肯定記載了極其重要的信息,否則二叔也不會這麼快找到天淵棺槨的位置,那麼二叔他這一次來,是為了什麼?是跟我一樣,想尋找三叔的下落,還是有什麼其他目的?

    二叔這人一向深居簡出,但內裡很有些手段,社交範圍也極其隱秘,我從來沒看他跟朋友一起聚過,大多數的時候是一個人在家裡研究古玩字畫,而現在跟在他身邊的人,老雷就不用說了,光是那個瘦高個的,我都覺得不簡單,那種鷹一般犀利的目光,不是想裝就能學出來的,這兩年我見過的人物也不少,如果沒猜錯,那位兄台,很可能是職業的土夫子,至於是南派還是北派,那就不得而知了。

    二叔是怎麼聚集到這一批人的?他們現在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一大堆疑問憋在我肚子裡,但我此時也不敢開口,這時,只見二叔皺眉看向那個瘦高個,道:「老六,你怎麼看。」那個被二叔叫做老六的人提著槍起身,道:「他們兩個恐怕是回不來了,咱們繼續往前走,之前肯定是遺漏了什麼東西。」

    我看見二叔的臉變得很陰沉,他面色鐵青的點了點頭,接著起身,老雷等人也跟著利落的收拾裝備,我知道他們這是要上路了,趕忙撐著牆壁,一瘸一拐的站起來,先前跑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整個人一放鬆下來,傷口就跟火燒似的,裡面的肌肉也抽痛著,完全著不上力。

    二叔直接不給面子的罵了句:「沒用的東西。」我臉上一紅,倒不是害臊,而是給氣得,俗話說,泥人還有三分性,我雖然知道二叔沒用惡意,但一個成年人,被他這麼連打帶罵的,是人也會生氣,我心中翻騰的厲害,但也不好發作,只能撐著牆站著,準備跟他們一起上路,心中懶得去想這些煩心事,轉而想到胖子,心中頓時一驚,糟了,胖子別真跑到崖底下來,要遇到那大蘿蔔,那可就糟了。

    正擔心著,黑面神老雷突然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旋即微微蹲身,道:「上來。」那架勢,居然是要背我走。我連忙擺手,道:「別,我自己可以走。」

    老雷不咸不淡道:「二爺的吩咐。」我一看,二叔他們已經舉著蠟燭走到了前面,這條樓梯墓道是向下延伸的,蠟燭的光芒被壓的很弱,此時我已經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團了。

    聽他這麼說,我也就爬上老雷的背,說了句謝謝。老雷體力不錯,背著我健步如飛,很快就趕上了二叔他們,走在最後面。

    這條墓道也不知有多長,一路上氣氛嚴峻,也沒有人開口,我無聊之下,乾脆打量起墓道內的墓磚,一看之下頓時發現了不對勁,這墓磚的排列順序,竟然絲毫不差。

    一般墓磚的碼放順序是有一定規律的,但一旦墓道過長,這種規律就會由於一些小誤差也越來越多,墓磚的擺放也會發生變化,而我直看了百來米,發現這些墓磚竟然十分整齊,一直按著開頭的順序延伸下去,竟然沒有絲毫的錯亂,這種情況,要麼就是當時修墓的人技藝極高,要麼就是因為什麼特殊的原因,我一時沒想明白,低頭看著老雷面無表情的臉,於是悄聲問了句:「這墓道大概會有多長?」

    老雷面無表情的說道:「不知道。」

    我被噎了一下,接著又不死心的問道:「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在這裡多久了?」這次他倒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淡淡道:「十個,五天。」我哦了一聲,突然覺得不對勁,隨即失聲叫出來:「什麼,五天?」

    前面的人停下身形,那個女的更是用看白痴一樣的眼光看著我,二叔皺了皺眉,剛要開口,墓道里突然響起了人的抽氣聲:「嘶!」

    是那個胖胖的中年人,他這一聲,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了過去,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在前方的黑暗處,有一點朦朧的光暈,那光暈離的極遠,也不知是什麼東西。

    這時,那個女的嘆了聲,道:「又走回來了。」

    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眾人已經向著那朦朧的光暈走去,接著我看清了,那微弱的光,竟然是一隻白蠟燭發出來的。

    蠟燭已經燒了三分之一,此刻快要燃盡了,火光很微弱。

    蠟燭旁邊的空地上,還有一個包裝袋,看的我眼皮一條跳,赫然是我吃完的那半塊餅乾,我們明明一直在往前走,現在卻繞回來了。

    我瞪著那根蠟燭,心中竟然沒有任何感覺。

    或許不是沒有感覺,而是麻木了。

    這種永遠也走不出的墓道,我已經遇到過好幾次,與其說害怕,不如說已經麻木,因此我此刻的表情很鎮定,反觀二叔一行人,臉色精彩萬分,一個個跟死了娘似的,一臉的深仇大恨,那胖子更是咬牙切齒。

    接著,那個女的將目光看向我,隨即對二叔說的:「二爺,您侄子是怎麼進來的?」二叔聽他一說,立刻將眼睛瞪向我,我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雖然丟人,但沒辦法,小時候屁股都被二叔用條子沖腫了,這也算條件反射,我一看到二叔,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見他將目光看向我,我只得老老實實的招了,將怎麼掉下殉葬坑以及怎麼跟他們相遇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我發現二叔神色有些奇怪,於是嚥了嚥口水,問道:「二叔,難道那墓門不是你們炸的麼?」

    接著,那個叫老六的開口,對二叔道:「二爺,看來通向這墓道的路,不止我們來的那一條,但咱們一進來,那些來路就全部消失了,我倒是聽師父說過,八成是遇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剛才這位小三爺也說了,這墓道外面連接著一條通往殉葬坑的鬼道,我看,可能是撞上了。」

    二叔並不是個善於下斗的人,在我的認識裡,他觔斗扯不上邊,這個叫老六的,顯然是個土夫子,他說完,二叔就問道:「現在你有什麼辦法,你做主吧。」看來二叔這次下斗,特意找了個專業人士,想來就是這個老六帶隊了。

    我聽見老六說撞上東西,不由看了看地上的蠟燭,火光很正常。

    墓室裡點蠟燭,必然要在東南角,但現在,誰也分不出方位。但胖子交過我,說如果再墓室裡迷了方向,要點燈的時候,就將蠟燭舉到人肩膀上,舉蠟燭的人自己偏過頭吹一次,吹完再點一次,取的是:滅陽火,招陰魂,請君吹燈的意思。於是我對老六說:「要不咱們點燈試試?」

    老六這才正眼看我一眼,搖頭道:「摸金那一套行不通,蠟燭我們點了十來根了,現在就剩下三根,沒什麼變化。」我估計這位兄弟是南派的,再加上北派現在幾乎都在道上絕跡了,要不是遇到胖子這根摸金派唯一的歪苗,我也沒辦法知道這些。

    於是我將肩上吹燈的規矩跟老六說了一遍,老六本來犀利的表情露出些驚愕,旋即點點頭,照做了。

    墓室瞬間陷入了黑暗,緊接著,又亮了起來,這時,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老六的肩膀上,那火光依舊是很正常,這時,那姑娘皺眉道:「什麼鬼吹燈,唬人的,還是想想其他辦法。」

    我沒理那姑娘,自己在心裡琢磨,既然燈沒吹,那就不是軟棕,或許是個硬棕。

    行話裡管鬼魂一類的叫軟棕,起屍的叫硬棕,在雲頂天宮遇到的那個大頭屍胎就是屬於硬棕,這種粽子,講規矩的會好心提醒你,把你的燈一吹,告訴你,小孩,出去吧,不然棕爺不客氣。不講規矩的,直接來陰的,蠟燭不變,直接咬死你,這時候,倒斗的就要下狠功夫。

    這些東西我原是不知道,但混了這兩年,跟胖子等人聊天打屁,大多都爛熟於心了,於是我又說道:「有沒有帶黑驢蹄子,抹上童子血澆油燒。」我話剛說完,就見我二叔氣的吹鬍子瞪眼,半晌才指著我罵一句:「你跟你三叔就學了這些?放肆!放肆!」我連忙住嘴,再也不敢開口了。

    老六到底是斗裡混的,聽了我剛才吹燈的言論,也不把我當嫩苗子,點點頭道:「帶了。」然後拿出黑驢蹄子,接著目光在幾個人身上搜尋,然後問了句:「誰是童子。」那胖胖的中年人咳嗽一聲,抬頭望著墓室頂,這幫人,年紀最輕的也有三十歲,三十歲的童子哪裡找?接著,老六將目光停到我身上。

    我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心道:這不是自找罪受嗎?什麼黑驢蹄子澆童子血,要是沒用,出了這斗,我非得把胖子給踹死。

    接著,我在那女的驚訝的目光中伸出手,老六條條眉,二話不說往我手上劃了道口子,我眼角瞥見二叔嘴角一抽,也不知是什麼態度。

    放完血,我看著手上那道口子有些發愣,想到了悶油瓶,那小子平時放血跟放水似的,真不知是怎麼忍下來的,這麼一想,心下不由一嘆,也沒心思亂想了。

    就這時,老六在黑驢蹄子上澆了油,點燃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45
第六十三章 不存在的三角

    我的心思瞬間被吸引過去,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那枚被老六夾在手中的黑驢蹄子。這東西本來很難燃燒,因為在上面澆了油,才冒出了微弱的火光,表面裹著一層藍瑩瑩的光芒,這是加了油的正常反應,我也沒在意。

    老六手裡拿著無煙爐的鐵夾,將蹄子夾住,接著舉高照明,在墓道四下望,我心想,如果真是撞上硬粽子,被黑驢蹄子童子血一照,也該散了,於是對眾人說道:「咱們繼續往前走。」

    那胖子姓金,我只聽眾人叫他金二胖,估計是在家排行老二。金二胖將那支快燃盡的蠟燭給換掉,點了根新的白蠟,說道:「走完這墓道,是三分之二的時間,但願不要再見到這蠟燭。」

    接著,我們一行人又開始往前走,老雷背著我,出了一額頭汗,我心裡過意不去,於是讓老雷放我下來,老雷沒說話,看了眼二叔,直到二叔點頭,他才把我放下來。

    我心中奇怪,這黑面神,就跟潘子對三叔一樣忠心,三叔救過潘子,我可以理解,但這黑面神,二叔給了他什麼好處?值得他畢恭畢敬的?

    我跟在最後,扶著牆在後面走,看著前面的一行人,這一行人中,那個女的聽其他人叫她敏敏,讓我想起來金庸的倚天屠龍記,也不知這個敏敏有沒有那麼機靈,反正一路上話很少。說實話,女的下斗的還真不多,但二叔既然帶上她,必然有些什麼本事。

    那個叫老六的,應該是個老斗,看他一直槍不離身的,警惕性很高,二叔請到他下斗,估計得砸不少票子。在一個就是那個金二胖,到不是真的胖,只比尋常人略豐滿,也不知他這外號是怎麼來的。

    照現在的情況看來,二叔一行人進入墓道,顯然跟我不是同一條路,那麼那扇墓門是誰炸開的?阿寧嗎?如果是他們,他們又為什麼會出現在殉葬坑裡?

    我覺得不太可能是阿寧的人,正琢磨著,一個人突然出現在我腦海裡——三叔!難道是三叔?

    三叔一年前到了崑崙山,那麼他有沒有可能到過這裡?還有毛球隧道里那個邪字,既不是二叔寫的,也不是胖子寫的,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三叔了,他就像悶油瓶一樣,在自己走過的每個地方,都留下了線索,但奇怪的是,三叔明明不希望我到崑崙山來,有為什麼會寫下邪字。

    這個邪字除了暗指我以外,難道還有其它的意思?

    我當時跑到了鬼道的盡頭,接著進入了墓道里,那麼三叔有沒有可能也進來過?他進的是哪一條墓道?鬼道中的數條分支,是什麼關係,那些分支後面是什麼?

    就在我跛著腿往前走時,又傳來金二胖的叫聲,這一次語氣很不好,幾乎是在罵,罵的相當粗俗:「操他娘的熊,又回來了,什麼照鬼吹燈的,媽逼的。」他罵的太難聽,敏敏皺起了眉頭,出聲道:「姓金的,消停點。」

    說完這句話,沒人理我,顯然我兩次失算,這幫人已經把我給排除在外了,這時候反倒是二叔看過來,道:「坐下休息,你還真想當跛子!」我趕緊一屁股坐下,大概是我聽話的樣子太惹笑話,敏敏笑出了聲,氣氛一時到沒那麼僵。

    我靠著牆壁坐著,開始想目前的狀況,既然不是粽子的原因,那麼會不會是機關,在海底墓裡的那道機關牆,我至今記憶猶新,這裡會不會有同樣的機關,在機關運行的時候,墓道會無聲無息的產生變化,使我們不停的在原地打轉?

    我斟酌著開口,才說了一半,敏敏就皺起修長的眉毛,道:「機關?有這麼厲害的機關?你以為是玩魔方?」我心道:這算厲害,你沒見過的多了去了,但她一個女孩子,這種話我也不能說出口。現在這條墓道,呆在裡面至少沒什麼危險,要是海底墓那扇機關牆,恐怕一行人早就成肉餅了。

    我於是也沒理會敏敏,接著說道:「如果是機關的話,咱們可以從兩個方面著手,從這座墓的時間來看,應該是西周或西周以後,那時候的機關技術並不發達,不像明朝後期,機關術發展到了內置的階段,秦以前的機關都能找到外部啟動的機括,咱們第一點,可以找機括。第二,你們在這墓道里呆了整整一週,如果有什麼機括之內的,你們早該發現了,但之所以現在都沒找到,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機括極其隱蔽,在我們肉眼無法看到的地方。」

    我說完,發現老六點了點頭,看我的眼光中似乎有些讚賞,我不由暗暗得意。我們這種跟古玩打交道的,對於這些偏門知識多少懂一些,但真正下功夫研究,還是魯王宮之後,那次出來,我深深感覺到自己專業知識的不足,於是下了功課猛補,現在總算沒有浪費。

    說到這兒,我不由想起來悶油瓶那兩根手指,那對無敵發丘指要是在這兒,機括就是藏在天上也能給他倒騰出來。

    二叔若有所思,突然說道:「肉眼看不見的地方,太多了。」我明白二叔的意思,墓道里的內置機關,有很多會將機括藏在墓磚後面,我們這條墓道,走上一圈大約是四十分鐘,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墓磚數不勝數,難道真要一塊一塊鍬出來?

    這時,老六搖頭道:「不是機關。」他顯然是眾人在斗裡的領軍人,一開口,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他,老六看著我,說道:「古墓裡的機關技術千奇百怪,不過都分為兩種,一種是一次性機關,比如箭弩,盜墓賊下斗觸發機關,一次性射完後,就不能再發動了。一種是反覆性機關,比如古墓中常見的翻板,這種機關可以無數次觸動,但也只有這小小機關可以做到這種地步。你說的這條墓道是機關運作的說法,不太可能,工程太龐大了,而且時間是西周前後,那時候根本沒有技術做出反覆性的大機關。」老六雖然目光中有讚賞,但還是否決了我的說法。

    我一尋思,發現他說的沒錯,包括汪藏海海底墓裡的機關道,雖然詭異奇特,但也是一次性機關,封閉之後就不會再次分開,這樣想來,如果一條墓道機關連續運作千年,顯然不太現實。

    我這麼一想,頓時覺得臉上發燒,暗嘆自己果然太嫩,三個想法都被否決了。以前遇到這情況,不是機關就是鬼打牆,我有了經驗,因此倒也不慌,現在經老六這麼一說,竟然是兩者都被排除了,那麼就說明,使我們出現這種情況的,是一種我也未知的東西。

    一想到這兒,我一直放鬆的心頓時緊了起來,二叔見我這樣,重重哼了一聲,道:「沒出息,慌什麼!」我這一路,不是被二叔打就是被二叔罵,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一時間我都想找個地縫鑽下去,再加上三次都說錯了,浪費了眾人大量精力,我也覺得臉面沒處擱,這一次是真不敢說話了。

    我乖乖低著頭,其他人也沒話說了,這一番折騰,已經過了接近四個時辰,一行人氣氛沉默,最後是敏敏先開口,結果她一開口,頓時讓我渾身一個激靈。

    敏敏說:「會不會是奇門遁甲?」

    就這一句話讓我頓時醒悟過來,我學的是建築專業,上大學的時候,有一堂選修課,課時很短,總共只有五六節,叫:奇特構造與思維。

    課上,老師拿出了一個三角形。

    那個三角形一拿出來,就讓所有同學驚呼出聲,因為用肉眼觀察就可以發現,那個三角形是屬於不可能存在的三角。

    這個三角形一共有四個邊,但你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只能看到三條邊,而多出來的那一條邊,恰好起到一個神奇的作用,使得一個平面三角,帶出了立體效果,照成極大的視覺衝擊。

    當時老師說,這個三角是由一個德國人在近代設計出來,被譽為世界上不可能出現的建築之一,但你只要掌握了它的方法,就能很輕易的做出來。

    那個方法,就是找到第四條邊與其它三條邊的連接點。

    我不懂什麼奇門遁甲,但經敏敏的一番話,我卻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我們是不是正處於這樣一個三角中,假設這條墓道,既不是鬼打牆,也沒有機括,從頭到尾只有四十分鐘的路程,那麼造成我們永遠走不出去的原因,會不會是,這裡也擁有第四條邊?

    我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可行,但經過前面的三次錯誤,幾乎沒人再給過我眼光,我想了半天,還是覺得要試一試,心中給自己做了番心理建設:死就死吧,活著又不是靠面子。

    接著,我打斷了敏敏關於奇門遁甲的討論,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也不知是我表達能力太差,還是其它問題,其餘人都是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我也表示理解,因為我第一次看到那種四條邊的三角形時,也是怎麼也想不明白,況且他們從來沒見過那條三角,憑我口述,更加不能理解。

    我說完,金二胖道:「小吳爺,你說的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

    我只能苦笑,攤手道:「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要證明的話只能用實際行動,我不能保證成功,但我希望能試一試。」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46
第六十四章 出路

    敏敏似乎有些明白,皺眉道:「反正也沒什麼辦法,試一試吧。」接著,她將目光看向二叔,二叔臉色總算好了些,看著我點點頭,道:「那你說,現在怎麼做。」

    我雖然有這個想法,但真要找出那個肉眼看不見的第四條邊,還是有些難度,考慮半晌,我找二叔要了紙筆,接著畫出了我們現在的情況。

    如果我的推斷成立,那麼我們現在很可能處於一個圓形的墓道里,但這個墓道的獨特之處,在於有一處地方,多了一道圓弧墓道,正是多出來的這條墓道,使得整個墓道變為上下兩層的,也就是說,從始至終,二叔一行人都在這兩個墓道里轉圈。

    這既不是鬼打牆,也不是機關,而是一種奇特的建築結構,當你進入其中一條墓道時,無法察覺第二條墓道的存在,當你進入第二條墓道時,同樣也無法看到第一條墓道,這多出來的那道邊,就是整個墓道的關鍵點。

    接著,我一邊畫圖一邊給眾人解釋:「咱們現在,就如同走入了一個傾斜的圓形墓道,這個墓道分為上下兩層,有一個連接點,每當我們走到這個連接點時,就會進入另一條墓道,就這樣週而復始,然後形成死循環。所以,我們關鍵點就是找到這個連接點,而這個連接點,一定是我們無法看到的,唯一要證明它存在的辦法,就是咱們分開走,分兩頭,以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為基點,我們分為兩撥人,各自向著不同的地方走,當我們再次相遇的那個地方,就是多出來的墓道。」

    老六最先明白過來,面上也不由現出喜色,對二叔道:「二爺,我看這個辦法可行。」

    這時,敏敏搖頭道:「不行,你們忘了另外兩個人嗎?」她話一出,眾人齊齊變了臉色,我想起了一開始幾人的對話,他們似乎在等什麼人,看二叔現在的神色,似乎很是忌諱,於是我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咱們這個方法,現下來說是最有效的,不過也有一定的風險性,比如咱們如果步伐不是一致的,一邊快了,一邊慢了,那就永遠也碰不到頭,如果你們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最好還是說出來,咱們在一起考量考量。」

    大概是我的態度打動了二叔,他點點頭,接著,在二叔的示意下,敏敏接過了話頭,道:「一開始,我們也有過類似的考慮,所以在第三天後,我們這一幫人呆在原地,然後派了另外兩個人去探路,結果他們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現在你所說的情況,恰好與我們先前的遭遇**不離十,所以我們現在一旦分開,就很可能再也沒辦法相遇,太冒險了。」

    這點我確實沒考慮到,關鍵是這條墓道太長,否則可以用繩子一類的綁起來,這樣就不會走散,但現在顯然沒有那麼長的繩子,我們一旦分開走,只要行進的速度稍有偏差,兩撥人便會陷入死循環。

    一時間眾人又沉默下來,各自想著辦法,我去翻了翻一行人的裝備包,雖然有繩子,但最長的只有百米,對於整條墓道來說,完全是杯水車薪,其餘的就是武器和倒斗裝備,食物一類的東西也足夠,但沒有一個可以用來做記號的。

    我找了半天沒有頭緒,不禁煩躁的抓著頭髮,猛一抬頭就對上了森冷的墓磚,就在這時,我腦海中彷彿劃過一道閃電,瞬間想到了關鍵點。

    這些墓磚的排列,十分有秩序,如果將墓磚進行數字排列,那麼根據這些數字,我們就能找到對方。接著,我將這個想法告訴眾人,每十塊墓磚為1,依次增加,在每個墓磚中留下各自的記號,按照我們的距離,每三秒可以過一次,我們只需要按照手錶前進,就不怕錯開方向。

    相反的,即使方向真的錯開,只要我們記錄的數字不出錯,那麼就可以找到另一隊人馬。

    這個想法獲得一致認同,我們分了隊,我和二叔以及老雷一隊,老六、金二胖和敏敏一隊,這個隊伍的分配很有特色,因為據我觀察,敏敏和金二胖並不善於下斗,這一隊人馬里,只有我和老六是老斗,因此成了領隊人。

    我心中也不由有些激動,兩隊人馬各自轉了個身,旋即打開手電筒分開行事,我一路上精神高度集中,二叔兩人也沒有說話,墓道里彷彿沒有一個活人,我一邊記錄著數字,一邊拿著二叔給的手錶記錄時間,大約走了三十分鐘後,我心逐漸緊張起來,因為如果估算不錯,那麼在十分鐘內,我們就該與老雷的隊伍相遇了。

    就在這時,我的肩膀突然被人搭了一下,我下意識的回過頭,發現是二叔,他目光直直看著我,我明白他是有話要說,但現在我們的每一步都有時間規定,完全不能停下來,因此我一邊走,一邊道:「二叔,您說吧,我聽著。」

    我說完,二叔重重嘆了口氣,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知道二叔這是要跟我攤牌了,我於是反問道:「二叔,你來這裡又是為了什麼?」二叔冷笑一聲,道:「有長進,學會跟我耍心眼了。」我是什麼貨色我自己清楚,跟二叔耍心眼,我絕對耍不過,就是三叔見了他也得老老實實的,我當即服軟道:「二叔,我想咱們的想法是一樣的。我不知道你在三叔的地圖上看到了什麼信息,但我來這裡的目的,只是想找到關於三叔的線索而已。他的解連環之間的事,你很清楚,我也明白,況且,這個斗裡,有關於三叔和我朋友的重要線索,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二叔神情依舊冷淡,他問道:「你為了你三叔,我可以理解,但你那個朋友又是誰?值得你跑這一趟。」如果說三叔是隻老狐狸,那麼二叔就是一條陰險的毒蛇,我雖然不知道他有什麼本事,但他個人的氣壓絕對是很高的,因此我也不打算瞞他,於是將悶油瓶的事情說了,當然,關於終極的事情我隻字未提,我只是對他說了悶油瓶的為人,以及他救了我多少次。

    我說完,二叔半晌才開口,但他一開口,就讓我啞口無言,他說的這一番話,也如同重錘一樣,狠狠砸在了我的心裡。

    二叔說:「照你的描述,那個張起靈非常了不起。能讓千年的粽子下跪,而且青春常駐,最關鍵的是,他救了你很多次。這樣的人,幾乎是神了,你確定他存在過嗎?你確定,他跟這個世界有關係嗎?你確定,他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你確定……你要救他嗎?」

    我整個人心神一震,想起了胖子說的話,胖子說,陳文錦曾經看到過悶油瓶的過去,他說悶油瓶不是人。

    這樣一個人,能讓千年粽子下跪,跟現實生活完全脫節,除了那身衣服,完全看不出他跟現實社會的關係,青春不老,還擁有一身寶血,這樣的人,彷彿生來就是為了下斗而存在了,這樣的一個人,還算是人嗎?

    我不由想起了在格爾木的戈壁上,悶油瓶曾經說過的話,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

    那麼那扇青銅門會是他最好的歸宿嗎?

    我整個人心神大亂,而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前方出現了一點微光,那光芒越來越近,接著,我看到了老六等人,但他們彷彿沒有看見我一般,小心翼翼的朝我們走過來,但目光卻直直穿過我們。

    二叔也發現了不對勁,剛想開口,我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接著,奇怪的一幕出現了,老六一行人,明明直線向我們走來,但到最後,他們卻走歪了,面朝著墓壁而去。

    難道他們要穿牆而過?

    二叔到底沒有下過斗,對於斗裡的怪異景象很忌諱,我看著他大變的神色,丟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接著,我帶著二叔等人往老六的方向而去。

    用目測,我們現在離老六不過三十米的距離,對於成年人來說,幾個跑步就能到達,但我們卻彷彿怎麼也走不過去一樣,接著,老六一行人的身形,居然在我們的視線中消失了,如同走進了另一個空間,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墓道里。

    這種情況下,二叔和老雷幾乎神色大變,而我不得不佩服自己越來越粗大的神經,在這種時刻,我發現自己居然連心臟都沒多跳幾下,沖二叔兩人打了個手勢,就道:「咱們跟上去。」

    老雷皺了皺眉想開口,結果被二叔用手阻止了,接著二叔一步不落的跟在我後面,而這時,我發現牆上的信號重合了,也就是說,我們正走在第四邊裡面。

    我腿本來就是一瘸一拐的,這下子卻彷彿打了興奮劑一樣,沒命的往前跑,當我跑到路盡頭時我發現眼前的墓道分為兩條,而其中一條墓道的盡頭,是老六一行人的身影,我趕緊叫了一嗓子:「老六。」

    他們這時彷彿才發現我們的存在,驚訝的轉過臉,道:「你怎麼在我前面?」

    我此刻也相當興奮,沒功夫解釋太多,趕緊叫道:「你們先回來。」

    老六等人於是往回走,接著,奇怪的一幕出現了,當他們快要走到我面前時,一行人卻離奇消失了,旋即出現在了我右手邊的通道里,彷彿是空間扭曲一般,我趕緊抓著二叔的手,往右邊衝過去,接著,我們又和老六相遇了,但這時,我們眼前的墓道發生了變化,因為在我們眼前,出現了一條從未走過的墓道。

    這條墓道是往前延伸的,樓梯在這裡到達了盡頭,墓道被擴寬了,老六等人顯然還沒有明白過來,一個個面面相覷,一臉驚訝。

    我定了定心神,開口道:「走吧。」接下來,我們打著燈光進入了這條新墓道,但沒等走出多遠,墓道就到頭了,此時我發現自己走進了一座墓室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47
第六十五章 死亡

    這是一個空曠的墓室,一眼看過去,沒有任何東西,三面都是封死的,也沒有任何出路。

    金二胖道:「又沒路了,小吳爺,你是不是帶錯了?」我沒理會他,而是拿起手電筒照向四周,觀察著墓室裡的環境,而老六也拿出一個袖珍的鐵錘在墓室裡敲敲打打,估計是在找有沒有機關。

    須時,老六看著我,搖頭道:「什麼也沒有。」

    一座墓裡,不可能無緣無故多出一間封閉的墓室,它既然存在這裡,那麼必然有它的意義。

    我們進入這間墓室,先是通過看那條多邊墓道,墓室之前連接著鬼道,這條路線綜合下來,按照古墓的格局,我們現在所處的這間墓室,應該是在主墓東南角的東宮裡,這裡是墓主的後宮,位於墓葬的最下方,但現在,通往東宮的路上,卻出現了這樣一間封閉的墓室。

    那麼它存在的意義,很可能與那個多邊墓道一樣,只是墓主用來阻止盜墓賊的一種手段。

    我一直沒開口,想著以往的經歷,在腦海中搜索著可能出現的狀況,手中的手電筒不斷向四周掃射,二叔幾人也沒有開口,而是靜靜等著我做決定,這裡除了老六,也就我像個老斗,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我在帶隊了。

    我想到這兒,不由覺得好笑,以往跟著悶油瓶他們下斗,我都是當拖油瓶的那一個,沒想到現在也能夾個喇叭頭,不知道算不算是多年的媳婦熬成婆。

    我一邊想些有的沒的,一邊在墓室裡打轉,心裡沒有多大的壓力,或許是以前下的那幾個斗都太過凶險,什麼離奇古怪都見多了,此刻我心中除了想著怎麼破解這間墓室,竟然沒有任何緊張的感覺,或許這就是悶油瓶每次都面無表情的原因,想必他下斗已經下到麻木了,所以即使在危機的關頭,也沒見他緊張過。

    看來,我也正朝著這方面發展,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正這時,我手電的燈光打到了墓頂,我這才發現,這間墓室很高,燈光打上去都看不到頂,頂端黑黝黝一片,上面隱隱綽綽,似乎還有什麼東西。

    我心道有門,關鍵點應該就在上面,於是冷靜的沖老六打了個手勢,道:「在上面,咱們上去看看。」我腿腳不靈便,於是這個任務便交給老雷和老六兩個人。

    墓室的牆壁都很光滑,沒有落腳的地方,我正想著該怎麼上去,卻見金二胖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四個東西,我一看,頓時覺得汗顏,居然是四個吸掌,這東西可以戴在手上和腳上,下面是有吸力的膠墊,一般是遊樂場的攀岩項目會見到,我沒想到這姓金的居然會帶這個。

    老六等人顯然見怪不怪,於是金二胖說:「就一個人的份,你們在下面呆著,我上去看看。」接著,金二胖帶著吸掌,撅著屁股,跟章魚似的,一步步往上爬,我在下面打著燈光,恰一回頭,就看到二叔盯著我的目光,似乎有些怪異,我覺得很不自在,不由摸了摸臉,問道:「二叔……我臉上有東西?」

    二叔皺了皺眉,將目光移開,淡淡道:「你這些年,下的鬥不少吧?」

    我心中一跳,連忙辯解,道:「也、也沒幾個,那個……我就跟三叔……下了兩回,真、真沒幹啥。」二叔瞟了我一眼,淡淡道:「剛才不挺鎮定的,現在怎麼結巴了?」

    我看著敏敏等人戲謔的目光,覺得老臉發燙,不由低聲道:「二叔,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嗎……」二叔重重哼了一聲,正打算開口的樣子,結果寂靜的墓室裡,突然蹬的一聲響,彷彿是鐵錘敲在了什麼沉悶的東西上面。

    聲音是從墓頂傳來了,這時,我發現燈光所及處,只能看到金二胖的屁股,他的上半身都隱在黑暗中,模模糊糊的,也看不真切。

    我心中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預告,連忙喊了聲:「金二胖,怎麼回事兒?」金二胖沒出聲,接著,我臉上突然一熱,似乎有什麼東西滴了下來,我趕緊伸手摸了一把,低頭一看,手指上猩紅一片。

    是血!

    於此同時,聲音又響了一次,這一次聲響過後,從墓頂的上方,彷彿潑水一般灑下了一片血水,我眼睛被血水迷住了,慌忙用手去擦,一直平靜的心順提到了嗓子眼,緊接著又是咚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從高處摔了下來,緊接著,墓室裡一片寂靜,旋即,我聽到了敏敏一聲驚恐的大叫。

    什麼情況?

    我迅速用袖子在眼睛上擦了幾下,睜開眼,只見所有人都面色發白的盯著一處,我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頓時心臟一跳,一股寒氣沿著腳底往上竄,只見滿是鮮血的地板上,一顆血淋淋的頭顱矗立在那裡。

    頭顱已經摔的不成樣子,隱隱能看到有紅白交加的東西,而那張臉上,面皮已經模糊不輕,彷彿被密密麻麻的針炸過一樣,但我們依然認出來了,是金二胖的頭顱。

    我整個人瞬間就僵硬了,木然的抬起頭,金二胖的身體依舊在墓頂的地方,在手電筒模糊的光暈下,顯得隱隱綽綽,只有那個大屁股十分惹眼,他此刻,正被吸掌牢牢的吸在牆壁上。

    但他的頭卻在我腳邊不遠的地方。

    對於這個人,我知道的不多,老雷和老六都是有硬本事的人,我一眼就能看穿,但這個金二胖,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有什麼本事,值得二叔收納入隊,就這樣一個沒有存在感的人,前一秒還跟我說話,還等著我去探索他的為人,下一秒就變成了一句屍體。

    我看著那顆血淋淋的頭顱,太陽穴突突的跳動起來,我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金二胖的樣子。

    他長得什麼樣子?為什麼我記不起來了?

    如果不是我太自信,如果我剛才能小心一點,如果我沒有說讓人上去打探,他是不是就不會死?

    果然,就像那個路人甲說的,我動作慢的像烏龜,行動起來就是個拖油瓶,以往有三叔和悶油瓶一幫人看著,我犯不了多大的錯誤,而這一次,我錯的太離譜了。

    以為憑藉著自己那點可憐的經驗,就可帶著眾人走出去,無外乎胖子總說我天真,可是這一次,我的天真,真的犯大錯了。

    我覺得頭痛的厲害,眼光直愣愣的盯著那顆頭顱,彷彿看到那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了,然後滿含怨恨的,用怨毒的目光盯著我。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感覺,只覺得一股極其沉重的情緒從心底迸發出來,讓我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就在這時,我整個人突然被二叔一拉,緊接著,耳邊響起了一串槍聲。

    這個聲音彷彿一道閃電劈下來,讓我瞬間清醒了過來,緊接著,我發現老六、老雷還有二叔,都端著槍在向頂端射擊,我趕緊看上去,只見墓頂的地方,有一個龐然大物。

    那個東西看不清具體的樣子,隱在黑暗中只能看見一團不規則的陰影,它似乎想衝下來,但由於二叔等人不斷放槍,因此一直在上方騰挪,動作很靈敏。

    那東西動作十分靈敏,在墓頂與牆壁四周騰挪,三槍有兩槍都打空了,但墓頂的空間本就有限,這一番掃射,再怎麼也中了十多槍了,但那東西卻依舊靈活的很。

    二叔到底上了年紀,這一番折騰,額頭已經出了一層虛汗,我定了定心神,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正打算上去幫忙,二叔突然嚴厲的瞪了我一眼,低喝道:「躲好,別受傷。」我心裡頓時一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也不開口,從裝備包裡翻出一把單筒,比著那個黑影就開始點射。

    這一手是跟胖子學的,我的準頭沒他好,在巴乃休整那一段時間,胖子說我槍法太差,非要好好指點我,大熱天的拉著我在林子裡練槍。

    為了不吵到悶油瓶睡覺,扯著我到密林裡射樹,結果我練的手臂發酸,他丫的捧著一本書看的口水直流,我當時劈手奪過來,一看之下,頓時面紅耳赤,居然是真人版的男女動作片,為此,還跟他進行了一番口水戰,後來悶油瓶找過來,一人給了一記眼刀,我倆才鳴金收兵。

    雖然我點射的槍法比不上胖子,但這裡好在距離較近,我不像老雷等人亂掃槍,連著比了幾下,槍槍都中了,最後一下也不知打到了哪裡,那東西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一聽這聲音,我頓時一個激靈,這他娘的,不是大蘿蔔嘛,怎麼又見面了。

    按理說那東西沒有到鬼道里來,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難道這種大蘿蔔,不止殉葬坑那一個?我想到那蘿蔔觸鬚的奇特功能,頓時頭皮發麻。

    那蘿蔔的觸鬚會將屍體穿透,緊緊裹在身上,而它的頭頂上方,有一張巨大的口,裡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細齒,如果我沒猜錯,金二胖剛才是在瞬間被咬掉頭顱的,因此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了,而我們當時聽到的那沉悶的聲音,是金二胖脖子被咬斷的聲音。

    那大蘿蔔不知被我打中了哪處罩門,一聲慘叫過後,竟然也不閃躲了,任由槍子打在它身上,我突然想到,那東西身上裹滿了屍體,這些槍子,全打到屍體上去了,很難傷到它,我們現在,不過是在浪費火力而已,子彈一用光,這東西就會衝下來。

    俗話說,好的不靈壞的靈,我下斗,往往是怕什麼來什麼,我剛想完,只見牆壁的四周,盡然有無數的白色根須順著牆壁爬下來,就如同爬山虎一樣,彷彿一根根藤蔓,慢慢的往下爬,伴隨著一路窸窸窣窣的聲音。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47
第六十六章 屍煞

    我頭皮一炸,慌亂之下想起這東西怕火,趕緊沖躲在牆角的敏敏吼道:「把固體燃料拿出來,快,這東西怕火。」我本以為敏敏已經嚇的不知所措,想不到這時候她居然極其鎮定,聽完我的話,快速的翻出固體燃料點燃,整個墓室頓時被火光照亮。

    那些東西畏火,觸鬚縮回去一大半,但固體燃料火光並不大,這樣下去也支撐不了多久,那大蘿蔔靜靜縮在墓頂的黑暗處,也不再發動攻擊,墓室裡彷彿又回到了先前的寧靜,但這一刻,所有人的心神都收緊了。

    我看著那蘿蔔不再有所動作,連忙問二叔:「有沒有照明彈?打一顆燒它。」

    二叔微喘著氣搖頭,道:「來的時候遇見過狼群,逃跑的時候弄丟了不少裝備。」我頓時覺得頭大,該死的,又是狼群,這狼群不僅喜歡伏擊毛球兄弟,看來對人肉也很有好感。

    這個固體燃料,大概可以撐半個鐘頭,半個鐘頭以後,我們就算有再多子彈也沒用。想到這裡,我心中又慌又亂,不斷逼迫自己,快點想辦法,快點想。

    這麼想了十多分鐘,居然沒有一點頭緒。就在這時,我下意識的抬頭去看墓頂,發現金二胖的屍體突然動了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拉扯他,緊接著,一根白色的觸鬚伸到了金二胖的身後,然後在我們所有人的目光中,狠狠的貫穿了金二胖的後背。

    血,瞬間濺了下來,濺在所有人的臉上和肩上,我發現,眾人的臉色都變得很奇怪,那是一種夾雜了痛心與無可奈何的神情。

    緊接著,金胖子的屍體慢慢被往上拉,逐漸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中。

    須時,老雷將目光看向我,道:「這東西怕火?」

    我僵硬的點點頭。

    老雷於是走到了裝備包前,道:「我爬上去點火。」

    老六此時冷靜下來,道:「你沒有吸掌,怎麼上去?還有一點時間,想想其它辦法,這東西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於是將所知道的信息給眾人描述了一遍,這時,敏敏突然說道:「聽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了一個故事,據說是抗日戰爭的時候,四川與雲南一帶當時打的正火熱,日軍在一個叫平陽坡的地方與共軍打仗,據說當時那一仗死了很多人,戰爭結束後,當地老百姓為了防止屍瘟一類的疾病傳播,挖了很多埋屍坑,將屍體一堆一堆的埋進去,結果戰爭結束後,後來不是搞了個開荒嗎?據說開到平陽坡的時候,挖出了很多白骨,這些骨頭都被火焚了,但據說其中有一處,挖出了一堆活屍。」

    我問道:「活屍?全是粽子?」

    敏敏道:「是活屍,但不是粽子。據說那堆屍體有日本人的,也有中國人的,他們緊緊的長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球撞物,中間彷彿有什麼怪物,將所有的屍體裹在了一起,見人就撲上去,然後把那個人變為屍體中的一員。鬧了很久,後來據說是出動了轟炸機才一炮解決的。我聽老一輩人說,那東西叫屍煞,是屍氣和怨氣結合出來的,屍煞產生的形狀千奇百怪,但它本身其實很小,只是用屍體裹著自己而已,吸收的屍體越多,力量越強大。你不是說外面有殉葬坑嗎?這裡地處崑崙,屍體千年不腐,正是蘊育屍煞的好地方,咱們可能是遇到這東西了。」

    我沒想到這個敏敏還知道這麼多奇怪的事,於是道:「聽你這麼一說,這大菠蘿八成就是屍煞,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敏敏道:「最好的辦法就是用火,火不僅焚屍,而且至剛至陽,是克制軟棕的好東西,而且咱們現在遇到的這個東西,裡面是軟棕,外面是無數的硬棕,不好弄。」

    我聽敏敏說話的語氣,像是個老斗的樣子,真不知她這麼一年輕姑娘,哪學來這麼些稀奇古怪的事,難怪二叔會帶個女人下斗。

    按敏敏的說法,還是火攻最穩妥,但我們距離墓頂,少說也有十五六米,先不說怎麼把火弄上去,即使弄上去了,那東西靈活的很,也很容易避開,除非有人能爬到那東西身邊,把火給塞進去。

    但我們現在一來沒有裝備可以爬到那麼高,二來我是傷號,路都走不穩,更別說爬牆了,敏敏和二叔也不合適,剩下的只有老雷和老六,這件事情極其凶險,稍不注意,就會落的和金二胖一樣的下場。

    我下意識的去看牆角那個摔爛的頭顱,火光朦朧之下,竟然發現那顆頭顱突然睜開眼,然後目光詭異的衝我笑了一笑。

    俗話說,笑面屍,最凶狠,倒斗的,寧願看鬼哭,也不願看鬼笑。

    我心裡咯噔一下,再定睛一看,那頭顱依舊是血淋淋的摸樣,哪裡能看到什麼笑容。

    就在這時,二叔道:「我去。」我心裡一驚,想也沒想的回絕道:「不行。」旋即被二叔冷冷的目光掃過,我也不顧的害怕,連忙道:「二叔,你都這把年紀了……當然,我不是說你老,不過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我們年輕人來做。」

    二叔看了我半晌,居然笑了,拍拍衣服,道:「這喇叭是我夾的,他們既然跟了我,就是把命交到我手上,我必須為此負責,還有……你小子,太小瞧我了。」

    我連罵娘的心都有了,心中不住叫道,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跟著攙和,但嘴上自然換了一套,連忙勸道:「二叔,我就是小瞧誰也不能小瞧您啊,您可是我們吳家的頂樑柱,你要是出了事兒,爸媽還不抽死我。」

    二叔罵了我一句,道:「哪學來的油腔滑調,滿嘴沒一句正經。」旋即聲音放柔,道:「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老雷等人立刻心領神會的迴避,走到牆角處觀察著屍煞的動靜,這時,二叔對我低聲道:「我這次來,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想找你三叔的線索,當年『它』的事情,你三叔一個人扛下來,我們吳家欠他的太多了。但他是個死心眼,認定的東西,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你既然也抱著要找他的心,我就把你三叔地圖上的信息告訴你,那地圖上寫了一句話:北斗照鬼影,贊生。我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過你三叔既然會寫在上面,想必極其重要,他很可能就在尋找這句話的秘密,男子漢大丈夫,既然下定決心要做,就給我堅持到底。」

    北斗照鬼影?這不是霍老太筆記上的那句話嗎?

    這是什麼意思?

    北鬥在中國的文字裡,代表十分廣泛,最基本的,是指北斗七星,既可以理解為方位,也可以轉換成五行,在陰陽易理中,更是被賦予了多層含義,那麼這個北斗,指的又是什麼?

    北斗照鬼影,難道是指方位?

    我們所要尋找的地方,在北斗星照耀的地方?

    那麼……那個鬼影又是指什麼?

    我聽著二叔的話,心裡回過味兒來,奶奶的,這是在交代遺言啊?

    我瞪著二叔,趕緊扯住他的袖子,可憐巴巴的說道:「二叔,你別這樣,嚇人。」

    二叔搖搖頭,拍開我的手,道:「都多大的人了,還一副孩子樣,也不怕人笑話,我只是打個保險,要真出了事兒,找你三叔的人,就落在你身上了,不過如果真找不到也不要勉強,你自己活著是最重要的。」說完,二叔又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伸手揉我的腦袋,道:「你是吳家唯一的根苗,就算我和你三叔都折了,你也不能有事,否則,我和你三叔沒臉下地,死了都要起屍的。」

    我二叔啥時候對我這麼溫情過,這舉動,在我眼裡就跟臨終遺言差不多了,這一刻,我恨不得他再打我幾下,罵我幾句,也別整這麼煽情的。

    二叔說完,彎身從裝備包裡掏出一個冷煙火,旋即拿起一條繩子拴住腰間,我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想阻止卻又扭不過,二叔要做的事,我爸媽和三叔,都阻止不了。

    接著,再其餘人驚訝的目光中,二叔走到了金二胖的頭顱前,他默默立了會兒,嘴角微動,似乎在說什麼,然後伸出手,將那顆血淋淋的頭顱栓在了繩子的另一邊。

    我瞬間明白過來,二叔這是要利用金二胖的頭上去。

    老雷立刻皺眉,道:「二爺,不行。」

    二叔擺擺手,道:「有風險,但我不能讓你們冒險。」

    老六也皺眉道:「二爺,您的恩情我記著,這事我來,無論如何您不能冒險,我這趟跟您下地,就是為了保護您,否則,我還來這裡幹什麼。」說著,伸手想去解二叔的繩子。

    在我們三人的輪番攻勢下,二叔依舊不肯就範,接著,敏敏捅了捅我的腰,低聲道:「笨蛋,不會耍心眼嗎?」

    我瞬間明白過來,暗嘆自己怎麼關鍵時刻盡范糊塗,於是誇張的跛著腳蹭到二叔跟前,做了個準備說話的姿勢,還沒說就劇烈的咳嗽起來,旋即一翻白眼倒在地上。

    我這一倒,二叔驚的非同小可,我估摸著他是不會再親自上陣了。

    老雷和老六雖然對他忠心耿耿,但人心都是善變的,如果二叔真出了什麼事兒,我一個瘸子,又『身體不好』,保不準關鍵時刻就會被犧牲掉,二叔肯定會有這層考量。

    果然,老六又勸了一句,二叔就把繩子解了,抱著我靠著牆角,我心中正得意,二叔卻輕輕在我耳邊說了句:「裝的挺像。」我心裡一驚,他知道我是裝的?為什麼不揭穿我?

    我眯起眼看向二叔,只見他正一副慈父的樣子把我護在懷裡,目光卻冷冰冰的看向老六,我心中頓時明白過來,這老毒蛇,是將計就計啊。

    不過,在我看了,老六對二叔是掏心掏肺,二叔為什麼要這樣做?

    但這時候我也不能插穿他,只能繼續裝暈,任由二叔護崽一樣把我抱在懷裡,還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我背,拍的我汗毛倒豎,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

    要是剛才,我保不準就激動了,而現在,我心裡已經破口大罵:老毒蛇,原來都是裝的,虧我剛才感動的一塌糊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49
第六十七章 做戲

    就這會兒功夫,老六已經將繩子纏在腰上,繩子的另一頭栓這金二胖血淋淋的頭顱,我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只能半眯著眼,也看不真切。

    接著,老六將那顆頭顱狠狠往上一拋,地上的繩子如同被帶動一般,直溜溜的豎起來,就在頭顱高度達到極限,正要往下落時,一根白色的觸鬚閃電般的伸了出來,將頭顱狠狠往上一扯,老六被這股力量帶動,整個人雙腳離地,他立刻攀著繩子往上爬。

    這時,由於位置的關係,我已經看不清老六的狀況,想了想,便重重咳嗽了一聲,『悠悠轉醒』,然而問二叔:「我怎麼了?」

    二叔表演的很到位,跟影帝似的,憂心忡忡的看著我,焦急道:「你暈過去了,好點沒?」我心裡打了個寒顫,第一次看見二叔變臉的功夫,真是迅如雷電,絕對是和悶油瓶一個級別的。

    我很配合的搖搖頭,道:「沒事了。」旋即『不經意』的抬頭一看,隨後驚訝的叫道:「老六怎麼上去了?」

    這時,敏敏低聲道:「別說話。」只見老六一半的身體都隱入了黑暗中,但是由於他嘴裡咬著冷煙火,因此還是能模模糊糊看清他附近的情況。

    他此時兩隻腳纏著繩索,雙手鬆開,極快的把冷焰火掰成兩截,將裡面的化學液體全部甩了出去,一時間,墓頂的地方,到處散發著瑩瑩的綠光,如同上面飛了一隻隻螢火蟲。

    冷煙火中的化學物,含有極高的磷,這東西,即使沒有明火,溫度一高都會自燃,因此老六將冷煙火中的物質灑出去後,迅速打燃了打火機。

    他的打火機僅輕輕一觸,大火就轟的燃起來,將整個墓室照的紅亮。整個過程極其短暫,老六身手迅速,從灑磷到點火,幾乎不到半分鐘時間,就在大火燃起的一瞬間,我們看清了墓頂的東西。

    那是一個類似大蘿蔔的東西,只是體型比殉葬坑那只要小很多,身上掛滿了屍體,這時,敏敏驚呼出聲,道:「天吶,是老馬他們。」我眯著眼,發現上面有三具現代屍體,一具是金二胖的,另外兩具估計就是在墓道里走散的那兩個人。

    但真正讓人驚奇的是,這只大蘿蔔居然是被關起來的。

    因為我們頭上的墓頂,竟然是如同鐵窗一樣的構造,剛好將大蘿蔔關在裡面,而我們之前以為是槍子阻止了大蘿蔔下來,實際上是那些如同鐵窗一樣的欄杆。

    此時,隔著鐵欄裡面的大蘿蔔,渾身已經被熊熊的烈火包裹,墓室裡散發著濃烈的屍臭,是那種人肉燒焦時的味道,許久之後,或許是外面的屍體被燒光了,火蔓延到了大蘿蔔內部,我們才聽到了大蘿蔔的慘叫,彷彿脖子被什麼掐住一樣的尖叫聲。

    老六這時已經下到了墓底,我們站在下方,仰首看著上面的大蘿蔔痛苦的扭動,不時有焦肉掉下來,許久之後,最終化為一團焦炭,再也沒有動彈。

    墓室裡,焦糊的味道依舊很重,讓人有一種嘔吐的**。老六抹了把頭上的汗,接著對二叔道:「出路就在頭頂,那幾根鐵欄的空隙很大,我們都能爬過去。」

    接下來的事情比較好辦,由於沒了大蘿蔔的威脅,我們在繩子的另一頭栓上東西,憑藉著老六極準的手法,很快鉤上了一條繩子。

    我看著地上多出來的那個裝備包,心裡有些難受,那是金二胖的,現在已經沒人背了,於是我接過來,背在了背上。

    我此刻無法形容心中的感覺,老祖宗有句話,說: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而金二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我害死的,我當時太武斷了。

    在古墓這種危險的地方,居然任何防範措施都沒有,就讓他赤膊上陣了。

    我也沒多說什麼,一行人挨個挨個往上爬。第一個上去的是黑面神,二叔在我前面,我墊後。

    那個鐵欄杆只有三道豎欄,我們是挑的中間那一根,這時,其他人都已經爬了過去,二叔伸著手準備拉我一把,我爬到頂,抓著欄杆準備往上時,突然感覺脖子後面冒起一股涼氣,於此同時,我整個人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拉扯,幾乎就要跌下去。

    在千鈞一髮關頭,二叔猛的抓住了我的手腕,他到底上了年紀,拉著我一個成年人,一時間額頭青筋都跳起來了,老雷趕緊幫忙,把我往上拉,但我感覺扯住我的東西力道極大,最可怕的是,我的身體沒有任何被抓的感覺,而扯住我的,似乎是一種無形力,一種無中生有的力量。

    就在這時,我耳邊忽然劃過一陣涼風,緊接著,我聽到有一個聲音,似乎是在我大腦深處響起,它說:「你們都走了,就留下我一個人嗎?留在這裡,很慘的……」然後我感覺到,拉扯我的那股力道越來越大,我的手腕被二叔等人抓著,在這股力道的爭執下,幾乎都要脫臼了。

    這個聲音我並不熟悉,但我還是聽出來了,是金二胖的聲音。那一瞬間,一股驚恐的感覺油然而生。

    兄弟,雖然是我間接害死了你,但我真的不想死,你放過我吧。

    就在這時,老六的單筒突然穿過鐵欄,向著四周空放了幾槍。

    似乎被槍聲震懾到,拉扯我身體的力量驀的消失了,二叔等人瞅準機會,瞬間把我拉了上去。我人一上去,頓時就癱軟了,整個人如同被冷水澆了一遍,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

    此時,我們手裡只打了一支手電筒,光芒很暗淡,我下意識的看了下墓室底部,墓室角落的地方,似乎縮了一團東西,隱隱是個人形。

    我渾身一個激靈,趕緊道:「快,我們先離開這裡。」結果我一抬頭,腦袋頓時撞上了一層墓磚,這時我才發現,我們又進入了一條墓道,只不過這一條墓道十分矮小,成人蹲在裡面都無法抬頭。

    二叔立刻道:「先離開再說,剛才那是什麼東西,力道真大。」

    我喉嚨彷彿被掐住般,說不出話倆,半晌才嚥了嚥口水,道:「是……金二胖。」

    這話一出,墓室裡頓時陷入安靜,片刻後,老六道:「先離開這裡。」我們現在身處的墓道,前後相同,一時拿不定主意該走哪邊。經過金二胖的事情,我心裡壓力極大,就怕再做出什麼錯誤的決定,害了其他人。

    半天沒人說話,最後老六皺眉道:「那就往前走。」我們便排成縱隊,跟蛇一樣往前爬,但沒爬多久,我們眼前又出現了一道欄杆,一時間,我覺得我們這批人,就像是關在籠子裡的野獸。

    這條欄杆很寬,我們側著身體就能出去,爬出去後,是一間墓室。

    我用手電筒四處掃了掃,墓室裡很空,裡面沒有看到任何陪葬品,完全是一間空室,只不過牆壁上有燈座。我於是找二叔要了打火機,挨個挨個的點燃了,點到第四個角時,我的眼角突然瞟到一張邪異的鬼臉。

    那張鬼臉突兀的出現在視線裡,幾乎讓我心跳都漏了一拍。

    它隱在燭光的死角處,臉是瘦長瘦長的,僅有成人巴掌大,但在那巴掌大的臉色,兩隻眼睛卻很長,從眉心一直延伸到了髮鬢的位置,顯得十分邪氣。

    我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的握住了腰間的匕首,這時,老六突然點著一支蠟燭走過來,顯然他也發現了牆角的東西,接著,他說道:「好像是雕像。」然後也沒管我什麼反應,逕自走過去,那個角落裡的東西,隨著燭光的逼近,也顯出了原形。

    那是一個人身狼首的石雕,矗立在牆壁的一角,狼臉上凸起的狼嘴微張著,似乎還在笑,狹長的雙眼瞪大,有種威嚴的感覺。我瞬間響起了桑巴的話,他說在崑崙山深處,是庫拉日傑的宮殿,而庫拉日傑,正是狼首蛇身,難道,所謂的天淵棺槨,是庫拉日傑的墓穴?

    但,這樣一個傳說中的神,是真實存在的嗎?

    我有些心驚,或許是心理原因,總覺得石雕有些怪異,那雙眼睛,彷彿在打量我一般,透著一股子邪勁。我下意識的將目光一轉,這時才發現,石雕的身邊是條墓道。

    如果我們已經進入墓室的東宮,那麼按照墓葬的格局,這條墓道後面,應該連接著不同的耳室,再往前,就是停棺的主墓室。

    一想到這裡,我的心臟不由緊張的跳動起來,那枚鬼璽,是不是就在主墓室裡面?那裡會不會有三叔的線索?還有陳文錦所說的,這裡有救悶油瓶的方法,有關於終極的線索,馬上就能揭曉答案了嗎?

    我想到這兒,彷彿有一劑強心針打了下來,先前一切的顧慮都變得不重要,我只知道,再加把勁,我就能觸到想知道的一切。

    我正想開口讓二叔等人跟上,結果一回頭,我發現我的身邊突然空了。

    二叔、老雷,敏敏都不見了,空蕩的墓室裡,只剩下我和老六。

    這個墓室,除了這個石雕所在的地方,再也沒有其他墓道,二叔他們去哪兒了?

    我的目光迅速將整個墓室都搜索了一遍,墓室裡的四角都點上了燈,一切都看的很清楚,但就在我和老六觀察這個石雕的時候,三個大活人卻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我心中一驚,難道是二叔他們觸動了什麼機關?該死的,這座墓到底是怎麼回事?要發難也不提個醒兒,搞的人措手不及。

    老六顯然也想不明白,眉頭皺成川字,眼光四下一掃,旋即蹲下身,將手電的燈光打向我們來時的那條狹窄墓道,透過欄杆往裡張望。

    我不由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問道:「你看什麼?難道他們還走回頭路了?」

    老六皺了皺眉,起身道:「我懷疑這裡面有翻板之內的機關。」說著,他又拿出那個小鐵錘,挨個挨個的敲著墓壁,半晌,嘆了口氣,道:「找不出來,怎麼辦?」

    我煩躁的抓著頭髮,看向皺眉的老六,突然心中一動,二叔他們,會不會是故意觸動什麼機關的?通過上次的事情,我幾乎可以肯定,老六跟二叔不是一路的,或許就像小花跟路人甲一樣,因為什麼原因,不得不在一起,而二叔此刻突然消失,會不會是找到了什麼辦法,特意將老六擺脫了?

    我越想越覺得可能,敏敏當時提醒我裝暈,現在看來,她也是在為二叔辦事,而老雷更不用說,跟二叔關係非比尋常,這三個人明顯是一夥的,現在卻一起失蹤了。

    而老六剛才的第一反應是去查來時的那條通道,這顯然有些不合常理。因為在這種情況下,主墓室離我們只有幾步之遙,沒有人會莫名其妙的走回頭路,因此,當我發現二叔等人失蹤時,我的第一反應是這裡難道又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把二叔他們抓走了?或者,這裡有什麼機關道?

    但我從來沒想過二叔等人會走回頭路,因為完全沒有意義,但老六則不同,他知道二叔想擺脫他,因此發現二叔等人失蹤後,第一反應是二叔等人通過那條狹長的隧道逃跑了,因此蹲下去查看。

    我這麼一分析,頓時覺得**不離十,而且二叔事先給我打過預防針,那番如同交代遺言的話,顯然是在暗示我,他現在處於一個極其危險的境地,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

    一開始,我以為二叔說的危險是指大蘿蔔,現在看來,他是在暗指老六。

    我頓時覺得頭大起來,為什麼二叔會跟這個人一起下斗,而且以二叔的實力,很少有人能讓他如此忌諱,這個老六到底是什麼來歷?

    想通這一點,我心中稍微安定下來,雖然不知道二叔用了什麼方法,但我也不能拖他後退,這裡既然沒有機關,那麼二叔很可能真的走了回頭路。

    老六一番敲打下來,沒有發現,於是又將目光看向那條墓道,似乎想回去找一下。二叔既然如此費事的要擺脫老六,必然有他的打算,我怎麼能在此刻拖二叔的後退?

    雖然心裡把二叔罵了個狗血淋頭,既然知道這老六不安好心,居然還把我一個人給丟下,我心中不斷腹誹,面色卻一臉凝重,旋即打斷老六,道:「你不會真認為二叔他們回去了吧?我看,這裡的機關很了不起,看看我們之前走的那條墓道吧,這種古墓的設計者,手段不俗,我們雖然沒找到,但並不意味著沒有。」

    老六挑挑眉,目光看向我,道:「那你說怎麼辦?」

    我裝出一臉為難的表情,掙紮了半晌,才道:「二叔他們有三個人,即使出了什麼事,應該也能應付過來,咱們的食物裝備都在二叔那裡,經不起這麼耗,依我看,還是先往主墓室走,只要我們的目標地點是一樣的,總能遇上。」老六這才點點頭,接著,我們打起手電,進入了那條墓道里。

    墓道里有些潮濕,裡面的環境很暗,我們的燈光打進去,光芒彷彿都被黑暗給吸收了,這時,我發現墓道的牆壁上,還有一些壁畫。

    以往下斗,我們大多直奔墓室,對壁畫什麼都不是很在意,畢竟我們是盜墓賊,不是考古學家,但這一次我不由細細看起來,因為對於這座墓,我有太多疑惑,因為至今為止,除了桑巴的那個傳說,我們連墓主的身份都一無所知。

    然後,僅僅是第一幅壁畫,就將我的目光牢牢吸引住了。

    古墓裡的壁畫,大多分為三類,第一類是記述型壁畫,大多記載了墓主人的生平事蹟或參與的重大事件。第二種是寄託性壁畫,大多為虛構,比如墓主人如果信封仙道,那麼墓室的壁畫上,往往會有諸多神仙降臨的場景;還有一種是裝飾性壁畫,這種壁畫,常見於東宮。

    一般陵墓的修建,都是按照墓主生前的規格,即墓主死前住的什麼樣子,死後的地宮也會照葫蘆畫瓢,所以,老祖宗又有:陽宅太廣,陰宅難造的說法。當然,這只是古時候貧苦人民的玩笑話,算是諷刺的一種,諷刺為富不仁的一些人,房子造的太大,小心死後的墓修不了。

    裝飾性的壁畫,大多在陰宅的東宮裡,東宮就是墓主的陰靈,在墓穴裡休息的地方,上面的壁畫會有花鳥裝飾,有些富豪權貴,甚至會在東宮裡陪葬妻妾。

    而我眼前的這幅壁畫,如果說是記述性的,又顯的太過離奇,如果說是寄託性的,又顯得有些不倫不類,更不像是裝飾性的,因為壁畫的開頭,畫了一支軍隊。

    這座墓不知有多少年頭,壁畫上的顏料早已經剝離,只偶爾能看到一點漆紅掛綠,壁畫上的人物,是一支行走在深山的軍隊。

    比較奇特的是,這支軍隊,有些斷手,有些斷腳,彷彿剛剛打了敗仗,由於時間太久遠,連人物線條都有些模糊了,人物的神情都看不清楚,看上去很難辨認。

    軍隊的領頭人,身形畫的十分高大,大概是古人的誇張。那個領頭人一直走在前面,整幅壁畫都是他們行進的圖案。

    我跟在老六身後,打著手電筒一幅幅看過去,然而越看到最後,心中越來越驚訝,甚至是冒起了一股寒氣。

    因為當壁畫進行到第六幅時,這支軍隊進入了一條隧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49
第六十八章 改造

    那條隧道是開在山崖下的,壁畫上用一個黑洞進行描繪。

    由於一路上的行軍,軍隊裡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周圍的天氣似乎很嚴寒,壁畫上的每個人都縮著肩膀,他們看到眼前的山崖時,似乎覺得找到了躲避嚴寒的地方,在領頭人的帶領下,人人都迫不及待的走進了黑洞裡。

    接下來,他們迷路了。

    他們的眼前,出現了永遠也走不完的墓道,除了進入的地方有差異,情況居然跟我們的遭遇一模一樣。看到這裡時,我的心頓時砰砰跳起來,難道這支殘軍就是桑巴口中說的,那支被逼入崑崙山裡軍隊?那麼壁畫上那個高大的領頭人,是不是松達剌人?

    他們曾經也進入過這座古墓?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座古墓究竟建於什麼時候?

    我步伐不由加快,迫不及待的往下看。

    這支殘軍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他們被困在墓室後,因為飢餓和寒冷,死亡的人數越來越多,最後只剩不到十多人,然而就在這時候,壁畫上的內容突然一轉,這支十多人的隊伍到達了一間墓室。

    我看著壁畫上的墓室,心中頓時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這間墓室似乎在哪兒見過,但仔細一想,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

    正這時,我突然發現這間墓室的出口處,還畫了一個東西,具體是什麼看不清楚,於是我將臉趴下去仔細辨認,這一看,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那居然是一隻人首狼身的雕像。

    難道這上面所畫的墓室……就是我們剛出的那間墓室?

    想到這裡,我的目光不由往後看,接下來壁畫上會有什麼?他們會不會跟我們一樣,走進了現在所處的墓道里?我燈光一打,眼前卻突然出現了老六的臉。

    他皺著眉,聲音冷酷:「你在幹什麼?」我不知道老六究竟是干什麼的,但二叔既然如此忌諱他,那麼也不是值得信賴的對象。我搖搖頭,指了指壁畫:「這上面有東西。」

    老六將目光一轉,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勁,看著壁畫上的內容,道:「這是……嘶。」我聽見他倒吸一口涼氣,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老六在我前面,他所看到的自然比我要多,這老六一直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即使在經歷那條多邊墓道時,也沒有表現出慌亂,因此他突然的轉變,讓我不禁一愣,旋即立刻走上前,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接著,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副常人不能理解的畫面。

    因為壁畫中的那支軍隊,確實進入了我們現在所處的這條墓道,而墓道的盡頭,是一座宮殿。

    宮殿上方的寶座上,坐著一個狼首人身的神人,軍隊的人看到這個神人,都俯身跪拜,領頭的那個高大的人,似乎在跟神人說些什麼,下一幅壁畫裡,剩下的殘軍全部痛苦的倒在地上,然而,他們的頭卻已經變成狼頭的摸樣,我下意識的數了數上面的人,除了那個狼頭人身的神,那支軍隊,剛好剩下十人。

    與桑巴口中的傳說不謀而合。相傳,松達剌人十年之後,從雪山深處走出來,他的身後,跟著一支強大沉默的軍隊,由九名侍衛帶頭,難道,這條墓道的盡頭,就是壁畫上所描繪的那座宮殿?

    想到這兒,我不由抬頭看向前方,手電筒光芒所及之處,是一片灰濛的幽暗,更遠的地方,則是漆黑一片,彷彿是一個巨大的黑洞。

    我看向老六,發現他的神情也變得古怪,旋即我們倆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將槍口指向前方,旋即小心翼翼的前進,那後面有什麼?狼首人身的庫拉日傑?我們會不會也像壁畫上一樣,變成狼首人身的怪物?

    我的神經緊繃,腦海裡全是壁畫上的詭異情景,我一路所見,這座墓十分簡潔,很難看出時代特色,我甚至無法確定他所屬的年代,只能根據藏民的傳說,估計它大約是西周左右,但就在那兩千年前,這座墓裡究竟發生過什麼?或許如同桑巴所說,它不是一座墓,而是一座深埋在地底的神殿?

    或許換一個想法,這幅壁畫上所表達的內容,只是墓主人的想像,或者是對所經歷過的事情,進行了誇張的描述?比如他是一個信封贊生神的信徒,因此虛構了自己和手下都變成庫拉日傑的形象?

    我腦海中亂成一團,卻始終覺得,這幅壁畫所表達的,並不像是虛構,因為那上面記載的一切,無一不和藏民的古老傳說貼近著,我甚至覺得,自己現在不是行走在地宮裡,而是行走砸一座地下宮殿中。

    就在這時,我們前方的空間突然擴大了,手電筒的光芒散發出去,似乎已經到了墓道的盡頭。

    手電筒光芒的盡頭,是一片空曠,隱隱可以看到地板上的青磚,我噓了一口氣,看來我們又走進了一間墓室。

    這一路走來,我覺得有些太過順利,難道離開悶油瓶和胖子,我下斗必遇粽的體質消失了?我和老六對望一眼,僅僅握住了手中的單筒,兩人的手電迅速的四下掃射,將整個墓室大概掃了一遍。

    隨著手電筒的緩緩移動,我漸漸摸清了這間墓室的格局。

    這間墓室很大,成長方形,兩邊黑洞洞的,似乎還有兩個耳室,除此之外,沒有看到其它通道。我和老六謹慎的進入了墓室內,這裡應該是屬於東宮的範疇,如果要遇棕,這裡是第一站。

    我謹慎的打著手電光,正這時,一個白影似乎在我眼前一閃而過,我心中一跳,趕緊將手電打過去,頓時,一具灰白的石棺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那具石棺位於墓室的東北角,並不是處於墓室的正中,因此我們一開始沒有發現,我趕緊招呼老六,道:「快看。」老六同時將手電筒打過去,隨著光芒的增強,我不禁心中一跳,因為我發現,那裡不止一具石棺。

    在墓室的東北角,赫然露出兩具石棺,而且奇怪的是,石棺的棺蓋似乎被一動過,其中一具的棺蓋,更是倒在了一邊,豎在墓壁上。怎麼回事?難道有人先我們一步到過這裡?

    老六嘴裡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音,接著,他將手電的燈光移開,去觀察其它地方,然後找到了兩個燈座,接著走過去用打火機點了幾下,大概是時間太久,這兩個燈座沒有點燃。

    「東宮裡的棺材,估計是妻妾陪葬。」我斟酌著開口,心中想上去看看棺材裡的東西,但就怕自己開館必遇粽的體質還沒有消失,萬一這一看又看出一隻粽子,那可就是自找麻煩了。

    「妻妾陪葬。」老六嘴裡重複了一遍我說的話,然後我聽見黑暗中響起了他的笑聲,他道:「你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地處崑崙以北的山脈,周邊被藏族環繞,而且藏族墓葬的最高規格是天葬,在這裡出現的墓葬,如果是藏墓,那麼絕對不會出現什麼妻妾陪葬,因為藏族從來不興這個。而且,你知道藏族的土葬是怎麼回事嗎?」

    老六的話說的我心頭一跳,不禁在心中暗罵了自己一聲,看來我果然還是資歷太淺,紙上談兵的東西太多了。關於藏族的葬俗,我瞭解的並不多,但藏族歷來崇尚天葬,既人死後,由負責天葬的喇叭師父進行儀式,屍身將被喂食禿鷹。

    由人文學家分析,這種葬俗,很可能源於藏人天人合一的理念,藏民認為,鷹是神的使者,鷹能將人的靈魂帶至極樂世界,而在內蒙古的藏區,也有天葬的說法,即屍身喂狼,但不管是喂什麼,藏民們都世代流傳下來,他們認為,天生萬物以養人,人一生都在向大自然索取,但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應該遵循食物鏈的法則,在死後,用屍身回報自然。

    這種古老流傳下來的回饋思想,與漢人天人合一的理念恰好吻合,因此也有人曾經感慨,人類的靈魂都是一樣的,膚色和血統是無法阻止的。

    時至今日,隨著環境的破壞,內蒙古的草原已經開始沙漠化,草原狼逐漸的消失,那裡的藏民不得不用火葬代替了狼葬,而在與內蒙古相望的遙遠青海西藏一帶,天葬依然盛行著,天空中的禿鷹依舊盤旋,只要藏民們一抬頭,就能感受到古老相傳的生態理念,感受到遙遠的神性文化。

    雖然藏民至今還在延習天葬,但在歷史的演變中,隨著各民族文化的交流,藏族的權貴也開始時興土葬,這僅僅限於權貴,而且藏漢的葬俗交流,是秦漢以後,西周自然不會有土葬一說。

    那麼這座疑似西周的藏族墓,就顯得有些與歷史相駁,因此,這間墓室裡的石棺,也不可能是什麼妻妾陪葬,藏族雖然也有活人殉葬制度,但那是在土葬傳入之後。

    想到這裡,我不禁想到了那個殉葬坑,一時間覺得詭異非常,聯想起來,這竟然是一座十分混亂的墓,這座墓裡,完全不可能出現的兩樣東西,出現在了同一個地方,土葬與殉葬。

    難道,這並不是西周的墓,這座墓的年代,或許沒有那麼久遠?

    我越來越覺得有些不對勁,先是那個殉葬坑,首先它的存在就打破了一個歷史慣例,秦漢以前的藏民,是沒有殉葬制度的,那麼這座墓應該是建於秦漢以後。

    但由先前桑巴的說法,崑崙山裡的這座墓,是庫拉日傑的宮殿,在西周就已經存在。根據壁畫上的內容,松達剌人也曾經進入過這座墓裡面,而松達剌人所生活的年代,那麼,這就是一座與時間和歷史相對的墓,究竟是什麼原因,會出現這種狀況?

    突然,我腦海中靈光一閃,想到一種可能。

    難道……這並不是一座墓,而是兩座?

    桑巴曾經說過,松達剌人死後,屍身曾被埋入了雪山深處,會不會就是這座天淵棺槨?兩千多年前的松達剌人,在這座天淵棺槨裡一定發現了什麼,因此即使是在死後,也要求回到這裡,甚至將自己的墓與之建到了一處?

    那麼,我和老六現在所處的地方,或許是已經經過鬆達剌人改造過後的天淵棺槨,那麼,這座天淵棺槨的真實年齡,甚至比西周更為古老。

    眾所周知,中華民族一直自稱擁有五千多年的燦爛文明,而實際上,真正有文獻記載的歷史,僅僅只有兩千五百年,那麼剩下的兩千年去哪裡了?

    那之前的兩千多年,那個充滿了神話的年代,如同一個歷史的斷裂層,除了留下了無數令人遐想的神話之外,沒有給後人留下任何文字記載,歷來的考古學家,也不斷進行發掘探索,希望能找到那消失的兩千年,找到那個歷史的斷裂層,隨著考古事業的發展,中華大地上出土了很多千年古蹟,如三星堆,龍骨堆等等。

    而很多歷史學家也曾經說過,西藏正規的殉葬制度雖然是秦漢以後,但在那一段沒有任何文字記載的歲月裡,陪葬其實早就存在了,在很多不知年代的古墓葬裡,都有殉葬坑的發掘。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這座墓裡的不正常現象也就可以解釋了,既然如此,那麼,那個吸引松達剌人,即使到死也要回來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我正想著,老六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旋即手指著那兩具石棺,那意思,似乎是要去看一看。

    我雖然害怕,但最終還是好奇心佔了上風,畢竟剛才的一切都只是推斷,要想知道真相,只有眼前的證據是最可靠的,因為屍體不會說謊,它身上的衣物,飾品,都能反映出它的真正年代。

    我於是點點頭,跟著老六並排著往前走。

    隨著手電的燈光越來越近,我不禁覺得頭皮發麻,因為原本在我們視線裡的兩具石棺,竟然有多處了兩具,該死,這座墓室裡,到底有多少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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