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盜墓筆記續9-12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結中)

 
BloomCaVod 2015-6-23 16:47:3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9 22718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00
第九章 卡瑪

    坐了沒一個鐘頭,我臉都黑了,這汽車都不知道開了多少年,也看不出牌子,外觀都脫漆了,載著車上不多的遊人在公路上七彎八拐,公路外面就是懸崖,連個護欄都沒有,把我的小心肝嚇的一會兒在天上,一會兒在地上,本來不暈車的體質,愣給折騰著吐了幾回。

    我一想,這才剛一個鐘就吐成這樣,等到了剛察還不直接掛了,恐怕以花解語的性格,連給我收屍都不會。我趕緊灌了兩口水,沒多久又吐出去,車上的其他乘客也一個個面色慘白,拉客時還挺熱情的小夥子,這會兒自顧自的閉眼打瞌睡。

    現在所處的海拔大約已經在2500米以上,但我沒有什麼高原反應,大約是在長白山練出來的。車上有個小男孩兒高原反應比較嚴重,他父母嚇壞了,趕緊跟司機說能不能開回去。

    車里拉客那小夥子直接塞了一板藥,拍了拍男孩兒的手臂,像模像樣的檢查一番,道:「不嚴重,吃點藥緩緩就行了,這本來就是不掉頭的路,現在開回去,其他人也不答應。」

    我靠著車頭暈的厲害,迷迷糊糊只聽見車裡嘈雜一片,一會兒是罵聲,一會兒是小孩子的哭聲,此起彼伏,比菜市場還熱鬧。

    也不知多久,有人拍我的肩膀,說:「醒醒,到了。」我揉著脹痛的額頭,看車窗外,已經是黑麻麻一片,背著行李下車,拉客的小夥子也是精神懨懨,聲音不大的說:「我可以給大家找旅館投宿,要來的跟上,別掉隊,現在天太晚,不好找館子。」

    停車的地方大概是縣裡的停車站,根本沒有修過,完全是汽車壓出來了一片黃土,偶爾還有幾根青草頑強的從土裡冒出來。我幾乎是拖著腳步在走,這裡的海拔似乎更高,我也開始有點不適應,覺得整個人都跟灌了鉛似的,我問那小夥子:「卡瑪是什麼地方?」

    他道:「你在卡瑪歇,咱們一個路的,跟我走吧。」我點點頭,跟在隊伍後面,腳下是柔軟的草地,呼嘯的晚風中夾雜著草香,雖然是夏季,但這裡的溫度很低,其他來旅遊的人都有準備,穿了厚外套裹著,就我一個人在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原上,還穿著短袖,當時走的匆忙,也沒想到這一層,被高原上的夜風一凍,清水鼻涕都掉下來了。

    沒多久就到了卡瑪,這是一棟典型的藏族建築,白牆紅漆柱,上面蓋著褐色的寬大藏瓦,大約有三層,每層的外沿都有迴廊,這時候遊人大多睡下,為第二天的青海湖之遊養精蓄銳,因此卡瑪很安靜,只透著幾點燈光。

    拉客的小夥子,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他朝等在樓裡的一位藏族阿媽用藏語交談一翻,而後也沒有登記什麼的,阿媽叫了幾個十幾歲大的藏族男女,領著遊客上樓。

    我拿出手機打解語花電話,好半晌才接,聲音沙啞低沉,頗不耐煩:「你不看看現在幾點,打擾人家睡養顏覺,缺不缺德。」敢情我拚死拚活,到現在飯都沒吃一口,這小子居然在睡覺,還怪上我了?當即我就不怎麼客氣了,說:「小爺我已經到卡瑪了,明天再找你算賬!」不給那小子還擊的機會,掛了手機,就跟著人上樓。

    領我的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紮著一堆黑漆漆的小辮子,我下意識的數了數,沒數清,這時,她撩開一張厚簾子,說:「叔,你在這兒住。」二樓以上都是木質的,房間沒有門,只有一片垂地的厚重門簾,裡面夾著木塊,一般的風都能嚴嚴實實擋住。

    我沒想到這藏姑娘這麼小還會說漢語,於是問道:「洗澡在哪兒?」她回答我說現在太晚,熱水已經用光了,我只能認命了,裹著一身風乾的臭汗倒在床上,臨睡前含含糊糊的想,明天解語花要給不出一個好的解釋,我非得掐死他!

    沒想到這一覺就睡到了中午一點多,起來是渾身的骨頭的酥了。一翻收拾下樓,準備給解語花打電話,約個地方好好談談,沒想到剛下一樓,樓下已經圍滿了人。

    昨晚來的匆忙,沒什麼映像,現在一看,這個叫卡瑪的旅館是典型的家族經營模式,建築和佈局融合了藏族和漢族的特色,但任然以藏族的居多。現在雖然已經一點多,但正是藏族用午茶的時間,一堆人圍著一方長桌,盤坐在厚厚的氈子上,桌上已經擺了不少吃食。

    我之前到西藏旅遊過,對藏族人的生活習俗知道一些,坐在主位的阿媽雙手合十向我作揖,坐在她旁邊的不知是她女兒還是媳婦的年輕姑娘給我添了份餐具,藏族女人結過婚和沒結過婚的,看髮飾就能看出來,但我除了到西藏短暫一遊的經歷,對藏族的認識是少之又少,平日裡做生意,也很少接觸到這方面,因此一時也不知道給我添餐具倒酥油茶的是姑娘還是媳婦。

    我給阿媽回了個作揖禮,端起酥油茶抿了一口,順便抬眼看了一眼,這一看,一口茶就差點噴了出來,只見我對面坐的那個露著粉紅寸衫領,罩著粉色大棉襖的,不是解語花是誰?他此刻正低著頭玩手機,忽然就抬頭,衝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齒,道:「小三爺,休息的夠久啊。」說完不理我目瞪口呆的神情,低頭繼續玩手機,那種老款的翻蓋機,我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

    但讓我驚訝的不是解語花,還有坐在他身旁的一位熟人霍家,霍秀秀。秀秀大約還有些尷尬,衝我點了點頭就埋頭喝茶。而秀秀旁邊坐了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年輕人,之所以特意提到他,是因為他也帶著一副黑眼鏡,但不是黑瞎子那種,而是那種W型的貼面全包眼睛,將整個上半張臉都遮住,只留下了嘴唇和下顎,露出來的部分皮膚白皙細膩,似乎很年輕,年紀應該不會比我大。

    這種眼鏡我記得在一本科學雜誌上看過,據說是什麼超薄貼面設計,帶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功能,整篇雜誌寫了一堆,但我就記住了一點,價值五萬多。

    我雖然有點小錢,但花五萬塊去買副墨鏡的事情,打死我也不會幹。這樣的人,帶眼鏡顯然跟黑瞎子不同,不僅是為了遮眼睛,而是為了遮住自己的面容,難道他的臉不能見人?一個不能見人的有錢人?

    我不確定他是不是跟小花他們一夥的,因為他從頭到尾都交叉著雙手,既不動身前的食物,也沒有跟秀秀或解語花說話,因此他很可能是一位單獨的遊客。

    就在我猜測之時,他的目光臉龐突然轉向我,由於他那副特殊的W鏡,我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在看我,但我明顯看到他的嘴角彎了一下,似乎在笑。

    那一瞬間,我有一種被嘲笑的感覺,彷彿被他給看穿了,那種感覺很不舒服,就像不穿內褲走在街上一樣,以為只有自己知道,結果下一刻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自己屁股瞧。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到這麼奇怪的比喻,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因為那個人已經低頭開始喝酥油茶,優雅的動作像個貴族,彷彿不是坐在氈子上喝酥油茶,而是坐在龍椅上喝紅頂。

    我搖搖頭,將心中奇怪的想法甩開,決定不去管這個路人甲,當下最重要的,是問清解語花所知道的事情,他再不靠譜,也不至於讓我從杭州到青海白跑一趟。

    但看了眼他們兩人,一個玩手機,一個專心的吃,似乎完全將我忽略,一點也沒有出去談一談的意思,眼下圍在一起吃飯的遊人也有十來個,我不好開口,便先低頭吃飯。

    餓了一天一夜的肚子,猛一吃乾燥的糌粑,胃裡抗議的推拒著,灌了口酥油茶才好過些,剛剛品出些味道,姓解的忽然起身,將身旁的背包往肩上一甩,斜睨了我一眼,道:「要想知道事情的經過,就跟上來。」我差點沒背糌粑給噎死,趕緊起身跟上去,這才發現,那個路人甲居然也抱著雙手跟上了。

    我心中一驚,還真是一夥兒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01
第十章 老筆記

    出了卡瑪,外面是一片綿延起伏的草原,一眼望過去,極遠的地方橫亙著連綿的雪山,霧氣蒸騰下看不真切。我背著包跟著解語花和秀秀身後,秀秀似乎在對解語花說些什麼,時不時回頭看看我,我一咬牙小跑上去,但這裡海拔太高,根本不適合奔跑,等真正追上兩人的時候,已經累的跟狗差不多,撐著膝蓋直喘氣。

    這時,我們已經到了一條溪流邊,高原上沒有大河,但大大小小的溪流卻是很多,我們眼前的這條溪流自極遠處蜿蜒而來,輕輕淺淺,在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

    我平復下呼吸,解語花正坐在溪邊的一塊石頭上,舒展著雙腿很是享受,秀秀關心的問道:「吳邪哥哥,你沒事吧?」秀秀是霍家的接班人,自小就著重培養,身手了得,我自然比不上,但被一個姑娘這麼問,我還是覺得有些臉發燒,立刻道:「沒、沒事兒,這兒沒什麼人,總該告訴我吧?」

    解家和霍家,因為霍老太的事情,明面上已經斷交,但這兩人如今湊在一塊,顯然不是為了來旅遊。秀秀一頓,目光突然越過我的肩膀,看著我身後,我會晤過來,側頭一看,只見那個路人甲卻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正環抱著雙手,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們三人。

    秀秀示意我靠近些,待三人湊到一處,才低聲道:「你怎麼會突然過來?」

    我指了指解語花,道:「有些事情要問他。」

    秀秀瞬間皺眉,目光看著玩手機的小花,一幅給我解釋的摸樣。解語花依舊低著頭,臉也沒抬的說:「你三叔的事情我不知道,不過既然你猜測他進了崑崙山,那麼我或許知道他去了哪裡,當然,只是猜測。」

    我道:「難道我三叔跟你們的目的地相同?」解語花抬頭一笑,道:「小三爺果然老辣了不少,那你猜猜我們的目的地在哪兒?」

    我翻了個白眼,道:「鬼知道,你他娘的一通電話把我叫青海來,總不至於是為了跟我打啞謎,再磨蹭,我讓你好看。」一揮拳頭,旁邊的秀秀忍不住笑出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她笑,因為霍老太的事情,我見到她也覺得很彆扭,她這一笑,時間彷彿回到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秀秀道:「吳邪哥,你打不過他的。」

    我當即道:「打架不止靠蠻力,還要靠大腦,靠蠻力的,那是牛。」解語花啪的收起手機,『嘖』了一聲,道:「一年不見,真是……」我問:「什麼?」

    解語花撇撇嘴,眼光很是同情的看著我,道:「真是越來越無邪了。」我懶得跟他爭辯,沒開口,靜靜的注視他,解語花說了聲沒勁,旋即道:「給你看樣東西。」他話雖然這麼說,真正拿東西出來的秀秀,只見秀秀手中的是一本筆記本,她打開筆記,從中露出一張發黃的紙。

    那紙張顯然有些年頭了,只有成人巴掌的兩倍,似乎被撕開過,極不規則。那似乎是一張手繪的老地圖,毛筆勾勒出的簡陋線條,有無數支線,但主線畫的最粗,一路延伸而去,盡頭的地方畫了一扇門。

    我整個人在看到那扇門的瞬間就呆住了,那扇門也畫的極其簡單,但那門上勾勒出的鬼面,卻讓我立刻認了出來——雲頂天宮,青銅大門!

    秀秀道:「這張圖是我最近在整理奶奶遺物是看到的,而且除了這張圖,我還發現了這個東西。」老舊的日記本上,字跡很娟秀,我道:「這是?」

    秀秀說:「是我奶奶的年輕時的筆記,我找到它時,是用木頭箱子鎖著。」

    前面記錄的,大多是霍老太的倒斗經歷,秀秀粗略的翻過,到日記本三分之一處突然斷了,然後在翻過幾張空白的紙,上面顯出了字跡。

    但這時已經不是日誌,而是沒頭沒腦的記錄,有時只有幾個字,有時只有幾句話。

    我順著看下去:

    北

    長白山

    汪藏海在哪裡?

    亂了,全亂了,該死的吳老狗,居然陰我,我恨你。

    在南邊?

    魯殤王,招陰兵,鬼璽在哪裡?

    全是沒頭沒尾的話,但在第二頁,開頭的一句話卻讓我震驚了,不只是因為這句話所傳達的信息,而是那熟悉的字跡。

    那不是霍老太的字跡,竟然是我爺爺的字跡。我爺爺雖然去世,但他愛好古玩書畫,留下的墨寶有不少我都還珍藏著,因此對於他的字跡,我早已經熟記在心。

    這是什麼時候寫的,在和我奶奶結婚之後?還是在結婚之前?那時候爺爺多少歲?為什麼會在霍老太的本子上留下字跡?

    上面寫著:七星魯王宮——巫山匣子墳——天淵棺醇。

    顯然,上面寫的是三座墓,其中有我去過的七星魯王宮,而巫山匣子墳五個字,卻被人用毛筆全起來,難道……爺爺他們當時去過那裡?

    巫山匣子墳。

    巫山匣子墳,那到底是什麼地方?這些地方,我從來沒聽過。

    七星魯王宮我和三叔去過,如果爺爺去過巫山匣子墳的話,那麼,那個天淵棺醇指的是?

    我看向秀秀,她衝我點頭,搖了搖手中的地圖,道:「如果僅僅是這樣,我們不會到這裡來,你往下看。」

    下面的是對話形式,有時間,但很奇怪,因為每天只有三句話。

    七月二十一,是哪年的七月二十一則不甚明了,對話如下:

    霍仙姑的字跡:答應吧

    我爺爺的字跡:我不敢

    霍仙姑的字跡:那你再考慮考慮,沒時間了。

    然後是七月二十二:

    霍仙姑:「他們什麼都做的出來。」

    爺爺:「我再考慮,讓我想想。」

    霍仙姑:「我不希望你死,快答應吧。」

    接下來多是這樣的對話,彷彿霍仙姑在勸爺爺,答應為某些人做事。

    他們的對話為什麼要通過書寫的方式,而且能在一天之內對答,顯然他們離的並不遠,而且每天只能寫三句話。我反覆又讀了一遍,心中隱隱有個猜想,於是道:「難道……我爺爺和你奶奶,曾經有一段時間被人監禁,雙方不能見面,並被要求只能說三句話?」我說完,就覺得自己這個猜想有些無厘頭。

    誰知卻秀秀皺眉,點頭道:「我們也是這麼猜測,你想,能囚禁我奶奶和你爺爺的是什麼人?」

    我心中一驚,有些明白過來,難道是張大佛爺那批人?看這本筆記的時間,應該是很久以前,或許正是老九門初期,難道說,是第一代『張起靈』計畫的開始,張大佛爺正在脅迫老九門合作?

    秀秀見我的神情,道:「我拿到這本筆記後,前後反反覆覆看了不下十多遍,後來被我發現了一個重要特點,你看……」說著,她指著每句話的下面,道:「每句話下面都空了一格。」

    這本筆記不是現在橫翻的厚皮筆記,在那個年代,那種橫翻的厚皮筆記多是官方用的,普通人用的是前翻的草紙本,上面用紅線印著橫線,有些像信紙的格式,但在當時,紙筆都是家境好的人才用,一般貧農飯都吃不飽,更被說看書寫字,因此用紙都很節約,而這本筆記,沒一句話下面都空了一格,因此顯得很空。

    我伸出手指撫摸著那些空格,看了半晌也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不由問道:「這些空格是有些奇怪,但老九門不至於節約幾張紙。」

    秀秀看著我,瞪大眼道:「你真是吳老狗的孫子嗎?」

    我不明白她這話什麼意思,一時有些懵了,解語花一直看手機的腦袋終於抬起來,勾著嘴角上下打量我一翻,然後對秀秀道:「想求證的話,最好驗DNA。」我只覺得渾身無力,惱怒道:「到底怎麼回事,跟這有什麼關係!」

    秀秀瞪大眼,旋即攤攤手,道:「我當時也只是覺得奇怪,一個人研究了兩個月都不得要領,後來給他打了個電話,他告訴了我解密的方法。」秀秀一手指著在玩手機的小花。

    解語花繼續伸著兩腿玩手機,咧嘴一笑道:「解密的方法是我爸告訴我的,我爸是從二叔那兒學來的,我二叔就是解連環,而我二叔,不出所料,應該是吳三省教他的,而吳三省……」

    我比了個停止的手勢,接話道:「是我爺爺教的對吧。」我一時也有些氣悶,看來這本筆記確實有一些奇特的地方,而且是我爺爺的絕學,結果我這個孫子一竅不通,到是饒了十萬八千里的小花解開了。

    秀秀忍不住撲哧一笑,道:「你爺爺不想你混這行,不教你也沒什麼大不了,別往心裡去。」到頭還要一姑娘安慰我,我更鬱悶了,揮手道:「沒事兒,你接著說。」

    秀秀突然拉開羽絨服的拉鏈,將手伸向胸口,我嚇了一跳,他娘的,解密碼還要摸胸脫衣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02
第十一章 隱藏的話

    下一刻,秀秀手中已經多了一面小銅鏡,澄黃的鏡面,絕對是純銅的,這年頭已經很少見了,她抬頭看了看天空,然後對比了下陽光的角度,需時,銅鏡的返光照射在紙面上,只見空出來的地方,密密麻麻的閃著金色的紋路,居然是極小的字符,但字跡太小卻看不清楚。

    秀秀道:「我奶奶他們被囚禁後,很可能是這種情況,不被允許見面,通話只能通過手寫,他們寫的每句話都遭到監視,因此便想出了這個方法,你爺爺年輕時和我奶奶有過一段……因此我奶奶會你們吳家的刺雕也不奇怪。」

    這應該屬於微雕的一種,微雕可以說是中國人的絕學,那些老外至今都不瞭解,1982年河南將軍墓出土的一塊兩指寬,半指長的玉牌上,就用微雕整整刻了兩千多字的祭文,肉眼根本無法觀察到,即使到了現代,也必須用超倍素的放大鏡才能看到。

    但將軍墓的那塊微雕,應該是屬於微雕中的極品,而流傳到現代的微雕,早已不符微雕之名,變成了隨便一塊放大鏡就能看清的微型文字。

    我看了半晌,眼前只一片金燦燦的字符流動,於是道:「有沒有放大鏡。」秀秀拿出一塊巴掌大的醫用放大鏡給我,我開始細細看上面的文字,文字並不多,從七月二十一日開始,可能比較長,但由於其中有些關鍵點,因此記錄如下:

    霍:東西被他們搶去了,現在所有人都在他們手裡,怎麼辦?

    吳:我決定先答應他們,現在這年月,不是你我能做主的。

    霍:那就拖一拖,七星魯王宮的位置你打探的怎麼樣?

    吳:沒有頭緒,不過從巫山匣子墳裡刻錄的那張地圖我查出了些眉目,在崑崙龍脈一帶。

    霍:你是說那裡也有鬼璽?

    吳:很有可能,現在巫山匣子墳的那枚鬼璽被他們搶去了,我不知道他們要那玩意兒有什麼用,難不成真能招陰兵?真他媽的晦氣。

    霍:張大佛爺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背後的組織到底想幹什麼?難不成真想請陰兵出來,打鬼子還是怎麼地。

    吳:呸,別瞎想,你倒斗的時間也不短,還信這些東西。聽著,那張崑崙的地圖我分成了兩份藏著,其中一份在你家院子裡那棵大槐樹底下。

    霍:你……你什麼時候翻我家裡去了?

    吳:只是順路……沒別的意思。別說這些了,他們跟你談了什麼?

    霍:說的不多,但他們要找一個人,一個叫張起靈的人,據說……那個人已經活了很多年了,而且……據說他是從一扇門裡面爬出來的。

    吳:他娘的熊,講鬼故事啊,那那個張起靈還是人嗎?他們找張起靈幹什麼?

    霍:好像是關於長生的,你知道,上面的人,什麼都有了,當然就想長生了。

    吳:媽個蠢蛋蛋,這裡我拖著,你先跟他們合作,那張地圖一定要保管好,不管什麼原因,他們既然想要鬼璽,我偏要從中作梗。

    霍:他們好像不知道鬼璽一共多少個,所以沒問我鬼璽的事情。

    吳:我當年遇到那個喇嘛,他臨死前給了我一張墓圖,據說收集完三座墓裡的鬼璽可以打開一個神仙地,當時我沒信,輾轉幾年地圖只剩下匣子墳和天淵棺醇,沒想到……張大佛爺背後的人也在找鬼璽,如今他們從我手上得到了鬼璽,恐怕不會輕易放過我。你聽著,當時那喇嘛告訴我,天淵棺醇在崑崙北面的北斗照鬼影的地方,如果有機會,你一定要將鬼璽收集起來,現在我相信那喇嘛的話了,恐怕那個神仙地,是個不得了的東西。

    對話到這裡便終止,我看著筆記發呆半晌,原來還有第三枚鬼璽,就藏在那莽莽崑崙山脈中,而老九門之所以會牽扯其中,很可能跟爺爺和霍仙姑有關,這本日記到底寫於什麼時候,他們為什麼會以這麼詭異的方式流傳下來?這是第一批張起靈計畫實施時的日記,那麼至少也是五十年前的事情。

    爺爺之前一直在打探七星魯王宮,那麼,五十年前爺爺挖開血屍墓那一次,很可能不是筆記中記載的那麼簡單,不是為了發財而去,而是有目的的去找魯王墓。

    我又將目光看向秀秀手中的半張地圖,道:「你們想憑這半張地圖去尋找天淵棺醇?」在我心中,鬼璽唯一的作用就是打開雲頂天宮下的青銅門,收集三個鬼璽,完全沒有必要,所謂的神仙地難道是指青銅門裡面的世界?

    而秀秀為什麼會想到要去找天淵棺醇,先不說那裡頭有沒有鬼璽,即使有,她知道鬼璽的用處嗎?在這個世界上,知道鬼璽用途的,除了死去的陳文錦,恐怕只有自己和胖子,其他人恐怕想破腦袋,也不會知道鬼璽真正的用途。

    秀秀道:「我們想找的,是鬼璽。」我心中一驚,不動聲色的問道:「找鬼璽幹嘛?難道你想去那個所謂的神仙地?」秀秀搖頭,道:「本來這件事我沒想讓你牽扯進來,但是你的手中也有一枚鬼璽。」我知道她說的是在新月飯店被我們搶去的那枚,於是搖頭道:「那枚鬼璽,被小哥拿去了。」

    秀秀蹙眉,道:「他人呢?」

    我笑了笑,說:「他又不是我媳婦兒,我怎麼知道他去哪兒了?你們對鬼璽的事情這麼上心……不會就因為這本老筆記吧?」

    解語花聞言,合上手機蓋,抬頭看著我,目光微眯,笑道:「長大了,說起話來彎拐的挺溜。」我想,任何人在經歷這些事情後,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成長,我吳邪雖然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但也不是蠢貨,再學不精,除非我腦袋抽風了。

    秀秀道:「如果只是因為這本筆記,充其量不過說明,崑崙山裡有個油斗,但就在我跟他研究這張地圖的時候,我們見到了一個人。」她說到這裡,目光忽然流露出一些恐懼,漆黑的雙眼直勾勾盯著我。

    「誰?」我問道。

    秀秀沉聲道:「陳文錦。」

    我拿著筆記的手一抖,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半晌,才勉強開口,聲音竟然有些嘶啞:「你不是開玩笑吧?你又沒見過她。」還有一句話我沒說,陳文錦早已經死在西王母國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瞬間,我心中閃過胖子留下的那塊衣角,只覺得渾身發寒,那種味道……難道真的是陳文錦回來了?她、她竟然還活著?

    連解語花都變了臉色,陰沉沉的盯著手機,按著按鍵的手指也停下來,抿著唇不知在想什麼。

    秀秀緩緩吐了口氣,道:「確切的說,我看到的只是一個黑影,一個女人的影子……她就像,就像蜘蛛一樣,將我奶奶的房間翻了一遍,被我們發現後,她問:「鬼璽在哪兒?」我奶奶怎麼會有鬼璽呢?她年輕時得到的那枚鬼璽,已經被張大佛爺的人搶去了。她一直隱在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樣子,不過她自己承認了,她說她是陳文錦,就是當年霍玲姑姑的領隊,她還說了一句話……」

    不僅我的家被人翻了一遍,連秀秀都遭『賊』了,而且這個賊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太陽穴的位置突突的跳起來,難道陳文錦真的還活著,那麼,她尋找鬼璽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突然,一道白光在腦海中閃現,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忽略了,我低頭瞪著地上的青草,腦海中閃過數個疑問,胖子、秀秀和我有什麼共同的地方?我們都接觸過鬼璽,是最有可能擁有鬼璽的人,那麼在我們三個人身上都沒有得到的東西,她會不會進崑崙山了,去尋找第三枚鬼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02
第十二章 嚮導桑巴

    假設那個她是陳文錦,那麼她現在的情況和三叔是相同的,都已經處於屍化的狀態,那麼,她所尋找的,會不會也是三叔想尋找的?

    難道……三叔也去了天淵棺醇?

    但是……巴奈大山裡那個張起靈死前說了一句『他們回來了』,顯然,這不僅是一個人,而是一批人,這一批人難道是當年考古隊中的人?

    當年考古隊裡,活著的還有誰?三叔和陳文錦生死是個最大的迷局,除此之外,似乎相關的人都死光了,那麼……那個『他們』是指誰呢?

    我覺得自己又被繞進了一個謎團裡,事情變得亂成一麻,煩躁的抓了抓頭髮,我問道:「她說什麼?」

    秀秀道:「她說『一切都秘密都藏在那裡,或許,那是最後的希望。』」

    「最後的希望?她說是在崑崙山裡面?」我問。

    秀秀拿出那半截地圖,搖頭道:「她沒有說,但我想,她既然在我這裡找不到鬼璽,會不會去找你要,但現在看來,她最有可能去找那個小哥了。」

    我搖頭苦笑,道:「找不到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找到他。」

    秀秀面色奇怪的看著我,道:「你知道他在哪裡?」解語花也若有所思的盯著我,我起身,道:「我只知道他去了一個地方,但那個地方在哪裡,那裡有什麼,我一無所知。」青銅門背後隱藏著什麼,是生是死,我完全沒有頭緒,甚至……那個十年的約定,我都不知道是否存在,如果十年後,我打開了青銅門,看到的是悶油瓶的屍體,我該怎麼辦?

    秀秀收起筆記本,好奇的問道:「什麼地方?」

    我頓了頓,道:「終極之地。」解語花翻了個白眼,道:「不愧是吳三省的侄子。」秀秀眼珠一轉,道:「事情的經過你也知道了。這件事情牽扯到我奶奶,還有那枚鬼璽,如果不查出來,我一想到那個女人一直在背後窺視,就覺得日夜不安,我想,如果能找到這最後一枚鬼璽,或許整件事情就能浮出水面,你呢?現在準備怎麼做?」

    我搖搖頭,說:「鬼璽什麼的,我不敢興趣,我只想找到三叔。」

    秀秀道:「你的意思是?」

    我道:「跟你們,去天淵棺醇。」

    秀秀還想說什麼,解語花道:「你可想好了,對於那個地方,我們現在一無所知,能建在崑崙山裡的墓,絕對不是善茬,你的兩個黃金搭檔不再身邊,如果出了什麼事……我可不會救你。」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裝備準備好了沒?」解語花嘴裡『嘖』了一聲,道:「越來越有小三爺的風範了。」我笑了笑,道:「不能跟解九爺您相比。」秀秀無奈的嘆氣,道:「你們兩個是冤家還是怎地,裝備已經準備好了,不過還有一路人馬沒到,我們得在等等。」

    我不關心秀秀他們聯繫了什麼人,我只知道,這一次要去的地方,事關三叔與胖子的生死,我必須要找到『她』,鬼璽也好,終極秘密也好,跟我再也沒什麼關係,我所希望的,不過是身邊的人安寧幸福。

    回程時,那個路人甲嘴裡正叼著一根草嚼,環抱著雙手,唯一露出的嘴角與下顎沒有一絲弧度,我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卻見他忽然將臉龐轉向我,不緊不慢的走過來,我以為他要跟我說什麼話,誰知只是從身邊一擦而過,問我身後的解語花,道:「菜鳥?」聲音有一絲戲謔。

    解語花似乎在考慮怎麼回話,半晌,不咸不淡的說道:「是老菜鳥。」

    我回頭狠狠瞪了兩人一眼,老菜鳥怎麼了?我背後有小哥撐腰,直接秒殺你們。這麼一想,背又挺直了,雖然悶油瓶不在,但我也不能給他這個倒斗之王丟臉,否則十年後,我都沒臉跟他再搭檔了。

    一挺腰板回了卡瑪,既然裝備的事情不用我操心,我也懶得去管,本想上網查查崑崙山一帶的地形,找些相關資料,結果連一台電腦都找不到,最後乾脆放開了心玩幾天。

    第二天一大早就跟著遊客,背著行李徒步到青海湖邊,秀秀這一天下來也放開了,跟我相處沒那麼尷尬,一時間彷彿回到了初相識的時候,我們圍繞著青海湖拍著留念,騎著馬在草原上噠噠散步,不時看到有藏族小夥子趕著牛羊放牧。

    這裡的空氣和環境都是純天然的,連火車都不能直接修進來的地方,天高遠遼闊,草原一望無際,綿延而去與天相連,玩的累了,便躺在草地上,靜靜看著天空,神遊也好,思考也好,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放鬆。

    直到第三天,卡瑪又來了一批人,這批人一共五個,清一色人高馬大的男人,背著全套裝備很是扎眼,立刻就有附近的遊客議論紛紛:「估計是去爬山的吧,全是登山裝備。」

    「那些東西老值錢了,是有錢人才玩的起的,咱們還是老老實實看看草原吧。」

    與這波人接上頭後,我們就著手準備進山,本來要入崑崙山的話,從格爾木的崑崙山入口進入最佳,但我們手中掌握的那半截地圖,其中畫著門的終點恰巧在崑崙山以北,需要沿著剛察一路往西,翻過橫亙的雪山,才能進入崑崙山的支脈,由支脈進入。

    這是一條很漫長的路線,以人的腳步計算,此去來回至少半個月,因此需要準備的東西格外多,而那五個大漢來時,每個人身上的裝備幾乎都是兩倍有餘,顯然準備的相當充分。

    橫亙在剛察以西的幾座雪山,由西至東,分別叫『多甚』『尼瑪』『卡瓦斯古』『桑巴』,這幾座雪山處於同一條山脈,而我們要穿越的,則是被譽為太陽雪山的『尼瑪』,海拔4000多米,當然,我們並不是去登山的,不需蹬上四千米的高峰,只需要穿過這座雪山即可。

    當地人一到冬天就會入山打獵,因為冬天那些獵物都躲在深洞裡,不會亂跑,有經驗的獵人,憑著雪地裡的蛛絲馬跡,就可以知道哪裡有洞,洞裡躲著什麼東西,然後挖出洞口,將一窩子獵物逮住。但一到夏天,進山的人反而不多,一是因為夏季高原陽光較大,很容易發生雪滑,而是雪林立的夏季並不平靜,有些凶狠的獵物。

    我們現在就是夏天進山,沒有好的嚮導,在雪山裡恐怕得迷路,解語花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一位年輕的嚮導,叫桑巴,很年輕,穿著藏袍,腰間瞥著一抹彎刀。

    我問小花,說:「這麼年輕,能行麼?」

    解語花道:「沒辦法,找了幾位老嚮導,他們說夏天進山,只能帶我們在山腳的雪林裡觀景,要穿過去太危險,沒人肯接活。」

    我努努嘴,道:「那他呢?」

    「他阿媽得了重病,急需錢。」解語花一邊說,一邊打開手機,我晃眼看了看,他娘的,竟然又在玩八百年前的俄羅斯方塊,這人腦袋是怎麼長的?

    隔天清晨,在卡瑪休整一夜後,我們一行九人在桑巴的帶領下,開始向著尼瑪雪山進發。這一路過去都是平原,一開始能看到些遊客,後來就了無人跡了。

    桑巴說,這裡的地貌起伏很大,雪山看著不遠,但一路走下去,一會兒上坡,一會兒下坡,其實要走上好一段。如他所料,我們離了卡瑪整整在草原上穿行了三個時辰才到尼瑪雪山腳下。

    遠遠看的時候,只覺得雪山綿延,如同籠罩在朦朧的霧靄中。此刻走近了,抬頭都看不見天,看第一眼的時候是山石,再往上就是雪的顏色,再上面就看不清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03
第十三章 雪泡

    在高原上步行三個多時辰,桑巴面色不改,我們這一行人卻都開始喘上了,臨出發前,特意換了些裝備,有了過長白山的經驗,我特意穿了雙長筒軟皮靴,底子很軟,腳底帶軟釘,隔雪又禦寒。小花見了,打趣說,小三爺,有經驗啊。

    我說,我攀雪山的時候,你他媽還在新月飯店聽曲呢。

    一路無話,到了山腳,我們找了幾塊大石坐著歇息。同來的幾個大漢都是解家的人,而那個路人甲一路上話不多,似乎跟解語花有些關係,也不見他跟其他人親近,至於姓甚名誰,我也懶得去打聽。

    我坐在石頭上喘氣,望著前方的路,是一片矮矮的林子,這裡的樹都長大不,小的只有手指粗細,大的也沒有胳膊粗,山底氣溫沒有山上低,因此這些灌木還能看到些綠色。

    桑巴說,再往山裡面走,見了雪以後,就能看見一些大樹,都是枯死的,千奇百怪的,什麼形狀的都有。

    桑巴漢語說的流利,我就問他跟哪兒學的,他說是跟一個來支教的漢姑娘學的,漢姑娘在東邊的高崗崗原上教娃。我又問他阿媽得什麼病,他說喇嘛說是中了邪祟,治不好了,不過山下的縣醫院裡,說花錢開刀就能治,所以他想試一下。一聊我才知道,桑巴今年還不到二十。

    休整過後,我們一行人背起行李繼續上路,每個人身上至少有將近十五公斤的負重,從外面看,都是些登山運動常被的物品,但包裡面裝著的東西,槍彈炸藥,都備的齊全。

    接下來,桑巴在前面開路,我們跟著在山石間穿梭,目的地是山腰的一條雪溝,繞著雪溝可以最快翻過山去。原本平坦的草原換成了山石,行進了一個多時辰就見雪了,腳下的山石逐漸覆上了白色,林木蕭條,看不見一點綠色,再往前行進了兩個時辰,雪深了,滿眼只能看到衰敗的樹木和白雪。

    乾枯的樹枝遍佈在雪地裡,踩上去吱呀作響,現在我們所處的海拔至少有三千五以上了,再加上負重和徒步行走的關係,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剛開始還能看前方的路,到後來就只能踩著前面人的腳印前行,似乎連抬頭的力氣也沒有了。

    不多時,前方帶路的桑巴停下來,說:「在這裡可以歇一歇。」我這才發現,我們已經到了雪溝裡了。

    雪溝中間是一條極細小的溪流,潺潺流在小雪溝裡,彷彿是從地上冒出來的,半截被雪覆蓋,半截裸露在陽光下,一會兒有鑽進雪裡,藏頭露尾的。

    這個雪溝很大,沿著雪溝對面就是上山的路,更加難行,但那不是我們的目的地,我們的目標是繞著雪溝走,走到山對面去。

    秀秀穿著白色的登山服,黑皮褲,長筒靴,將一雙美腿勾勒的忒誘人。原地休息了接近二十分鐘,隨便啃了幾口壓縮餅乾,我們又開始行程,爭取在今天晚上繞過這座雪山,在山腳露宿。

    桑巴說:「你們別看這雪厚,雪層下面的有些地方,早就讓雪水更融空了,一個不下心就會踏進水窟窿裡,而且有些窟窿極深,能把整個人吞下去,你們千萬跟著我的步子走,走錯了怕漏岔。」

    我知道雪窟窿的厲害,遇到淺的,充其量就是濕了腿腳,拔出來也就算了,但如果遇到深的雪窟窿,一不小心掉進去,周邊的雪跟著往下滑,就只能等著被活埋。如果窟窿裡有水就更慘,在雪水裡活活的凍死,任憑你游泳的技術再好,凍久了身體一僵,游不動了,就沉下去給淹死。

    這種事情電視裡報導的也多,一般的專業登山員,都會帶一種類似雪橇一樣的裝備,裝在鞋底,分散受重面積,但如果遇到大窟窿,這樣的裝備,還是免不了要遭災。

    我小心翼翼跟在桑巴後面走,一行人十分謹慎,接下來的路程,幾乎都會有遇上雪泡子的危險,因此誰也不敢大意,一路安靜,只聽得見風聲呼嘯,將聽見的枯樹吹的刷刷作響,時不時還能聽見不知名的禽獸聲音,也不知是雪兔還是什麼其他東西。

    我們在雪溝裡小心翼翼行進了兩個多時辰,前路依舊是高低起伏的雪原,林間時不時能看到些野生漿果,這大約是山裡的素食動物最後的晚餐了。

    算時辰,我們已經在海拔三千以上的高原,負重行走了五個多時辰,頭上原本被霧靄遮蔽的陽光明顯刺目起來,桑巴說:「這座雪山我們稱為尼瑪,就是太陽的意思,因為山頂佈局很窄,山腰處受陽光很重,夏季一到正午陽光烈的時候,遠遠看,整座雪山如同一個降落在草原上的太陽,散發著金光,美極了。」

    我看著桑巴的神往的表情,似乎可以理解他心中對於雪原的崇敬,只可惜,那種美景只能遠看,我們現如今深入雪山,除了白茫茫一片,實在看不到任何東西。

    這裡由於雪溝的地形,風顯得特別大,雖然是正午,陽光烈的很,但寒意不減反增。呼嘯的北風順著雪溝子吹過來,一開始還能眯著眼,到最後我覺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一睜開眼,眼前就是雪沫亂飛,我覺得不對勁兒,這風似乎不一般,正想問桑巴什麼情況,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驚叫,我趕緊回頭一開,只見後面空出了一大段。

    我們的隊伍是一字型順下去的,我跟在桑巴後面,每個人之間保持著一定距離,而我後面所間隔的距離則大了些,我心中一驚,只見身後不遠處竟然出現了一個洞窟,周圍的雪慢慢往裡面灌,隱隱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我立刻叫道:「糟糕,踩到雪泡子了。」而且著雪泡子還越來越大,我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幾步,正好撞到桑巴身上,桑巴一見這情況也慌了,道:「咋辦,這是個大窟子。」他到底還年輕,這時也指望不上,我估摸立刻數了數後面的人,發現竟然是那個路人甲不見了,那麼掉進雪窟窿裡的應該就是他了。

    路人甲後面就跟著小花,我立刻衝他打了個手勢,說:「下繩子。」

    桑巴立刻道:「不能用繩子,用繩子得往前靠,這窟窿還在裂,繩子一用勁,雪一下子就灌下去了,人都得給砸懵,說不定連我們都得陷下去。」

    那個路人甲,一路上誰也不搭理,抱著雙手悠閒的很,如果不是偶爾上翹的嘴角,到很有悶油瓶的風範,我本以為,一般敢這麼無所忌憚的人,必然藏著些真本事,就是誰踩了雪泡子也輪不到他踩,沒想到,果然是看人不能看表面。

    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我一面暗罵聲晦氣,一面沖對面的人吼道:「你不是會攀岩嗎,能不能跳進去挖人。」

    解語花不客氣的吼回來,道:「閉嘴,你哪隻眼睛看見這裡能給我攀岩了?他娘的,不管,上繩子!」說完,其中一個大漢立馬甩出一條繩子扔進了雪窟窿裡,那窟窿和繩子中間的距離大約有五米左右,繩子的另一頭被解語花握著。

    窟窿邊緣的雪不斷往裡面灌,一點聲音也沒有,我都不確定路人甲是不是已經被雪給砸懵了,繩子扔下去半天,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正準備加幾聲,卻見離雪窟窿不遠的地方,竟然有塌了一個洞,而這個洞裡赫然冒出一個人頭。

    人頭頂了一腦門子的雪,看不清面容,但那副光感特殊的W鏡卻惹眼的狠,隨即只見兩隻手也從雪洞裡伸出來,隨即一使力,整個身體都從洞洞裡竄起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04
第十四章 山洞

    我看的目瞪口呆,這、這他娘的是在打地鼠嗎?掉進一個洞,從另一個洞鑽冒出來了。

    不……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這另一個洞是怎麼來的?剛剛那塊地方明明完好無損,怎麼一瞬間就破了?另一頭的小花見此情況,似乎也有些驚訝,隨即嘴裡不知罵了句什麼,立刻對眾人說道:「後退。」當然不必他提醒,秀秀和那幾個同來的漢子已經退的老遠,我和桑巴也往後退,以免被不斷擴大的雪窟窿給吞了。

    需時,洞口終於停止擴散,整個雪窟窿直徑擴大到將近五米,將路完全斷了。

    這時,路人甲沖小花一行人招了招手,聲音不冷不熱,道:「繞過來。」居然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作為一個給團隊添麻煩的人,沒有一點愧疚,其臉皮之厚,當真無敵。

    我觀察到,那個路人甲手上多出副手套,而且是雙手都帶著,由於距離稍遠,加上陽光過於晃眼,我也看不清楚,只看得見色澤烏黑,似乎帶著金屬質感,前端十分尖銳。我心中瞭然,雖然不知道那個洞是怎麼出現的,但顯然跟這雙手套有關,看來我最初的想法並沒有錯,路人甲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我和桑巴等在前面,看著小花一行人貼著雪溝的邊緣饒過來,兩邊一匯合,時間已經耽誤不少,而這時,風中已經夾雜著大量的雪沫子,鋪天蓋地的迷人眼,比最初大多了,這時我趕緊道:「桑巴,這天氣好像不對。」

    秀秀臉凍的通紅,但神彩依舊,看不出疲累的樣子,只聽她道:「這好像不是雪,是從上面刮下來的。」她指了指對面上山的路。

    桑巴一臉緊張,道:「看樣子,是刮的東風,把山頂的浮雪往下刮了,現在太陽正大,雪被曬鬆了,又加上這樣的風,很容易發生雪洪,咱們得趕緊走,這溝裡不安全。」他說完,一臉嚴肅的立刻開道。

    我心中暗嘆,果然不順,問道:「咱們今天能不能走出去?」

    桑巴擔憂的看了看天色,搖頭道:「說不準,得看天氣,如果這風停不下來,我們繞到前面的山腰就得停下來,我記得那裡有一個山洞,可以避一避。」

    小花打了個手勢,道:「先走再說,都給我當心點。」那五個大漢齊齊應了聲。這一年時間,我跟解語花並不常聯繫,但我感覺他的性格變了許多,不……或許這才是他的真實性格,在四川機關洞裡那一次,他丟下受傷的我一個人朝目標前進,那一刻我就明白他的冷血。

    或者應該說,是老九門繼承人必須承擔的一些東西,但即便如此,那時的他將一切掩蓋的很好,至少從外表來看,他是個幽默的人,但一年後的今天,他似乎連這層外衣都脫下來,變得更加讓人難以接近。

    我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霍家的事情給他的壓力太大,還是發生了什麼我所不知道的其他變故,總之現在的解語花,讓我感到陌生。

    我深深看了眼他僵硬的面容,低頭上路,一行人腳程更加小心,而那風也沒有變小的趨勢,反而越來越大,最後幾乎吹的人連眼睛都睜不開,面頰都凍僵了,只感覺冰冷的風和冰涼的雪撲面而來,鼻子裡全是冷氣。干的要命。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秀秀叫道:「不行啊,這風太大了,接著走恐怕有危險。」她頂著風雪,聲音在風裡彷彿隨時會被吹散。

    我也連忙問道:「桑巴,你說的那個山洞還有多久?」桑巴身上沒什麼裝備,比我們都要輕鬆,他低著頭,目光不斷搜尋著四周。在我看來,周圍的景色都是一模一樣,白的雪,灰的枯枝,完全看不出該往哪個地方走,而桑巴,看著雪地裡冒頭的紅桑,看著動物留下的足跡,總能找到方向,他說:「不遠了,接下來該是一場大風雪,咱們必須得停下。」

    果然不出桑巴所料,風雪越來越大,我抬頭看著天,天上的太陽不見了,聚集著厚厚的陰霾。全程一共四個多時辰,我們終於走出了雪溝子,眼前是一片平坦的雪路,也不用再當心雪泡子。桑巴帶著我們尋找那個山洞,很快就發現了那個山洞。

    是特別顯眼的那一種,到處都覆蓋雪,只有那塊地方露出黃色的石頭,因此在雪地裡非常醒目。山洞頂盤亙著枯死的老樹,粗重的樹幹將雪阻隔,使得下面的岩石裸露出來。

    我們一行人進了山洞,一直吹在身上的凌厲風雪霎時消失無蹤,那種強烈對比的感覺,就像在出了一身大汗的夏日,一下子走進空調房一樣舒爽。

    那幾個大汗一進山洞就趕忙的卸裝備,我或許是這兩年的經歷,反而習慣性的先觀察周圍的環境,這時,卻發現這個山洞停深,外面是圓形的空洞,向裡延伸的地方逐漸變窄,在那裡,我發現了一堆篝火的痕跡。

    地上有明顯的一堆灰燼,周圍還有剩下的食物包裝,看樣子,不久前也有人在這裡停過腳,而且看這些食物包裝的數量,要麼就是停了很久,要麼就是人數很多。

    我心中一動,心想,會不會是二叔?他尋著那張地圖,會不會也往崑崙山去了?雖然懷疑,但到底沒什麼根據,我跟小花說了一下想法,小花皺眉,道:「如果是你二叔的人到還好。」

    我問:「難不成還有其他人往那鬼地方跑?」

    解語花笑了笑,道:「有沒有其他人我不知道,不過……這幫人既然會留在這個山洞裡,估計是跟我們遇上了一樣的情況。桑巴,這樣的天氣很常見嗎?」

    有兩個大漢在洞頂那棵裸露的枯樹上砍下了不少樹枝,桑巴正在生火,聞言說道:「風雪是常見的,不過這麼大的風雪,一般就東風大的時候才會出現,一個月也遇不上幾次。」

    我聽著二人的對話,若有所思的問道:「那你還記不記得這山裡上一次刮這風是什麼時候?」

    桑巴想了想,道:「大概是一週前吧。」一週前,正是二叔敲暈我的那段時間。

    我又問:「那有沒有跟我們一樣的隊伍繞這座山?」

    桑巴想了想,搖頭,道:「這我不知道,我們這裡靠近青海湖,遊客很多,而且登這幾座雪山的也很多,我沒什麼映像,不過說起來,像你們這種不登山而是往後繞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說到這兒,他看了看我,似乎覺得我比較好說話,於是問道:「這山後面,是崗崗脈,你們是去探險的嗎?」崗崗在當地是形容很大很遠或者很長的意思,桑巴大約是奇怪,畢竟尼瑪後面的雪原對於他來說,是一無所有的地方。

    我笑了笑沒有答話,枕著裝備包躺下,看著洞頂出神。

    我幾乎有種很強烈的直覺,曾經在這個山洞裡歇腳的就是二叔他們,不僅是因為時間上的對應,更是因為秀秀所說的陳文錦,她的出現太巧合了。

    如果說三叔在一年前已經去了天淵棺醇,那麼陳文錦現在或許也在那裡,然後是在我們前面的二叔,再然後是我們,前後已經有四批人。

    陳文錦說『一切的秘密都藏在那裡,或許,那是最後的希望』,這個最後的希望是指的什麼東西?那個秘密又是關於什麼?

    是指鬼璽,還是指青銅門後面的一切?如果這一切都是為了尋找第三枚鬼璽,那未免有些大題小做,如果讓他們知道,我手中就有一枚鬼璽,不知道陳文錦和三叔會不會跳腳。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04
第十五章 密談

    我正想著,秀秀忽然盯著我的眼睛,然後順著我的目光看向洞頂,看了半晌,她便搖著我的肩膀道:「喂,這洞頂有那麼好看嗎?」這口氣讓我有些錯愕,總感覺很熟悉,一想之下不由失笑他娘的,這不是我經常問悶油瓶的話麼,當然,這些話我跟胖子只敢在背後討論,在心底問了無數次,卻從來沒有一次說出口。

    其實我也很想問悶油瓶,天花板有那麼好看嗎?地板有那麼好看嗎?

    那該死的青銅門後面,有那麼好看嗎?究竟是什麼秘密,你非得要去十年,那個所謂的使命真的那麼重要嗎?重要到需要用一生去換?

    比起那個秘密,那個使命,我更在意的是……十年後,他是否還活著?

    想到這兒,我不由嘆了口氣,道:「我看的不是石洞,我看的是人生。」秀秀撲哧一聲笑出來,道:「你還是這麼逗,這一次見你,看你心事重重,不苟言笑的,我還以為你要步小花後塵。」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心事重重,不苟言笑,我表現的這麼明顯嗎?用力搓了搓,我忍不住捏了把秀秀的臉蛋,沖閉目養神的解語花道:「花兒爺的風采,一般人哪學的來,秀秀,你太抬舉我了。」我說完,瞥眼看靠著牆壁的解語花,他太不對勁了,沒有玩手機,也沒有還嘴,他只是睜開眼,眼中滿是疲憊。

    然而這種疲憊只是一閃而過,如同是我的幻覺一般,只那麼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無蹤。隨後,他起身走到我的身邊,伸出腳踢了踢我的腰,道:「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我看了看山洞裡休息的眾人,起身跟著他往山洞裡面走,一直走到底,離洞口的位置有將近二十來米時,他抬抬下巴,道:「你有什麼看法。」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什麼?」

    解語花鉤了鉤嘴角,笑容有那麼一股子陰險,道:「吳邪,你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嗎?」我道:「是有些不對勁,不過看你指哪方面。」

    解語花道:「你、我、秀秀、陳文錦、吳三省,甚至你二叔,與那件事有關的人,現在都聚齊了。」我心中一沉,是啊,與那件事情有關的人,都因為各種原因往崑崙山去了,是一種巧合,還是背後有一隻手在推動?

    解語花見我不答話,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他扔給我一隻,我給他扔回去,拿出自己的黃鶴樓點燃。煙對於男人來說,比酒更重要,人說,煙是煩惱之煙,酒是狂顛之藥,有些人一輩子不會狂顛一次,但有些人一輩子都會煩惱。

    我習慣了黃鶴樓的味道,比較淡,但回味夠長,我們倆靠著牆壁,將整個空間佈滿煙味,那些白色的煙,融進了黑暗的空間裡,看不清形態,只留下淡淡的味道,吸了一半,我說:「陳文錦的身份並不確定,至於我三叔……說真的,我不確定他是不是還活著,天淵棺醇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它是一座墓?」

    爺爺在霍老太筆記本上留下的字,分別是七星魯王宮宮、巫山匣子墳、天淵棺醇。前面兩個,第一個我去過,第二個聽名字就知道是一座墓,第三個,應該也是一座古墓。

    解語花緩緩吐著煙,道:「你知道嗎,我不抽菸的。」

    我點頭,跟他下斗那會兒,我給他取過煙,他沒接。據說唱戲的人不抽菸,會熏壞牙,而且傷嗓子。

    解語花又道:「我去美國那段時間,不是去度假的,我準備把解家的根基移到國外,從商,現在搞文物回流,也不錯。」我側頭看著他,不明白他跟我說這些有什麼意義,他呵呵笑起來,掐了菸頭,轉過話題,道:「那個地方我知道的並不多,應該說是……一無所知,如果真是一座墓,那麼能把墓修到崑崙山上去,那墓主不是神仙就是妖怪。」我心中一怔,總算明白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來自於哪裡,對了,就是地點。

    崑崙山脈縱橫三百萬,古今少人行,現如今能供人類到達遊覽的地方,都在外圍,真正往裡了去,是衛星都無法探測到的地方,在那樣深的山脈雪峰裡,究竟隱藏著什麼?

    我想到地圖上畫的那扇酷似青銅門的東西,難不成那裡也有一扇青銅門?

    我為這個想法笑了笑,道:「那八成是妖怪。」

    解語花聳聳肩,目光直勾勾盯著我,道:「吳邪,你覺得這件事情背後,是什麼人在操控?」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對這件事情很介意?」

    他一沉默,道:「很介意,我父親那一輩,就被人牽著鼻子走了一輩子,如果有誰想把我當畜生牽著走,哼!」何止他的父親,老九門的上一輩誰不是如此?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現在最重要的是進入天淵棺醇。」

    我手上的煙燃到盡頭,拍了拍小花的肩膀,回了洞口,秀秀他們已經吃了乾糧,現在是下午五點鐘,但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下來,看不見一點陽光,耳朵裡全是風雪的呼嘯聲。

    篝火上架著一口小鐵鍋,一般下斗是不會帶這種麻煩的東西,不過這次我們下的鬥不一般,來回要半個月,帶口小鐵鍋是很必要的。

    鍋裡滿滿一鍋雪,稍微一加熱就化成了半鍋水,裡面雜七雜八的煮著壓縮面,真空包裝的醬牛肉,混雜的煮了一鍋,散發出來的味道說不上好聞,感覺有些奇怪。

    吃完飯,在山洞裡也沒有什麼娛樂,桑巴說運氣好的話,明天這風雪也就停了,運氣不好,遇到長毛風,一刮就是三五天,那就慘了,我們得在山洞裡呆三五天的時間。

    山洞裡很安靜,那幾個大漢也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很有素質,不吵不鬧,不像去西王母國那一次,三叔招的那一幫人,完全無組織無紀律,但此時山洞裡的安靜,反而讓我有些懷念跟胖子幾人嚇斗的時候,不管是安全還是危險,總能來上幾段,小哥在旁邊就揪著問題取經,小哥不在講幾個葷段子。

    想著想著,睡意就湧上了,這麼大風雪,既不會有其他人,也不會有什麼野獸,因此沒人守夜,迷迷糊糊我就睡了過去。

    外面風雪的聲音太大,一直睡不沉,半夢半醒間,似乎有一個影子在眼前閃來閃去,有種鬼鬼祟祟的味道,我幾乎一下子就醒了,但我沒睜眼,只是眯著條縫偷偷的看。

    地上的篝火已經燃的差不多,那個人影在山洞口的地方一動不動,看不清是誰。如果是以前,我可能睡的比豬還死,但現在卻被驚喜了,說真的,沒有熟人在身邊,我睡不安穩,說白了,就是害怕,窩囊的很。

    我眯著眼,手慢慢摸上了腰間的匕首,這是小花弄的裝備,仿野戰軍刀的設計,材料頂好,流線型的設計,中間還凹著血槽,血槽底下有雙倒鉤,看著都很滲人。

    我眯著眼,觀察著洞口那個人影,他似乎察覺到什麼,弓著身體一動不動,我又看了看其他人,睡的真他媽死。

    小花在山洞最裡面睡,離我這裡很遠,發現不了很正常,秀秀連身體帶頭都縮進了睡袋裡,如同一個粽子,更不可能發現異常,我一咬牙,正準備拔出匕首上前,剛一個動作,那人卻猛的轉過來,幽暗的火光下,衝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05
第十六章 襲擊

    我看著那人被W鏡蓋住的大半張臉,不由愣了愣,路人甲……他娘的,你果然有問題。比完手勢,他發現我沒動,於是躬下身體,指了指洞外的雪地。

    我一面防備,一面小心移到洞口的位置,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但外面漆黑一片,哪裡能看到什麼東西?正想開口,還沒張嘴,立刻被他給摀住,我察覺到隱藏在W鏡下的雙眼似乎狠狠瞪了我一下,讓人很不爽,我掙紮了一下,沒掙開,路人甲不耐煩的乾脆在我胳膊上擰了一把,痛的我整個人一縮,偏偏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氣的想揍人,卻見路人甲的臉龐依然死死朝著洞外,似乎在看什麼東西。我忍不住又看向外面,還是黑茫茫的,但看的久了,逐漸適應了黑暗,忽然發覺在極遠的地方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移動。

    那似乎是個爬行動物,在雪地裡慢慢往前爬,漸漸的,我逐漸辨別出形狀,他娘的,竟然是個人影!

    我趕緊回頭數了數洞裡的人,加上我和路人甲,九個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那……雪地裡那個東西,是人還是動物?

    有那麼奇怪的動物嗎?

    那東西還在爬,我瞬間想起了格爾木療養院的那一幕,那群在地上爬著的人,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面孔,下一刻,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幾乎都起來了。

    我和路人甲就在樣秉著呼吸看著黑暗中那個爬動的影子,需時,那個影子逐漸消失在視線中,我剛舒了口氣,路人甲忽然貓著身體走入雪地裡,我一愣,趕緊跟了上去,低聲道:「你要幹嘛?」

    他回過頭看了我一樣,露出的嘴角與下顎沒有一絲弧度,我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麼表情,但僅僅看了我一眼,他就貓著腰向著人影消失的地方而去,他娘的,簡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我以為悶油瓶待人已經夠冷淡了,沒想到這個路人甲居然如此不知好歹。

    心中這麼想著,卻也忍不住好奇,不由也貓起要跟在路人甲後面,黑暗中風雪依舊很大,看不清雪花,只覺得不斷有冰涼的東西落在臉上,不一會兒就化成水,身子也冷起來。

    路人甲腳步很輕,移動間十分輕巧靈敏,速度卻比我快上許多,由於夜太黑,我也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背影。

    我跟在他身後,眯著眼看著前方的黑暗,心中揣測剛才看到的那個人影,如果是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沒有背裝備,只懷裡收著兩隻冷煙火,而且小花這次搞的裝備不簡單,還是那種軍用的冷煙火,但我瞧著路人甲小心翼翼的樣子,於是沒有拿出來,也跟著他在黑暗中摸索。

    就在這時,一直走在我前方的路人甲卻突然不見了,一個黑影就這麼消失在黑暗中,我愣了愣,猛地眨了幾下眼,再睜開,發現前方依舊是一片黑暗,而路人甲的人影卻消失了。

    我下意識的握緊腰間的匕首,正準備抽出懷裡的冷煙火看個究竟,腳下卻突然被什麼東西一拉,整個人頓時往下滑,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站在了一個下坡的地方。

    我第一反應以為是路人甲抓住了我的腳,但很快就發現不對勁,抓住我腳腕的東西很細,力道相當大,而且一直在將我往下拉,我整個人都在雪坡裡滾,再被那股力量拉扯著,整個人又滾又翻,腦袋都渾了,但我知道情況不對勁,抽出腰間的匕首就往腳踝的地方刺,但此時連滾帶翻的,一點準頭都沒有,連戳了幾刀都戳空了,就在這時,我的腦袋突然一痛,耳裡只聽砰的一聲,似乎是撞上了石頭。

    緊接著,我渾身都開始下墜,確切的說,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下拖,而且空間很狹窄,身上厚厚的羽絨服在擦磨間被脫下去,只剩下里衣,隨後我感覺各種尖銳的東西在刮我的皮膚,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拖著在碎石上滾一樣。

    狼狽間我睜開眼,眼前一片黃色,這不是人工的黃色,而是山石的顏色,伴隨著身體摩擦的劇痛,眼前的黃色也急速下墜,不時有尖利的石塊從眼前閃過,當我整個人終於落地時,渾身已經痛的發麻。

    纏著我腳的東西突然鬆開,我來不及喊痛,立刻抓著手上的匕首亂揮,我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但我明白,自己一定是被某種東西拖進它的洞穴了,而且它的洞穴還是在地底。

    揮舞了幾下,我發現周圍很安靜,似乎沒有任何東西,這時,我才逐漸鎮定下來,我明白,現在的安靜只是假象,那個把我拖下來的東西,一定還潛伏在周圍伺機而動。

    我立刻抽出胸前的冷煙火,黑暗裡頓時燃起了綠色的冷光,這種軍用冷煙火比之前幾次下斗用的那種都好,照明範圍大,而且持久,不知道小花是通過什麼關係弄到的。

    光芒亮起的一瞬間,我看到了路人甲,他正背對著我,手直直的插進一個奇怪的東西體內。

    那個東西長相很奇特,如同一定要形容,那麼它像一支章魚,上身是一個毛茸茸的球,下面有兩隻類似腿的東西,細長乾瘦,從凸起的骨節可以看出,有很多關節,絨球後面,有無數的細長的觸手,此刻都已經失去生機,軟趴趴的掉在地上。

    路人甲的手正插在那團絨球裡面,從那個地方流出一片暗紅的血跡,隨後,他的手從絨球的身體裡退出來,他的雙手不知何時又帶上了那一副手套,撤出來的手上鮮血淋淋。

    我眼角一抽,這、這他媽血淋淋的鉤爪探心啊,這功夫,我只在電視劇裡看過,沒想到今天居然被我給看到了,我自認自己見過的噁心事情不再少數,但看著那隻血淋漓的手退出來,還是覺得嘴裡一直分泌唾液,如果那隻手是對著我,我的胸膛是不是也會一下子被穿透,然後心臟就那麼被扯出來?

    我正看得目瞪口呆,路人甲已經轉過身,血淋漓的手爪在毛球身上蹭了幾下,露出手套金屬的質地,隨即抬了抬下巴,道:「舉高些,我看看上面。」

    我此刻腦袋已經完全懵了,眼神一直在那個絨球與他的手上徘徊,半晌沒反應過來,只下意識的問道:「那是什麼動物?」

    路人甲沒有回答我的話,見我沒反應,便走過來,還帶著血跡的那隻手劈手奪下了我手中的冷煙火,我下意識的看去,只見我們頭頂有接近三米的高度,在往上又一條僅有一人寬的裂縫,裂縫有多長則看不清楚。

    看來我們剛才應該就是從那個裂縫被強行拖了下來,那麼小的裂縫,我想到自己這身板居然能從那兒下來,頓時就覺得皮膚痛的更厲害,低頭一看,裡衣被刮的破破爛爛,露出皮肉的地方,全是磨蹭出的血痕,反觀路人甲跟我情況也差不多,羽絨外套不知所終,只套著件黑背心,也是破破爛爛的。

    他自顧自的抬頭觀察那道裂縫,周圍很安靜,外面風雪的聲音都被阻隔了,我也跟著觀察那道裂縫,道:「太小了,出不去。」我們下來的時候,是直溜溜的被扯下來,而且受了一身皮肉傷,如果想上去,攀爬之間必須要活動手腳,這條裂縫就顯得太窄,根本爬不上去,偏偏我們兩個現在身邊什麼也沒有。

    路人甲似乎也明白,將冷煙火放下來,開始打量周圍的壞境,這時我才發現,我們現在竟然是處於一個隧道里。左右都是想通的,顯然,我們下來的地方並不是真正的入口。

    我抽出另一隻冷煙火,觀察著周圍的石壁,看不出人工的痕跡,看來是自然形成的地下空洞,這種空洞,要麼是一段一段的,要麼就是迷宮式的,如果是前者,我們會被困死,因為那個裂縫出不去。

    如果是後者……我們依然可能被困死,因為很容易迷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06
第十七章 逃亡

    我發現不管是哪種情況,似乎對我們都不利,於是說道:「現在貿然走不安全,我看在還是在這裡等著,小花他們醒了,看不見我們自然會來找,我記得我們並沒有走出多遠。」

    路人甲的臉隱在半面鏡下,看不出表情,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於是靠著牆坐下,需時,從兜裡摸出根菸,問道:「帶火沒。」我摸出褲兜裡的打火機扔給他,兩人各靠著一邊的牆壁,沒什麼話說,至今我連他名字也不知道,我想著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好歹今後還要合作,而且看他的身手,我還是不要得罪的好,正準備找個話題開口,路人甲抽菸的動作忽然頓了頓,隨即我看見他微微側頭,朝著我們左手邊的通道,似乎在傾聽什麼,於此同時,我也聽見了一陣細微的聲音,滴滴滴,有點像手機的聲音。

    這種地方響起手機的聲音?我愣了愣,正想著要不要去看看,路人甲突然將煙一踩,拿起冷煙火只說了一個字:「跑!」我還沒反應過來,他人已經向著右邊的通道跑去,於此同時,那種手機鈴聲的聲音更加清晰,但仔細聽又有些不同,這其中,似乎夾雜著一種牙齒摩擦是的聲音,咯咯咯的響著。

    我頓時覺得後背發寒,二話不說拔腿就跑,路人甲舉著那隻冷煙火,速度非常快,只片刻功夫,就突然看不見人影了,我慌忙的往前跑,感覺身後手機的聲音似乎消失了,但那種咯咯咯的磨牙聲卻一直尾隨而來,我壓根沒有心思回頭看,只聽得那聲音越來越近,彷彿就在我耳朵邊上,霎時間,只感覺脖子裡直冒涼氣。

    一路在隧道里狂奔,前路彷彿沒有盡頭似的,這時,我隱隱看到前方出現了三條岔道,岔道口都極不規則,顯然是天然形成的,看來我這次掉進了一個迷宮形的地下洞窟,真他娘的不走運。

    我一路只顧往前跑,身後磨牙般的聲音卻越來越近,我急忙回頭一看,在冷煙火的綠光下,只見隧道頂上,一隻活生生的絨球正掉在哪裡。

    兩隻佈滿關節的細長雙腿,不知有什麼能力,緊緊吸附著隧道頂端,那幾隻細長的觸手如同蜘蛛網一般展開,將後路封的死死,絨球裡露出一雙通紅的雙眼,圓溜溜的泛著一點紅,在慘綠的燈光下異常駭人,而那咯咯咯的磨牙聲,正是從那張隱藏在絨毛下的嘴裡發出的,此刻那張嘴大張著,露出密密麻麻尖銳的利齒,裡面猩紅一片,看的我頭皮發麻,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奮力狂奔,這時已經到了三個隧道口,該走哪一個?該死的,那個路人甲去哪兒了?來不及多想,身後的聲音已然逼近,我下意識的拐了個彎,跑進了右手邊的通道里,還沒等往深處跑,腳下突然一絆,盡然又被纏住了。

    我嚇了一跳,如果是以前,我恐怕嚇的人都軟了,但經歷這麼多事情後,膽子好歹是練出來了,知道現在害怕也沒有用,立刻抽出腰間的匕首就往腳邊上捅,沒等我的刀子下穩,眼前猛的撲過來一團毛球,與此同時,一張猩紅的血盆大口就著我的腦袋就咬過來。

    那東西來的太快,我根本躲避不及,只在千鈞一髮之際側開頭,但肩膀上卻隨之而來一陣劇痛,隨即感覺一陣熱熱的東西流出來。

    捅向腳下的匕首立刻收回就往毛球身上捅,誰知這一刀下去,如同捅到了一塊香皂,那東西居然一滑就移開了,隨即張口就向我的腦袋咬過來,如此近的距離,我什麼反應都來不及做出,而那張血盆大口卻突然停下了,我立刻往後退,只見路人甲不知何時冒了出來,竟然又是一招黑虎掏心,手直直的穿透了毛球的身體,那血就全灑我身上,一股腥臭撲鼻而來。聞之慾吐。

    路人甲將毛球的屍體一甩,見我還坐在地上,一直沒有弧度的嘴角微微上翹,嘴裡『嘖』了一聲,直接在我腿上踢了一腳,道:「起來,難道還要老子背著你跑。」說完自己又一馬當先的逃命,我反應過來,狠狠在自己腦袋上拍了一下,趕緊跟上去,這次我算是知道了,這小子有些本事,我現在身上什麼武器也沒有,要跟丟了,絕對會被那種東西給咬死。

    路人甲動作極快,好幾次都差點跟丟了,跑了不知多久,這條隧道依舊沒有盡頭,我腦袋都開始缺氧了,現在雖然在地下,但這可是海拔三千五的高原,我這麼一番折騰下來,大腦裡面都開始打鼓了,耳鳴氣喘,眼前發黑,再咬牙跟了一段,終於腳下一個踉蹌,光榮的跌倒了。

    這種時候跌倒,我真想抽自己一個耳光,再抬眼一看,那小子果然已經沒有蹤影了,心中真是欲哭無淚,此刻人往地上一趴,我就再也起不來了,腿肚子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我趴在地上側耳傾聽半晌,沒有那種磨牙聲,也沒有那奇怪的手機鈴聲,不由緩了口氣,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在地上趴了許久,氣息才算平復下來,此時肩膀受傷的地方疼的越發厲害,我就著冷煙火看去,只見血糊糊一片,好在已經蒙了層血痂,因此沒有出血,但再這樣跑下去,我絕對會失血而亡的。

    現下還算安全,當即撕了塊衣服,勉強將受傷的地方裹了下,被撕掉的地方露出半截肚子,低頭一看,我忍不住苦笑,他娘的,我這是要跳肚皮舞還是咋的?

    原地休息了會兒,我站起來繼續往前走,雖然不知道前路通往何方,但現在回去的路只有一條,而且那條路上不知還有多少那樣的長腿兄弟,往前走至少還有遇到路人甲的可能,運氣好說不定就能找到出口。

    我一面給自己做心裡建設,一面支著冷煙火前進,隧道里面十分乾燥,我偶爾抬頭看看頂部,也不見有什麼裂縫,估計了下時間,離我們下到這個隧道大約已經有一個多時辰,此刻估計已經是凌晨三四點左右,如果小花那幫人中有人起夜,此刻估計已經發現我和路人甲失蹤了。

    我順著隧道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前方再一次出現兩條岔道,我站在岔道口看了半晌,忽然發現其中一個隧道口盡然寫著一個字,歪歪扭扭的一個邪字,顯然是用什麼尖銳物品劃上去的。我霎時心中一熱,看人果然不能看表面,路人甲雖然拽的跟二八五萬似的,還算夠義氣,當即朝著寫了字的隧道跑去。

    接下來的時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隧道里走了多久,每遇到一個分叉口,都能找到一個歪歪扭扭的邪字,我看了半晌,媽的,不知道寫好一點,沒文化,真可怕。

    就這樣追著路人甲留下的信息,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隧道里走了多久,剛開始還期待著下一個轉彎處就能看到出口,走到後來都幾乎麻木了,最後,當我肚子出現飢餓感時,我開始著急了,因為這意味著我下來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又走了不知多久,我開始感覺到口渴,而這時,我已經開始喪失時間觀念,但我知道,此刻外面必然已經是天亮啦。

    路人甲也一直在前進,在岔口處,我時不時能看到他留下的那個邪字,一開始我還在嘲笑那個字寫的真他娘難看,到最後,我幾乎是渴望看見那個字,一看到那個字,我才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呆在這亢長的隧道里,那種孤獨寂靜的感覺,起初還不覺得,到最後,我的神經幾乎蹦到極限,彷彿永遠也走不出去似的。

    在我不知第幾次看到那個邪字後,一直寂靜的隧道里,忽然傳出一陣細微的響聲,我身體一僵,凝神細聽,又是手機的聲音。

    滴!滴!滴!

    滴!——滴!——滴!——

    細微的聲音從前方不知名的黑暗中傳來,我下意思的想到了毛球兄弟,整個人被這聲音嚇的幾乎要跳腳,隨即快速鎮定下來,感謝汪藏海他老人家的訓練,鑽多了斗,別的沒長,膽子肥了些。

    我聽著那時遠時近的聲音,慢慢冷靜下來,因為這不一定是毛球兄弟的,也有可能是路人甲的手機,現在在這隧道里,只有我跟他兩個活人,除了路人甲,別無他想,我當即舉著冷煙火往聲音傳來方向跑去,沒跑幾步,聲音卻突然斷了。

    周圍瞬間恢復死一般的沉寂,於此同時,我手中的冷煙火光芒更加暗淡,裡面的磷用的差不多了,原本有五六米的照明範圍,現在縮小到一米左右,幾乎只能看見眼前的東西。

    我瞪著前方黑暗處,停下腳步側耳傾聽,那聲音如同來時一般神秘消失,我忽然產生一個聯繫,想起了在西王母國的水洞裡,那個引誘我前進的野雞脖子,也是弄出奇怪的聲音。

    我突然覺得脖子發寒,不敢再往前走了,就跑走到前面,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正被自己的想像力嚇的脊背發寒時,前方的黑暗處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站在遠處,一動不動,如同一座雕像般。我幾乎要跳腳了,他娘的,剛剛還什麼東西都沒有,從哪兒冒出來的?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匕首,我正猶豫著還要不要往前走,那人影忽然動了,並且慢慢向我走了,與此同時,那種滴滴的手機聲音又跟著響起了。

    這時,我看清了,來人是路人甲。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06
第十八章 路人甲

    他的冷煙火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於是按著手機照明,光線弱的可憐,只能看見他模糊的輪廓,但我的心一下子放鬆下來,立刻沖上去,握著他的手,說:「同志,你總算來了。」這叫什麼,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再讓我一個人呆下去,我真得被自己給嚇死,一時間,也不覺得路人甲有多討厭。

    路人甲低頭看著我那隻手,淡淡道:「放開你的爪子。」我反應過來也覺得不好意思,剛才的表現就跟小狗遇到主人似的,真他娘窩囊,收回手,發現手下有些熱熱的東西,下意識的一看,赫然發現路人甲手腕的地方染了一片紅。

    我道:「你受傷了?」

    他點頭,道:「我的冷煙火燃光了,只能用手機,不過手機快沒電了。」

    我噓了口氣,不由問道:「你怎麼往回走,難道前面沒路了?」他頓了頓,低頭看著我,冷冷道:「我聽到你的聲音,估計你手裡有光源。」我點點頭,直接將冷煙火塞進他手裡,道:「這是最後一根了,我們得快點找出路。」路人甲愣了愣,搖了搖手中的冷煙火,道:「你就這麼給我?不怕我丟下你?」

    他這麼一問,我反應過來,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這小子剛才就甩下我一個人跑了,現在要是又把我扔下,我他娘的連個光源都沒有,還不得給困死,當即後悔不跌,連忙伸手去搶,叫道:「還給我。」

    路人甲身形靈巧,直接往後一退,四平八穩道:「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說完直接就往前跑,我氣的恨不能甩自己兩巴掌,趕忙追了上去,那小子動作賊快,需時,我就只能看到一點搖曳的綠光,離我越來越遠,簡直是欲哭無淚了,要是悶油瓶和胖子在,誰敢這麼欺負我啊。

    腳下一個踉蹌,摔了一跤,我心臟痛的厲害,這裡是高原地帶,氧氣稀薄,而且又是在地底,走了一天,不知消耗多少體力,現在才跌倒,我也算是出息了。

    正趴在地上苟喘,黑暗中忽然升起一點綠光,一雙黑色的長筒靴停在我跟前,我順著往上看,有氣無力道:「你他娘的滾,回來幹嘛,別、別被小爺我抓到,小爺我、我饒不了你。」要放以前,我肯定是忍辱負重,先巴結了再說,跟胖子待得久了,他心直口快那一套到底沾染了些,一不留神就把心裡想的話說出來了。

    路人甲看了我半晌,直接用腳踢我的肩膀,道:「快起來,我們光源有限,必須快點找出路。」我瞪了他一眼,他娘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可是小爺現在也得起的來才行,媽的,同樣是人,怎麼差距這麼大。撐著手臂起身,兩條胳膊直打顫,路人甲看不下去了,揪著我的領子一扯就把我從地上拎起來,『嘖』了一聲,道:「真是拖油瓶,快跟上。」

    我只得跌跌撞撞的跟在他屁股後面,這一次他算有良心,沒有跑多快,需時,我們面前又出現兩條岔道,路人甲停下身,我趕緊趁著這功夫喘口氣,見他半晌沒反應,於是問道:「喂,進哪條道?」

    他沒回答我,而是舉著冷煙火在洞壁查看,似乎在找什麼東西。我跟著湊過去,發現洞壁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自然形成的岩石,表面坑坑窪窪的,路人甲看了我一眼,道:「在找字。」

    我一愣,字?

    半晌,我問道:「該不會是邪字吧?」路人甲沒反駁我,算是默認,我腦袋頓時炸了,道:「他娘的,那字不是你留給我的嗎?」

    路人甲雙手揣著手臂,臉正對著我,看不清表情,只是嘴角有一絲笑意,只聽他道:「我沒那個閒工夫給你留字,我也是順著那個字走的,不過……現在這裡沒有了。」我頓時覺得自己頭皮都發麻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個地方不止我和路人甲兩個人?

    我想起了剛才路人甲對我說的話,他說是被我弄出的聲音給吸引過來的,可是,我當時被自己嚇的半死,喘氣都不敢大聲,那麼,吸引路人甲過來的聲音是什麼?

    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又傳來了那種聲音,手機的聲音。

    滴!滴!滴!

    我嚥了嚥口水,道:「剛才,那聲音不是你弄出來的?」

    路人甲臉色一變,嘴角微微抽搐,沉聲道:「我以為是你弄出來的。」我倆說到這裡,不由對望一眼,當然,我只能看到他那副半遮面的奢華W鏡。

    聲音還在響,滴!滴!滴!我倆大氣都不敢出,我趕緊側著耳朵聽,聲音似乎是從右邊的洞裡傳出來的,會不是就是那個留字人?

    而且,他別的不留,偏偏留了個邪字,是巧合還是?

    突然,聲音又一次中斷了,我指了指右手邊的洞口,路人甲微微點頭,總算有點默契,一馬當先的走進洞口,垂著雙手。

    我發現他的手雖然是自然下垂,但明顯肌肉緊繃著,十指微微彎曲,形成鷹爪的樣子,閃著烏金的手套在瑩綠的冷光下泛著詭異的光芒,上面的血跡似乎還沒有干,空氣中有淡淡的腥味。

    我跟在他後面,手中的匕首側著腰前,一邊聆聽周圍的動靜,一邊注視著路人甲的情況,這個人,我信不過。第一,他來歷不明,似乎只跟小花熟悉,而且還不是很熟的那種。

    第二,他剛才很爽快的把我扔下了,由此可見,他不是胖子和悶油瓶那類人,悶油瓶和胖子會拚死救我,而這個人,一有危險,絕對會把我撇下。

    第三,他有實力,而且是很詭異的實力,他的雙手,有點類似於悶油瓶的發丘指,而且還是配了高級裝備的那種,也就是說,上一秒他可以穿透毛球兄弟的心臟,下一秒,他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殺了我。

    這條隧道依舊很長,大約走了幾分鐘,那個聲音突然又響起來,這一次更加清晰,顯然,我們離它很近了,聲音只持續了不到半分鐘時間又斷了,這時,走在前面的路人甲忽然停下腳步,手中的冷煙火微微下移,我跟著看過去,目光不由一凝,地面上,有一條皮帶。

    確切的說,是一條連著褲子的皮帶,褲子的褲腿已經沒了,皮帶上鬆鬆掛著一塊布,上面沁著暗紅的血。

    有人受傷!

    路人甲看了那個皮帶一眼,忽然轉頭看著我,低聲道:「拖油瓶,你走前面。」我恨不得捅他一刀子,居然讓我去趟雷,真他媽的用心險惡。

    我瞪了他一眼,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冷煙火,冷笑道:「在小爺後面站好,別被鬼子拍了頭。」鬼子拍頭是長沙的土話,源於抗日戰爭時期,小鬼子偷襲的時候,用槍座打人腦瓜子,一砸一個死,後來就變成了諷刺意味。

    路人甲依舊不動,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往前走,我現在連把槍都沒有,也反抗不了,只能拿著冷煙火往前探,小心翼翼的走了沒幾步,身後忽然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那聲音如同破布一般刺耳,我嚇的立刻回身,只見洞頂不知何時趴了四五隻毛球兄弟,此刻整個後路都被它們封死了,路人甲的兩隻手如同閃電一般,不斷逼退那些前來的怪物,見我呆愣在原地,他氣喘吁吁的吼了一句:「還不滾快些。」

    我霎時明白過來,合著這小子早就發現洞頂有東西,他讓我在前面,是想讓我先跑。我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燙,正想跑,路人甲忽然悶哼一聲,只見一隻毛球兄弟咬住了路人甲的後背,那張大嘴我看著都滲人。

    我立刻抬起手中的匕首就衝了上去,猛的往毛球身上一捅,居然有滑了,怎麼回事,這傢伙怎麼跟肥皂一樣?這一刀沒捅到毛球,反而把路人甲給劃了一刀,我只聽見他悶哼一聲,隨即飛起一腳踹開我,顯然這小子誤會了,以為我要對他下黑手。

    我也知道自己幹了糊塗事,這毛球不知有什麼能力,我至今為止捅的兩刀都不約而同的滑掉了,我要是再捅不准,只怕路人甲得被我捅死,一時間,我顧不得解釋,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腹部被路人甲踹的一陣悶痛,但此刻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我撲過去,直接用雙手,摸索著掰住毛球兄弟的上下顎,死死往外拔。

    這東西牙齒長得密密麻麻,緊緊鑲嵌在路人甲的肉裡,多出的幾隻觸手還不斷想將路人甲捆綁起來,路人甲此時前方還有三隻毛球同時攻擊,根本無法處理咬住他背後的那隻。

    我手一掰,那一排密齒就嵌進了手指的肉裡,十指連心,頓時痛的我手臂發顫,但眼看路人甲背部血糊糊一片,我這手就是鬆不開,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當你明知道會很痛,還不得不往上撞的時候,是最痛苦的。

    那怪物的咬合力極大,我雙手往外掰,也只鬆動了一點點,血流了一片,也分不清是我的還是路人甲的。與此同時,那東西的幾隻觸手放棄了去捆路人甲,轉而纏住我的雙腿使勁,想把我撲倒,我一邊掰,一邊騰挪著雙腿,這時,我的下顎觸到了毛球的背部,一股腥臭傳來,我愣了愣,看著路人甲已經顯出疲態,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得死。

    一咬牙,我張口就咬了下去,比嚼牛肉還用勁,喉嚨裡一團毛,腥臭味直往胃裡灌,我已經無暇顧及惡不噁心,張嘴往死裡咬,兩隻手還不停的掰它的嘴,著毛球大約被我咬的急痛,慘叫一聲鬆了口,離開路人甲的背部,竟然一扭身就照著我的頭咬過來,我跟它離的賊近,此刻哪裡躲得過,眼裡全死那張猩紅的大嘴,就在此時,那東西卻突然軟下去,只見路人甲的一隻大手狠狠抓住了它的後背,五指全部嵌了進去,抓出一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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