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盜墓筆記續9-12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結中)

 
BloomCaVod 2015-6-23 16:47:3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9 227186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15
第二十九章 生病

    秀秀不由摀住嘴,喃喃道:「怎麼可能,他還活著?」小花伸手探著德國人的脖頸,上面傳來微弱的跳動,他看了眼四周,微微一頓,嘆氣道:「這地洞已經到了盡頭,吳邪他們應該不在這裡。」

    秀秀蹙眉,道:「如果不在,那他們會去哪兒?」

    小花從屍體身上撕下些衣布,接成繩子,將德國人雙手反剪綁在身後,讓老毛扛著人,對秀秀道:「我們已經盡力了,如果再找不到,只能說他們運氣不好,走吧。」接著,三人扛著那個德國人走回頭路,很快就出了地洞,洞外離樹根不遠處升著篝火,剩下的幾個人正圍著烤火,夜空下飄著細碎的雪花。

    桑巴一看到三人,立刻驚叫起來,道:「太好了,他們出來了。」老毛累的直喘氣,將德國人往地上一扔,沖桑巴叫道:「嚎什麼嚎。」

    剩下的四個大汗立刻七嘴八舌的叫著:「九爺,老大。」

    小花點點頭,道:「多長時間了。」

    其中一人回答:「你們下去整整一天了,我們想著,今晚再不出來,就帶重火力下去尋你們。」小花擺擺手,道:「這裡不是紮營的地方,回山洞吧。」緊接著,一行人滅了篝火,帶著裝備往山洞裡趕,到了下半夜才到達目的地,小花吩咐把那德國人五花大綁,取了子彈上了些藥,打算第二天審一審。

    一行人忙活了一天一夜,秀秀三人更是驚險萬分,一夜睡的深沉,第二天醒來,發現那個德國人已經醒了,不過卻跟個白痴一樣,既不說話,也不看人,眼珠子直勾勾的,不是盯著地,就是看著茫茫的一片雪。

    老毛氣的半死,狠狠踹了他幾腳報仇,也不見那人有反應。

    老毛道:「九爺,怎麼辦,要不就地解決?」他做了個放槍的動作,桑巴在一邊嚇的閉眼,嘴裡直唸佛經。小花不知做什麼考量,沒理會老毛,只說了一句將人帶著,接下來,一行人放棄了尋找吳邪,開始在桑巴的帶領下繼續繞行尼瑪雪山,直到到達山腳的地方,發現了路人甲留下的石塊。

    事情到此為止,我聽著秀秀的講解,於是開始去打理那個被弄暈的德國人,說實話,這人已經不成人形,因此我第一眼都沒有發現他是個外國人。

    他的皮膚很蒼白,顯出淡淡的青色,肌膚鬆弛,閉著眼睛如同死人一樣,身高大約有一米八左右,但身體體很消瘦,穿著我們的防寒服,顯得空蕩蕩的。

    我覺得秀秀說的這件事,明顯透著一股不對勁,如果這個德國人真的是八十年前的人,那麼他豈不是已經活了一百多歲?

    顯然有點不可能,或者,那批隊伍並不是八十年前的隊伍,而是近年來進山的外國隊?但秀秀描述的他們的裝備又太過奇怪,事情似乎顯得太過不合理。

    此時,洞裡的幾人都已經睡熟,只剩下我和秀秀,還有那個老毛沒睡,他想必也是第一次聽秀秀說起在地洞裡的事,沒等我開口,就低聲道:「還有這回事兒?嘖,要不怎麼說是我們九爺,一般人早嚇的屁滾尿流了。」解家在老九門裡排行第九,當家的在道上都被尊稱一聲九爺,我想著小花那容貌和身段,被人九爺九爺的叫,怎麼想怎麼覺得怪異。

    我瞟眼看到小花已經睡的深,於是問道:「老毛,你跟著你們九爺想必很久了。」

    本來,我對小花和秀秀的目的並不想多做深究,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讓我越來越覺得不簡單,一切都彷彿是有一雙手在背後推動,將所有跟那件事有關的人,全部聚集到了崑崙山。

    我是為了尋找三叔和胖子,那麼小花和秀秀呢?他們是因為什麼而來到這裡?

    秀秀雖然口口聲聲說是因為霍老太的筆記,但在我看來,事情遠不止這麼簡單。因為霍老太的事情,霍家與解家本就已經產生隔閡,但偏偏這一次見面,秀秀反而和小花很親近;其次,小花已經決定要脫離老九門,將解家洗白,把身家轉到國外,但卻突然回來了,僅僅因為一個不知道有什麼東西的天淵棺槨?

    如果他們的目標是鬼璽,那麼,他們要鬼璽有什麼用?

    除非……他們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我,比如,秀秀看見陳文錦那一次,陳文錦所說的話,或許遠遠不止那一句,他們很可能掌握了其他我所不知道的信息。

    這個信息,吸引兩人合作,決定找到天淵棺槨裡的鬼璽。

    又或許,他們的目標根本不是鬼璽,而是其它東西,那麼……是什麼呢?

    秀秀此刻說完這些,已經兀自鑽進了睡袋,我本想著能不能從老毛嘴裡探出些信息,誰知他也是個不靠譜的人,聽我一問,當即大手一揮,道:「三年了吧,吳小爺你也是同行,該知道幹我們這行的,講究的就是個頭腦和身手,我們這些個粗人,弄不懂唐宋元明清,自然得找棵樹靠著。」說著咧出一口黃牙,道:「咋的,想挖牆角?我們九爺給的價,你可給不了。」

    我瞧著他越說越來勁,於是嗤笑一聲,道:「你們九爺品味特殊,我比不了,對你和你的兄弟也沒興趣。」老毛嘿了一聲,拍了拍我的肩膀,壓低聲音道:「其實吧……我對你也沒興趣,到了斗裡,小心別被鬼子拍了頭。」

    我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冷笑一聲,道:「搞了半天,還是長沙老鄉啊。」

    老毛笑笑不說話,翹著腿倒在地上,不一會兒就發出了鼾聲。

    我白天睡的太多,此刻沒有多少睡意,再加上東西吃的少,肚子造反的厲害,目光不由看向路人甲放在毛皮上的烤肉,正準備拿一塊填肚子,腦海裡驀地響起路人甲那一句:好好守夜,不准偷吃。

    我看著自己已經伸出去的手,怎麼看怎麼覺得窩囊,隨後反應過來,暗罵一句:管他娘的,聽他的話才叫窩囊。我一口氣吃了兩塊肉,到了天將濛濛亮的時候,我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恍惚間聽見山洞裡動靜挺大,隨後聽見小花的聲音:「休整一天,明天上路。」

    我心想著,這萬里長征才走了個開頭,我們就一路耽擱,乾糧再多也不能這麼耗啊,想開口,卻發現嗓子干的厲害,如同被針縫住了一樣,開不了口。

    緊接著,一隻冰涼的手搭在我的額上,只聽見秀秀說:「燒退了些,你們再去多撿些柴火。」接著又是人走動的聲音。

    需時,我又感覺很多厚厚的東西搭在我的身上,周圍的寒冷空氣一下子被阻隔了,估計是小花他們給我蓋了厚衣服什麼的,也不知加了幾層,我彷彿被鬼壓床一樣,身體上重的很,動都動不了。

    雖然此時身體鈍的厲害,但我意識還算清醒,不由想起了秀秀說的那個得了雪盲症失明的德國人,不管怎麼說,我的隊友沒有拋棄我,比起來,我算幸運多了。

    這麼一想,心中的小花和秀秀的疑慮也減輕些,雖然不知道其中究竟發生什麼事,我相信小花不會特意害我。

    胖子總說我是文弱書生,經不起風吹雨打,興致來了,還時不時唱兩句紅樓夢調侃我:天上掉下個吳妹妹,似一顆小草風雨吹。那破鑼嗓子,加上那歌詞,氣的我直想踹他兩腳,偏偏他閃的極快,我得逞的時候少的可憐。

    到不是我真的文弱,在這個全球人民都處於亞健康的時代,我體格還算不錯,放人群裡就是一個陽光好青年,偏偏混在胖子和三叔這幫長年下斗,體力好的不像話的人群裡,自然就被比下去了。我一直反對胖子說我文弱,沒想到這次竟然栽了,關鍵時刻拖了後腿。

    就這樣迷迷糊糊的時而清醒時而昏睡,也不知道多久,精神勁兒緩了過來,我睜開眼,發現天光打亮,洞口用木棍和大樹葉做的擋風門,被一張墨綠色的雨布代替。

    這是登山露營常備的東西,40年代對緬抗日戰那會兒,軍隊裡都配這種雨布。緬甸地區天陰多霧,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原始叢林,在叢林裡行軍作戰,棉被這些東西久了全部被沁濕,生了蟲子,後來美**支援了一批雨布,這東西柔韌隔水,往地上一鋪,阻隔了潮濕的地氣,撐起來又可以做帳篷,因此是很受歡迎的軍用裝備。

    當然,到了現代,取代它的東西也出現了很多,軍隊裡早已經沒有它的身影,現在大多作為登山探險時用的裝備,疊起來體積輕便,因此大受歡迎。

    那張雨布被張開擋在洞口,用大石頭壓著邊角,只露出一人寬的出口供人進出,明亮的天光從外面透進來。山洞左右不過十來平米,空間有限,再加上我現在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蓋著一堆厚重的衣服,因此被佔去了大半。

    剩下的一塊地方燃著篝火,我動了動,發現身上有些緊繃的感覺,低頭一開,才發現身上的傷口已經做了良好的處理,上了藥,也纏了紗布,傷口也不似最初那樣火辣辣的痛。

    洞裡一個人也沒有,從外面隱隱傳來說話聲,我身體恢復了力氣,便穿了衣服走到洞外,發現小花和路人甲正坐在一塊石頭上,兩人低著頭,手裡攤著一本筆記,我走上前,發現是我爺爺留給霍老太那半張地圖。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16
第三十章 衝突

    路人甲抬頭看了我一眼,沒說話,當我是空氣似的,繼續低頭看那張地圖,小花笑了笑,道:「身體好些了嗎?」我點點頭,也沒說謝謝之類的話,轉而問道:「接下來怎麼走?」

    那張地圖我之前看過,是張很抽象的地圖,而且是純手繪的,路線是沿崑崙山東邊的餘脈一直向前,這一段山脈綿延著數座相連的雪峰,最高處海拔接近五千多米,綿延向著崑崙主幹而去,便是桑巴也叫不出這些山峰的名字,這張地圖上的路線,畫的十分模糊,終點是一扇門的圖案,不知為什麼,我一看到那個圖案,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長白山裡的那扇青銅門。

    小花指著地圖搖頭,道:「大體的路線是有的,只是這地圖畫的潦草,到底有多遠也不知道,最重要的是,我不確定這裡是不是目的地。」

    他手指的地方是那扇門的圖案,根據霍老太筆記上爺爺的留言來看,這張地圖並不是完整的,這一張是爺爺當時埋在霍老太院子裡那張,而爺爺手中那半張地圖,或許是到了張大佛爺手中,或許是流落到了其他地方,總之,我們現在有的只是半張圖,因此那扇畫門的地方,有可能是終點,但也有可能只是路途中的一個特殊的地方。

    正這時,雪地裡突然傳來老毛的聲音,只見他壓著一個人往我們這邊走,一邊走,嘴裡一邊罵罵咧咧,我一看,那人竟然是桑巴,當即道:「老毛,你這是干什麼?」

    老毛用餘光瞥了我一眼,一把將桑巴壓到小花面前,道:「九爺,這小子想跑路,還偷了我們東西。」桑巴被老毛一推倒在雪地裡,聞言連忙擺手,作揖道:「贊生神,我只想拿一點食物好翻過雪山,我沒有偷東西。」老毛冷笑一聲,道:「沒偷?我讓你沒偷。」說完,踹了桑巴一腳,伸手就去搜身,一摸,果然摸出了一個東西。我一看,不由驚訝,竟然是我的錢包。

    桑巴頓時臉色都青了,神情又是羞愧又是惱怒,偏偏不敢發作,烏黑的眼珠子瞟了我一眼,沒說話。

    老毛甩著錢包,拍了拍桑巴的臉,道:「這不是偷是什麼?信不信老子斃了你?」小花忽然笑了笑,道:「毛德貴,有魄力啊……嗯,我有說要斃他嗎?」

    老毛神色一變,笑道:「九爺,難道我做錯了?」

    小花依舊在笑,那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上,又恢復了一年前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他開口,輕聲道:「你沒錯。」老毛見小花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收斂了些,沒再去管桑巴,而是將錢包向我一甩,嘴裡嘀咕道:「他娘的,還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有種你來偷我錢包,老子不打爆你的頭才怪。」

    桑巴跟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跌在雪地裡頭都不敢抬。

    我只覺得心煩意亂,看著就來氣,一聽老毛的嘀咕,不由怒氣沖胸口,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會在嘴上回過去,但這次我沒有,而是抽出了一直綁在大腿處的匕首,直接沖毛德貴甩了過去,空氣中發出嗖的一聲。

    毛德貴嚇的臉色一變,匆忙間閃躲不及,雖然避開,但臉上還是被劃出了一道口子,匕首直直射出了老遠,最後啪的一聲,插在了雪地裡。

    所有人都因為這一幕而安靜下來,桑巴抬起頭,嚇愣了。

    毛德貴扶著臉上的傷口,隨即低頭看著手中的血跡,片刻後,他抬起頭衝我冷笑,道:「吳家小三爺,你有種。」他還想說什麼,被小花喝住了。

    小花喝完一聲,隨即淡淡道:「夠了,這喇叭是我夾的,你們在為誰辦事,最好想清楚。」毛德貴在臉上擦了一把血,陰鬱的眼神在我身上掃了一圈,轉身進了山洞。

    我這匕首一甩,心裡也平靜下來,本來有些後悔不該這麼衝動,畢竟接下來的路程長的很,誰也少不了誰的幫助,現在鬧僵顯然不合適,但轉念一想,這姓毛的,表面上對小花畢恭畢敬,似乎處處在拍小花馬屁,但細想這一路上下來,他的所作所為卻並不像服從小花。

    我一開始沒發現,現在一想,反而覺得有些怪異,這毛德貴,似乎不像秀秀說的那樣簡單,他真是依附著解家的嗎?

    毛德貴走後,一時沒人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尷尬,我清了清嗓子,直接轉移話題,問桑巴道:「你為什麼要跑?我們又沒說不放你走。」我將錢包揣起來,不打算追究這件事。桑巴看了我的動作,似乎鬆了口氣,也不敢面對小花等人,小心翼翼的對我說道:「我聽那幾個人說,接下來還要我帶路,所以……我阿媽還在醫院裡,我、我想回家。」

    我覺得有些奇怪,問道:「為什麼不願意給我們帶路?我們可以加錢的。」桑巴連忙搖手,道:「不行,真的不行,這片山脈雪峰,是贊生神庫拉日傑的地方,一般的人不能進去,贊生神發怒,會有災難的。」

    藏民信奉山神,以山神為最高崇拜,桑巴所說的庫拉日傑是南域的主神,相傳他掌管著崑崙山以南的地帶,在藏民的傳說中,庫拉日傑統治著崑崙山,能駕馭風雪,坐騎是一匹妖狼。

    這種半神半妖的結合,是藏族神話的典型模式,連帶著周邊的其他民族也受到影響,比如在雲南以西,靠近青藏高原的地方,有一支古村寨,那個村子的人信奉顯身神,形象是一個人首蛇身的雙面人,前後都是正面,一面是男,一面是女,它被譽為妖力無邊的顯身真神,相傳能幻化虛無,女面首看你一眼,可以變出你內心真正想要的東西,而男面首看你一樣,則會取走你生命中最寶貴的一切。

    這種妖神結合的文化多見於藏地和巴蜀一帶,這兩者之前相隔很遠,但這種相似之處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卻不可考證了。

    人是小花找的,這次夾喇叭的也是他,小花沒開口,我也不好說要放人,便拍了拍桑巴的肩膀,道:「先起來再說吧。」桑巴目光中充滿感激,看的我怪不自在的,心道:我也不是什麼善茬,你這麼看我,我良心真他媽難受。正想找,路人甲突然開口,道:「大致路線是沒問題的,只是崑崙山脈不比其他地方的雪山,裡面有什麼東西先不說,光是地勢就是千奇百怪,華夏龍脈之祖,地勢拔山填海,不可預計,必須找個熟悉雪山的人。」

    桑巴一聽這話就一臉苦相,可憐巴巴的看著我,我幹咳一聲,假裝沒看到,將目光移向地圖,配合著路人甲的話,點頭,道:「嗯,你說得對。」

    路人甲忽然住口了,抬頭看著我,嘴角一抽,冷冷吐出兩個字:「虛偽。」我差點沒氣背過去,憋著一口氣不上不下,最後只能幹嚥了。

    我們三人沒去管桑巴,拿著地圖研究這接下來的路線和可能遇到的情況,說著就說到了墓上,我道:「你說,那地方究竟是墓還是什麼,如果是墓,有誰能把墓修到那裡面去?」

    小花淡淡吐出兩個字:「妖怪。」

    我正要開口反駁,卻見旁邊的桑巴猛點頭,我覺得不對勁,問道:「你點個什麼勁兒,你又不懂。」

    桑巴道:「我知道你們說的那個東西。」

    一時間,彷彿風聲都止住了,我們三人同時將目光移向桑巴,桑巴被瞧的緊張,聲音也變小了:「這東西,我們從小當故事聽的。」

    我最先反應過來,趕緊拉著桑巴坐下,踢了路人甲一腳,道:「讓坐。」路人甲到是配合,環抱著雙手不緊不慢的起身,將屁股底下的大石頭讓出來,我把桑巴往下一按,道:「什麼故事,跟我們說說。」

    哪知桑巴這時候卻打死也不開口了,我只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說道:「我們也不是壞人,實話跟你說吧。我有個叔叔,精通風水術,結果有一幫想盜墓的人,盜墓你知道吧?就是挖墳的。他們把我叔叔抓進了崑崙山裡面,非得讓他找一座墓,看到這地圖沒有?就這個墓,我可就剩下我叔叔一個親人了,他又是個死腦筋,要是一個不聽話,說不定就被人家一鏟子,像拍西瓜一樣拍碎了腦袋。桑巴,我對你算不錯吧?你告訴我,我也好知道怎麼找我叔叔。咱們算是扯平了,你偷我錢包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

    我編完,瞧見小花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眼中明顯有著戲謔的意味,我沒理他,目光儘量真誠的看著桑巴,哪知桑巴盯了我半晌,蹦出一句:「你在騙我。」

    他這麼篤定的語氣,搞的我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了,這時,小花笑著開口,說:「別管他是不是騙你,你說也可以,不說我們也不會逼你。」說著,小花撿起了我射在地上的匕首,狀若無聊的在手中把玩,明晃晃的匕首在陽光下反射著寒光,桑巴嚥了嚥口水,最後緩緩點頭,道:「我說。」

    小花嘴角一鉤,吐出一個字:「講。」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17
第三十一章 松達剌人

    桑巴點點頭,他的漢語說的不算差,但此刻他還是停頓了一會兒,似乎在組織語言,片刻後,才說道:「其實,這個故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也是聽老一輩的阿媽講的。」

    在藏民關於庫拉日傑的傳說中,有這樣一個故事,據說是西周左右的事情,具體時間已不可考證,不過那時候,青海以東都被稱為化外,民族雖然繁雜,但人員很少,往東延至崑崙山脈一帶,是藏民們心中的聖地。

    當時不僅中原內陸戰火紛飛,遙遠的邊塞地區,也被各種勢力割據著。領頭的司馬們今天你打我,明天他滅了你,藏民的生活很艱辛。

    當時勢力最大的有兩位,一個是大司馬干贊巴,一個是大司馬松達剌人。兩撥人馬斗的很凶。干贊巴的父親是上一任藏族統領,勢力很大,但干贊巴為人剛愎自用,而且重酷刑,藏民們暗地裡都支持寬厚的松達剌人,但最後,松達剌人還是失敗了,他的軍隊力量不足,最後被逼進了雪山深處,也就是我們接下來要走的地方。

    在藏族傳說中,雪山深處是庫拉日傑所統治的地方,那裡是千萬年聚集的冰霜,動物滅絕,草木絕跡,任何人都無法在裡面生存。庫拉日傑佔據著整個崑崙南脈,除非得到他認可的人類,否則不管是人還是動物,最終都會凍死或餓死其中。

    松達剌人的人馬被逼近了雪山深處,干贊巴為了防止他們逃出來,便組織人馬守住了山腳的路,準備將松達剌人的部隊困死其中。

    就這樣守了十來天,有些藏民坐不住了,他們一直希望松達剌人能獲得統一,並不希望讓嚴酷的干贊巴統治他們,於是藏民們偷偷聚在一起商議,他們決定湊些糧草,找族裡最健壯的漢子,組成一支秘密運輸隊,將糧草運送給困在雪山深處的松達剌人。

    臨行的一個夜晚,九名康巴漢子在夜色裡對著庫拉日傑所在的方位敬青稞酒,希望能得到庫拉日傑的諒解,讓他們進入雪山。

    庫拉日傑當然不會顯靈,他們完成儀式後,就秘密的往雪山裡進發,但雪山下全是守衛,這九名漢子還是被發現了,在爭鬥過程中,所有人都受了刀傷,變成了血人,藏民們暴動了,不管是年輕力壯的勇士,還是老弱婦孺,他們從黑暗裡衝出來,與守衛雪山的士兵發生了一場混戰。

    那九名漢子渾身浴血的背著食物往深山裡進發,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所有人都認為,那九名漢子沒有完成任務,因為他們身上的傷太嚴重了,有些地方深可見骨,有些傷口隱隱能看到內臟,這樣的傷怎麼可能在冰天雪地裡活下去?

    事件到這裡並沒有停止,當晚暴動的藏民幾乎被屠殺殆盡,只剩下少數人躲進了渺無人跡的高原,偷偷活了下來。接下來的幾年裡,藏民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干贊巴的高壓統治使得處處都有暴動,但干贊巴的軍隊十分勇猛,所有的暴亂都被壓制下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感到絕望的時候。

    在一個夜晚,有一支軍隊,突然從雪山深處冒出來。他們穿著精良的裝備,渾身鐵甲覆蓋,連面目都隱藏在盔甲下面,這幫軍隊由九個人帶頭,這九個人的首領,赫然就是松達剌人!

    而這時候,距離松達剌人進入雪山的時間,已經過了整整十年!

    那支隊伍,沒有一個人開口,也沒有一個人有多餘的動作,他們穿著盔甲,舉著長矛,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雪原裡,如同一隊陰靈。

    接著,松達剌人帶著九名部下,帶著這支如同陰靈的軍隊,將干贊巴徹底打垮。

    藏民們以為是神蹟,如果不是庫拉日傑的神蹟,松達剌人是如何在茫茫雪峰中生存下來的?那支戰無不勝的軍隊是如何出現的?

    隨後的日子裡,松達剌人成為了藏區的統治者,人民在他的統治下,生活逐漸安定下來。但松達剌人很奇怪,他一直帶著一副鬼面具,從來不用真面目見人。

    直到數十年後的一天,整個藏區爆發了一種奇怪的瘟疫。或許那不應該叫瘟疫,而是一種神罰,因為在有些人的胸口,都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圖案,那個圖案具體是什麼樣的,桑巴無法描繪,畢竟這個傳說太過久遠,版本多種多樣,誰也無法判斷。

    但到最後,所有身上出現那個圖案的藏民,都離奇消失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在藏民中蔓延,有一夥干贊巴殘餘的人馬開始放出謠言,說松達剌人早就該死去,但他用藏民的生命與庫拉日傑做了交易,松達剌人獲得了和庫拉日傑一樣的能力,破除這種能力的方法,是摘下松達剌人的面具。

    流言越傳越廣,眾口鑠金之下,松達剌人與他的九名侍衛又一次被逼到了雪山前,藏民中有老人含著淚懇求:「尊敬的松達剌人,我們只需要看一眼你的臉就可以,摘下面具,證明你的清白吧。」

    最後,松達剌人將手緩緩的放到了面具上,面具被摘下來,藏民們看到的……是庫拉日傑的臉。

    庫拉日傑,狼頭人身。

    故事說到這裡,桑巴道:「有藏民說,庫拉日傑是受了松達剌人的請求,帶著他的軍隊出聖地幫助藏民,一但被普通人看到面容,就必須返回雪山中。」

    松達剌人在摘下面具的那一刻就倒地身亡,在他死前的那一刻,他口述了一份手札,下令由九衛士將他抬回出生之地,並且在那份手札上,記載了松達剌人在雪山中的經歷。

    那一份手札,被藏民們稱為贊生經。

    當時在場的還有其它藏民,據他們說,那份贊生經中,記載了一處宮闕,松達剌人正是在那處宮闕裡,見到了庫拉日傑,並且做出交換,獲得了庫拉日傑的能力。

    據說,那一處宮闕的入口處,是一扇巨大無比的門,只有獲得庫拉日傑認可的人,才能進入其中。桑巴說完,指著地圖上的那扇門,道:「如果你們是想去那個地方,我勸你們還是死心吧,庫拉日傑是藏民的守護神,不會讓漢人進去的,如果你們強行進去,一定會走不出來的,那裡沒有動物,沒有植物,什麼都沒有,人是不能在裡面生存的。」

    我沒理會桑巴的話,而是在思索這個所謂的庫拉日傑。

    在藏民的山神崇拜中,有四大神山,其中最出名的,是被譽為草原之神的念青唐古拉,相傳它掌管了宇宙,宇為時間,宙為空間,念青唐古拉即時間與空間之神。

    而庫拉日傑正是四大山神之一,他被譽為贊生神,掌管著長生。

    難道所謂的庫拉日傑的能力,是指長生的能力?我將這幾點結合在一起聯繫,頓時覺得不枉這一趟青海之行。在桑巴關於送達剌人的傳說中,曾出現過一支神秘而奇怪的軍隊,這個傳說,恰巧跟魯殤王借陰兵的傳說有些類似,那麼,是否在松達剌人手中,曾經也擁有一枚鬼璽?

    這枚鬼璽來自於哪裡,最後流落到了何處?

    按照霍老太筆記中所說,在崑崙山脈中,有一處天淵棺槨,裡面就埋藏著一枚鬼璽。這枚鬼璽是否就是松達剌人所擁有的那枚?

    想到這裡,我不由心中一驚,因為這個故事的背景年代不明,而霍老太筆記中的年代也不明,那麼,當年松達剌人是進入雪山之後才得到的鬼璽,是否意味著,天淵棺槨裡的鬼璽已經不存在了?那麼三叔和陳文錦所要尋找的東西,是否也還存在其中?

    如果鬼璽是在松達剌人之後存在的,那麼那個所謂的天淵棺槨,難道是松達剌人的陵墓?

    我們三個沒有誰開口說話,小花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他微微眯著眼,目光看向地圖,旋即對我們說道:「現在想這些也沒什麼意義,得到了地方才知道。」

    路人甲環抱著雙手,慢悠悠的走進山洞裡,外面飄著雪,冷的厲害,我看桑巴有些發愣,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進山洞裡吧,生病可就不好了。」

    桑巴垂頭喪氣的跟在我後面,山洞裡擠了一堆人,毛德貴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目光十分凶惡,但我吳邪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當即狠狠一眼回瞪過去,他冷笑的扯了下嘴角,然後跟手下的四個兄弟不知說些什麼。

    我們這一路人,都安靜的很,那幾個漢子對我也很不友好,幾人圍在一起嘀嘀咕咕,幾乎是在耳語,讓我懷疑,他們是不是準備趁我睡覺的時候,把我給做掉。路人甲也不開口,他除了跟小花親近些,就是對秀秀,也沒什麼話,更別說我,我正想著,山洞裡忽然響起一個聲音:「烏龜,過來。」

    我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沒好氣的罵道:「你他娘的才烏龜。」路人甲嘴角動了動,冷冷吐出三個字:「滾過來。」我懶得理他,枕著雙手學悶油瓶跟山洞頂交流感情,正交流到一半,我耳邊嗖的飛過一個東西,嚇的我一下子蹦了起來,趕忙回頭一看,我耳邊的山壁上,竟然插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19
第三十二章 絕密檔案

    匕首插得並不深,但剛好釘在山壁上,搖搖晃晃的,這、這他娘扥得要多大的力氣?我忍不住嚥了嚥口水,看著對面路人甲沒有一絲弧度的嘴角,很沒骨氣的問:「你到底想幹嘛?」聲音卻已經弱了許多,我自己聽了都忍不住想抽自己,吳邪啊吳邪,我以為你長進了,怎麼還是這麼窩囊。

    他鉤了鉤手指,轉而趴在地上,脫了衣服露出上半身,懶散散的說:「上藥。」

    我噓了口氣,內心忍不住抽搐。

    上藥就上藥,再怎麼說你也救了我兩次,我給你上個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你能不能好好的說出來,非得進行語言攻擊?還他娘的動刀子?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已經得罪了毛德貴這幫亡命徒,要在得罪路人甲這位殺球不眨眼的大爺,我恐怕還沒到天淵棺槨就被他們解決了。

    我一邊給路人甲上藥,一邊想著胖子的事情,眼下天淵棺槨的事情太過撲朔迷離,我一點頭緒都沒有,相反的,比起這個,我更擔心三叔和胖子的下落,胖子這人,輕易動不了他,但這一次,我怎麼看都覺得胖子是被人挾持的,這樣想來,事情就有些大頭了,陳文錦挾持了胖子?怎麼想怎麼不對頭。

    我這一走神,手下的動作就重了些,路人甲嘴裡嘶了一聲,背部的肌肉一抖,隨即不客氣的罵出來:「你他娘的手殘啦,輕一點。」

    我聽著就一肚子火,又不敢惹毛他,轉眼瞥見了醫藥裝備裡的消毒酒精,於是撇撇嘴道:「你傷口好像有些感染。」

    路人甲哦了一聲,我發現他嘴角下吊,似乎顯得很不高興,我心中暗爽,嘴裡卻淡淡道:「要消一下毒。」他撇撇嘴,嗯了一聲,接著我便直接抖著瓶口往他傷口上倒消毒酒精,路人甲吭都沒吭一聲,不過肌肉繃得很緊,我良心剛有點過意不去,準備收手時,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掙紮了一下,那力氣大的跟牛一樣,沒掙開。

    被發現了?我幹笑一聲,聲音有些狗腿:「怎麼了,是不是太痛了,哈哈,這個……忍一忍就過去了,男子漢大丈夫……」我還沒說完,路人甲突然笑了一下,道:「是啊,老祖宗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你對我這麼好,我也不能忘恩負義。」說完,把我手中的酒精瓶一把躲過去,冷冷道:「脫衣服。」

    我身上被咬出的傷口,現在都還痛的厲害,一瞟到那酒精,我就感覺肌肉都在絞痛,不由哭喪著臉,道:「我傷口好了,真的。」

    我倆正說著,秀秀和小花進了山洞,看見我和路人甲的樣子,兩人似乎愣了愣,小花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走到那個還在昏迷的德國人面前,踢了幾腳,將人給弄醒了。

    路人甲這才放開酒精瓶,我趕緊將醫藥包收起來,就怕他一個記仇,就有幫我消毒。

    這時,秀秀扯了扯我的衣袖,欠著我到了德國人跟前,她目光小心翼翼的瞟了眼路人甲的位置,聲音極低的說道:「你怎麼跟他搞在一起了。」

    搞在一起?我正要出聲,秀秀壓低聲音道:「他不是你我惹得起的。」我聽秀秀這麼一說,剛要說出口的話不由嚥了下去,轉而低聲問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秀秀沉默一會兒,搖了搖頭,說了句不知道。

    我心中暗罵,不知道個屁,壓根是不願意告訴我,鬼知道你們和那個人做了什麼交易。

    這時,小花突然開口,指了指我們所帶的裝備,聲音壓得極低,一字一頓,輕聲道:「這些裝備,都是通過他搞到的。」小花這麼一說,我頓時一個激靈。

    我們這次所帶的裝備,可以說是歷次下斗以來最好的,這種裝備,即便是三叔也弄不到,全是正規軍的裝備,而是都是上等貨色,就我們此次攜帶的槍支,從小彈到長筒,甚至還有連發的小衝鋒,這些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

    這種軍用裝備,除非你跟軍隊有關係,否則臉面再大也沒用。

    小花說完,看了我一眼,只說了三個字:「防著他。」顯然,小花也一直在防著路人甲,既然如此,那麼他們為什麼合作?此時人多眼雜,我有再多的疑問也無法問出口,只得先壓著。

    這時,那個德國人有了些反應,他眼皮動了動,似乎就要醒過來,小花戒備起來,弄的我也跟著緊張。這時,那個德國人睜開眼,目光在山洞裡轉了一圈,然後盯著山洞的洞頂不動了。

    我頓時說不出來,這貨不是小哥親戚,這貨不是小哥親戚……

    秀秀顯然也很驚訝,她伸出腳踢了下德國人,道:「喂,你老實點。」德國人不動,我於是說道:「秀秀,人家外國同胞聽不懂中文,咱換德語試試。」

    秀秀恍然大悟,道:「吳邪哥哥,你說的對。」然後我倆同時將目光看向小花,我心中默念:德語四級,德語四級。

    小花不負眾望,一張口就是我和秀秀聽不懂得東西,嘰裡呱啦一番,將路人甲和毛德貴那幫人都吸引過來。

    聽到德國話時,那個德國人動了動,將看山洞的目光移到了小花臉上,然後笑了笑,鬆垮垮的皮膚笑起來,跟個鬼似的,接著,他嘴裡吐出一段話,不長,我聽不懂是什麼意思,於是將目光看向小花,我發現小花的臉色都青了,一臉咬牙切齒的表情。

    我不由奇怪,這德國佬說了什麼?好像不是太長的話,怎麼把小九爺氣成這樣?

    我沒開口問,秀秀卻趕忙道:「他說什麼?」

    小花嘴角一抽,道:「他叫我老婆。」

    「啊!」我叫了一聲。

    小花接著皺了皺眉頭,隨意的踢了德國佬一腳,道:「這人神志不清,估計已經瘋了很久了。」秀秀嘆了口氣,道:「看來上面的東西破解不了了。」

    我問的:「什麼東西?」

    小花從懷裡掏出一張折成方塊的紙,隨即打開,裡面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字符,那不像是文字,倒像是密碼。

    我在杭州的時候,有一年夏天,一個農民到了我店舖裡,那鬼鬼祟祟,小心翼翼的神色,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在做虧心事。

    當時我估摸著,這農民伯伯莫不是從地裡挖出什麼好貨了?這種事情本來就屢見不鮮,很多農民在種地的時候,一不小心挖到古墓,最後的結果就是充公,比如兵馬俑、三星堆,等等數不勝數。

    在國際上有一個慣例,喜歡用人名命名新發現的事物,比如1972年,英國一位女生物學家,發現了一種深海小型食人魚,一般來說,深海的魚類都有巨大的體積,這樣才能抗衡海水的壓力,那那位生物學家發現的魚卻十分小,只有成人巴掌大,但它用來對抗海水壓力的法寶,是一身如同鱷魚一樣堅韌的殼,因此,那種魚類被冠上了那位生物學家的名字,命名為艾琳娜深海小鱷魚。

    當然,這種事情在中國就少多了,就像兵馬俑的發掘,總不能管它叫陳二狗兵馬俑,或者三星堆的天目人,總不能管它叫王麻子天目人吧?所以,以後給孩子取名字,一定要深遠一些,那些個二狗什麼的,當小名用也就算了,大名一定要響亮。

    我當時一看到那位農民伯伯,頓時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就衝他這神情,這裝扮,準是在地裡挖到什麼寶貝了,我趕緊把他讓進屋裡,讓王盟端茶倒水,一番伺候之下進入正題,結果他給我的不是什麼挖出土的寶貝,而是一張信紙。

    確切的說,是一封密電。

    然後那兄弟跟我講了這封密電的來歷,原來他祖籍是革命聖地延安,按他的話說,他祖上爺爺那一輩,在延安給**領導人當過警衛。

    後來,1947年3月,國民黨單方面撕毀停戰合約,對當時的革命根據地延安進行了狂轟濫炸,**領導人在接受到國民黨間諜人員的密電之下,在蔣介石還沒出兵之前,就退出了延安,保全了兵力。

    當時由於撤退的匆忙,難免遺漏一些東西,那兄弟的爺爺跟其餘人留下來負責疏散當地人民,是最後一批才撤離的,撤離之前,他爺爺路過傳訊室的時候,發現電報機正在運作,接著,噼裡啪啦打出了一段密電,而且是那種SS級的三重加密文件。

    他爺爺嚇壞了,這種SS級的三重加密文件,必然是很重要的東西,只有**領導人才知道破譯方法,想來必然是極其機密,他爺爺當即收起那份文件,想著要快點趕上大部隊,跟領導人送去,結果還沒出王家坪,**的轟炸機就到了,他爺爺在那次戰役裡被炸斷了一條腿,趴在廢墟裡等死時,遇到了一批逃難的難民,被一個女的救了,後來的日子裡,兩人結了婚,過在一起。

    但那時候,戰爭局勢已經完全逆轉,再加上那時候的交通和通訊狀況,那封三重加密的文件一直沒能送出去,就這麼保留下來。

    這位兄弟是地地道道的農民,但他不想一輩子種地,剛好村裡承包了大片玉米地,玉米運出去總得要車吧?他瞅準了這個機會,想要來個鹹魚翻身,想湊錢買大卡車,所以把爺爺留下的這份絕密文件揣到杭州城裡,想著能不能當古董賣。

    我拿著那份文件一看,滿篇是密密麻麻的數字加意味不明的混亂字符,這誰能看的懂?即便看的懂,現代的保密措施早已經經過改進,這種幾十年前的密件,估計除了國案局的幾位頭頭,一般的解碼專家都不一定能破譯出來,即便破譯出來,這裡面的東西誰敢買?

    於是我說道:「抗戰年代的SS級文件,那是個國家領導人看的,裡面所記載的內容,必然也是絕密,這類型的文案,至今都還封存在國案局裡,你手裡這東西,誰倒賣都是掉腦袋的事情,這生意我接不了,你也別打它主意,我真心提醒你,這東西是真的會要命的。」

    那位農民兄弟聽了,失望的不得了,我心裡也急啊,我本就是個好奇心極重的人,但這種跟政治扯上關係的東西,不是我這種普通人能參與的,這封絕密檔案70年前沒能發揮它的作用,那麼就讓它一直沉睡著吧。

    我想起這段往事,再一看小花手中的東西,心中登時咯噔一下,心想,自己怎麼盡碰上這檔子事,趕明兒是不是該關了西冷印社,去研究密碼破譯?

    沒等我多想,小花將手中的東西攤開,我發現那不是電文,而是手寫的密碼檔案,而且是羊皮卷寫的。像這種密碼設定,並不是想有就能有的,需要調動很多人的智慧,相當於重新發明了一種文字,能做出這樣密碼工程的,一般只有國家政府和某些大型組織,剩下的一些小組織的密碼,大多很容易破譯,而我們面前擺的這一份,明顯屬於前者,這是一份軍事密碼。

    一支德國軍隊,深入中國西部崑崙支脈,身懷一份國家絕密檔案,他們是為什麼而來?

    眼前的一切,完全不是我一個古玩店老闆和一個半路出家的土夫子所能揣測的。

    眼前的德國人,再加上秀秀的描述,一切似乎都指向一個奇怪的推斷,那就是,這個德國人已經活了很多年。他的『長生』是怎麼得來的,是跟悶油瓶一樣的特殊體質,還是如同三叔等人一樣,受到過某種物質的改造?

    為什麼其他人都死了,而他卻活了下來?

    這支德國軍隊,在幾十年前進入中國,他們尋找的是什麼?

    那時候的青海,尚未通公路,自青海到崑崙山一脈,綿延三百萬,縱橫千萬里,飛機都難以飛躍,這批德國人,就這樣步行的進入中國,然後跨越青海直到到達尼瑪雪山。

    這樣似乎可以解釋,為什麼這幫人僅僅是到了尼瑪雪山,就如此狼狽,因為那時他們的前進條件和我們有天壤之別,他們用腳步,一步步征服了高原,而我們卻是火車汽車,一路如同旅遊般走過來。

    這張記載在羊皮捲上的絕密檔案,記載的究竟是什麼?是這支德國軍隊的任務目標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19
第三十三章 紮營

    這封密案讓我們所有人都無從下手,半晌,小花將東西收起來,搖頭道:「算了,這件事本來就跟我們沒關係。」秀秀指了指那個傻笑的德國人,道:「那他怎麼辦?」

    毛德貴在一旁道:「留著是個禍害,我看不如……」小花冷冷看了他一眼,隨即道:「先帶著一起走,是死是活,到時候再說。」

    我沒什麼意見,而且我隱隱覺得,這個德國人可以如此長壽,必然有什麼奇特的地方,說不定跟我們要去的地方有很大的關係。

    接著,小花給眾人分配了任務,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分了下守夜的班次,我們這夥人裡,我跟路人甲身上的傷雖然不致命,但動物咬出來的傷口,稍不注意就有感染的可能,其他幾人翻山越嶺的,也累的夠嗆,小花安排眾人今天好好休息,特別囑咐我,讓好好養病,明天不管我是發燒還是干嘛,必須要上路。

    接著一天無話,到了第二天,我燒也退了下去,除了傷口痛之外,到沒有大礙,當天早上,天空中依然刮著捲毛風,雪花打著旋兒往衣領裡鑽,我們接下來的路程,海拔更高,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那個德國人被五花大綁,由一根繩子捆著,被毛德貴牽在手上,跌跌撞撞的走在最後,老是摔跤,鼻青臉腫的。

    我看著都覺得可憐,於是跟毛德貴說:「你累了吧,我來。」毛德貴樂的將繩子扔給我,我牽著繩子放慢腳步,帶著那個德國人跟著隊伍,時不時的就要扶他一把,完全看不出秀秀嘴裡說的,此人行動敏捷,整個一笨手笨腳。

    越往高處走,風雪越大,夜晚我們連個山洞都找不到,這裡幾乎全是雪,雪下的山石埋的很深,有些雪積聚不知多少年,全化成了堅冰,剛開始我們是在雪地裡走,到後來就是在冰上走,一路上動植物絕跡,一眼望去,千里冰封,蔚為壯觀。

    但此時沒人有心情欣賞這壯麗的景色,每個人只知道埋頭往前走,我們手上的路線只有一個大概,經過推算,我們至少還要走四五天才能到達目的地,然而,第三天下午的時候,風雪變得更大了,即使帶了護目鏡,那些風還是能從細縫裡往裡面灌,刺的人眼睛都睜不開。

    我兩雙手都起了凍瘡,當年去長白山我也沒長過這玩意,這裡的氣候,真他媽不是人呆的。

    毛德貴頂著風雪,沖桑巴道:「這麼大的風,你給找個歇腳的地方啊。」桑巴根本不願意走這一趟,一路上是敢怒不敢言,他跟著小花走在最前面,聞言吼了一句:「沒來過,不知道路。」

    毛德貴罵了一句:「他媽的廢物!」

    我牽著德國人走在最後,他整個人都是瘋傻的,也不會說話,只偶爾看著小花蹦出幾個短短的字,發音大概是:羅盧爾,德國話發音很奇怪,用漢語我也標不出,不過我們聽久了,都知道是什麼意思,大約是德語中老婆的意思。

    我體力本來就不如小花,牽著德國人走了一路,已經累慘了,眼見跟他們距離越來越遠,我趕緊吼了一嗓子:「小花,你德國老公掉隊啦。」秀秀在我前方不遠處,她撲哧笑了一聲,道:「吳邪哥哥,你也太毒舌了吧。」

    小花果然被氣的臉色發黑,站在原地等了我們一陣,旋即皺眉看著那個半死不活的德國人,轉頭對桑巴和路人甲道:「在這裡歇吧。」他似乎是在徵求路人甲的意見。

    路人甲伸出手,手上依然帶著那副烏金手套,雪花靜靜的伏在他的手心裡,半晌不化,這裡的天氣太冷,不像山腳,雪一落地就化成水。

    這裡的雪經過千百年的堆積,一層層加壓,慢慢變成了白色的雪夾冰,再深一點的,就變成了蔚藍色的堅冰,而我們此刻,就處於這樣一個堅冰層上。

    腳下的路面只有一層薄薄的雪,比起最初那種埋入膝蓋的厚雪層,這裡的雪大概只有一指厚,下面就是堅冰層。現在的時間大約是下午四點左右,天空佈滿厚厚重的陰霾,壓得極低,彷彿下一刻就會倒灌下來,將太陽光遮的嚴嚴實實。

    風雪瀰漫下,可見度很低,現在的情況,確實不再適合前行,但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右面是一層堅冰山壁,上面佈滿大大小小的冰縫,在風雪中,時不時就有冰塊砸下來。

    而我們的前路則看不到盡頭,極目所望的地方一片昏暗,靠左則是一片下坡,坡度很陡,一眼望去,下面雪氣蒸騰,在風雪下翻滾,看不見有多深。

    那面冰壁是明顯不安全的,因此我們只能選擇頂著風雪,就地紮營,但好在這一次的裝備是一等一的好,所攜帶的帳篷,有四個倒錐,足有二十釐米長。

    先將倒錐打進冰層裡,再將帳篷的支架與倒錐結合處擰緊,使得整個帳篷牢牢的釘在地面。

    毛德貴的手下點起了一個無煙爐,將鐵鍋夾在上面,往裡面捧了一鍋子雪,不下一分鐘就全部化成了水,裝了有半鍋,我坐在鍋旁,待水煮的冒白泡便往裡面扔了些壓縮餅乾,這裡海拔太高,水根本無法沸騰,只能保持在冒白泡的狀態,但好在是雪水,沒有什麼細菌,倒吃不死人。

    這一行人,都不是話癆,一路上沉默的狠,我吃過飯就進了睡袋,不由懷念起跟胖子倒斗的時候,就是生死關頭也能調侃幾句,哪像現在,這萬里長征還沒見個影兒,一隊人都死氣沉沉的,我想著,要是有人看見我們,八成以為我們是一隊陰兵來著。

    胡思亂想了半刻,我就覺得犯困,人在寒冷的環境就想睡覺,這大概是生物進化過程中,人類所丟失的冬眠習性在作祟,我不知不覺就睡到半夜。

    半夜裡,那風颳的更厲害,鬼哭狼嚎的,帳篷的布被風拍打的啪啪作響,我一睜眼,才發現大多數人都被吵醒了,一個個裹在睡袋裡,盯著帳篷頂,跟粽子似的。

    大約秀秀也受不了這種沉悶的氣氛,一見我醒了,立刻跟我搭話,說:「吳邪哥哥,這風可真大。」我心道,這不廢話嗎?

    我揉了揉眼睛,瞧見一帳篷人都挺屍一樣不說話,於是想著胖子平時是怎麼調動氣氛的,這後面的路還長著,士氣低落成這樣可不行,我於是清了清嗓子,準備學著胖子的樣,先來一段**語錄:「咳咳……咳!」剛清完嗓子準備開口,路人甲將臉轉向我,冷冰冰的蹦出一句:「喉嚨破了就別屁話,聽的我心煩。」

    我頓時有一種衝動,沖上去掐著他的脖子吼一句,你他娘的喉嚨才破了!當然,這只能想像一下,我光是想想他對毛球兄弟用的那招黑虎掏心,我的心臟都跟著疼。

    我決定學習悶油瓶,瀟灑的無視他,淡淡瞟了路人甲一眼,我直接將目光盯向帳篷頂,路人甲明顯被咽到了,盯著我半晌沒轉頭。

    經他這麼一打岔,我調動士氣的心情也沒有了,盯著帳篷頂看了一會兒,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紛紛冒進腦海裡,弄的我心煩意亂,索性準備再睡一覺,剛縮回睡袋裡,秀秀忽然扯了扯我的睡袋,道:「這風真的很大,鬼哭狼嚎的。」

    我心道,這小丫頭是傻了還是怎麼的,翻來覆去怎麼就這一句話?經她這麼一說,我不禁側耳傾聽,耳朵裡全是風呼嘯的聲音,像鬼哭,又像狼嚎,我心道:秀秀這形容詞用的還真不賴,不愧是受過新時代教育的女性。正想著,心裡忽然一驚……這聲音怎麼不對勁兒?

    若說風聲,這狼嚎的聲音,也太正宗了,還帶著顫音?

    我看了秀秀一眼,發現其他人也神色嚴峻,顯然也發現了不對勁。小花從睡袋下摸出了一把小衝鋒,打了個安靜的手勢,壓低聲音道:「其他人跟我出去,秀秀和吳邪,你們留下來看著他,呆著別出去。」他指了指那個德國人,這傢伙被綁了幾天,身上全是烏青捆綁的痕跡,連秀秀看著都不忍心,因此睡覺的時候,只給綁了手,其他繩子都撤了。

    我聽出小花這明顯是在保護我,心中想著就憋屈,在斗裡的時候,悶油瓶跟胖子,總把我當個娘們一樣,也怪我自己窩囊,沒什麼本事,總得被人護在後面。

    如果說我這幾年裡,最痛心的是什麼,恐怕還是在張家古樓那一次。那一次我們三個被密洛陀困在山洞裡,當那些東西快要鑽出來時,悶油瓶把我往安全的地方一按,胖子也吩咐了一句躲好,別出去。

    那地方真黑,我什麼都看不到,縮在山壁裡,耳邊全是廝殺聲,血腥味直衝鼻腔,然後我聽到了胖子的一聲慘叫,接著是悶油瓶隱忍的痛呼,那一刻,我有一種衝出去的衝動。

    但那時候,我滿腦子都是密洛陀恐怖的臉,尖銳的爪子,我心中不斷想著,衝出去和他們一起戰鬥!可、可最後,我他媽的竟然腳軟了。

    那個山洞很狹小,裡面佈滿了密洛陀,我倒斗那麼久,第一次離這些恐怖的傢伙如此近,嚇的腿肚子都抽筋了,後來,當那些東西終於消失時,我看到了倒地的胖子和悶油瓶,那一刻,我站在佈滿屍體的山洞裡,狠狠抽了自己兩個耳光,罵了一句:吳邪,你他媽就是個娘們,你他媽就不是個男人!

    然後悶油瓶醒了,他跟我說了句遺言:還好,我沒有害死你。

    那個時候,我心中只有一個信念,一定要救他們,如果救不了,我跟他們一起死。

    這一次,悶油瓶不在,胖子也不在,但並不意味著我還會躲在別人後面,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一次,我不希望以後永遠這樣。

    小花說完,我沒吭聲,拿出自己那一份裝備,端著單筒槍解開帳篷的簾子,淡淡道:「秀秀,你和桑巴呆著別動。」

    小花訝異的看了我一眼,旋即一皺眉,道:「走吧。」接著,我們貓著腰出了帳篷。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20
第三十四章 麒麟吼

    一出了帳篷,我就覺得不對勁,那種狼嚎的聲音更加清晰,而且聽聲音,數量還挺多,這一次我確定不是什麼風聲了。

    路人甲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兒,伸手指了指後方,低聲道:「從後面傳來的。」小花衝我們打了個手勢,道:「去看看。」我心中並不緊張,先不說這冰天雪地裡會不會有狼群,即便有,我們這麼多重火力的裝備,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小花走在最前面,左手扣著一盞狼眼手電,射程很遠,將後面黑乎乎的路照出了一條湛藍色的冰道,就在小花手電打開的一瞬間,狼嚎驀地消失了,一時間,耳裡只剩下呼呼的風聲。

    毛德貴罵了一聲,道:「還他娘的玩捉迷藏,大半夜的饒人清夢,老子非得一個個斃了他們。」小花眉頭一皺,忽然抬頭看著四周,突然,他臉色一變,衝我道:「快去叫秀秀他們,我們撤。」

    這時,我也發現了,遠處的黑暗裡,竟然密密麻麻亮起了綠色的光電,赫然是野獸的眼睛,那數量鋪天蓋地,將我們後路完全阻隔,於此同時,在我們左右兩側,竟然也亮起了碧綠的光電,原來在我們還熟睡的時候,這些東西竟然已經將我們包圍了,如今唯一的退路只有往前跑了。

    老毛看到這數量,也不由驚呼一聲,罵道:「什麼東西,竟然這麼多!」

    小花的狼眼手電一晃動,我就瞥見盡頭處,數條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狼眼的光太強,顯然這些東西不適應強光,但僅僅這匆忙一瞥,我還是看清了,那是一種類似狼的動物。

    之所以是類似,是因為在我的印象中,狼不適合高原生活,只有在內蒙古的藏區,才有草原狼,而這種高原藏區,多的是鷹,狼很少見。

    我剛剛瞥見的那東西,身形都似狼,只是體格更為見狀,足有草原狼體型的兩倍,活像一隻隻猛虎,白色的長白如同耗牛般墜地,行動十分敏捷。

    這數量匆匆一瞥,少說也有數百隻,我們就是再多十個人,也只有找死的下場。

    小花話音一落,我們這幫人立刻往帳篷一沖,帳篷什麼的也不要了,三兩下抓起裝備包就往背上套,匆忙間我抓了自己的裝備,右手將地上的德國人扯起來,這時候他居然還能睡的著,被我扯起來後暈暈乎乎的。

    秀秀反應也不慢,一見我們這樣,二話不說也抓了件裝備,居然比我跑的還快。

    我們一行人出了帳篷就開始往前跑,五盞狼眼全部打了起來,將前路照的明晃晃的,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了一片狼嚎,我匆忙將回頭一看,操,那些東西居然全部追上來了,身後密密麻麻的碧綠色光點,在黑暗中散發著冷酷的光芒。

    我體力本就比不上小花等人,再加上手中拖了一個跌跌撞撞的德國人,沒跑幾步就落下了,再抬頭一看,遠處只有一片手電反射的模糊光影,關鍵時刻,桑巴跑的都比我快,他奶奶的,這幫人都是屬兔子的吧,操,兔子都是他們的孫子。

    我拖著德國人跑的上期不接下氣,腳下全是堅冰,結果猛地一個打滑就摔了下去,臉上傳來一陣劇痛,鼻子更是痛的發酸,我此刻也顧不得痛,一倒下就立馬開始爬起來,偏偏那個德國人往地上一坐,竟然不走了。

    我急的要命,回頭一看,頓時頭皮發麻,那些奇怪的狼群,離我竟然只有百餘米的距離,以它們的速度,僅要一個衝刺就能跑到我跟前。

    但它們此刻已經停下,停在百米遠的地方,慢慢的開始收縮包圍圈,顯然,這幫狼群是想先干掉我和德國人,大打牙祭先。

    我瞧著它們收縮包圍圈的趨勢,一咬牙端起了槍,幸虧自己剛才激靈,抓裝備的時候扔了單筒,換了把小衝鋒,否則這會兒真是什麼依靠都沒有。

    狼群逐漸走得近了,面目也逐漸清晰起來,我發現它們的獠牙比普通的狼更長,黃澄澄的齜出唇外,這要一口咬下去,我焉有命在?

    也不過片刻間,最前面那頭狼嘶嚎一聲就像我撲來。

    狼群是一種既有組織力的動物,在圍獵時,狼王墊後,在外圍統轄全局,右一位副狼領著狼群圍獵,現在向我撲來的這隻狼,明顯是屬於副狼級別的,只是不知道它們的狼王躲在哪裡。

    那狼在冰地裡左右騰挪,完全沒個準頭,我在它撲過來的一瞬間就開槍了,但幾槍都接連打空。

    第一槍打出去時,狼群被槍聲驚得紛紛後退,那隻副狼也停下了衝刺的動作,森冷的目光望向被子彈射中的冰面,那地方的冰碎成了一個發射狀的蜘蛛網,處在狼群前方。

    副狼看著彈孔的森冷眼神讓我有一種錯覺,彷彿這是一頭會思考的狼一般,因為它的眼神完全不屬於動物,而更接近於一種似人非人的眼神,讓人頭皮發麻。

    我硬著頭皮,趁副狼發愣的一瞬間抬槍,也顧不得瞄準,抬起槍就是一個掃射,然而就在這一刻,那頭狼竟然從我的眼前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

    此時雖然沒有光,但那頭副狼本來就離我極近,夜色下也不是完全模糊不清,但就在我抬槍掃射的一瞬間,它居然無緣無故的消失了。

    我的子彈才射出四五發就不得不停下來,遠處的狼群已經退的很遠,它們似乎明白我手中的東西,能夠遠程射殺,所退出的距離,剛好在我的小衝鋒射程範圍之外,足足退出了幾百米,在夜色下看去,僅僅能看到它們碧綠的眼睛。

    那頭副狼離奇消失,我無法做出判斷,也無法想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但顯然,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我一把扯起德國人轉身就跑,身後的狼群立刻追了上來。

    德國人腳步極慢,踉踉蹌蹌的沒幾步就摔了一跤,連帶著我腳下也是一個踉蹌,但好歹穩住了身形,沒有摔倒。

    這下,我真想一槍蹦了他,恨不得轉身就跑,但也怪我窩囊,做不出這樣的事,急的眼睛都紅了,也只能再一次拉他一把,拽起他就跑。

    身後的狼群步步緊逼,它們並沒有一下子衝上來,似乎是忌諱什麼,只遠遠的跟著我,我也不知跑了多久,只覺得氣喘的厲害,雖然我高原反應並不強,但這麼高強度的奔跑還是讓我心口發痛。

    漸漸地,我都有些抓不住德國人的手了,這傢伙手被反剪在身後,奔跑起來更加笨拙,此刻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一邊跑,一隻手摸索著他後面給他解繩子,剛一解開那傢伙就加速了,反而扣住我的手往前跑,我愣了愣,心中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這感覺還沒回過味兒來,德國人轉頭衝我一笑,鬆垮垮的皮膚往上扯,跟個鬼似的。但他那雙碧綠的眼睛,卻很清明,哪裡還有瘋傻的樣子?

    我瞬間明白過來,他娘得,這德國人一路都是裝的!

    他體力極好,哪裡還有笨手笨腳的樣子,一雙大手扣著我的手腕往前跑,到最後我幾乎是被他拖著,我此時心臟抽痛的厲害,氣都喘不過來,腦海裡渾渾噩噩的,什麼東西也無法思考,耳朵裡儘是風聲和身後的狼嚎聲。

    隱約間,我看見前方出現了兩條路,一條是直直往前延伸的,一條是一個下坡路,大概是地質運動出現的大型冰縫,形成了一條大峽谷。

    這個時候往峽谷裡鑽等同於找死,我趕緊叫道:「走、走……前……面、面。」話已經是不成句了。德國人也不知會不會聽漢語,但他顯然也不笨,並沒有往峽谷的方向去,而是抓著我的手一直往前跑,但沒跑幾步,他突然剎住了腳,我一時沒停住,整個人都摔到了地上。

    一停下來,我就忍不住大口吸氣,沒等我緩過勁來,正喘著氣抬頭,眼前的一幕讓我目瞪口呆,我下斗這麼久,遇到過的離奇場景不在少數,但眼前這一幕卻讓我腦袋發僵。

    前方的路,目所能極處,筆挺挺的立著一匹孤狼。

    但這匹孤狼不是普通的狼,它的身形比起身後的狼群,又足足大了兩倍,簡直比非洲獅還要壯碩,最關鍵的是,這匹狼閉著眼,長毛被風吹得倒豎,但我卻覺得,它森冷的目光彷彿一直在我身上打轉。

    狼的額頭處,還有一條紅線,猩紅奪目,在光線微弱的夜色下,竟然十分清晰,我心中驀地想起了一個關於麒麟吼的傳說。

    狼的壽命最長只有三十多年,但有些狼因為各種原因而活的比較久,漸漸地就開了第三隻眼。這隻眼長在額頭,輕易不會睜開,但一旦這隻眼睜開,只需看你一眼,不管是人還是動物,是草木還是石頭,立刻回消失無蹤,然後出現在另一個地方。

    這種狼是成了精的,一般隱藏於深山老林,在老一輩傳說中,只要修煉的時間到了,就會一聲長吼,化作麒麟。因此,這種額頭開了紅痕的狼,相傳就是它的第三隻眼,也就是麒麟吼。

    而關於麒麟吼的第三隻眼,還有一個更為駭人的說法,據說……那隻眼睛連接著無間地獄,被那隻眼睛看著的人,會在一瞬間死去,變成一具行尸走肉。那隻狼此刻是閉著眼的,但我卻總覺得,有第三隻眼睛在我身上打轉,就在這時,從那頭狼的身後,又走出了另一匹狼。

    小了兩號,但一雙透著碧綠寒光的眼睛,卻直直射向我。

    我心中一跳,竟然是那隻副狼!

    它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在我的前方,怎麼回事?

    難道……那個關於眼睛的傳說是真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21
第三十五章 變故

    我心中狂跳,左手被德國人抓著,尚且自由的右手連忙去端槍,未等我擺好架勢,德國人嘴裡不知罵了句什麼,又扯著我調頭,轉身跑進了那條峽谷中,而此時,身後的狼群也更近了。

    兩邊是高聳的冰壁,前路只有一條,也不知通往何處,我被德國人扣著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心中大腦卻漸漸清晰起來,這人裝瘋賣傻,必然有所企圖,我們一路上那樣對他,他還不懷恨在心?若伺機報復,那我身上有槍支倒也不怕,只是這人城府太深,要來陰的,我不一定招架的住。

    正想著怎麼能甩開他,我整個人就被甩了出去,似乎是德國人狠狠推了我一把。

    那一下來的太快,我也沒瞧清,巨大的慣力讓我摔了出去,身上的裝備因為跌跌撞撞的跑動,本就掉在身上,這一下更是甩了出去。

    我整個人臉朝下,摔進了冰雪裡,雪沫子嗆了滿腔,我耳邊狼嚎已經極近,雖然咳嗽的厲害,但還是慌忙爬起來,結果一起身我就愣住了,德國人不見了,而我的裝備也不知所蹤,黑漆漆的峽谷裡,哪裡還看的到半個人影?那傢伙顯然是搶了我的裝備自己跑了。

    沒有裝備,和隊友失蹤,後面還有狼群追擊。若是以前,我恐怕已經嚇的不知所措,但也不知是不是這幾年訓練下來的本能,在認清形勢的瞬間,我整個人居然頭也不回的往前衝,反映之快,如有神助一般,讓我自己都有些愕然。

    這條冰谷越往裡跑,積雪越深,原本巴掌厚的雪層逐漸漫過了腳背,最後上了小腿,直覆到膝蓋。我在雪地裡狂奔,到最後幾乎是在一步步挪,而就在這時,我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狼群的速度極快,按照我此刻一步一步挪的速度,早該衝上來將我撕個粉碎了,但我卻活到了現在,怎麼回事?那些狼也跟我一樣跑累了?這個想法顯然有點不靠譜,匆忙間,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下,這一看,我不禁愣住了,身後哪裡還有什麼狼群?

    那些黑暗中碧綠色的眼睛消失的無影無蹤,此刻,我耳邊只有風的呼嘯聲,那聲音從狹窄的冰谷裡吹過,在裂縫間徘徊,如同鬼的嗚咽聲。

    黑暗中我看不清周圍的環境,只覺得雪很深,已經漫過了膝蓋,也不知這雪層下面有沒有空洞,如果一不小心踩空,那麼以我現在的情況,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那些狼群呢?鳴金收兵了?到嘴的肥肉都放棄了嗎?在這冰天雪地裡,可獵食的動物極少,我們這幾塊『肥肉』,該不會這麼容易放棄吧?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覺,但眼下也不是我瞎想的時候,趕緊跟小花他們匯合才是,不知道小花幾人是不是也進入了這條冰谷,他們還不知道德國人跑了,這黑燈瞎火,冰天雪地的,要那德國佬追上了小花等人,在背地裡放幾槍,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兒,我趕緊振作精神,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前挪。

    在我模糊的映像中,這個峽谷的入口處,落差不是太大,但兩邊的冰川高出很多,很可能是第四季冰川移動的痕跡,因此入口處雖然只低於地平面一兩米左右,但越往裡面跑,兩邊的冰川越高,現在,連微弱的月光都擋住了,我眼前雖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但也是黑麻麻一片,前後左右都分不清楚。

    此時,我也只能按照映像中的方向走,慢慢挪著腳步,這麼深的雪層,我即使想跑也跑不起來,如果現在那些狼群追上來,我絕對只有當點心的份兒。

    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冰谷地形環繞,我走了十來步,手便摸到了寒冷的冰層,冰層摸上去不太冷,更像是石頭的觸感,這種上古遺留的冰川,積澱了千萬年,寒氣都封在冰裡面,觸摸外面,反而不會覺得冷。

    據說人在黑暗中,即使自認為走直線,最後睜開眼也會發現,路線早已經歪了,我此刻就是這種情況,我以為自己路線走歪了,於是左手貼著冰壁,摸索著前進,結果出了三步左右,手有接觸到了一面冰壁。

    怎麼回事?左邊和前面都是冰壁?不應該啊?

    我心中一驚,難道是前面沒路?

    我立刻拋棄左邊的冰壁,雙手摸索中前面那一面冰牆,開始順著冰牆的方向前進,如果前面真的沒路,而是冰封的絕壁,那麼我這樣走下去,大概不出十不遠,前面又會出現一面冰壁。

    我細細數著腳步,剛走到第十步,我伸出去的手果然摸到一面堅冷的牆壁。

    完了,這條峽谷的盡頭,是一個倒U字型的絕地。

    我一個人茫然的站在黑暗中,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他娘的都是什麼事兒,怎麼什麼背運的事都讓我給遇上了?我跑了這大半夜,心口痛的厲害,彷彿連接的地方就有斷了一樣,而現在這種絕地,前後都進退不得,我又什麼裝備也沒有,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嗎?

    在原地足足站了十多分鐘,我混亂的思緒逐漸冷靜下來,發現事情遠遠還沒有到絕境。

    首先,德國人消失了。

    這條峽谷只有一條路,當時我們身後又狼群追擊,他甩了我,自然也不可能往回跑,只能一直向前,而我現在已經走到了盡頭也沒用遇到德國人,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在這條冰谷中,還有其它通道,另一隻可能就是,這裡並不是盡頭。

    其次是小花他們,他們雖然跑的比我快,但那隻三眼狼顯然很早就等在那裡,小花等人很可能跟我做出了同樣的選擇,進入了這條雪谷裡。

    現在他們也同樣不見了。

    那麼,我與他們之間唯一的差異就是,我沒有燈光。

    在黑暗中逃亡的過程裡,我很可能錯過了其它出口。

    既然有出口,那麼我只要沿著牆壁一直走下去,就一定能發現,但關鍵是,出口時在左邊還是在右邊?難道我要將左右的冰牆都摸一遍?先不說體力能不能跟上,光是手一直摸著冰川,那種寒冷都夠嗆的。

    現在離天明,大約還有兩個多時辰,如果這兩個時辰之內,狼群沒有再追上來,那麼等到天明之後,我的情況會好很多,關鍵是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一點僥倖,一咬牙,我還是決定現在就開始找出口,當即,我開始摸索著冰壁往回走,雙手細細的摸著身邊的冰川。

    我睜著眼睛瞪著黑暗處,雙手已經被凍的僵硬,完全沒有了知覺,只有長了凍瘡的地方,瘡眼一抽一抽的痛。冰谷裡的風颳的很猛烈,風吹過大大小小的冰縫,發出各種稀奇古怪的聲音,有時候像狼嚎,嚇的我以為狼群又追上來了。

    腳踩下去,雪一下子吞進了膝蓋。褲子早已經被雪溶濕,但好在我特別配備的長筒靴,此刻發揮了它的功效,腳底還保有一絲熱氣,每踩一腳,就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我在黑暗中,聽著風聲和腳步聲麻木的走著。

    我整個人身體發僵,腦袋都凍的模糊,也不知前進了多久,腿肚子開始打顫,我實在是撐不住,只得停在原地緩口氣。我的腳步剛停下來,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一開始我沒有反應過來,究竟哪裡有問題。

    但僅僅片刻,我就覺得自己頭皮發麻,因為我停下來了,但那咔嚓咔嚓在雪地裡走路的聲音,卻沒有停下來。

    難道這裡還有其它人?

    他是誰?為什麼一直沒出聲?他究竟跟了我多久?我僵硬的脖頸,目光在黑暗中搜索,可想而知,這樣的黑暗中。我看不到任何東西。

    但就在我轉頭的瞬間,我看到了半張人臉。

    那個人臉出現在我的右手邊,嵌在一個巨大的冰縫裡,它只有下半張臉,嘴唇雪白僵硬著,其他地方都看不清。我腦袋裡轟鳴一聲,心臟嚇的一抖,就在這時,那半張臉竟然動了,嘴角咧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慢慢向我飄了過來。

    我腦海中瞬間被勾起不好的回憶,那些藏玉髓裡的密洛陀,彷彿又像我走過來,而且,我眼前的東西比密洛陀更恐怖,那半截慘白的臉,在綠油油的光芒中分外駭然。

    等等……光芒?

    是什麼東西在發光?

    我忍不住後退,但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一動腿,肌肉就開始抽起來,我真是連哭的心情都沒有了。

    這時,那半截臉突然發生了變化,它已經離我越來越近,而我也看得越來越清楚,那張臉的上半截,竟然是一副黑色的全包墨鏡。

    操,路人甲!

    那淡淡的綠色光芒,是一支快要燃盡的冷煙火,光芒很暗淡,被它插在胸口,只能照出二十釐米左右的範圍。我此刻真是連罵娘的心情都沒有了,這麼一驚一鬆的,心臟哪能受得了啊。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看著眼前如同鬼的路人甲,這才發現,他是從我右手邊的冰縫裡走出來的。這條冰縫開的比較大,如果我剛剛在堅持著摸一段,肯定也能發現。

    難道這裡就是出口?

    我們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半晌,路人甲道:「就你一個人?」

    我本想說德國人的事情,但現在的情況,怎麼也不是時候,於是點頭道:「你呢?跑散了?」路人甲搖搖頭,道:「我是來找你的。」

    「什麼?」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看了他半晌,有一種想扯他臉的衝動,這傢伙……不會又是悶油瓶演的吧,在我映像中,能在這種時候,還回來找我的人,除了胖子,就只有悶油瓶了。

    但悶油瓶現在在長白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而且一個在西邊,一個在北邊,差著十萬八千里呢。我搖了搖頭,甩掉自己奇怪的想法,道:「解九爺他們呢?」

    路人甲轉身,道:「在前面,冷煙火沒了,你牽著我。」我要真牽著他走,將來還不被胖子笑死去?我趕緊道:「走吧,我沒問題。」他態度突然這麼好,我還不習慣了,難道這小子逃跑過程中受什麼刺激了?

    接著,我跟著路人甲後面,在這條冰縫中穿梭。

    這條冰縫形狀很不規則,兩頭寬中間窄,剛開始進去,張開雙手才能摸到周圍,越往裡走越窄,最後是一個僅夠一人過的狹窄細縫,我跟在路人甲後面艱難的往前挪,大約二十來步後,前路又寬敞起來,就在這時,我發現前面有燈光。

    燈光一閃而過,隨即又打回來,射到了我和路人甲身上。

    這時,我聽見秀秀的聲音,她叫道:「吳邪他們回來了。」

    強烈的燈光中,我發現小花等人都靠著山壁在休息,我走到他們其中,誰也沒說話,只有桑巴開口道:「感謝贊生神,小哥你總算是平安無事。」桑巴到底年輕,這一路上,又只有我和顏悅色些,因此跟我很親近,我聽著他叫我小哥,一時有些晃神。

    正這時,秀秀搖著我的手臂,道:「怎麼就你一個人?」

    我此刻已經是累趴下了,整個人都靠在山壁上喘,歇了會兒,才將後來的事情跟他們講了一遍,小花聽的神色一變,道:「被他給算計了,吳邪,你裝備包裡都有什麼東西?」

    想到這個我就有想撞牆的衝動。

    我們這一群人,可謂是各懷心思,雖然小花沒有害我之心,但關鍵時刻,我要有個什麼閃失,他也不會像胖子一樣拚命來救我,因此當初在選裝備的時候,我可勁兒的挑重火力,現在這些重火力裝備,都到了德國人手上了。

    我有些尷尬,道:「額……有一把小衝鋒,有食物、狼眼、煙火、繩子、睡袋、一把小彈,還有……」毛德貴聽到這裡,叫道:「還有?」接著又道:「你他娘的,裝備這麼齊全,是不是隨時想著單干啊!」我被他一語戳穿,頓時有些尷尬,路人甲嘴角似笑非笑的盯著我瞧了半晌,看的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小花到沒有什麼反應,他那雙桃花眼瞅了我半晌,道:「他身上裝備食物齊全,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秀秀皺著眉頭,想道:「他會不會帶著裝備又回那個地洞了?」

    路人甲道:「他一直隱忍不發,必然有原因,我們還是小心點。」他一句話,點明話題到此結束,有那麼一點幫我解圍的意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21
第三十六章 狼群圍獵

    路人甲雖然話不多,但顯然很有威懾力,毛德貴本來還想再說什麼,最後只嘀咕了幾句就裹著睡袋歇了。

    這一夜折騰的夠嗆,小花拿了個睡袋給我,我也沒空再想其他,一鑽進去就睡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滿眼都是白花花一片,冰錐反射著太陽光,到處都是明晃晃的。我揉著眼,覺得有些頭疼,大概是這一夜太累的緣故。揉眼睛的時候,手指上的凍瘡被搓到,一抽一抽的,原本還有些混沌的大腦,頓時疼的一個激靈。

    我看了眼雙手,心中跳了一下,我以前雖然看過別人長,但也是東一個西一個,然而我卻是整雙手都長了,烏紅烏紅,整整腫了一圈。

    我嚇了一跳,這才一晚上而已,怎麼長了這麼多?

    手指動了幾下,微一摩擦就痛的厲害。小花幾人正在整理裝備,並不打算在此地多做停留,我草草用紗布將手裹了幾下,便背起小花分的一份裝備,裡面裝的大多是食物,沒有什麼攻擊性的武器。

    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入口處是一個沙漏型的通道,依然是處於一個峽谷中,抬頭望去,可以望見兩邊聳立的冰壁,更上面的地方,是覆滿白雪的雪山,天空都被遮蔽了,只露出一道湛藍的天空。

    也不知這條峽谷的出口在何處,但根據方位測算,我們的前進路線並沒有被打亂,因此我們決定順著這條峽谷前進。

    接下來一路無話,我們一行人悶頭在峽谷裡走,一腳踩下去,就深深陷進積雪裡,風雪已經小了,耳裡儘是踩雪的咔嚓聲,前路是霧茫茫的一片,每個人的心情,都彷彿被這積雪凍僵了。

    而就在這時,秀秀忽然停下了腳步,啊的驚叫一聲。短促的叫聲很快被她壓下去,但這聲音卻將我們僵硬的思維拉了回來,我轉過頭,發現秀秀僵硬的站在原地,臉色有些難看,我問道:「怎麼了?」

    秀秀黑漆漆的眼珠轉向我,隨即,她伸手指了指自己腳下,道:「好像……有東西抓住我的腳了。」沒等我們反映過了,毛德貴的一個手下突然變了臉色,道:「老大……我好像也被抓住了。」

    我下意識的就像拔腿,結果剛一動,小腿就碰到一個僵硬的東西。

    我們一行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隨即,路人甲單手成爪,帶著烏金手套的手在腳周圍的雪地轉了一圈,隨即停在了小腿的正前方,隨即只見那隻手猛地插進了雪裡,在出來時,手中帶出一個東西,將周圍的雪扯出漫天的雪沫子。

    我一看那東西,頓時一驚,操,這是老熟人了。

    只見路人甲手裡,赫然抓著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而且那個東西的周圍,還散落著烏青烏青的觸手,觸手的尾端,是嬰兒般的小爪子,枯瘦的如同乾屍。

    毛球兄弟?我欲哭無淚了,咱們又見面了,您能不那麼喜歡我麼?

    那麼我腳下的現在也是……想到這裡,我趕忙拔腿,一拔就帶出了一隻乾枯的爪子,尖銳的指爪鉤著我的褲腳,褲腿被掛出了幾個破洞。

    這時我才發現,這些毛球兄弟早就死了,身體已經變得干扁扁的,渾身結著冰渣,顯然,它們被凍在這裡,已經不少時間了。

    路人甲看了眼手中的東西,隨即抬頭往上看,我們順著他的方向看去,一時間呆住了。

    上方的山崖上,赫然是密密麻麻的狼群,它們站在山頂,俯視著峽谷中的我們,也不知看了有多久了。一時間,我有種錯覺,彷彿這些狼群早就算好了似的,將我們一步步趕入了它們的陷阱。

    老毛罵了聲娘道:「怎麼回事?這些東西什麼時候出現的?」

    我看了眼上方的狼群,沒有看到狼王,只有一隻隻白毛狼站在山壁邊上,如同衛兵一樣。我心中怪異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這時,我的目光突然看向了那隻埋在雪裡的毛球兄弟,頓時腦袋一個激靈,叫道:「不好,我們快跑。」

    小花愣了愣,道:「吳邪,怎麼了?」

    如果我的想法沒錯的話,那麼這裡很可能是一個狼群的圍獵場,它們將獵物趕入這條峽谷,然後用某種方法將獵物殺死,儲存在這裡,這些毛球兄弟就是它們積攢下來的口糧。具體是什麼方法,我還沒有想到,但我跟毛球兄弟打過交道,這玩意兒有好幾隻觸手,行動極其敏捷,輕易是殺不死的,即使真的遇到什麼危機情況,憑毛球兄弟得天獨厚的身體構造,它們也能攀著冰壁逃出去。

    那麼,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使得它們無法逃脫,而全部死在這裡呢?

    我無法想像這些狼群究竟運用了什麼方法,但這個方法,一定是讓人意想不到的。

    我此刻顧不得像小花等人解釋,於是叫了一聲,自己率先邁開步子跑,但這裡積雪太厚,而且被雪埋在下面的毛球兄弟不計其數,跑上沒幾步,就被下面的屍體絆住。

    這時,路人甲似乎也明白了什麼,立刻沖眾人打了個手勢,道:「先走。」他的話顯然比我的管用,毛德貴等人立刻也跑起來,我們一行人沒命的往前跑,我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隱藏在狼群中的狼王,額頭那道猩紅的痕跡,似乎越發鮮豔起來。

    就在這時,狼王忽然帶頭發出了一聲狼嚎,緊跟著,周圍的狼也紛紛嚎叫起來,而且它們的叫聲很奇怪,狼嚎時。必定是抬頭向上,鼻尖望天,這跟它們的發聲系統有關,這有這樣,才能發出悠遠的狼嚎聲。而這些狼,它們卻是低著頭,面朝著峽谷裡嚎,那種壓低脖子的嚎叫,如同是骨頭摩擦的聲音,低啞而暗沉。

    這種叫聲,一隻叫起來,尚可以忽略,但千百隻狼同時向著峽谷呼嚎,那種聲音,就如同排山倒海一般。聲音在冰壁間來回穿梭,不斷迴響放大,到最後,我的耳朵都轟鳴了,彷彿天地間只剩下這種詭異的狼嚎聲,再聽的稍久一些,彷彿冰壁都被這聲音震的發顫。

    我以為這只是自己的幻覺,然而,最後我才發現,這些冰壁真的是在發顫。

    那種聲音還在震顫,然而狼群去突然消失了,於此同時,那些積聚在冰壁上方的積雪,如同被驚擾一般,紛紛砸進了峽谷裡,更高處的雪山也被這詭異的聲音影響,隱約能見一條白線像我們所在的地方快速滾來,彷彿下一刻就會砸在我們頭上。

    他娘的,竟然是雪蹦。

    這一瞬間,我終於明白了毛球兄弟為什麼會死在這裡,即使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雪蹦的速度。這些狼群真是成精了,居然懂得利用聲音誘發雪崩來捕獵。

    僅僅眨眼間,那條滾動的雪線就已經到了我們頭頂,沒有人來得及反應,這種鋪天蓋地而來的壓力,僅僅一瞬間就將所有人淹沒,我只覺得有千斤之力向我的腦袋上壓下來,接著,大腦一陣劇痛,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在閉上眼的一瞬間,我心中只有不甘心,我首先想到的是三叔和胖子,其次想到了悶油瓶,然後想到了我爸媽,我已經有一年沒回家了。

    但無論是悶油瓶的十年之約,還是見父母的心願,我恐怕都無法完成了。

    在黑暗中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很長時間,或許只有一瞬間,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挖我,我首先感覺到的,是一雙冰涼的人手,那隻手將我往外拉,然後,我被一個人背了起來。

    是誰?小花?路人甲?

    他們不也被雪埋了嗎?那麼挖起我的是誰?我無法睜開眼,整個人明明有意識,但意識卻好像剝離在身體之外,只能靜靜思考著一切,卻無法做出任何判斷,我被那個人背著,似乎走了很久,天氣非常冷,我感覺到自己手上的凍瘡如同火燒火燎一般。

    也不知多久,我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面山壁,接著,我看到了一張鬼臉。

    蒼白、鬆弛的臉,碧綠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我怔了怔神,是那個德國人。

    他看著我,似乎很久沒有說話一般,聲音很嘶啞,說的居然是中文,雖然有些發音很怪:「呢行樂(你醒了)?」我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將目光轉向別處,這時我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乾燥的山洞,洞外呼呼刮著白毛風,洞裡只有我和德國人。

    我問:「其他人呢?」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我心裡充斥,那樣的雪崩,他們很可能都被活埋了。

    我希望德國人能夠給出其他答案,但他還是很誠實的說:「他們……我妹哇出了(我沒挖出來)。」我的心一下子涼了,整個人都是僵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從來沒想過小花會死,即使是路人甲和秀秀掛了,小花也一定會沒事,他是解九爺,是解家的當家,我還在學校裡暗戀女生的時候,他已經跟著家裡的老人下斗鍛鍊了,無論是頭腦還是心性,他都比我強,但現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22
第三十七章 時間之軸

    想到那場在瞬間將我們掩埋的雪崩,我甚至沒有絲毫反駁的理由,人類再強大,始終是無法和大自然抗衡的。

    半晌之後,我艱難的開口,一出聲,嗓音乾啞的厲害,如同一面破鑼,我問:「你為什麼救我?」德國人綠油油的眼光盯著我,半晌才說了一句話:「你不是壞人。」似乎是太久沒說話,現在練習了一下,找回了當初的感覺,他的中文說的順溜了些。

    我苦笑一聲,就因為我攙扶著他走了一段路?就因為我給他松過綁?所以,在所有人都被掩埋在雪裡的時候,只有我活下來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這種感覺,苦澀的很。德國人說完,又指了指旁邊,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一個黑色的裝備包。德國人接著開口,道:「我挖出了一些裝備,都裝在裡面了。」

    我看著那個裝備包,想了很多,首先是小花他們的死,這個我到現在都無法接受,覺得有種不可置信的感覺,還有路人甲,那些強大的、身懷秘密而來的人物,還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竟然就這樣葬送在了一群狼手中。

    他們甚至連一直追尋的目的地都沒有達到。

    其次是現在的境況,我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回到那個峽谷中將他們挖出來,他們或許還沒有死,或許正躲在某個狹縫裡,等著唯一自由的我去救他們。

    我有這種想法,但心中又有另一個人在不斷對我說:「不可能,他們已經死了。」

    就這樣,我沉默了很久,最後,我看向德國人。

    他說,因為我是好人,所以救了我。

    放他娘的狗屁!

    先不說這人是不是善茬,若說對他好,桑巴也可憐過他,給他分過食物,秀秀也可憐過他,給他蓋過衣服,誰不是好人?誰不值得你救?你偏偏救我?

    況且,你偷我裝備,我把一把摔出去的事,你真當我忘了?把小爺當傻子耍?

    如果我還是以前的吳邪,我沒準就真信了,但現在,你就算以死明志,我也會認定,你他媽的就是想起屍害我。我目光冷冷的瞧著他,沒有開口。

    德國人幹咳了一聲,將碧綠的眼睛看向山洞外,道:「你不想救你那個胖朋友了嗎?」之前我們一直以為他瘋傻,因此說話也沒有避著他,現在想來,我們這一群人的目標和身份,他也聽去了不少。

    一聽他說起胖子,我心中涼了半截,隨即又豁然開朗,是了,我這次來為的就是三叔和胖子,無論好歹,我現在至少還活著,活著就是機會。

    而小花他們,如果真遭了滅頂之災,那也只能認命,幹這一行的,最損陰德,腦袋掛在褲子上,想想機關算盡的解連環,想想陳皮阿四,想想阿寧,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千錘百煉出來的人物,最後還是死了,不是死在斗裡,就是死在去斗裡的路上,想來,這也是命。

    如果他們僥倖活了下去,那更不用我擔心,因為他們至少是在一起的,而且裝備齊全,相比之下,我現在跟這個德國人在一起,處境則要危險的多。

    但這一次,如果不是德國人,我也該折裡面了。

    想到這一層,我的心定了下來,組織了下語言,我沉聲道:「這一路上,你裝的夠深的。」

    德國人笑了笑,鬆垮垮的皮膚像一支沙皮狗,他聲音嘶啞的開口道:「不算深,是你們太大意。」

    我坐在原地,慢慢活動著僵硬的胳膊,淡淡道:「你也算號人物。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為什麼救我,安的什麼心,我也大概明白。不過,既然你有合作的意思,總得拿出點誠意來,否則,我們這一路上勾心鬥角,誰也不能安生。」

    得虧跟三叔練出來的,我這一番話說的模棱兩可,表面上,似乎已經揣測出來,其實我心中完全是一片亂麻。德國人為什麼救我,有什麼圖謀,我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難道,他也想要鬼璽?他一個外國鬼子,知道鬼璽這東西嗎?

    我說完,起身兀自活動著各個關節,德國人目光炯炯的看著我,似乎在揣測我說話的真實性,我裝出一副冷漠神情,老神在在的做運動,他看了半晌,笑道:「吳家小爺,果然厲害。」

    我心中一鬆,知道是混過去了,於是學著三叔的樣子,扯了扯嘴角,臉上掛著一個不咸不淡的笑容,打著哈哈道:「過獎了,不過你知道吳家?」

    德國人笑道:「聽你們說起過什麼老九門。」

    我哦了一聲,靠著山壁,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玩著一顆小石子,扔來扔去,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德國人。

    我們兩人就這樣對視了許久,如果放在以前,這樣的情況下,我就算不著急上火,那也是要指天罵娘的,但現在,在這種小花等人生死不明的境況裡,我居然還能和一個人笑哈哈的打太極,我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心中湧著一股子悲涼勁兒。

    最後,德國人妥協了,他目光沉沉的看著地面,許久之後,才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我說:「夜晚。」

    他笑了笑,搖頭問:「哪一年?」

    我愣了愣,道:「2008年。」

    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道:「這麼久了。」接著又是一陣沉默,我也沒開口,因為我明白,我想知道的東西,不久之後他就會告訴我。

    果然,這段沉默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然後德國人開口了,他似乎組織了很久的語言,他的語句清晰而流利,他說:「我救你確實是有原因的,但再說明這個原因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我做了個請講的手勢,德國人便一字一句的問道:「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蹟嗎?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能力,可以讓人獲得長生嗎?」

    我心中一怔,隨即笑道:「這好像是兩個問題。不過我可以回答你,我相信,因為我見過神蹟,也見過活了很久依舊沒有衰老的人。」如果那棵擁有詭異力量的青銅樹是神蹟的話,那麼活了不知多久的悶油瓶,算不算是長生的人大代表?

    德國人有些驚訝於我的回答,他眉頭上挑,看了我半晌,隨即緩緩開口,道:「那麼,我就跟你講一件事,一件六十多年前的事情。我的名字叫jannick,你可以叫我雅尼克,我來自六十年前。」

    接著,雅尼克跟我講了關於他的事情,當然,這件事情的可信度,以及真實度,我個人保持懷疑態度,畢竟這人前科纍纍,我如果全部相信他,除非我的記性被狗吃了。

    事情發生在六十五年前的1943年。

    那時候,不止中國在打抗日戰,幾乎各國都捲入了戰爭,那就是著名的二戰。

    1929年至1937年,資本主義發生了兩次嚴重的經濟危機,為了擺脫這種局面,德、意、日等國家走上了國民經濟軍事化的道路,在政治上日益法西斯化,形成了美、英、法和德、意、日兩大政治軍事集團。

    由於德國不滿一戰時簽訂的『凡爾賽合約』,因此暗中加緊恢復國力,直至希特勒登台,便掀起了席捲歐亞各大洲的二戰。

    當時由於德國力強悍,加上意大利和日本等國的協助,希特勒的影響力空前氾濫。而希特勒本人,則是一個擁有雄心壯志,一心想要統一的領袖。當然這是雅尼克單方面的說辭,通過我薄弱的歷史知識,希特勒在我映像中,一直是一個野心家。

    希特勒的前半生,可謂是風光無限,但納粹的陰謀最終被粉碎了,這場一開始就不正義的戰爭,注定了失敗的局面。

    而就在這時,戰敗的希特勒突然秘密組建了一支軍隊。

    或許不該說是軍隊,而是一支只有三十多人的隊伍,這三十人,都是從德軍裡精挑細選出來的悍將,他們被希特勒秘密選召,然後進行了各種各樣的訓練,接著,他們知道了這支隊伍成立的目的。

    這是一個關於時間之軸,地球之眼的事情。

    這件事情,我曾經也聽人侃過,大多是當故事聽的。

    據說希特勒是一名超自然力量的狂熱信徒,他堅信這個世界上充滿了科學無法解釋的超自然力量,他認為,現在的人類,都是低等種族,早已經失去了祖先的神性。

    在希特勒的認知中,人類的祖先是雅利安人,相傳他們身高3米,而且擁有神力以及一些不可思議的超自然能力。最初的雅利安人生活在一個名為亞特蘭蒂斯的大陸,亞特蘭蒂斯是整個地球的中心,被稱為時間之軸,地球之眼,破解亞特蘭蒂斯的秘密,就可以操縱古今,然而後來,這個大陸卻因為海水的上漲和地質運動而沉入海底。

    生活在亞特蘭蒂斯的人民,因此而進行了遍佈全球的大遷移,而在這場遷移中,只有一批人留守在了亞特蘭蒂斯,他們難以忘懷故土,因此住在了寒冷的冰川裡,遙望著海底的世界。

    遷移出去的人遍佈了全球,為了種族的繁衍,不得不與還在進化中的人類進行雜交,從而失去了神力,因此,現代的人類中,總有些奇聞異事,比如某人擁有奇特的能力,或有陰陽眼之類的,在希特勒眼裡,那些事幸運的人,因為他們擁有神性回歸。

    希特勒堅信,只要照到那支居住在冰川裡,進行純種的雅利安人交配,數代之後,就可以恢復神性,進而統一這個充滿劣質民族的國家。

    後來,希特勒不知從哪裡打探到,亞特蘭蒂斯的遺址位於喜馬拉雅山一帶,又有說法,稱位於中國的崑崙山一帶,於是,希特勒秘密組建了兩支隊伍,一支向喜馬拉雅進發,一支向中國的崑崙山脈進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23
第三十八章 回憶

    在德國人的敘述中,他是屬於第二支隊伍,而那封德國的密電上,記載的正是希特勒親筆發出的任務目標。

    他們的目標是:尋找時間之軸,尋找雅利安人長生的奧秘。

    德國人苦笑了一聲,說:「就這樣,我帶著我的隊伍,一路秘密進發青海,中間還要躲避各國的軍隊,步步都很艱難,事情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計,我們達到青海時,身上的裝備食物就耗的差不多了,於是只能去當地藏民家裡偷,當時這裡生活的藏民是散居的,而且經常遷移,我們耽誤了兩三天才找的一戶人家,搶到的東西並不多,而那時候,我們已經餓的頭暈眼花了。」

    「然後,我的手下都讓我放棄,他們乞求我帶他們回國,但我當時滿腦子只想著完成任務,想著首領的讚譽,想著以後的榮譽,什麼也顧不得,就那麼帶著他們進山。我們就這樣,在雪山中一直走,一直走,彷彿要走到天地的盡頭,接下來的過程中,不斷有人倒下,原本十五人的隊伍,最後只剩下九名夥伴,我還是沒有放棄,榮譽對我來說太重要了,而且那時候,我們已經走了很遠的距離,食物也已經耗光,連走回頭路的機會都沒有了,就在所有人感到絕望的時候,我們遭遇到了狼群。」

    我心中一驚,看來他當初所經過的路程,遠比我們現在走得要多。

    德國人看了我們一眼,笑道:「我們一開始也被它們逼近了絕路,但我們很幸運的發現了它們的一個弱點,它們不怕光、不怕火,但是怕煙。可能是由於進化的原因,它們的鼻子很敏感,怕煙怕的厲害,我們於是點燃了衣服,藉著那點眼擺脫了狼群,然後……然後……」

    他似乎在回憶什麼,嘴唇有些哆嗦,我發現他的指尖都在顫抖。

    許久,他才斷斷續續的說道:「然後我們終於走出了峽谷,接下來,我們的一個同伴卻突然失明了……他在雪地裡恐懼的叫,哀求:「不要拋棄我,求求你們,帶我回家,帶我回國。」但我們都太虛弱了,根本無法帶著一個盲人走下去,我們放棄了他。」

    他說到這裡,我突然不想再聽下去了,因為後面的事情,我聽秀秀講過。

    但德國人依舊在說,他掩著面,道:「然後,我們放他一個人,繼續前進,我們一直往前走,往前走,但最後卻迷路了,我們所有人都餓瘋了,只能拚命的吃雪。你能明白那種胃裡餓的抽痛,卻不斷往裡面塞冰冷的雪的感覺嗎?那個時候,我們多想有一碗熱湯,什麼任務,什麼榮耀我都忘了,我滿腦子都是吃的,土豆泥、鴨肝湯、牛扒、披薩餅……我們已經什麼信念都沒有了。」

    德國人依然蒙著面,聲音帶著恐懼:「就在這時,我們看到遠處有一個東西,我們走近了看,發現是那個失明的同伴。他已經死了,眼睛瞪的很大,彷彿想要看清楚什麼。他一定是想走出這片雪地,所以明明瞎了,還是努力的張著眼。但他已經凍僵了。很奇怪,風雪那樣大,他的屍體卻沒有被雪覆蓋住,我去摸他的臉,想讓他閉上眼,但一摸到他的臉,我的手就再也移不開了。」

    「那種感覺太美妙了,我摸到了肉,雖然是僵硬的肉,但卻充滿了誘惑力,我想像著肉味的美妙,再也移不開手了,我接著往下摸,摸到了他的胸肌,健美的肌肉,活著的時候一定很優彈性,那下面,沒有油膩的脂肪,只有瘦肉,如同牛排一樣的味道。我腦海中幻想著這些,整個肚子都絞痛起來,我的手完全被他的皮膚吸住了,我摸遍了他的全身,就在這時,我發現其他人也在撫摸這具屍體,我看向他們的眼睛……天啦、天啦!血紅的,血紅的!像要吃人的眼神。」

    我聽的不寒而慄,我沒有感受過那種飢餓,但現在,我的肚子彷彿也在絞痛著。

    德國人臉上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他盯著我,道:「接下來,你知道我們幹了什麼嗎?我們一刀一刀的,把他吃了,吃的只剩下腸子和骨頭,他的腸子,散發著惡臭,裡面空空的,連水都沒有,我現在想起來,都有作嘔的**。」說著,他側頭乾嘔起來。

    我咬牙切齒,道:「別說了。」

    德國人呵呵一笑,眼睛濕了,他又蒙著面,雙手發顫,聲音有些哽咽的自言自語,這一次,他說的是德語,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或許是懺悔。

    許久之後,他平靜下來,繼續回憶,他說:「我們一直走,一直走,依舊沒有走到盡頭,我們每個人的眼睛都是血紅的,隨時防備著會被隊友吃掉,當然,我們沒有再吃人,我們吃其他東西,這座雪山表面冷酷,其實,它內裡藏了很多生機,一般人無法發現,但我們發現了。在這期間,我的記憶都是混沌的,中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我完全記不得了,我只知道,當走到最後時,我到達了一個奇怪的地方,我一低下頭,就看到一個巨大的棺材。」

    我心中一跳,巨大的棺材,有多大?

    他看著我驚變的神色,笑了笑道:「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走進那具棺材,因為後來的事情我全都忘記了,我的記憶在那裡中斷,後來的記憶是,我走上了回頭路,而我的隊友們,都死了,我我拖著他們的屍體往回走,我以為自己會死在路上,但是我活下來了,我終於走回尼瑪雪山的時候,我突然不敢出去了,因為我不知道自己還不是個人。」

    德國人鬆垮垮的皮膚在抖動,他渾身都在顫抖,但如果不仔細觀察,幾乎無法發覺。

    德國人繼續說:「然後,我把他們的屍體放進了一個地洞,我徘徊在尼瑪雪山之間,不敢下山,也不敢前進,我留了下來,但從那以後,我每天都會重複一遍之前的經歷,我不斷被重複的幻覺折磨著,後來我知道,我遇到鬼了,是隊友的鬼魂在譴責我,我瘋了,確實瘋了,這六十年的時間我完全沒有記憶,直到你們這支人馬的到來,我醒了過來。」

    他接著問了一句:「想知道我為什麼救你嗎?」

    這確實已經不是個人了,我僵硬的搖頭,道:「我猜測過,但現在看來,我的猜測或許是錯的。」德國人笑了,道:「因為你最弱。」

    他接著放聲大笑,道:「我發現我一直沒有衰老,而且還活了八十多年,我想,這一定是跟那具巨大的棺材有關係,但我已經記不得路了,所以,當我聽到你們的目標和那個長生的傳說時,我知道,我們是同路人,我想弄清楚,我為什麼活著,而我的隊友,是怎麼死的,我想知道,我有沒有進入過那具棺材,我想知道,在那裡發生過什麼。」

    我此時已經冷靜下來,順著他的話道:「你認為我們瞭解那具棺材,所以你需要我們帶路,但是其他人太危險,所以你選擇了最弱也最容易控制的我。」

    德國人點頭,道:「是的,我們合作,或許……你也能獲得和我一樣的能力,像那個藏民說的一樣,獲得庫拉日傑的能力。」

    我深深吸了口氣,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我的隊友,他們到底怎麼樣?」

    德國人聳聳肩,道:「我只把你挖出來了,其他人,我既沒有去挖,也沒有補刀子,是死是活,全看他們的命。」我放下心來,只要這個瘋子沒對小花他們補刀子,那麼,後面的一切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我問道:「我們現在在哪裡?」

    德國人道:「在當初吃了他的地方。從那以後,接下去所走得路程,我就全部忘了,我只知道,自己一直走,最後看到了一具巨大的棺材。」

    我皺了皺眉,不死心的問:「那具棺材有多大?出現在哪裡?具體是什麼樣子?」

    德國人想了想,突然揉著額頭,呻吟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個很大很大的棺材,想不起來是什麼樣子了。」我頂著他半晌,看不出什麼頭緒,但他說的這些話,我不會全信,只能作為參考,至少現在,我不得不與他合作,而他所說的那個棺材,會不會就是我們要尋找的天淵棺槨?

    不管如何,現在前路,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我們都沒有什麼睡意,我下意識的看了下手錶,是凌晨的四點,兩人靠坐在洞壁上,誰都沒有說話,各自想著事情,大約過了兩個時辰左右,外面漆黑的夜色褪盡,雖還沒有大亮,但已經露出灰濛蒙的顏色,那是雪氣繚繞形成的霧,已經模糊可變。

    德國人分了個小裝備包給我,裡面全是工具和繩子一類的,沒有重火力和食物,就這樣,我們兩人摸著黎明的昏暗,在天剛麻麻亮的時候,開始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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