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盜墓筆記續9-12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結中)

 
BloomCaVod 2015-6-23 16:47:3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9 22718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07
第十九章 屍體

    路人甲一抖手,將屍體往後一甩,剩下的三隻毛球霎時擁了上去,其中一隻搶到了屍體,立刻單飛,消失在隧道里,剩下兩隻沒搶到食的,血紅著眼向我和路人甲爬過來,兩隻腿倒鉤在洞頂,速度極其敏捷,跟他娘的蝙蝠俠似的,路人甲扔完屍體,抓住我的手臂就跑,我們此時也顧不得什麼奇怪的聲音了,一門心思逃命。

    路人甲速度太快,我被他揪著跑了一段就跟不上了,腳下踉踉蹌蹌,就差沒被他拖著走,而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所處的隧道擴寬了,而那兩隻毛球卻突然停止了追擊。

    我靠著洞壁直喘,猛的想起了路人甲的傷勢,正打算開口,那微弱的綠光忽然閃了兩下,然後靜靜的熄滅了,最後一隻冷煙火終於燃盡了,整個空間陷入完全的黑暗。

    而且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這裡連一絲的光都沒有。

    我下意識的嚥了嚥口水,叫道:「喂,兄弟,你還活著嗎?」沒有人回答我,我伸出手亂摸,摸到一團毛髮,隨即手被人打下去,只聽一個微喘的聲音低吼道:「滾開。」

    我舒了口氣,想起自己包裡還有打火機,趕忙拿出來,一打燃,我就看見路人甲蒼白的面頰,其實他半張臉都被遮住,真實的神情無法看到,但那嘴唇慘白慘白的,顯然是失血過多,我照了照他背後,被咬的地方翻著皮肉,還在冒血,當即悲憤的撕衣服,原本的露臍裝變成了半身裝,他娘的,再這樣下去,我就要穿比基尼了,如果不是因為一直在運動,光是這裡的低氣溫,我已經不知被凍死幾次了。

    幫他簡單處理了下傷口,我覺得有必要解釋下,於是厚著臉皮開口道:「其實吧,剛才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捅那個毛球來著,不過誰知道它比女人還滑溜,這不久失手了嘛,你別往心裡去。」說完我又有些後悔,好像自己表現的太狗腿了些。

    他將臉轉向我,半晌,問道:「你叫吳邪?」我點頭,不奇怪他的問題,第一,我是臨時加入的,第二,加入之後我沒有跟他打過交道,他或許是聽小花和秀秀那麼叫過我。

    他見我點頭,於是嗯了一聲,這時,我手指一陣發燙,打火機傳來灼熱的溫度,為了防止爆炸,我趕緊撤了打火機,一時間又陷入黑暗之中。

    我閉嘴眼靠著洞壁,思緒有些混亂,沒想到連尼瑪山都沒出,就碰上這檔子事,現在看來,我們已經迷路了,不知道小花還有沒有在找我們,我拿出手機想看下時間,發現手機已經沒電了。

    手上血糊糊一片,剛才為了掰毛球的嘴,上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口,此刻放鬆下來,只覺痛的厲害,喉嚨裡到現在還有一股腥臭味,那種咬著一堆發臭毛髮的感覺揮之不去,胃裡噁心的直冒酸水,最後沒忍住,吐了出來,正吐的昏天黑地時,黑暗中傳來冷冷的一聲:「惡不噁心,不准吐。」

    我頓時火了,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兔子急了要咬人的,當即罵道:「去你娘的,老子為什麼這麼吐,還不是為了救你!你他娘的也去咬那怪物一口啊,別以為你那雙爪子厲害小爺我就怕你,惹急了,我、我……」我了半天我想不出什麼威脅的詞,現在被困在這裡,論武力什麼的,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現在鬧翻,對我有害無力,我乾脆閉上嘴不理會,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忍。

    寂靜了半晌,路人甲淡淡的開口,道:「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出去,胃裡的東西存著。」我睜開眼,明白過來,一時間有些無語,這是在關心我?他娘的,關心就關心,從嘴裡蹦出來的時候能不能溫馨點,整的跟欠你八百萬似的。

    我嗯了一聲,心中的火氣也消了,在牆壁上靠了會兒,整個人就軟下來,渾身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不知不覺就渾渾噩噩的睡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夜,或許只有幾分鐘,總之我感覺不到時間,頭腦昏的厲害。

    渾噩間,那種手機的聲音又響起了,滴!滴!滴的聲音刺激著我的聲音,正處於渾噩狀態的大腦,如同被潑了一盆涼水,瞬間清醒過來。

    這個聲音,這一次十分近,幾乎每聽到這個聲音都不會有好事發生,我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匕首,肌肉瞬間緊繃起來,於此同時,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忽然發現就在隧道不遠的地方,有一陣極其微弱的光芒。

    那光芒很弱,如果不是放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中,幾乎無法發覺,而那個滴滴的聲音,正是從那裡發出的。

    黑暗中,我下意識的看了下路人甲所在的方向,沒等我看清,一隻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隨即耳邊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打火機給我。」

    又給你?我才沒那麼傻。

    將手臂拍開,我燃起打火機,逕自走向那一團光暈,等走到跟前時,我的手不由抖了一下,眼前赫然是一具屍體,而那滴滴的聲音,是手機沒電時的充電提醒,我看了下牌子,三星的,就是有這個特點,於此同時,那個手機耗盡了最後一點電源,徹底關機了。

    我道:「有一具屍體。」

    路人甲靜靜站在我身後,道:「我們看到那個在雪地裡爬的人影,應該就是他。」

    我道:「你怎麼確定?」

    路人甲面朝著我,似乎是在打量我,那種他看的清我,我卻無法看清他的感覺十分討厭,我下意識側過臉去看那具屍體,屍體是正躺著的,鞋子已經掉了,腳上掛著破破爛爛兩條褲腿,內褲都爛了一半,在往上看就是一個大肚子,肚子上還有一條長長的疤。

    就這一瞬間,我的目光不敢往上看了,死死盯著那白胖胖的大肚子,盯著那條疤,手都開始抖起來。

    胖子在巴乃那一次,肚子被密洛陀整出的大洞,我至今記憶猶新,而這個體型,這個傷疤,讓我不得不往壞的地方想。我喉頭滾動了一下,第一次覺得嚥口水都是這麼困難的事情。

    由於打火機的角度,屍體的面容還隱在黑暗裡,只需要稍微移動打火機就能看清楚,但我的手卻不受控制的僵在那裡,目光瞪著黑暗處,眼睛脹痛的厲害。

    不會吧……不會這麼巧的。

    胖子失蹤。

    屍化的味道,陳文錦的出現。

    ……如果陳文錦帶著胖子進了崑崙山……那麼,眼前的屍體很可能……

    我的手依舊僵在那裡,腦海中亂哄哄的,眼中不爭氣的蒙上一層水,路人甲發現了我的不對勁,立刻奪過我手中的打火機,洞裡再一次陷入黑暗,僅瞬間,打火機的光芒又重新亮起來,於此同時,我看清了眼前的屍體。

    ……沒有頭部。

    他的頭,彷彿被什麼東西啃下去了,斷裂的地方佈滿筋腱,一具無頭屍體。

    瞬間,我覺得胃裡更加噁心,於此同時,那個可怕的想法也更加清晰,我死死瞪著那具屍體,隨即瘋狂的去撕扯屍體的衣服,不斷翻找著他的口袋,想找到一些能證明屍體身份的東西,但什麼都沒有找到,屍體的身上有很多傷痕,顯然經歷過長期的搏鬥。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食物,沒有任何證件,這具屍體究竟是誰的,完全無法證明。

    路人甲似乎被我的舉動驚住了,他看了半晌,道:「這人……跟你有關?」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如果他是胖子,那麼他跟我有關,因為他是我同生共死的兄弟,但如果他不是胖子,那麼他是誰呢?

    潛意識裡,我排斥著自己的想法,所以搖頭道:「我不認識。」

    路人甲將打火機湊到我眼前,盯了我半晌,道:「臉色真難看,看一下他的手機,或許能找到線索。」我一呆,猛拍大腿,立刻下了三星手機的電池,道:「你手機什麼牌子的,快試試。」路人甲沒啃聲,下了自己手機的電池,我一看,真他娘的走運,居然還是同品牌,上了電池開機後,最先出現的屏幕是一張系統牆紙,我迫不及待的去翻他的照片,居然是空的。

    再翻通訊錄,依然是空的。

    我感覺到不對勁了,這部手機外觀有些老舊,顯然用了很久,有什麼原因會讓一個人的手機裡既不留電話也不留照片?

    我一分析,心中逐漸安定下來,原因無外乎兩個:

    第一,機主幹的是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不會保留個人或朋友的照片。

    第二,機主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的聯繫範圍,所以沒有通訊錄。

    但即使再小心,只要用過,那麼一定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而且我對胖子太熟悉了,他從來不是偷偷藏藏的人,街上遇見美女,就會拿出手機偷拍,機子裡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會這麼幹淨。

    但這也不能排除眼前的人不是胖子,第一,屍體的體型太像。第二,屍體出現的時間太巧合。如果不能找出有力的證據,我恐怕難以安心,如果真是胖子的屍體,那麼……那麼……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待在這裡,即使死,也要死個全屍。

    沉下心,我繼續翻查手機,路人甲剩下的電也不多,不一會兒就有充電提醒的響聲,聲音響的我心神不寧,就怕下一秒它會自動斷電,手忙腳亂的找了半天,終於有一絲線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08
第二十章 通道

    在手機的上網記錄裡,我居然查到了機主的MSN賬號,而且還是保存密碼的狀態,我當即按了登陸,但這裡完全斷網,跟本連接不上,正灰心喪氣時,路人甲道:「這個賬號是一段拼寫。」

    我一看,果然很像,賬號是libaoyi,如果是姓名拼寫的話,那麼機主應該姓李,叫李寶義或者李包意什麼的,但絕對不姓王,而且就胖子那素質,他只會玩QQ,按胖子的話說,MSN是連通國際,而QQ是聯通國內,他的業務只限於母國,不為外國同胞服務。

    我正安心,路人甲又將屍體完全翻了個面,完全不受這具無頭屍的影響,他將屍體的上衣扒光,隨即說道:「看皮膚的老化程度,這小子應該二十來歲。」

    我心中一喜,那就絕對不是胖子了。接著,路人甲又道:「這人的腿部肌肉很硬,關節粗大,生前應該練過腿部功夫,很可能是甲子腿。」我一看,果然,屍體腳關節很大,甚至有些突出,這一下子,我幾乎可以肯定他不是胖子了,路人甲接著問道:「怎麼樣,他是不是你的人?」

    這下子我是由衷開始感謝他,不管怎麼樣,他幫了我不小的忙。心一安定下來,我就開始思考,為什麼這具屍體會出現在這裡?

    如果不出意外,他很可能和我們的遭遇相同,受到了毛球兄弟的攻擊。但最重要的是,這具屍體的身份,他是誰?或者說,他是屬於誰的隊伍?

    從屍體的腐化程度看,他的死亡大約只有兩天,而這裡是高原,屍體腐化較慢,那麼保守估計,死亡時間應該在一週左右,那麼,洞壁上那個邪字,會不會是他刻的?

    我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然後問道:「你覺得呢?」路人甲搖頭,我忽然想起他剛剛的話,於是問道:「你說在雪地裡爬的人就是他,為什麼這麼肯定?」

    路人甲指著屍體道:「這裡沒有雪,但是屍體身上很多水,而且保存程度相當好,所以我想,這具屍體的死亡地點應該是在洞外,被雪凍住,然後被這裡的東西給挖出來,在那些東西運送屍體的過程中,我們誤以為是人,跟了上去。」

    結果就被困在這裡了。

    路人甲的話有道理,那麼那個邪字是誰刻的?他刻什麼字不好,偏偏刻個邪字,讓人心底發悚,難道還有其他人到過這裡?

    那麼他是誰呢?

    來過這裡的有四批人,他顯然不可能是三叔的人,三叔是一年前到這裡的,那麼從時間上,最接近的是陳文錦和二叔的人。

    而這倆批人中,二叔不知道我會找來,陳文錦也不會猜到,那麼……只有胖子!

    他刻意給我留下線索,告訴我陳文錦還活著,緊接著一路都留下線索,那麼這就可以解釋胖子的失蹤了……他現在很可能跟陳文錦一路,或者說,是被陳文錦脅迫,那麼,他也去了崑崙山?

    這個想法在我腦海中打轉,一時間,我只覺得混亂不已,如果真是這樣,陳文錦為什麼要脅迫胖子去崑崙山?如果是跟終極的秘密有關,那麼,顯然挾持我更合適。

    正無所頭緒時,路人甲道:「這具屍體被放在這個地方,肯定有什麼問題,你還記不記得那個手機聲音?」我回過神,點頭道:「記得,不就是充電提醒嗎?」

    「是充電提醒,不過第一次響起的時候,可不是在這個地方。」路人甲聲調微揚,有一絲戲謔。

    我心中一驚,不錯,這聲音最開始並不是出現在這個地方,而這具屍體現在出現在這裡,說明被人移動過。再一聯想隧道里的毛球兄弟,我頓時頭皮發緊,道:「這裡空間比較大,不會是它們的食物儲存室吧?」

    路人甲沒好氣的開口,道:「知道還不走。」

    說完,拿著打火機照明,手一太高,光照範圍跟著擴大,只見在前方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我稍微整理了下衣服,跟在路人甲身後進入了洞口。

    打火機的持久性有限,只燃燒了片刻就開始發熱,路人甲熄了打火機,周圍陷入一片黑暗中,我們兩人摸索著洞壁前行,周圍一片寂靜。

    在黑暗中前行,完全沒有時間概念,也不知走了多久,我突然撞上一堵堅硬的牆壁,沒路了?

    黑暗中傳來一聲悶哼,隨即響起了路人甲的聲音:「你沒長眼睛啊。」我還以為是撞了牆壁,沒想到是撞上了路人甲,估計是撞到他背上的傷口,因此他一開口就不怎麼客氣。

    我也沒往心裡去,揉著發痛的鼻子,道:「怎麼突然停下了?」

    路人甲一陣沉默,需時,才開口道:「這裡有風。」

    我凝住身形,細細感受,果然有一陣若有似無的風拂過臉龐,我下意識的就說道:「是鬼喘氣。」

    路人甲突然燃起打火機,轉身面對著我,嘴角一抽,冷冷道:「鬼喘氣?你以為我們是在古墓裡?喘個毛啊喘。」我被他一罵,頭腦立時清醒過來。這一路都在黑暗的隧道里走,我整個人都走迷糊了,下意識的就把這裡當成墓道。在有些封閉的古墓中,盜墓賊常常會察覺到有風,但偏偏找不出源頭,這種現象,被老祖宗們稱作是鬼喘氣,具體是什麼現象,也沒人能解釋清楚。

    我整個人神經處於渾噩中,本能的以為是鬼喘氣,就沒往心裡去,被路人甲這一提醒,當即渾身一個激靈,低聲道:「風……有出口!」

    路人甲冷哼一聲,看了看四周的洞壁,伸手在洞壁上刮了一下,他帶的手套前端尖銳,一刮之下,竟然刮下了一塊厚厚的膏狀物體。我這才發現,周圍的洞壁覆滿了一層堆積物,有點像是什麼沉積物。

    「這是什麼東西?」我湊上前看著路人甲指尖的東西,聞了下,有一股怪味,但味道很淡,在密不透風的隧道里,很容易被忽略。

    路人甲沒理我,舉著打火機往前走,每隔一段時間就熄一下火,就這樣一會兒明,一會兒暗的走著,沒多久,我感覺撫摸著牆壁的手傳來滑膩膩的感覺,手指一屈,就有泥巴一樣的東西摳進手裡,與此同時,原本淡淡的怪味愈加濃烈起來,有點像下水道的味道。

    那東西摸在手裡實在噁心,彷彿抓了一把大便一樣,我收回手,如同盲人一般摸索著前進,腳步不覺加快了些,這一抓,竟然抓住了路人甲的背心。

    前面的人腳步微微一頓,隨即低聲道:「小心腳下。」我本來打算收回手,見他沒什麼反應,便心安理得的抓著他的背心往前走,這下才發現腳下的路不知何時變得很滑膩,如果不出所料,地上應該也佈滿了那種滑膩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難道真的是大便?

    我這麼一想,立刻想到了隧道里的毛球兄弟,登時寒毛就豎起來,於是問道:「你說……這些不會是那種東西的大便吧?」難道我們進了那東西的老巢?

    我下意識的就往洞頂看,但到處都是黑漆漆一片,也看不見任何東西。越往前走,腳下那層東西就越厚,到後來,我感覺自己的腳一半都陷了進去,鼻尖的那股惡臭濃的讓人窒息,簡直都塊趕上七星魯王宮那塊積屍地了。

    我本想跟路人甲說句話的,但我想起他之前的態度,明白這人看不起我,便沒有開口,如果我有他那手黑虎掏心的絕活,帶著我這麼個拖累,也不會給好臉色,但我現在要仰仗於他,也不好開口,等小爺出去,看我鳥不鳥你。

    正想著,本來寂靜的洞裡突然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我渾身一僵,還沒反應過來,胳膊突然被人一拽,只聽路人甲叫道:「快跑!」又跑?

    我剛想問怎麼回事,就感覺臉上突然滴了一片東西,匆忙間抬頭一看,一對血紅的眼珠子在黑暗中直勾勾望著我,下一刻就猛的朝我撲過來,我整個人被路人甲一扯躲了過去,而黑暗中的洞頂上,突然出現了一對對血紅色的眼珠,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響了一片,於此同時,我熟悉的咯咯咯的磨牙聲也緊跟著響起。

    操,真被我猜中了,果然進了毛球兄弟的老巢,路人甲,你帶的屁路啊。

    我一隻胳膊被路人甲拽著,另一隻手中拿著匕首不停揮舞。

    這些東西長期生活在洞穴中,顯然已經適應了黑暗,混亂間我的匕首還真刺中了幾次,但這洞頂密密麻麻都是這些地下生物,前赴後繼的撲上了,我幾乎在瞬間就被咬了幾口。路人甲此時放開了牽著我的手臂,雙手如同閃電般動作,如同鷹爪一般,靠近他的東西基本都會負傷,因此前方的路一直無法被堵死,反倒是我手中只有一把短匕,顧得了左顧不了右,剛將頭上一隻擋開,左手就忽然被咬住,一時痛的整個手臂一抽。

    連續被咬了好幾口,我幾乎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但想也想得到,必定渾身都是血,或許是失血過多,我感覺渾身發軟,疼痛與疲憊一起襲來,而路人甲此刻已經衝到了前方,剩下的東西一股腦的朝我撲來。

    我被咬的發了狠,右手的匕首發狂的揮舞,左手護住面,發瘋般的往前衝,我不知道前方是什麼,更不知道出口在那裡,但我知道,一定不能放棄,每一次遇到絕境,我都以為自己會死,都以為一定完蛋了,但只要去努力,只要去拚搏,總能露出一線生機。

    我吳邪一定不能折在這裡,他娘的,十年後我還要去給悶油瓶頂班,我還要去天淵棺醇找三叔,我還要去找胖子,這些事情完成之後,我可以死在任何地方,但至少現在我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08
第二十一章 地下河

    就這樣瘋狂的往前衝,即使後面有東西咬住我的脊背也不曾停下來,突然,我的耳邊響起了一聲悶響。

    撲通!

    是水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掉進了水裡。

    沒等我緩過神,我的腳下一空,整個人急速往下掉,僅眨眼睛,便砸進了冰涼的水裡,咬在我背後的東西受驚之下,紛紛退去,它們似乎畏水,瞬間消失無蹤。

    這水冷的異常,與地下水的陰冷不同,這是一種凍入骨髓的冷,顯然,我所掉入的這條地下河,外面一定連著著雪原。

    我此時渾身都在冒血,但一股狠勁上來,便什麼也不顧了,當即順著水流的方嚮往下游,沒游多久,整個人就虛軟下去,這一夜的折騰,流血過多,身體已經到達極限,再也游不下去了,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完蛋的時候,黑暗處竟然透出一點微光。

    難道是出口?

    我一看見那點光芒,萎靡下去的身體頓時如同打了一支興奮劑,跟迴光返照似的,憑空生出一股氣力,卯足了勁往下游,終於到了光口,我頓時連死的心都有了,只見出口竟然開在頭頂上,而水流的中端處,竟然是一個水下瀑布,如果掉下去,估計就是進地獄長期駐守了。

    我下的連忙往迴游,但在接近瀑布口的地方,水流速度極快,游下來的時候輕鬆,而現在往迴游,卻是進三步,退兩步,眼看著就離地下瀑布越來越近,我覺得心都涼了,一旦栽進去,我一個人泡在陰冷的地下水裡,那是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正這時,突然傳出一聲『接著』。

    我往聲音的方向一看,朦朧的光線中,只見路人甲一手攀著洞壁,腳泡在水裡,那裡似乎有個可以落腳的地方,而他的衣服和褲子全都沒了,而是撕成了布條做了一根繩子。

    那根繩子扔過來,一瞬間就被水流打歪,我沒抓住。

    只聽路人甲嘴裡不知罵了句什麼,收回繩子後,舞了幾圈又扔了過來,這一次我瞅準了,立刻抓緊,路人甲在那邊發力,我發了瘋的往那裡游,好歹算是上了岸。

    這個岸是洞壁邊突出的一小塊岩石,僅夠一人落腳,我一上去,直接踩到了路人甲腳背上,他嘴裡嘶了一聲,罵道:「以為自己是娘們啊,重的跟豬一樣,滾下去。」

    我這時候剛剛從鬼門關逛了一圈,喘的跟牛一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到終於緩過氣來,我也覺得不好意思,這麼冷的地方,如果不是為了我,這位兄弟也不至於只穿內褲,剛想感謝幾句,路人甲忽然道:「換隻腳。」我沒反應過來,下意識低頭一看,只見路人甲甲發青,顯然被我踩的血脈不通。

    我尷尬的笑了一聲,兩人小心翼翼的換了腳,隨即望著頭頂那個洞口。

    那個洞口距離我們大約有四米高的距離,而且離我們棲身的石台隔著至少五米遠,根本沒辦法過去。我看了會兒,便轉頭看著棲身的石壁,本想看看能不能順著石壁爬上去,這一看才發現,石壁帶著溶洞特點,十分光滑,根本無法落手。

    我道:「現在怎麼辦?」

    路人甲道:「你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照明工具?」

    我苦笑一聲,道:「如果有,我早拿出來了,你準備怎麼辦?」洞頂的地方雖然透光,但這地方太大,所有的一切都處於朦朧之中,看不真切。

    路人甲嘆了口氣,右手一抬,在自己耳邊按了幾下,我這才發現,他的墨鏡旁邊還有幾個微型的按鈕。他這一按,我立刻想起了當時看雜誌介紹的時候,這副W鏡好像有很多特殊功能,其中就有紅外線夜視什麼的。

    果然,他按完按鈕,整個W鏡開始變紅,雖然沒有明顯的變化,但我知道,他現在一定看的很清楚,當即問道:「怎麼樣?」

    路人甲的頭顱緩緩轉動,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片刻後,他搖頭,道:「沒有路。」

    我頓時絕望了,遙望著頭頂的洞口,只覺得希望近在咫尺,卻無法靠近,那種感覺,就跟用刀在割脖子一樣,慢慢磨蹭,偏偏沒個痛快。

    就這樣雙腿泡在冰涼的水中,片刻後,我感覺腿又痛又漲,路人甲整個人踩我腳背上,只一會兒就血脈不通,我於是說道:「換腳。」

    路人甲一動不動,半晌吐出兩個字:「不換。」

    我頓時覺得血往腦袋裡沖,本想把他一腳踹下去,但一想他捨生取義穿內褲的表現,於是忍,我吳邪也不是忘恩負義的,我忍。

    又站了片刻,我腿已經凍的沒知覺時,路人甲忽然將繩子往我手中一放,道:「往迴游。」

    「什麼?」我呆呆拿著繩子,沒反應過來。

    路人甲解釋了一句:「呆著也沒用,往迴游,看看上游有沒有出口。」黯淡的光線中,我看見他滿身的傷痕,再一想自己如今也渾身是傷,再在水裡泡下去,遲早是個死,於是點頭道:「行,咱們換著游。」

    路人甲點點頭,拿著繩子下水,一手扶著洞壁,貼著石壁艱難的往上游,當繩子繃直後,已經游出了四米遠。緊接著,他抓住一塊石壁的凸起,道:「你來。」我緊跟著下水,游到他前面,當繩子再一次繃直時,路人甲又接著上。

    我們就這樣,靠著這個衣褲做的繩子交替游,一人拽著繩子的一頭,防止被水流沖走。

    這水融進了山裡的雪,冷的骨頭都在痛,全身的肌肉更是一陣陣抽搐,傷口都被凍的麻木,漸漸遠離了頭頂的洞口後,周圍又陷入了黑暗,只能聽到水流聲。

    就這樣不知游了多久,我感覺自己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漸漸的,再也揮不開手腳,整個人也跟著往下墜,水立刻四面八方的灌進來,此刻我整個人已經沒有意識,只死死的抓著手中的繩子不願意鬆開。

    這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不想死。

    恍惚間,我彷彿回到了海底墓裡,周圍都是海水,一樣的窒息感,一樣的昏迷,但最後有兩隻手把我拉了出去,一隻是悶油瓶,一隻是胖子。

    「慢烏龜……你死了沒有……」

    「真死了?行,那你去水裡呆著吧,拜拜。」

    我睜開眼,死死瞪著黑暗中的人,一開口,聲音嘶啞的可怕:「閉嘴,小爺死不了。」

    路人甲呵呵一笑,道:「還活著……烏龜的生命果然是頑強的,禍害遺千年吶。」我的眼前依舊一片黑暗,冰涼的水已經泡著身體,只是上半身已經出了水面,此刻,路人甲又找到了一塊落腳點,比剛才那地方大一點,至少我們不用互相踩腳背。

    周圍依舊是一片黑暗,許久,路人甲道:「還要繼續游嗎?」我瞪著黑暗處,暗沉沉的一片,彷彿永遠沒有盡頭,而我們兩人的體力,已經耗的差不多了。

    我說:「游!」聲音斬釘截鐵,只要還沒有死,就不能放棄,這是我無數生死關頭總結的經驗,如果這一次我真的逃不過,那麼,我寧願是死在通往希望的路上,也不要在這裡等死。

    路人甲半晌沒有說話,需時,他嗯了一聲,道:「好。」隨後我倆繼續一人拽著繩子的一頭,交替往前游,最大限度的節約體力,就這樣在冰涼的水中交替著,直到原本緊繃的繩子忽然鬆了。

    我猛的回頭一看,依舊是黑暗,我趕緊叫了一聲:「喂……」我發現,我不知道路人甲的名字,我又道:「喂,你怎麼了?」黑暗中,響起了咕嚕的水泡聲,我心中一驚,靠,那小子也溺了。

    不敢多想,我立刻下水摸,好在我反應夠快,那小子還沒沉深,一下子被我擰出水面,我一手拖著他的腋下,一手摸索著洞壁往前游,繩子咬在嘴裡,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只能機械性的往前游,就在這時,前方再次出現一片光亮,而且是很大的一片,瞬間照亮整個黑暗。

    一時間,我以為是在做夢,整個人都有些呆愣,只瞬間,便發瘋般的往前游,我一邊游一邊叫:「喂,路人甲,有出口了,你他娘的醒醒。」

    「重的跟豬一樣,小爺快拖不動你了。」

    終於,我游出了洞口,迎接我的是一片冰雪。

    我拖著路人甲上了岸,**的坐在雪地裡,完全感覺不到寒冷,我整個人已經凍的麻木了。外面正是白天,我現在正處於一個山溝裡,具體方位無法判斷。

    但不論如何,我總是出了那該死的隧道,此刻,我真想一覺睡過去,但顯然也只能想想,現在我上身只有一件『半身裝』,褲子濕透,而路人甲更慘,只穿了一條內褲,我想到這兒,感覺去探他的脖子,脖頸下傳來細微的跳動,顯示他還活著。

    現在的情況,睡覺顯然是不可能,必須先找個地方取暖。我跌跌撞撞的起身,將路人甲用那條繩子綁在自己背上,開始在雪地裡尋找取暖的地方。

    這裡是一片山溝,雪地裡有很多枯死的灌木,取火並不難,關鍵要找一個避風處,好在運氣不差,我背著路人甲走了百來步便看到一個山洞。

    嚴格說起來,這不算是山洞,只是一塊山壁的凹陷處,但好歹能避避風雪,我將路人甲扔進去,跌跌撞撞的在雪地裡收集柴火,我現在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升一堆火,然後睡一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09
第二十二章 危機

    萬幸打火機沒有丟失,而且是帶蓋的防水樣式,因此功能正常。將火升起後,依舊感覺不到暖意,外面風雪肆虐,身體也早已經被凍的發麻,現在的火光,絲毫無法驅散透入骨髓的寒冷。

    我看了路人甲一眼,他嘴唇慘白,只穿著一條內褲,腳下的短靴也不知所蹤,皮膚都凍的發青,我心道,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得凍死,當即起身圍著火堆跳。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身體又餓又虛,渾身疼痛,偏偏不能休息,我忍著身體的僵硬疼痛,圍著火堆跺腳跑動,身體漸漸暖起來,但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我知道離極限已經不遠了,暈過去只是遲早的事情,但這一暈,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否醒過來。

    濕漉漉的褲子貼在腿上冰冷,我跳了會兒,上身回暖有些只覺,但下半身還是麻木的,彷彿還凍在水裡,我於是將褲子拖下來,架在火堆旁烤。

    在跺腳中,我開始考慮我們現在的情況。

    首先是我們擁有的裝備,羅列如下:

    路人甲:功能不明的半面鏡一副,**內褲一條,烏金手套一雙。

    我:內褲一條,保暖褲一條,登山褲一條,長筒靴一雙,匕首一把,打火機一個。

    共有財產是手工製作繩子一條,約四至五米長。

    除此之外,我們一無所有

    我們現在所處地點:某一條雪溝,具體地點不明。

    當下危機:

    第一,與隊伍走散。

    第二,身體受傷,沒有藥品。

    第三,食物與保暖

    我在腦海中將現在的情況羅列出來,頓時有種想撞牆的**,怎麼辦,怎麼辦……我心裡急得團團轉,但腦袋卻越來越渾噩,最終,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暈過去的,反正頭腦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時,我驚奇的發現,自己身上比較大的傷口都被包紮上了,仔細一看,竟然是顏色各異的布條,顯然是將那條繩子拆了,進行二次利用。

    我立刻意識到是誰做的,目光一掃,路人甲已經不見蹤影。

    而我的烤在旁邊的兩條褲子已經不見了,於此同時,我的匕首,長筒靴,打火機,通通不見了,我現在渾身上下,只剩下一條內褲。

    山洞的洞口處,架著幾根長樹棍,用一種類似芭蕉葉一樣的東西碼在一起,將洞口遮的嚴嚴實實,只在旁邊留了一條細縫通風,將風雪完全阻隔在外,而洞裡,篝火燃的正旺。

    當我發現自己所有的東西都不見時,第一個想法是路人甲拿走了,但一看現下的環境,估計路人甲即使拿了我所有東西,也根本走不出去,也就是說,他應該並沒有走遠。

    此時,洞內經過長時間的篝火燃燒,再加上堵住了洞口,因此溫度上升了很多,雖然還是有些冷,但不至於凍死人,我起身活動了下筋骨,身體已經不那麼難受。

    這個山洞很小,左右不過十平方米,高也不過兩米,站起身一伸手就能摸到洞頂,我走到洞口,透過細縫看外面,只見四下里一片漆黑,我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現在顯然是黑夜。

    外面依然刮這大風,頭一探出去就冷颼颼的,鼻腔又乾又痛,這麼黑,這麼大的風雪,路人甲去哪兒了?他該不會傻到真的一個人走吧?

    就憑兩條保暖褲和一把打火機?

    正想著,黑暗中忽然透徹一點火光,我眯著眼看了半晌,竟然是路人甲回來了,他手上似乎提著什麼東西。

    我趕緊搬開洞口的葉子,露出一人寬的縫隙,路人甲熄了手中的火把,將一隻雪白的動物往地上一扔,整個人跌坐在洞壁邊,聲音有些疲憊:「洗剝乾淨,烤。」說完就緊閉嘴角,似乎累的一句話也不想說。

    他拎回來的是一隻狐狸大小的動物,已經死透了,脖子上血淋淋的幾個孔,顯然是被路人甲的鷹爪幹掉的。我從小到大連雞都沒殺過,以前光是想想開膛破肚掏都覺得噁心,現在我一看到這只動物,嘴裡都開始分泌唾液的,腦袋裡想的全是黃燦燦、油嫩嫩的烤肉,什麼噁心都顧不得,一把抄起那動物,手一伸道:「匕首給我,我去河邊洗。」

    那條雪溪就在洞外不遠的地方,路人甲將匕首扔給我,我此刻滿腦子是烤肉,一邊嚥著唾液,一邊屁顛的摸黑到了河邊,麻利的開膛破肚。

    匕首插進獵物的脖子,隨後一路往下滑,一陣惡臭傳來,一推滑膩膩的腸胃流出來,如果是以前,我光是看到都會吐。但現在我已經餓的腸胃絞痛,口水不受控制的分泌,胃裡不斷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彷彿跟一頭野獸似的,滿腦子都是吃,幾下就洗剝乾淨,扒了皮帶回山洞。

    將東西架上火烤,我目光緊緊盯著,看著紅色的肉慢慢變黃,慢慢滴出油脂,慢慢散發出香氣,胃裡叫的更加厲害,靠著牆壁的路人甲突然坐直身體,看了我一眼,道:「瞧你那點出息。」說完,慢慢翻烤著支架,我們就這樣安靜的盯著火上的肉,胃裡時不時奏飢餓交響曲,等終於烤好時,路人甲將肉取下來,我立刻伸出手。

    伸完手,我就後悔了,頓時覺得老臉沒處放,他娘的,形象全毀了。

    路人甲看著我,嘴角似笑非笑,隨即拿著匕首,先從中間一分為二,然而在二分為四。

    最後,他將其中三塊放在那張獸皮上包好,將剩下那一塊一分為二,隨即拿在手上比了比,將最少的那份給我。

    沒等我抗議,他蹦出一句:「睡了兩天,什麼也沒幹,給你吃都不錯了。」我登時沒話說了,狠狠咬著肉塊,道:「褲子還給我,是我的。」

    路人甲沒說話,啃著手中的大腿肉,完全無視我。

    我憋屈著咬著手中的肉塊,這味道其實沒有想像中的好,沒有鹽,什麼調料也沒有,乾巴巴的,還帶著一股子腥味,但現在肚子餓的狠了,只管往裡面塞,味道什麼的,完全不再考慮範圍。

    我剛吃完,路人甲就靠著山洞裡面躺下,道:「你昏迷了兩天,我打探了一下地形,咱們應該已經翻過了尼瑪雪山,而且沿途也沒有看到人跡,估計解九爺發現我們不見了,在尼瑪找我們。但他們不會找太久,應該要不來一兩天就會走過這條雪溝。」

    我靜靜的聽著,想了想,然後道:「他們雖然會經過這條雪溝,但具體走哪條道無法確定。」

    路人甲點點頭,道:「所以,我們要分成兩班。」

    他說話思維跳躍太快,我沒明白過來,不由問道:「什麼意思?」

    「我們裝備有限,連衣服都沒有,難道你要穿著內褲到冰天雪地裡尋人?」路人甲聲音明顯帶著輕視。

    我頓時怒了,誰穿內褲,他娘的,褲子是我的,穿內褲的是你才對。我瞪視了他半晌,發現只能看見他那副W鏡,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甚至連他的眼睛是不是睜著都看不明白。

    「那你說怎麼辦!」我口氣有些不善。

    路人甲道:「晚上你守夜,我休息,褲子什麼的裝備全歸我,白天我出去打獵,我會在他們有可能經過的路線上留下記號。」雖然很窩囊,但他說的是事實,第一,我不會打獵,第二,我們兩個人加起來只有兩條褲子和一雙鞋子,在這樣風雪肆虐的天氣,兩個人都出去顯然不現實。

    但我還是怎麼想怎麼怪異,總覺得忒窩囊,跟個小媳婦似的。

    路人甲說完就靠著牆壁睡覺,末了吩咐了一句:「好好守夜,不准偷吃。」我決定學習悶油瓶的獨家技能,直接無視這句話和這個人,開始瞪著眼前的篝火發呆。

    現在的情況很糟糕,我們如今進不得也退不得,沒有禦寒的衣物,沒有充足的食物,唯一的希望只能等待和小花他們匯合。

    但這條雪溝很長,他們穿過尼瑪雪山後,究竟會出現在哪裡,誰也不知道,因此,我們白天必須有一個人不斷在他們可能出現的地方巡視,而這個人應當有良好的體力和實力,因此路人甲的決定很正確,如果我們錯過與小花匯合的幾乎,那麼等待我們的或許只有死亡。

    即使活下去,估計我和路人甲會成為現代版的魯濱遜,成為雪山野人。

    而關於路人甲這個人,我現在瞭解的並不多,或許是完全不瞭解。

    他看起來很冷漠,行事也很冷漠,在隧道里,他扔下過我,後來也拚死救過我,簡直是一個矛盾至極的人物。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來歷,更不知道他的身份,他這次進入崑崙山的目的,他的一切都是個謎團,估計即使我問他,他也什麼都不會說。

    那麼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不能跟他鬧翻,否則他輕而易舉的整死我,我就冤枉了。

    瞪著火光看了半天,我覺得眼睛有些發脹,於是又把目光看向洞頂,看了半晌,又覺得老有灰塵往眼睛裡掉。他娘的悶油瓶子,他以前是怎麼做到跟天花板交流一天感情的?我光是瞪上半個時辰都覺得受不了了。

    連著昏睡了兩天,我此刻也沒什麼睡意,而路人甲已經發出了平穩的呼吸聲,我正想著近日的事情發呆,安靜的夜裡,忽然響起了人聲。

    人的聲音?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10
第二十三章 相遇

    我一個激靈,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跑到洞口往外看,只見黑暗中豎著五六隻火把,火光被風吹的搖曳不明,一群人正向著我們山洞所在的位置而來,與此同時,他們的聲音我也聽的清清楚楚,小花在叫:「吳邪——!」

    我內心的激動已經無法言表,簡直是旱地裡的及時雨,爹親娘親也不如小花親啊,當即趕緊吼了一嗓子:「解小九,我在這兒!」

    小花的聲音驀的停住,目光直直的瞪過來,旋即沖後面的人一招手,吼道:「跟上。」我趕緊撤了洞口的支架樹葉,小花一行人頂著風雪進來,我還沒來的及開口,人群中忽然響起一聲尖叫。

    是確確實實的尖叫,如同一個人突然遇鬼時發出的聲音,直直刺進耳膜裡,讓人的神經都蹦緊了。

    我趕緊看過去,發現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穿著登山服,頭髮凌亂,目光渙散,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尖叫聲,小花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對其它五個大漢喝道:「愣著幹嘛,給我弄暈。」

    幾個人立刻沖上去,其中一人直接一個手刀砍到那人脖頸處,人便軟軟的倒在地上。

    這一番折騰,路人甲也醒過來,他似乎並不驚訝,揉了揉太陽穴,沖小花道:「解九爺,扔個睡袋給我。」小花從裝備包裡扔過去一個睡袋,路人甲竟然直接爬進去,拉鏈一拉,睡了。

    這一系列變故看的我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來,正準備開口,餘光瞥見秀秀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反應過來,登時臉上火辣辣的燒,他娘的,老子現在只穿著條內褲!

    我趕緊沖小花叫道:「給套衣服……秀秀,你、你別看了,轉過去。」秀秀哦了一聲,一蒙眼睛,嘻嘻笑道:「我不看。」不看?不看……你他娘的露出那麼大的手指縫幹嘛?

    解語花揉著太陽穴,一臉無奈的神情,沖身後的一人道:「給套衣服。」片刻後,我在一群人的瞪視下穿衣服,這種經歷,真是終身難忘。

    小花靜靜靠著牆壁坐下,聲音有些疲憊,道:「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我將之後發生的事情與眾人講一番,接著指著那個被打暈的男人,道:「他是誰?」

    秀秀接過話,道:「吳邪哥哥,你不知道,我們為了找你們兩個,差點被嚇死。」我愣了愣,道:「累死到有可能,嚇死是什麼意思?」

    秀秀指著那個被打暈的男人,接著說了他們相遇的經過。

    那晚我和路人甲消失後,誰都沒有發現,第二天,桑巴起的最早,剛開始,他們以為我和路人甲出去解決三急問題,於是其他人就煮了些早飯吃,結果吃完飯也沒看見我和路人甲回去。小花覺得不對勁了,立刻組織所有人開始尋找。

    經過一夜的風雪,地上什麼痕跡也沒留下,小花他們找的很艱難,原本是直直往前走的路程,為了找我們,於是以山洞為基點,開始向周圍擴散,整整找了一天,也沒有發現我和路人甲的任何線索。

    當天晚上,小花一行人在山洞裡休整,按小花的意思,明天擴大範圍再找一天,如果找不到,就只能放棄了,當晚秀秀擔心我的安全,一直睡不著,翻來覆去半晌,於是當洞外走了走。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一雙眼睛。

    一雙發著綠光的眼睛。秀秀當時沒反應過來,有些懵了,下一刻,黑暗裡突然跳出一個人影,猛的把她撲倒,秀秀到底是霍家培養出的人,身手非凡,當即和那個人影扭打在一起,於此同時,秀秀大叫救命,將小花等人驚喜。

    那個人如同野人一樣,身上裹的是皮革,眼睛發綠,嘴裡哈喇子直流,一看見小花等人跑過來,登時如同猿猴般,在黑暗中騰挪跳躍幾下便沒了人影。

    秀秀心有餘悸,立刻對眾人說道:「那東西難道是野人嗎?」

    小花招呼眾人帶上槍支裝備,道:「是個禍害,看來這東西一直躲在周圍窺伺我們,沒準吳邪栽在他們手裡了。」

    秀秀一驚,道:「吳邪哥哥不會真的出事了吧,那可怎麼跟吳家交待。」

    小花面上平靜,心中卻也著急,只得平聲靜氣的安慰秀秀,道:「有那人在吳邪身邊,應該沒有大礙,我們如果再不追上去,恐怕就要給你吳邪哥哥收屍了。」

    旁邊的桑巴以為我們只是普通遊客,此時一見小花等人拿出槍支彈藥,登時嚇的兩腿發軟,一個勁的求饒誥命。那幾個大漢中有個叫毛德貴,綽號叫老毛的人,直接就踹了桑巴一腳,凶相畢露,道:「奶奶個熊,爺們對你的命沒興趣,滾山洞裡呆著去。」這幾個大漢是解家外門的人,專門暗地裡幹些越貨的勾當,成日裡跟海關玩捉迷藏,跟雷子打交道,就是殺人也不是沒做過,可以說是一幫依附著解家的亡命徒。

    老毛這原型一露,桑巴更是可憐巴巴流出幾滴眼淚,老毛還要說話,被小花喝住了:「閉嘴。」小花聲音不大,但冷冷一開口,幾個大漢無不是乖乖順順,這些人跟著解家不是一年兩年了,解九爺的外柔內狠的性格,自然瞭解通透。

    見一行人閉上嘴,小花緩和了聲音,對桑巴道:「我們不是什麼殺人越貨的黑道,只是進山有些事情,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能這麼放你回去。」

    桑巴見小花和善,立刻求饒,道:「我出去一定什麼都不說,你們進山做什麼,我啥也不知道,不會告訴警察,警察離我們的家遠遠的,你們放我回家吧,求求你們了。」

    桑巴本就是個惇厚的藏族小夥子,身世也可憐,秀秀看的心軟,於是將人扶起來,道:「我們要饒過這座雪山,沒你不行,你放心,進了山你就回去,我們不攔你,但現在你也看到了,我們失蹤了兩名同伴,要在這雪山裡找人,沒你不行啊,你就當幫幫我們。」

    秀秀這一番溫言和語讓桑巴安靜下來,桑巴知道自己走不了,只能認命,想著快點幫小花等人饒過雪山,當即主動當起嚮導,帶小花等人追上去。

    據秀秀的說法,那東西如同野人一般,但眼光發綠,神色猙獰,後來想起了連是不是人都無法確定,雖然那東西速度極快,但雪地裡還是留下了些痕跡,小花等人追的緊,因此痕跡還沒有被風雪完全淹沒,在桑巴的追蹤下,小花等人大半夜都在雪地裡追擊,到了黎明時分,他們追到了一個山洞。

    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個地洞。

    那個地洞開在一棵枯死的大樹根下,虯結的樹根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桑巴追到洞口前停下,又伸手在樹根處摸了幾下,隨即說道:「痕跡到這裡消失了,而且你們看,樹根口磨損的厲害,這洞裡有東西。」幾個大漢面面相覷,老毛眯著眼朝洞裡望了一眼,黑麻麻的什麼也看不清楚,當即說道:「要不放幾槍試試?不管什麼東西,保準完蛋。」

    秀秀抬起腿就踹了他一腳,罵道:「要吳邪哥哥也在裡面怎麼辦,你沒長腦子啊。」老毛揉著屁股賠笑,道:「姑奶奶,我也就這麼一說,吳大爺在裡面,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放槍啊。」

    小花盯著洞口看了半晌,冷冷道:「秀秀、老毛跟我下去,你們留在外面。」說完,打了個手勢,道:「下繩子。」緊接著向洞裡扔了一根繩索,繩索末梢栓了塊石頭。那繩索全長三十米,圈在手臂上往下扔,竟然滑溜溜的放光了,一搖繩子,石頭在下面搖晃,竟然還沒有到底。

    桑巴嚇了一跳,道:「哎呀,好深的洞。」

    秀秀神色也變了,三十米,相當於一層摩天大樓的高度,這洞著實深,也不知道里面有什麼東西,再一聯想那似人非人的生物,不由有些膽寒,她雖然出生霍家,身手不凡,但接觸的都是地面上的東西,真要下地,小姑娘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

    她看了小花一眼,正準備開口,小花已經眯起眼,道:「收回來,下長索。」小花這一次準備的很充分,光繩子都帶了**個不同長度和功能的,他說的長索是軟鐵絲纏粗麻的,最長用於極限探險和建築工地,最長可到百來米,可以吊起十多張厚鐵板,價格也貴的離譜。

    接著,長索被放了下去,直放了五十來米才落地,緊接著,小花、秀秀和老毛三人背著槍彈下洞。這個洞明顯是天然形成的,而且是直上直下,洞壁四周突起著尖銳的石塊,越往下洞口越窄,三人下了地以後,發現洞下是一條隧道,而且更加狹窄。

    小花打起手電筒觀察前方的環境,根據目測,這條隧道前面寬,人只要弓著身體就能前進,而十多米以後的地方就越來越窄,要趴著才能過去。

    秀秀越看越擔憂,這洞的構造,簡直是動物們夢寐以求的寶穴,要說裡面沒有野獸,打死也沒人信,如果吳邪真再裡面,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我聽秀秀說到這裡,只覺得有些暈乎乎的,這都哪兒跟哪兒。我確實是掉進地洞裡了,但秀秀們找到的那條地道明顯跟我差著十萬八千里,我想著他們南轅北轍的找著我,光是想想就夠累的,當即道:「打住,打住,挑重點的說。」

    秀秀一瞪眼,道:「難道我說的不是重點嗎?人家擔心死你了,你知不知道我們後來遇到什麼?想再想想我的覺得怕。」她一瞪我,目光裡竟是哀怨,搞的我小心肝一抖,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不由在心裡暗罵:吳邪啊吳邪,你他娘的出息點。

    果然,下斗的時候旁邊不能有女人,要分心啊要分心。

    我想著想著,腦海裡出現胖子哀怨瞪著我的畫面,緊著著又變成悶油瓶哀怨瞪著我的畫面,最後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

    秀秀氣的大叫:「吳邪哥哥,你太沒良心了,還笑……不准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11
第二十四章 回憶(上)

    我趕緊收斂笑容,道:「是我不對行了吧,然後呢?」秀秀哼了一聲,一副不肯開口的樣子。我心道,這小姑奶奶,關鍵時候卡機,當即厚著臉皮,道:「我錯了還不行麼?等回了杭州,我請你吃飯。」

    秀秀一挑眉,道:「我又不是飯桶。」

    我尷尬的摸摸鼻子,想到霍老太的事情,總覺得對秀秀懷著點愧疚,當即訕訕摸了下鼻子,道:「那我請你喝酒。」秀秀有些狡黠的眨眼道:「那可說好了。」我心中一驚,怎麼感覺有些上當的感覺?正想著,旁邊的一人突然大笑起來,聲音沙啞的厲害,一拍我肩膀,道:「小吳爺,跟我們秀秀小姐喝酒,你他娘的不是找死嗎!」

    我被他那隻大掌一拍,差點沒趴下,這爺們是頭牛啊?我趕緊轉頭一看,發現是那個老毛,這一路上,他一直喜歡聊天打屁,雖然管我叫小吳爺,但嘴裡沒有一點尊重的意思,我苦笑道:「兄弟,下次您要拍我,麻煩打聲招呼,我受不住啊。」

    老毛嘖了一聲,道:「我說你白白嫩嫩的,呆在家裡跟小妞你儂我儂也得了,怎麼跟著我們九爺跑,我們九爺干的事兒,說出來能嚇死你。」他沒注意到小花已經發寒的臉色,自顧自的接著說:「我是個老實人,說的是老實話,說真的,我忒看不慣你,雖然我們九爺長得也是小白臉一類,但九爺可比你男人多了,你說你忒窩囊,被人扒的連褲子都沒了,要遇上我,我用槍能把他射程馬蜂窩。」

    小花已經站起來了,臉色黑的跟鍋一樣,隨即緩緩抬腳,在我的注目中,飛起一腳直接將老毛踹的老遠。

    「操他娘的,誰踢我!啊——!九、九爺,唉喲,瞧我這張嘴,這破嘴,九爺您別往心裡去,我該打。」老毛臉色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哈巴狗似,屁股倒在雪地裡,捂著腰賠笑的往洞裡走,小花微微活動腳腕,淡淡道:「從現在起,沒我命令,你要再敢說一句話,爺讓你變馬蜂窩。」

    老毛連忙捂著嘴,訕訕的做到我旁邊,我瞧著有趣,對小花道:「九爺真是御下有方。」

    小花瞟了我一眼,皺眉道:「別沒正經。」

    我跟秀秀對視一眼,秀秀坐到我身邊,低聲道:「自從這次見面,他就不對勁,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五百萬一樣。」我看小花已經開始閉目養神,於是也低聲耳語道:「那你知不知道,花兒也到底出什麼事了?」

    秀秀閉了嘴,眼中亮閃閃的,低聲道:「他們解家的事,我雖然不知道,但也聽說了一些,不過……他一直不肯說,我也花了些代價才得到的,你要想知道也可以,不過嘛……」她搓了搓手指,抬眼看著洞頂。

    我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又不娶他當媳婦兒,關我屁事。」我算是想明白了,小花到底還要被人叫聲解九爺,我吳邪就是個普通人,這一輩子,注定走不同的路。如果他真出了事兒,我能幫上忙的,憑我跟他的關係,不說萬死不辭,那也是全力以赴。

    但如果他出的事兒我幫不上忙,那我也是瞎折騰,既然小花不願意說,必然有他的考量。

    秀秀反而急了,搖著我的肩膀,奇道:「唉,吳邪哥哥,你的好奇心呢?」

    我努努嘴,道:「下了場雨,已經淹死了。」秀秀無奈的看著我,又看了看閉目養神的小花,嘆了口氣,道:「這一年不見,你們都變了。」

    我笑了笑,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彼此彼此。」秀秀神色一變,轉而撩了下耳邊散落的發絲,輕笑道:「不說這個,我繼續跟你說,剛剛講到哪兒了?」

    我任由她跳過話題,說:「你們下了地洞。」

    秀秀道:「哦,對。」接著,秀秀描述了他們接下來的經歷。

    下了地洞後,由老毛打頭陣在前面,秀秀在中間,小花墊後。那條隧道十分狹窄,三人是匍匐前進的,空氣流通困難,顯得十分壓抑。

    洞裡很黑,小花手中的手電光被擋的差不多,秀秀眼前只能看到老毛的鞋底,一陣腳臭直往鼻子裡鑽,秀秀氣的咬牙,想著出去後一定得讓老毛好好洗洗腳,還沒想完,前方的人嗖的一聲不見了。

    以此同時,前方響起了老毛的慘叫聲,秀秀嚇了一跳,趕緊抬頭,一眼就對上了一雙散發著綠光的眼睛,那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慘淡的光線中,露出一張流著口水的嘴,裡面的牙齒黃澄澄的。

    秀秀嚇呆了,但她到底從小受過訓練,反應極快,下一刻就拔出胸前的匕首,沒等互助面前的罩門,肩膀忽然就被一雙鐵臂扣住,洞另一頭的東西,竟然抓住了她的肩膀往前拔,顯然,剛剛老毛也遭遇了同樣事情。

    秀秀大叫一聲,猛的揮舞著匕首,但這裡空間太狹窄,手臂擺不開,慌亂之下也不知有沒有刺中,而那雙手臂彷彿鐵打一般,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疼痛,竟然扣住秀秀的肩膀使勁拉扯,就在秀秀以為自己完蛋時,她的腳猛的被一隻手扣住,是小花。

    接著,狹窄的隧道里展開了一場拉鋸戰,秀秀身處其中,彷彿要被撕開一樣,雙方的力量都很大,她的身體皮膚裸露的地方,全部火辣辣的一片痛,就在這時,有什麼東西從她的腋下穿過。

    秀秀低頭一看,雙眼對上了黑洞洞的槍口,嚇的她趕緊偏頭,叫道:「你要幹什麼!」話音在洞裡迴響,一圈一圈,聽的有些駭人。

    小花低吼一聲:「偏過頭。」秀秀下意識的偏過頭,接著耳邊一聲巨響,震的她耳心發痛,鼻尖頓時充斥著一陣火藥味,於此同時,一陣腥熱的液體噴濺在她的面上,那雙扣住她肩膀的手,驀的消失了。

    槍聲久久迴響,秀秀耳裡嗡嗡一片,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半晌,她嚥了嚥唾沫,輕聲道:「小花……」小花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低聲道:「那東西走了?」

    秀秀顫巍巍的抬手抹著臉上的血,說實話,血腥的場面她見多了,但第一次真正親身接觸,小姑娘心裡還是很震撼的,呆了半晌才答道:「走了。」

    小花道:「繼續往前爬。」秀秀簡直欲哭無淚,一手握著匕首,目光緊緊注視著前方,就怕突然又冒出一雙眼睛,那她真得被嚇死。當她爬出洞口時,腳下卻觸到一片冰涼,正這時,小花也出了洞口,手電的光頓時將洞裡照的晝亮。

    秀秀低頭看腳下,是雪,薄薄的一層雪。

    這麼深的洞底怎麼還會有雪?她趕緊示意小花將手電往上,但洞頂也是封閉的,那這些雪從哪兒來?

    兩人對視一眼,秀秀道:「毛德貴不見了。」

    地上有一串殷紅的血跡,小花一手端著槍,扔給秀秀一把散裝小彈槍,輕聲道:「跟著我,掛了我不負責救。」秀秀聽了就來氣,本來因為霍老太的事情,兩家已經有些隔閡,再加上剛才的事情,小姑娘到底被嚇著了,聽小花這麼一說,當即冷哼一聲,走到前頭,冷冷道:「一樣,掛了我不負責救。」

    小花沒說什麼,跟在秀秀後頭往外走,這條隧道有些亢長,一路上都鋪著一層雪,上面有凌亂的腳印,兩人一路追著這些腳印,小心翼翼的追了一路,卻發現這條隧道是個向上的斜坡,走了約幾百米,竟然出了洞口。

    外面是一條溝壑,地面堆積了厚厚的雪,一腳踩下去,直沒到膝蓋,此時已是天光大量,抬頭望去,天僅露出一線,兩邊皆是高百來米的峭壁,周圍積雪皚皚,入眼皆是白茫茫一片,連一點枯死的草木也看不到,秀秀僅看了幾圈,就覺得眼睛有些發脹,這一次追的急,她連護目鏡也沒有帶。

    小花也驚訝的打量周圍的環境,隨即道:「是一條裂谷,我們通過那條隧道,走到裂谷裡面來了。」秀秀揉著眼睛,道:「這麼大的裂縫,之前我們怎麼沒發現。」小花搖搖頭,道:「我們往前走看一下。」緊接著,兩人開始在雪地裡艱難的行走,走到一半,秀秀突然覺得不對勁,她低頭看了眼地面,皺眉道:「不對勁……地面一點痕跡都沒有,那東西會不會沒有來這裡?」

    小花皺眉,他其實也早發現了,只是那條隧道一直只有一條路,出了洞口就是這條裂縫,除了這裡,那東西還能去哪裡?他點點頭,道:「小心點。」

    秀秀心中的氣也消了,看了小花一眼,道:「剛才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小花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道:「霍大小姐,你知道就行了。」秀秀嘆了口氣,道:「解家這一年發生的事我也聽過一些,雖然霍家的大權現在我幾個哥哥手裡,但我也還有一些人脈,你如果當我是朋友,有需要幫忙的就儘管開口,你現在這個樣子,是人都知道不對勁……我是真的擔心你。」

    小花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秀秀的發頂,笑道:「小丫頭也長大了,知道關心人了。最近確實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我有能力處理。」說完又冷笑一聲,道:「我解九爺的名號也不是白叫的,若真惹毛了我,我保管送他們回老家。」秀秀放下心來,正待開口,忽然張大嘴瞪著前方,隨即扯著小花的衣袖,低聲道:「快、快看。」

    小花順著秀秀的目光看去,只見大雪瀰漫中,一隊人影在紛揚的雪花中時隱時現。這個時候,在這雪山深處,會是誰?難道是等在外面的桑巴等人?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12
第二十五章 回憶(中)

    秀秀眯著眼看了半晌,但那隊人離的太遠,完全看不真切,就在這時,小花拉著她的袖口,扯著她躲到了峭壁邊的一個背風處,那是一塊凹陷的洞口,兩人扒著洞口的邊緣觀察那幫逐漸走近的人。

    他們似乎很累了,腳步在雪地裡踉踉蹌蹌的,穿著綠色的棉襖大衣,頭上帶著鋼盔一樣的東西,顯得十分怪異,這年頭進雪山,穿戴的都是專業的極地登山服,像那種棉大衣,已經不知是哪個時代的產物。

    這顯然不是自己人。秀秀升起強烈的好奇心,跟小花躲在背風口觀察那一批人,他們是一支9個人組成的隊伍,由於距離的問題,具體的性別和樣貌看不清楚,但他們每個人身後都背著很多東西,顯然,他們是有目的進入雪山,或許跟自己這些人一樣,以崑崙脈中的某個地方為目標。

    這一隊人走的很慢,他們的腿腳深深的陷入雪地裡,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秀秀覺得很奇怪,尼瑪雪山雖然地勢崎嶇難行,但也不至於這樣狼狽,難道這批人還遭遇過什麼?導致他們體力消耗殆盡?

    在兩人的目光中,那隊人逐漸走近,樣貌也清晰起來,秀秀不由捂著嘴,才能避免發出驚叫,那居然是一支外國人的隊伍!

    而且比這更奇怪的是,那支隊伍的疲憊程度讓人驚訝,他們幾乎每個人都面色發紫,大口大口的喘氣,彷彿下一刻就會死去。

    秀秀低聲道:「他們怎麼回事兒?」

    小花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道:「噓,別出聲。」兩人躲在狹縫裡,靜靜看著那支隊伍越來越近,忽然,其中有一個人瘋狂大叫起來,神情有些崩潰的掩著面在雪地裡掙扎。

    秀秀側耳傾聽,卻聽不出是什麼語言,這時,小花低聲道:「是德語。」

    秀秀道:「你聽的懂?」

    小花眯著眼,低聲道:「學過,過了四級。」秀秀有些驚訝,輕笑道:「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小花想了想,微笑道:「我無所不能。」秀秀翻了個白眼,道:「那個人怎麼了?他嘴裡在叫什麼?」

    小花側著耳朵傾聽,半晌,神情凝重道:「他說『我什麼也看不見了,你們不要丟下我,求求你們。」秀秀心中瞭然,在雪山深處失明,幾乎等於被判了死刑,如果他的同伴們拋棄他,那麼那個人一定完蛋了。

    那人依然在雪地裡瘋狂的大叫,不斷想用手抓住身邊的人,但他的隊友彷彿如同看見鬼怪一樣,沒有人願意伸出手去拉住他。秀秀看了會兒,道:「他們連護目鏡都沒有,就這樣一直從山下走到這裡,估計是雪盲症。」

    就在這時,秀秀的肩膀忽然被小花抓住,捏的緊緊的,秀秀忍不住蹙眉,低聲道:「幹什麼!」她一轉頭,卻瞧見小花喘著粗氣,目光直直的瞪著那支隊伍。

    秀秀察覺到不對勁,聲音不由透出一絲緊張,問道:「小花,你別嚇我。」需時,小花收回目光,眼中竟然流露著一絲恐懼,他的指尖隱隱有些顫抖,扣著秀秀的肩膀,沙啞著聲音道:「你……看他們的裝備,再看看周圍的環境。」秀秀心中一跳,心中升起巨大的不安,能讓解九爺露出如此的神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順著小花的目光看去,開始打量起那幫人的裝備,細細一翻觀察後,秀秀露出了震驚的表情。那隊人馬幾乎每個人都背著武器,而且武器很特別,竟然是雙筒的長槍。

    雙筒長槍,那是什麼概念?

    在一些深山老林地區,有些老獵人也有雙筒槍,那種是經過改造,自制的散彈土槍,射程近,威力不大,這種雙筒槍是國家允許存在的,而這支隊伍所攜帶的槍支,絕對是屬於正規軍隊才有的配置,小花這次所攜帶的裝備中,也有雙筒遠程槍,但那是在那個人的幫助下才弄到手的,如果沒有那個人的關係,這種軍隊用的東西無論如何也無法流落到普通人手中。

    難道他們是軍隊裡的人?他們的目的地在那裡?為什麼連軍隊都會牽涉其中?

    秀秀壓下心中的震驚,接著觀察下去,接下來所發現的信息,幾乎讓她大腦當機。

    因為她發現,那幫人攜帶的都是軍用裝備,但他們的裝備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一開始,秀秀沒有想明白,這種奇怪究竟源於哪裡,但當她將目光看向那些人的軍大衣時,不由一拍額頭,驚訝的張大嘴,低聲道:「這、這幫人是穿越過來的吧?」

    小花搖搖頭,呼吸已經平靜下來,盯著遠處那支步履慢跚的隊伍,搖頭道:「我不知道,但如你所見,他們的穿著,裝備,那把2號小衝鋒,是八十年前德**隊配備的,從來不出售給國外的軍隊,還有他們的衣服,都是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德**的樣式,至少是八十年前的,八十年前……」

    秀秀揉著額頭,道:「這幫人究竟是怎麼回事?」想不通,太怪異了。一支外國隊伍,帶著八十年前才擁有的裝備進入尼瑪雪山。且不說這些裝備是真貨還是仿貨,光是他們的目的就讓人夠奇怪的。

    首先,這如果是一支有目的性的隊伍,那麼他們為了達成目標,肯定會弄最好的裝備,極地防寒服也好,再不濟弄套備德牌的登山裝備也行啊,穿個軍大衣算怎麼回事兒?他們的裝備在八十年前確實算頂級的,但擱現在,這些裝備最應該待的地方是博物館,並在下面標明:二戰軍火。

    但現在這一批裝備出現在這裡,不僅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實際需求。帶這種裝備,找死?

    小花目光轉向秀秀,神情已經冷靜許多,他低聲道:「而且不止裝備,還有這裡的環境,你沒有發現什麼怪異的地方嗎?從我們走出那個洞口開始,我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嗎?」

    秀秀心中一驚,道:「什麼意思?」小花沒有回答,秀秀將目光轉向周圍,她看著這條峽谷裂縫,看著這茫茫白雪,感受著冰冷的氣息,絲毫沒有覺得不對勁。

    雖然這條峽谷出現的位置有些詭異,但崑崙山一脈的山勢最為詭異,出現這些地理現象也不是不可能,秀秀正想開口,忽然,她愣住了。

    她的目光停在了飄揚的雪花上。

    雪在下,被風吹著向東飄,寒氣冷的襲人,然後卻並沒有風。

    是的,一路走來,各種感覺都有,但惟獨沒有風,但雪花卻飄起來了。秀秀突然明白小花的恐懼源於哪裡,她嚥了嚥口水,緊張道:「這是什麼地方……難道,我們進入了什麼特別的空間嗎?」

    小花沒有答話,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眼前的情況,他從沒遇見過。微微搖頭,小花道:「不知道,不過……他們是關鍵。」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那支隊伍。

    秀秀喘了口氣,道:「我們手裡就一支槍,如果跟他們正面對上,是友到也罷,如果對敵就完蛋了。」小花點頭,低聲道:「所以,我們再看看。」

    接下來的時間,秀秀和小花一直盯著那支隊伍的動靜,他們似乎再也走不下去了,就在原地倒了下去,那個失明的人此時也不叫了,大字型的倒在雪地裡,不知是死是活。其餘的人靜默的圍成一圈,漸漸的,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了。

    秀秀站的腿都疼了,她已經不知道站了多久,一開始只是覺得腳酸,到後來腳就開始脹痛了,她不斷交替著雙腿的支點,偶爾輕輕跺一下,緊接著,天黑了。

    黑暗中,雪依舊在下,依舊向東飄,依舊沒有一絲風。

    周圍安靜的詭異,只有那種寒冷是真實的,等到完全黑下來時,秀秀的嘴唇已經凍的發紫了,現在已經入夜,他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清楚,秀秀牙關有些打顫,低聲道:「還有等嗎?」小花搖搖頭,嘴裡呵著白氣,道:「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過去,是敵是友到時候再說。」

    秀秀靠著山壁坐下來,搓著雙手,低聲道:「你說吳邪真的在這個地方嗎?」

    小花笑了笑,道:「不知道,不過老毛在這裡,肯定沒錯。」

    秀秀又道:「你說,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

    小花道:「誰知道。」

    接著,兩人睡了過去,不知不覺摟在一起取暖,這天,真的太冷了。

    秀秀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張放大的臉,不是小花那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而是一張發紫的、佈滿青筋的臉。那張臉上,眼睛瞪的很大,嘴大張著,露出裡面發黃的牙齒。

    秀秀與那雙眼睛對視了兩秒,隨即大叫一聲爬起來,反射性的一腳踢過去,那個人、不!那具屍體被她踢的滾了兩圈,隨即背朝一動不動。

    秀秀喘著粗氣,驚魂未定,她慌忙的張望,發現雪地裡,只剩下自己和這具外國人的屍體,小花不見了。秀秀本想叫,但忍住了,這裡情況不明,她不知道自己這一叫,引出的會是什麼東西。

    緊接著,她開始打量所處的地方,是雪地,而那條峽谷裂縫就在離她不遠處。昨晚,自己明明棲身在峽谷裡,為什麼現在會在雪地外面?而且這個位置,似乎就是昨天那支隊伍停下的位置,那麼,其他人呢?小花呢?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12
第二十六章 回憶(下)

    一連串的變故讓秀秀有些慌亂,但僅僅片刻後,秀秀便鎮定下來,她走到那具屍體旁邊,將屍身翻過來仰面躺在地上。屍體的雙拳緊握,經脈凸起,唇色干紫,顯然是被凍死的,而他正是昨天那個得雪盲症失明的人。而現在,這個人死了,他們隊友也不見了,顯然,這個人因為失明而被隊友拋棄,因此凍死在了雪地裡。

    那麼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小花又去了哪裡?

    就在秀秀思索關頭,那支隊伍又出現了,在漫天風雪中跌跌撞撞的往回走。於此同時,小花正面色慘白的跟在隊伍後面。秀秀一驚,他怎麼跟這支隊伍一起走?

    秀秀站在屍體旁邊,不知道該躲避還是該做什麼,這種情況太詭異了小花怎麼會跟這支隊伍攪在一起?是在自己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麼變故?

    而這時,那支隊伍已經離的很近了,在空曠的雪地裡,即使想躲避也找不到地方,秀秀不動聲色的扣緊了手中的單管小座槍,槍掩在肥大的登山服下面,槍口直直對著隊伍中的領頭人。

    那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綠眼睛德國人,他明顯是所有人的頭頭,一直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所有人都神色絕望的時候,只有他的目光一直緊盯著前路,氣勢非同一般。

    秀秀緊張的看著那隊人越來越近,不停的沖小花使眼色,小花卻像是什麼也沒看見一樣,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方,目光穿過秀秀所在的地方瞪著虛無處。

    秀秀看著這一切,覺得頭皮有些發麻,究竟出了什麼事?

    這支隊伍越走越近,近到只剩十來米的距離,但所有人都像沒有看到秀秀這個大活人一樣,目光望著前方,一直走,一直走。

    秀秀不由打了個寒顫,難道自己是透明的嗎?她忍不住去摸自己的手,是僵硬的,被凍的冰涼。就在她摸自己手的同時,領頭的那人忽然停下了腳步,原本直愣愣的目光,竟然望向了秀秀身旁的那具屍體。

    與此同時,所有人都停了下來,那個領隊人的目光突然變得如同野獸一樣,他緩緩蹲下身體,伸出滿是凍瘡的手,細細撫過死屍的眉眼,臉色扭曲,神情猙獰,手下的動作卻極其溫柔。

    秀秀看著這批怪異的隊伍,又看了看呆滯的小花,她忍不住伸出手,在那個領頭人眼前晃,她的手晃來晃去,領頭那人卻彷彿什麼也沒看到,目光直直穿過她的手,落在屍體上。秀秀愣了愣,究竟怎麼回事,為什麼,這些人好像沒看到自己一樣?

    她蹲下身,近距離的觀察著領頭人,然後她的神情突然變了,變得十分詭異,夾雜著恐懼與噁心,彷彿吃下了一碗活生生的蛆蟲一樣。因為她發現,這個領頭人的臉色是青紫的,那不是屬於活人的神色。

    秀秀深吸了一口氣,手指有些顫抖,緩緩伸到了領頭人的鼻下,領頭人依舊在撫摸那具屍體,一動不動,他的神色很猙獰,動作卻十分溫柔,秀秀注視著那張青紫的彷彿快要腐爛的臉,指尖停在領頭人的鼻尖一動不動,一秒、兩秒……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沒有一點氣息,這個人根本沒有呼吸。

    秀秀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槍掉在雪地裡,發出吱呀的聲音,極其細微。然而這一幕彷彿被定格了一般,一隊人馬,不、應該是一隊活著的屍體,在注視著另一隊屍體。

    秀秀嚇的臉色蒼白,但僅僅片刻間,她就重新拿起了槍,從地上爬起來,腳步有些踉蹌的跑到了小花面前,接著,她的手指緩緩放在了小花的鼻下,一秒、兩秒、三秒……

    秀秀幾乎要哭了,她看著小花慘白如同死人的面孔,眼中升起了一團霧,就在這團霧氣化為水低落時,一陣微弱的氣息拂過她的手指,呼吸、是小花的呼吸。

    很短很虛弱,但淡淡的熱氣拂過指尖,證明他還是個活人。那一刻,秀秀忍不住想要抱住小花放聲哭一場。她是霍家的大小姐,從小就接受嚴酷的家庭教育,她跟一般女孩子不一樣,不會看見蜘蛛就嚇的大叫,出了事情不會亂成一團,她知道什麼時候該冷靜,什麼時候該服軟,但面對這樣詭異的局面,她還是被嚇到了。

    以前她一直在跟活人打交道,而現在,她面對的是一群不知是人還是怪物的東西。

    秀秀喜極,不由撲哧笑出來,眼淚被她壓回了眼眶,她知道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

    現在的小花情況很詭異,他的呼吸很虛弱,整個人的意識似乎離體一般,像一具行尸走肉,秀秀不知道再自己睡著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小花的情況很糟糕,她該怎麼辦?

    秀秀甚至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撞鬼了。

    緊接著,原本靜默的隊伍裡突然有人出聲,是德語,秀秀聽不清楚。

    但那個人開口後,所有人原本呆滯的目光忽然泛起一陣狂熱,與此同時,那個領頭人的手從屍體的臉部滑向了屍體的脖頸,隨即往往向下,揭開了屍體的衣服,露出**的上半身。

    他的手依舊在屍體的上半身游移,一寸寸撫摸而過,秀秀看的有些傻眼,這人到底想幹什麼?難道是……她忍不住想歪了。

    事實上,任誰看到一個男人再撫摸另一個男人的胸膛,並且戀戀不捨時,都會想歪。而更詭異的是,另一個男人還是具屍體。

    秀秀看了半晌,越來越覺得自己不是想歪了,因為那個領頭人已經將那具屍體的衣服完全脫下來,露出一具精壯的軀體,秀秀不可思議的瞪大眼,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該摀住眼睛,免得接下來的事情傷害她純潔的少女之心。

    我聽到這裡,嘴角忍不住一抽,純潔的……少女之心。你確定,你有嗎?但我沒有打斷她,因為她所講述的這件事情,確實太離奇了。

    但秀秀畢竟不是胖子那種不靠譜的人,她很快糾正了思想,先不說是不是真的要姦屍,就憑這幫人現在的狀態,秀秀都懷疑他們是不是站的起來。

    接著,她耐著心看了下去,在那具男屍衣服被剝光後,之前開口說話的那個德國人忽然衝到了男屍更前,喉頭不停上下滑動,張著嘴,嘴裡開始分泌出粘稠的唾液,於此同時,其餘人也開始跌跌撞撞的圍到屍體旁邊,同樣詭異的盯著那具屍體,而小花也在其中,但他的目光是空洞的,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的男屍。

    秀秀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她腦海中冒出一個不太和諧的詞,姦屍。

    但沒等她反應過來,那隊人馬的手便開始對著屍體上下其手,連帶著小花也一樣,秀秀看不下去了,抓著小花的一隻手叫道:「你亂摸什麼。」就在她抓住小花手的同時,耳邊突然響起了『嗤啦』一聲。

    如同什麼東西被劃開的聲音,於此同時,秀秀鼻尖味道了一股噁心的臭味,有點像動物被開膛破肚後,腸道內臟的味道。她被這聲音刺激的立刻轉頭,緊接著便看到了讓她至今難以忘懷的一幕。

    那些原本撫摸著男屍的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許多匕首,其中一支直直的插進男屍的胸膛,然後一路滑下去,破開了肚腹,秀秀一眼便看到裡面花花綠綠的腸道,那一刻,秀秀懵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如同是一場噩夢,秀秀感覺自己似乎是處在修羅地獄一眼,她緊緊抱著小花的雙臂阻止他的動作,而目光卻看著那個男屍的地方。

    什麼姦屍,根本就是分屍,而且是分了食用,秀秀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那支隊伍彷彿野獸一般,將死去的同伴開膛破肚,他們嘴裡分泌著唾液,眼神赤紅的,神色猙獰不似活人,那血染紅了一地的雪,一具完整的男屍,最後只剩下支離破碎的骨頭,上面粘黏著猩紅的雪肉,空氣中,瀰漫著惡臭與血腥。

    秀秀幾乎一句完全呆住了,她的大腦很清明,但身體卻僵硬的動不了,她只能死死抱住小花的雙臂,害怕一旦放手,小花也會加入其中。

    很快,那具男屍已經只剩下骨頭和滿地的腸道,那隊人馬卻呆坐在雪地裡一動不動,許久,久到秀秀以為他們真正已經變成屍體時,隊伍裡忽然爆發出一聲哭號。

    那是屬於男人的哭聲,在空曠的雪地裡爆發出來,嘶啞而絕望,如同野獸臨死前的嘶吼,哭的是最先劃破男屍肚腹的那人,他看起來還很年輕,亞麻色的頭髮在風雪中飄蕩,他的嘴角還殘留著血跡和碎肉,但他卻坐在雪地裡,如同孩子般大哭,一面哭,一面將地上猩紅的人骨摟進懷裡。

    他一哭,其他人也跟著哭起來,這支德國人的隊伍坐在血地裡,哭的痛徹心扉,他們的表情明明很悲痛,秀秀卻覺得,那表情是僵硬的,彷彿是木偶戲一樣,讓一個死木偶做出各種活人的表情。

    秀秀呆呆的看著這一切,隨後,她的目光移向了他們的裝備包,這時,秀秀才明白,這支人馬已經沒有任何食物了,他們或許已經餓了很久,每個人都形銷骨立,德國人的身形本就健壯,現在看起來,如同一個大型的骨架上,掛著一張鬆垮垮的人皮。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13
第二十七章 鑑

    事情發展到這裡,已經完全超出了秀秀的想像力,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眼前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撞鬼了?

    想到這個鬼字,秀秀忍不住打了個寒磣,她不再去看那幫大哭的德國人,轉而拍著小花的面頰,急切道:「小花……你到底怎麼了,快醒醒啊。」然而小花依然如同死人般,毫無表情,秀秀掌下接觸到的皮膚是僵硬而冰涼的,她忍不住慌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真的是……鬼?

    想到這裡,秀秀感覺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不對勁,明明沒有風,那些雪卻斜斜的往東飄,明明這麼冷,雙腿都陷在雪地裡,她的褲腳卻一點也沒有濕透。

    如果真的是那種東西,那該怎麼辦?秀秀咬了咬唇,如果遇到粽子,她到知道應付的方法,黑驢蹄子、糯米、千錢繩,怎麼用,什麼地方用,她都知道,畢竟霍家干的就是粽子勾當,但如果是鬼這種東西,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

    但此時此刻,秀秀想著,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她想起了霍老太生前講過的照鬼鏡的傳說。

    霍老太的教育很嚴格,除了正統的訓練兒孫外,空暇時間,言行舉止,皆有深意。秀秀記得她青春期那會兒比較臭美,那時候少女情懷剛剛成熟,總忍不住照鏡子,看著髮辮,打量自己的五官。

    有一天,秀秀正照鏡子,霍老太見了,便問:「阿秀,知道鏡的來歷嗎?」老九門的人,不是一般的土盜散賊,對於歷史文物、來歷典故的學習可以說媲美歷史考古學的專科,秀秀點頭,從人類進化到歷史演變,概括的回答了霍老太的問題,她說:「鏡子的發明,出於自然,源自然人類對自己的好奇。最早的鏡是石鏡,但老祖宗也叫始鏡。石鏡是止黑曜石,這種石頭天然光鑑照人,而始鏡的說法,是人類最初對於鏡的認識。水中影、瞳中人都屬於始鏡。鏡的演化有石鏡到銅鏡,到近代西方的玻璃鏡。」

    秀秀覺得自己的回答很完善,先從人類進化的角度說,在說鏡的種類、分支,雖然簡潔,但很系統,她依序講來,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秀秀心中有些得意,但她知道霍老太脾氣,因此表面很平靜。

    霍老太滿意的點頭,摸著秀秀的頭髮坐下,接著給秀秀講了關於鏡的其他事情。

    霍老太口中講的鏡,不是枯燥的歷史,而是充滿了神秘色彩,因此給秀秀留下了深刻的映像。

    鏡真正的來歷已經不可考,它最初的名字不叫鏡,而叫鑑。遠古時代的人們想要照到自己的影像,大多是找一塊平靜的水面照影,謂之『影鑑於水』。在古老的傳說中,鑑的來由有兩種說法流傳很廣,其中一個是黑曜石的傳說。

    相傳女媧煉石補天,收羅到一塊黑耀石,於是打磨圓滑,製作成了黑耀鑑。這是世間第一面鏡子,後人對於黑耀鑑是否真的存在做過很多討論,由此也給這個傳說中的世間第一鏡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更相傳,這面黑耀鑑能照出世界的本源,下可通地府,上可證陰陽,後來被女媧拋之於天,成明月。

    當然,這個傳說太過神話,因此不足以進入史冊,只在民間流傳甚廣。

    但關於鑑的第二個傳說卻可靠的多。

    這個傳說與黃帝有關,秀秀髮現,中國的事情,凡是往上追溯,大多能追到三皇時代,就像她讀小學的時候,跟一個叫張什麼的人做朋友,具體名字太久,已經記不清了,後來她跟家人一介紹,霍老太就跟她說張姓的來歷,一說也扯到了皇帝。

    原來黃帝的有一個兒子發明了弓箭,為部落捕獵做出貢獻,所以發明了張字,賜為姓,秀秀恍然大悟,原來姓張的是黃帝的直系後裔。沒多久,秀秀又認識了一個姓王的,結果被霍老太一扯,又跟黃帝有關係,當時把秀秀鬱悶個半死。

    這次一聽霍老太開口提黃帝,秀秀吐了吐舌頭,就差沒翻白眼了。

    據說黃帝娶了著名的醜女嫫母,嫫母人雖丑,但勝在溫柔賢淑,與黃帝同甘共苦,有一次,嫫母跟著部落的其他女人去開山挖石,挖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發現了一塊閃閃發光的石片,而石片上面竟然映照出自己醜陋的容顏,嫫母大驚,覺得很奇怪,於是帶回家研究,她發現石片表面凹凸不平,因此將容顏照的扭曲醜陋,於是嫫母將石片拿到磨盤上打磨平整,再一照,還是一樣的醜,嫫母於是嘆息,說:「看來面醜不能怪石片。」

    後來,嫫母將她的發現告訴了黃帝,於是黃帝大力開採這種石頭,打磨成鑑,相傳在皇帝與蚩尤征戰的過程中,蚩尤曾經招了無數陰魂惡鬼,將黃帝的人馬迷於束龍澗,皇帝的人馬只覺得處處陰風陣陣,前路明明有出口,卻瞬間變為懸崖。

    皇帝沉思良久,開口道:「取鑑,照路。」那時候打仗,男女都要上戰場,女性身上大多打著大小不一的鑑,皇帝將這些集合起來,做成了一面日月鑑,一面照生人,可穿肌透骨照心脈,人身上的毛髮,體內的血液骨骼看的清清楚楚;一面照死人,可驚魂攝魄,讓鬼氣陰術消失無蹤;頓時,那些蚩尤喚出的陰魂無所遁形,呼號著往地下鑽,一片鬼哭狼嚎之聲,皇帝最終帶著人馬找到了出路。

    而那面照活人骨肉,照死人陰魂的日月鑑,相傳陪葬入了黃帝陵,遺失在華夏大地之中。

    這些傳說是否屬實已不可考,也無法考證,但鏡自古以來,為活人功用,可以照見形骸,為死人可以震懾陰靈。因此歷史上還有一種專為死人用的鏡,叫鎮墓鑑。

    鎮墓鑑為不詳的東西,大凡墓裡埋了極其凶惡邪祟的人,死後便會在墓中放入鎮墓鑑,壓在棺槨上方,照著屍身靈台,意味攝鬼,使得凶人的鬼魂無法作祟。

    當時霍老太講完這一段,秀秀聽的一愣一愣的,趕緊問道:「還有呢?還有呢?」霍老太笑了笑,意味深長道:「所以阿秀丫頭,鏡子照多了不是好事,陽極必陰,陰極必陽,鏡子照的久了會招鬼的。」從此秀秀的青春被毀了,別的女孩子拿著鏡子臭美,一天換三個髮型的時候,她對著鏡子匆匆舒了個馬尾就上學了。

    秀秀看著眼前詭異的情景,不由得她不想歪,而眼下,她身上剛好有一面古銅鏡,一直貼身藏著。古鏡攝鬼,而且這片銅鏡開光極好,在陽光下瀲灩奪目,當時給吳邪照筆記用的就是它。

    秀秀從衣服裡拿出那面小銅鏡,鏡子只有巴掌大,鏡的背面鏤雕著人馬圖,雕的十分巧妙,五馬繞鏡追逐,五頭五身,但結合起來卻恰恰組成了十匹馬,類似於流傳古老的五子十童圖的設計。

    在這樣的環境下,秀秀都不敢去看鏡的正面,生怕一眼就看到一張惡鬼的臉,但此時不看也得看,她深深吸了口氣,將眼光看向正面,一時愣住了,鏡子裡黃澄澄一片,什麼也沒有。

    但秀秀卻覺得脊背發寒,額頭上的白毛汗的起來了。現在正是大白天,雖然周圍是一片雪原,但地勢高低起伏,極不平坦,秀秀站著的地方,背後正對著一個矮矮的雪丘,那麼這面銅鏡中,也應該有那個雪丘,但現在卻什麼也沒有。

    銅鏡裡是空的,沒有任何東西。

    秀秀的手腕抖了一下,心跳驀的加速,但很快她就鎮定下來,因為她明白,自己已經找到問題所在了。

    他們在繞行尼瑪雪山時,如果有這樣一條大的裂縫,一定會發現,即使沒有發現,沿途的桑巴也會提醒。因為桑巴一直以為我們是遊客,因此沿途會對周圍的環境進行介紹,如果真有這樣一條處在雪山中的大峽谷,那麼桑巴一定會說,但桑巴沒有。

    起先,自己和小花進了洞裡,下了至少三十米,然後一直往前,路面斜斜向上,走出了百來米,走出山洞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無論如何,也不該走進這條大裂谷。

    秀秀又看了眼鏡面,不知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她總覺得那黃澄澄的銅鏡表面,似乎蒙了一層灰一般,陰沉沉的,如同一團散不開的濃霧。

    恍惚間,她彷彿看見看團濃霧中,閃過一雙赤紅色的眼珠。

    一閃而過。

    秀秀渾身一個寒顫,耳邊忽然響起了更加淒厲的聲音,她下意識的轉頭望去,發現原本在哭的那支人馬,幾乎瘋狂的在抽打自己,他們彷彿因為吃了人肉而備受良心與倫理的譴責,虛弱而痛苦,那個最先下刀的年輕人,狠狠的抽著自己的耳光,嘴裡說著德文,秀秀聽不懂,只隱隱覺得,那聲音中含著瘋狂與絕望。

    秀秀想,這群人再走不出去,他們遲早會瘋掉的。

    不……他們走不出去,他們早已經死了。就在秀秀目光轉向他們的同時,秀秀髮現了不對勁,這支隊伍少了一個人。

    最開始發現他們的時候,是一支9個人的隊伍,而減去被分屍的那個人,應該還剩下8個,而現在,只有7個人。

    突然,秀秀心中一涼,她想到了小花,想起了小花跟在這群人中間的舉動……如果加上小花,剛好是8個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那麼……那個消失的人,去哪兒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14
第二十八章 鬼打牆

    秀秀沒有過多的思考時間,她目光對上小花慘白的面容,一咬牙,將銅鏡舉到小花面前,秀秀期待著能發生什麼改變,但小花依舊神情僵硬,如同行尸走肉。

    難道不行?是鏡的用法不對,還是自己想錯了?秀秀又拿著鏡子去照周圍的世界,銅鏡裡依舊黃澄澄一片,照不出雪原,也照不出裂谷,這裡彷彿是一個不存在的世界,完全無法鏡中顯形。

    秀秀拿著銅鏡原地旋轉,靜靜看著銅鏡裡面的一片虛無,就在這時,她站在小花身前,背對著小花拿著銅鏡,原本虛無的銅鏡中出現了小花僵硬的神情,而在小花的肩膀上,竟然趴著一團黑色的東西。

    秀秀心中怦跳,立刻轉頭,發現小花還是站在原地,身後空無一物。

    秀秀又將目光移向銅鏡,倒影裡,小花的肩膀上盤著一團黑色的東西。那是什麼?秀秀一直盯著鏡子裡的黑影,忽然,那團黑色的東西動了一下,旋即慢慢的抬起來,小花的肩膀上,出現了一張青白的面容,那張猙獰扭曲的面上,嵌著一堆血紅的眼珠,直勾勾的從鏡子裡盯著秀秀,秀秀大腦都開始缺氧了,雞皮疙瘩冒了一身。

    緊接著,那個頭顱從離開了小花的肩膀,從小花的身後,走出一個扭曲的身影,他穿著綠色的軍大衣,帶著頭盔,從鏡子裡,一步一步向秀秀走來,那張青白的臉上,紫色乾枯的嘴唇笑起來。

    笑容越來越大,最後,嘴角裂到了耳根。

    秀秀僵硬著脖頸,覺得脖子後面涼颼颼的,從銅鏡裡可以看到,那個東西已經離開小花,向著自己背後走過來,他血紅的眼珠,透過銅鏡的反射與秀秀對視。

    這就是……那個消失的人。

    秀秀胸口劇烈的起伏,下一刻,她猛的轉身,手裡的小彈槍幾乎就要扣下去,就在這時,一雙冰涼的手狠狠掐住了她的手腕。那冰冷僵硬的觸感,讓秀秀渾身發毛,她幾乎連眼睛也不敢睜開,握著槍的手因為那巨大的力道而發抖,經脈被掐著,完全無法使力。

    就在這時,秀秀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秀秀。」聲音很輕,很虛弱,彷彿風一吹就會散去。

    秀秀睜開眼,眼淚都差點流出來了,她看著小花疲憊的神情,忍不住撲了上去,聲音帶著顫抖,道:「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小花對於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無所知,秀秀大略講了一遍後來的經過,小花道:「那銅鏡給我。」接著,他將銅鏡照在那些瘋狂的人臉上,緊接著,一切都消失了,那幾個人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憑空從雪地裡消失了。

    秀秀驚訝的張大嘴,道:「怎麼回事?」

    小花唇角微鉤,笑道:「鬼打牆。」秀秀這時反而鎮定下來,人類的恐懼源於未知,而現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因,秀秀反而不害怕了,她問道:「那怎麼辦?」

    小花笑道:「他們在作怪,讓我們一遍遍看著他們所經歷的死亡旅程,然後被困死在這裡。」秀秀瞪大眼,道:「你是說……那支外國隊伍早就已經死了?」

    小花沒有回答,而是說道:「如果不能破解這個鬼打牆,我們可能會被一直困死在這裡,然後一遍遍的重複剛才的經歷,直到被耗死,這一次,多虧你帶了面古銅鏡。」

    秀秀嘟著嘴,想了想,道:「不過,這片雪原還是沒有消失。」小花笑了笑,道:「有沒有聽過束龍澗的事情?」秀秀恍然大悟,道:「取鑑照路。」小花一笑,拍拍秀秀的肩膀,道:「走吧。」接下來,兩人開始往回走,他們將銅鏡直直對著正前方,銅鏡裡虛無一片,許久之後,鏡中突然出現了一面石壁。

    銅鏡裡有石壁,但秀秀所處的地方,依舊是一片雪原,小花笑道:「就是這裡了。」緊接著,他拿出匕首,在手背上劃了一刀,鮮血滴滴答答的流到了鏡面上,秀秀眼前突然一花,隨即陷入了黑暗。

    她眨眨眼,眼前依然是黑的。怎麼回事?秀秀壓下心中的不安,伸手去掏掛在腰間的小手電,一摸卻摸了個空,可能是之前在隧洞裡弄丟了。

    秀秀摸索著周圍的環境,她一張手,右手就觸到了一片冰涼的石壁,接著,她扶著石壁摸索著前進,周圍很安靜,秀秀輕聲叫道:「小花?」沒有人回答,這時,她摸索著向前的手突然觸到一片濕滑的東西,秀秀用手一捏,耳邊突然想起了一聲慘叫。

    於此同時,洞裡驀的亮起了燈光。

    突然來的明亮讓秀秀忍不住閉眼,眨了幾下才睜開,這時,她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抓在老毛的肩膀上,而那裡正冒著血。

    老毛慘叫一聲,一下子拍開秀秀的手,捂著肩膀哀嚎,道:「霍小姐,您再討厭我,也不能這麼下黑手啊。」秀秀瞪大眼,旋即舒了口氣,看向身後拿著手電筒的小花,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道:「總算找到你了,你也太沒用,怎麼被那東西抓了。」

    老毛正在給自己包紮傷口,頭也不抬,苦笑道:「那東西動作忒快,我就看到一雙眼睛,還沒等知會你們一聲,那東西直接抓著我的肩膀往外拖,我直接被他搞昏過去了,剛醒過來,就被霍小姐你這麼一抓,這不是在傷口上撒鹽嗎?看到這傷口沒……五個血窟窿……嘶……」秀秀蹭了蹭手上的血,沒理會老毛,她開始打量所處的環境,這時才發現,她們依舊在地洞裡,地面上根本沒有雪。

    小花突然道:「你們快看。」他一個人隱在黑暗處,也不知發現了什麼,老毛粗粗的包紮了下傷口,腿上似乎也受了傷,一瘸一拐的湊到小花身邊,一看之下頓時大叫一聲:「操,粽子!」秀秀跟過去一看,頓時面如土色,那裡確實有一堆屍體,但真正另她害怕的是,這竟然是那支德國隊的屍體,這裡氣溫極低,他們的屍身都沒有腐爛,橫七豎八的堆在洞壁裡一個個都沒有閉眼。

    難道,之前的雪原就是這堆東西在作怪?那麼,他們的鬼魂是不是還在這個洞裡?秀秀想到這兒,覺得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小花皺了皺眉,對老毛大呼小叫的行為感到很不耐煩,冷冷道:「真想操粽子?」老毛頓時冷汗就下來了,趕緊住了聲,厚著臉皮賠笑:「瞧我這張破嘴,這、我看的上粽子,粽子也看不上我呀,嘿嘿,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秀秀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沒理會老毛,問小花道:「吳邪哥哥會在這裡嗎?」

    小花俯身翻找著屍身,他們的裝備包都還在,由於氣溫低海拔高的緣故,保存的極其完好,小花沒回秀秀的話,他翻找著裝備包,沒翻出什麼東西,裡面的食物,武器,都已經消耗光了,剩下的就是個空包,裡面有些私人物品,小花在其中一個包中,翻出了一本筆記本。

    這是一本新的筆記本,完全沒有寫過字,小花翻開第一頁,立刻夾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裡一個頗為英俊的德國男人,一手摟著一個女人的腰,一手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照片已經褪色眼中,人物的表情也被扭曲,顯得有些詭異。

    小花翻完,沒有什麼發下,接著,他將照片放回了筆記本,旋即將那本筆記,放入了其中一具屍體懷中。老毛見了,跑上去拍馬屁,說:「九爺就是菩薩心腸……」話沒說完,小花眯了眯眼,伸手拍著老毛那個受傷的肩膀,淡淡道:「好好養傷,話多傷身。」

    老毛馬屁拍到馬蹄子上,哭喪著臉縮到一邊,對秀秀道:「霍小姐,九爺對著屍體搗鼓啥?」他不敢招惹小花,他手下那幫兄弟,還仰仗著解家過活。

    就在這時,小花突然從其中一具屍體上掏出了一個東西,那是一個疊成四方形的東西,原本是裝在一個信封裡,但信封早已經腐爛了,秀秀好奇的湊上前去,正準備跟小花看個究竟,安靜的隧洞裡,忽然響起了一串粗粗的喘氣聲,彷彿奔跑了很久的野獸。

    小花和秀秀三人幾乎同時握緊了手中的武器,下意識的指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秀秀看過去,那裡是燈光的死角,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老毛的第一個反應是那東西來了!他掏槍,剛想說一句小心,話沒出口,一個黑影迅速從眼前閃過,緊接著,他們放在地上的手電突然滅了。

    秀秀一驚,黑暗中槍支沒有目標,她只能用另一隻手揮舞著匕首互助罩門,就這時,耳邊傳來了小花一身悶哼,緊接著便是一陣打鬥聲,秀秀身上沒有光源,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正著急時,黑暗中忽然閃過一雙綠色的眼睛,向著秀秀撲過來,萬分危急之中,秀秀確實極其冷靜,機械般的伸手一抬,啪的開出一槍。

    砰!

    槍響過後,那雙綠色的眼睛閉上了,洞裡重歸黑暗。

    秀秀輕聲叫道:「小花?」

    小花應道:「我在。」

    秀秀噓了口氣,整個人虛軟下來,於此同時,燈光又一次亮起來,秀秀看的小花重新開起了手電,而他的腳邊,倒了一個男人,一個長發極地,身上裹著獸皮的男人,秀秀一眼望到了那人的面頰,不由瞪大眼。

    外國人……而且是秀秀最為熟悉的那個人。

    那個德國隊伍的領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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