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盜墓筆記續9-12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結中)

 
BloomCaVod 2015-6-23 16:47:3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9 227185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24
第三十九章 藍光

    周圍是茫茫一片的雪原,地勢落差很大,上一秒還在下坡,下一刻就要往上爬,地下的雪很厚,我腳僵的厲害,兩隻凍的紫紅的手幾乎已經麻木了。

    但我只能往前走,重要的食物和火力全都在德國人那裡,我沒有反抗的餘地,但他對我不算虧待,至少沒像路人甲那樣,剋扣我的口糧,就這樣,我倆在雪原裡走了整整一天,直到走到一段相對平坦的地方,我準備開口,說該找地方歇息了,這時,德國人卻突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

    我覺得不對勁,但也沒開口問,過了一會兒,德國人一臉疑惑的轉過頭,自言自語道:「這裡,我好像來過。」我心中一驚,趕緊打量周圍的環境,四面都是陡峭的冰山,盡頭處是霧濛濛的一片,隱隱約約有一座黑色的山峰。

    我知道那並不是山峰,而是隔得太遠,冰山在霧氣中產生的視覺效益。這些冰山完全沒有特別之處,跟我前面所走過的任何一塊地方都大同小異,他的熟悉感從哪裡來?

    想到這兒,我不禁開始估算時間,這一算,心中不禁跳了一下,因為按原計畫,我們順著支脈一路向西,大約五六天的路就能到達那扇門的所在地,而我這一算時間才發現,在這莽莽崑崙脈中,我已經走了八天了。

    除去我們一行人在尼瑪雪山耽誤的時間,現在算來,天淵棺槨的所在地,或許就在附近。

    我越想越激動,腦海裡冒出一大堆問題,一年了,三叔還在那裡嗎?陳文錦也在裡面嗎?胖子怎麼樣了?二叔他們怎麼樣了?

    我正激動間,一晃眼,發現一雙綠眼珠子正泛著寒光,冷冷的盯著我。

    德國人道:「吳邪,你想到什麼?」他雖然在問我,但卻是用的肯定的口氣。

    我心裡咯噔一下,腦子在霎那間轉的飛快,一開口的就頂了回去:「你又想到什麼?」

    德國人扯了扯嘴角,舔著嘴唇嘿嘿笑道:「別耍花招,如果你不配合,我崩了你,照樣可以前進。」我嘴上的笑容掛不住了,咧了咧嘴,裝出一副苦瓜臉,抱怨道:「你至於嗎?我不過想點私事,你非得問那麼清楚,查戶口啊你。」德國人盯著我,反問:「私事?」

    我白了他一眼,道:「不然你以為我想什麼?喂,你到底怎麼了?天快黑了,再不找休息的地方,咱們晚上頂著白毛風睡啊?」

    德國人皺了皺眉,似乎被我給忽悠到了,有點抓不住的神色,我見此機會,趕忙加了把勁兒,對著佈滿凍瘡的手呵氣,呼出一層白霧。我目光盯著自己的手,耳朵卻一直在聽著德國人的動靜,半晌,德國人似乎放心了,問道:「按你們的計畫,還要走多久?」

    我臉不紅氣不喘的答道:「八天,怎麼了?」

    德國人擺擺手,表示不想多說,淡淡道:「走吧。」我跟在德國人後面,他這六十年常住雪山裡,學會了很多在雪山裡生存的技巧,有他帶路,總能很快找到歇腳的地方。

    我盯著他高大的背影,瞧著他背著的裝備包,心中開始做起打算。

    如果不出所料,那麼天淵棺槨應該就在這一帶,德國人一但找到地方會怎麼對我?最大的可能是直接崩了我,畢竟,我文不能與他跨國交流,武不能成為他的合作搭檔,一旦找到地方,一槍崩了我這個累贅是最划算的。

    如果再這麼跟著他走下去,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找到天淵棺槨,到時候,我的死期也不遠了。

    為今之計,只有在找到天淵棺槨之前離開這個人,而今晚,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跟著德國人走了不久,他果然就找到了一條冰縫,有兩米多寬,三米多深,這種地方,已經找不到山石洞口,表層全是冰。

    這條冰縫,開在離地四米多高的地方,下面是滑溜溜的冰牆,周圍都沒有可以攀登的東西,我跟德國人站在下面望了會兒,先試著扔了個探陰爪,一鉤,沒鉤住,冰面太滑。我正想著該怎麼上去,德國人對我說道:「搭人牆,我先上去。」

    這個時候我能說什麼?當即紮了個馬步,雙手撐著冰壁,德國人先踏上我的大腿,然後一腳踩上肩膀,我只覺得身體一沉,肩膀彷彿要掉下來一樣,皮肉痛的厲害。

    德國人叫道:「還差一點,你站起來。」

    他娘的,你以為自己是中國人啊?奶奶的,這六十年你是吃什麼的,重的跟天蓬元帥似的。我咬牙撐著冰壁慢慢站起來,不多時,只覺得肩上一鬆,看來德國人爬上去了。

    我正揉著肩準備等他放繩子拉我,結果半天沒動靜,我心中一樂,這老鬼莫不是進了狼窩,被一口吞了?我亂想一通,但沒吭聲,估計那老鬼是在打探冰縫裡的環境,於是我在下面安安靜靜的等著,等了莫約四五分鐘,德國人連個屁都沒放。

    我覺得不對勁了,正想著叫一聲,還沒張口,就看到了旁邊德國人的裝備包,由於現在已近天黑,他也不擔心我會逃跑,因此上去的時候,將裝備放在地上,畢竟那包裝備份量很重,我不可能承受的住。

    看到那個黑色的大包,我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這不是天賜良機麼,喊個屁啊,跑才是真的!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反應這麼快,幾乎在我想到這一層的瞬間,我的手已經伸出去,扣住了裝備包的肩帶,我將身上背著的工具包一扔,拿了德國人的裝備就背在背上,剛才還累的打顫的腿,這會兒就跟打了興奮劑一樣,跑起來特別帶勁兒,我都覺得,自己快趕上那什麼奧運冠軍了。

    剛跑出沒幾步,我就聽見身後響起了一聲慘叫,那慘叫聲悶悶的,顯然是德國人在冰縫裡發出的,我心中一個激靈,難道真給我猜中了?那冰縫裡是狼窩?

    我一邊跑,一邊回頭張望,不知道德國人是死是活,不過甭管死活,不要追上我就是最要緊的。結果這一回頭,我頓時驚呆了,只見一個發著藍光的人形物體正跌跌撞撞的追著我,於此同時,那個人形物體發出陣陣慘呼。

    難道是德國人?他怎麼發光了?

    我這一晃神間,追著我跑的德國人突然一個踉蹌倒在地上,朝著我伸出手,慘叫道:「救我,救我……」我渾身一寒,什麼東西?

    我沒動,他的手依舊向我伸著,最後受不了的去抓自己的臉,他一抓,頓時有無數螢火蟲般的東西從他臉上飛起來,在夜空中飛舞,與此同時,德國人露出的那張臉,也佈滿了肉糜。

    那張臉如同被什麼細小的東西咬碎了,奇怪的是沒有血,只有被咬爛的肉,如同肉糜一般佈滿在臉上。於此同時,那十多個被德國人驅散的藍色光點,竟然迅速的朝我飛過來。

    我頭皮都發麻了,這要是被它們覆上來,那還了得?先不說有沒有毒,這張臉至少得毀了,我雖然不是太帥,但還指望著它娶媳婦呢。

    我嚇的拔腿就跑,身後德國人的慘叫還在繼續,我於心不忍,想去救他,結果一回頭,就看到越來越多的藍色光點向我飛過來,彷彿是咬德國人咬膩了,想換換口味,試試中國人的味道。

    那些東西飛起來刁鑽古怪,不一會兒就有幾隻撲了上來,但好在我穿的厚,沒等它們下嘴,就被我用手趕了下去。看著身後越來越多,幾乎是密密麻麻的藍色光點,我幾乎想吼了,別……別,華夏龍脈出崑崙,光爺爺,你們在崑崙,我也在崑崙,咱們是一家。

    我嚇的狂奔,雖然想去救德國人,但也是有心無力了,突然,德國人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心裡咯噔一下,死了?我一時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既覺得幸運,又覺得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下意識的回頭一看,頓時腿肚子都軟了,操,這些東西竟然全部追我一個人來了!

    這時我看清了,那些追我的藍色光點,竟然是一種會發光的蟲子。具體樣子看不清楚,但口裡有一對和體型很不相稱的血紅色鉗子,格外惹眼。

    我嚇的趕緊回頭,悶頭狂奔,但沒多久,裸露出來的脖頸處就傳來一陣陣劇痛,顯然是被那蟲子給咬了,這感覺難受的狠,明明那麼小一個傷口,但多傳達出的痛感,卻跟刀子在割似的,難怪德國人剛才叫的那麼慘。

    這時,我的耳裡已經聽到了一片嗡嗡嗡的聲音,如同成千上萬隻蜜蜂衝你飛過來一樣,我轉頭一看,那些東西的大部隊已經離我不下十多米,僅僅幾秒鐘就能飛上來,而我臉上,已經不知被咬了幾口,最可憐的是我的手,本來已經佈滿凍瘡,這會瘡眼再被咬一口,我他媽連哭的心情都有了。

    這麼跑下去也不是辦法,我一回頭,瞥見前面是個下坡,此時夜色太濃,也看不清底下是什麼,跑的匆忙連手電都來不及打,此刻藉著蟲子微弱的藍光,僅能看到,是一個坡度不太陡的地方,一路下去都是厚厚的雪,更底下的地方,也不知有些什麼。

    我咬牙,大叫一聲,猛地將身上的裝備扯下來,往胸前一抱,用裝備包護住頭臉就滾了下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25
第四十章 血臉

    這一滾真可謂是天雷勾地地火,一頭栽下去,首先是那種嗡嗡的聲音不見了,其次就是一陣天旋地轉,耳裡全是轟隆隆的聲音,完全控制不了方向,也不知自己會滾到哪裡,如果下面是懸崖?那我不是自找死路了?我此刻連後悔的功夫都沒有,心裡慌的跟跳傘似的。

    也不知多久,我整個人停了下來,周圍寂靜一片,我四周都是雪,大概是被滾成雪人了,雙臂一撐,裹在我身上的雪層就沒了,我抬頭一看,周圍黑壓壓的,正準備去摸包裡的手電,整個人卻晃了一下,我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又開始往下滾,這一下子沒做好準備,整個人頭朝下,屁股朝天,就跟屎殼郎滾糞球似的,足足有百來米,才又一次停了下來。

    這一次我沒動,先用手摸了摸四周,地面很平整。確定自己終於到底後,我才敢去摸手電筒。那些藍色的蟲子沒有追上來,這會兒風雪更大,風呼呼的刮,跟萬鬼哭號似的。

    這種天氣是崑崙脈裡常見的天氣,剛來的那天我還睡不好,現在基本上都麻木了,那些風呼鬼嚎被我的耳朵給自動屏蔽掉了,只是那雪屏蔽不了,不僅往你脖子裡鑽,還往你耳朵裡鑽,又冰有癢的,化成水珠子還往你耳道內滑,那感覺別提多難受了。

    我甩了甩腦袋,打起一盞小手電,周圍的一切都被籠罩在一片朦朦朧朧的風雪中。我將燈光打下滾下來時的坡道,發現上坡百米處,矗立著一根黑黝黝的東西,由於風雪過大,擋的燈光晦澀,我看不清楚,但想來,剛才第一次,我應該是被那個東西擋住了,結果我一動,就劃了下來。

    那東西雖然看不清是什麼,但黑黝黝的特徵,在雪地裡顯得分外扎眼,那是什麼東西?

    我將一旁的裝備包整好,端端正正放在坡腳下,開始向著那個黑色的東西爬去,待爬進了,我才發現,那是一塊圓柱型的石頭。

    或許不該叫圓柱,這東西冒出學面有一米多,黑黝黝的石質,有四個棱角,或許以前是正方形的柱子,但也不知矗立了多久,如今菱角都已經被磨平,不仔細看,到看不出本來面目。

    我心中驚疑,這東西明顯是出自人工,而且看樣子,年代必然久遠了,是誰把它豎在這裡?這是干什麼用的?

    我圍石柱看了一圈,表面或許曾經有過雕琢的圖案,但大多被磨掉了,現在只能看到殘缺不全的模糊痕跡,實在很難辨認。

    雖然無法辨認出,但在我看來,這十有**跟那個天淵棺槨有關係。

    其一,這東西雖然年份不明,但看造型和磨損程度,至少也是秦漢以前的。其二,那時候的先民,一沒有高超的防寒技術,二沒有武器,誰會在這莽莽崑崙裡留下建築物?

    那麼,這裡會不會是建造天淵棺槨時留下的痕跡?我心中一想,頓時興奮起來,心中想著,沒準這下面就是天淵棺槨。正想著要不要將東西挖出來,我脖子後面突然被吹了一陣涼風。不是風雪灌進來的寒冷感覺,而是一種陰涼陰涼的感覺,我頓時響起了胖子說的鬼吹燈。

    但我也沒點燈啊,再說了,我雖然想著下面會有古墓,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不至於來吹我脖子吧?我一個哆嗦,心跳瞬間翻了數倍,猛地回頭,腦海中閃過無數想法,一張青面的鬼臉?一個出來溜躂的千年老粽子?但我一轉身,身後卻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我一下子愣住原地,剛才絕對不是我的幻覺,確實有什麼東西在我脖子後面吹了一口涼氣,但那個東西現在不見了。

    我嚥了嚥口水,正打算將燈光打遠一點,查看一下周圍有沒有什麼東西,手中的手電突然發出刺啦的聲音,隨即,裡面的燈絲快速閃了幾下,然後滅了。

    如果是在其它時候滅的,我可能沒這麼害怕,但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我幾乎嚇的跳起來,眼前黑漆漆的,冷風不斷刮過來,我總覺得,黑暗中彷彿有隻眼睛在冷冷的盯著我。

    我大氣都不敢喘,手有些哆嗦,趕忙朝著映像中放裝備包的地方跑,結果沒跑幾步,我腳下絆了一個硬硬的東西,一個踉蹌,又滾了下去。

    這條雪道上,除了那根石柱,連個小石塊都沒有,剛剛是什麼東西絆我的?

    難道是鬼絆腳?

    我停下來,趕緊去摸我的裝備包,這一通亂滾之下,失了方向,但我沒有滾出多遠,裝備包應該離我也就兩三米內的距離。

    我手忙腳亂的摸著四周。

    沒有。

    怎麼回事?難道是估算錯誤?

    我又往前摸,這時,我摸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我以為是裝備包,但我立馬就反應過來,這不是。這東西很硬,很冷,我心裡咯噔一下,心臟瞬間升到高空,怎麼也落不下來,我哆嗦著手摸了一下那東西的形狀。

    是一隻人腳。

    確切的說,是一隻穿了鞋的人腳。

    剛剛這裡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那現在我摸到的,是什麼東西?

    我幾乎嚇得立刻就收回了手,這時,我耳邊突然聽到一種熟悉的聲音,一開始我沒反應過來,這種聲音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我會有熟悉的感覺,但下一秒,我想起來了,是槍。

    就在我準備躲的時候,我的眼前升起了一層慘淡的光暈,是剛才滅掉的那支手電,沒想到還沒壞,只是光線弱的可憐,而握住那支手電的手,如同腐爛一般,上面佈滿了翻出的肉糜。

    我心裡一驚,抬頭一看,對上一張跟血屍差不多的面孔,只能看到一對綠油油的雙眼,其餘的地方,全部是腐爛的肉糜。

    於此同時,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我的額頭,我僵硬著身體,無法做出任何反應,腦門上那個冰冷的物體,帶出無法遏制的恐懼。

    剛才,我拋棄了他,這個已經面目全非的德國人,他會怎麼對我?

    我覺得,自己連口水都無法下嚥了,畫面如同被定格一半,我的眼珠是僵硬的,肌肉是僵硬的,連思想都是僵硬的,這一刻,我居然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恐怕,任誰的額頭上指著一支槍,也沒辦法做出反應吧。

    我就這樣和德國人對視著,他沒有立刻開槍,而我依舊沒有想出解決此刻局面的辦法。

    就地一個打滾?恐怕我滾的沒他的槍快。

    快速將槍口打開?恐怕我剛一抬手,對方就會斃了我。

    這一刻,我面對的不是粽子,也不是奇怪的生物,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這個世界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而我現在無法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麼,或許不等我想到,子彈就已經打進了我的大腦,我幾乎都能想像腦漿與血交織的畫面。

    然後我就倒在雪裡,若干年後,被人挖掘出來,成為粽子標本。

    就在我冷汗幾乎都要出來的時候,眼前的德國人身形晃了幾下,似乎站不穩,指著我的槍也跟著抖了抖,我看準這個機會,抬手飛快的將他的槍口打偏,趁著這股勁兒,立刻衝起來,反身欺上去。

    德國人或許由於受傷,體力變得極差,居然沒有反應過來,瞬間被我壓到地上,我心中一喜,正準備一通猛揍,先將他打暈,誰知後腦突然一痛,這傢伙竟然用槍座砸了過來,我心中一驚,趕忙從他身上下去,還好他用的是槍座,這要是直接放暗槍,那我豈不是已經腦袋開花了?

    我一下去,立刻奪過德國人手中的槍,他手上完全沒有什麼力道,跟我拉扯了沒兩下就鬆手了,有槍在手裡,我一直懸著的心回了肚子裡,這時才去打量德國人,他一雙綠色的眼睛暗淡無光,嘴唇微張,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那蟲子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居然如此有攻擊力,將一個活生生的人咬的半死不活,而且,這些蟲子也不畏懼我身上的二號寶血,蚰蜒也退避三舍的東西,這些傢伙卻毫無顧忌的追上來。

    也不知是它們太厲害,還是我的血失效了。

    我坐在原地喘了半晌,看德國人還是躺在地上,不由想伸手去拍他的臉,也不知他死了沒有,但一看他血屍一樣的面容,頓時將手移到他胸口的地方,道:「喂,死了沒。」

    德國人的眼珠艱難的轉了幾下,隨即停在我身上,我察覺出不對勁,這傢伙,怕是真挺不過了,瘋瘋癲癲活了六十多年,真挺不容易的。

    此時風雪越加大了起來,我嘆了口氣,還是無法放任不管,便用繩子綁了他,將他背在背上,拖著黑包在雪地裡走,每一步都艱難無比,我另一隻空閒的手還要打手電筒,剛剛那支手電已經用完,現在只能把這只大狼眼打上,這種射程有兩百多米的大燈光,將前路照的雪亮,我帶著護目鏡都覺得有些晃眼。

    就這樣向前走了一段距離,周圍都是白茫茫一片的雪原,找不到任何可以棲身的地方,我覺得自己有些撐不住了,背著一個人,拉著一個大包,裡面全是重裝備,我此刻走得每一步都彷彿是最後一步,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我耳邊響起一個極其虛弱的聲音:「放我下來。」是那個德國人。我懶得理他,頭也不回的說道:「別鬧,我們要找過夜的地方。」

    德國人很頑強,繼續來來回回說著那四個字,我被他說的心煩,回頭吼了一句:「你媽的,閉嘴!」結果話一說完,我愣住了,因為我看見,德國人臉上的肉,在往下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26
第四十一章 鬼臉

    那張如同血屍一樣的臉上,顆粒一樣的肉糜在慢慢脫落,有些落到了我的脖頸裡,那裡的皮膚已經被凍的麻木,我竟然沒有任何感覺。

    眼前的一幕,讓我的頭皮都炸開了,只覺得一陣麻酥酥的感覺,就這時,我發現那些掉下來的肉糜竟然動了。

    這是是什麼東西?我不敢大意,下意識的就想把德國人扔開,然後這傢伙被我用繩子捆在身上,我一推之下,竟然紋絲不動。然而,那些肉糜落在我脖頸裡後,彷彿會爬動一般,直往我衣領一面鑽,由於位置關係,我也看不清那些東西是什麼,只能手忙腳亂的去解繩子,待繩子一解開,我背上的德國人立刻滑了下去,啪的一聲倒在雪地裡。

    我還沒來的及去看他,突然,整個身體都癢起來,那些掉進衣領裡的肉糜,彷彿蟲子在蠕動一般,原本凍的麻木的皮膚,竟然升起一股癢酥酥的感覺。於此同時,我臉上手上,被藍蟲子要出來的傷口處,也痛癢的厲害。

    我心知有變,也不知該不該抓撈,只得將衣服脫落,側過頭去看瘙癢的地方。這一看,差點被把我噁心死,那種蟲子蠕動的感覺,哪裡只是相像而已,我此刻一看,只見皮膚上,赫然有些蛆蟲一樣的蟲子在爬來爬去。

    這蟲子比蛆蟲還要大些,身體是透明的,裡面的腸道經脈清晰可見,外表包著一層褶皺的淡藍色皮,也看不清頭尾,我腦袋一炸,心中噁心的要命,連忙拿著衣服將那些蟲子掃下去,這一下力氣太大,不少蟲子都被我按扁,擦成一道花花綠綠,腸道身體都被磨碎,沾了汁液的地方,頓時火辣辣的痛起來,也不知這蟲子體內是不是帶了毒。

    我見此,不敢再用衣服,只得忍著噁心,用手一個個往下撥,這時,我發現我的手指頭上鼓起一個東西。

    那個位置本來長著一個凍瘡,後來被那種藍色飛蟲咬了,冒了一片紅彤彤的肉糜,此刻,那些不規則的肉糜竟然蠕動起來,我只覺得手指痛癢的厲害,隨即,那些肉糜一個個脫落,掉到了地上,這時,落在地上的肉糜裡,竟然鑽出一條藍色的蠕蟲,如同破殼的小蛇一般,慢慢爬出那層肉糜,在雪地裡蠕動。

    我瞬間明白過來,這種肉糜一樣的東西,根本不是什麼傷口,而是那種藍色的蟲子,在咬人的同時,會把蟲卵產在傷口處,形成肉糜一樣的東西。

    想到這裡,我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特別是臉上被咬的部位,更是覺得痛癢難耐,不時便有紅色的肉糜往下掉,但我身上傷口不多,很快這種感覺便消失了,真正的傷口也露了出來,是那種很正常的蟲咬的傷口,只是傷口處血色較少,顯得有些發白。

    我趕緊去看德國人,一看之下,頓時心中一驚,只見他的整個臉都扭曲了,紅色的肉糜在他臉上蠕動,不斷變化,使得他的臉部如同電腦特效一般,一會兒凸起,一會兒凹下去。

    而那些掉下來的肉糜,都變成了蠕動的藍色蟲子,這些蟲子爬出來後,便爬到肉糜上,不一會兒,肉糜消失的乾乾淨淨,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看來,是被這些東西給吃掉了。

    我看著德國人在地上抽搐的樣子,估計這些蟲卵並不只是寄生在傷口上那麼簡單,它們很可能還會通過傷口吸血,來使自己成長。我被咬的地方不多,自然沒太大的感覺,但德國人渾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傷口,就算一條吸一口,那也是很大的損失。

    想到這裡,我一咬牙,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從腿部抽出一把匕首,靠近德國人,道:「你忍著,我試試能不能把這些東西快點弄下來。」德國人整個身體已經痛的在抽搐,四肢如同被電到一般,擺出各種奇怪而詭異的造型,也不知有沒有聽明白我的話。

    我見此,也知道時間不多了,再不動手,德國人遲早是一個死。雖然我對他沒有好感,甚至是厭惡,但在我有能力的情況下,看著一個人活生生痛死在我的面前,我心裡還是覺得難受,一看到他此刻的樣子,我彷彿就想到了自己的結局,我們這些人,不是死在斗裡,就是死在去斗裡的路上,如果有一天我也變成這個樣子,能有人在這種時候拉我一把,那該是一件多幸運的事。

    我不知道將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會不會有人來救我,如果是胖子和悶油瓶,我堅信會,可惜,這些人都不再了。去了長白山生死不明的悶油瓶,失蹤的胖子,死去的解連環,一年前進入天淵棺槨的三叔,這些會在我落難時拋棄性命救我的人,如今都不在了,那麼只能換一種方式,換我去救他們。

    這是一場,我輸不起的斗。小花性情大變,秀秀突然與他合作,兩個原本有芥蒂的人走到一起,在這一年裡,小花遭遇了什麼,秀秀遭遇了什麼,我無法知道,但我只知道,現在的他們,一點太多,讓我無法信任。

    所以,此刻我看到德國人痛苦掙扎的樣子,心中不由升起一陣兔死狐悲的感覺,旋即,我搖了搖頭,將這些矯情的雜念甩出去,轉而拿起匕首停在了他的額頭,就像刮骨一樣,順著他的臉往下刮,似乎有些效果,越來越多的肉糜從我的匕首刃上掉了下來,被匕首刮過的地方,逐漸露出德國人慘白的面皮。

    他似乎好受了一些,目光呆滯的盯著天空,任由我的匕首在他臉上動作,也不怕我一刀子捅下去。那些掉下去的肉糜,都變成了藍色的蠕蟲,越來越多的蟲子開始往我們四周匯聚,我一邊在心中痛罵自己的血液,關鍵時刻就失效,一邊想著,要是悶油瓶子的正宗驅邪避蟲第一寶血在,我也不用這麼狼狽了。

    但這也只能想想,這時我才發現自己太沒用,一離了悶油瓶和胖子,真是做啥啥不成。就這片刻間,那些蟲子已經開始往我身上爬,而德國人身上的肉糜才清理了一半,我也不知這蟲子有什麼來頭,會對人產生怎樣的傷害,一時拿不定主意,於是急道:「你還能不能走,咱們打游擊,換個地方刮。」

    德國人艱難的點點頭,撐著手臂就想起來,結果才起了個上半身,兩手臂一大顫,就那麼倒了下去,臉直直栽進了血裡。

    我此刻真是連罵娘的心都有了,然而正在這時候,真正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我的視線裡,竟然出現了一點藍光。那種藍光很微弱,在狼眼散發出的強力燈光下,幾乎一閃就看不見了,我心中一驚,趕緊上去一看,頓時脊背發寒,只見有一隻已經長的很大的藍色蠕蟲,那層藍色的表皮蠕動幾下,竟然軟了下去,於此同時,從皮裡面,又爬出一隻藍色的蟲子,這只蟲子,赫然就是冰縫裡的那種藍色飛蟲。

    那隻蟲子爬出來後,原地轉了幾圈,隨即身體一抖,展開加殼一樣的雙翅,竟然飛了起來,於此同時,它的整個身體也開始發出藍光,不去想它咬人的樣子,真算的上漂亮。

    那藍蟲子一飛起來,更多的蠕蟲也開始蛻皮,我哀嚎一聲,趕忙去拿裝備包,如果再被這蟲子咬上,咬成德國人那樣,那我還要不要活了。

    我一面背裝備,一邊回頭看地上的德國人,心中默念:「兄弟,對不住了。」在這種時刻,我也沒有選擇,況且我不能死,我死了,胖子怎麼辦,三叔怎麼辦?心裡的話剛念叨完,那個德國人竟然詐屍一樣的,直挺挺的從地上坐起來,眼睛直直瞪著我,那情形太過詭異,差點沒把我嚇趴下。

    等我緩過那股驚嚇勁來,德國人已經突的站起來,對我說了一個字:「跑。」然後,他就在我驚愕的目光中開始奔跑,我腦袋彷彿卡機一樣,覺得這一幕怎麼也不符合常理?怎麼回事?這是迴光返照還是小宇宙爆發?

    但此時我也沒空想太多,背了包袱就跟上去,這一夜疲於奔命,剛才那一陣歇腳,腿上的肌肉剛放鬆,現在一使力,酸的要命,彷彿在快速融化的冰,隨時都會倒下去。

    德國人也不知著了什麼魔,跑的極快,我打著狼眼往上追,不多時,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視線裡,也就是說,他至少比我領先了兩百米。

    突然間我竟然想起了一個笑話,說兩個人去叢林探險,被食人部落追捕,跑了很久,兩人力氣都消耗的差不多,甲就說:「完了,我們跑不過食人族的,他們很快會追上來。」結果乙說:「沒關係,我跑的過你就行了。」就本來是個很老套的笑話,但現在,我怎麼想,怎麼覺得應景。

    就在我心裡痛罵德國人沒心沒肺時,我的狼眼一晃,視線裡竟然出現了一張人臉。

    那張人臉僅僅一晃就不見了,但我卻看得分明,那是一張極大極大的人臉,上面佈滿了猙獰的疤痕,在黑暗中,黑洞洞的雙眼竟然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的心霎時間漏了一拍,如同被扔上了高空一樣,慌的厲害,耳朵裡全是打鼓的聲音。怎麼回事?前面是什麼東西?我手中的狼眼幾乎都要握不住,但僅僅片刻間,我便反應過來,哪裡會有那麼大的人臉?難道是我看花眼了?

    我下意識的晃動狼眼的燈光,這時,那張巨大的人臉又清晰的出現在我眼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27
第四十二章 墜崖

    這次我看清了,我前方一百多米處,竟然矗立著一座高聳的冰川,那冰川也不知矗立了多少年,經過風雪的打磨,竟然隱隱約約形成一個人形,如果說樂山大佛是最大的人物雕塑,那麼這座酷似人形的冰川,恐怕只能譽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它彷彿是一個巨人一般矗立著,即覺得威嚴,又覺得詭異。

    而那張鬼臉,赫然就是冰川的頭部,聳立在極高的地方,酷似人頭的地方,有無數開裂的冰縫,如同一張被撕裂的人臉,我剛才由於跑動。狼眼的燈光四處亂晃,不小心照到了這座冰川,晃眼一看,就正好看到了這張撕裂的鬼臉。

    而我此刻已經跑出了頭,這時我才發現,自己彷彿是到了一個懸崖邊上,原本無盡的雪原,跑到此處,便由於山勢的關係急劇縮窄,本來兩旁都是山壁,結果一跑到那巨人的下方,左邊的山壁就硬生生截斷了,原本應該是冰川的地方空蕩蕩的,似乎是一個懸崖,而我所處的地方,裡懸崖不過三米左右的距離。

    這條雪道,左右十多米寬,右邊是綿延的冰川,左邊卻是空空蕩蕩。我此刻跑的急,也沒空去細細打量,只悶頭往前跑,而就在這時,我又看到了德國人的身影,他竟然是在往回跑!

    怎麼回事兒?

    我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就在這時,我看到,德國人衝我打手勢,那樣子,手握著拳,大指豎著,指尖不斷扣動,那樣子,我熟悉的很,不就是用打火機時的動作嗎?這小子,難不成這時候還想抽菸?

    他這個動作的意味,我一時沒看明白,下意識的就去摸打火機,還沒摸出來,我就看見德國人背後追出一個白色的影子,我霎時間就懵了,竟然又是一條白狼。

    頓時,我明白了德國人的意思,這狼怕煙,他是想讓我打火弄煙,可惜這變故來的太突然,別說我沒領會過來,即使打一打手勢我就明白過來,那煙也不是那麼好弄出來的。

    這時,那狼眼見就要撲到德國人背上,我一直往前跑的身形也剎住腳,下意識的就吼了一嗓子:「來了,快躲。」德國人聽見我的話,反應極快,居然身形一矮,隨即就地一個打滾,向左邊翻去,我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這傢伙是白痴嗎,左邊可是懸崖,天知道有多高啊?

    德國人往左一滾,竟然沒有剎住,直接就栽了下去,我都不忍再看,這回兄弟你命再硬,也得喊嗚呼哀哉了。

    那狼一撲不成,似乎惱怒非常,仰天一聲狼嚎,一雙碧綠的狼眼竟然直勾勾的看向我,它反映快的驚人,我的目光還看著那個懸崖時。它竟然已經向著我撲過來,我連卸槍的時間都沒有,下意識的晃了一下狼眼,那東西猛地將眼睛一閉,吼間發出一聲哀嚎,嗖的退進了黑暗處。

    我看著手中的狼眼手電,不禁大喜,那狼雖然不怕光,但狼眼手電的光芒十分刺眼,這種手電,小小的線圈裡,放了足足一千多個小燈泡燈光一打開,人不能用眼睛直視,只消看一眼,眼睛就會產生舜盲和刺痛,嚴重的會損傷視網膜,造成永久性失明。

    我此刻真想抱著這東西親一個,狼眼啊狼眼,黑暗中你帶給我光明,此時此刻,爹親娘親都不如你親啊。沒等我興奮過來,我的身後傳來了密密麻麻的振翅聲,如同大片蜜蜂向我飛過來一般,我心中一緊,回頭一看,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那些蟲子竟然還沒有飛散,還有一大批追過來了。

    此刻前有狼,後有蟲,我進退兩難,還不如學德國人,跳崖死了痛快。就在我進退兩難關頭,前方竟然出現了大片狼嚎聲,於此同時,更多的綠色眼睛出現在黑暗中。

    這、這我是找誰惹誰了。

    我此時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就這時,我看到了旁邊那座人形的冰川,那上面有很多裂縫,要爬上去也並不是不可能,這樣至少能躲避狼群,這支狼眼一路上開了很久,也不知還能撐到幾時,如果狼眼一滅,我還不如跳下去死個痛快,而那些飛蟲,我觀察到,它們也不能高空飛行,一直只在離地三四米左右的高度飛,想來不屬於高空飛行的昆蟲,我爬上去,應該也能避一避。

    就這片刻間,已經有蟲子飛了上來,我被咬了兩個,痛的狠,當即不顧上其他,慌忙將狼眼綁到腰間,隨即衝到冰壁底下就開始爬,那冰壁雖說滑手,但好在大大小小的冰縫有很多,落腳搭手的地方很多。

    都說人在危機關頭,會有應激反應,潛力會在瞬間爆發出來,我現在是真信了,剛才還累死累活的,這會兒我感覺自己彷彿變成了一隻猴子,手腳有力,而且還變得很靈活,我此時腦子裡什麼也沒想,目光只盯著上面,那張黑暗中的人臉,在微弱的星光中模糊難辨。

    一開始還有蟲子咬我,我裸露出來的地方被咬了好些口,但當我爬了五六米高的時候,那些蟲子就飛不上來了,只在我腳下那一片嗡嗡的飛著,不多時,它們竟然向著狼群的方向飛去,我扭頭一看,心中大樂,當即繼續往上爬,想著找個稍微大些的地方歇一歇,有什麼等天明在打算。

    那狼群似乎也被蟲子騷擾的不行,黑暗中那些綠色的眼睛一通大亂,狼嚎聲此起彼伏。我此刻雙腳都撐在一條冰縫裡,一手雙手都攀著一條裂縫,見此情況,我當即鬆開一隻手,轉而去解腰間的狼眼,隨即將燈光向上打,想找個稍大的冰縫,這一眼,讓我看到了那張人臉的眼部。

    那裡的兩塊地方,黑洞洞的凹進去,像及了粽子凹進去的眼窩,彷彿是冰洞一類的東西,也不知是自然形成的,還是別的什麼東西,我又將燈光打向其它地方,但大多是狹窄的冰縫,根本不能待人,無法可想,我只能牟足了勁兒,向著那兩隻黑洞洞的眼窩前進。

    僅僅爬了近百米的地方,我就累的不行了,側頭往下看,下面黑幽幽一片,遠處的狼群這時卻沒了聲息,難道走了?我一時待在原地沒動,一來是潛力已經用光了,二來,那兩個眼窩實在駭人,我每看一眼,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一時有些不想上去了。

    胖子說,我是開棺必遇棕體質,而且我的烏鴉嘴也十分靈驗,往往是怕什麼來什麼,這會兒,我腦海裡已經被各種幻想堆滿了,那洞裡會不會有些更可怕的東西?會不會住著一群山頂雪人?會不會有一條燭九陰一樣的大蛇串出來?我想著這些,再一想青銅樹賦予人的實質化本領,也不知再我身上消失乾淨了沒有,一時有些膽怯,便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時,我見下方安靜了,而那些藍色的蟲子也沒出現,大概是安全了,於是我又趴著山壁多待了一會兒,大約二十多分鐘後,我的手臂因為長時間的攀著冰壁而發顫,我估摸著確實是安全了,這才打著狼眼下去。

    就在這時,我脖子一寒,彷彿有人在後面吹氣似的,我嚇的一縮脖子,趕忙回頭,卻只看到了冰川壁。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更不對勁的是,就在我快下到地面時,我的狼眼一時沒拿穩,竟然直接掉了下去,也不知是不是碰到了哪個開關,狼眼發出輕微的啪嚓聲,突然滅了。

    巨大的燈光反差讓我的眼睛瞬間閉上,再正開時,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我心中一驚,又來了。

    脖子一涼,然後手電就滅了。他娘的,粽子的影子都沒見到,是誰又在吹我的燈?一次不夠,還他娘的來第二次,我一個人嘴裡罵罵咧咧,什麼髒話都出來了,其實心中嚇的心肝都在顫,不過是借此在給自己壯膽罷了。眼前的情形,太他娘的詭異了。

    我嚥了嚥口水,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摸索著下到地面,然後去摸我的手電,沒摸到,我心中一驚,不會吧……同樣的把戲還來一次?

    我趕忙去摸衣服裡的打火機,但這衣服太多,我一時也不知道自己上次用完,順手放那個袋子裡了,終於在上衣口袋裡摸出打火機,結果剛打燃,就吹來一陣白毛風,直接給刮滅了。

    我此刻連哭的心情都有了,嘴裡罵了句娘,其實腿肚子都開始發軟了,但就在這片刻的光明間,我還是瞥見了我的狼眼,可能是掉下來之後滾動了一下,滑到了兩米開外的地方,我趕緊衝過去摸,但就在這時,我的四周升起了密密麻麻的綠色光點。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腦海裡冒出一個詞:使詐!

    這些狼群竟然又在使詐,第一次是把我們趕進了峽谷裡,這一次竟然來了個請君入甕。

    只是,如果是使詐,那這也太巧合了,因為,只要當時我的狼眼沒有滅掉,我就一定能看到它們,然後根本不會下來,但偏偏,狼眼卻在那個關鍵的時候滅了,豈不是太巧合?

    突然,我想到了狼王,還有關於那個麒麟吼的傳說,難道,是因為第三隻眼?

    就在這片刻間,狼群已經一下子撲了上來,我嚇的後退一步,腳下竟然踩空了,隨即整個人都失重,糟了,我身後……是懸崖!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28
第四十三章 會師

    我的腦海裡嗡鳴一聲,瞬間空了,整個人急速下墜,失重的感覺讓我的心彷彿揪到了嗓子眼,四肢軟趴趴的,我的身體不斷往下掉,最後一眼,只看得清懸崖邊上森冷的狼眼。

    那一刻,我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這一次,是真的完蛋了。

    然而下一秒,我的身體重重的砸進了一團冰冷的水裡,冰涼的液體猝不及防灌了進來,感覺肺都要炸開一樣,沒想到這懸崖底下居然有水,真不知該說是我幸運,還是說我命大。

    由於墜落的太快,我整個人都被打下了深水中,滿眼都是白泡,冰冷的水嗆進肺裡,傳來窒息感覺,混亂中,我撲打著手腳想要游上去,整個人卻依舊往水底沉。

    怎麼回事?我反應過來,那個重型裝備包還被我背在背上,那裡面裝了大量重火力和食物,沉的很,我肺裡的空氣早已經耗光,此刻由於缺氧,整個大腦都一陣一陣的跳動,彷彿打鼓一般,我趕忙去解裝備包,結果也不知是哪裡絆住了,竟然半天沒解開。

    這種裝備包,除了兩條肩帶,還有兩個防護扣,分別從肚子和胸前橫過,將背包緊緊扣在身上,這種設計,可以很好的防禦奔跑過程中背包滑落,本來是個保險設計,現在卻幾乎要我的命。我撲騰著雙腿想冒出頭,雙手不斷去扯背包的繩子,然而那堅韌的四條背帶,卻彷彿長在我身上一般,最終,我的雙手失去了力氣,再也憋不住,無數的水倒灌了進來,霎那間,我的大腦一陣劇痛,隨即眼前一黑,沉了下去。

    潛意識中,我以為自己這次肯定完蛋了,混亂的大腦越來越沉,也不知多久,我的耳邊響起了人說話的聲音。

    聲音很耳熟,罵罵咧咧的,我想了半晌,大腦頓時一個激靈,這、這他娘的不是胖子的聲音嗎?難道我真的死了?現在跟胖子在地府裡相遇了,要不然怎麼會聽到他的聲音?

    我胡思亂想,想張口叫胖子,嘴巴卻彷彿被封住了一般,動一下都不能,我又想睜開眼睛,眼皮卻如同壓上了千斤重擔,他娘的,怎麼回事!

    須時,我感覺自己被人抱坐起來,隨後靠近一個懷裡,背下面還有一坨肥肉,耳邊聽的胖子在嘮嘮叨叨,也不知具體說些什麼,隨後,一股熱流灌進我的嘴裡。

    嘶,燙。

    這死胖子,不知道試水溫嗎?我一下子被燙的醒了過來,一睜開眼,我首先做的是吐舌頭,奶奶的,燙死我了。

    這時,我聽到身後胖子誇張的聲音:「哎呦,醒了。」

    我聽著這聲音,眼淚差點沒出來,他娘的,總算是會師了,這一路,真可以媲美萬里長徵了。我轉過頭一看,身後的人果然是胖子,只是他那打扮實在是有點怪異,身上居然裹著一層獸皮,黑漆漆的,也不知是什麼動物的,我吐著舌頭正打算開口,胖子已經怪叫道:「哎喲,我的天真,都瘦了一圈了,把胖爺心疼死了,來,胖爺抱抱。」

    我原本憋了一肚子話,頓時被他給整沒了,忍不住踢了他一腳,道:「少他媽的噁心我,死胖子,你給小爺留塊破布,發個短信是什麼意思,一聲不吭跑來爬雪山,就算你嫌身上的膘多想減肥,也不帶這麼折騰我的,你看我瘦成什麼樣了。」

    胖子嘶了一聲,收回伸出的雙手,道:「說你瘦你還真苗條上了,你以為胖爺我想啊,要不是你那文錦阿姨,我能在這兒扮野人嗎?」

    我呸了一口,撲上去就在他身上揍了一拳,罵道:「你還有理了你?揍死你丫的。」胖子捂著臉叫:「操,再是兄弟也不帶你這樣的,一見面就撒潑,嘶……別打臉。」我溺了水,體力沒恢復過來,揍了他幾拳就氣喘噓噓,胖子揉著肩膀問:「打夠了?」

    我白了他一眼,心中壓抑的東西瞬間鬆了下來,這一路上,我們一行九人,雖然是一個隊伍,卻是各懷異心,我心中一直掛唸著三叔和胖子,誰也不敢相信,一路上,可謂是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算計打了不少,此刻一見著胖子,那種孤軍奮戰的感覺立刻消失了,跟他扯了一頓,心中壓抑的苦悶頓時鬆了許多。

    胖子見我不吭聲,於是指著我罵道:「我留那東西給你,是想提醒你小心,你他娘的到好,屁顛屁顛的跟上來了,我真想一巴掌抽死你。」

    聽見這話我就來氣,立刻頂了回去,道:「你他娘的還有理了,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胖子怪叫一聲,罵道:「操,我不知道男人還有更年期,天真,你早衰了吧!」

    我被胖子這一吼,也知道自己這次火氣太大了,憋著喘了半晌,開口道:「說吧,怎麼回事兒?」胖子撇了撇嘴,道:「胖爺這次是陰溝裡翻了船,著了你親愛的文錦阿姨的道。」

    我沒好氣道:「少扯犢子,老實交代,你怎麼會到這兒,還有,你現在這幅鬼樣子,是準備在這兒定居還是怎麼的?」

    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冰洞,洞裡凸起的冰錐都被處理乾淨,看得出人工打磨的痕跡,地上鋪著一張黑漆漆的皮,也不知是什麼動物的,洞口的位置也蓋著一張黑皮,將風給擋住了,洞裡光線原本暗淡,但胖子現在打了一支手電筒放地上,因此光線很好。

    他自己身上,除了那雙鞋子可以看出人類的痕跡,整個人就跟野人一樣,裹著獸皮,肚子上還栓了根看不出顏色的繩子。

    胖子一聽我提起這個,頓時一副牙咬切齒的表情,道:「一提起這個我就來氣,先說你,你怎麼把自己整水裡去了?要不是胖爺我摸魚的時候摸到你,你這一次真要折了。」

    我聽他這話忒不靠譜,合著這死胖子每天都下水裡摸魚?他見我一臉疑狐的表情,嘴裡嘖了一聲,道:「你還別不信,這外面就連著一條冰河,河底下東西多著,要不是靠裡面的東西,胖爺我早餓死了。」我光是想想那水的溫度,都覺得雞皮疙瘩起了一層。

    胖子抬抬下巴,看穿了我的想法,擺手道:「現在知道胖爺這一身護體神膘的功力了吧,抗寒抗摔抗刀子。」他話雖這麼說,我卻看出來了,這胖子至少掉了十多斤膘,想來是吃了不少苦,我接著將自己怎麼掉下來的事情說了一遍,胖子聽到直搖頭,說道:「要不怎麼說你們這些文藝小青年不適合倒斗,當時要是我在,我直接就給它們來個掃射,打怕了,看誰敢衝上來。你也太窩囊了,被一群狼給耍了,回去以後別說是胖爺的兄弟,咱們裝不認識。」

    我罵道:「少埋汰我,等哪天你遇到那狼王再更我吹,那些東西都成了精了,詭異的很。別說這些,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這一次,我是被你徹徹底底給耍了。」

    胖子急道:「哎,天真同志,咱們什麼交情,我就是耍天耍地耍猴戲,也不會耍你啊,這次的事情,胖爺我想起來都一肚子氣,我這一路真是苦的要老命,你現在真要我說,我還真不知從哪兒說起。」

    我道:「王胖子同志,這是新時代了,別給我整這麼多沒用的屁話,咱們二十一世紀的人,講究的是動作要快,姿勢要帥,說話挑重點,再者,你上一次不還鼓勵我,苦不苦,想想長征二萬五,這崑崙山脈雖號稱萬龍之祖,但咱們剛邁了個頭,你嚎什麼嚎。」

    我瞧胖子被我一句哽的一愣一愣的,心中不由得瑟,衝他挑了挑眉,道:「說。」

    胖子嚥了嚥口水,愣了半晌,隨即一拍重重我肩膀,一臉眉飛色舞,道:「行啊,一年不見,你出息了,這扯犢子都能扯上紅軍了,革命覺悟提高了不少,不愧是胖爺我的兄弟。」我被他一熊掌差點沒拍趴下,趕緊揮手道:「行了行了,咱們舊也續了,說正事。」

    我們二人是生死的交情,自從一年前張家古樓那場變故之後,可以說從此斷了聯繫,我雖然擔心胖子,打過好幾個電話,但畢竟隔得遠,他當時精神狀態極差,讓我一直提著心,現在兩人這一見面,打屁撒混扯了一通,頓時找回當年的感覺,我們擱下話頭,對視一眼,我眼淚差點沒出來。

    胖子心裡也不好受,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問道:「小哥有消息不?」

    我搖頭,道:「老樣子,不知道死活。」小哥去青銅門的事情,還有那個十年之約,我只對胖子說過,即使是小花等人,我也從未提及。

    一聽他說起這事兒,我心裡就不好受,這十年本該是我去守的,但最後去的卻是悶油瓶,那個該死的青銅門,究竟埋藏著怎樣的秘密。一想到悶油瓶,我心裡就堵的慌。

    胖子見此,一臉嫌棄的看著我,道:「行了行了,別哭喪著臉,小哥死沒死還不知道呢,你別急著給他哭喪送終啊,笑一個。」我被他整的什麼傷感心情都沒了,立馬一腳踹過去,道:「你他娘的才送終,小哥在長白山活的好好的,你別烏鴉嘴。」

    胖子連連點頭,道:「那是,小哥是什麼人物,萬奴王都被他一刀砍了,沒準他現在正在青銅門裡面,跟陰兵喝酒聊天,沒事砍兩隻人面鳥下酒,我們就別瞎操心了,要你實在放心不下,改明兒出了崑崙,胖爺在陪你上趟長白山,咱給小哥多帶點衣服啥的,你說要不要帶個電腦?給小哥安個遊戲啥的,植物大戰殭屍怎麼樣?小哥喜歡砍粽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29
第四十四章 殞玉

    胖子說完,我心裡輕鬆一些,其實我倆也不過是互相安慰罷了,如果悶油瓶真活著,十年之後,我二話不說如約而去,但我最怕的,是他已經死在長白山的某個地方,被埋在茫茫白雪之下,或者被那些口中猴分食,這樣的局面……我真不敢想像。


    胖子說完,我嘆了口氣,道:「小哥的事咱們先放一邊,說說你的事吧。」胖子一聽我說這個,頓時一臉咬牙切齒的表情,道:「這件事情,是孩子沒娘,說來話長。」

    我道:「那你就挑重點說,中間的什麼心得體會,全部省略掉。」胖子一拍大腿道:「那我就撿重點的說。本來,我在巴奈待了大半年,漸漸也想開了,這人一輩子,到頭來總是個死字,我跟雲彩沒緣分,她走了,咱也不能尋死膩活不是?我想通之後,正尋思著回北京,又想著很久沒跟你聯繫,準備給你打個電話的,結果那天晚上,我剛拿出手機,坐在床上準備跟你交流感情,你猜怎麼著?我電話號碼還沒撥過去,一抬頭,就看見窗外面貼著一張青白青白的鬼臉,嚇的我一手機就砸了過去。」

    就胖子那雄心豹子膽,能把他嚇成這樣還真少見,我說道:「鬼臉?鬼臉大半夜的貼你窗戶上,是看你脫衣晾神膘.還是看你COS睡美人?」

    胖子來氣了,道:「我說你小子,一年不見嘴上功夫長的也忒厲害,就算真是鬼,敢偷窺胖爺的神膘,我一鏟子就拍死它,可是你猜那鬼臉長成啥樣?」

    我心中瞭然,道:「是文錦?」胖子嘖了一聲,道:「你也就腦子好使一點,不正是你親愛的文錦阿姨嘛!我當時看的一愣一愣的,就差沒跳腳,也拿不定她是人還是鬼,心想她別屍化成禁婆找我算賬來了……結果她還真像禁婆一樣,直接從窗戶裡爬進我的房子,兩隻眼睛瞪著我,一句話也不說,我當時就抄起屋裡的板凳準備幹架,結果你文錦阿姨居然衝我笑了,還說:「小胖同志,好久不見。」我心道,這哪是好久不見,根本是陰陽相隔嘛,我看她也沒有要找我索命的架勢,於是對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陳阿姨,您怎麼回來了?您去了殞玉裡,這一年還過的習慣不?要不要趕明兒我帶天真跟你燒個紙錢什麼的?是不是下面缺啥東西,您拖個夢也就得了,怎麼好勞煩您親自跑一趟。」

    我聽到這兒,忍不住頭腦發脹,趕緊打住胖子,道:「說重點,說重點。」

    胖子斜睨了我一眼,一臉不屑的表情,叫道:「天真,我多次教育過你,路要一步一走,飯要一口一口吃,話要一句一句說,胖爺我嘴裡蹦出來的字,那是半生積澱下來的精髓,一字一句都有深刻的革命道理在裡面,換做是別人,我鳥都不鳥他,你他娘的還敢嫌我囉嗦,要不要聽,不聽就吹燈睡覺,我繼續做夢,跟雲彩會面去。」

    我被他教育的一愣一愣的,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下意識的問道:「什麼意思?」

    胖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充滿悲憤的看著我,道:「天真無邪同志,你真的沒救了,放心,哪天你笨死了,胖爺一定給你鐵水封棺,讓你沒有起屍的後顧之憂。」

    我道:「少扯犢子,你他娘的才鐵水封棺,你一口氣說完成不成,憋著屁一段一段的放,你不嫌堵的慌。」胖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同志,請注意提高你的素養,別滿嘴屁啊屎的,好歹也是咱們鐵三角中的唯一大學生,你能不能注意點影響。」

    我連撞牆的心都有了,這死胖子大概是一個人在雪山裡憋的太久,現在好不容易遇到組織,嘴裡的閒話就跟連珠炮似的,我察覺到這胖子有點不對勁,他平時雖然也是滿口跑火車,但輕重緩急他比我分的清楚,但現在也不知著了哪門子風,一個勁的閒扯。

    我想了想,決定先找找他的心理問題,這組織會師是好事,但如果內部出現問題,是大大的不好,於是我說道:「胖子,你也別跟我瞎扯了,前年在樓外樓,你還跟我說,革命的勝利在於堅定目標和團體的統一,我怎麼覺得你現在的狀態,有點鬧分裂的意思。從實招來,你小子受什麼刺激了!」

    胖子一愣,看著我半晌,隨即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彷彿想到了什麼,許久,才說道:「要不怎麼說一句驚醒夢中人,天真同志,實話告訴你,胖爺我是憋的久了,你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這雪山裡呆了有十來天了,他娘的,俗話說放屁還有個回聲呢,這地方,連個鬼影都看不到,我差點就要進化成雪域野人了。」

    我聽胖子這麼一說,於是拍著他的肩膀道:「不管怎麼說,再最艱難的時候,我們總算是會師了,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閒,過去的苦難是磨練,未來是光明的。」

    胖子頓時抹了把臉,一把握住我的手,道:「天真,你長大了。看來在我不在的這一年,你對抗日烈士們的革命精神進行了深刻的研究,我太欣慰了,現在就是讓我死,我都瞑目了。」我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什麼革命精神,我說的這些話,哪句不是他王胖子說出來的,現在只不過在適當的時候,還給他罷了,這怎麼就成了進行深刻研究了?

    我算是明白了,現在這胖子在被遺棄十多天后,遇到革命戰友,精神狀態正處於異常亢奮的時期,現在你越跟他扯,他越來勁,當即,我一把拍開他的爪子,整著胳膊在鋪了皮的地上一躺,道:「吹燈,睡覺。」

    胖子一聽,急了,趕忙道:「哎哎,天真,你不關心你文錦阿姨了?」

    我不咸不淡的道:「關心是放在心裡的,不是掛在嘴上的。」胖子被我噎了半晌,沒好氣道:「人長大了就是不可愛,我的天真無邪同志去哪裡了,你把他還給我。」他說著,抓著我的衣領搖。

    我一腳把他踹開,道:「下了場雨,已經淹死了。」

    胖子看著我,一副死了兒子的表情,看的我直想抽他,他娘的,我還活的好好的,你至於提前給我送終麼?

    胖子看了我半晌,嘆了口氣,道:「算了,接著說,剛才講到哪兒了?」被我這麼一打擊,胖子果然擺正了姿態,興奮激素回歸正常狀態。

    我道:「你說要帶著我,給文錦燒紙。」胖子拍了一下腦袋,道:「啊,對,咱接著說,然後啊……」接下來,胖子跟我說了他之後的經歷,算不上驚險,但卻聽的我眉頭直皺,越發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

    胖子說,當時他看到陳文錦,一開始的反應,真以為是見鬼了,先不說陳文錦那青白青白的臉色,光是瘦的跟皮包骨一樣的身材,看著都瘆人。

    胖子說完,陳文錦道:「小胖,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胖子一聽,苦著臉道:「哎呦,有什麼事您拖個夢吩咐一聲也就是了,就憑我跟天真那關係,就憑咱們蛇沼那交情,只要您要求不太過分,小胖我也是馬不停蹄的給你去辦啊。咱們現在也是陰陽相隔了,時常見面,那些個孤魂野鬼也會說閒話,對您的鬼聲譽不好。」

    文錦聞言撲哧一笑,道:「好了,你也別貧嘴,我還活得好好的。」胖子瞄了眼地下,有影子,那就不是鬼了,他放下心,瞬間又覺得不對勁,一拍大腿叫道:「哎呦,你不是進了殞玉嗎?又出來了?」當時加上我們等悶油瓶的時間,都是十天半個月,更別說陳文錦,再者,即便陳文錦最後真的從殞玉裡出來了,她是怎麼離開蛇沼的,難道靠著兩條腿步行走出了戈壁?胖子一想到這兒就覺得不對勁,看著陳文錦,怎麼看怎麼怪異。

    文錦點頭,坐到了胖子床上,笑容依舊很溫柔,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只是胖子一想到殞玉的事情,就覺得那張安寧的笑臉有些妖異,文錦說:「我這次來找你,是有事相求。」

    胖子心裡有打算,這凡是跟陳文錦扯上的,必然不是什麼好事,他打了個馬虎眼,笑道:「我現在算是隱居了,早不做那摸金校尉的勾當,但要能幫的上的,陳阿姨您儘管開口,但要是幫不上的……那就對不起了。」這幫不幫的上,還不是胖子說了算?

    陳文錦笑了笑,瘦巴巴的臉看著胖子,輕聲道:「我知道你的顧慮,哎,我不瞞你,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你知道殞玉裡面有什麼嗎?」胖子一聽這一句,心裡咯噔一下,頓時被咬死了。

    殞玉裡面到底有什麼,這是我和胖子的心結,當初悶油瓶一進去,個把星期沒出來,吃喝不帶的,結果一出來,整個人都崩潰了,能讓悶油瓶崩潰的東西,光是想想我倆都覺得心寒,從那之後,我跟胖子對殞玉的事情絕口不提,但那事情,就跟個結石似的一直哽在心裡。

    胖子此時一聽陳文錦的話,頓時心跳加速,忍不住問道:「那裡面是什麼東西?」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30
第四十五章 怪石

    陳文錦一說隕玉的事情,胖子就察覺到不對勁兒,心道:「對啊,這姑奶奶,到底是怎麼出來的?」胖子心裡一尋思,覺得這事兒不簡單,很可能跟悶油瓶有關。

    胖子跟我說:「天真無邪同志,如果是其他事,胖爺我也懶得理她,可這是小哥的事,就小哥對咱們這情誼,赴湯搗火那也是哉所不辭啊,你說是不是這麼會事兒?」

    我點頭,道:「嗯。所以你答應了陳文錦?」

    胖子道:「你的文錦阿姨是和好女人,可那心眼多的跟九曲十八灣似的,我能不答應她嗎?」陳文錦當時說完,就坐在床上看著胖子,擺明是想讓胖子表態。胖子的性格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她雖然對陳文錦的出現有些忌諱,但一想到隕玉的事情也就放開。

    於是胖子對文錦笑道:「您在隕玉裡究竟看到了啥?您又不是不知到我急性子,別掉我胃口啊。」文錦笑了笑,嘆口氣,道:「正是因為在那裡面看到一些東西,所以我才來找你幫忙。」

    胖子心中暗罵一聲:看你溫柔又慈祥的,這耍心眼的本事,真是一絕,跟吳三省那一批的,真不是好對付的。

    我說:「你講就講,不帶這麼人身攻擊的啊!」胖子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我怎麼人身攻擊了?事實擺在眼前嘛,你被你三叔耍了多少次,你掰著指頭數數。」

    我被胖子損的沒脾氣,當即不再打斷他。

    胖子聽陳文錦這麼一說,心中誹腹,面上卻一臉的大義凜然,一拍桌子道:「陳阿姨,瞧您說的,這咱們在西王母國急,那也是完命的交情,有什麼要我幫忙的,您只管招呼一聲,我是赴湯搗火,萬死不辭啊!」

    陳文錦欣慰的笑了笑,道:「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但我們這一批人,這一生都栽進了這件事情裡,臨死到頭,我實在不甘心一無所有,你們還年輕,可能永遠無法理解這種感覺,當你發現自己的一生都在做一場迷離的夢,當你臨死時才發現,夢境的真相只有一步就能揭開時那種心情。我們這一批人,一生就是個悲劇,我不希望直到死都無法知道真相。直到……我進入了那裡面,我看到了所有人。」

    胖子被陳文錦這一番話繞暈了,什麼真相?還有……看到所有人是什麼意思?

    沒等胖子問話,陳文錦就自顧自的說道:「我進入了那個隕道之後,是一段很狹窄的路程,我在裡面爬,越來越覺得,自己所尋找的真相就在眼前,那種激動的,一設都即將結束的平靜感充斥在我的心裡,我想著,自己總算可以有一個交代了,不管結果是什麼,不管能不能活下去,我們這一批人,總算有人找到了真相,我一直爬一直爬,然後我面前的路突然擴寬了,我的前方有一塊一人高的空間,那裡……矗立著一塊發光的石頭……」

    陳文錦說到這裡,目光中露出一種奇怪的意味,又像是恐懼,又像是震驚,接著就半天沒吭聲,胖子忍不住催促道:「發光的石頭??難不成是塊巨大的鑽石?乖乖……您沒帶點回來?」

    陳文錦回過神,目光炯炯的盯著胖子,聲音有些沙啞,道:「我看到了所有人的……」胖子呼吸都稟住了,耳朵專注聽著文錦的話,她說:「我看到了,所有人的過去。」

    胖子被句話弄的雲裡霧裡,所有人的過去?這老陳同志,進了一回隕玉,改行算命了?似乎看出胖子面上的疑惑,文錦接著解釋道:「不錯,是所有人的過去,確切的說,是所有曾經進入過這塊隕玉的人,他們的記憶留在了裡面,而我……完完整整的看到了,包括張起靈的一切。」

    胖子講到這裡,我忍不住驚呼出聲:「什麼?小哥?」

    胖子一臉嚴肅,道:「你的文錦阿姨是這麼說的,不過有句老話不是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她說是這麼說,不過,她跟我打啞迷,愣是不肯告訴我她看到了什麼,所以吧,我這些天一隻在琢磨,我懷疑自己是被她給耍了,我估計她什麼也沒看到。」

    我心中可謂是波濤洶湧,我一直覺得,悶油瓶在隕玉裡的經歷,是一條很關鍵的線索。這條線索,關係著張家人長壽的秘密,同樣材質的鬼璽,是否意味著,隕玉中,還有著更深的秘密?比如,悶油瓶所說的終極?我突然發現,自己繞了一圈,最後還是沒有繞出那扇青銅門,那個需要張家人守護的地方,那個讓無數人趨之若兀的長生之迷。

    我深深呼了口氣,定了定心神,旋即問胖子,道:「既然你覺得不對勁,為什麼還答應了她的要求?」胖子嘴裡嘖了一聲,道:「天真,當時那種情況,一個本該死了一年多的人突然蹦出來,就算她說自己是外星人,我估計我也會信了。更何況,這件事情又關係到小哥。天真,小哥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兄弟,現在他還在青銅門裡受苦,胖爺我也急啊。我就想,這陳阿姨到過隕玉裡,還神志健全,活蹦亂跳的出來了,她知道的肯定比你和我多,說不定能借此找到破解青銅門秘密的辦法,把小哥給救出來,他年紀輕輕的,孤零零一個人在青銅門裡面,胖爺我光是想想都覺得憋屈,這不腦袋一熱就上當了嘛!」

    我說:「別扯這些,小哥的年紀,沒準都能當你爺爺了,你少佔他便宜。既然如此,你怎麼沒把這事兒告訴我?」我問完,胖子一拍我的肩膀,道:「你別急啊,我當時到是想告訴你,這不是出了變故嘛!」

    變故?難道是『他們』?

    我沒吭聲,於是胖子接著講。他說陳文錦沒告訴他看到了什麼,但隕玉中心那塊發光石頭上,缺了三個口,陳文錦一看,立刻想到了鬼璽的事情,難道鬼璽所用的獨特材料,就是從這裡來的?這裡缺了三塊,難道有三塊鬼璽?

    她開始靠近那塊奇特的發光石,想仔細觀察,但當她開始靠近時,她突然覺得頭暈,非常的暈,旋即升起一股噁心感,陳文錦察覺到不對勁,這塊發光石似乎對人體有影響,她腦海裡不由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1984年的時候,有一支地質探測隊入雲南山區考察,那時候各國都在找礦脈,中國自然也不例外,成立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地質科考隊,專門給國家尋找可以利用的礦脈。

    這種地質考察隊,出於尋找礦脈的原因,經常要往深山老林裡鑽,那支考察隊也不例外。他們行進路線是由南向北,跨越了雲南省數條山脈,這支考察隊往深山裡行了十多天,已經是到了滅絕人煙的地步,他們長時間行走在無人區,這樣的環境也習慣了,如果這時候出現個人,恐怕才會覺得奇怪。

    然而就在他們晚上紮營的時候,竟然真的出現了一批人,這批人穿著少數民族的服飾,看不出是苗族還是傣族,總之服飾有些不倫不類,這批人圍著他們的帳篷,不停的說:「快離開這裡……快離開這裡。」一直重複這這句話。

    考察隊的人剛想開口,卻突然覺得頭暈腦漲,一句話也說不出。這批突然出現的人,臉上還罩著面具,說到最後,他們集體將面具摘了下來,結果,探測隊的人看到的,是一張張腐爛的人臉!

    下一刻,所有人都從夢裡醒了,他們這才發現自己是在做夢,但奇怪的是,他們所有人,都做了同一個夢,而且他們被這個夢嚇醒之後,竟然覺得頭暈腦漲,身體及其不舒服。

    這批人常年行走深山,遇到過不少奇怪的事,他們以為是遇到鬼了,於是一行人連夜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裡,繼續往前,結果越往前,身體就越疲憊,最後整個人都昏沉的如同天懸地轉。這時,他們的皮膚相繼開始出現瘙癢症狀,最開始是臉部,然後是身體,他們忍不住去抓撈,最後將渾身的皮膚都抓爛了,臉上的肉更像是腐爛一般,跟夢裡那批少數民族一模一樣。

    所有人都恐慌了,他們以為是見到了鬼,恐懼在考察隊中蔓延著。這時,考察隊中資格最老的那人不信邪,他對眾人說:「一切牛鬼蛇神都是封建迷信,我看一定跟著周圍的環境有關,咱們好好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於是一行人開始對周圍的環境進行探測,他們做地質工作的,最不缺的就是環境探測設備,很快,他們發現了詭異點,那就是周圍的石頭。

    經過檢測,這些石頭竟然是屬於隕石,而且是一種高輻射隕石,人類如果長時間身處其中,會感覺頭暈腦脹,而且這其中的輻射,會造成壞血症,誘發不同的症狀。老隊長當即帶著隊員撤離,不敢在往前走,但受過高輻射的他們,後來沒活兩年都相繼去世了。

    文錦從事考古工作,聽過不少這類事蹟,她此刻也是頭暈腦脹,胃裡噁心不已,身體也虛軟下去,她心中一驚,不由想到了隕玉輻射這回事,不由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但她本來就命不久矣,僅僅片刻,她就頂著難受的身體,向那塊發光的中心石而去。

    然而,就在這時,變故發生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31
第四十六章 記憶之門

    陳文錦突然覺得自己眼睛發花,那塊發光的石頭如同一台播放機一樣,有很多泛著綠光的陰冷畫面從她眼前閃過,也就在這片刻間,她覺得自己看到了很多東西,但具體看到什麼,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大腦處於一個很奇怪的狀態,明明看到了很多東西,但你仔細去想的時候,卻什麼也想不起。

    而這時,陳文錦發現,她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她記得自己的名字,記得自己再尋找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但她偏偏記不起自己尋找的什麼,自己從哪裡來,一切都在這一瞬間發生了改變,那塊發光的石頭如同一個巨大的輻射源,每看一眼,大腦就陣陣抽痛,然後更多的東西從腦海中消失,陳文錦一驚,這是一塊能擾亂人體記憶的石頭。

    她此時已經記不起自己究竟來這裡做什麼,但她明白,再待下去,自己恐怕會連自己是男是女都會忘記,她立刻開始後退,想遠離那塊石頭,然而當她轉過頭時,她的身後,是大大小小十多個洞口。

    自己是怎麼進來的?從哪一個洞口進來的?

    天吶,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陳文錦覺得頭越來越痛,渾身難受的厲害,胃裡直冒酸水,她忍不住吐起來,越吐身體越虛,最後連爬的力氣都沒有了,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倒了多久,總之,她到最後,真的一切都忘了,唯一記得的是,這裡很危險,要快點離開。她艱難的抬起頭,這時,她看到了一具屍體。

    確切的說,那是一雙腳,腳的主人,前半身都爬進了其中一個洞裡,那個洞開在最底下,由於這裡光線暗淡,陳文錦一開始沒發現。

    那雙腳已經腐爛成白骨,上面的衣服也爛的看不出本來面目。

    陳文錦下意識的覺得,這個人很可能發現了出口,但他在出逃的過程中,沒能撐過這個怪石的輻射,爬了一半就卡死在裡面。

    她伸出手,抓住了那雙腳,然後一點一點的將屍體給拖出來,這具屍體骨架纖細,全身都已經腐爛,衣服也爛成破布,陳文錦屍體見多了,僅打量了一眼,就眯著眼去看眼前的洞口,裡面黑漆漆的也不知通向何方,這條洞真的是出口嗎?

    她什麼也想不起來,更想不出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只能憑著直覺做出判斷。這時,她的目光看到了那具屍體的手,很奇怪的一隻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長度超出正常人。

    陳文錦心想,這個人應該是個練外家功的,很可能練過發丘指一類的東西。

    等等,陳文錦突然反應過來,發丘指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自己會知道這些?

    她的頭痛的更厲害,那種噁心感也更勝,她隱隱覺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當即,她把屍體完全掰開,自己鑽進了那個地洞,她在地洞裡面爬,沒多久,她的身後突然出來一陣腳步聲,似乎有什麼人也到了那個空間裡。

    這裡怎麼還會有其它人?陳文錦心中已經,爬動的身形停了下來,她屏住呼吸,靜靜聽著身後的動靜,這裡的隧洞狹窄,她連頭都無法轉動一下,只能停在原地。

    那個東西的腳步聲越來越大,似乎在打架似的。陳文錦耐心的聽著,一邊猜測究竟是什麼東西?是人還是動物?不,應該是個人,那腳步聲,不像是動物肉掌踩出的聲音。

    就在這時,所有的聲音都靜止了,陳文錦心中一跳,周圍霎時安靜的如同世界末日,連自己的心跳都彷彿停止了。她在原地待了會兒,依舊沒有聽見什麼響動,於是她開始繼續往前爬。

    前方是一片黑暗,隧洞一會兒往上,一會兒往下,一會兒又左拐,一會兒又右拐,陳文錦也不知自己究竟會爬到哪裡去,她潛意識裡在不斷提醒自己,遠離那塊石頭。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聲驚恐的叫聲,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絕望而淒厲,彷彿看到了什麼無法接受的事情,但僅僅急促的一聲吼叫,聲音便迅速的止息下來,一切又歸於平靜。

    他是誰?他發現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陳文錦心中有些不安,她潛意識裡覺得,自己應該回去看看,但這個隧洞太過狹窄,人在裡面爬,就如同是被放在棺材裡,上下左右都抵著石壁,屬於只能進不能退的,陳文錦最終放棄了那個打算,她開始繼續往前爬。

    爬的越久,她想起的事情就越多。

    她先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然後想起了自己的親人,然後想起了自己這大半輩子的經歷,最後,她想起了自己的目的。黑暗中,陳文錦出了一身冷汗。

    她一直努力追尋的東西,就在剛才,她居然自己放棄了。

    這就是殞玉的秘密嗎?任何人進入後,都會被那塊奇怪的石頭擾亂思緒,然後自動離開,或者,被那塊詭異的石頭給弄死?

    這時,她的腦海裡想起了更多的東西,這些東西很混亂,根本不是屬於她的記憶,然而,這些東西卻如同放電影般在她頭腦裡過了一遍,很多人都是她不認識的,然而就在這些雜亂奇怪的記憶力,她看到了一個人……張起靈。

    胖子當時聽到這裡,忍不住問:「你看到了小哥的記憶?難道那塊石頭剝奪人的記憶之後,還會自動儲存?這、這也太扯淡了吧?」

    陳文錦似乎還沉浸在那段回憶之中,她的目光僵硬的轉向胖子,隨後緩慢的搖了搖頭,道:「這個世界上,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太多了,你知道復活節島的人像嗎?」

    胖子道:「知道啊,不就是一個無人島上,出現很多石像嗎?不過,這是外國人的東西,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陳文錦道:「復活節島上有很多奇怪的石像,它們面容奇怪,而且面朝著同一個地方,沒有人知道它們是誰建立的,但是關於這些石像,當地的土著中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據說……這些石像中,流傳著一個驚天秘密,這秘密,只有當時間和空間到達一個特定的位置時,才能顯露出來。」

    胖子道:「還有這回事兒?我以為,賣關子一直是咱們老祖宗的本事,沒想到外國人也好這一口,什麼時間空間的,我是個地下勘探工作者,又不是天文學家,您跟我說這個幹嘛?」

    陳文錦道:「這個時間和空間的秘密,當地的土著也無法說明,但據說曾經有人看到過這個秘密,當雷電達到一定電壓時,這些石頭會釋放出一股奇怪的能量,而這些能量,會變成類似投影儀一樣的東西,將很多年以前,在這座島上發生的事情顯露出來。近代有不少科學家在從事這方面的考證,後來也確實證明了,復活節島上的土壤和石頭,都含有很大的磁力,這些磁力如同磁帶一般,擁有記錄的能力,當天空中的雷電達到一定負荷,就能激起這座島的記憶。」

    胖子回過味兒來,連忙道:「我明白了,您跟我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我,那塊石頭真的可以攝取人的記憶,還能釋放出來,那你說自己曾經看到過小哥的記憶……難道小哥在那之前,還去過殞玉裡?」西王母國的地下排水道裡,我們曾經看到過小哥留下的痕跡,但那只能證明小哥曾經去過,但我們從來沒有猜測過,他連殞玉裡也去過,因此胖子這麼一琢磨,立刻拍著大腿道:「難怪小哥總失憶,難不成是那塊石頭搞的鬼?這個……陳阿姨,您說看到了很多人的一切,那小哥的記憶裡……」

    陳文錦盯著胖子,緩緩搖頭,道:「我不能說。」

    胖子急了,道:「這該說的,不該說的,您都說了一大半了,現在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陳文錦笑了笑,目光看著漆黑的窗外,道:「正因為我看到了他的一切,所以我才不能說。」

    胖子頓時就一肚子火,他不是我這麼能憋的人,當即就發飆了,道:「你們這幫老祖宗,賣關子也得有個度,拿胖爺當猴耍呢?」

    陳文錦目光露出一絲哀傷,道:「如果我告訴你,他不是人呢?」

    胖子哼了一聲,道:「那又怎麼樣,小哥本來就不像人,他是神。」陳文錦笑了笑,道:「真相不是你想知道的,關鍵是,我相信,張起靈一定不想讓你們知道。」

    胖子沒轍了,揮手道:「陳阿姨,我尊重您的為人,更敬佩您的一身本事,如果您要說,我洗耳恭聽,如果您有事交給我辦,我能做到的,也決不推辭,但這人與人相交,最重要的是個信字,您既然不相信我,咱們也不用談下去了。」

    胖子剛想送客,陳文錦開口道:「後來我爬出了那個洞口,然後遇到瞭解連環。」她一句話,就把胖子給堵死了,胖子眼睛瞪的賊大,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我聽到這兒,再也坐不住,忍不住驚呼:「解連環?他沒死?」

    胖子停下講述,看著我道:「死沒死我不知道,反正你文錦阿姨說她見到了,我現在算是想透了,這女人在西王母國的時候,看著還靠譜,但她這一次出來,詭異的很,我懷疑她在殞玉裡面發現了什麼,總之,她的話,胖爺我現在打死也不信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32
第四十七章 合作

    我心中已經被這個消息震撼的無以復加,本來知道陳文錦沒有死,我已經夠震驚的,但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解連環居然也還活著,到底是真的,還是如同胖子所說,這只是文錦下的一個套?

    接下來,就算胖子告訴我,悶油瓶在長白山結婚了,我恐怕都信了。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天真,挺住,當時胖爺我聽到這個消息,也被嚇的夠嗆,不過,後面還有更勁爆的。」我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道:「她都跟你說了些什麼,您一口氣告訴我得了,我高原反應重,本來就缺氧了,您別這麼嚇我行不?」

    胖子十分理解的點頭,道:「放心,我一定斟酌用詞,儘量不嚇到你。」我已經懶得接話了,腦海裡亂成一團,本以為事情已經到此為止,誰知道一切似乎都沒有結束,我越來越覺得,整件事情,都在朝著一個不祥的方向發展。

    胖子接著講起來,他當時被文錦這一句話堵住了,忍不住問起解連環的下落,陳文錦接著向胖子講述了他們相遇的經過。

    她在隧洞裡也不知爬了多久,終於在前方看到了一點亮光,等她探出頭時,才發現那是火光。

    她是從地洞裡鑽出來的,而外面的火光旁邊紮了一個簡易的帳篷,此刻周圍沒什麼人,她立刻想到瞭解連環那一批人,當即快速躲了起來,這時,她發現,自己竟然是從神殿的地方出來的,這裡本來是西王母國祭祀的神廟,廟宇倒塌,一大半都浸泡在水裡,而自己出來的那個洞口,赫然開在神廟的正中。

    陳文錦心裡咯噔一下,這個神廟她之前來了不下十餘次,從沒沒有看到過這個洞口,它是怎麼出現的?

    就在她想的時候,一個帶著黑色墨鏡的人將解連環提了出來,解連環整個人都癱軟了,被黑墨鏡提著,黑墨鏡最近似笑非笑,道:「三爺,您行啊,把我們這幫人完的這麼慘,我是不是該好好給您送送終?」解連環苦笑一聲,哇的吐出一口血,道:「黑爺,與其想著怎麼給我送終,不如想想,你們該怎麼出去吧……咳咳。」

    黑瞎子也沒死?我聽到這兒心中一跳,那人來歷不明,而且一副笑面虎的模樣,這樣的人,最是陰狠,他會怎麼對解連環?

    黑瞎子一聽,嘴角的笑容擴大,道:「那就不牢三爺您費心了。」說完,臉色一沉,沖身邊另一個大漢一抬下顎,那大漢身上也是狼狽至極,想來他們一行十數人,如今折的只剩這大漢和黑瞎子了,他倆心中自然不甘。

    大漢一點頭,拖著解連環就到了水邊,這水幽深而渾濁,大漢直接就將人推了下去,看樣子,準備將人淹死。

    陳文錦心中奇怪,這解連環中了蛇毒怎麼還沒死,?但一看他沉入水中,不由心裡一驚,當即悄悄的潛入了水中,她在西王母國生活過一段時間,靠著熟悉水域,迅速潛到水底,拖瞭解連環,也不管死活,就往外游,那邊黑瞎子大概是聽到了動靜,朝水裡放了一陣槍。

    但陳文錦潛的深,子彈都成了啞彈,她拖著解連環在一片雨林裡上岸,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連環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文錦看出他時間已經不多,想到這一幫人,如今也就剩下自己和他了,現在唯一活著的人也要離去,心中不由一嘆,道:「過去的事情多說無益,你還有什麼未了的,說吧。」

    解連環哆哆嗦嗦從懷裡掏出一個牛皮包著的東西,聲音斷斷續續道:「給、給……大侄子,給他……在、在那裡,埋著、埋了……長生的……咳咳。」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目光也渙散下去,陳文錦急忙掐他人中,俯下耳朵,急切道:「長生?你還知道什麼?解連環!還有什麼?」

    但解連環整個人意識已經渙散,嘴裡開始冒出些意味不明的話:「吳小三……該、上路了,咳咳……你不上路,我上路。」

    陳文錦不停的搖:「解連環!解連環!那個地方是哪裡?埋了什麼!」

    「解連環死了……我、我是……吳三省……咳咳。」

    陳文錦嘆了口氣,知道已經問不出什麼,她低頭正準備看手中的東西,解連環卻突然彈坐起來,如同詐屍一般,他臉色紫紅而扭曲,緊緊扣著陳文錦的肩頭,神色猙獰,急促的吼道:「快走、快走!」

    什麼?陳文錦一時沒反應過來,就在這時,叢林裡響起了一片零散的槍聲。誰在放槍?黑瞎子嗎?出了什麼事?陳文錦連忙去掰解連環的手,就在這時,她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有人在叫:「解連環……」

    陳文錦心中一驚,什麼人,根本就是蛇。

    這些蛇學人說話雖然極像,但她在這裡待得久了,自然聽出其中的分別,當即拖起解連環準備跑,她這一抓才發現,解連環已經閉了眼。

    陳文錦心中一沉,說不上什麼感覺,她將人放在水潭邊,最後看了一眼,旋即頭也不回的開始跑,須時,她的身後響起了密密麻麻的窸窣聲,她知道是那些蛇追上來了,於是儘量挑有沼泥的地方,一路上驚險自然不必多說,但終究還是逃了出去,最後倒在戈壁上。

    等她醒來時,發現自己是在一輛車上,開車的是個黑大漢,從來沒見過。

    這時,她旁邊有人開口道:「這位小姐,您可睡了很長時間啊。」陳文錦一看,是那個黑眼鏡,這小子命挺硬,也逃了出來,估計來路不簡單,竟然還有人接應,看來自己是落到他手裡了。

    陳文錦想到這裡,不由心中一沉,趕緊去摸身上的東西,這時,她發現解連環交給她那個東西已經不見了。她將目光看向黑瞎子,道:「你想怎麼樣?」

    黑瞎子依舊笑,但卻揚了揚手,手中有一塊牛皮包的東西,他說:「我看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陳文錦知道自己現在反抗也沒有,苦笑一聲,撥了下耳邊的頭髮,旋即鎮定下來,道:「說吧,怎麼做。」

    黑瞎子嘴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音,擊掌讚賞道:「小姐真是個有魄力的人,這份東西我看了,這可是個大油斗,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合作。」

    油斗?文錦根本沒有看過裡面的東西,她一聽黑瞎子的說法,不由思忖,這解連環難道留下了什麼斗裡的信息?是哪裡?難道是雲頂天宮?

    一想到這裡,文錦心中一跳,那扇青銅門裡的東西,千萬不能被人看到。

    她料想黑瞎子還不知道這份東西的來由,以為是自己的,因此想合作,當即,她順著黑瞎子的話,笑了笑,道:「也好,這鬥我一個人也吃不下來,我姓陳,陳文錦,很高興與你合作,願我們升棺發材。」末了,她加了句玩笑話。

    黑瞎子哈哈大笑,於陳文錦握手,道:「爽快。陳小姐,真是巾幗英雄,佩服。」陳文錦看著他,道:「這位先生,你我既然合作,至少要拿出基本的誠意吧。」

    黑瞎子笑了笑,道:「誠意,你今後自然會看到。」他將東西還給了文錦,文錦當時不敢看,害怕拆穿,到了晚上露營時,才在帳篷裡偷偷摸摸打開,這一看才發現,牛皮裡什麼也沒有,有的是牛皮本身,那上面,有一張手繪的地圖。

    我聽到這兒,心中已經明白過來,道:「就是這裡的地圖?」胖子奇道:「你怎麼知道?」我不由苦笑,當初這地圖一分為二,一半給了霍家,另一半,爺爺雖然沒有記錄,但他當時被張大佛爺軟禁,想必那一半也是被張大佛爺的人奪走,那麼,文錦手上的那一份,很可能就是張大佛爺那一份,那麼,那份東西,又是如何到瞭解連環手中?

    這地圖的後半段,記載了什麼?

    我將這此番的事情跟胖子講了一遍,胖子聞言,大驚道:「還有這麼回事兒?看來這地方還有個油斗?」我道:「是不是油鬥不知道,但絕對是個凶斗,這座天淵棺槨,號稱庫拉日傑的宮殿,庫拉日傑是藏民信封的長生之神,據傳說是狼首人生,不管是真是假,能建在崑崙山裡的墓,絕對不是好去處。」

    胖子一聽,樂道:「盜墓需膽大,入行要謹慎。天真同志你放心,雖然小哥不在,但胖爺會保護你的,那什麼庫拉日傑,要真敢發難,我第一個射死他。」胖子比了個放槍的動作,我揮揮手,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道:「這麼說來……陳文錦跟黑瞎子合作了?」

    胖子點頭,道:「嗯,那黑瞎子也不知什麼來路,弄了不少殺頭貨。」胖子說的殺頭貨,是指軍火裝備,倒弄這些東西,抓住了是要槍斃的,胖子這一說,我不禁想到了路人甲,心裡一跳,這事情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我隱隱覺得,這次的行動,不僅僅是我們幾個土夫子的行動,似乎還牽扯到了軍政界,否則,那些原本尋常人摸都摸不到的裝備,這一次就跟下雨似的往下砸,透著一股子邪乎勁兒。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3 17:32
第四十八章 真相

    我將此間的利害關係跟胖子一分析,胖子一拍大腿,道:「花兒爺性格大變?你說……會不會跟那個路人甲有關係?他什麼來頭?」

    我無可奈何的搖頭,道:「不知道,解小九也沒告訴我,不過,我感覺小九很忌諱他,我看,他一路上很少說話,估計是怕露了什麼底。」本來這些東西我自己沒想明白,但跟胖子你一言我一語的分析下來,有些頭緒就理清了,我當即醒悟過來,小花一路上性情冷漠,恐怕就是做給路人甲看的,估計他不想路人甲知道自己和我的關係,換句話說,他很可能是在保護我,他和路人甲之間,或許根本不是什麼合作關係,反而在一直互相監視。

    想到這兒,我心裡晦暗的很,神色也冷下來,我問胖子,道:「我是不是很沒用。」胖子點頭,看著我大變的神色,立馬又搖頭,道:「誰說的,我們天真無邪同志,文能治國,武能安邦,上天能抓鳳,入海能擒龍……」我被胖子兩句話整的沒了脾氣,忍不住笑道:「行了行了,瞎扯也不看看天氣,我是什麼貨色我自己清楚。接著說,他們倆合作就合作,後來為什麼找上你了?」

    胖子一聳肩,道:「她說那地圖只有半張,於是想著解連環的話,以為你會有什麼線索,所以,她離開了格爾木,就去找你了。」

    「什麼?找我?」我記得很清楚,我可是壓根沒看到過陳文錦的蹤跡。

    胖子點頭,道:「她忌諱著『它』的人,所以一路上躲躲藏藏的,在你鋪子外面混跡了很久也沒有見到你的蹤影。」

    我問:「大概是什麼時候?」

    胖子想了想,道:「七月份吧,那時候我們不正在張家古樓嘛。」我點點頭,道:「她沒找到我,然後怎麼做?」胖子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然後……你三叔找上了她。」

    我知道,胖子說的是吳三省,不是解連環。

    那時候,三叔躲在自家的下水道裡,在解連環去西王母國的那段時間裡,他到底做了什麼?

    胖子接著道:「他們知道了張家古樓的事,但那兩個人,都是已死的身份,而且當時,那個『它』也還在暗中操作,因此兩人沒有人能去張家古樓,陳文錦於是跟你三叔說瞭解連環的事情,希望能與你三叔合作,但是你三叔提出了一個要求。」

    胖子停下了話頭,看著我。我心中一驚,道:「什麼要求?」

    胖子搖了搖頭,道:「他對陳文錦說:「這是我們這一代人的事情,這個地方,我也想去,但不是現在。你答應我一件事,等到『它』結束之後,我們再去那個地方,不過,我不希望你去找吳邪,我只希望他能平平靜靜的過完一生,我們這一輩子就如同一場笑話,他是我吳家唯一的希望,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了。」

    胖子說完,我已經眼眶發熱,不禁想到了三叔留給我的那封信,他在信裡說,希望我忘記一切,安安分分的過日子,他將盤口,將一切都留給了我,他說,我是吳家唯一的希望。

    但我這唯一的希望,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個個走進那個謎團,然後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解連環是如此,三叔是如此,悶油瓶是如此,現在解家和霍家也開始行動,連一向低調寡言的二叔都捲進了這件事情中,只有我,只有我在所有人的隱瞞下,在我的鋪子裡過所謂的安生日子。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行了,男子漢大丈夫,眼淚收一收。」我趕緊抹了把眼睛,道:「誰流眼淚了,滾你媽的。」胖子嘿嘿一笑,道:「這就對了,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你記著,小哥那裡我不說,但我是永遠站在你這一邊的。」

    我道:「胖子……謝謝。」胖子道:「謝字誰不會說,拿出點實際的,來,讓胖爺抱一個。」我踹了他一腳,道:「憋久了吧,現在冬天呢,發什麼春。」

    胖子嘶著氣,捂著被踹的地方,道:「我不就想活絡一下氣氛嘛,你好歹配合點,雲彩、雲彩,哥哥想你耶,認識的兄弟都是沒心沒肺的,你怎麼不帶我一起走啊……」我被他氣的沒了脾氣,道:「別嚎了,這大晚上的,雲彩在睡覺,別打擾人家休息了。」

    胖子住了聲,道:「後面的事情你應該能猜出來了吧?」

    我點點頭,思索了一會兒,道:「我從張家古樓回來之後,遇到三叔,他確定我安全後,決定跟陳文錦合作,於是留了一封信給我,但這封信卻被人劫走了,否則,我也不會至今才找到崑崙山來,但是……為什麼三叔沒有和陳文錦一起,而是在半年之後,陳文錦找到了你?」

    胖子嘖了一聲,道:「要不說是文化人,腦袋就是好使,你說對了,不過你三叔放了陳文錦鴿子,自己帶著地圖跑路了,當時他們手上只有半張地圖,還沒有得到具體的進山路線,但你三叔肯定是找到了什麼線索,所以撇下所有人自己進山了,而陳文錦和黑瞎子被你三叔擺了一道,他們又沒有完整的路線圖,光是研究那張地圖的線索就花了大半年,不過你文錦阿姨是個重信譽的人,她以為你會知道剩下的信息,但礙於你三叔的要求,她一直沒去找你,後來你三叔放了她鴿子,她就決定從你這兒入手,但那段時間你到處瞎跑,她就追著到了巴奈。」

    胖子說的那段時間,就是近期的事兒,我這一年裡過的並不安生,一是盤口的事,雖然我不善於打理,但那是三叔半輩子的心血,我也不想它敗在我手裡,因此不得不四處跑。二是自己心裡著實憋著一股氣,這幾年下來,身邊重要的故人,一個個都失去了聯繫,每當一安靜下來,我滿腦子都是這些年的經歷,那些或活著或死去的人,一個個走進我的腦海裡。

    我看到大奎滿身是血,看到解連環被一團蛇包圍,看到悶油瓶進了青銅門裡,看到那些人面鳥一隻隻向我撲過來,看到失去雲彩的胖子失魂落魄,痛不欲生。

    而我也被這些東西折磨的精神憔悴,因此我總是忙著盤口的事,即使閒下來,我也會到處走走看看,最後一次,我給趙旺打了個電話,說要去巴奈看胖子,但到了廣西的時候,打胖子電話依舊是沒人接,不由想起他的近況,心煩意亂之下,臨時改了道,去了其它地方旅遊。

    想來,陳文錦一路追蹤著我的線索,追到巴奈,卻發現撲了個空,然後遇到了胖子。

    我跟胖子一分析,胖子嘆了口氣,道:「讓你擔心了。」

    我看著胖子瘦了十多斤膘的體型,道:「別整這麼文藝,我起雞皮疙瘩。」胖子錘了我一拳,道:「不是……我說……你這一年,盡顧著練嘴皮子了吧?你把天真還給我,你把天真還給我!」他又準備來掐我脖子,我趕忙推著他的肩膀,道:「你看我這細脖子,你下的去手嗎?」胖子道:「怎麼下不去手,當粽子掐。」

    我罵道:「操,我哪裡長得像粽子。」

    胖子鬆開手,一本正經道:「人固有一死,人都要變棕,人即是棕,棕即是人。」我被他的話給繞暈了,趕忙道:「得得,別扯這些了,趕明兒出了崑崙,咱兩去樓外樓,你要怎麼扯我都奉陪,咱們現在說正事。」

    胖子一聽樓外樓,道:「好哇,咱們可說好了,樓外樓的西湖醉蟹,給我來個十隻八隻的,咱們拼酒喝。」胖子在崑崙這十多天,也不知吃的什麼玩意,這一說起醉蟹,整個人就開始嚥口水,我一邊罵他沒出息,一邊想著要出了崑崙,真的好好給這胖子補補膘。

    胖子接著道:「再說口水都要出來了。咱們說正事兒,你文錦阿姨跟我講完這些,我心想,這也沒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啊?她到底要幹嘛?結果你猜她要我幫什麼忙?」

    沒等我接話,胖子一路跑火車的罵了下去,道:「他娘的,她居然讓我帶著她再進一次張家古樓,奶奶個熊,我光是想想那密洛陀我都有想砍人的衝動,當即就拒絕她了,我說:「陳阿姨,如果是別的事情,我也就答應了,但那張家古樓現在沒準已經燒成灰了,我從那兒出來的時候,那裡好像還燃著火苗,還剩沒剩下東西都不一定呢。」我當時也就瞎扯,想著跟她糊弄過去,結果你文錦阿姨不是一般人啊,愣是表情都沒變一下,說:「既然你這樣說,那就算了,看來,我還是得找吳邪。」

    胖子道:「我一聽她說找你,就覺得不對勁了,她以為你知道崑崙山的事情,找你不奇怪,但她怎麼會突然想要進張家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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