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帝師 作者:今晚又打老虎(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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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離鳶 2015-7-24 14:2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408158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37
第030章 離別

  這兩天王師從見劉瑾一直沒有給出任何答覆,這很明顯是默許了王師從去查封群芳閣。

  官場有官場的智慧,王師從將曹元的意思轉達給了劉瑾,劉瑾不予回復便是默許。否則要麼劉瑾回給他一點暗示,要麼朝廷之中會出現什麼變動。不過最近朝廷上風平浪靜未見什麼動靜,所以王師從便明白了劉瑾的意思。這是一種默契,畢竟劉瑾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肯定不會去對王師從說:「沒事,你去封了群芳閣吧。」

  這樣不就等於在說自己鬥不過曹元嗎?

  王師從甚至還在猜到了另外一點,按理說曹元要和劉瑾掰腕子那還是缺了那麼一兩分實力,這一次能夠讓劉瑾如此甘於吃下這個啞巴虧,其背後肯定還有高人在。

  比曹元官位高的人在大明朝不多,有資格說是他幕後高人的更是寥寥可數。王師從一推論就想到了李東陽,想到這裡,王師從不敢再有任何拖延,直接下了查封群芳閣的命令。

  好巧不巧,王師從將命令下達給了順天府的知事之一李錢順。李錢順接到這命令以後並沒有任何報復的快感出來,反而犯了為難。上一次的事件已經讓李錢順知道,江夏跟東廠廠督劉瑾劉公公是有關係的,並且關係不淺。同時他事後也知道了群芳閣跟劉瑾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所以讓李錢順去封群芳閣,他感覺自己後背有些冒冷汗。

  不過王師從的命令已經下發了,自己不去是不行的。想了一上午的李錢順決定了,自己去肯定是得去的,但是去了以後態度一定得好,姿態一定得低,必須表明這是上面的命令,至於之後群芳閣要運作,要對付,那也是王師從的事兒了,與他無關。

  李錢順所不知道的是,群芳閣已經停業了兩天,就等著李錢順去封它。

  這兩天的時間裡康輕煙和江夏做了交接,江夏對群芳閣的員工們宣佈了群芳閣移址的計劃。當然,移址以後肯定不能再叫群芳閣了。原本江夏和朱厚照商議時準備取名叫「拉斯維加斯」,但是朱厚照說這個名字不懂是什麼意思,所以沒有同意。最終二人確定下來,新店名稱就叫「逍遙山莊」。

  江夏去看過那所謂的逍遙山莊,那裡不愧是前工部侍郎的住宅,占地寬廣裝修精緻不說,功能區劃分十分清楚。宅子一共分為三重,大門進去走過那寬廣的操場是第一重,是為待客大廳。

  江夏決意將其改成一個大型賭場,可以設施三個大型賭廳和二十幾個小型VIP包廂。走過第一重後是一片小花園,穿過花園便是第二重,原本中庭正院,江夏考慮過後決定將這裡改為拍賣場、餐廳以及內部當鋪。

  穿過第二重以後是一道長長的回廊,回廊的左邊是一片巨大的人工湖,湖水和通惠河的河流想通,可謂匠心獨運。而回廊的右邊則是一片大花園,花園裡面奇花異草比比皆是,假山怪石處處矗立,風景美極了。回廊走至盡頭是三棟房屋,每棟高三層,每層的房間有七間,一共二十一間。這裡毋庸置疑,便是銷魂之處。

  三棟房屋後面是一連排廂房,這些廂房自然就是員工們的住所和賬房倉庫之類的地方。可以說這棟宅子真是絕了,娛樂產業一條龍的絕佳之地,江夏仿佛已經看到了大批大批的銀子正往自己的口袋裡鑽。

  因為手握著群芳閣所有人的賣身契,所以整個群芳閣的人都跟著江夏一起先搬到了逍遙樓那邊去住。當然,以群芳閣那些員工們對江夏的支持度,即便江夏沒有賣身契恐怕願意跟他走的人也不在少數。

  由於開逍遙樓的建議是由張永提出的,所以朱厚照就讓張永去幫助江夏籌建。張永調集人力物力財力的速度遠遠超過了江夏的預期,逍遙樓的準備進度十分迅速。

  這一天康輕煙準備離開了,二人約好在群芳閣吃最後一頓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康輕煙從懷中取出一疊寶鈔遞給江夏道:「這裡是三千兩銀子,我想跟你買一件東西。」

  江夏狐疑地看了康輕煙一眼,然後趕緊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臉驚慌地說道:「你知道的,我堂堂男子漢是不賣身的。」

  康輕煙沒好氣的白了江夏一眼,她道:「放心,沒想讓你賣身,我想買的是你那飛鳳丹的配方。」

  「飛鳳丹的配方?」江夏看了康輕煙一眼後笑了笑道:「怎麼?發現效果了?」

  的確,現在的康輕煙並沒有塗抹胭脂水粉,但是看上去臉色卻好了許多。以往那些黃黑的斑點已經消除不少,相信再吃幾次飛鳳丹臉色還會更好。

  康輕煙點了點頭道:「你那飛鳳丹的效果的確不錯,所以我想將配方買下來。」

  江夏搖搖頭道:「不賣,那配方多少銀子我也不會賣的。實話告訴你吧,我煉製給你吃就是想看看效果好不好,既然確定了有效果我接下來就會專門煉製然後銷售飛鳳丹,你以後想要恐怕得付銀子了。」

  「你拿我當試藥人?」康輕煙又驚又怒。

  江夏理直氣壯地說道:「是又怎麼樣?好處你自己也體會到了,況且你還對我下藥想要圖謀不軌呢,我都沒跟你計較過。」

  「哼!」康輕煙冷哼了一聲後道:「老娘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氣,你也太不識抬舉了。總有一天老娘會把你弄上床的,你逃得過初一你逃不過十五。」

  「那大家拭目以待吧。」江夏笑著說道。

  二人相對瞪眼瞪了半天後,康輕煙歎息一聲道:「我今天晚上就要乘船走了,你一個人在京師自己要注意一點,你還不清楚你自己現在的處境,我只能送你四個字‘福來則富貴榮華,禍來則禍從天降。’」

  江夏看了看康輕煙,笑著說道:「你乾脆不要開青樓了,擺個攤子去算命恐怕還能賺不少銀子。」

  康輕煙見江夏完全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她不禁歎息了一聲,搖搖頭道:「算了,我好心提醒你你卻認為我在說笑,日後你知道了真相就知道我的話是什麼意思了,自己好自為之吧。」

  江夏也沒再和康輕煙開玩笑,他端起酒杯道:「好了,我雖然不完全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你放心,我江夏不是傻瓜,不會隨便將自己置於險地的。自從來到這群芳閣以後便得到你的多方照顧,我敬你一杯。」

  康輕煙看著江夏,舉起酒杯與他對碰。二人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後康輕煙放下酒杯起身道:「好了,酒就喝到這裡,臨走之前我想求你一件事。」

  江夏也站起身來,問道:「什麼事你說?除了那啥以外,其餘的只要我能辦到我都能答應你。」

  康輕煙張開雙臂道:「能不能抱我一下?」

  江夏看著康輕煙,其實嚴格說起來她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極品的熟婦,媚而不嬌,豔而不俗。五官韻味十足,身材凹凸有致。這樣的女人你要說她一點吸引力都沒有那是假的,若不是江夏對於自己的女人有自己的要求,恐怕也抵擋不住康輕煙如此三番五次的誘惑了。

  江夏笑了笑,張開雙臂正準備走上去。

  突然之間,群芳閣的門一下被人推開。李錢順先探了一個頭進來,見到偌大的大廳只有康輕煙和江夏兩個人,而康輕煙正對江夏張開雙臂。李錢順頓時明白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他嘿嘿笑道:「我是奉上頭的命令來封店的,我無意打擾,你們可以繼續,當我不存在就行了。」

  康輕煙雖然是能做出下媚藥這種舉動的狠人,但是讓她在外人面前和一個男人摟摟抱抱她反而又覺得害羞了。康輕煙往後退了一步,江夏卻笑著走過去一把摟住康輕煙的腰肢,他將頭貼在康輕煙的耳朵旁邊說道:「我知道你去江南肯定也不僅僅是去打理青樓那麼簡單,總之自己萬事小心,如果真出了什麼事兒可以寫信給我,能幫得了的我一定幫。」

  江夏說話時嘴裡哈出的熱氣全都吹進了康輕煙的耳朵裡面,康輕煙整個人一下軟在江夏懷中。江夏扶著康輕煙坐下,然後對李錢順道:「這裡的該搬的東西已經全都搬走了,你封吧。」

  說完,江夏看向康輕煙。

  康輕煙深吸一口氣後歎出,她環顧了一下群芳閣,然後跟著江夏一起走了出去。

  送康輕煙回到她臨時居住的那間客棧之後,江夏回到了逍遙樓。

  逍遙樓裡面基本已經按照江夏的設計準備妥當,晚上的時候朱厚照來到了逍遙樓。

  為了保密他直接從後門進入在三樓樓房中間那棟頂樓的主人房裡和江夏見面,江夏準備酒食,二人一邊吃喝一邊聊。朱厚照問江夏:「大哥,現在這準備也準備的差不多了,我們什麼時候開張?」

  江夏笑著說道:「三日以後就開張,咱們這一次依舊出一招奇招,就叫做‘兔女郎之夜’。」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37
第031章 經營逍遙山莊

  吸取群芳閣的經驗和教訓,江夏和朱厚照商議過後決定將逍遙山莊改成了會員制的經營地方。

  除了前七天沒有推行會員制以外,之後便開始嚴格執行起會員制來。成為逍遙山莊會員的人不少,但是每一個都經過的嚴格的審查。京師內外附近的富商、各個品序的大官以及那些身世背景顯赫的公子哥們全都是逍遙山莊的會員組成部分之一。

  衛國公家的公子曾經被傳為京師之中最會玩的公子哥之一,但是自從去過了逍遙山莊以後他卻發出了感慨,之前的二十多年都白活了。

  逍遙山莊經由江夏親手打造,短短一個月就已經形成了產業一條龍。這裡有賭博、典當、餐飲、娛樂、住宿五大產業。前來逍遙山莊的人可以先選擇去賭場試試運氣,贏了就可以去吃東西,找漂亮姑娘玩樂,輸了也沒關係,可以選擇典當東西換銀子回去翻本。

  五大產業都是由江夏打造的,所以每一項都有其特別的特色。比如賭場,大明的賭博方式一般也就骰子、牌九、鬥蛐蛐之類的,而江夏則在裡面加入了百家樂、二十一點、麻將、梭哈之類的項目。雖然一開始大家還不怎麼明白規則,但是隨著賭場慢慢的推廣,這些新興的項目很快便火熱起來。

  在賭場,特別的飲料和精美的糕點小吃都是免費供應的,會有性感漂亮的兔女郎將這些東西送到賭桌上來。與那些擠擠攘攘湊成一堆的賭場相比,既寬鬆環境又好,還能看到性感美人的逍遙山莊賭場簡直就好像天堂一樣。

  最為關鍵的是,逍遙山莊提倡賭博公平。所有賭具在使用之前都會先讓客人檢查,然後再使用。不少客人在逍遙山莊的賭場贏了不少銀子,出去時還會有專門的護衛隊護送其回家,絕對不可能出現那種在賭場贏了銀子,然後出賭場就被賭場的人搶回去的事發生。

  賭有賭的特色,吃喝自然也有吃喝的特點。作為二十三世紀的現代人,都是經過了十二季舌尖上的華夏鍛煉的人,作為資深吃貨江夏集合逍遙山莊的廚師團隊研究了不少新穎的菜式和小吃。最讓江夏感到驚奇的是,朱厚照特別給他派來了三名廚師。這三名廚師所作出的菜就連江夏都覺得好,他所不清楚的是,這三名廚師實際就是皇宮禦膳房裡的三名禦廚。

  至於娛樂和住宿就不用多提了,這本身就是江夏的長項。所謂娛樂不僅僅指青樓買春,還有各種表演。雜技、小品、魔術、歌唱,住宿方面江夏重新改編了睡床和裝修。各種不同風格的裝修,以及包含了水床、彈簧床等等的睡床也是讓客人們大呼新鮮。

  雖然只開業了一個月的時間,但是逍遙樓很快就已經吸引了京師之中大批的名門權貴。這些人有銀子有品位,自詡不凡最是喜歡像逍遙樓這樣的新奇調調。

  逍遙樓現在每天不說日進鬥金,但也算是財源滾滾。幾乎每天朱厚照都會到逍遙樓來一次,有時玩一玩梭哈,有時看一看魔術表演。當然,更多時間他還是在和青樓裡的姑娘們廝混。

  由於在逍遙樓玩兒多了,和江夏相處的時候也就多,兩人的感情也越來越好。因為朱厚照刻意保密,所以江夏一直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平日裡二人也經常打打鬧鬧,江夏有事沒事就會去踢一腳朱厚照的屁股。每次見到江夏淩空一腳過去張永和劉瑾都會緊張的要死,生怕江夏一下把朱厚照惹怒了,朱厚照下令砍了江夏的頭。

  不過朱厚照從來沒有跟江夏計較過,反而多次跟劉瑾交代,一定要好生保護江夏的安全。

  眼見江夏跟朱厚照的關係與日遞增,張永也沒有忘記自己要拉攏江夏。這一日他與朱厚照似往常一樣來到逍遙山莊,離開時張永特地將江夏拉到了一旁。

  「江兄弟,還記得愚兄之前給過你的那張請柬嗎?」張永問道。

  江夏有一項很特別的本事就是記憶力超強,他點了點頭道:「記得,鑒寶大會嘛,似乎就是明天晚上。」

  「沒錯。明晚一更天的時候我派人來接江兄弟你可好?」張永問道。

  江夏點頭道:「那就麻煩張大哥了。」

  「江兄弟客氣,江兄弟願意前去哥哥也覺得臉上有光啊。」

  「張大哥這麼一說倒是張大哥客氣了。」

  「哈哈哈哈……」

  張永與江夏說了幾句以後沒敢過多耽擱,急急忙忙地隨著朱厚照離開。

  送別了張永和朱厚照以後江夏在山莊裡到處逛了逛,等到他抬起頭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竟然無意間走到了後院廂房這邊。

  江夏想了想,既然都已經來了,那乾脆就去看看崔念奴,自從搬到這逍遙山莊以後江夏便很少見到她。因為平日裡都有她姐姐在,江夏不願意去和她姐姐碰面,因為一碰面不是鬥嘴就是相互在那裡冷嘲熱諷。

  今天早上的時候江夏看見崔如霜好像出去了,江夏想了想後快步往崔念奴所住的地方走去。

  江夏雖然看見了崔如霜出去,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崔如霜正午的時候已經回來了。

  崔念奴的房間中。

  原本崔念奴已經取回了自己的賣身契,可以不再在逍遙山莊住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從群芳閣搬到逍遙山莊的時候她也默默地跟著搬了過來。

  而更加令人奇怪的是,崔如霜明明不喜歡崔念奴和江夏在一起,但是卻沒有阻止她繼續在逍遙山莊住。

  與群芳閣的房間相比,崔念奴此刻住的房間要更大更寬敞一些。江夏原本給她配了兩名丫鬟供她驅使,但是現在已經被崔念奴刻意支開。

  房間內崔如霜正小心翼翼地拿著一個藥瓶在往一條毛巾上倒藥水,坐在她身邊的崔念奴一臉的擔憂,幾次欲言又止,終於她忍不住了開口說道:「姐姐,一定要這樣嗎?其實現在爹已經回來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不好?咱們不……」

  「念奴!」崔如霜扭頭過來看向她,此刻她的臉色就猶如她的名字一般冷若冰霜。「念奴,咱們崔家當年也算是京師之中的顯赫大戶,可是你看看現在。大娘二娘上吊自殺了,三娘現在還在教坊司整日陪酒賣笑。爹爹原本的身子骨多麼健朗?現在呢?」

  「如此深仇大恨你說能不能就這樣算了?劉瑾、張永這兩隻閹狗,我崔如霜不殺了他們誓不為人!」

  「可是姐姐,那劉瑾和張永兩個都是有權有勢的人,出入時身旁都有高手護衛。並且我還聽說,劉瑾本身也是個精于武術的高手,就憑姐姐你一個人要殺他們兩個談何容易?太危險了。」崔念奴一臉擔憂。

  「放心吧,你姐姐我這麼多年的功夫不是白練的,就憑劉瑾和張永那兩隻閹狗,我還沒有放在眼裡。再說了,你姐姐我也不是一個人,我和我師父已經加入了天濟會,這一次去殺張永那只閹狗就有天濟會的師兄幫忙。天濟會的師兄們個個武功高強俠肝義膽,有他們相助我一定能取了張永那只閹狗的人頭。」

  崔如霜說的興奮不已,她揮了揮手手中的長劍道:「我這劍上塗的乃是見血封喉的鶴頂紅,到時候只要我這劍輕輕地在張永那只閹狗的身上一劃,張永那只閹狗就算有九條命也必死無疑。」

  說完,崔如霜一下將長劍插入了劍鞘。

  她小心翼翼地將瓷瓶的瓶口堵住後突然想起來:「對了念奴,這一次若是我得手了你和爹必須得跟著我一起走。你呆在這地方我始終覺得不放心,那江夏長的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若是他安分守己也就罷了,要是他圖謀不軌的話,哼!我崔如霜不會介意順便取了他的狗命。」

  「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想取我的性命,真是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砰!」崔念奴的房門一下被人推開。

  一身白色長袍的江夏走進房間,江夏走進來以後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崔念奴,嘴裡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真是見過臉皮厚的,沒想過臉皮這麼厚的。聽說過人會吹牛,但是能夠將牛吹的如此理直氣壯臉不紅心不跳,我倒是第一次見到。閣下一身拳腳功夫只屬￿九流,但是這吹牛大法恐怕是已經臻至化境,當世之中能出你其右者恐怕難尋一人啊。」

  江夏一進屋一連串冷嘲熱諷瞬間把崔如霜給激怒了,崔如霜手在桌上一拍,大聲喝道:「姓江的,你這話什麼意思?」

  江夏不屑地看了看崔如霜道:「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嗎?一個在我手裡輸了兩次的手下敗將張口閉口就說要取我性命。來來來,我認在這裡的,你倒是取一個試試?就憑你那點功夫,硬來肯定是沒戲了,不過小爺見你姿色不錯,倒是可以考慮給你一個智取的機會。給你提個醒,小爺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對我施展美人計。」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38
第032章 藍釉燈

  張永的鑒寶大會,僅從名字上看似乎就是邀請一大群人吃吃喝喝,看看他收藏的寶物僅此而已。但實際上這個鑒寶大會的玄機並非如此。

  朝廷之中,有資格出席張永鑒寶大會的人不多。他們或者並不是什麼三品五品的高官,但卻一定是六部五寺廟之中在機要部門任職,手中握有實權的人。這些人或許並不起眼,但要真的聯合起來做某件事,也許比六部尚書,五寺寺卿的效率還要高,速度還要快。

  這些人接受了張永的請柬以後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去,一個是不去。去的人代表他並不排斥張永,不去的人則表明了不願意與他張永過多親近,那麼張永也自會想辦法好好整治他。

  來到張永的鑒寶大會以後,張永會展示出很多寶物。而他鑒寶大會吸引人的地方這個時候就出來了,那些寶物有真有假。若是你判斷它是真,又說出來歷,並且全都猜對的話,那麼張永就會將那寶物送給你,無論那寶物是價值連城或者是世間罕有,他絕對不會吝嗇。接納了張永的寶物也就等於同意了加入他張永的陣營,這就是張永那鑒寶大會的終極意義所在,培植黨羽,朋黨分派。

  曾經有人說成功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他們全都十分守時。這句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至少在江夏看來張永這傢伙還是挺守時的。一更天的更聲剛剛敲響,江夏從逍遙山莊走出來的同時就看見了一輛馬車正朝著這邊駛來。

  「哇靠,這樣的馬車放到後世恐怕怎麼也得是奔馳寶馬那等級的吧?」江夏感歎了一聲。

  馬車用兩匹純色的棗紅高頭大馬拉車,車廂比之平常的馬車要大上不少。馬車前面用的簾子乃是杭州的頂級絲綢,上面的仙鶴圖案如果江夏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蘇繡,並且是蘇繡之中的精品。

  馬車停到了江夏面前,一股淡淡的香氣灌入江夏鼻中。江夏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下馬車,馬車的車廂很明顯是用梨花木打造而成,車身上的仙獸圖案很明顯出自于名家之手。但是這淡淡的香氣是?江夏目光一凝,馬車的簾子旁邊有兩個紫砂小筒,小筒之中冒著點點的煙霧,江夏頓時明白了,這香氣是沉香的香氣。

  並且是那種一兩沉香三兩金的極品沉香。

  江夏驚住了,他想不通為什麼張永一個小小的隨從居然會如此富有?能辦得了鑒寶大會,能擁有如此豪華的馬車,能夠將極品沉香拿來如此浪費……他既然如此富有那又為什麼甘於做朱壽的隨從?

  駕駛馬車的是一名五六十歲的老者,老者穿著一身青色布衣,手裡拿著馬鞭。到了江夏面前後老者從馬車上跳下來,對著江夏抱拳鞠躬行了一禮道:「想必這位就是江少爺吧,小人奉老爺的命令前來接江少爺過府。」

  見到江夏看著馬車有些發愣,老者笑了笑道:「江少爺興許對朱家以及我家老爺的背景並不是十分瞭解。朱家乃是大明有名的豪門大戶,即便是在這京師之中朱家也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家族,而我家老爺呢在朱家做事多年,得大老爺提拔老爺他自己也跟著做了些生意,所以家底也算殷實。不過老爺他感念大老爺對他有恩,所以一直跟著朱壽少爺,認認真真地輔佐他掌控朱家偌大的產業。」

  聽了老者的話以後,江夏這才點了點頭,雖然心中還有很多疑問,但想來那也是人家張永自己的事,與自己無關,自己也無需去弄的那麼清楚。

  「江少爺,天兒也不早了,老爺他還在家裡等著呢,要不咱們先上車?」

  老者這麼一說,江夏立刻點了點頭:「那就有勞大叔了。」說完,江夏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趕著,江夏坐在馬車之中閉目養神。也許是張永家的宅院離逍遙山莊並不遠,所以江夏感覺沒用多久馬車就停了下來。老者的聲音從簾布外傳進來:「江少爺,到了。」

  「多謝大叔。」江夏從馬車鑽出來一下跳下馬車。

  站穩之後江夏抬頭一看,眼前的便是張府。

  張永乃是宮中的太監,雖然得到朱厚照的默許可以在皇宮外購買宅院自住,但終究這是犯忌諱的事所以他的宅院規模並不大。

  當然,所謂的不大只是相對而言,對於普通的老百姓來說張永的這一棟宅院已經可以稱得上是一棟大大的豪宅了。

  張府門口是兩個大石雕獅子,獅子後面是一排石階,大約有九台。拾階而上便是一個平壩,平壩後面是一扇漆紅大門。此刻大門正大大敞開著,江夏剛一下馬車就看見了在門口張望著的張永。

  「江兄弟!」

  「張大哥!」

  張永眼尖,江夏剛一下馬車他就看見了,於是立刻出聲叫喊。江夏一見是張永,也熱情地迎了上去。張永跨過門檻出來,江夏踏著臺階走上去,二人走近了相互按著肩膀。看這幅架勢,若是不清楚的人還以為二人的交情真的有多麼深厚呢。只有他們兩個自己知道,對於自己這肉麻的表現自己有多噁心。不過沒辦法,人在這世界上就得學會演戲,在各種環境下不停地去演繹著不同的角色。

  張永拍了拍江夏的肩膀道:「哎呀江兄弟,可把你給盼來了。其他的人都到了,就等你一個。你一來,咱們這鑒寶大會就能正式開始了。」

  「哎呀,讓張哥久候江夏真的抱歉,江夏何德何能擔當得起張哥如此等待,真是羞煞羞煞啊。」江夏笑著說道。

  張永拉著江夏的手道:「好了我們兩兄弟之間就不要再客氣了,隨為兄進屋,咱們今天來了就一定得玩兒個盡興才走。」

  被張永拉著手,江夏渾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他心裡有一股強烈的衝動,那就是想一腳將張永給踢飛出去然後大叫一聲:「死玻璃,滾開!」

  強忍著被張永一直拉到了中庭院子之中,江夏終於找到一個機會掙脫了張永的魔掌。

  院子裡面果然如同張永所說,八張桌子上都已經坐滿了人。每一張桌子坐著八個人,加起來也就是六十四個人。張永為了替朱厚照隱瞞身份所以一早就已經囑咐院子裡的這些官員們且莫暴露了自己和他的身份。為了解釋原因,張永或多或少跟大家透露了一點江夏和朱厚照之間的關係。

  聽見江夏居然是皇上的朋友,所以大家都很想見見他。此刻江夏隨著張永進來,張永立刻給大家介紹江夏。介紹剛一完畢,座上的人立刻起身七言八語地跟江夏打著招呼,而因為種種原因那些招呼裡面也夾雜了不少馬屁的成分。「江少爺好啊。」「江少爺真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啊。」「哎呀,江少爺真是英俊瀟灑,卓爾不群啊。」「江少爺真的是……」

  江夏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去回應這些招呼,只能全程含笑雙手抱拳對著大家不斷說著:「客氣客氣,過獎過獎。」

  見到大傢伙也差不多相互認識了,張永立刻清咳了兩聲後道:「各位,今天在座的都是我張永的貴客,我張永也沒準備什麼,一會兒隻希望大家能夠在我這裡玩兒的開心,玩兒的盡興。這一屆的鑒寶大會與往年一樣,咱們先吃飯喝酒欣賞歌姬表演,然後再開始看寶貝。寶貝真假全憑大家自己的眼力,只要大家猜對的來歷和真假,你們可以選擇經寶貝帶走,也可以選擇將寶貝按照市價賣給我。」

  「這規矩……」江夏原本對這鑒寶大會是沒什麼興趣的,但是一聽張永說了鑒寶大會的規矩他立刻雙眼放光。「還有這等好事兒?」

  江夏用力鼓了下掌,大聲叫道:「好!獎勵什麼的我最喜歡了。」

  因為全場只有江夏一個人鼓掌,所以顯得有些怪異。江夏鼓了兩下後就停下了,看了看眾人。眾人一接觸到江夏的目光後立刻反應過來,在場所有人都紛紛鼓掌大聲叫著好。

  張永緊接著宣佈鑒寶大會開始。

  二十幾個漂亮的丫鬟開始陸陸續續地上酒菜,酒菜上完後大家開始吃喝。吃到快要完的時候一群歌舞上來。

  原本江夏還想好好欣賞一下這大明朝的歌姬,但是沒想到這些歌姬穿的嚴嚴實實,一點春光都沒有露出來,所以江夏頓時沒了興趣。歌姬表演完以後便分開在每張桌子裡面坐下,替那些客人們斟酒,同時陪他們玩了。這些客人們也沒客氣,一邊喝著歌姬喂來的酒,一邊雙手不安分的在那些歌姬身上摸來摸去。

  寶物開始推上來,第一件寶貝是一盞陶瓷燈。這燈通身為藍釉色,造型十分優美。不過在場的人似乎並沒有太看得上這盞燈,畢竟再美也不過是一盞陶瓷燈而已,值不了幾個銀子。

  但是此物在江夏看來卻不一樣,他幾乎只看了一眼就失聲叫出聲來:「這是……藍釉燈?」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38
第033章 八步趕蟬

  聽見江夏突然發聲,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江夏身上。

  張永笑著看向江夏道:「怎麼?江兄弟知道此物的來歷?」

  江夏有些激動,他點點頭道:「此物名叫藍釉燈,乃是唐朝太子李弘的陪葬品。當年唐高宗的兒子李弘年僅二十四歲就暴斃於東都洛陽,他死以後這盞燈便隨著他一起藏於恭陵的‘太子塚’中。我很早以前就很想看看此物,但是卻沒有想到竟然在這個地方見到了它。」

  「好!」張永高興地叫了一聲。「江兄弟果然見多識廣博聞強記,這盞燈正是你所說的藍釉燈。此燈乃是一群盜墓賊自恭陵之中盜出,輾轉到了我的手中。我拿著也沒什麼用,所以就拿出來給大家欣賞欣賞。江兄弟,此燈的市價大概在八千兩銀子左右,你看你是要銀子還是要燈?」

  「八千兩銀子?」在場其他人頓時驚了一跳,他們怎麼也沒有料到這麼一盞陶瓷燈竟然如此珍貴,不過一想想他曾經是高宗兒子的陪葬品,如此價格也算合理。

  其實在場的人不知道,這也是因為這盞燈是江夏猜中的。若是其他人猜出來,張永頂多出四千兩銀子買回。之所以多出一倍的價錢,那是因為他想籠絡江夏。

  籠絡江夏在張永看來有三個價值,第一是可以借此討得皇上的歡心,第二則是自己可以多一個助力,這第三嘛則是可以在劉瑾身邊安插一顆釘子。三個價值之中,最後那個價值是張永最看中的。

  出乎于張永的意外,江夏幾乎沒有考慮就開口道:「謝張哥的關照,兄弟我要那盞燈。」

  「哦?」張永微微一愣,然後笑道:「好,既然兄弟喜歡,那我立刻讓人用錦盒替你包裝好,一會兒你離府的時候可以順便帶走。」

  「謝張哥。」江夏對著張永抱拳道。

  張永連連揮手笑著讓江夏別客氣,江夏能選燈不選銀子他也開心。那藍釉燈雖然珍貴但是對於張永來說卻沒什麼用,相比之下還是那八千兩銀子值錢一些。如今江夏選了燈,人情他得到了,銀子也省了,所以張永也很開心。

  但是張永所不知道的是,江夏之所以那麼想要那盞藍釉燈並非是因為藍釉燈珍貴,而是藍釉燈裡面藏有秘密。

  這藍釉燈是什麼時間製造的,由誰製造其實江夏也說不清楚。但是他在後世曾經遇到過一個人,此人名叫「零」乃是殺手界公認的世界第一殺手。而他之所以那麼厲害原因有兩個,一是他會一招古武劍法,此劍法名叫「一劍破虛」。

  劍法雖然只有一招,但是威力強大且精妙異常變幻多端。此劍招一出,從來沒有一個人抵擋住過。除此以外「零」登上第一殺手寶座還因為他會一套十分玄妙的輕身步法。

  所以輕身步法並非是指那些什麼高來高去的輕功,千門傳承千百年流傳的內部典籍無數,但是江夏從來沒有在裡面看見過有什麼可以一飛幾丈高,空中飛行幾百米甚至上千米的輕功。如果江夏猜得沒錯的話,所謂那些高來高去的輕功只是人們的臆測和杜撰。真正的輕功其實就是輕身步法。

  這輕身步法的作用大致有兩種,一是躲閃,在戰鬥之中靠著玄妙的步法躲開敵人的攻擊,同時攻擊敵人往往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二是逃命,練好輕身步法可以使身體輕盈,奔跑的速度加快。真正精通輕身步法的古武者,什麼博爾特、牛翔之類的都弱爆了。

  「一劍破虛」的劍招從何而來江夏不知道,但是「零」的那套輕身步法是從何處得到的江夏還是很清楚的。那套輕身功法名叫《八步趕蟬》,是一套綜合了攻擊、躲閃、逃命的上乘輕身步法,最早由誰創出已經不得而知,但是這步法的秘籍最後就藏在藍釉燈底座的圓盤之中,用一張黃油紙記載著。

  當初江夏作局曾經騙「零」給自己當了一年的保鏢,那一年裡「零」教了江夏很多殺人的技巧和知識,但是唯獨這一套《八步趕蟬》「零」一直不願意教給江夏。

  按照「零」的說法時,他能不死全靠自己會《八步趕蟬》,天下間無人能夠追到他。如果世間有第二個人會了這套步法,那他就無法從那個人手中逃脫,這對於一個殺手來說等於是把命交到了別人的手上。所以儘管當時江夏和「零」已經成了朋友,但最終還是沒能從「零」手裡學到這套輕身步法。

  所以如今再次見到藍釉燈,江夏會那麼的興奮。

  藍釉燈歸了江夏之後,接下來又一一開始展示張永的藏品。要說張永這次拿出來的寶貝還真不少,大大小小一百多件。這其中有不少還是珍品,這不由得讓江夏感歎張永倒是挺有錢的,並且還挺大方。

  在場的人除了江夏以外,其餘人也或多或少得到不少收穫,幾乎沒有人落空。這其中江夏還看出了一點小小的門道,有好幾個人眼力不行將假的寶貝說成了真的,並且胡謅了一番來歷。

  但是張永卻說他們說對了,還用幾千兩銀子將那些寶貝買回來。

  江夏猜測那些人肯定來歷不凡,而張永有求與他們所以才故意借此行賄。沒想到古代人行賄竟然如此隱晦,江夏暗自贊妙。

  得了藍釉燈江夏心中已經滿足,之後他很少出手。以他的見識,張永所拿出的每一件寶貝江夏都能說得出來歷。但是很明顯今天出席這個鑒寶大會的都不是凡人,江夏不想風頭太露。

  最後一件寶貝展示完畢,張永宣佈鑒寶大會結束。

  當然,大家也不可能就此散出。張永拍拍手後立刻有僕役端著酒菜上來,看了半天寶貝大家也都有些餓了,此刻再吃喝一頓,欣賞一下歌姬的舞蹈之後再離去是最好不過了。如果要是雅興不減看中了哪一個歌姬還可以順便帶走,或者就在這張府留宿也不是問題。

  官場之中拉黨結派並不像後世影視上所演繹的那樣,一個高官可以對隨意對底下的人呼來喝去,而底下的人還甘之如飴。說白了大家都是朝廷命官,大老闆全都是當今皇上。你是一品大員又如何?我六品雖然見到你要行禮,但是你安排我做的事我完全可以陽奉陰違,諸多推諉。

  朝廷之中黨派林立,你對我呼呼喝喝我大可以加入其它黨派就是。所以真正結黨營私的人並不會隨意呼喝下面的官員,而是會經常給他們好處,當他們知道跟著自己是有好日子過的,如此才能讓別人死心塌地的為你賣命。所以今日前來鑒寶大會的這些人沒有一個地位比張永高,但是張永卻費盡心思將他們安排好,目的就是為了籠絡他們,讓他們成為他張永的人。

  鑒寶大會開始前的酒菜都是鮑參翅肚大魚大肉,如此結束時則多是一些燕窩雪蛤的滋補菜品。隔著老遠江夏就聞到了自己最喜歡的雪參燉鹿茸,此乃大補之物,男人吃了強壯,女人吃了漂亮,男女如果都吃了……那可能第二天得換一張新的床。

  雖然江夏精通禦女心經是不用補的,但是這類東西多吃吃總是沒有壞處的。

  雪參燉鹿茸才剛上桌,江夏立刻拿著碗去盛湯。剛剛舀了兩瓢江夏突然動手一停,眉頭頓時皺了一下。

  有殺氣!

  江夏下意識地將頭一扭,目光一下投向張永那邊。

  只見一名僕役端著一盅湯走到張永身旁,正準備將湯放下時他突然一下將湯和茶盤一起扔向張永,然後就是白光一閃,一把亮晃晃的匕首直刺張永胸口。

  張永反應也算是極之迅速,他先是側身一讓躲過那盅湯,然後右手一下將刺客拿著匕首的手拍開,然後緊接著左手一掌拍在那名此刺客的胸口。

  刺客一下倒飛出去,摔在地上吐了一口鮮血。

  而與此同時他的家丁帽也掉了,一頭烏黑的長髮散落下來。江夏一看頓時驚呆,這刺客好眼熟……啊呸,什麼眼熟,根本就是認識,這不就是那個凶如母老虎一般的崔如霜嗎?

  剛才的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了,從扔湯到行刺到被打飛回來,這一切都只是在電光火石之間,轉瞬就已經發生。

  雖然江夏平時觀察張永呼吸悠長,下盤穩定就曾經猜測過他肯定會武功,並且武功不低。但是沒有想到張永的武功竟然高到如此地步,崔如霜驟然發起刺殺不僅沒能傷著張永分毫,反而還被他一招打成內傷。

  看樣子崔如霜是打不過張永的,就算是她想逃出這張府也是難比登天。

  救她?還是不救她?這是一個問題。而這個問題只是在江夏心中一閃而過就已經有了答案,江夏心中哀歎一聲,長得帥的人就是容易心軟,特別像我這種帥到驚天動地的男人,心也軟的好像棉花糖一樣。

  崔如霜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身而起,她看向張永的眼神也明顯有些怕了,恐怕她沒有料到張永會有那麼厲害的武功。當然,她也沒認清楚自己會的那點武功只不過是些三腳貓功夫。

  張永正準備一躍出來將崔如霜拿下,而此時江夏卻大吼了一聲:「女賊,好大的膽子!竟敢傷我大哥,我跟你拼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38
第034章 嚴謹的科學態度

  「賢弟小心!」見到江夏一臉憤怒惡狠狠地沖出去,張永嚇了一大跳。

  這一次請江夏過府張永並沒有告訴過朱厚照,若是之後讓朱厚照知道江夏在自己府裡出了什麼好歹來,那恐怕朱厚照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想起盛怒之下的朱厚照張永就有一種想要打擺子的感覺。

  江夏大叫那一聲立刻引起了崔如霜的注意,崔如霜一眼朝著江夏看來,見到是他崔如霜愣了下神。江夏笨拙地撲向崔如霜,靠近以後便用一個微弱的聲音對崔如霜說道:「挾持我走!」

  崔如霜並不笨,她立刻明白了江夏的意思,右手虛晃一招後一下捏住江夏的右手反曲在背後,然後手中的匕首架在了江夏的脖子上。崔如霜對著張永大聲吼道:「誰都不准過來,誰往前一步我就殺了他!」

  張永立刻雙手一張,大聲叫道:「全都不要動,必須保證我江兄弟的安全。」

  正在慢慢包圍過來的護衛立刻停下了腳步,江夏一臉「驚恐」地揮舞著雙手叫道:「媽呀,救命啊,張大哥……」

  張永連忙安慰道:「江兄弟你放心,她若是敢傷你一根寒毛的話我張永一定叫她生不如死。」

  崔如霜警惕地看著四周慢慢往後退,她對著張永說道:「你們不准跟過來,誰要是跟過來我立刻要了他的命。若是你們不跟過來我會放了他的。」

  「女俠饒命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你可千萬不要殺我啊……」江夏帶著哭腔叫道,那精湛的演技就算是奧斯卡金像獎的評委來看了也絕對挑不出任何瑕疵。

  只不過場內的一名官員可能是有強迫症,聽了江夏的話以後他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不對啊,如果上有八十老母的話那孩子怎麼也不可能才嗷嗷待哺啊,年紀跨度也太大了吧?」

  張永狠狠地瞪了那官員一眼,然後他扭頭過來看向崔如霜道:「好,我和我的人可以不跟過來,但是你必須保證不傷他一根寒毛,否則就算是把整個京師掀過來我也一定會把你找出來挫骨揚灰。」

  「大哥……你對我太好了。」江夏一臉「感動」地叫道。

  崔如霜冷冷說了一句:「放心,我一定言而有信。」

  說完,崔如霜脅迫著江夏一路往後退,退往大門的方向。江夏的身體緊緊地貼著崔如霜的身體,反正江夏自己知道崔如霜不會傷害自己,所以他心安理得的用自己後背去感受著崔如霜胸前那雄偉的飽滿。

  「這彈性……這幅度……起碼是B吧,不對不對,怎麼也得是C……嗯,針對科學我們要抱著嚴謹的態度,我再感受清楚一點。」

  江夏口中大叫了一句:「女俠饒命啊……」然後整個身體再度往後靠靠,後背緊緊地貼著崔如霜的胸部,然後他身體微微前傾讓開,那因為壓迫消失而產生的瞬間回彈讓江夏感受十分清晰。江夏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口中喃喃輕聲叫道:「額滴個乖乖,是D!是D啊……」

  崔如霜緊張的要死,所以她一點沒有察覺到江夏那猥瑣的動作和猥瑣的心思。脅迫著江夏一路後退,終於退出了張永的府宅。一路上江夏都悄無聲息的用背後在那裡擠壓、讓開,擠壓、讓開,偷偷地感受著那驚人的弧度以及驚人的彈性。

  這妞雖然平常挺凶的,但是身材是真有料啊。唔……我愛這個沒有矽膠胸墊,沒有隆胸手術的時代……江夏心中暗自感歎道。

  出了張永的府宅以後崔如霜輕聲在江夏耳朵旁邊說了一聲「謝謝」,江夏低聲道:「不要在這裡跑,拉我進那巷子裡,確認沒人之後再跑。」

  「嗯。」崔如霜果然按照江夏所說來著江夏去到那巷子裡面。

  確認沒有人以後崔如霜一下將江夏放開,江夏回頭看向崔如霜道:「快回逍遙山莊去吧,他不會猜到你在哪兒的。」

  崔如霜深深地看了江夏一眼,她沒有想到危急關頭救自己的竟然會是這個幾次險些被自己所殺的男人。崔如霜十分真誠地對江夏說了聲:「謝謝。」

  江夏笑著說道:「謝謝光用嘴巴說可不行,如此大恩怎麼著也得來一個以身相許吧?」

  崔如霜微微愣了愣,她看著江夏用貝齒輕輕咬了咬下嘴唇道:「我還不能答應你,因為妹妹可能對你有意,等我問過她之後再說。」

  說完,崔如霜轉身就走了。她明顯也是學過輕身步法的人,奔跑的速度非常快,轉瞬間黑暗的小巷子裡就看不見她的身影了。

  江夏看著崔如霜背影消失的那小巷子,他口中喃喃自語道:「額滴神啊,我隨便說說她竟然當真了?她去問念奴妹紙是什麼意思?若是念奴對我有意思她就不以身相許,若是對我沒意思她就以身相許?」

  「怎麼能這樣!太過分了!」江夏憤憤然地跺了跺腳道:「就不能姐妹一起嫁給我嗎?以後生活也好有個伴兒嘛。唉……我真是一個喜歡替人著想的人,像我這樣的好人恐怕世上已經不多了吧。」

  江夏搖著頭從小巷子裡走出去。

  剛剛走出去沒兩步江夏就看見張永帶著府宅裡的護衛沖了出來,見到江夏一個人朝著這邊走張永趕緊跑過來,他拉著江夏的手問道:「江兄弟,你怎麼樣?你受什麼傷沒?」

  江夏搖搖頭道:「勞張哥費心了,兄弟我沒有受傷,那女刺客還挺講信用,當真沒有傷害我。」

  張永點點頭道:「她的目標是我,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傷害兄弟。兄弟沒事我就放心了,我派人送兄弟回逍遙山莊。」

  江夏點頭道:「有勞張哥了,另外張哥別忘記我的藍釉燈。」

  「放心吧。」張永笑著說道。

  送江夏回逍遙山莊的人依然是之前接他來的那個老者,回去的速度和來時的速度差不多,沒用多久就到了逍遙山莊。進入逍遙山莊以後江夏決定先回房間去把藍釉燈放下,然後再去找崔如霜。一方面是想去關心一下那丫頭的傷勢怎麼樣了,另一方面江夏也存著心思,提醒崔如霜別忘了約定好的以身相許。

  想起以身相許江夏就想起了那驚人的彈性和驚人的弧度,想起那兩者江夏就感覺自己的血液在沸騰,流轉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剛剛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準備推開門時江夏突然感覺有些不對,他停下了腳步。

  江夏記得很清楚,他出門的時候是關好門的,而現在門卻打開了一絲虛縫。

  哼,膽大的小毛賊竟然偷到你江爺爺身上來了。江夏輕輕地推開房門,然後反手將門拴上。

  江夏的房間坐北朝南,是以往逍遙山莊裡的主人房。房間的窗戶開的很大,有月光可以透入進來。在那架黑檀木做成的床鋪旁邊坐著一個人,月光照耀在那個人身上。

  「如霜?」江夏大感意外。

  這深更半夜的崔如霜坐在自己房間裡幹嘛?江夏有些搞不懂了。很明顯崔如霜回來以後還洗漱過換了衣服,她一襲白衣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著淡淡的光線,整個人仿佛沐浴在月光裡面,看上去清雅脫俗宛若皎月,那感覺就好像她是自天上月宮下凡而來的仙女一般。

  崔如霜抬頭看向江夏,以往見到她她總是一副凶巴巴的樣子,而現在這一眼卻極致溫柔,讓江夏都忍不住心臟微微一縮。

  這一眼包含了很多東西,有些江夏似乎意會到了,有些則無法意會。

  崔如霜也好,崔念奴也罷。這兩姐妹的確是世間罕見的佳人,五官美麗漂亮身材凹凸有致不說,關鍵氣質也各自迥異,各有不同。崔如霜就好像開在天山上的雪蓮,而崔念奴則猶如純潔的百合。二者各有神韻,各有各的魅力。

  江夏呆了呆後問道:「如霜,這……這麼晚了你來我這裡是……」

  崔如霜從凳子上站起身來,她一雙玉手輕輕牽起自己腰間的絲帶緩緩解開,然後脫掉了自己那薄紗外衣。

  江夏徹底愣神,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心道這幸福來得也太快了吧。大明的女子就是好,說要以身相許就以身相許,絕對不含糊啊。如此耿直的性格,我喜歡。

  崔如霜走到江夏面前,撲入江夏懷中。

  她低聲喃喃道:「今天若不是你救我,我必然會被那張永所擒,被他擒住以後我肯定會遭受百般折磨然後死去,所以你於我有救命之恩。你讓我以身相許,我答應你。原本作為一個女人,清白交予你就應該下嫁與你,為你江家傳宗接代,從此相夫教子不問世事。但是我剛才回來時已經問過我妹妹,她的確對你有意。作為姐姐我不能跟妹妹爭搶,但是你的救命大恩我又不能不報。所以我今晚將自己交給你,任你施為。但是今晚過後,我希望你能忘記我們有過的一切,絕口不再提。當然你放心,我從此以後不會再另嫁他人,以免辱了你。」

  如此一具嬌軀入懷就算是神仙也控制不住,但是江夏卻一下將崔如霜從懷中扶了起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38
第035章 再度辛苦五妹

  「崔如霜,你太小看我江夏了。」

  江夏將崔如霜從自己懷中扶起來,然後繞過她的身後從地上將崔如霜脫下的那件薄紗撿起來為她穿上。緊接著江夏從懷中取出火摺子吹燃,然後將燭燈點亮。

  房間內立刻有了亮光,一切事物也都可以輕易地看得清清楚楚。崔如霜臉紅一片,江夏一臉淡然地看著崔如霜。

  沉默一會兒後江夏說道:「首先我得承認,我江夏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相反我還十分好色。其次我也必須承認,你崔如霜很漂亮,我對你有那方面的想法。但是,我希望你能記住,我江夏對自己碰的女人是有要求的,我不是那種饑不擇食抱著女人就像往床上撲的人。

  我如果要和我的女人發生關係,我希望我的女人是真心真意的想要和我在一起,全身心的愛我喜歡我,願意和我進行結合,這種結合不單指身體,更加指靈魂的交融。

  也許這些對於你來說有些虛無縹緲,但是對於我江夏來說卻很重要。人生的樂趣不多,而這恰好又是眾多樂趣裡面最有樂趣的一種,我希望它是最至高無上的享受,而不是猶如畜生一般的本能發洩。

  另外你剛才說那什麼你本應該嫁給我,給我傳宗接代什麼的,但是又因為你念奴對我有意思所以你得把我讓給她。這句話請你收回去,以後不要再說了。我江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想要跟誰在一起是由我自己選擇的,你根本就左右不了我,又何談這個‘讓’字?一件你本來就沒有擁有過的東西,你難道還能轉手送人?你未免太高看自己,又太低看我了。」

  「救你是因為我心情好,想救所以就救了。以身相許什麼的只不過是我隨口胡說而已,我不需要你什麼報答,天色已晚你還是早點回房歇息吧。」

  崔如霜呆住了,江夏所說的一切是她從來沒有聽過的。這完全是一種全新的思想,這裡面涉及了很多東西,包括愛情、自由、尊嚴、獨立人格等等……這些道理從江夏的嘴巴裡說出來變得淺顯易懂,但是又讓人感覺晦澀深奧。

  崔如霜呆呆地看著江夏,她下意識地往門口走了兩步,然後突然間她停下來轉身對江夏說道:「對……對不起,我……我錯了。」

  江夏沒有應崔如霜的話,崔如霜低聲說了句:「告辭。」然後走出開。

  在跨出房間門檻的那一刻江夏突然開口叫道:「等一等。」

  崔如霜微微一怔,立刻停下來轉身看向江夏。江夏轉身過來看著崔如霜,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這一抹淡淡的微笑讓崔如霜看的心中有些異樣,仿佛那微笑有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可以在人的心中留下印記一般。

  江夏道:「回房以後不要急著馬上睡,將真氣運轉兩個大周天之後再睡,否則你的內傷會落下病根。」

  聽見江夏這句話以後崔如霜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感覺鼻頭酸酸的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不僅是想哭,並且是想要撲進江夏的懷裡去哭。自從家中遭逢變故以來她就一直告訴自己要堅強,闖蕩江湖這麼久她一直有什麼事都是靠自己。好久……好久沒有試過有人關心的感覺了。

  崔如霜眼眶之中泛起晶瑩,她使勁地吸了兩口氣含住眼淚不讓它流出來,崔如霜道:「謝謝關心,我會的。」

  「嗯。」江夏微微頷首,然後說了聲:「告辭。」

  崔如霜也對江夏點了點頭,然後準備離開,在離開的那一刻她終於忍不住對江夏說道:「以前……對不起。」

  江夏對她報以一個猶如春日燦陽一般的和煦微笑表示自己沒有放在心上,這麼一個微笑使得崔如霜的心尖都微微顫抖了一下。

  崔如霜低聲說了句:「告辭。」然後飛一般的跑開了。

  傾耳聽著崔如霜叮叮咚咚遠去的腳步聲,江夏站在原地站立了半分鐘。沉默一會兒後他突然抬起右手狠狠地煽了自己一記耳光,「媽的,裝什麼逼啊,這下好了到嘴的鴨子飛了吧,我看你怎麼跟你兄弟交代。」

  江夏低頭往下看了看,那高高的拱起已經將衣服下擺撐出一個「凸」形。江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哀聲道:「天作孽,尤可違,自裝逼,不可活啊……」

  說完,江夏一臉沉重地抬起右手,他深情地看著手心道:「五妹,可能又要辛苦你了。」

  月正當空,皎潔的明月仿佛一塊純淨的玉盤,幽幽的月光將夜襯托得很安靜。

  崔如霜坐在窗臺旁邊看著月光,腦子裡想的全是江夏方才所說的話。那淡淡的微笑,和煦的笑容似乎帶著一股暖透人心的力量,此刻崔如霜的心都暖洋洋的。

  「他好像……其實也挺不錯的。」

  自言自語地說出這句話,崔如霜立刻臉紅了。她摸了摸自己那微燙的臉頰,崔如霜低聲驚呼了一聲:「天啊,我在想什麼?難道我還要跟念奴搶嗎?」

  「不對啊,江夏說過,他選擇誰是他的事,感情讓是讓不來的,我也沒資格讓。如果他選擇我……」崔如霜的心突然有些亂了,她搞不懂自己在想什麼,有些心煩意亂的她再也沒有欣賞月光的心情,乾脆走到床鋪上用頭蓋著頭開始睡覺。

  同樣是圓月,同樣的月光。不同的人對著它衍生出來的心思和憂愁也不一樣,比如像李東陽現在。

  「剛剛關了一個群芳閣,現在又出現一個逍遙山莊。群芳閣還只是小打小鬧,逍遙山莊卻已經成為禍患了。京師之中富商權貴,官宦子弟皆迷戀此處,由此可見此處是何等窮奢極欲,何等的糜爛放肆。

  群芳閣是因為那個江夏才變成那樣,這個逍遙山莊又是因為那個江夏。天下將亂必生妖孽,這個江夏恐怕就是那個妖孽了,此妖不除,大明難有安定之日。」

  自言自語了半天後,李東陽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似乎他已經決定了某件事。

  次日清晨。

  太陽剛剛開始從東邊升起,而此時朱厚照已經開始起床準備早朝事宜。

  按照太祖的遺訓,皇帝早朝應當每日進行,但是一代一代的傳下來,早朝也從日日進行改成了隔日進行,再改成現在三日進行。而到了朱厚照這裡,就算是每三天開一次早朝也不能保證,因為他常常會找這樣或者那樣的藉口不去早朝。

  但是今天不同,昨天晚上朱厚照就得到消息,河南大旱赤地千里,災情十分緊迫。此等大事朱厚照不敢怠慢,於是決定今日早朝召集百官商議此事。

  明朝的早朝規矩十分嚴格,丑時末大臣就必須在午門外開始等候。午門乃皇城正門,辟有三闕,中為禦道,不常啟,左右二闕供當直將軍及宿衛執杖旗校人等出入。

  在午門左右兩掖各開一門,稱為左、右掖門,為百官入朝之門。在午門之上的樓名為「五鳳」,上面設有朝鐘朝鼓,由鐘鼓司宦官掌管。

  丑時等候,寅時末鐘鼓司宦官開始擊鼓,此刻文武百官必須按照品序開始站位。文官站左,武官站右。兩邊都是一樣,各自站了三列。三列之中站在首位的人自然就是文官之首以及武官之首。

  文官三列的排頭三位分別是禮部尚書靳貴、戶部尚書李東陽、吏部尚書曹元。而武官前三位則是都督府左都督蔣化龍、兵部尚書毛文舉、都督府右都督上官武。

  兵部尚書一職也許大家都有瞭解,但是都督府是何署衙大家可能還不是很清楚。在大明朝,兵部有調兵之權但是卻不直接統兵,而都督府則統領全國軍隊的最高軍事機構,它的全名應該是叫做五軍都督府。

  兵部與五軍都督府是相互牽制的關係,彼此的存在就是為了防止對方坐大,以致於最後威脅到大明的江山社稷。從級別上來說,兩者都屬￿中央機構,應該算得上是平級。

  隨著鼓聲敲響,左右掖門分別打開。文官走左掖門,武官走右掖門。一直前行便到了金水橋,內金水橋位於皇宮內太和門前廣場內金水河上,系五座並列單孔拱券式漢白玉石橋。

  過了金水橋就是廣場,在廣場百官要先行整隊,然後等待宣入使宣百官覲見。

  聽見宣入使長長的聲音以後,百官依次進入到太和殿內,然後齊齊對著朱厚照跪下行一跪三叩之禮,口中山呼萬歲。

  朱厚照大手一揮,沉聲道:「眾愛卿平身。」

  「謝皇上。」百官起立以後,立于金台前的近侍高聲呼道:「百官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李東陽向前走了一步,躬身道:「啟稟皇上,臣有事啟奏。」

  「太傅請講。」朱厚照道。

  李東陽:「皇上,河南大旱,災情嚴重,百姓苦不堪言急需發糧賑災,此事還望皇上定奪。」

  朱厚照點點頭,他道:「此事朕昨晚已經接到了錦衣衛的報告,朕想問一下太傅,如果發糧賑災需要準備多少糧食,折算成銀兩是多少?」

  李東陽道:「皇上,需要準備二十萬石糧草,折成銀兩為十萬兩白銀。但這只是治標,若想幫助河南災民重生恢復生產,恐怕至少得另外再準備二十萬兩白銀。」

  「這麼說就是要三十萬兩白銀?」朱厚照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再追問道:「那太傅,你告訴朕,國庫現在還有多少銀子?」

  李東陽行了一禮道:「回皇上的話,國庫現還有白銀四十萬兩,黃金三萬兩,銅錢若干。」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38
第036章 河南旱災

  白銀四十萬兩,黃金三萬兩,銅錢若干。堂堂一個國庫只有這麼一點銀子基本已經能夠稱得上是國庫空虛。

  不過眼下災情緊急,救災如同救火,朱厚照搖搖頭歎息道:「想不到國庫裡面只有這麼一點銀子了,也罷也罷先撥出三十萬兩解救河南旱災吧。」

  「皇上!」李東陽還沒來得及答應,兵部尚書毛文舉便上前了一步,他對著朱厚照拱手行禮過後說道:「撥放災銀一事恐怕得從長計議,北方邊關韃靼屢犯邊關,將士們死傷慘重。而兵部幾次找戶部索要軍餉和撫恤戶部都多番推諉,現在邊關將士們已經有接近半年的時間沒有發放兵餉,戰亡將士的撫恤更是沒有著落。臣計算了一下,這一筆費用至少得需要四十萬兩銀子。」

  「還要四十萬兩銀子?」

  朱厚照微微一愣,直接將目光投給了李東陽。

  在這朝堂之上,毛文舉說話並沒有給李東陽留多少面子。這很正常,因為一來毛文舉乃是屬￿武官系統,與李東陽分屬不同陣營。二來毛文舉也不是內閣成員,不需要接受李東陽這內閣首輔的管理。所以毛文舉不需要太害怕李東陽,除此以外毛文舉也必須態度強硬,自古文武相輕,若是毛文舉這個武官首腦人物在文官面前弱了氣勢,那麼整個大明朝的武官恐怕在文官面前都抬不起頭了。

  原本朱厚照十分乾脆地答應了給河南旱災撥款救治,但是毛文舉此時橫插一腳進來立刻讓這事有了變數。李東陽身旁站著的曹元有些惱怒,他頭一轉看向毛文舉道:「毛大人,眼下國庫空虛銀子不夠,咱們做事是不是得分一個輕重緩急?邊關將士的兵餉雖然有所拖欠,但總歸會發放下去的。

  況且雖然沒有發放兵餉,但糧草總是有的吧?總不會餓著肚子吧?河南災民可不同,若是沒有救災銀子他們會餓死的。到時候河南哀鴻遍野,毛大人就真忍心看得過去?」

  毛文舉也看了曹元一眼,他輕哼了一聲:「本官真不敢相信這一番話竟然是從曹大人的嘴裡說出來的。曹大人也說事有輕重緩急,如今邊關戰士正在和韃靼拼命,而我們卻還拖欠他們的軍餉。此舉恐怕會讓將士們寒心吧?本官倒是像反問曹大人一句,若是到時候邊關戰士士氣低落打了敗仗,以致韃靼入關威脅大明江山社稷……這樣的結果是否由曹大人來承擔?或者該問一句,曹大人是否能承擔得起?」

  「你……」曹元頓時語結。毛文舉能做武將之首,帶領武官與文官在朝廷之中分庭抗禮絕非等閒,很明顯曹元還不是毛文舉的對手。

  端坐于龍椅之上的朱厚照緊鎖眉頭,河南的災情必須得救,而邊關將士的軍餉又不可久拖。朱厚照將目光投給李東陽,李東陽的視線沒有和朱厚照相對,而是低著頭在那裡沉思著,很明顯他也還沒想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朱厚照搖搖頭,沉聲道:「今日的就先到這裡吧,眾卿家散朝以後各自回去想一想辦法。朕第一要救河南旱災,第二要給邊關將士們發放軍餉,朕給內閣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以後的朝會朕要內閣必須給朕拿出一個方案解決眼前的危機。」

  「臣等遵旨。」李東陽帶領著內閣的幾個成員一起跪倒在地接了聖旨,宣入使宣佈退朝。

  毛文舉看了看正被人扶起來的李東陽,他冷笑了一聲後轉身離去。

  「國庫空虛,皇上讓我們內閣想辦法解決河南賑災銀以及邊關將士的軍餉,咱們內閣又沒有金山銀礦,如何去解決?」站在李東陽身旁的禮部尚書靳貴有些惱怒地說道。

  禮部掌管考吉、嘉、軍、賓、凶之五禮;管理全國學校事務及科舉考試及藩屬和外國之往來事,在六部裡面有六部之首的說法,故而靳貴說話直接。另外靳貴也是從弘治時期留下來的老臣子,在大明朝是出了名的學問廣博為人正直,所以他如此說法也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妥。

  李東陽微微歎了口氣,他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這些煩心的事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不去想,難道還望皇上自己去考慮嗎?罷了,我們幾個還是各自回去思考對策吧。」

  聽見李東陽這麼說,靳貴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長籲短歎地走出去了。

  散了朝會以後朱厚照並沒有在皇宮裡多呆,他回到乾清宮換了身衣服以後就招呼張永陪同他一起去逍遙山莊找江夏打麻將。一場朝會開的朱厚照心中煩悶,不去玩樂一番他都不知道該怎麼紓解自己鬱悶的心情。

  李東陽出了皇宮以後便坐上自家的馬車,在馬車開始起步之前李東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招呼道:「君揚,等一等。」

  替李東陽駕馬車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左右的年輕人,年輕人穿著一身黑色布衣,看上去應該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在他腰帶的左邊系著一柄古樸的長劍,看來這個年輕人應該是個會劍術的人。

  聽見李東陽的話後君揚勒了勒馬,李東陽輕聲道:「我自己回府就行了,你藏身在這皇宮外面等候一下,看看皇上一會兒是否會出來,若是出來了就跟著皇上看看他會去哪裡。記住,小心行蹤,不要被人發現。」

  「是。」君揚就只回答了這麼一個字,然後李東陽從馬車裡面鑽出來徒步往西直門的方向走去。李東陽的年紀雖然已經老邁,但是每走一步步履穩健,仿佛每一步都是經過深思熟慮以後才落的腳一般。

  朱厚照自皇宮裡面出來以後便直接去了逍遙山莊,剛剛一進去就拉著江夏、韓于以及張永他們三人陪著他打麻將。

  興許是運氣不佳,朱厚照從一上桌就開始輸。雖然他是皇帝,坐擁天下富有四海,但是坐在賭桌上誰都不喜歡一直輸。張永一直偷偷地在給朱厚照松牌章,但是朱厚照依舊無法吃糊,反而連累的張永也跟著輸了不少銀子。

  「哎呀算了,不打了。」朱厚照將牌一推,起身離開。

  韓於愣了愣後輕輕地松了口氣。他知道張永的身份,久而久之自然也就猜到了朱厚照的身份。跟著當今天子一起打麻將,韓于自然也不敢太過放肆,所以他也一直在給朱厚照松章,並且從不敢糊朱厚照的牌。如此一來,四人之中贏錢贏的最多的就是江夏。

  見到朱厚照推了牌不打,江夏可沒去管他的脾氣,他一邊數著自己手中的寶鈔,一邊笑著說道:「哎呀呀,今天財神爺家的女兒看上我江夏了,這手氣,嘖嘖嘖……」

  見到江夏贏了錢如此得瑟,並且絲毫不去理會朱厚照的憤怒,張永和韓於都暗自替江夏擔憂。以江夏這性格,在不知道朱厚照真實身份的情況下,恐怕遲早有一天會把朱厚照給惹生氣吧,若真是這樣那江夏的處境還真是危險,時刻都在生死的邊緣上徘徊。

  江夏將一把寶鈔數清楚以後放進了自己懷裡,然後他抬頭看了一眼,朱厚照此刻正坐在外面的待客廳裡品茶。逍遙山莊裡面所用的茶葉也算極品,但是朱厚照喝兩口後卻一下將茶杯給扔在地上,然後低聲罵了一句:「什麼茶葉?」

  聽見茶杯摔碎的聲音,韓于和張永下意識地看了江夏一眼。江夏擺了擺手,示意讓二人不要靠近他去和朱厚照談談。

  張永點了下頭,韓於乾脆轉身出了麻將房到前面賭場去看著。

  江夏走過去在朱厚照身旁坐下,他笑了笑說道:「在我印象裡,我家老二並不是一個無法控制自己情緒的人,當我是大哥就說說,什麼事讓你如此煩心?」

  朱厚照看了江夏一眼,他搖搖頭道:「算了,跟你說你也幫不了我。」

  「那你可就小看你哥了,你哥的本事可不止你看到的這麼一點點,你先說說,萬一我能幫忙呢?」

  朱厚照想了想,他點點頭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我的家族根基在河南,那裡的族親足有過萬人。如今河南遭了旱災,族人全都伸手找我們這主家要銀子救急。我家裡現在有十萬兩銀子可以調動,如果要救河南的族親得花去七萬兩銀子。但是呢我家的生意大部分在北邊,北邊如今韃靼作亂,所以在那裡我家請了不少護衛。

  有護衛的保護我家裡的生意才不會被破壞,如今到了給護衛們發月例銀子的時候了,之前已經欠了兩三個月的,護衛們本身就頗有微詞,再欠恐怕他們就不會再保護我們家的生意。這些護衛的月例銀子一次性發完也需要八萬多兩銀子。如今我救了河南族親就發不了護衛們的月例銀子,而發了護衛們的月例銀子就救不了河南族親,所以在這裡犯難呢。」

  「呵,我道是什麼事,不就是還缺五萬多兩銀子嘛。你家裡沒有不代表逍遙山莊沒有啊,現在逍遙山莊裡的銀子就差不多有四萬兩,你先全部拿去,缺的要不了多久就能湊齊。」江夏笑著說道。

  朱厚照微微一愣,瞪大眼睛看著江夏驚訝地說道:「我們逍遙山莊才開一個月就賺了四萬兩銀子?逍遙山莊這麼賺錢?」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39
第037章 兵家九樁

  朱厚照提議和江夏一起合開逍遙山莊時只是為了方便自己找江夏玩兒,但是朱厚照現在才知道,這逍遙山莊實在是太賺錢了。

  的確,逍遙山莊裡面集合了博彩、當鋪、餐飲、住宿、青樓五項產業,每一項產業都是十分賺錢的。再加上逍遙山莊走的又是精品路線,前來消費的人全都非富即貴,加之其是剛剛開業,大多數人都前來圖一個新鮮,所以短短一個月就賺了這麼多的銀子。

  不過四萬兩銀子雖然是不少,但是對於朱厚照真正需要的數目來說只不過是冰山一角。不過朱厚照暫時也不能再多說什麼,他點了點頭後道:「那就多謝大哥助我渡此難關了。」

  「我們兩兄弟謝什麼。」江夏笑著說道。

  不過隨即江夏見朱厚照還是興致不高,他忍不住問道:「怎麼了老二,還有煩心的事?」

  朱厚照點點頭,他道:「實不相瞞大哥,我家雖然是世代經商,但是家中也有親戚在朝廷當差。論品級,最高的就是我家大伯。大伯他官拜從二品,乃是戶部的侍郎。今日我過來之前曾經碰到了我大伯,我大伯告訴我說皇上給他出了一道難題,他苦思冥想也想不出解決之法,恐怕之後會被皇上責罰。

  大哥你有所不知,咱們家族的興衰榮辱基本都全靠大伯支撐,若是他倒下了……」

  「明白明白。」朱厚照這麼一說江夏倒是不覺得奇怪,反而有了幾分釋然。

  一直以來他都在猜測朱厚照究竟是個什麼身份,從認識他到現在,無論朱厚照還是張永,亦或者是劉瑾,全都讓江夏感覺到朱厚照的出身必然不平凡。如今聽見朱厚照這樣一說,江夏心中自然而然的就將其想成了是大家族裡的公子哥。

  這樣一個身份倒是很符合平日裡朱厚照的做派,於是江夏問道:「老二你說說,皇上給你家大伯出了什麼難題?」

  朱厚照道:「河南旱災,賑災需要三十萬兩銀子。北方邊關韃靼作亂,邊關將士的軍餉拖欠多月必須立即發放,餉銀需要四十多萬兩銀子。而現如今朝廷裡的國庫能夠拿出來的銀子只有四十萬兩。皇上現如今的意思是旱災要救,軍餉要發,然後讓我大伯他們想辦法。」

  「喲呵,皇上倒是挺無恥的,直接就耍無賴了。」

  江夏這麼一說朱厚照的表情頓時有些不自然,而他那不自然的表情在江夏看來還以為朱厚照是在擔心,江夏笑了笑擺手道:「老二你不用擔心,這事兒其實也好解決。」

  「好解決?怎麼解決?」朱厚照微微一怔,立刻追問。

  江夏說道:「首先我們得搞清楚這兩件事的本質問題。第一個,河南旱災必須得救。這是因為災民一旦餓了肚子就會想要造反,影響大明社稷安危。第二個,北放邊關戰士的軍餉要發這是因為邊關戰士長期被拖欠軍餉會士氣低落,遇到韃靼擾邊的時候不會賣命打仗。」

  「對,沒錯。」朱厚照點點頭。

  江夏微微頷首道:「搞清楚了兩件事的本質問題以後事情就好辦多了。接下來只需要走三步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三步?哪三步?」朱厚照立刻焦急地追問。

  可是到了這裡江夏卻賣起了關子,他看了一眼朱厚照手上戴著的玉扳指,他沉吟道:「額……老二啊,大哥我最近正準備練習一下箭術,剛好缺一枚扳指,你知不知道哪裡有賣的?我想買一枚好一點的。」

  「大哥你先說你那三步吧,這個時候你跟我提什麼玉……」朱厚照原本一臉焦急,可是突然他看見江夏眼睛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扳指,朱厚照立刻會意。他不由得委屈地說道:「不會吧大哥,兄弟的東西你也算計?」

  江夏嘿嘿一笑道:「哪裡,哪裡。大哥是貧困山區裡出來的,沒事就想找人扶扶貧而已。」

  朱厚照哭笑不得地將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摘下來遞給江夏,他有些不放心地說道:「大哥,咱們可說好了。你若是能幫我解決問題我這枚扳指就給你,若是你解決不了的話……」

  「解決不了我賠你十個,咳咳……」江夏乾咳兩聲道:「老二,聽好你大哥的計謀。」

  「解決的辦法一共要分為三步走。第一,將四十萬兩銀子分成兩部分,分別運往河南和北方邊關。通知他們,這只是第一批救災的銀兩和軍餉,第二批銀子正在路上。

  完成了第一步,河南災民和邊關將士們的心應該能先穩定一下,而我們此刻就有了一段時間。趁著這段時間,我們立刻籌措銀子,這就是第二步。

  籌措好銀子以後先發一封飛鴿傳書,讓當地的首官大肆宣傳第二批銀子什麼時候到。然後銀子按時送到就行了。怎麼樣?這三步計劃不錯吧?」

  朱厚照聽後眉頭立刻皺起來,他道:「計劃是不錯,但是這籌措銀子該怎麼個籌措法?」

  江夏眼珠一轉,笑著說道:「哎呀,老二,你那玉佩成色挺好啊。」

  朱厚照沒好氣的從腰上解下玉佩遞給江夏,江夏嘿嘿一笑,雙手將玉佩接過,賤賤地說道:「謝謝老闆,謝謝老闆。」

  收了玉佩,江夏沒有再賣關子,而是直接說道:「籌措銀子十分簡單,你回去告訴你大伯,如果他相信我,這件事就交給我了。但是我需要幾樣東西,他必須得給我弄好了派人送來。」

  「什麼東西?」朱厚照問。

  「二十道聖旨。」

  朱厚照驚呆了。

  「大人,朝會開完沒多久皇上就從皇宮出來直接去了逍遙山莊。屬下一直等在山莊外面,直到下午皇上才從逍遙山莊裡出來。」

  李東陽的書房之中,君揚正在給李東陽報告他跟蹤朱厚照的情況。

  聽到君揚說朱厚照竟然一散了早朝就去了逍遙山莊,並且在那裡面呆了那麼久。李東陽忍不住歎了口氣,神情有些沉重地說道:「皇上沉迷了,沉迷了……」

  李東陽用雙手撐著自己的額頭,他想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道:「不行,我不能讓皇上這樣沉淪下去,那個江夏……留不得了。」

  夜晚,江夏在院子裡打著太極。

  體內的真氣紊亂不受控制,江夏無法做太激烈的運動,所以只能打打太極,借用太極圓意去理順自己體內的真氣。

  自從穿越以後江夏便一直有些搞不懂自己體內的真氣,平日裡它完全是一副不受控制的狀態,但是每次一旦遇到危險的時候這些真氣又會乖乖地去到丹田之處任由他調動。

  作為一個練武之人,江夏知道這古往今來的高手很多,尤其像在眼下這樣的古時候。雖然江夏一直還沒有遇到過真正的高手,但是他做人喜歡未雨綢繆,他希望萬一自己哪天遇到的時候不至於會連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江夏一套太極拳打完,剛剛準備試著去練習一下那《八步趕蟬》的輕身步法。突然江夏感覺到自己後背心猛的一涼。

  這種感覺剛剛升起來江夏就立刻往前撲倒在地滾了一圈,也正是因為這個動作,所以他才躲開了身後刺來的必殺的一劍。

  江夏身體翻滾兩圈後右手猛地拍了一下,身體一下騰起來翻滾兩圈站定。江夏看向來人,體內的真氣果然又好像以往那樣,遇到危險就自動到了丹田之處。感覺到體內滿滿的力量,江夏心中頓時感覺有些篤定。

  來人穿著一身黑衣,蒙著面,看不清長相。只知道他肯定是個男的,身材頗高,使的是一柄長劍。

  黑衣人正準備動手,江夏一下伸出右手制止道:「等一等,閣下能否報上大名,說清楚為什麼要殺我,也好讓我死的明白如何?」

  黑衣人沒有吭聲,一股肅殺之氣從他體內散發出來,他右手一劃長劍揮了一個半圓。看那架勢很明顯這是個擅長使劍的高手。

  黑衣人剛剛準備動手,江夏又叫了一聲:「等一等,若是英雄就讓我們公平決戰,等我去取我的劍來。」

  江夏此話一出黑衣人的動作倒是停頓了一下,他想了想後收起架勢,長劍斜指地面微微對江夏點了點頭,意思是允許江夏去拿劍和他公平對決。

  黑衣人動作剛撤,江夏立刻扯著喉嚨大聲叫道:「來人啊!救命啊!有個二逼要殺我,我要是死了這個月沒人給你們發月例銀子了!!!」

  黑衣人一頭黑線,他哪裡料到江夏會如此無恥。

  月光下,之間一道白虹閃過,黑衣人手中長劍直取江夏首級。

  江夏身體往旁邊一徹,反手一掌打向黑衣人。黑衣人倒退了一步,而江夏卻一下倒退了七步。

  「好厲害的真氣。」

  江夏捂著胸口,只覺得體內氣血翻滾。他看著黑衣人,知道自己這次是遇到高手了。他神色一下認真起來,右腳微微向前踏出一步擺出了《兵家九樁》的不動樁姿勢。

  不動樁,幻想自己如同身處大海之中,任憑浪來浪去自己巍然不動。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39

第038章 虛張聲勢

  中華武術源遠流長博大精深,但是越到後世精通武術的人反而越少,這其中原因有四個。

  第一是各門各派均敝掃自珍,門派絕招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最後以致於傳承斷代。第二是因為熱武器的發展弱化了武術的威力,所以大家習武熱情不高。第三則是因為後世社會環境的風氣崇尚金錢和享樂,國人對於武術修練無法堅持,要知道武術修煉十分辛苦,等閒人是堅持不下去的。至於第四嘛,這跟治安環境的變化也很大關聯。古人習武一為自保強身,二為行俠仗義,三為尋一門生計。到了後世,只要你出手打人就是不對,所以武術的應用度就低了很多,因此武術沒落。

  當然,這也只不過是針對大部分人而言。對於像江夏這種出身兵家內千門,傳承了千百年的門派之人,武術的傳承是必不可少的一項。

  武術一道若以境界劃分可分為四大境界,一是養氣入體,二是任督皆通,三是力能舉鼎,四是返璞歸真。

  養氣入體可以說是武功剛剛入門,而任督二脈皆通,體內真氣可自我運行以後則能算得上是高手。江夏本身就是一個任督二脈皆通的高手,他猜測黑衣人也是任督二脈皆通之人,但是在具體的境界上恐怕還是黑衣人厲害一些。

  四大境界只不過是一個大的界限範圍,古代練武之人為了細化境界將每一個境界分作了九個品階,為了具象他們用「鼎」來劃分品階。

  養氣境為「小鼎之力」,按照境界深淺分作一至九「小鼎之力」。任督境為「中鼎之力」,同樣是分作一至九鼎。至於舉鼎境和歸真境則分別叫「大鼎之力」和「巨鼎之力」,同樣也有九個品階。

  江夏自知自己是任督境中的三中鼎之力,而對面的黑衣人能一掌將自己逼退七步,並且險些讓自己受了內傷,那至少也得是七中鼎之力。

  兩者之間的境界相差很多,江夏自知無法戰勝,所以心中是只存著能拖就拖,一直拖到山莊裡護衛趕過來幫忙。

  但是這個念頭剛剛才升起來江夏就暗道了一聲不好,他體內的真氣竟然又開始紊亂起來。我草,這是他媽是什麼情況,這個時候來這一出不是要人命嗎?

  江夏心中著急,面上卻竭力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對黑衣人說道:「朋友,你雖然是七中鼎的高手,但是我好歹也有三中鼎的境界,短短時間內你想殺我是不可能的。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想要殺我,但我江夏自問沒做過什麼虧心事,你我之間的恩怨恐怕只是一個誤會。我的護衛馬上就要來了,我敬你是個英雄不想為難你,走吧。」

  說罷,江夏淡淡地對著黑衣人擺了擺手。

  黑衣人看著江夏微微有些遲疑,他見江夏神色篤定,並且一口就說出了自己的武功境界,看來已經是成竹在胸。並且黑衣人已經聽見密集的腳步聲傳來,同時還聽見有人呼喊:「快!保護江爺!」

  黑衣人微微皺了皺眉,他受人之命前來取江夏首級,命令他的那個人是他畢生之中最尊敬的人,黑衣人從未懷疑過那人會犯錯。但是從剛才江夏的表現來說,黑衣人覺得江夏並非是一個大奸大惡之人,他鄭重其事地對著江夏抱拳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去。江夏看著那黑衣人走到了牆邊,接著身體一個猛衝過去,腳尖在牆身微微一點便翻過了高高的圍牆出了院子。

  見到黑衣人離開江夏這才松了口氣,此刻他才發現自己的後背早就已經濕透了。

  「江爺!」

  十幾個逍遙山莊裡的護衛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將江夏團團圍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問候著:「江爺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啊江爺。」「江爺,刺客呢?刺客去哪兒了?」

  江夏雙手後負,他抬頭挺胸傲然而立,淡淡地說道:「刺客已經被我打跑了,區區七中鼎的功力也敢來刺殺我,真是膽大妄為。若非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定叫他喪命於此!」

  說完,江夏一臉雲淡風輕地走開,往他自己住的房間走去。

  護衛們看著江夏離開的背影一臉的高山仰止,江夏步伐走得很慢,所以隱約還聽見後面在說:「哇,七中鼎的高手居然被江爺給打跑了,那江爺的功夫境界豈不是早已經超過了七中鼎?」「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沒想到江爺竟然是一代高手。」「七中鼎,額滴個乖乖,我師父練了三十多年的武功也就才九小鼎的境界吧。」

  聽見那些護衛們的「竊竊私語」,江夏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到自己房間之中。推開門,江夏故作一副高手姿態進屋。可惜裝逼過度就會遇到報應,跨國門檻時江夏一不注意竟然被門檻絆了一跤。

  眾護衛聽到聲音後齊齊看過去,見到江夏慌慌忙忙地站起身來,眾護衛面面相覷,心中全都冒著一個疑問:「超越七中鼎的高手會被門檻絆倒?」

  緊接著就聽見江夏惱羞成怒地大吼了一聲:「我早就說過這門檻太高了,明天找人把它削平!」

  「砰!」說完,江夏一下將門關上。

  李府書房。

  李東陽那張長長的書桌上鋪著一張潔白的宣紙,他手中握著毛筆,雙目微閉,慢慢調整著呼吸。

  書法一道博大精深,一個字寫的漂亮不一定就代表此人的書法造詣高。書法之美在於意,而不在於形。通過一篇書法,能夠反映出當時執筆之人的心情、意境,這才算是好字。

  李東陽是個酷愛書法之人,此刻他閉目養神調整呼吸只是為了摒棄雜亂,將自己的狀態提升至最佳。

  突然,李東陽睜開眼見,揮筆在宣紙上寫下四個大字。這四個大字力透紙背一氣呵成,觀其字,一股大氣磅礴的感覺撲面而來,很明顯李東陽的書法已經初具大家風範。

  再看那四個字,寫的赫然就是「殺伐果敢」!

  「砰砰砰。」不急不緩的敲門聲,不高不低的聲音。門外的人尚未自報是誰,李東陽已經通過敲門聲猜到來人。

  「是君揚吧?進來。」

  「吱呀……」李東陽書房的房門被人推開,一身黑衣的君揚走進書房之中,他那古樸的長劍正跨在他的腰帶左方。

  君揚對著李東陽行了一禮,「大人,君揚失敗了。」

  李東陽抬頭看了君揚一眼,眼中有一絲意外閃過。他想了想後微微點著頭問道:「他會武功?」

  「嗯。」君揚頷首,「任督皆通,三中鼎的境界。」

  雖然只是對過一掌,但是君揚對於江夏的武功境界把握十分精確。

  李東陽聽了君揚的報告後微微皺了皺眉,他雙手後負走到書房的窗戶旁邊,抬頭看向天邊的明月李東陽像是在和君揚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走以後沒多久我就收到了一個消息,群芳閣的幕後之主竟然是劉瑾。如今又聽見你說江夏此人竟會武功,那我大概明白了。此人奇思妙想,精于淫樂奢逸,若我料想沒錯他應該是東廠劉瑾培養的人。」

  「東廠的人?」君揚眉頭頓時緊鎖起來,他心裡有些暗暗後悔了,早知道那人是東廠的人剛才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應該將他的人頭拿下。君揚有信心,五十招以內他一定能取了江夏的人頭。

  其實他哪裡知道,不必五十招,先前他就只需要一招就能殺了江夏。

  李東陽深深地歎了口氣,「八虎禍國殃民,惑亂帝心。不除,不足以安國啊。」

  豹房。

  朱厚照今天的興致很高,所以這麼晚了還沒有入睡,而是將劉瑾和張永叫來,再加上錢玏,四人一起玩兒著麻將。

  曾有傳言這麻將乃是鄭和下西洋的時候發明的,無論此傳言是否屬實,但是在大明一朝麻將的普及度都不算高。但是自從江夏按照現代麻將重新教了朱厚照規則和玩法以後,朱厚照立刻沉迷起來。

  大晚上的與張永劉瑾錢玏他們三人玩兒,足以看得出來他對麻將的喜愛。

  不過與張永他們打麻將不同于和江夏打,與江夏打麻將時江夏一心想贏,所以糊朱厚照的牌是常有的事兒。但是張永他們就不一樣了,三個人都小心翼翼的,既不能贏朱厚照的銀子,但又不能讓他覺得他們三個是故意在放水,所以這場麻將對於三人來說都打的極其辛苦。

  「糊了!清一色對對糊,哈哈哈哈……」

  朱厚照將牌一推,仰頭得意地大笑起來。張永他們紛紛以朱厚照恰好能聽到的聲音低聲歎著:「皇上真是好運氣啊,我差一點就糊了,可惜可惜。」

  錢玏將自己那一手早已經不知道糊了多少次的清一色大滿貫扣下,他一邊數著銀票遞給朱厚照一邊說道:「皇上今天運勢如此之好,應當是遇到什麼喜事了吧?孩兒好不容易存了一點銀票,這都輸光了呢。」

  錢玏說話聲音陰柔嬌作,聽上去有點男不男女不女的感覺。他乃是朱厚照的義子,所以自稱「孩兒」。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39
第039章 九中鼎,鐘彬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思想,朱厚照對於收納義子一事倒是頗為熱衷。正史記載他在位的十幾年時間裡竟然收納了一百多名義子。不過這些義子裡面有不少人只不過是被朱厚照賜予一個朱姓而已,唯獨比較受寵的只有兩個,一是錢玏,二是遠在宣府的江彬。

  錢玏本來是雲南某地一窮苦人家的孩子。太監錢能在雲南任監軍時,錢玏被賣給他當家奴,因為其聰明伶俐得錢能喜愛所以跟著錢能姓了「錢」。錢能死後,推恩其家人,錢玏得以封官。因為錢能與劉瑾有舊,所以錢玏和劉瑾相識,他刻意巴結劉瑾,所以後來被推薦到朱厚照身邊當侍衛。由於錢玏有一項「開左右弓」射箭的絕技,所以大受尚武的朱厚照喜愛,朱厚照曾經一度幹啥都帶錢玏當隨身,之後更收其做義子,給他賜了「朱姓」。

  有幾次朱厚照遇宴飲喝醉,他直接枕在錢玏肚腹上大睡。此事被朝臣知曉後不知道怎麼就傳了出去,所以京師市井之中有一段時間經常流傳朱厚照好男色的傳聞。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朱厚照這才刻意疏遠了錢玏,以免引起別人的誤會。不過刻意疏遠並不代表感情生疏,終究朱厚照還是一個念舊情之人,這刻意的疏遠倒還讓朱厚照偶爾想起來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錢玏。

  此刻聽見錢玏叫輸,朱厚照一把將自己身旁裝寶鈔的木盒拿起來遞給錢玏,他笑著說道:「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甯兒輸得最多,朕補償給你。」

  「謝皇上賞。」錢玏歡天喜地將寶鈔收下,他笑著問朱厚照:「皇上,您還沒說今個兒為什麼高興呢。究竟是什麼事兒,說出來也讓孩兒替你高興高興。」

  朱厚照看了錢玏一眼後笑著說道:「朕不久前結識了一個妙人,此人與朕一見如故便結成了異姓兄弟。原本朕以為他只是才華橫溢精于玩樂,但是沒想到此人見識深遠,朕遭逢幾個難題竟然被他三言兩語就解決了。其方法之妙,就算是朕也不得不拍案叫絕。明日朕就召開內閣會議,讓他們看看朕的大哥究竟有多麼厲害。」

  「皇上的……大哥?」錢玏愣住了,他跟隨朱厚照多時,對於朱厚照的心高氣傲瞭解至深。他萬沒有想到朱厚照竟然有認一個素不相識之人為兄長的那一天,並且提及這位兄長朱厚照還是一臉自豪和得意的表情。

  錢玏心中有些微酸,近來皇上與自己已經疏遠了很多,原本以為是自己犯了什麼過錯,原來是皇上「另結新歡」了。

  朱厚照哪裡知道錢玏的心思,心情大好的他一下站起身道:「嗯,時候也不早了。明天還要召集內閣成員開內閣會議,今天就到這兒了,各自休息吧。」

  「恭送皇上……」張永、劉瑾、錢玏三人一起單膝跪地行禮道。

  朱厚照剛剛準備離開,突然一名豹衛走進來。豹衛對著朱厚照跪地行禮道:「屬下參見皇上。」

  「何事?」朱厚照開口問道。他知道戲娛房一般情況下豹衛是不會進來的,進來那就肯定是有事稟報。

  豹衛回答道:「回稟皇上,東廠派人傳來消息,逍遙山莊莊主江夏今晚遭逢刺客襲擊……」

  「什麼?」朱厚照驚叫了一聲。

  沒等豹衛說完他就趕緊開口問道:「那大哥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一時情急,朱厚照竟是直接開口叫出了「大哥」二字。

  豹衛微微一怔,立刻回答道:「回稟皇上,江莊主並未受傷。」

  「呼……」朱厚照松了口氣,「沒有受傷就好,嚇死朕了。」

  朱厚照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平定了心情以後他臉色一下陰鬱下來,朱厚照雙目微微眯成一條細縫,一道精光在他眼中閃爍著。

  「劉瑾,朕問你,錦衣衛裡誰的武功最高?」

  劉瑾想了想後道:「回皇上,武功最高者當屬北司副千戶鐘彬。此人專精劍術,一手劍法精妙絕倫。不過他為人性子冷淡,不善言談,所以縱算其是九中鼎的實力至今也只是一個副千戶。」

  「九中鼎的實力。」朱厚照微微點了點頭,「九中鼎的實力應該夠用了,從明天起你派此人去逍遙山莊做護衛,讓他貼身保護江夏。」

  「是!」劉瑾應下來。

  緊接著朱厚照殺氣四溢地說道:「給我查,查清楚這次是誰派出的刺客。若是有了證據,無論他是誰,朕都要讓他付出代價!」

  「是,奴婢遵旨。」劉瑾應道。

  朱厚照說完便離開了。劉瑾站起身來看著朱厚照離去的背影心中疑慮重重,他朝著張永和錢玏拱了拱手算是告辭,然後也跟著走出了戲娛房。

  在出豹房的路上,劉瑾心中盤桓著幾個問題。

  江夏遇刺,皇上立刻派高手去保護他,這證明了皇上對江夏十分看重,並且聽皇上最後的口氣,明顯是動了真怒,看來江夏此人以後得重視起來,好生培養,說不定哪日他恐怕就入朝為官與自己做了同僚。如此簡在帝心的人物,一旦踏足官場那還得了?

  不過為什麼皇上要派錦衣衛的人去保護江夏呢?若論高手,我東廠裡的高手不必錦衣衛裡的少啊?難道說皇上不相信我?

  查出刺殺江夏的刺客來歷,無論是誰都要付出代價。以江夏的身份唯一有可能得罪的人恐怕就是曹元、李東陽之流,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終於下定決心要對李東陽那個老匹夫動手了?

  疑問太多,劉瑾一時之間理不清頭緒,他甩了甩頭後乾脆不再去想,一抬頭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豹房的門口。

  帝王心術的確複雜難懂,但實際上朱厚照之所以直接下令讓從錦衣衛裡挑選高手保護江夏,其最重要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了保住他的身份不洩露。

  東廠裡的高手是不少,但多數高手都是太監,否則就是像錢玏那樣,因為跟太監在一起太久而變得性子陰柔。這樣的人接近江夏必然為江夏所不喜。朱厚照也沒有料到他這麼一個小心思卻讓劉瑾心中疑慮不安。

  朝廷裡的關係錯綜複雜,東廠和錦衣衛從某個角度看算得上是上下隸屬的關係,而從某個角度看又似乎各成體系互不相關。簡單一句話概括二者的關係,錦衣衛是個特務機構,上至親王下至百姓他們都有權直接進行監督、鎖拿、刑問和詔獄。而東廠呢也是一個特務機構,他們也可以監督百官,同時他們還可以監督錦衣衛。所以兩者存在一定的上下隸屬。

  但是二者各成體系也是自然,錦衣衛的前身是親軍各衛的二十二衛之一,而且是皇帝最貼身的一衛。他們不僅負責監督百官,同時也負責護衛皇上安全,維護禁宮安危。雖然他們實際上是直屬皇上管轄的,但是名義上他們又是五軍都督府的下屬,所以追本溯源錦衣衛算得上是軍方系統。

  而東廠是由宦官掌權,由宮中司禮監的掌印或秉筆兼任廠督一職,所以東廠屬￿宦官系統,錦衣衛與其自然是各成體系。

  總之,錦衣衛雖然表面上尊敬東廠,但實際上卻和東廠是相互牽制的關係。所以當朱厚照說讓錦衣衛派高手保護江夏時,劉瑾心中會有那麼多的疑慮和不安。

  北司,其實就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的簡稱。錦衣衛設有南北兩個鎮撫司,一般南鎮撫司是負責管理錦衣衛的行政事務,而北鎮撫司則掌管詔獄,權力極大。常言說的好「北鎮使,從四品,二品見了要恭敬。」其含義就是北鎮撫使雖然只是從四品的官,但是正二品的官員遇到他了也得恭恭敬敬,足見北鎮撫司權力之大。

  鐘彬今年二十九歲,他本是一名孤兒,七歲的時候被錦衣衛四所的總旗鐘朝陽收養,鐘朝陽死後他就頂了鐘朝陽的缺進入了錦衣衛。鐘彬年少時曾逢奇遇,自八歲起便跟著一名劍術高手學武。進入錦衣衛以後,他一開始沉默寡言屢遭排擠,不少危險的案子總會交給鐘彬去跟進。

  但也正是如此鐘彬才得以在錦衣衛嶄露頭角,他那一手精妙絕倫的劍尖在好幾次都以少勝多,一人獨闖敵營完成任務。隨著時間的推移,如今的鐘彬已經成為錦衣衛公認的第一高手,但是他那沉默寡言的冷淡性格卻讓他前途受阻,以他建立的功勳其實即便是做鎮撫使都夠資格了。但是直到現在他也只是四所的一個副千戶,從五品的官銜。

  也許這個官銜看上去不低,但是副千戶上頭有千戶壓著,鐘彬等於沒什麼實權,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這一次他接到上頭的命令讓他前來逍遙山莊保護一個名叫江夏的人,雖然接到任務之後他什麼也沒說直接抱著長劍就走了,但是鐘彬很清楚,這又是一次排擠。

  不過總算鐘彬已經習以為常,對於這些也可以說是見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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