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帝師 作者:今晚又打老虎(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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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離鳶 2015-7-24 14:2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408959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39
第040章 韓於的身份

  早晨,朝陽剛剛升起。此時為辰時初,也就是早晨七點鐘左右。

  這個時間也許很多老百姓都還在睡覺,而朱厚照與七位內閣大臣已經開始在乾清宮裡開內閣會議。

  熟讀明史的人其實都清楚,朱厚照此人雖然耽于逸樂,但是卻並非是個不愛理會朝政的人。相反,與明代歷朝歷代的皇帝相比,他可以說是一個勤政的君王。很多時候即便他不願意入皇宮上早朝,他也會讓司禮監的人上朝宣讀自己的聖旨,或者是讓人將奏摺拿到豹房去讓他批閱。

  河南災情緊急,朱厚照也知道不能久拖,拖久恐怕會生出變故。所以他才這麼大清早就傳召了七位內閣大臣在乾清宮開內閣會議。

  此刻朱厚照正端坐于龍椅之上,黃案前面站著五人,坐著兩人。站著的五人分別是曹元、梁儲、劉忠、費宏、楊一清。而坐著的兩人則是靳貴和李東陽。

  之所以曹元他們五人站著,靳貴和李東陽坐著,從表面上看是因為靳貴和李東陽的年紀老邁了,萬一會議時間長,二人長久站立恐怕體力不支,所以皇上特別賜座算是對老臣的關懷。當然,實際上大家都知道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靳貴和李東陽都是前朝老臣,二人一個是號稱六部之首的禮部尚書,另外一個是內閣首輔。讓二人坐著,也算是對二人身份的尊重。

  內閣會議的內容自然還是談論如何救治河南旱災,以及發放邊關士兵軍餉的事兒。一開始朱厚照並沒有說出江夏的主意,而是讓七位內閣成員說辦法。

  七位大臣繞來繞去說了半天,要麼就是支持先救旱災再發軍餉,要麼就是覺得應該先發軍餉再救旱災。反正說了半天就是沒能說出一個兩全之策來。

  見七位大臣無法拿出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朱厚照心中更是佩服江夏的才智。他心中暗道一句,內閣七大臣竟然還抵不了大哥一人,要是大哥能入朝當官助朕就好了。不過這個念頭剛剛興起朱厚照又搖了搖頭,心中緊接著就添了一句:「還是算了,大哥要是知道朕的身份必然會對朕畢恭畢敬,那個時候事情就不好玩兒了。」

  七位大臣見朱厚照搖頭,還以為朱厚照是對他們七人不滿意。七位大臣嚇了一跳,立刻跪倒在地高聲呼道:「臣等無能,望陛下降罪。」

  朱厚照微微一愣,他頓時明白七位大臣誤會了。朱厚照微微一笑,擺手道:「七位愛卿請起,朕並無責怪之意。」

  「謝皇上。」七位大臣起身,李東陽和靳貴也不敢再坐在位置上。

  朱厚照說道:「國庫現在能調動的銀子是四十萬兩,這已經是極限。」

  的確,國庫現在存銀是四十萬兩,黃金三萬兩,銅錢若干。調動四十萬兩之後,恐怕連官員們的俸祿都得拖延發放,等待秋稅收上來以後才能補發。

  朱厚照停頓一下後繼續說道:「銀子就只有四十萬兩,但是救災和發餉卻需要七十萬兩銀子。剩下三十萬兩的銀子缺口從何而來?各位卿家拿不出主意朕不怪你們,畢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嘛。

  不過朕倒是有一個計劃,說出來供各位愛卿參詳,看看是否可行。

  首先,我們要打一個時間差,將四十萬兩分作兩份分別運往河南和邊關應急,以穩住人心。然後我們借著空出來的這些時間去籌集缺的三十萬兩,關於籌集銀子朕已經有了計劃,朕決定將此事交給‘善仁會’去處理。也許眾卿家不知道這‘善仁會’是什麼,朕給你們解釋一下……」

  朱厚照一番長篇大論基本照搬了江夏的計劃,他那什麼「打時間差」,善仁會之類的東西七位內閣大臣根本沒有聽懂。但是他們總算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皇上已經有了解決問題的方案。

  這世間還有什麼事情比老闆提方案又自己去執行,員工白拿工資不幹活更幸福的?如此一來大臣們自然不可能反對,紛紛對著朱厚照行禮道:「皇上英明!」

  忽悠了七位內閣大臣,朱厚照興奮不已,他宣佈散會,然後決定馬上去找江夏商議籌集賑災款的事。

  而此時的逍遙山莊門口,一名身穿黑色交領長袍的男子正懷抱著一柄長劍站在那裡。男子抬頭看了看逍遙山莊的牌匾,確定是這裡以後就徑直往大門口走。

  因為逍遙山莊是實行會員制的地方,所以門口隨時有兩隊護衛負責檢查會員卡。對於常來的會員護衛們基本都認識,男子面生,並且還帶著兵器。兩隊護衛立刻將他攔下來。

  「誒,站住!這裡是私人場所,沒有會員卡禁止入內。」

  男子抬頭看了兩隊護衛一眼,他淡淡說道:「我找江夏。」

  說完,男子悶著頭就往裡面走。

  兩隊護衛一看,這還得了,就算你是找江爺也得等我們通報一下吧,直接往裡面闖肯定來者不善。恰好昨晚逍遙山莊又遭了刺客,恰好刺客又是使劍的……

  兩隊護衛立刻拔出腰間的長刀,八人站成一排擋在黑衣男子面前道:「即便是要見江爺也得等我們通報,若是你想要擅闖逍遙山莊休怪我們不客氣。」

  黑衣男子掃了八人一眼,淡淡吐出兩個字:「滾開。」

  聲音不大,但是卻一下將八名護衛惹怒了。「奶奶的,還真是來找麻煩的,找死!」

  八柄明晃晃地鋼刀一起砍向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往後退了一步。沒看見他怎麼動作,聽見「錚!」的一聲,然後劍影閃爍。八名護衛的手背一一被劍身抽打,然後鋼刀紛紛落地。黑衣男子身體一轉,閃電般踢出八腳,八名護衛被踢得倒飛出去撞入門內。

  若是高手在此定然能夠看出黑衣男子的劍法精妙,剛才出手已經手下留了情。若非是手下留情,那八名護衛的手背就不是被劍身抽打,而是應該被劍刃割斷手筋。

  如此高的劍術相信大家也猜到了此人是誰,沒錯,正是有錦衣衛第一高手之稱的劍術高手鐘彬。

  鐘彬看了八名護衛一眼,見這八人武功如此低微頓時有些忍不住微微皺眉,難道自己以後就要和這麼一班垃圾在一起?

  鐘彬微微搖了搖頭,徑直準備走進逍遙山莊的大門。

  突然,一道身影從門內撲出來,此人使得一柄長刀,從撲出來這一刻到來人站定身形,鐘彬已經與他交接了三十多劍。

  是個高手!鐘彬心中微微一凜。他抬頭看向來人,只見來人身材孔武有力,穿著一身勁裝,蓄著短短的胡渣子,年紀看上去大約三十一二歲。

  來人對著鐘彬抱拳行了一禮道:「在下乃是這逍遙山莊的護衛統領韓於,未請教閣下是?」

  鐘彬長劍斜指地面,剛才與韓於相交那幾招已經讓鐘彬發現韓於是個高手。他在錦衣衛是公認的第一高手,所以很少遇到有人願意與他過招,此刻遇到一人,對於一個對武道有狂熱追求的人,鐘彬絕不願放過這個與真正高手交手的機會。他淡淡說道:「想知道我是誰,戰過再說!」

  鐘彬身形突然動了,長劍一抖雖然一化為十,數道劍影將韓於籠罩其中。

  韓於眉頭一皺,手中長刀一抬,刀勢淩厲地砍向鐘彬,隱隱間產生破空之聲。

  劍與刀不同,劍重靈巧,講究一個「快」字。刀重氣勢,講究一個「猛」字。

  韓於的身份絕不簡單,否則他當初一個小小群芳閣青樓裡面的龜公領又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厲害的武功。可惜江夏沒有看到這一幕,否則必然會猜到韓於的身份不簡單。

  不過韓於此刻露出武功也非無心,反而是有意為之。他本身就是東廠的暗探之一,日前他已經得到劉瑾的示意,劉瑾讓韓于稍稍透露群芳閣的背景,然後伺機拉攏江夏。所以此刻露出武功,也算是給江夏先做一個心理鋪墊。

  韓於的刀法不錯,大開大合之間頗具勇猛之意,大有萬夫莫擋其路的威勢。不過當他和鐘彬過了一百多招以後韓於就漸漸落於下風了,鐘彬是九中鼎的境界,而韓於才七中鼎,真氣境界有差別,久耗之下韓於必敗。

  韓於大吼一聲,手中長刀剛剛舉起。

  這一招韓於空門打開,若是鐘彬一劍刺來必然能夠在他身上捅出一個窟窿,但若是鐘彬真的捅來了,韓於這一刀下來也必然會被鐘彬砍死。

  這是一招同歸於盡的刀法,若是鐘彬不想與韓於同歸於盡就必須後退躲開韓於這一刀。高手過招,後退一步就算是露出了破綻,露出破綻就離輸不遠了。

  鐘彬眉頭微皺,長劍一下迎上韓於砍下來的這一刀,然後使出一個「卸」字訣將韓于這勇猛地一刀卸到一邊。緊接著鐘彬抬起左手拍向韓于,韓於也抬起左手與他對擊了一記。

  二人各自後退。鐘彬後退兩步,韓于後退五步。韓於長刀往地上一杵,一下穩住身形,他冷冷地看著鐘彬道:「閣下究竟是敵是友,有種報出名來,我韓於刀下不收無名亡魂。」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39
第041章 籌措災銀

  「住手!」

  陪伴著朱厚照一起來逍遙山莊的劉瑾叫了一聲,韓於扭頭看了劉瑾一眼,劉瑾坐在馬車外面恭敬地將朱厚照從馬車裡扶出來。等到朱厚照下了馬車以後劉瑾在朱厚照耳朵旁邊耳語了幾句,朱厚照打量了一下鐘彬後微微點了點頭,低聲說了句:「不錯。」

  劉瑾走到鐘彬身旁,他拿出一塊令牌在鐘彬眼前晃了晃,鐘彬微微一驚,當即準備下跪行禮。劉瑾扶住他,低聲道:「相信派你來的人跟你說過,我們的身份必須完全保密,所以以後你見到我不必行禮。記住你的新身份,朱家護衛統領。」

  「是,廠公。」鐘彬公式化的應了一聲。他對東廠的人並沒有什麼好感,只不過錦衣衛和東廠存在著一定的上下隸屬關係,他不得不對劉瑾恭敬一些而已。

  「進去吧。」劉瑾點了點頭道。

  逍遙山莊的品茗閣中,鐘彬懷中抱著寶劍坐在木椅上,他上半身挺得筆直,雙目銳利地看著前方,臉上表情如同已經凝固的寒冰一般一成不變。只不過他的眉頭已經越皺越緊。

  江夏已經圍著鐘彬轉了好幾個圈,他一邊轉一邊收羅著各種笑話想要試試鐘彬會不會笑,而鐘彬似乎真就天生不會笑一般,任憑江夏說什麼他也都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仿佛他就是他手中的那柄劍一樣,除卻一顆殺心別無其它情感。

  「從進屋到現在你就只說了兩個字‘鐘彬’,其餘什麼都沒說,笑容也沒露一個。我就不相信了,你還真就不會笑?」江夏眼珠轉了轉後道:「好,那我再講一個笑話給你試試。」

  「曾經有一個女生去牧場擠奶,擠了好半天她才擠出一點點來。女生見牧場裡其他人都擠了一大桶,頓時有些不願意了,她大聲叫道:‘老闆,這頭牛是不是有問題啊。你看他們的牛擠奶的地方和我擠的地方長得就有點不像,我這牛居然有管子,我擠了半天也沒擠出來多少。’,這個時候老闆看了一眼,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道:‘姑娘,你擠的這頭是公牛。’。」

  江夏這笑話一說出來,一直認真傾聽著的劉瑾和朱厚照愣了一下後才明白笑話裡的「特別含義」最先反應過來的朱厚照哈哈大笑,先前江夏講的幾個笑話就已經讓他感覺有些受不了了,現在這個笑話更是讓他笑得肚子都開始發痛。朱厚照抱著肚子一邊大笑著一邊說道:「大哥,求你了,別講了。我笑的受不了了,別講笑話了。」

  江夏沒有應答朱厚照,他仔仔細細地盯著鐘彬。發現那個絕殺級的笑話居然都沒有把他逗笑,並且他仔細觀察之下確認,鐘彬是震得不想笑,並非故意強忍。

  江夏點點頭道:「好,我敗了,你厲害。」

  鐘彬看了江夏一眼,他倏然起身,抱著長劍就往外走。走了幾步才聽見他輕飄飄地扔回兩個字:「無聊。」

  「你說誰無聊?你敢說我的笑話無聊?小子,有種別走,我們單挑。」江夏像被踩著尾巴的貓一般大聲叫道。

  已經走到門口的鐘彬立刻停下腳步,他轉頭回來看向江夏。江夏頓時語結,此刻的他體內真氣紊亂至極,哪裡可能打得過鐘彬。就算是他全盛時期,他也不一定是鐘彬的對手。

  江夏唯唯諾諾地說道:「單挑……講笑話,看誰講的笑話好笑,怎麼樣?敢不敢?」

  鐘彬淡淡地看了江夏一眼,然後直接將他無視,轉身走出了品茗閣。

  見到鐘彬越走越遠,江夏輕輕舒了口氣的同時低聲說道:「怎麼樣?怕了吧?怕了就好,今天你江爺我心情好饒過你一次,下次再敢這樣我一定……說笑話笑死你。」

  鐘彬走出品茗閣好一會兒後朱厚照才笑完,他深吸了兩口氣,不停地用手揉著肚子道:「好了,大哥,今天兄弟前來是想和你商議一下關於賑災籌款的事兒,你要的二十道聖旨我已經帶過來。上面的內容全都是按照你所說的那樣寫的,三十萬兩銀子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三十萬兩銀子只是個基礎數字,說不定結果大大出乎你的意料都有可能。回去告訴你大伯,只要他全力配合我,我一定幫他解決這次的難關。」

  朱厚照點了點頭,「大哥,那事情就交給你了。劉瑾是我們家的內務總管,從今天起直到籌款結束他都一直會幫你,無論你需要什麼東西都可以告訴他,他一定會幫你辦的妥妥當當的。」

  「沒問題。」江夏點點頭道。

  次日早朝。朱厚照按照江夏所說將四十萬兩銀子一分為二,先行運往河南和邊關安撫人心。而這一天,江夏的賑災籌款也開始了。

  順天府的大街小巷,每一個人群密集的地方都拉著許多橫幅。上面寫著「災難無情人有情,河南旱災眾相助。」「今天,我們都是河南人,為河南災民捐下一文錢,出下一分力。」「君子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的時候到了。」。

  橫幅下面是便是講臺,一個個善於演講的人聲淚俱下地述說著河南旱災的嚴重情況,講述著災民們那悲慘的際遇。圍觀的群眾之中,有十幾個哭的稀裡嘩啦傷心不已,他們紛紛從懷中取出銀票大聲說道:「娘的,這銀子我不捐出來也是拿去給青樓的姑娘們用了,還不如拿出來救濟一下災民,為自己的良心求一份心安。」

  「對對對,捐銀子!」

  人的情緒是很容易受人感染的,大街小巷到處都在宣傳共同救助河南災民,江夏找的那些托一個個表演的十分賣力,所以捐銀子的越來越多。不過這樣來銀子的渠道只不過是一部分,江夏將大頭選在了那些富商身上。

  皇榜佈告之上,一則通知引起了京師之中的渲染大波。

  上書:「你還在為沒能考中科舉,入朝為官而耿耿於懷嗎?你還在為自己滿身銅臭,即便家財萬貫也被人看不起而悶悶不樂嗎?你想要光宗耀祖嗎?你想要流芳百世嗎?河南旱災,災情緊急。今皇上特頒下聖旨,准予善仁會會長江夏舉辦慈善賑災晚會,晚會捐款最多的前二十名者可獲封三品官銜,賜穿麒麟服,配玉帶。慈善賑災晚會地址:逍遙山莊,時間……」

  對於商人來說,他們不缺銀子,缺的是什麼?缺的是底蘊、缺的是地位、缺的是身份。古人言:「士農工商」,這商人排在了最後面一位。越是有錢的商人,越是想要有一個好的出身,以便能光宗耀祖光耀門楣。這很正常,心理學家曾經說過,人的物質欲望得到滿足以後,接下來追逐的就是精神上的滿足。精神上的滿足有很多種,比如被尊重、被認可、被重視、被崇拜等等……

  恰好,大明的商人們缺的就是這些被尊重,被認可。他們是有銀子,但是誰都能夠不屑地說他們一句「滿身銅臭,俗不可耐。」。現在這一道皇榜佈告出來,大明商人們眼紅了。

  那慈善晚會,必須要參加!就算是傾家蕩產也要弄一個三品的官銜回來!

  想起自己以後能穿著麒麟服,系著玉帶在大街上走,誰看見了都得恭恭敬敬地行禮叫一聲:「老爺」,京師裡的富商們感覺自己都快要爽上天了。

  打定主意以後,京師的富商立刻開始去打聽要怎麼樣才能參加慈善賑災晚會。這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想要去參加是有條件的,得先弄到入場邀請帖。

  江夏將邀請帖扣而不發,反而通過黑市交易流通出去。邀請帖一出便引起大家的搶購,到了時間臨近的時候,一張邀請帖被人炒成了一千五百兩一張。而即便是這樣的價格,大家還是趨之若鶩,紛紛購買。

  順天府乃是大明都城,京師更是天子腳下,這裡富商雲集,有銀子的人數不勝數。而也正是這些人,整日與權貴為伍,哪怕在一個普通的書香世家面前他們也自慚形穢,自己都覺得自己滿身銅臭,所以他們才會如此在乎那二十個名額。

  此事如今已經傳遍整個京師,消息在落後的人也知道了。聽到這個消息後大家的反應各不相同。而李府之中,李東陽的書房裡面此刻曹元和梁儲都紛紛憤怒地表達著不滿。

  「我等十年寒窗苦讀,從區區九品做起,一直兢兢業業勞心勞力幾十年,垂垂老矣之際這才官居二品。那些商人就憑著一點銅臭銀子就能獲三品官銜,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就是,皇上也太過分了。居然用這樣的方法去籌措賑災銀兩,真是丟盡了大明天朝顏面,即便是我等也自覺臉上無光啊。」

  曹元和梁儲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道。

  二人說了半天以後才發現李東陽什麼也沒說,曹元不由得問道:「老師,這次出任善仁會會長的人乃是那個江夏,你沒什麼意見嗎?」

  李東陽抬頭看了兩人一眼,微微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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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能掐會算

  一直沒有說話的李東陽開口說話,他所說的話頓時讓曹元和梁儲愣住了。

  往常一提到江夏,李東陽必然是一副不除此人不足以安穩江山社稷的姿態。但是現在,李東陽卻搖了搖頭道:「先前我還沒能想明白,皇上究竟是怎麼樣想到解決河南旱災和邊關將士軍餉方法的。現在我明白了,這方法恐怕就是那個江夏教給皇上的。此人奇思妙想至極,倒也並非一無是處,若是能好生引導恐怕將來是個人才也說不定。」

  「老師,你贊同那個江夏的做法?用官位去換銀子?」曹元看著李東陽驚訝地問道,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李東陽看向曹元,他反問了一句:「除此以外,文清你還能有其它辦法可以湊齊三十萬兩賑災銀?」

  文清是曹元的字,曹元被李東陽這麼一問頓時語結。

  李東陽道:「授三品銜,有品無實,只是一個虛名而已,連俸祿都不發,這能算官嗎?區區二十個虛銜,換三十萬兩賑災銀,救數十萬災民的性命,這筆買賣怎麼看都是穩賺不賠。想不到那個江夏居然能想出此計,真的好謀算。我現在倒是對此人有了一點興趣,若是他當真能完美解決此事,我想我是應該找個機會去會會他。」

  江夏從未和李東陽見過面,但是他卻不知道他已經暗中和李東陽交手多次。而從最開始的除之而後快,到現在的轉變,這些江夏全無可知。他現在忙得很,一心在籌備慈善賑災晚會的事。

  雖然慈善賑災晚會還沒正式開始,但是這已經成功了一大半。順天府境內的百姓募捐統籌上來,如今已經捐了八萬多兩銀子。然後是慈善賑災晚會的邀請帖銷售,這也賣了九萬餘兩白銀。兩者相加,賑災銀現在就已經有了十八萬兩銀子。

  今天晚上就是慈善賑災晚會,江夏將整個會場弄成了一個類似晚宴拍賣會的現場。幸虧逍遙山莊的地方夠大,否則要找一個能同時容納近千人的會場倒還不好找。

  夜幕剛剛開始降臨,京師之中凡是能夠排上號的富商基本都來到了逍遙山莊。這一下逍遙山莊可火了,江夏基本已經可以預估未來一年裡逍遙山莊的火爆情況,恐怕會員量至少還要往上翻幾倍啊。

  晚宴開始,首先是一場表演。然後便是幾個善於演講的人上臺聲淚俱下的講了一下河南旱災的嚴重情況,以及災民們的悲慘,求各位富商一會兒踴躍捐款。接著一名司禮監的人上臺念了皇上的聖旨,上面沒有署名,只是說了禦封昭勇將軍,賜穿麒麟服配玉帶。這昭勇將軍就是正三品的武將官職。

  念完這道聖旨以後,主持晚宴的人宣佈捐款開始。與江夏一起坐在側廳的朱厚照微微有些緊張,他忍不住低聲問江夏:「大哥,咱們這招究竟行不行的通啊?」朱厚照心裡默默想道:「要是行不通他在那七個內閣大臣面前可什麼面子都丟盡了。」

  江夏微微一笑道:「放心,你就瞧好吧。」

  這次捐款並不需要大家交現銀或者寶鈔,所來的富商只需要說捐多少,負責記錄的人記錄好衣服富商簽字確認,然後派人上門去拿銀子就行了。

  在臺上準備了一塊黑板,十幾名負責記錄的人用江夏特別讓人製作出來的粉筆在那裡等待著。報唱的人最先喊出:「張東健老爺捐款一千兩。」「王無序老爺捐款三千兩。」「吳昊老爺捐款……」

  大家都在爭奪前二十名,但是沒入前二十的人,他們承諾的捐款也是必須拿出來的。朱厚照一開始還掰著手指頭在那裡算,「一千兩加三千兩加七千兩……」

  當最後朱厚照聽見有人捐款直接變成了「五萬兩」,「八萬兩」時,朱厚照直接不算了。他喃喃感歎道:「好多銀子,好多銀子啊……」

  慈善賑災晚會大約進行了兩個多時辰,結束以後前二十名裡面,前五人或者的三品昭勇將軍的授封,五名外十名內是四品,十名外二十名以內的是五品。究竟是哪些人獲封朱厚照和江夏沒有心思去理會,晚會散去以後負責記錄的人開始計算這次捐款數目。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這一次捐款足足有六十二萬兩白銀,而現在江夏他們就已經得到了十八萬兩,加起來是八十萬兩銀子。

  八十萬兩?朱厚照那白淨的小臉頓時通紅一片,他從未試過人生中有如此興奮的時候。河南賑災只需要三十萬兩,邊關餉銀只需要四十萬兩。意思就是說這一次解決兩個問題不僅國庫銀子一分沒花,反而還賺了十萬多兩銀子。

  「太厲害了,太厲害了。」朱厚照興奮地抓著江夏的肩膀不停地搖著,太過於興奮的他已經開始有點兒語無倫次了。

  江夏拍了拍朱厚照的手,他作為千門掌門,作局千人不知道多少,所騙得的錢財數額再巨大的都有。所以江夏一點沒有興奮的感覺,他安慰朱厚照道:「八十萬兩也不算太多銀子,回去告訴你家大伯,讓他去找錦衣衛請三百人去挨家挨戶的收銀子就行了。」

  「明白,明白。」朱厚照不停地點頭道。

  站在朱厚照身後的劉瑾和張永相互對視了一眼,二人均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驚羨之色。驚是驚訝江夏居然能憑一己之力幫助朱厚照籌集到這麼多的銀子,羨是羡慕江夏立下如此大功,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必然再升一步。

  雖然江夏還沒有任何官職在身,但是憑著他與皇上現如今的這一份交情,以及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方。即便是劉瑾和張永也不敢在小覷江夏。

  兩人齊齊看向江夏,眼中均有一絲炙熱。

  必須!必須將他拉入自己的陣營!二人心中暗自下定決心。

  次日,又到了早朝的時間。

  朱厚照精神抖擻地起得很早,百官覲見,行一跪三叩之禮以後朱厚照開口讓眾人平身。百官起立,朱厚照立刻宣佈了自己籌措災銀的成果。

  那八十多萬兩銀子的戰績一亮出來,群臣頓時驚呆了。就連李東陽也微微愣了愣,他預想過江夏那個方法會成功籌集到三十萬兩銀子,但是卻沒想到最終結果遠遠超出了他的預估。

  八十萬兩。這批銀子一旦入庫,然後秋稅收上來,國庫基本就充實了。掌管了戶部多年的李東陽頓時有種心頭大石落地的感覺,自從朱厚照登基以來,他建豹房,修別苑,大肆鋪張浪費。再加上幾次天災和邊關戰亂,弘治一朝好不容易存下來的一點兒銀子都敗光了。戶部一直都處於寅吃卯糧的狀態,現在好了,終於可以解脫了。

  由李東陽帶頭,百官一起跪地行禮道:「皇上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朱厚照大叫一聲,然後暢爽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早朝散會,朱厚照又帶著劉瑾和張永準備往逍遙山莊走。在馬車的車廂裡面,朱厚照愁眉苦臉地歎道:「大哥這次幫朕解決了這麼大的難題,立下如此大功,朕卻無法賞賜他什麼,真是愧疚啊。」

  「皇上,若無您的相助江夏也沒有今天,所以他助您也是分屬應當嘛。」劉瑾道。

  朱厚照搖了搖頭,他十分肯定地說道:「不對,以大哥的聰明才智,即便沒有朕的相助他也會飛黃騰達享盡榮華富。朕真想找機會向他表明身份,但是一旦表明了恐怕他對朕的態度就變了。算了算了,這事不再去想,以後再議吧。劉瑾,刺殺大哥的刺客來歷你查到了沒有?」

  劉瑾面色一凝,他神情有些凝重地說道:「回稟皇上,奴婢有了一點眉目,但是沒有實質證據奴婢不敢胡說八道。」

  「有了一點眉目?」朱厚照微微眯了眯雙眼,一道殺光從他眼中一閃而過。「說說你那點眉目吧,無論說對說錯朕都不會怪你。」

  劉瑾點點頭道:「是,奴婢手下人查探過後發現有一個人最有嫌疑。此人便是李首輔的貼身護衛,君揚。」

  聽見劉瑾的回答朱厚照並沒有顯得意外,他深吸了一口氣後微微點點頭道:「與朕想的一樣,有動機而又有能力刺殺江夏的人,恐怕就只有太傅了。」

  朱厚照歎了口氣道:「好了,這件事不用再查了,吩咐鐘彬好生護衛著大哥,別讓他再受到任何傷害。」

  「是。」劉瑾應道。

  到了逍遙山莊,朱厚照在賭場裡遇到了江夏。江夏正在二十一點的賭桌上大殺四方,見到朱厚照前來江夏立刻抽身出來。朱厚照哈哈大笑道:「大哥,這一次可真是多虧了你啊。」

  江夏搖了搖頭道:「你來得正好,我也剛巧有事找你。你趕緊去找你大伯,告訴他一定要注意河南那邊的情況。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河南的旱災一過要不了多久就會爆發一場更加厲害的蝗災。這蝗災的危害可不同於旱災,蝗蟲是活物,恐怕河南附近的地區都會受到影響。」

  朱厚照有些將信將疑地看著江夏,他喏喏地問道:「大……大哥,你為何如此肯定?難道你能掐會算是個活神仙?」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39
第043章 蝗災的預言

  所謂旱極而蝗,意思就是嚴重的旱災往往會伴生嚴重的蝗災。這是因為蝗蟲是一種喜歡溫暖乾燥的昆蟲,乾旱的環境對於它們繁殖、生長發育和存活有許多益處。

  蝗災和旱災不同。旱災只要等到下雨,雨水降落以後就解決了。但是蝗災則不同,它有群居的習性,有很強的繁殖力。有多食性,能吃很多種植物。它的飛翔能力很強,難於防治。卵深藏於地下,更難於被破壞。一旦蝗蟲肆虐成災,恐怕整個河南將陷入數年的饑荒無法根治。

  蝗災對於後世來說都是比較令人頭疼的災害之一,而對於眼下的大明,則更是棘手。

  不過朱厚照現在一問江夏為何會知道之後河南會有蝗災,江夏卻滯了一下。

  這問題該怎麼回答?難道告訴他在乾旱年份,由於水位下降,土壤變得比較堅實,含水量降低,且地面植被稀疏,蝗蟲產卵數會大為增加,多的時候可達每平方米土中產卵四五千個卵塊,每個卵塊中有近八十左右粒卵,即每平方米有四十萬左右粒卵?

  如此專業的回答恐怕朱厚照聽著會像聽天書一般。好在朱厚照加了一句「難道大哥你能掐會算是活神仙?」

  這句話從朱厚照的嘴裡說出來不是戲謔,而是實實在在的疑問,並且江夏還感覺到在朱厚照疑問的語氣當中還夾雜著一絲興奮。很明顯,朱厚照是一個十分迷信的人。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朱厚照一生喜好宗教靈異,精通佛教經典和梵語。他甚至還曾經自稱為「大慶法王西覺道圓明自在大定豐盛佛」,這些都足以證明朱厚照此人對於鬼怪之說是篤信無疑的。

  江夏打量了一下朱厚照,要解釋蝗災的事情的確太麻煩,於是他點點頭後隨口縐道:「實不相瞞老二,為兄幼時曾遇奇人傳藝,懂一點占卜問卦之術。昨晚我夜觀天象,發現彗星落向河南之地,心中便有了明悟。這一次你無論如何都要相信我,提醒一下你家大伯,讓他上朝告訴當今皇上,以便提前能夠做好準備。」

  朱厚照見江夏說的認真,他立刻點了點頭。旋即朱厚照有些緊張地問江夏:「大哥,你占卜問卦之術很靈嗎?能不能推演一個人的過去未來?」

  江夏看了朱厚照一眼,心想這傢伙居然如此迷信,他這話的意思不會是想要我給他算算命吧?江夏立刻搖了搖頭道:「真是的占卜問卦講究的是一種機緣,所謂天機不可洩露。得天機難,得了天機之後洩露出去更加會遭逢大難。如果你接觸過術數一道相信不會沒聽說過‘五弊三缺,天人五衰’吧?」

  朱厚照一聽臉色立刻凝重地點了點頭,他看向江夏的眼神也瞬間變得敬佩起來。不過與此同時他心裡也暗暗松了口氣,要是江夏的占卜之術真的那麼厲害,那恐怕自己的身份遲早會被他知曉。

  這一口氣尚未松完,朱厚照又想起了另外一件大事,臉上頓時再次疑慮重重。

  蝗災。在朱厚照的記憶中,他年紀尚幼的時候曾經河北爆發過一次蝗災。那一次河北大地幾乎顆粒未存,全都被蝗蟲吞噬一空。朝廷耗空國庫救災都沒能見到成效,最後河北爆發了「日月無光,朱家將亡。」一塊石碑三千人頭的血案。具體點說這件事其實很簡單,無外乎就是河北災情嚴重,朝廷耗空國庫也無力救治。

  最後一名有點才學的秀才動了心思,他挖個坑埋了一塊石碑,石碑上寫著「日月無光,朱家將亡」八個大字。然後請了道士指點風水寶地,以便挖掘新井。

  道士早就收了秀才的銀子,於是按照秀才的要求點了埋有石碑的地方。挖出那石碑以後,所有人都驚呆了。石碑的意思十分淺顯易懂,日和月合起來就是「明」字,日月沒有了光意思就是明朝沒有了未來,至於後面四個朱家將亡,是個會認字的人都懂是什麼意思了。

  於是大家都說是弘治皇帝無能,應該順應天意推翻朱家王朝。這樣一來,河北就爆發了叛亂。朱佑樘得知此事以後立刻派了大軍前去圍剿,最終抓了傳播謠言的罪魁禍首,並牽連多人誅其九族。此一案,合計殺了三千多人,這才避免了河北爆發大型叛亂。

  當初這件事的始末朱厚照已經記不太清楚,但是蝗災讓自己父皇一連數月都寢食難安的景象他還記憶猶新歷歷在目。朱厚照對著江夏抱拳行了一禮道:「大哥,這事我一定會告訴我大伯的。如果事後真的爆發了蝗災,而我們又能成功預防,那我代表河南百姓謝謝你。」

  「啪!」江夏拍了一下朱厚照的腦袋。

  這一拍險些沒把張永和劉瑾嚇死,下意識的兩人都握了握拳頭,準備在朱厚照露出怒意的時候就出招制服江夏。

  誰知道朱厚照並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只是一下捂住腦袋一臉委屈地說道:「大哥,打人家幹嘛?」

  江夏白了朱厚照一眼後道:「不打你打誰?我先是幫你家大伯解決了賑災銀子的事兒,現在又提醒了他蝗災的事兒。這兩件事要是都辦好了怎麼說也是大功一件吧?你一句謝謝就準備算了?再怎麼說也得拿個幾萬兩銀子重金酬謝一下吧?」

  「啊?我們結拜的時候你不是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嗎?怎麼你幫我還要回報?」朱厚照依舊捂著腦袋說道。

  江夏雙眼往上一翻,扔給朱厚照一對白眼:「你難道沒聽說過親兄弟明算帳?你難道沒聽說過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你難道不知道什麼叫百善孝為先?作為你的長兄,我就好像你爹一樣,怎麼著你也得給點銀子孝敬著啊。況且你是不知道,你爹我……啊呸,說錯了,你大哥我至今連媳婦都還沒娶,不得給自己存一點兒老婆本啊?還有……」

  「停!」朱厚照立刻制止江夏繼續往下說下去,他舉起雙手道:「我給,我給,多少銀子我都給。」

  「這還差不多。」江夏將手往朱厚照面前一攤。

  朱厚照愣了愣問:「又要幹嘛?」

  「先付定金。」

  以往朱厚照散了早朝喜歡去的地方是豹房,而現在他一散了朝第一個來的地方就是逍遙山莊。以往朱厚照來逍遙山莊必然會呆到下午下走,有的時候甚至直接就在逍遙山莊留宿,順便找兩個姑娘侍候。

  而今天不同,剛到正午朱厚照就走了。離開時還心有餘悸地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以後不能帶銀子來這裡了,一萬多兩銀子居然一文錢都沒有給我留。一塊雕龍翡翠玉佩也被他拿走了,還有那顆東珠……唉……」

  逍遙山莊後院,崔念奴的房間之中。由於最近崔如霜需要在逍遙山莊常住,所以她和崔念奴分開了,每個人各自住了一套房屋。剛剛從朱厚照那裡敲到一筆鉅款的江夏坐在崔念奴的房間裡數著手中的寶鈔,崔念奴站在江夏身後為他按著雙肩。

  江夏神光熠熠地數著那厚厚的一疊寶鈔,數完以後直接分了一半遞給崔念奴:「念奴,這些是你的。」

  念奴愣了愣後搖頭:「江大哥,我不要。」

  「為什麼?」江夏不解,之前他也給過銀子給崔念奴,崔念奴也接著的。

  崔念奴道:「我父親經過前段日子的調養身子骨好了不少,他已經找了一間私塾做教書先生,所以現在我不缺銀子花。」

  「不缺也拿著啊,有備無患嘛。或者你要是喜歡上什麼金銀首飾,可以自己去買啊。」

  「反正就是不要。」崔念奴固執地說道。

  江夏想了想後微微點頭道:「好吧,那我就不勉強你了。」江夏將寶鈔往懷裡一揣,鼻孔裡聞著崔念奴身上散發出來的處子幽香,他忍不住心中一動牽著崔念奴的手讓她轉到自己身前來。

  江夏一下將崔念奴抱在懷中,雙目緊緊地盯著她的面龐。

  崔念奴絕美的臉盤滿是羞紅,她不敢與江夏對視,卻也沒有反對江夏對她做任何事。

  這一朵花在自己身旁已經很久了,之前幾次險些摘取都被人打斷,江夏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今天必須將這朵嬌豔欲滴的花朵折下放自己兜裡。

  江夏俯頭下去……

  「念奴,今天是你的生辰,你想怎麼慶祝啊?」

  悅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這聲音對於江夏來說就好像是一道魔咒一般。江夏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他喃喃自語道:「崔如霜,你……你真壞。」

  聽見崔如霜的聲音,崔念奴趕緊從江夏的懷中掙脫出來。她有些歉意地看了江夏一眼,然後俯身在江夏的耳邊說道:「江大哥不用著急,今天晚上念奴自己過來找你。」

  江夏沮喪的神情頓時一振,他乾咳了兩聲後強自辯道:「念奴你想多了,你江大哥其實是個很純潔的人。」

  崔念奴笑了笑:「我知道,江大哥很純潔。」

  說出很純潔三個字時,崔念奴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江夏身體下方的那個「小帳篷」。

  江夏頓時有種要臉紅的感覺,心中喃喃叫了一聲:「這丫頭……學壞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39
第044章 李東陽的試探

  看一個人長的漂不漂亮,主要看的是五官、身材以及皮膚。而看一個人有沒有氣質和內涵,主要看的則是眼睛。通過一個眼神,一道目光而流露出來的內心映射,往往是最真實的。不可否認,這世間就是有這樣的一種人,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將自己想要表達的所有一切全都表達出來。

  毫無疑問,崔如霜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她愉快的進入了崔念奴的房間,而當她跨進房門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便慢慢凝固下來。大白天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有姦情!崔如霜心中突然冒出這麼三個大字來,不過隨即她就搖了搖頭,心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呢,念奴和江夏本來就認識在前,並且二人相互之間本就有意。倒是我……

  這麼一想崔如霜立刻發現原來自己才是在念奴和江夏之間橫插一足的人。於是乎崔如霜看向崔念奴的眼神帶著一絲愧疚,而看向江夏的目光則帶著濃濃的幽怨。

  所謂最難消受的是美人恩。當母老虎被降服變成了溫馴的小白兔,當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野蠻姑娘變成了深閨怨婦,江夏瞬間招架不足了。若說比拼嘴上功夫和拳腳功夫,江夏一點不怵崔如霜。但是一旦遇到像崔如霜這樣的美人傷中帶怨的看向自己,江夏立刻就變成了戰鬥力不足五的渣,即刻完敗。

  敵人太過強大,必須戰略轉移。江夏心中暗道一聲,然後立刻站起身來對崔念奴道:「哎呀,今天居然是念奴你的生辰?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你等一下,我出去給你挑件禮物,頂多一個時辰就回來。」

  「江大哥,不用……」

  崔念奴話還沒說完,江夏已經一溜小跑的出了崔念奴的房門。

  走出崔念奴的房門以後,江夏果真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出了逍遙山莊。自從來了大明朝,令江夏動了心的女子不多。崔念奴是第一個,崔如霜算得上是第二個。

  對於自己動心的女人,江夏一向不會吝嗇,所以他的確是準備給崔念奴買一份禮物。

  不過想到崔念奴他就順便想起了崔如霜,那幽怨的眼神真是看一眼就讓人心中發顫,江夏一邊想著一邊都忍不住抖了抖。

  出了逍遙山莊的門口,江夏往街道的東邊走,那邊銀樓玉器古董店聚集,想要買禮物去那裡最合適不過。剛走兩步江夏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呼喊:「年輕人,請留步。」

  江夏一回頭,只見一個穿著灰色布衣長袍的老頭手持布幡走過來,布幡上寫著「鐵口直斷」四個大字,看來應當是個走江湖算命的。老頭走到江夏面前,臉上含笑,但說出來的話卻讓江夏有想揍人的衝動:「年輕人,我見你印堂發黑恐怕身上帶有凶兆啊。」

  「你才帶有胸罩呢,你身上不止有胸罩還有兩個大波。」江夏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老頭微微一笑,對於江夏的反唇相譏並且生氣,他搖搖頭道:「腹有才華氣自高,木秀于林枝易倒。亦正亦邪無善惡,只圖心中樂逍遙。」

  老頭一篇打油詩淡淡地念出來,原本準備轉身離開的江夏又一下停下了腳步。他轉身回來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個老頭,以江夏看人目光的毒辣,他能夠看出來這個老頭絕不平凡。

  首先這個老頭穿著很普通,一身布衣外加一雙布鞋,但是江夏卻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威壓。這種威壓是由濃郁的威嚴感形成的,要想散發出這樣的威壓必須是此人常年久居高位,習慣了發號施令才能形成的。如此一個老人,怎麼可能走江湖替人算命?

  其次是那一段打油詩,詩句並不深奧,意思淺顯易懂。第一句就說了江夏是個才華的人,所以難免有幾分傲氣。也正是因為這幾分傲氣,所以行事往往出人意表所以造成木秀于林與遭風折的局面。而第三句和第四句則是說他這個善惡完成憑自己的心情,沒有真正的善惡之念,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自己能夠過的逍遙自在而已。

  江夏不得不承認,這個老頭說的挺准,兩人之前互不相識,怎麼就會一語言中?

  江夏笑著對老頭說道:「小瞧先生了,有點門道嘛。那你給我算算,我最近的運勢和姻緣。先聲明,若是說的不准在下可不付銀兩。」

  老頭點點頭,他輕輕捋一下自己下巴上的鬍子,一臉高深莫測地說道:「如若老夫沒有算錯的話,年輕人你最近的財運不錯,應當是日進鬥金之象。但是姻緣方面恐怕就是差強人意,不是不強,而是太強。姻緣一事,若恰到好處叫做桃花運。若是太過頻多則叫桃花劫。」

  「神了。」江夏頓時有些佩服,看向老頭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當初江夏還是千門掌門的時候曾經接觸過幾個玄門裡的高手,中華玄門一道博大精深,真正入了門的人的確不同于常人。尋龍點穴,籖言批命都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老頭一句話就說中了江夏最近的財運亨通,並且有桃花劫。這件事要說中前者還比較簡單,因為他是從逍遙山莊裡出來的,又穿著華麗佩戴著珍貴玉飾。但是要說中江夏有桃花劫,這個就不簡單了。

  江夏知道自己今天是遇到高人了,他對著老頭施了一禮道:「先前小子失禮了,還望先生切莫怪罪才是。」

  老頭擺擺手道:「無妨。閣下問了老夫兩個問題,老夫恰好也有一個問題問閣下。」

  「先生請講。」

  「若是有一天,閣下是守城的將軍,負責護衛城中數十萬百姓的安危。豈料遇到強敵來犯,敵人驅趕城外的難民往城門走,用弓箭逼迫他們前來破壞城門。

  此刻閣下有三個選擇,第一是打開城門放百姓們入城,但是這樣就容易給予敵人機會順勢入城。第二是放箭阻止百姓們前進,以免他們破壞城門。這第三嘛則是什麼都不管,任由百姓們到城樓底下來破壞城門。請問閣下會如何選擇?」

  江夏頓時有些愣住了,他看向老頭,心中搞不明白為什麼這個老頭要問自己這些問題。

  很明顯,三種選擇都有他的局限性,不同的選擇對應著不同的性格。第一種,心地善良但優柔寡斷,沒有大局觀也沒有決策力,難成大器。第二種,殺伐果敢,懂得取捨,但是卻又太過兇殘。註定是個危險的梟雄人物,是人都應該防範這樣的人。第三種,完全的逃避性,沒有做決策的勇氣。這樣的人根本就屬￿扶不上牆的爛泥。

  老頭看著江夏,雙目放著熠熠神光。他並不是一個普通人,今天前來也不是想要來給江夏算命的,而是想試探一下這個年輕人究竟怎麼樣。剛才他所問的問題,曾幾何時他的師尊也問過他。他還記得當時自己的回答是選擇第二種,以箭射殺逼迫百姓不再前進。因為他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讓保住城裡的數十萬百姓。

  舍小保大,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當初足足掙扎了三個多時辰才說出來,而當他說出來以後,他的老師曾經給他說,他有機會成為一人之下的首輔大臣。

  而到了如今,他也的確應驗了他老師的那句話,他真的就是當今內閣首輔大臣。沒錯,這個老頭就是……李東陽。

  李東陽目光灼灼地看著江夏。他心中希望江夏能夠選擇第一個選項,因為這樣證明了江夏本質不壞,並且即便他日後有什麼想法,那也難成大器。他擔心江夏會選擇第二個選項,因為這樣一來他就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提防著江夏,或者趁江夏羽翼未豐之時先行將他除掉。至於第三個選項,李東陽明白江夏絕不會那樣選擇。

  江夏悠悠地看著李東陽,他笑了笑說道:「先生,我有些弄不明白,為什麼一定只有這三個選項呢?」

  李東陽微微一凜,驚訝出聲:「難道你還有其它應對的辦法?」

  這一次終於李東陽的神色有些變了,驅民破城,這本身就是一記淩厲的殺招。即便不成功也能大大打擊敵方士氣,歷來守城將領最怕的就是這一招。而這一招,也是最難解的一招。

  江夏看著李東陽道,「幹嘛不從城樓上扔下一排木桶,木桶一開始就用繩子捆住。等那些老百姓上了木桶以後就把他們拉上來,這樣他們就不會去破壞城門了呀?」

  其實江夏還有一段話沒有說,這樣的方法肯定救不了所有百姓,但是卻能夠給一些百姓希望。剩餘那些沒有救上來的百姓如果再去破壞城門,那麼他也可以名正言順地射殺那些百姓了。因為……那個時候那些是敵人。

  李東陽怔怔地看著江夏,他沒有想到江夏三個選項一個沒選。而他自己新給出的辦法若是讓李東陽評價的話,那麼他只能說這個人是個皇者。

  皇者,有殺伐果敢之心,有兼顧大義之法。以陽謀破陰謀,即便殺人也殺的別人心服口服。

  在這一瞬間,李東陽心中對於江夏的重視再次提升了一個層次。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39
第045章 刁蠻女子

  這一次李東陽喬裝打扮前來會見江夏只不過是想試探他一下,得到答案以後李東陽對著江夏伸手道:「老夫要問閣下的問題已經問完了,閣下問老夫的問題老夫也一一解答。這占卜之資一共二十文,閣下你看?」

  江夏愣了愣,神色認真地說道:「先生,我說過你算不准我就不給銀子的。」

  「剛才你說我‘神了’,那證明我是算准的。」

  「是啊,可惜你沒有算到我今天身上沒帶銀子啊。」

  說完,江夏對著李東陽揮揮手,說了一聲「回見。」然後離開了。

  看著江夏離去的背影,李東陽並沒有多說什麼。他輕輕捋著自己的鬍鬚,低聲自語道:「聰明絕頂,善於破局,心有殺伐之氣卻又要將大義牢牢捆綁在自己身上。不得了不得了,要是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個樣子那還要我們這些老傢伙幹嘛?」

  說完李東陽也準備離開,就轉身的那一刻他又突然笑了笑,對著江夏已經快要消失的背影道:「什麼都好,就是太摳門了一些。」

  「莫名其妙的老頭。」江夏低聲嘀咕了一句。他在轉角處偷偷地伸出腦袋看了一眼,見那算命的老頭沒有拿著板磚來追著自己要算命錢他心中微微松了口氣。

  和那老頭說了幾句話,這時間也耽擱了不少。於是乎江夏腳底下加快了速度。

  朝陽門這一帶十分繁榮,因為這裡聚集了不少名門富貴之家,算得上是京師裡的一個富人區,因此原因所以這裡有不少京師之中十分出名的綢緞莊、胭脂水粉店以及銀樓玉器店等等。

  江夏來到街東這邊後徑直去了一家名叫「豐寶齋」的店內。

  這是一家經營金銀首飾,玉器飾品以及古董字畫的店鋪,在整個京師都算十分有名的。江夏之前來過兩次,不過每一次都是走馬觀花沒有出手購買。不過這裡的商品質量倒是讓江夏十分滿意,所以這次直接就來了。

  豐寶齋一向以商品的質量上乘而聞名,所以他們的服務也就很一般了。江夏走進店鋪以後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可能因為是正午的原因偌大店鋪只有寥寥七八人。

  店裡的夥計沒有招呼他江夏也沒介意,他在店裡逛了一圈,原本想要買件漂亮玉器或者金銀首飾給崔念奴的江夏一下被一件東西給吸引住了。

  這是一方古琴,從表面上似乎沒什麼特別之處,但是其尾部特別焦,好像是被火燒過一般。若是一般人看見這方古琴肯定會覺得這並非是一件完品,而是一件被燒過的殘缺品。

  但是江夏不這麼認為,恰巧是被燒過的那地方讓他想起了一個典故。

  傳說中東漢時期的文學家、書法家蔡邕精通音律,尤好彈琴。有一天他經過一農戶的家門口時聽見火烈聲,僅僅憑那聲音蔡邕便能肯定那農戶燒的必然是桐木,而那桐木聽聲音必然是制琴的好材料。

  於是乎蔡邕趕緊闖進那農戶的家裡將其火滅掉,並付錢買了那根剛剛燃燒起來的桐木。回到家後蔡邕將其製成古琴,一彈聲音清脆悅耳屬￿琴中精品。而這琴最後也成了十大名琴之一,焦尾。之所以取這個名字便是因為它的尾部曾經被火燒過,顯得特別焦。

  這等寶物按理說豐寶齋不應該就這樣隨隨便便地放在店鋪外面,他左右看了看後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琴弦,悅耳的琴音立刻傳出來。江夏目光一亮,他抬起古琴看了看地步,一方篆刻的小印更加讓他確認了心中的猜測。江夏有十分的把握,這就是那方傳說中的名琴「焦尾」。

  江夏微微吸了口氣,他轉身對著一名夥計招了招手道:「夥計,麻煩過來一下,這琴……」

  「這琴我要了。」

  一道猶如銀鈴撞擊的悅耳聲音傳來,一名年紀大約十八九歲上下的女子看著江夏手中的那方「焦尾」笑著說道。不可否認那女子長的十分甜美,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睛充滿了靈性。不過她語氣堅定,看樣子好像是對那方古琴志在必得了一般,一點沒有理會已經將琴拿在手中的江夏的意見。在那女子身後還跟著兩個壯漢,那二人的年紀都在三十左右,江夏一看心中便升起兩個詞匯。

  高手,軍人。

  的確。那兩名壯漢下盤很穩,呼吸悠長,明顯是個內家高手。同時二人隨意站立身體便挺得筆直,渾身上下充滿了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氣,以江夏的眼力自然一眼就能看得出二人應當是出自於軍旅之中。

  看來這女子的身份不簡單,不過再不簡單也與他江夏無關。他江夏平身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以勢壓人的主,所以當下根本也沒有理會那女子,而是對夥計問道:「這琴多少銀子?我買了。」

  「五十兩。」夥計報了一個價。

  江夏點點頭,再次說了句:「我要了。」

  「六十兩,這琴我志在必得。」女子再次出聲。

  江夏淡淡一笑,看著夥計道:「一百兩。」

  「兩百兩。」女子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在她看來自己一次性就加了「一百兩」如此氣勢已經足以將這面目可憎的傢伙打趴下。

  憑良心講,江夏絕對算是個英俊的男子。但是對於女人這種天生就不講道理的生物來說,她若喜歡你的時候,你殺人放火那叫個性。當她討厭你的時候,你救濟天下那就叫沒事找事幹的無聊。

  女子見江夏那麼不識趣,所以一下就給他身上打下了「面目可憎」的標簽。

  江夏此刻終於抬頭看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還以為江夏怕了,所以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江夏淡淡開口:「一千兩。」

  「嘶……」夥計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沒想到眼前這人竟然如此豪氣,一口氣居然叫道了「一千兩」,眼下的事已經不是這夥計能夠做主的了,他扭頭過去看了看站在櫃檯裡的掌櫃。

  掌櫃早已經發現這邊有些不對勁,接受到夥計求助的眼神掌櫃走過來。夥計在掌櫃的耳朵旁邊耳語了幾聲,掌櫃的打量了一下江夏和那女子,他眼睛微微一亮道:「兩位客官真是好眼力,此琴乃是一方千年古琴,雖然略有瑕疵但琴音依舊悅耳,二位能夠相中足見都是精於此道之人。鄙人是個生意人,求的是財,二位可以盡情出價,價高者可得這方古琴。」

  江夏看了掌櫃的一眼,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過來煽風點火想要渾水摸魚。江夏笑了笑道:「我已經出了一千兩,這位姑娘還沒有出價了。這年頭還是一千兩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為了以示我所言不虛我將銀子拿出來給掌櫃你看看。」

  說著,江夏從懷中抽去一大疊寶鈔,隨意晃了晃掌櫃的便明白那一疊寶鈔至少不低於一萬兩銀子。

  懷揣如此鉅款上街,這必定是哪家豪門裡的貴公子,一時間掌櫃看向江夏的眼神充滿了熱切。

  女子眉頭一皺,她身上的確拿不出一千兩銀子來。她微微眯了眯眼,冷笑了兩聲道:「好樣的,敢跟我楊菁菁搶東西的你還是第一個。阿大阿二……」

  說著,女子對著江夏抬了抬下巴,意思很明顯,是叫她身後的兩名護衛去教訓一下江夏。那兩名護衛立刻從女子身後走出來,二人冷冷地看著江夏道:「小子,識趣的就放下這方古琴離開,否則……」

  「否則你們想要如何?」

  聲音自阿大、阿二的身後傳來,二人往後一看,只見一名懷中抱著長劍的男子走進店鋪之中。他目光與阿大、阿二相對,眼神說不出的冷鬱。

  男子冷冷說道:「如果想要動他,問過我手中的這把劍。」

  說完,也沒見男子怎麼動作長劍便已經出鞘,劍尖斜指地面。

  「木頭,太帥了!回去了我一定將春花介紹給你,她可還是個雛哦。」江夏興奮地揮著手道。

  江夏口中的「木頭」就是負責貼身保護他的鐘彬,而他那話一出,即便已經鐘彬的性格也忍不住扯了扯眉毛。

  春花他是知道的,逍遙山莊裡面專門負責縫補衣服的姑娘,一手刺繡功夫十分了得。說她是個雛鐘彬相信,因為鐘彬想像不出來究竟有誰能承受得了春花那接近兩百斤的體重。

  阿大和阿二對視了一眼,阿二走到鐘彬面前,他不露痕跡地露出一塊腰牌,低聲道:「總督府的人,麻煩閣下給點面子,勸你家主人將那琴讓與我家小姐可好?」

  鐘彬看了阿二一眼,他淡淡笑了一下,聲音也壓的很低:「總督府的人很了不起嗎?」

  說著,鐘彬用一個江夏不可能看得見的角度亮了一下自己的腰牌給阿二看。阿二一看頓時驚呆了,險些就叫出了聲:「錦……」

  鐘彬眼神閃過一道殺氣,阿二後面的話直接沒能說出口。他回頭看了阿大一眼,然後又看了看正期待著鐘彬能和阿大阿二打一架的江夏。

  阿二不敢去想一個能用錦衣衛副千戶當貼身護衛的人究竟會是什麼樣的身份,而不管是什麼身份,總之總督府的人肯定是惹不起的。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40
第046章 女人的武器叫眼淚

  阿大和阿二是楊菁菁給二人取的名字,兩人原本的名字並不是叫這個。如同江夏所猜想的一樣,二人出身行伍,本是總督大人的近衛。

  總督一職在明朝有些特殊,明太祖統一全國後,為削弱和分割地方權力,廢除了行中書省,將原來行省的權力一分為三,由承宣佈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分別負責一省的行政、司法、軍事事務,並稱三司。

  三司互不統屬,分別向朝廷負責,如此一來常常因政令出自多門、事權不一而延誤軍政要務。朝廷為了及時處理地方緊急大事,加強朝廷對各地的控制,往往在三司之上會另派遣朝廷高級官員出任總督,巡撫一職。

  比如「總督陝西三邊軍務」、「總督漕運兼提督軍務巡撫鳳陽等處管理河道」等,一般管轄多,事務重者稱「總督」。總督可以在指定的區域內,統一調度指揮當地的軍、民、財政各方面的工作,算得上是那指定區域的一把手,不過這個職務初期僅限於個別事務繁劇需要鎮撫的地方才會臨時加設,事情一旦處理完畢即立刻撤回。

  不過到了明中葉以後,由於邊患日劇,沿邊沿海戰事不斷,整修長城,加強海防,以及漕運水利等事務越來越繁多,總督之設越來越經常,大約在成化年間成為定制。為了便於總督統領及監察所轄省,鎮的軍務民政及漕運河渠事,朝廷往往要給他加兵部尚書或侍郎,兼都察院都禦史或副都禦史,僉都禦史等銜,後來也逐漸成為定制。

  說了如此一長串,其實簡單解釋一下就是總督一職乃是地方上的一把手,屬￿一行省之長官,當之無愧的封疆大吏。但是他名義上又是屬￿中央朝廷的高級官員,所以在京師之中也十分有地位。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楊菁菁才敢在這京師之中如此刁蠻任性。但是楊菁菁沒有想到,她這剛剛耍千金脾氣就踢到了鐵板,遇到了一個根本不用買她總督府賬的人。

  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他們那一個部門——錦衣衛。

  在大明朝,最特殊的兩個部門當之無愧便是錦衣衛和東廠,兩者都是直接對皇上負責,有著監察天下百官之權,所以任何官員都可以不被他們放在眼裡。

  阿大和阿二一起共事多年,戰場上一起出生入死早已經培養出相當高的默契。阿二一個眼神過來,阿大立刻明白事情不簡單。於是乎他低聲對身旁的楊菁菁說道:「小姐,這裡是京師,不是咱們陝甘總督府。若是在這裡把事情鬧大了恐怕回去會被楊大人責罰,您看是不是先忍一忍,晚一點我讓阿二摸清楚那人的住處以後再……」

  阿大說的還算比較有技巧,楊菁菁臉上那不肯退讓半步的神情也微微有些鬆動。她回頭看向江夏,不忿地說道:「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女子搶奪心愛之物,真是一點心胸都沒有。」

  江夏笑了笑,有了鐘彬在一旁他更是不懼,所以下意識的便口花花道:「對啊我當然是沒有心胸的,我也看出來了小姐有心胸,真是好大好大的心……胸啊。」

  說完,江夏還刻意在楊菁菁的胸前瞟了一眼。

  楊菁菁的胸並不算大,加之她又穿著一身襖子馬面裙,所以看上去那隆起的幅度的確是有點……

  楊菁菁哪裡受得了如此調戲,當即就怒吼一聲道:「登徒浪子,竟敢調戲本大小姐,找死!」

  說完,楊菁菁一腳就踢向了江夏。

  江夏沒料到楊菁菁說動手就動手,幸虧這兩日他一直在練習《八步趕蟬》的步法,見到這淩厲的一腳踢過來江夏立刻腳底一滑躲開了。

  阿大阿二將自家小姐動了手,二話不說就準備加入戰團。鐘彬整個人一下躍起來,在空中翻轉一圈落到地上,準確無誤地用身體攔住了阿大和阿二。

  阿二低聲說道:「閣下莫要太過囂張,我們總督府可不懼怕任何人。」

  「廢話。」鐘彬淡淡地吐出這兩個字。

  阿大和阿二對視一眼後一起向鐘彬出手,鐘彬錦衣衛第一高手的名頭絕非浪得虛名。阿大和阿二剛一出手就感覺自己的手背被抽打了一記,緊接著阿大感覺自己脖子一涼,阿二也感覺到自己喉嚨被上面東西給頂住了。

  阿大低頭一看才發現鐘彬右手持劍左手拿劍鞘,分別架著自己的脖子和頂住了對方的喉嚨。以鐘彬的實力,那劍鞘只需要輕輕一用力就能將阿二的喉嚨頂斷。

  楊菁菁沒有發現阿大和阿二已經被制服,她還在和江夏纏鬥。

  雖然楊菁菁跟著不少軍中高手學過一些拳腳,但論功夫遠遠還不如崔如霜。不過也正是如此所以她對江夏造不成威脅,所以沒有逼的江夏真氣回歸丹田。

  好在江夏得到了八步趕蟬步法,憑著這套精妙的步法他在楊菁菁身邊躲來閃去,楊菁菁根本就無法碰到江夏的衣袂半分。

  「啪!」突然江夏一個轉身閃到楊菁菁的身後,然後重重地拍了一下楊菁菁的翹臀。

  「刁蠻任性,該打。」江夏笑著說道。

  這一打完江夏頓時感覺手感好極了,他忍不住打趣了一句:「想不到你胸前不長肉,肉都全部長屁股上去了。這算什麼?長岔位置了?」

  如此露骨的調戲徹底將楊菁菁給點爆了,楊菁菁大吼一聲:「王八蛋,我今天不殺了你我誓不為人。」

  「來呀。」江夏嘿嘿一笑,再次利用身法躲開楊菁菁全力踢來的那一腳。

  「啪!」沒注意,江夏又在楊菁菁的臀部打了一記。

  「啪!」「啪!」「啪!」

  江夏都懷疑自己心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了,這怎麼越打還越上癮了呢。店裡的夥計和掌櫃早已經嚇呆了。特別是見到鐘彬居然出了亮了兵器,並且在阿大想要動時,鐘彬還抖了抖劍,將阿大的喉嚨給割出了一道口子。很顯然,如果阿大真的敢有所異動,鐘彬絕對敢殺了他。

  啪啪之聲時而響起,最後突然就聽見「啊嗚」一聲,楊菁菁竟然捂著自己的屁股一下蹲在地上開始嚶嚶哭起來。她越哭越傷心,她哭音也越來越大。

  這一下江夏可傻眼了,他不怕女人粗鄙,不怕女人刁蠻,就怕女人哭,特別還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被自己給打哭了。

  江夏站在原地弱弱地說道:「誒,那啥……別哭啊?」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江夏這麼一勸,楊菁菁哭地更加厲害了。

  江夏頓時有些手腳無措起來,他試探著靠近楊菁菁道:「別哭嘛,大不了我把琴讓給你好不好?你不要哭了嘛。」

  「嗚嗚……你打我……你我的……屁……」

  那個「股」字楊菁菁再也說不出來,於是她又羞又委屈,哭的更加傷心了。

  江夏頓時慌了,他忍不住勸道:「哎呀,誰叫你一開始那麼刁蠻任性的,所以我才想著教訓你一下。你別哭了,大不了我的屁股讓你打幾下出出氣?」

  「誰要打你的臭屁……哇哇哇……」楊菁菁一說又想起自己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中竟然被打了那麼多下屁股,於是悲從心來,哭的就更加傷心了。

  江夏這下可慌了神。早就說過,他遇到女人這樣子時戰鬥力瞬間會變成不足五的渣。

  江夏想了想道:「要不這樣?我給你講一個笑話,好笑的話你就別哭了。」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江夏沒有理會楊菁菁的話,自顧自地說道:「從前有一個人騎馬車的時候喜歡將衣服反著穿,覺得這樣可以擋風。一天他酒後駕馬車撞到石頭,馬車翻了,他一頭栽在路旁。兩名衙差趕到後,衙差甲說:‘哇,好嚴重的車禍。’衙差乙說‘是啊,腦袋都撞到後面去了。’衙差甲伸手去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說‘嗯,還有呼吸,我們幫他把頭轉回來吧,興許還有救。’衙差乙說‘好……我說一、二一起使勁,把他的頭轉回來。’於是一二,使勁!頭轉回來了!衙差甲搖頭說‘可惜了,他已經沒有呼吸了……’。」

  從江夏開始講笑話開始,楊菁菁的哭聲就開始低了很多,等到他講完楊菁菁沉默了一下。江夏頓時有些慌了,難道這笑話不好笑?

  突然間,楊菁菁大笑了兩聲。

  可是這一笑她覺得丟臉急了,轉瞬就又開始哭起來。

  可是剛一哭她又想起江夏所講的笑話,所以在那裡一下「哈哈哈……」一下又「哇哇哇……」

  江夏徹底無語了,而阿大和阿二也愣住了。包括鐘彬都有些走神,這是神馬情況?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江夏蹲下身體在楊菁菁面前道:「好了好了,別哭了,哥哥錯了,改日哥哥請你吃冰糖葫蘆當做補償好不好?」

  楊菁菁抬頭哭紅的雙眼,她抽泣著說道:「一言為定,騙人的是小狗兒。」

  「好,騙人的是小狗。」江夏點點頭道。

  楊菁菁伸出右手小指頭道:「那……拉鉤。」

  江夏無語,這根本就是小孩子嘛,於是伸出右手小指頭去和楊菁菁拉鉤。

  哪知此時楊菁菁臉色一變,一把抓住江夏的手拖過去然後重重地咬在江夏手臂上。

  一股錐心的痛讓江夏大叫一聲,他趕緊掙脫,掀開衣服一看居然被楊菁菁咬破皮了。

  楊菁菁得意地笑著說道:「哼!本大小姐的屁股是那麼好打的?咱們這下算是扯平了,下次再讓我遇到你,看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

  「阿大,阿二,我們走!」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40
第047章 蝗災之爭

  這個世界有兩種動物不能惹,第一是女人,第二是發了飆的女人。

  江夏捂著自己手臂上的傷口,懷中抱著那方僅僅用四十兩銀子就買回來的古琴往逍遙山莊的方向走。

  江夏所不知道的是,在乾清宮中七位內閣大臣和朱厚照坐在一起已經吵翻了天。

  回到皇宮朱厚照就立刻傳召了內閣的七位大臣,等到七位大臣一到朱厚照開口就說出河南大旱過後恐怕會有一場規模不小的蝗災,希望七位大臣先行想好應對的策略。

  剛剛才解決了河南賑災銀的七位閣老頓時嚇了一跳,河南旱災一事已經讓他們寢食不安了好幾天,最後還是全靠皇上自己想辦法才渡過難關。如今災銀都才剛送出去,旱災的問題都還沒有解決好居然又鬧出了一個更加恐怖的蝗災?這還讓不讓人過安生日子了。

  靳貴二話沒說就上前一步對朱厚照行禮問道:「敢問皇上,為何如此肯定河南會有蝗災?」

  靳貴這個問題朱厚照之前就想到了一定會有人問,這個問題他自然不能照實回答,只能扯一些玄之又玄東西出來才行。朱厚照道:「朕昨夜入睡以後在夢裡見到了父皇,父皇告訴朕蝗神降臨河南,河南必有蝗災,讓朕注意。所謂百善孝為先,朕不可拂父皇之意,所以今日召七位卿家前來商議該如何提前預防。」

  「這……」七位閣老都一下沉默了,他們全都沒有想到朱厚照將他們叫來如此言之鑿鑿地說河南之後會爆發蝗災居然是因為一個夢。

  夢這個東西虛無縹緲又豈可當真。但難就難在那個夢的內容,朱厚照說蝗災一事是先帝的夢中警示,若是七位大臣表示此事不足信則是質疑先帝,對先帝不敬。而一旦點頭說是該提前預防吧,那肯定又是一番勞民傷財。如果真的做了,若是最後蝗災真的起倒還好說,但是如果蝗災沒有起,那麼這就是一場沒有任何意義的白忙活。

  為了一個夢,去動用那麼大的精力,內閣的七位大臣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整個朝廷之中願意為一個夢去興師動眾的也不多。

  吏部侍郎梁儲斟酌了一下話語後開口說道:「皇上能得先帝托夢,實乃祖宗庇佑。不過這蝗災一事實在太過於事關重大,自古蝗災一起,飛蝗遍野,食稼殆盡,大蝗、絕收、人相食、餓殍載道。提及蝗災,天下百姓無不談之色變。如今如果僅因先帝一個夢就將蝗災一事大肆宣揚出去,恐怕河南災民會徹底絕望,屆時保不准有心之人暗中挑撥河南恐怕會有變。」

  梁儲能夠坐上吏部侍郎之位絕非偶然,這麼一番話不僅說的七位內閣大臣微微頷首,就連朱厚照也有些動搖起來。

  河南發不發蝗災這個其實朱厚照也說不準,他就是搞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那麼相信江夏。總之他認為江夏說的就一定是真的,可是如今梁儲這麼一說,朱厚照又感覺事態嚴重不敢如此輕率魯莽行事了。

  正當朱厚照準備點頭時他心裡有隱隱升起一個聲音:「如果……如果大哥一語即中,河南真發了蝗災又如何?」

  朱厚照想了想後說道:「為了朕的一個夢讓眾卿家勞心勞力,讓百姓們提心吊膽這自然不對。但是眾卿家有沒有想過,若是河南真的發了蝗災又怎麼辦?」

  七位內閣大臣相互看了看,這話誰也不敢開口接茬。接了,萬一後面真的發了蝗災,那秋後算帳的時候恐怕面臨的就是萬劫不復之地。

  潛意識當中,大家都將目光投在李東陽身上。

  作為內閣首輔,李東陽乃是當之無愧的文官之首。此刻大家都沒了主意,所以只能希望李東陽能站出來說幾句話。

  眼下這樣的情況李東陽不說也是不行的,如果遇事就躲那還怎麼做人的老大?

  李東陽沉吟片刻後道:「皇上,河南河北等地的確發過蝗災,規模有大有小,但並不普遍,約十年方有一次。對於蝗災,歷朝歷代無論是預防還是救治,效果都不顯著。多數時候都是等氣候變冷,蝗災自除,若說真要找出什麼預防之法,恐怕也就是及早組織百姓捕殺蝗蟲,除此之外恐怕真無其它可用之法。針對皇上所說先帝托夢一事,臣認為不可置之不理。近來烏斯藏法師即將前來京師面聖,乾脆就讓烏斯藏法師做一場法事祭天,求天佑大明,讓蝗神離去算了。」

  絕了!六位內閣大臣聽完李東陽的話後心中頓時讚歎了一句。難怪人家能夠歷經兩朝不倒,反而坐到了內閣首輔之位。

  李東陽一番話基本上已經將蝗災這件事給堵死了。

  他沒有正面與朱厚照交鋒,沒有說朱厚照憑藉一個夢就要弄得人心惶惶顯得太荒唐。反而他提出的很多還是以假如真有蝗災我們能做什麼來提的。

  首先李東陽就先表明,蝗災的發生幾率不高,暗示朱厚照不要太過於相信那虛無縹緲的托夢。然後他又說預防和救治的手段太少,這也的確是實情。別說是明朝,就算到了後世新華夏剛剛建立的時候對於蝗災人們照常是束手無策。最後李東陽最絕的是那句「先帝托夢一事不可置之不理。」

  如此一來,李東陽既反對了因為一個夢而大肆宣揚蝗災將發,以弄得人心惶惶。同時又摘掉了那個對先帝無理的帽子。此一招,不可說不高。

  但是朱厚照並不是傻子,李東陽一番話將蝗災一事全都堵死,這對於朱厚照來說比勸他去質疑先帝托夢一事還要令他難受。因為根本就沒有什麼先帝托夢,這只是朱厚照的托詞而已。

  朱厚照看了看李東陽,目光平靜。而李東陽則眼觀鼻鼻觀心,似乎沒有注意到朱厚照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近來朱厚照心中對於李東陽已生芥蒂,李東陽派人跟蹤他,又處處針對江夏,這讓朱厚照本就有所不滿。如今又來了這麼一出,朱厚照心中更是不悅。

  不過朱厚照也不是第一天當皇帝的人了,他聽後沉默了一會兒便微微點頭道:「太傅所言極是,就依太傅所言吧。」

  說完朱厚照也沒能忍住內心的興致缺缺擺手道:「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散了吧。」

  七位大臣聽後立刻跪在地上向朱厚照行禮道:「臣等告退。」

  說完,七位大臣退出了乾清宮。

  見七位大臣離開,守在乾清宮外的張永進了乾清宮。到了朱厚照身旁,張永道:「皇上,甘陝總督楊一清楊大人候宣已經多時,您看是不是宣他覲見?」

  「楊一清?」朱厚照念了一遍這個名字以後立刻想起此人來。

  弘治時期的陝西巡撫,自己即位不久時就遭逢數萬蒙古大軍入侵固原,當時曹雄拒絕派兵救援,全靠楊一清帶領著輕騎自平涼晝夜行軍趕到,最後才擊退了蒙古軍。自那以後楊一清便一直在負責延綏、寧夏、甘肅三地軍務,每年吏部考校時給楊一清的評價都是優,足見他在那邊做得不錯,不知這次進京來是為何事。

  朱厚照先行將李東陽的事放在了一邊,點點頭道:「宣他覲見吧。」

  「是。」張永應了一聲後退下。

  每過多久,楊一清來到了乾清宮。

  見到朱厚照楊一清立刻下跪行禮高呼萬歲。

  朱厚照讓楊一清起來說話,楊一清謝恩之後起身。朱厚照問道:「楊卿家總制三鎮軍務令得蒙古大軍不敢輕犯,做得非常不錯,不知此次進京見朕所為何事?」

  楊一清對著朱厚照行了一禮道:「回稟皇上,微臣在陝數年,實地考察了當地山川形勢,悉心研究了邊防佈置要略。微臣想陝地邊境沿邊築城牆、墩台,設衛所,募守軍。在陝地修築統一城防連接山川險要之地,如此陝地將成為一個鐵桶再不會給蒙古人任何可趁之機。僅此一項,微臣認為至少可保陝地百年無憂。請皇上恩准。」

  楊一清說完從懷中取出了一本奏摺,在遞交到朱厚照手中時他有些激動。

  如同楊一清自己所說,他在陝地這麼幾年的時間裡出了訓練邊軍以外就是在考察當地的山川地勢。如今他所提出的建議如果被朝廷採納,那麼陝地百姓將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不會再遭逢蒙古騎兵的襲擾。這是一份足以流芳千古的事業,所以楊一清才會如此激動和緊張。

  朱厚照打開楊一清的奏摺看了看,首先他看出來了,這一份奏摺楊一清是的的確確下了功夫的,上面不止有文字,並且還有配圖。配圖裡面有地形圖,也有各方勢力標注圖,同時還有邊防修築示意圖。有了這些讓朱厚照一眼就看明白了修築此邊防的重要性。

  朱厚照本身就是個尚武之人,對於軍事他也頗為精通。僅僅看了前半部分朱厚照就忍不住微微點頭,他知道這邊防十分有修築的必要。

  但是緊接著朱厚照就愣神了,奏摺的後半部分說的是修築邊防所需的銀兩物資以及時間。所需銀兩:八十萬兩。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40
第048章 高人

  剛剛經歷了河南旱災和北方邊關軍餉朱厚照一看見那個「八十萬兩」的字樣就覺得十分扎眼。

  朱厚照將奏摺一合,淡淡地說道:「楊愛卿的建議十分不錯,但是此時事關重大,朕覺得還得從長計議。楊愛卿還是先回陝地,等朕想出周全之法了再另行通知。」

  朱厚照這一番話說的客氣,但是楊一清又不是傻瓜,他難道還聽不出來朱厚照這是在推脫嗎?如此說來這件事恐怕得黃,幾年的心血就如此變成鏡花水月,楊一清怎麼都不甘心,他忍不住說道:「皇上,這……」

  朱厚照擺擺手道:「朕今日乏了,不想再議國事,若是楊愛卿還有事議那就在京城再住幾日,等過幾日再談。」

  「微臣遵旨。」楊一清咬著牙說出這四個字,然後對著朱厚照行了叩拜之禮後道:「微臣告退。」

  走出乾清宮,在門口遇到張永。張永湊上來問楊一清:「楊大人,事情怎麼樣?」

  楊一清搖搖頭,歎了口氣。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很明顯是失敗了。

  張永朝乾清宮裡看了一眼後對楊一清道:「楊大人不必洩氣,現如今朝廷國庫空虛,我猜皇上也不是不想答應,而是無法答應,因為答應也拿不出銀子來。」

  楊一清一聽,忍不住歎道:「國庫竟空虛至此?」

  張永點點頭道:「沒錯,這一次河南大旱,北方邊軍又吵著要朝廷發軍餉。這兩邊一下就要去了七十萬兩銀子,一開始國庫只有四十萬兩銀子可以調動,若非皇上有高人相助,恐怕這次賑災銀兩和邊軍軍餉都不一定能拿出來。」

  「高人?」楊一清微微一怔,他忍不住問道:「公公,那高人是誰?」

  張永看了楊一清一眼,頓時明白楊一清這是病急亂投醫竟然動了那「高人」的心思。張永想了想後道:「逍遙山莊的莊主江夏,不過大人去了以後千萬不要說是我介紹你去的,皇上不讓任何人在江夏面前透露他的身份。」

  楊一清點點頭,對著張永抱拳行了一禮道:「多謝張公公指點迷津。」

  張永笑著搖了搖頭:「楊大人不必客氣。」

  楊一清和張永告別,從皇宮的右掖門出來的時候恰好碰見了劉瑾。

  劉瑾十分熱情地對楊一清打招呼:「哎喲,楊大人,真是稀客稀客,好多年沒有見到了。」

  楊一清也對著劉瑾抱了抱拳叫了一聲:「劉公公。」

  劉瑾笑著問道:「楊大人這是剛去面聖出來?」

  楊一清點頭,「正是。」

  劉瑾道:「那不知道楊大人是否有閒暇,讓咱家做個東請楊大人好好喝兩杯?」

  楊一清看了劉瑾一眼,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太祖皇帝曾有明訓,「宮中宦官,朱姓藩王,不得與文武大臣私下會面相交,違者以意圖謀反論。」楊一清本身就是手握兵權之人,再加上他又是中央二品大員的編制,身份敏感特殊,若是他與劉瑾一起去吃飯那豈不是明目張膽的違反太祖遺訓?

  楊一清面色有些不悅了,劉瑾明明是知道太祖遺訓的,為什麼還要提出這樣一個要求來為難自己?

  其實劉瑾之所以會提出這個要求很簡單,他想試探楊一清願不願意加入他劉瑾的陣營。在朝廷之中經營了這麼多年,劉瑾已經籠絡了相當大的一班文官,如今正缺的就是武將,更加缺像楊一清這樣名望甚高舉足輕重的武將。若是楊一清願意加入到他劉瑾的陣營來,那麼劉瑾現如今的勢力實在可以在擴大一倍有餘。

  不過劉瑾似乎忘了,楊一清之所以能夠任敢甘陝總督乃是因為劉大夏向當今皇上舉薦之功。而當初皇上新登基沒多久時,朝中好一班大臣聯合爆發了一場「合滅八虎」的運動,其中的領頭人就是劉大夏。

  最終八虎和朝臣那一場對峙裡,朝臣失敗。劉大夏傷心之餘於是上疏請求歸隱,不過記仇的劉瑾可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劉大夏,要知道當時差一點點劉大夏他們就贏了,劉瑾自覺人頭不安所以跑到朱厚照面前一番哭訴,引動朱厚照心中那惻隱之心之後自己才沒有真的被斬。

  劉大夏剛剛歸隱,劉瑾立刻就聯合錦衣衛鎮撫使將他逮捕入獄,意在置他於死地。幸虧後來李東陽出手相助救出了劉大夏,否則劉大夏早就已經死在了劉瑾手中。

  劉大夏對楊一清有恩,而劉大夏又和劉瑾有仇,所以楊一清對於劉瑾並沒有什麼好感。此刻見劉瑾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楊一清對著劉瑾拱手行了一禮道:「劉公公抬愛了,不過在下還有要事約了李大人一起商議,所以這共飲一事就……」

  「無妨無妨,來日方才,我們有的是機會,楊大人你認為呢?」

  「公公所言極是,時候已經不早,在下先行告退了。」

  「楊大人慢走。」

  「公公再會。」

  楊一清與劉瑾相互道別分開以後便走向自己的馬車,馬車緩緩離開。劉瑾站在原地雙目微微眯了起來,他的眼睛原本就十分細長,如今這一眯更加給人感覺就好像毒蛇在盯自己的獵物一樣。

  「不識抬舉。你以為你的總督之位真的穩如磐石?等著吧,我劉瑾遲早有一天會把你拉下馬來。」劉瑾自言自語道。

  楊一清對劉瑾說他有事要去找李東陽商議,這句話並非完全是假的。

  作為外官回京,無論怎麼說也應該去拜訪一下李東陽。所以楊一清從皇宮裡出來以後便直奔李府而去,到了李府門口經過通報以後,李東陽竟是親自出來迎接。

  見到這一幕楊一清頓時一驚,他趕緊迎上去道:「太傅大人真是太客氣了,一清何德何能能得太傅大人您……」

  「都是一起在朝為官多年的老人了,不要這麼客氣。」李東陽抬手指了指他的書房道:「走吧,我們書房談話。」

  「是。」楊一清點頭道。

  到了李東陽的書房坐下,李東陽先行開口問道:「一清這次回京所謂何事?」

  楊一清立刻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了李東陽聽,並同時說了皇上的態度。

  聽了楊一清的話後李東陽點點頭道:「這事不怪皇上,我是戶部尚書,我可以告訴你現在戶部絕對拿不出八十萬兩銀子,若是要個三十萬兩倒是有機會。」

  「三十萬兩,那遠遠不夠啊。」楊一清歎息一聲,心道只能慢慢等候時機了。

  李東陽也跟著歎了口氣,他感歎道:「先帝在位之時,國庫何等充盈。也就是當今皇上即位以後,一直鋪張浪費窮奢極欲,修完皇宮修豹房,修完豹房又要遊江南,國庫那點老底子早就已經消耗一空了。這次河南大旱邊軍鬧餉,若非有高人相助恐怕還不知道兩件事該如何解決呢。」

  「高人相助?」楊一清心中頓時一亮,他這已經是第二次聽見有人說「高人相助了」。

  第一次是張永,第二次就是現在的李東陽。他們兩人是什麼身份,能夠讓他們都認可的高人又該「高」到了什麼程度?

  楊一清忍不住試探地問了一句:「太傅大人,您所說的高人莫非就是逍遙山莊的莊主江夏?」

  「你認識他?」這次輪到李東陽驚訝出聲。

  得到李東陽的確認以後,楊一清心中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找機會去見見這位高人,找他詢問一下看看此事還有沒有可行之法。

  而楊一清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的高人正如坐針氈地呆在崔念奴的房間裡面,心中祈禱著哪位神仙姐姐能夠來救他出苦海。

  今天是崔念奴的生辰,崔如霜和江夏特地前來陪她慶賀。江夏讓逍遙山莊的人張羅了一大桌子美味佳餚,同時還取了一壇五十年的狀元紅和她們一起喝。

  也不知怎麼的,那酒喝著喝著江夏就感覺有些不對了。崔如霜和崔念奴兩個人竟然自己拼起酒來,而且二人說話含沙射影,總是讓江夏感覺有些帶刺。

  如崔念奴舉起酒杯就對崔如霜道:「姐姐,妹妹再敬你一杯,敬你曾經教過我許多道理,比如什麼凡是講求先來後到,當大的得讓著小的之類的,妹妹謝謝你了。」

  崔念奴將酒一喝,然後崔如霜也跟著一飲而盡。

  喝完以後崔如霜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對著崔念奴道:「妹妹,來,姐姐也敬你一杯。姐姐今天就再教你一個道理,做人要勇於爭取,不能夠給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若是遇到感情上的事千萬不要說讓,因為感情是讓不來的。」

  江夏何等聰明的人,他哪裡能不知道崔念奴和崔如霜說的是什麼意思。

  長得太帥,人太優秀是個煩惱啊。怎麼就兩姐妹開始爭自己一個人了呢,還是中午那老頭說的對,自己犯桃花劫啊。

  江夏心中忐忑不安,他覺得這把火遲早會燒到自己頭上來。

  這個念頭剛剛興起,崔念奴突然一下就靠在江夏懷裡,大著舌頭說道:「江……江大哥,你說,我們兩姐妹如果給你選,你會選誰?」

  「對,江夏你說。」崔如霜也是滿身酒氣地靠在江夏的左肩上。

  感受著兩具嬌軀貼身,江夏心跳不已,他咽了口口水試著說道:「這個……不選行不行?」

  「不行!必須選!」兩人同時出聲說道。

  江夏一咬牙道:「那我兩個都要。」

  「啪!」「啪!」「啊!」

  響亮的耳光聲響起。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40
第049章 打了女兒來了爹

  上,還是不上。這是一個問題。上了是禽獸,不上是禽獸不如。

  江夏想不到自己有一天還要來面對如此一個抉擇,兩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已經醉到不省人事。面對著如此情況,若是江夏想要行個什麼偷香竊玉之事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江夏將二人放在同一張床上之後站在床邊看了二人好一會兒,最後江夏無奈地搖搖頭自言自語道:「我果然禽獸不如。」

  說著,他轉身離開。不過走出兩步之後江夏又一下停住了腳步,他輕聲自語道:「不可以行那禽獸之事,但是占一點小便宜總是可以的吧?」

  江夏摸了摸自己發燙髮痛的左右臉頰,崔念奴和崔如霜一人打過來的那一巴掌明顯是使盡全身力氣打來的,奶奶的,真他娘的痛啊。

  「哼!這就算你們一人一巴掌的報酬了。」江夏又轉身回去。

  睡在床外邊的是崔如霜,江夏首先摸了摸崔如霜那絕美的臉蛋,興許是覺得手感太好所以又捏了捏。然後他俯身在她那小嘴上輕輕吻了一下,頓時那興奮的感覺遊走全身。

  江夏趕緊坐起身來,他深吸了一口氣一臉後怕地說道:「不行不行,這太他娘的折磨人了。要是再來兩下我肯定支撐不住。」

  江夏想了想趕緊閉上眼睛去崔念奴的臉頰那裡親了一下,然後起身猶如做了賊一般飛快地逃了出去。

  此刻屋外夕陽已經慢慢落下,天邊還留下最後一抹夕陽。江夏坐在院子裡的那搖椅上看著無限美好的夕陽美景,心中頓時覺得十分安逸。

  「這大明的日子……似乎過的還算不錯。錦衣玉食,美人環繞。沒有江湖的紛爭,沒有世俗的紛擾。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似乎也挺不錯的。」江夏笑著自言自語道,看得出來他對現在的生活十分滿意。

  可惜的是他自己不知道,自從他來到了這大明朝以後已經不知道進入了多少人的視線裡。並且每一個都是一方大佬,有一個更加還是終極BOSS。

  京師裡派得上號的幾位大佬基本都已經知道了江夏這個人,而現在大明用兩隻手能數完的封疆大吏之中的楊一清也打定了心思一定要找江夏請教一下眼下的困局如何去破。

  他從李府出來以後便回家寫了拜帖,然後讓管家去查探了一下逍遙山莊的具體位置。

  跟隨楊一清多年的管家很快查到了逍遙山莊的位置,回來稟報以後楊一清拿著拜帖就準備去拜見江夏。剛剛走到正廳的入口處,還未轉入正廳楊一清就聽見自己女兒的貼身護衛阿二在大叫著跑進來說道:「小姐,小姐,我查到了,查到了。」

  「聲音小一點,要是讓爹知道了我們幾個又是吃不完兜著走。」楊菁菁趕緊斥了一句,不過她自己的嗓門並未見任何減小。

  「查到那王八蛋的身份了?」楊菁菁問。

  阿二點頭道:「那王八蛋是逍遙山莊的莊主,叫做江夏。那逍遙山莊本來是工部一個大官的住宅,不知道怎麼就被他給盤下來開成賭場青樓了。」

  「賭場青樓?」楊菁菁冷哼一聲道:「哼!就知道那傢伙獐頭鼠目面目可憎不會是個什麼好人,原來是開賭場青樓的。阿大,再去找十幾個弟兄,我們一起去把那逍遙山莊給砸了。」

  聽見楊菁菁那麼一說,楊一清險些沒有嚇死。他和李東陽交談時曾經聽李東陽隱晦的暗示過,那江夏好像和當今皇上的關係十分不錯,而那逍遙山莊似乎也有皇上的股份在裡面。

  砸皇上的場子?這就算是有一百個腦袋恐怕也不夠砍的吧。

  楊一清趕緊走出到正廳沉喝一聲:「胡鬧!」

  聽見這一聲怒喝,楊菁菁、阿大、阿二三人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定在了原地,連走路擺手的姿勢都固定著沒敢有絲毫妄動。楊菁菁微微縮著脖子轉過頭來,她甜甜一笑仿佛一幅乖乖女樣子叫道:「爹,你回來了?」

  「沒回來你見到的是鬼嗎?」楊一清沒好氣地說道。

  「嘿嘿……嘿嘿……」楊菁菁笑了兩聲沒敢搭話,很明顯老頭子這表情是「面色不善」啊。

  楊一清看了三人一眼,淡淡問道:「你們這是準備去哪兒啊?」

  「額……想要出去逛逛,爹你也知道女兒很少來京師,早就聽說京師的夜市繁華熱鬧,所以……」

  「阿大!你說!」

  「大人我……」阿大看了楊菁菁一眼,哪裡敢說出實情。不過他跟隨楊一清多年,又不敢學楊菁菁那樣撒謊騙楊一清。

  楊一清眉頭一皺,沉聲道:「怎麼?想去養馬了是吧?」

  「回大人的話,不想。事情是這樣的……」

  「阿大你沒義氣。」

  阿大哪裡敢騙楊一清,所以一五一十的將在豐寶齋發生的一切告訴給了楊一清,既沒有誇張也沒有縮略。楊一清聽後點了點頭,他看向楊菁菁道:「菁菁,你也太胡鬧了。這裡是京師,天子腳下,你以為還是咱們的甘陝總督府?京城之中達官貴人不知凡幾,你爹我在這裡也得夾著尾巴做人,你倒還好,到處惹是生非。」

  「哪裡有到處,就那一件事好不好。」楊菁菁嘟著嘴委屈地說道。

  但是楊一清絲毫沒有給她留情面,立刻戳穿道:「就那一件?剛進京師的時候你打沐陽侯家三公子劉青雲那事又算什麼?」

  「爹……」楊菁菁跺了跺腳道:「好了,大不了人家不去找那個什麼江夏的麻煩就是了嘛。」

  聽見楊菁菁這樣一說楊一清搖了搖頭,他淡淡一笑道:「那也不行,他敢打我家寶貝女兒的屁股,我自然得去好好找找他的麻煩。」

  「阿大,阿二。把這次跟著我們進京的護衛都帶上,直接去逍遙山莊把那江夏給我揪出來。」

  「是!」阿大、阿二一聽頓時興奮無比,心中都忍不住說道老爺這也太給勁兒了,在這京師居然還能如此大張旗鼓的去拿人。

  「爹,你真是太好了。哈哈哈……」楊菁菁大笑著,興奮地在屋裡蹦來蹦去。

  見到阿大和阿二出了大廳,楊一清將手中的拜帖拿出來,他兩把將拜帖撕掉,笑著低聲道:「能正大光明逼著你想辦法,為何我還要求著你想辦法?當我傻嗎?」

  根據大明律法,武將進京所帶護衛的人數是跟職級掛鉤的。像楊一清這樣正二品的總督可以帶的人數不能超過三百人,不超過三百那咱們就帶二百九十九人就是了。

  兩百多久經沙場的士兵突然來到逍遙山莊門口將逍遙山莊給堵住,逍遙山莊的護衛嚇了一大跳。

  當然,楊一清也不是不分輕重的人,他沒有讓人立刻沖進逍遙山莊去,而是讓江夏出逍遙山莊一見。

  護衛急急忙忙跑到後院去將此事報告給了江夏,江夏一聽有大批士兵堵在自己逍遙山莊的門口,自己也嚇了一跳。他想了想後立刻起身往逍遙山莊的前院走去。

  路上江夏遇到韓于和鐘彬,二人一個拿刀一個持劍跟在江夏身後一言不發。

  江夏走到前院門口那裡,透過門縫看了看,第一眼雖然看見是一個中年模樣氣勢不凡的男子,但他的目光卻直接越過那男子看到了他身後的漂亮小姑娘,楊菁菁。

  「呵,打了女兒來了當爹的,難道她爹叫李剛嗎?有意思,這我倒要去會會了。」

  雖然楊一清帶的人不少,但是江夏倒還真沒害怕。他可沒有忘記自己老二可是京師裡的名門,他家大伯可是堂堂正正的當朝二品大員。二品有多大江夏估摸不到,但是心想至少也跟前世一個省委書記差不多了吧。

  江夏示意護衛開門,然後他帶著韓于和鐘彬走了出去。

  見到江夏,楊菁菁立刻跳出來指著他說道:「爹,就是他,就是他打我的。」

  「屁股」兩個字直接被楊菁菁被模糊了過去。

  楊一清打量了一下江夏,心想這小子也太年輕了吧?這就是張公公和太傅大人口中的高人?

  楊一清心中犯著嘀咕,但想著人不可貌相,於是對著身旁的人揮了揮手道:「拿下!」

  兩百多名護衛一下沖過去將江夏、韓于、鐘彬三人團團圍住。

  鐘彬看向楊一清,他猜到了楊一清的身份,不過卻沒有絲毫懼怕,而是直接對楊一清問道:「你是這想要找死嗎?」

  鐘彬從五品,楊一清正二品。若以品級論鐘彬自然沒有資格對楊一清說這麼一句話,但是鐘彬知道江夏的背後是當今皇上,所以這句話說的十分有底氣。

  楊一清微微一笑道:「怎麼?我堂堂二品大員,皇上禦封的甘陝總督,朝廷命官,女兒被他欺負了我還得忍氣吞聲?我楊一清可不是屬烏龜的。拿下!」

  「錚!」鐘彬手中長劍立刻出鞘,韓於也揮刀擺開了架勢。

  但是此刻江夏卻叫了一聲:「慢!」

  他看著楊一清嘿嘿的討好著笑道:「那啥,有話好好說嘛,動刀動槍的幹嘛?要不我在莊裡設宴請大家吃頓好的,然後我再給令千金敬酒道歉如何?」

  江夏態度一下就變了,自家老二的大伯不過才二品,眼前這傢伙也是二品。二品對二品,沒有必勝的把握江夏不願意去觸這個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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