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文明] 重裝突擊 作者：金屬裂紋 (已完成)

29秘密潛入

手腕一扭，外門無聲無息地裂開一道縫隙，一股堪稱強勁的氣流噴涌而出。除些將他吹飛。

葉飛立即扣住氣密門的邊緣，險而又險地將身形固定住。

氣密門的隔層很小，居然塞不下葉飛的身形，他只好將背后的激光炮暫時卸下，這才關閉了外門。

故計重施撬開內門，咝咝的抽氣聲中，一絲光明乍現。

他立即舉起了步槍。

氣密門在他的身前完全打開，氣密門內，上下左右全是墻壁，唯一一盞燈，用昏黃的燈光照亮了通道盡頭。

看一眼儀表，外部環境的氣壓已經穩定，壓力略低于標準壓力，大概相當于海拔三千米的高度。

葉飛暗罵，連喘個氣都要省，這海盜當得什么勁兒？

若是軍方的基地，氣密門內哪怕沒有攝像頭，至少也有氣壓監測裝置，哪會讓人無緣無故地悄悄潛入？

重新背好激光炮，葉飛沿著通道一直向前，大概是為了節約電力，除了出口處那一盞燈之外，整個通道漆黑一片。

不出所料，通道盡頭是毫無疑問是一扇單層氣密門，一路上毫無阻礙。

暗門兒和配套的通道，其實和公共場所的安全出口是一個道理，不能沒有，卻很少有人使用。

葉飛大概聽了一會，確定門的另一側無人活動，這才撬開了氣密門，門內卻不是他預料中的走廊，而是一間寬敞的臥室，出口正在床下！

在這個鬼地方，這間臥室居然還裝修過，不過不管怎么看，都更像歐洲中世紀的古堡一般簡陋。

葉飛瞅瞅那條通道，一陣哭笑不得，我勒個去，這誰的房間？居然還有密道？

不愿耽誤時間，葉飛跳向房間的門口，這下總算找到了走廊，蹲在門邊兒耐心地等了五分鐘，走廊一側才出現了一個人影。

為了避免出手過重直接干掉對方，葉飛關閉了輔助動力，悄無聲息地等在原地，直到那海盜飄到房間門前，頓時被擺著姿勢準備下手的葉飛嚇了一跳。

海盜下意識地就想摸槍，但是葉飛怎么肯給他這個機會？準準地一把捉住海盜的手腕，順手后位，另一只手已經扣住了海盜的脖子：“閉嘴，敢出聲，老子捏死你。”

海盜連忙點頭，葉飛探頭探腦地左右瞅瞅，沒有第二個目標，于是扼住海盜的脖子鉆進了房間，像掛一副畫那樣一把將海盜頂在墻上：“說，你們有多少人，飛船什么時候回來？”

葉飛的手勁大了一些，捏得海盜手腳抽搐口吐白沫，差點直接掛掉，手腳好一通比劃，才讓葉飛明白他說不出話來。

葉飛手勁微松：“別耍花樣。”

海盜干咳幾聲，好不容易勻了氣，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不敢不敢，但心有條活路，誰肯干這個呀，您有話盡管問。”

被葉飛捉住的海盜是個西方人，大概三十多歲，歲月這把殺豬刀在他的臉上刻下了千溝萬壑，皺紋深得能夾死蒼蠅，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偏偏還努力保持謙卑的表情，說多別扭就有多別扭。

葉飛心里一個勁地撇嘴，將海盜鄙視到極點——怎么干這一行的都這么沒卵蛋，就沒見過一個長了骨頭的。

小命幾乎不保的海盜可沒葉飛這份感懷的閑心，他腦子里盤算的唯一一個念頭，就是怎么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葉飛左胸外甲上的淺淺印記，清晰無誤地說明了他的身份，這讓海盜生出了幾分希望。

落到正規軍手里，多少還有一線活下去的可能，如果落到敵對的海盜手里，趕緊自殺才是解脫的最佳手段。

他腦子里還在奇怪，這地方孤懸外海王星區，附近幾個光分之內，從沒出現過軍隊的影子，今天怎么就被人打上門來？而且還不是正大光明的進攻正門，而是不知道用什么辦法潛入了基地。

哪個國家的天軍，收拾這鬼地方都輕松加愉快，怎么會用這種費力不討好的笨辦法？

“我問你，摩根在哪兒？”葉飛單刀直入。他沒有心情，更沒有時間和海盜泡蘑菇。

海盜表情一僵，第一個問題就答不上來，這可怎么辦？心中念頭急轉，嘴上卻不敢有絲毫遲疑：“還沒回來，不知道去哪兒了。”他毫無負擔地準備出賣所有人，可腦子里轉了幾圈，也沒想起來摩根是誰。

節操這種東西，對海盜而言永遠是傳說。

葉飛神情冰冷：“這兒有多少人，怎么才能和摩根聯系上？”

“有三十多個！”海盜連連告饒，“我是真不知道怎么才能聯系上摩根……”

“那還留你干什么！”葉飛二話不說，指間微微用力，毫不手軟地捏斷了海盜的脖子。

海盜的表情瞬間定格，他滿眼都是震驚，極力試圖恢復呼吸，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吸不到一口空氣，轉眼之間斃命當場，只留下一個難以置信的驚駭表情。

殺掉海盜俘虜，葉飛毫無壓力，懲惡即揚善，這些潛藏在太陽系邊遠角落里的暴徒，哪個手上沒沾過無辜者的鮮血？

甩開海盜的尸身，葉飛鉆進走廊，一邊胡亂走動一邊想：才三十多個海盜，不夠我一個人收拾的。

他在心里不斷地盤算，海盜的老窩，應該有個專門的通訊室吧？要是能冒充海盜和摩根接個頭，把海盜船回歸的時間誆出來就好了。

不過這個念頭僅僅是想想而已，再笨的海盜也知道該準備幾句暗號，到時候三句話不到就露了馬腳，別鬧得人沒救出來，反而把自己陷進去。

最好能俘虜海盜的通訊人員。

葉飛暗暗猜測，基地只剩下這么幾個人，肯定是絕大多數海盜都隨船出航參與劫掠，老窩里剩下的人手不多，他為了避免驚動海盜，放棄了跳躍前進的辦法，而是像在地面上一樣輕手輕腳地往前走。

沿路碰上四五個房間，他都不管不顧地直接闖進去，幾個關鍵位置，還不忘貼上一塊炸藥。可是始終沒再碰上第二個海盜，一無所獲他的心中涌出一股焦躁，難道要無功而返？

這么多天了，劫持戰艦時的沖動早就退干凈了，葉飛越想越是后怕，不明白自己怎么會被豬油蒙了心，干出這么瘋狂的事來。

為救人他擔了天大的干系，不過這次行動屬于危險中蘊含著機遇，順利救出人質，回去怎么都好說。若是無功而返，哪怕無人追究，他自己都抬不起頭來。

只是眼下眼瞅著就要雞飛蛋打，讓他怎么能不著急？

滿懷心事的葉飛有些走神，經過一條岔路時恰好和兩個海盜走了個對臉。

沒想到會在自家老窩里破上敵人的海盜滿臉愕然，其中一個下意識地就想摸槍，可葉飛一片空白的大腦壓根兒連念頭都未曾動過，垂在腿側的手已然迅速地抽出手槍，砰砰幾槍收拾了倒霉的海盜。

等葉飛回神，兩個海盜已經倒在地上，徹底沒救了。這下好，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他出槍完全是出于習慣，嚴格的訓練，早就讓他的身體形成了神經反射，面對危險，即便大腦短暫的“罷工”，也不影響他本能地收拾掉有威脅的敵人。

葉飛惱火地一拳錘在墻上，本來只圖發泄，不想一聲脆響，并不厚實的墻壁居然被他一拳打穿了半片，二十幾個正在進餐的海盜瞅著墻上突然冒出來的窟窿目瞪口呆，還有兩個倒霉蛋被飛濺的石塊砸傷，血流滿面生死不明。

突如其來的意外同時驚呆了雙方，場上出現了一個短暫的空白。

“干掉他！”不知道哪個海盜率先回神，一聲暴喝，頓時喚醒了所有的海盜，十幾支槍一齊瞄準了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噼哩叭啦的槍聲響成一片。

手槍子彈對葉飛來說毫無壓力，不過他還是一縮脖子躲回墻后，伸手想摸一顆手榴彈扔出去，可后腰上空空如也，哪還有東西？他這才意識到已經將攜帶的所有手榴彈布置在了出口。

密集的彈雨在葉飛對面的墻上鑿出一片狗啃也似的坑坑洼洼，不斷有石屑四下紛飛，他暗暗慶幸這一回沒帶著沉重的狙擊槍，掄起步槍先還了半梭子。

海海盜的彈雨頓時稀疏了一半兒，不知道被他干掉了幾個。

葉飛是經過系統的嚴格訓練，而海盜則是長期生活在宇宙中，雙方都十分適應低重力情況下的戰斗，射擊雖然激烈，收獲卻不多。

反正也被海盜抓了個現行，急于打破僵局的葉飛再也不顧什么狗屁的無線電靜默，立即呼叫電光號：“電光號，我是葉飛，我需要支援！”

“電光號收到！”齊曉東嘴一咧，露出兩行大白牙：“開工了！”

電光號立即啟動了主引擎，徑直飛向海盜老巢的上空。

幾個陸戰隊員早就做好了準備，電光號懸浮在海盜基地上空的一剎那，四個人同時跳出船艙。

姜宇飛懶得繞路尋找葉飛留下的暗門兒，人還在空中下墜，便端起狙擊步槍，一槍擊中葉飛留下的地雷。

30牛刀殺雞（上）

反步兵雷轟然爆炸，直接崩壞了海盜老窩的氣密門。電光號同樣不甘落后，在齊曉東的指揮下瞄準了海盜基地的正門，沒成想緊張的炮手瞄歪了，炮彈直接砸在了基地頂部的巖石上。

幸好瞎貓碰上了死耗子，海盜老巢根本談不上什么建筑設計，就是直接掏空嵌在彗星核中的巨巖，還比不上耗子洞齊整，更扯不上什么防御能力。炮彈直接掀開了海盜基地的頂部，炸開數米方圓一個大洞，崩飛的碎石在內部氣壓的推動下直入太空，最大的足有桌面大小，位于炸點正上方的電光號緊急規避，以俯沖的姿態沖向彗星核的斜下方，險險地避開了紛飛的石塊。

等不及壓力降低，四個陸戰隊員像急著洞房的新郎官一樣迫不及待地跳入洞中，利用推進系統強行沖入。

人高馬大的黑熊胳膊一掄掃開了姜宇飛，一馬當先沖入破洞，爆炸殘留的碎石砸在他的裝甲上，密集得仿佛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冰雹。心里憋著一口惡氣準備報仇的黑熊不等落地就做好了掃射的準備，加特林機槍的六根槍管瘋狂地旋轉。

可落地后他才發現下面一個目標也沒有，悻悻地收起機槍，黑熊呼叫：“炮兵炮兵，你的位置！”電臺里隱隱地能聽到密集的槍聲，失望的黑熊頓時又興奮起來。

其他人落在黑熊身后，聞言不約而同地豎起耳朵。

此時的葉飛已然陷入人海戰術的包圍，兩步沖到拐角后，舉槍打掉半個彈匣，稍稍壓制瘋狂涌來的海盜，這才有空回話：“我也不知道這是哪兒，他娘的可哪都是海盜！”這會兒，慌不擇路，邊打邊走的葉飛已經說不清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了。

他破口大罵：“老子抓著個舌頭還他奶奶的說只有三十個人，姥姥的三百也不止啊，就這么一會的工夫，光死在我手上的就不止三十個！”他心里恨得詛咒不斷——敢騙老子，捏死那小子算他撿了個便宜！

被他當成掩體的墻壁被彈雨一層層削掉，他瞅準機會還了幾槍，突然發現對面有個海盜肩膀上扛了個火箭筒。

我靠！

葉飛亡魂皆冒，一個騰身躥出去，海盜肩上的火箭筒屁股上火光一閃，剛剛掩護葉飛的墻壁在劇烈的爆炸中崩開了兩米方圓的一個大洞。

戰斗裝甲防住子彈和彈片沒問題，可是若被火箭筒直接命中，炸不爛裝甲，輔助系統的損壞卻難以避免。

沒有輔助系統的支持，戰斗裝甲的戰斗力至少下降一半兒！再說了，炸不壞裝甲，還震不壞里面的人么？

葉飛撲倒在地，胳膊一撐，整個人用違反引力定律的趴倒姿勢彈飛，避開了海盜的又一輪攻擊：“你們動作快點！”海盜的雷神裝甲還沒出動，但旁的重型武器卻不少，他一個人頂著所有海盜的火力，實在有此狼狽。

他不由地后悔，太小看這些亡命之徒了，要是沒把手榴彈用光，隨便扔上兩顆就能解決半數的敵人，怎么會這樣背動？

黑熊哈哈大笑：“讓你逞能，上當了吧？少他娘的裝慫！”嘴上這么說，他的動作卻不慢，沖身后的隊友打幾個手勢，大家立即會意地散開，他本人從后腰上拿下個盤子大小，厚半公分的喇叭形的東西狠狠地砸在地上，接著趕緊跳開。

圓盤突然爆開，空氣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爆炸沒有火焰，沒有聲音也沒有沖擊波，爆炸崩塌了地板，將下一層展現在眾人面前。

地下建筑的層數肯定不會少，也不知道葉飛這小子究竟跑到了哪里，直接支援的難度太高，不如這邊把動靜搞大點，把海盜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一部分，海盜的人手分流，葉飛的壓力自然就減輕了。

負二層已經抽空了空氣，沒有氣流再沖上來，可守衛的海盜壓根兒沒想到敵人會使用這種直接破壞的暴力手段，所有人都集中在上下層的通道處埋伏，破口處根本沒人。

黑熊還想拔個頭籌，姜宇飛卻分毫不讓，兩人你擠我我擠你，一起沖進破洞，一不小心，倆人居然不上不下地卡在了狹窄的洞口。

“我靠，你搶個鬼呀！”黑熊大頭朝下，憤憤不平地大罵。

彗星核引力太小，顛倒了沒啥影響，可姜宇飛兩條腿在他眼前亂晃，實在有礙觀瞻……黑熊的頭恰好卡在姜宇飛的兩腿之間。

“你還不是一樣搶！”姜宇飛滿臉通紅，差點沒把肺氣炸。

陸戰隊的分組原則是“優勢組合”，就是說將最優秀的隊員集中在一起，想盡一切辦法提高戰斗力。從他進入二組開始，吳天偉就一直憋著一口氣，領著二組和一組較勁，憑什么二組就不如一組？

言外之意，憑什么他吳天偉就比不上姜利，當不成一組長？在他的不斷灌輸之下，二組人人憋足了氣和一組卯上了，想方設法將一組踩在腳下，可惜差距就是差距，二組始終敗多勝少，T744礦區一戰，更是鬧了個灰頭土臉。

這還是劉海鷹放心不下，親自指揮二組，否則更要被一組比下一大截。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運氣和實力比不過一組，難道連勇氣也要被一組比下去？他不想從今往后見到一組的人就抬不起頭來，這一回就是來搶風頭的。

兩人爭執不下又無處借力，尷尬無比地卡在洞口動彈不得，罐子和獸醫連同電光號上的艦員全部被這個意外鬧傻了眼。

就在這么個節骨眼上，幾個海盜突然出現在負二層的破洞下，同樣被眼前的景象搞得目瞪口呆，不過他們可沒因為這個意外的插曲而忘記原本的目的，第一時間舉起了槍。

開玩笑，品質如此優良的兩個活靶，是隨隨便便就能遇上的么？

黑熊一眼看到海盜手中的武器，頓時大驚失色，反坦克導彈？

“我X！劈腿！”

“什么？”所有人都莫名其妙，頭沒腦的怎么冒出這么一句？姜宇飛就更不用提了，壓根沒想到這是在說自己，還以為聽差了，腦子里壓根兒沒想到黑熊說的就是他。

黑熊的表情瞬間凝固，戰斗裝甲的優勢在于機動靈活，防御力哪能和裝甲一米多厚的坦克相提并論？這一下非穿了糖葫蘆不可！

情急之下，黑熊右臂狠狠一記肘擊撞砸在洞口邊緣，巨大的力量砸崩了籃球大小的一塊石頭，他的右臂獲得了一點活動的空間，可是兩人仍然夾在那里不上不下。

如果給他一點時間，完全可以用他強壯的“右”臂砸開洞口脫身，可眼下情況緊急，又怎么來得及？

為了趕在姜宇飛前面撲進二層，他端著槍用一個狗搶屎的姿勢一頭撞進破洞，機槍的射角恰好被姜宇飛的兩條腿擋住。

黑熊猛地一扯機槍，不管不顧地塞進姜宇飛的兩腿之間按下發射鍵，飛旋的槍管打在腿甲上火花隱隱，密集的彈雨頓時將扛著導彈的海盜打成了蜂窩。

靶子瞬間化身死神，其他海盜也一哄而散，再不敢暴露在槍口之下。

姜宇飛只覺得像坐上了高頻震動版的木驢，褲檔里的密集的震顫一陣緊過一陣，震得大腿內側又麻又木，兩條腿還一個勁地處飄，怎么收也收不住。

“黑熊，你搞什么鬼！”真空狀態下聽不到聲音，通過裝甲傳到姜宇飛耳朵里的是連成一片的敲擊聲。

“我想干嘛？老子在救你的命！”黑熊捉住姜宇飛的腿狠狠一拉，裝甲磨得破洞邊緣石渣直掉，兩人位置錯開一些，終于不再卡在那里上下不得。

黑熊使勁一甩把姜宇飛扔進二層，他自己則由于慣性彈回了一層。

姜宇飛重重地撞在地上，即使有緩沖裝置降低沖擊，仍然震得他雙腳發麻。好不容易穩住平衡，剛想破口大罵，兩個黑影突然闖進他的眼中，其中一個俯身從同伴的尸體上拾起發射筒。

“我靠！”姜宇飛瞳孔一緊，一個飛撲逃離海盜的射擊角度，偏偏破洞下是個小教堂，不僅地方大，還沒什么遮掩，逼得他只能跌跌撞撞地一頭撲在十字架之后。

海盜毫不客氣地將掛在十字架上的耶穌來了個碎尸萬段，折斷的半截十字架仿佛一片羽毛般緩緩倒下，正好落在姜宇飛面前。

占據了上風的海盜一點沒有乘勝追擊的念頭，迅速隱沒在黑暗之中。

返回一層的黑熊毫不猶豫地開啟了推進系統飛入破洞，加特林機槍猙獰的槍管瘋狂地旋轉，只待吐出火舌，不過已經找不到海盜的影子，黑熊悻悻地落在姜宇飛身前：“媽的，讓他們跑了。”他的臉上再也沒有輕松的表情，反而陰霾密布。

這群海盜，可一點也不像烏合之眾啊！

獸醫和罐子一前一后降下來，警惕地端著槍，時刻準備戰斗。

姜宇飛胳膊一撐跳起來，滿心的怒火無處發泄，憋得他一腳踹飛了剩下的半截十字架。

如果沒有T744礦區的戰斗，也許他還會冒著槍林彈雨硬對硬地和海盜對攻，可姜利和黑熊的傷殘，其教訓如此慘痛——任何武器都需要人來駕馭，這世上有矛就有盾，戰斗裝甲不是萬能的。

“算了。”黑熊拍拍姜宇飛的肩膀，“炮兵還等著呢。”

一組和二組一直是對手，之前黑熊未嘗沒有和姜宇飛別別苗頭的意思，然而一向弱不禁風的海盜突然間變得滑不溜手，一場預料中輕松至極的偷襲忽然變得難以預料，讓黑熊立即熄滅了玩鬧的心思變得認真起來。

獸醫想調節調節緊張的氣氛，踢了從中斷開的十字架一腳說：“這幫海盜還真有意思，在這鬼地方居然還有心思弄個教堂，他們的上帝肯來這個破地方嗎？”

“誰知道！”黑熊聳聳肩，“老外都神神叨叨的。”

姜宇飛悶聲悶氣地說：“怎么跟著炮兵，老是碰上這些破事！”

大家自然不曉得姜宇飛和葉飛之間到底發生過什么，只當他說的是T744礦區和今天的戰斗，頓時發出一陣會意的輕笑。

“現在怎么辦？”獸醫不停地切換紅外和微光視角，搜索黑暗中潛藏的敵人。

黑熊眉頭收緊，是就地展開吸引火力，還是向葉飛靠近？他遲疑不決地拿不定主意，這時電臺突然傳出葉飛的聲音：“封鎖洞口，接著往下走。”

能和電光號比速度的戰艦，整個太陽系屈指可數，有電光號封鎖，用不著擔心海盜逃跑。

雖然不清楚封鎖洞口的意義，不過在戰斗中沒人會質疑指揮員的命令，即便是不理解，也絕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添亂。

安排好下一步的計劃，葉飛呼叫戰艦：“電光號，炮兵呼叫！”

“電光號收到，請講。”電臺里槍聲不斷，齊曉東一陣納悶兒，這小子，打得那么歡，居然還有心情管別人？

“艦長，請立即空投一批地雷和智能感應炸藥！”葉飛十分冷靜地安排，“黑熊繼續打洞。”

“沒問題！”齊曉東答應的痛快，可馬上就后了悔。

電光號艦員嚴重不足，五個陸戰隊員同時離艦，剩下的艦員一個蘿卜幾個坑，唯一的炮手都要兼管雷達，派誰去倉庫？

更重要的是戰艦上沒有專門的保管員，陸戰隊的武器裝備一直是他們自己整理，就算是自動化儲備倉庫，也得知道東西在哪兒不是？

齊曉東一陣撓頭：“炮兵，裝備在哪個倉庫？”

“罐子，找你的！”葉飛毫不拖延地把球踢給了隊友，話不多的罐子嘴緊人不憨，最適合這種工作。

罐子聞言立即插出通訊：“四號倉庫14號至75號，隨便扔兩個箱子下來。”

齊曉東馬上用自己的艦長權限調取庫存，戰艦掠過破洞上空的同時，艦底扔下兩個兩個補給長方形的補給箱。

補給箱一前一后，準確無比地鉆進不過數米寬的破洞。

身為突擊艦的艦長，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支援陸戰隊的戰斗，空投是老本行，比炮彈打得準多了……當然了，電子系統的精確輔助也是成功率的重要保證。

黑熊等人四下散開警戒，只覺得腳下一震，一個補給箱從天而降，準確無比地穿過破洞砸在地上，半截沉重的箱體砸得嵌入地面。

不想第二個補給箱居然正砸在頭一個箱子的上面，直接砸穿了二層的地板！

黑熊嘿嘿一笑豎起拇指：“準！這下好，省得再炸了。”

葉飛再次命令道：“感應炸彈設置成遙控狀態，多扔點兒，不用給總部省錢……”

什么叫不用給總部省錢？這話聽得齊曉東嘴角直抽，差點沒得了腦溢血。

崽賣爺田不心疼，凡是能和宇宙扯上那么點關系的工業項目，多多少少都會和天軍有些牽扯，標準的家大業大，不差這點武器裝備，可是也別說得這么直接吧？

曾幾何時，軍工企業曾走向民用多元發展，但進入星際時代之后，軍方對武器裝備的要求大大提高，加上中途漫漫，導致采購的成本、質量和交付日期都缺乏保證。因而目前的武器生產完全由軍方控制，百分百的自產自銷。

電光號攜帶的裝備全部是土星基地的“土產”，除了一點點機械磨損和人工費，其它成本幾可忽略不計。

“收到！”黑熊嘻皮笑臉地回答，隨后第一個沖向煙塵彌漫的破洞。

補給箱砸出的破洞可比定向爆破大多了，激起的煙塵漫天飄舞，久久不散——引力小得可憐，又沒有風，等灰塵自然散掉，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馬月。

若是運氣夠好，沒準一團團的灰塵還能飛出彗星核的引力束縛，成為一團微不可見的獨立星塵。

姜宇飛比黑熊更早一步沖向破洞，不是黑熊爭不過他，而是剛剛得了教訓。

半空中的姜宇飛并未直接沖向破洞，而是突然轉身背對灰塵啟動推進裝置，噴射口噴出的高速氣流立即將彌漫的灰塵吹開大半，露出大半個破洞。

對付低重力和失重狀態下的灰塵是件很麻煩的事，有效的方法不少，效率高的卻不多。姜宇飛這一手賺足了眼球。

不過姜宇飛被推進器帶得向反方向沖了出去，不是剎車及時，非一頭撞墻上不可。

黑熊立即趕到破洞邊緣，原本是想跳下去把補給箱扔上來，可探頭一瞅，下面幾十個人，幾十個黑洞洞地槍口一齊指著上面。

“別過來！”黑熊還沒來得及把這三個字喊完，海盜就一齊開了火，密集的彈雨落在黑熊的身上，半邊身子像大號的煙花一般火花閃閃。

戰斗裝甲擋住了子彈，卻擋不住密集彈頭帶來的動能沖擊，黑熊如同人形火箭一般被彈雨帶來的沖擊力送上空中，而且速度還有越來越快的趨勢。

電臺里黑熊破口大罵，可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海盜的射擊范圍，連改變姿勢都做不到。

31牛刀殺雞（中）

姜宇飛飛得遠，一時來不及趕過來，獸醫拔腳就往前沖，罐子則比他更快一步，掏出手榴彈就往下甩。

天軍和陸軍扔手榴彈的方式也不一樣，在低重力和失重情況下，沒有引力改變手榴彈的方向，不可能出現拋物線，扔出去的手榴彈只會以直線方式飛行，直到爆炸為止。

因此必須將手榴彈直線扔向敵人所在的位置，而不是一扔了之。

至于補給箱……連空投的沖擊力都能頂得住，個把手榴彈壓根不在話下，不必擔心引發殉爆。

罐子投出的手榴彈砸進破洞，不知道撞到什么地方后轟然爆響，將剛剛沖到破洞邊緣的獸醫又吹了回來，當場跟黑熊當了難兄難弟。

爆炸同樣吹飛了下面聚焦的海盜，海盜再也無法保持密集的彈雨，黑熊一翻身落下來，正面的裝甲表面已經布滿了密集的坑洞。

他一把掀開面甲，左手扣住破洞斷裂的邊緣，右臂緊握的加特林機槍吐出瘋狂的怒焰，還給海盜密集十倍的彈雨。

“王八羔子，跟老子比火力！”黑熊咬牙切齒，高速射擊的機槍槍口附近刮起一陣旋風——那是在真空中高速射擊產生的大量火藥燃氣，在飛旋的槍管帶動下快速散逸引起的獨特現象。

幸虧天軍使用的都是無殼彈，否則以他的射擊速度，光是漫天飄飛的子彈殼，就能把大家的視線擋住一多半兒。

黑熊打出了真火，單手操作加特林的難度不是一點半點，好在他的機械臂強勁無比，后座力在他右臂控制下仿佛一條火焰組成的長鞭一般精準無比地橫掃一切，一時間不知道多少海盜送了小命，各種各樣的尸體和殘肢斷臂到處都是，大灘大灘的鮮血幾乎鋪滿了地面，空中細碎的血球在氣流的帶動下四處亂飛。

別看黑熊表面上嘻嘻哈哈，可胳膊不久前丟在海盜手里，剛剛又連著兩次差點把命送掉，泥菩薩也憋出了火氣，何況他本就是個火爆脾氣？

“黑熊，面甲扣上！”罐子頂著氣流沖到黑熊身邊，一邊開槍清理殘余的海盜，一邊急切地大吼。

面罩雖然也有一定的防御力，但遠遠不能和面甲相比，掀開面甲戰斗，等于陣地戰時代光著膀子和進攻的敵人面對面沖鋒。

黑熊打光了半個子彈箱，直到視線里再也沒有任何活人的影子，連地上還能抽搐兩下的尸體都補上幾槍才停止射擊。

他嘿嘿一笑：“日他姥姥的，頭盔打壞了。電光號，給我扔個頭盔下來！”這下他算是狠狠地出了心頭一口惡氣，心情為之大暢。

“滾蛋！”齊曉東大罵，“你活擰歪了，頭盔能在外面換么？老老實實的自己回來換。”

黑熊臉上的笑容一僵，大伙聞言一陣悶笑，在零下二百度的低溫兼真空環境換頭盔？虧他想得出來。

姜宇飛直到這時才趕過來，打開戰術燈朝下照了照，頓時一陣反胃。可是看其他人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不想被人看輕的他強忍著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一組的人經歷的不多，但在T744的戰斗中也算和海盜死戰過一回，尸體什么的見得多了。基本上一組的人都在死亡的邊緣走過一遭，經歷過生死考驗，從死神的手指縫里溜出來的人，對很多事的看法都會與之前不一樣。

雖說黑熊一次打死的海盜太多，但是給大伙的沖擊力并不強，死的都是海盜，有什么值得惋惜的？

二組沒經歷過高強高的戰斗，只能說姜宇飛還是個雛——沒上過戰場的士兵，永遠是新兵，只有經歷過嚴酷戰爭考驗士兵，才是真正的戰士。

黑熊跳下破洞，補給箱已經被爆炸推開了，他毫不在意地踩著滿地的鮮血從尸堆里拽出一人多高的補給箱，提著補給箱跳回二層，幾個人將箱子里的智能炸彈瓜分一空，開始分頭布置。

補給箱里剩下小半箱的定向雷，沒人拿上一顆，甚至連看也不看一眼。

定向雷只占補給箱的五分之一，點這東西很簡單，打開保險往地上一戳，感應到震動就會爆炸，成本低廉威力也不錯，用來封鎖通道最好不過。

但定向雷是標準的守株待兔，智能炸彈則不同，說是炸彈，實際上是個拳頭大的小型機器人。外表看上去像個四條腿的蜘蛛，碩大的肚子里裝滿了高爆炸藥，激活后能夠短距離移動，自動尋找不起眼的犄角旮旯躲起來，像塊石頭般一動不動，什么時候感應到人，才會進入自爆程序，以極快的速度撲向目標，端地防不勝防。

更重要的是智能炸彈里裝有敵我識別裝置，只要己方人員位于爆炸范圍內，就會鎖定自爆程序，不必擔心誤傷己方人員。

智能炸彈的外包裝和火箭筒差不多，投放時把漆著紅色的環狀投放端指示標志的那一頭拄在地上，箱子里的十顆炸彈就會自動從里面滾出來，然后伸出機械腿自己跑開，即簡單又便捷。

不知道是被黑熊展現的兇猛火力嚇壞了，還是因為死得太多絕了種，海盜沒敢再出現，幾個人完成封鎖后，繼續爆破地板向下一層進發。

電光號已經通過無線電信號鎖定了葉飛的位置，正在引導大家與葉飛匯合。

眾人繼續前進的同時，葉飛那里的戰斗也進入了尾聲。

雙方都對突然遭遇準備不足，不過葉飛全副武裝，海盜卻是實打實的毫無準備，雖然一度以數量優勢壓得葉飛抬不起頭來，可是他們的子彈擊中葉飛連撓癢癢都算不上，而葉飛的反擊卻槍槍咬肉，哪個挨上一槍都是碗大的窟窿，自發聚集起來的海盜很快就在在付出了大量的死傷后潰敗。

不過海盜的反撲拖住了葉飛，毫無武裝的海盜撤走之后，換上全套戰斗裝備的海盜頂了上來，雖說海盜DIY的簡陋版戰斗裝甲無論防護還是功能都與正版天差地遠，不過讓葉飛十分意外的是海盜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敢出來的海盜每個人都頂著帳篷一般的防護塔，個個老老實實地躲在里面放冷槍。

海盜的防護塔，干脆就是從飛船上拆下來的外裝甲切割打磨再焊接成炮樓狀，四四方方的像個基因突變的烏龜殼，粗糙得令人發指，防彈能力也強得離譜。

X的，這簡直就是人形坦克！

也就是在彗星核這種引力極低的地方，換做標準重力，不派吊車甭想挪得動那么大一塊鐵。

對著烏龜殼一樣的海盜，葉飛也抓了瞎，要是他帶著狙擊步槍，也許還能用12.7毫米的大口徑穿甲彈打穿盾牌，偏偏他以為海盜沒啥拿得出手的防護裝備，只帶了一把加了瞄準鏡的88式步槍。

海盜耐心十足地慢慢向葉飛的方向挪動，不斷擠壓他的活動空間，擺明了想用鐵壁戰術困死他。

有心使用殺手锏，又怕海盜再出動雷神裝甲——那玩藝兒可比這些鐵殼子厲害多了，可留著激光炮不用，眼前這一關怎么過？

葉飛差點咬碎了滿嘴的牙，當年面對拐子馬的宋軍，是不是也同樣束手無策……想到這兒他猛地一拍額頭，丫的頂個烏龜殼子冒充坦克車，難道腳丫子還能變成履帶么？

他伏身一看，鐵殼與地面之間的距離很小，不過這沒有關系，除非海盜不走動，否則肯定出破綻，再說了，沒破綻，還不能人為制造么？

葉飛瞄準鐵殼上方開槍，子彈擊中厚實的鐵殼子，火花一閃，由于海盜撤出后抽光了空氣，所以聽不到撞擊聲，不過帶著強大動能的子彈撞得鐵殼子微微上揚，底部頓時露出一線縫隙。

有效！

葉飛心中大樂，接連幾槍打在同一個鐵殼子的上端，硬生生地令鐵殼下方露出巴掌高的縫隙，可是他居然沒有看到海盜的腳！

這里的重力加速度極低，雖然鐵殼子里的海盜極力試圖將鐵殼穩住，可他的體重能有多大？哪時頂得過子彈的沖擊力？

緊緊拉住鐵殼的倒霉蛋死死扯著鐵殼里的把手，就像縮在銅鐘里一般，自然不會把腳暴露在葉飛眼中。

盡管沒發現目標，可葉飛還是不管不顧地照著那條縫隙打了二十幾發子彈，火花頻頻閃耀，僅有二十多米的距離，不知道有多少發跳彈。

那個倒霉的海盜就像甕里的老鱉一般無處可逃，被亂飛的跳彈打了個措手不及。

鐵殼子慢慢落下，卻脫離了隊伍，沒有再前進一步。

葉飛照方抓藥，兩個彈匣打光，鐵烏龜癱瘓了一半兒，再也無力維持四面合圍的態勢。

重獲自由的他眉開眼笑四下出擊，可苦了剩下的海盜——頂個鐵殼子，跑又跑不快，原地不動就是等死，著實體會了一回烏龜背著殼子是什么感覺。

有機靈的想到了投降，空氣抽光了，喊話對方聽不見，直接掀翻了鐵殼子站出去舉手投降……估計手還沒等舉起來，人就被打成了血葫蘆。

葉飛斬瓜切菜一般收拾掉視線里所有的敵人，這一回他甚至沒有留海口的興趣，直接全部干掉。

反正抓住了也沒法審問，不差這仨瓜倆棗的。

葉飛接通了電臺：“黑熊，你們的位置。”

剛剛炸開一層地板的黑熊立即回答：“我們在第六層。”在他的身后，其他人正圍攏在破洞邊緣可勁地往下了層灌子彈，他的頭盔打壞了，為了不出危險，只能老老實實地呆在邊上蹲著畫圈圈。

有心返回電光號換個頭盔，可這一來一回的時間哪耽誤得起？等他回來，恐怕戰斗早就結束了。

葉飛一腳踢開擋路的鐵殼子：“別往這兒來了，就地散開，看看能不能找著什么有用的東西。”海盜的數量這么多，沒準這一回是真抓住了大魚。

黑熊興奮地問：“有什么發現？你丫甭想吃獨食！”只能貓在戰友的身后干呆著，這滋味實在讓人心焦。這鬼地方他算是呆夠了，趕緊結束戰斗吧……他內心深處，不可抑制地冒出“我玩不成，你們也別想開心”的念頭。

“吃個屁的獨食，我這兒罐頭倒有不少，你來啃吧。”葉飛瞅著滿地的“烏龜殼子”嘿嘿直笑。

黑熊差點沒惡心的吐出來：“算了吧，豬才吃那個。”他被葉飛笑得莫名其妙，不知道究竟哪兒鬧了笑話。

罐頭雖好，偶爾吃一次就算了，一天三頓不間斷，再好吃的罐頭也變得人憎鬼厭，軍用罐頭花樣繁多，挑著吃還好一些，民間的飛船為了節約成本，攜帶的食物只考慮是否能夠提供充足的營養，口感神馬的根本談不上，說豬食也差不到哪兒去，海盜就更不用說了，肯定吃的比豬還不如。

海盜不是那么好當的，除了亡命徒一般的勇氣之外，蟑螂一樣的生命力同樣不能缺少。

“說丫就是一只豬！”葉飛哈哈大笑，“趕緊的，少廢話！都注意點兒，兩人一組別分散，我總覺得這群海盜不對勁兒。”說完切斷了通訊，根本不給黑熊反擊的機會。

陸戰隊的通訊系統很有意思，通常來說一個戰斗小組就是一個獨立的通訊群體，互相之間可以隨意通話。小組的指揮員擁有控制權限，可以隨時切斷下級的通話，保證通訊線路不被無關的通訊占用。而各個組長之間則處于橫向聯系狀態，也就是說，所有的組長可以互相通話，但一組的組長，沒法直接與二組的組員聯系，除非得到二組長，或者上級指揮人員的允許。

這樣一個自上而下的通訊網絡，最大限度地保證了上級命令的快速下達，當然了也有例外的情況，比如為了保證情況的時效性，偵察兵的通訊級別總是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甚至可以直接聯通指揮部。

葉飛這個組長，想斷誰的通話，誰就只能蹲墻角畫圈圈去。

大伙一陣悶笑，黑熊呲牙咧嘴地揮揮拳頭，大伙混不在意，哄笑著散開，沉默的罐子主動和姜宇飛走在一起，留下黑熊和獸醫做伴……一個是獸一個是獸醫，相得益彰恰到好處。

“炮兵，你有什么想法？”齊曉東切入通訊，聽葉飛的意思，好像有了什么發現。

突擊艦的艦長，最重要的職責不是戰斗，而是為陸戰隊的行動保駕護航，說穿了就是高級保姆之類的角色，臨時客串戰術參謀毫無壓力。

“沒什么具體的發現，就是覺得這些海盜的反應速度和戰術安排有條有理，很有針對性，不像一群烏合之眾。”葉飛這時已經離開了堆滿烏龜殼子和海盜尸體的餐廳，小心翼翼地沿著通道搜索殘敵。

差點陰溝里翻船，心有余悸的葉飛再也不敢小看海盜。

16－19世紀的大航海時代，擁有私掠許可證的武裝民船常常被視為海軍力量的一部分，但所謂的武裝民船通常會被敵國視為海盜。

直到1856年克里米亞戰爭結束后締結了巴黎條約，同年發表巴黎宣言，以附件追加的形式廢止了私掠權限，但當時的美國未批準此合議。直到1907年，含美國在內的列強在海牙和會中決議武裝商船必須視為軍艦造冊管理，正式終止了私掠許可證的歷史。

從此以后，海盜再不能像他們的前輩那樣擁有可以媲美正規軍的武裝，直至人類步入宇宙時代，海盜這個古老的危險“職業”才有一了絲復蘇的跡象，但在正規軍的眼里，海盜依舊是一群不入流的土雞瓦狗。

葉飛對此從未有過絲毫的懷疑，可是今天，他卻不敢不收起小覷之心……有美國人在背后支持，誰知道海盜還留著什么樣的后手？

裝甲的導航系統不斷記錄著他走過的地方，漸漸形成一副缺損的平面地圖，而剛剛前赴后繼的海盜卻突然間銷聲匿跡，半個鬼影都不見。

凡是路上碰到的門，葉飛都會打開看上一看，踹不開就干脆給一梭子，仔細搜索任何有用的信息，并且要求其他人也這么做。

突然罐子接入通訊：“炮兵，我們發現了幾臺完好的電腦。”

32牛刀殺雞（下）

“黑熊，你和獸醫馬上和罐子匯合，由你把電腦送回戰艦。”葉飛果斷下達指令，這個工作由頭盔損壞的黑熊來做再合適不過。

如果情況緊急，裝甲上的電子系統也能進行必要的解碼工作，但效率自然遠遠比不上戰艦搭載的超級電腦，而且戰艦上有專門用來解析敵人電子設備的隔離系統，能夠隔絕敵人利用遺留的電子設備投放電子炸彈和電腦病毒，避免感染戰艦的電子系統。

黑熊返回戰艦，余下的四個人分成兩波，獲得的信息源源不斷地送回電光號匯總組合，漸漸窺探到海盜基地一角。

葉飛和其他人之間的直線距離只有一公里多，但從已經掌握的地形資料上分析，這個基地的地下部分不會低于兩公里。

返回戰艦的黑熊急吼吼地換了頭盔就再次出發，可沒等他再次降落到彗星核上，齊曉東便接入了所有人的通訊：“炮兵，分析結果出來了！”

“有什么發現？”葉飛恰好踹開一間倉庫的大門，反作用力震得他退出三十多米才穩住身形。

似乎這一層都是餐廳，這間倉庫里的罐頭堆積如山，從最劣質的營養餐到高級的軍供品應有盡有。

因為抽光了空氣，一些非太空食品已經脹破了包裝，連湯帶水灑得到處都是。

“有一份給養提庫單，從賬面上的數據看，這里的海盜數量差不多有一千多個。”

“這么多？”葉飛嚇了一跳，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兒去，就是抓一千頭豬也得費盡力氣，何況是一千個窮兇極惡的海盜？

“怕了？”齊曉東呵呵直笑，“才一千個，有什么了不起，剛才你們打死的加一塊，就不下二百個。”

“誰怕了！”葉飛梗著脖子硬挺，“我是沒想到海盜這么多，媽的還騙我說就三十個！”

“就是就是。”大伙紛紛應和。

齊曉東也不拆穿，他的戰艦帶過不止一個戰斗組了，對此很有經驗。

五對一千，表面上的實力對比是一比二百，陸戰隊員處于絕對的劣勢，但賬不是這么算了，如果說穿著戰斗裝甲的精英戰士是成年壯漢，DIY防護裝備的海盜充其量就是剛滿月不久，奶還沒斷的嬰兒，雙方的戰斗力豈能相提并論？

一個壯漢還收拾不了二百個孩子？開什么玩笑，莫不如買塊豆腐一頭撞死拉倒，省得糟蹋糧食。

再說了，還有電光號的支援呢，老舊的青河號的戰斗力有限，可電光號不一樣，這可是最新型的高速實驗艦，T744那會兒的座駕若是電光號，保準能把海盜船一艘不拉地留下！

這幫小子進隊的時間還短，沒經歷過什么像樣的戰斗，真正的老隊員，哪個會把海盜放在眼里？

“還有什么發現？”葉飛為了掩飾自己的震驚連忙追問。

“再就沒什么了。”齊曉東翻看剛剛恢復的文件，“這幾臺電腦應該是倉庫用的，全是出入庫和維修記錄……呃，怎么還有維修費？”

齊曉東有一種被閃電劈中的感覺，甭管什么樣的飛船，經過一段時間的航行后，維修保養都是必須的，海盜在自己的基地維修飛船，沒什么好奇怪的，可是海盜自己的基地，又不是道邊的修車鋪，怎么還收錢？

收費維修，這已經超出了海盜團伙的范疇，進入了商業領域……他拒絕再想下去，可是又不能逃避現實，或許……是海盜內部缺乏修理工，所以用收費的辦法，補償不能隨艦劫掠的損失？

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這個解釋。

“維修費？”葉飛驚詫不已，隨口問道，“修什么的？有沒有時間？”

齊曉東趕緊翻一翻文件：“時間是昨天，費用還挺高，這價，夠兩艦軍艦大修了。修的肯定是飛船，別的東西沒理由收這么多錢……嗯，沒有艦名記錄……嚯，右舷破損五分之一，更換七套引擎……怪不得這么貴，肯定是不小心撞上戰艦了。”

葉飛納悶地追問：“你怎么知道的？”

“那還不簡單。”齊曉東把文件扔在一旁，“甭管什么樣的飛船，最重要的就是引擎，所有的飛船在設計圖紙上的時候，就留出了足夠的引擎冗余功率……”

“你是說……”葉飛遲疑地打斷齊曉東的長篇大論，“這艘飛船全功率飛行，燒壞了引擎？”

“正確！”齊曉東很沒形象地打了個指響，“平時引擎寶貝得不得了，全速前進的功率不過是滿功率的百分之七八十，全功率運轉的時候幾乎沒有，一次性燒壞七個引擎，只有最最緊急的情況下，持續不斷的全功率飛行才能造成這種后果。”

“這跟咱們有關系么？”黑熊突然插嘴道。

齊曉東解釋道：“沒有直接關系，但是可以判斷出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地方。”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只是無論他自己還是葉飛，都不敢相信這個結果。

電臺里一陣沉默，黑熊不耐煩地發牢騷：“跟你們說話真傷腦筋，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裝深沉繞彎子干什么？痛痛快快的不好么？”

姜宇飛冷冷地說：“有什么為難的，現在海盜那么多，聚在一起弄個集市玩資源互補，有什么奇怪的？”

形容荒涼的時候總要提到鳥不拉屎，這鬼地方連鳥毛都沒有半根，想在這兒討生活，困難的程度絕對超乎想像，聚集于此的海盜若是一盤散沙自生自滅，早該天下平安了。

“證據不足，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齊曉東說，“資料還在恢復，也許會有新發現。”

“沒有證據就找！”葉飛發了狠，“我就不信，那么多人還能一個也翻不出來！”

五個人消滅的海盜，捏把捏把揉一塊，撐死也就三百人，剩下六七百號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了？

大伙一起沉默，找？說得輕巧，這是說找就能找得到的嗎？

“所有人加快速度，電光號，能探測基地的深度嗎？”葉飛停住腳步，再走下去估計也沒什么發現，還是別在這一層浪費時間了。

齊曉東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問火控軍官，也是船上唯一的炮手：“有辦法嗎？”

火控軍官想了想說：“有個辦法可以試一試，但是有危險。”

“什么辦法？”葉飛和齊曉東異口同聲。

火控軍官不緊不慢地回答：“艦上有一批順路帶給礦區的震波檢測儀，往彗星核上發射一枚，然后在彗星核表面制造一次爆炸，檢測儀就能根據回饋的震波，分析出地下的情況。不過單獨的檢測儀效果有限，最好多發射幾枚。”

震波檢測儀是用來探礦的，小行星多種多樣，其中一部分干脆就是中空的，毫無利用價值，震波檢測儀能夠發現小行星內部的空洞，也能根據回波的速度估算礦產的位置，避免花費大量人力物力開礦后，才欲哭無淚地發現是個無用的空殼子。

齊曉東立即拍板：“你全權負責，用不著給軍部省錢！”震波檢測儀，這種東西不屬于軍用物資，不知道是運往哪個礦區的。

火控軍官說：“最好先把人撤回來，咱們不了解下面的結構，如果震塌了海盜的老窩……”

“炮兵！”齊曉東把球傳給葉飛，“你自己拿主意。”

“這有什么難的！”姜宇飛半路搶斷，“還炸塌，你們想用多大規模的爆炸？我家里就是開礦的，多下幾枚檢測儀，再多引爆幾回不就行了，還非得一次把數據收集全么？”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火控軍官一拍額頭，急吼吼地安排去了。

姜宇飛嘴巴一撇：“因為你不專業！”這話說得火控軍官半點脾氣也沒有，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誰讓他家里不開礦呢？

電光號第N次掠過彗星核上空，艦腹下吐出十來個半米多高，拳頭粗細的柱狀震波檢測儀，檢測儀豎直落下，準確地插入預定地點。

火控軍官操縱副炮，向彗星核表面連開數炮，爆炸的震波層層傳開，再被檢測儀接收，最后匯總至電光號的超級電腦中分析組合，一副略顯粗糙的立體地形圖出現在齊曉東眼前。

齊曉東倒吸一口冷氣，急急忙忙地接通葉飛的通訊：“炮兵，接收地圖，咱們有麻煩了。”他用高速數據鏈，將地圖傳給所有陸戰隊員。

“什么情況？”葉飛心里咯噔一下，表示接收的進度條緩緩地推進，驚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情報對戰爭的作用不必贅言，軍用數據鏈的數據傳輸速度之快超乎想象，可是接收個地圖，竟然走得如此緩慢，這份地圖究竟有多大？

齊曉東一陣苦笑：“這回真是抓住大魚了，你自己看吧。”

黑熊不滿地咕噥：“又賣關子。”他故意說得很大聲，可誰也沒心情理他。

終于進度條走到盡頭，葉飛迫不及待地打開地圖——這哪里是什么臟雪球彗星核，壓根就是一個石質小行星包了一層冰，說白了就是一整塊凍在冰里的巨石！

小行星內部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空洞，葉飛等人目前發現的，僅僅是龐大洞穴的一角！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電臺里一陣尷尬的沉默，好一會才聽到罐子輕聲問：“咋辦？”

葉飛咬緊牙關：“涼拌，想回戰艦的盡管回去，我往里走！電光號，確定海盜占據了所有的地方嗎？”

“開什么玩笑，確定個地圖就不錯了。”齊曉東恨不得給葉飛兩腳，當震波檢測儀是生命探測器呢？

“得了，這么大的地方，你一個人忙不過來！”黑熊很不屑地撇撇嘴，一副沒我不行的架勢。

姜宇飛苦笑：“這條魚，真是太大了，憑咱們幾個……唉！”言外之意，頗有點見好就收的意思。

黑熊眼珠子一瞪：“怕了就趕緊回去，少在這兒唉聲嘆氣。”黑熊早就看這個小白臉不順眼，不就是有兩個臭錢么，顯擺什么？

軍隊這種地方，只有軍銜和職務才能區分兩個人的高低，一等兵就是一等兵，再有錢一樣是一等兵，哪怕家財萬貫，被窮得欠了一屁股債的一等兵訓斥，也得老老實實地縮著脖子聽著。

“屁，我什么時候說要回去了！”姜宇飛梗著脖子頂牛，“我是說憑咱們幾個，得猴年馬月能走完！”

輸人不輸陣，男子漢大丈夫，哪怕心里真的怕了，嘴上也絕不能承認。

“閉嘴，這都什么時候了，你們倆有完沒完。”齊曉東怒斥，“炮兵，你有什么想法？”

葉飛想了想道：“能不能分析分析，看什么地方會比較重要。”

“可以試試看，但是結果不好說。”齊曉東將指令傳達下去，很快得到了計算結果。

接收數據后，葉飛等人的地圖上標出了幾個紅色的區域，齊曉東解釋道：“這幾個地方的可能性大一些，試試看吧。”他已經不報什么希望了。

“分頭行動！”葉飛當機立斷，下達了出發的命令。

目標太大人手又不足，五人不得不分頭行動，分赴地圖上的幾處紅標地點，為保證安全，沿途扔下無數智能炸彈封鎖退路，為此齊曉東不得不又空投了幾波補給箱，將庫存的智能炸彈消耗了一大半兒。

分散開單獨行動，大大增加了效率的同時，也因為缺少同伴的排斥而增加了危險。為防止意外，葉飛又要求電光號空投了一批武器掛件，充實大家的重型火力。

葉飛選擇了小行星深處的目標，地圖上的空洞四通八達，似乎哪里都能通向目標，可真走起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干脆學黑熊的辦法，一發槍榴彈轟開地面，強行打開一條通路。

跳進下一層的葉飛突然發現，層與層之間的樓板薄得出奇，最厚的地方不過三公分，薄的位置甚至連一公分都不到，別說榴彈，子彈都能毫無壓力地一槍打穿好幾層，端地是豆腐渣到了極點。

也就是彗星核的重力低到極點，否則誰敢住這兒？

姜宇飛第一個趕到預定目標，他也不管有人沒人，二話不說，先放兩筒智能炸彈。敵眾我寡，小心為上！

真空不傳遞聲音，智能炸彈放了小一千，到底炸了幾回根本感覺不到。不過電光號一直在監視智能炸彈的數量，直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一百二十四顆炸彈自爆，只不過戰果如何還不好說。

五個人里，只有罐子的路線經過了一段爆炸區，薄薄的樓板炸得左一個窟窿右一個洞眼兒，乍一看倒像鉆進了蜂窩一般，每個炸點都能找出至少一具海盜的尸體，個個死無全尸，奇慘無比。

“電光號，發現大量海盜尸體，請查明去向！”罐子立即將情況上報，他沒那個閑心胡猜海盜的去向，留給上面傷腦筋去吧。

“收到，其他人，有發現沒有？”齊曉東順嘴問了一句。

若是往日人手充足，他這個艦長只需要把握大方向就可以，眼下為了彌補人員的缺額，不得不兼任通訊官。

“暫時沒有！”黑熊首先回答，“這鬼地方鬼都沒一只。”

他剛剛進入紅色標識區，不斷地切換紅外和微光視角，稍有異常就先摟幾十發再說，所過之處一片廢墟。

這破地方有溫度的不是人也是儀器設備，最起碼也是供暖管路，打了準沒錯處。

“炮兵，你那兒怎么樣？”

“不怎么樣！”葉飛連續幾槍打在地上，再用力踹一腳，地面頓時裂開一個三米左右的大洞，下面無論墻上地上，到處是星星點點的冰霜，“這地方不錯，挺漂亮！”

他用數據鏈，將眼前的景象傳給所有隊友，立即引來一片認同。

這里的溫度能輕而易舉地把空氣凍成冰，他眼中點點的冰霜，實際上是凝固的空氣。

以前總以為地球不好，覺得宇宙挺浪漫，可真當了兵在宇宙里飄幾個月，才知道不管到了哪兒，還是地球最好——地球是人類的搖籃，走出搖籃，總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葉飛非常疑惑，剛潛入這里的時候環境氣壓很正常，接戰后才被抽成了真空，什么人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思抽離空氣？難道說空氣已經寶貴到如此地步了？

除了八行星之外，太陽系內擁有大氣層的衛星和矮行星數量也不少，雖然這些星體的大氣成份含氧量極少，但外海王星區最不缺的就是彗星核，隨便弄兩顆化一化，浪費一點電力電解水，不僅能得到源源不斷的氧氣，還能得到不少的氫氣。

即使海盜心疼電力，但哪艘飛船上都帶著備用的空氣，海盜干的是無本買賣，隨便搶兩艘船不就全有了？

今天的事處處透著詭異，讓人琢磨不透。不過葉飛不是那種鉆進牛角尖就不出來的人，想不通暫且扔在腦后好了，先解決眼前的麻煩再說。

連續打通四層地板，葉飛總算進入了紅標區，與其他人的目標不同，這里不像人工開鑿的地洞，而像是天然形成的空洞，洞里只經過簡單的人工改造，四壁之上，到處都是支棱的機械臂和維修設備，其中一部分，至少是八成新。

葉飛暗暗皺眉，連補給帶維修，這哪是海盜的老窩，根本就是后勤基地！

開啟推進系統，在地洞里飛上一圈，沒什么有用的發現，正打算奔赴下一個目標，黑熊突然在電臺里說：“炮兵，我找到了一副報廢的裝甲。”

“其他人繼續搜索，我馬上就到！”葉飛確認黑熊的位置后，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此時黑熊正站在一間空蕩蕩的房間里，房間四面的墻上釘滿了掛勾掛架，但只有一副戰斗裝甲孤零零地掛在墻上。

葉飛兩步沖了過去，狠狠地拔開擋路的黑熊：“什么情況？”

以黑熊的體格，葉飛壓根拔不動他，不過黑熊悄悄地退開一步，讓出了裝甲正面的位置：“空的，電子元件全部燒毀，毀得很徹底，應該是自毀。軍號編碼劃花了，沒辦法確定是誰的。”

葉飛摸著裝甲左側胸甲上的兵種標志不說話，滿面陰沉。

“你怎么知道？”黑熊好奇地問。

“廚子的兵種標志上，有兩道劃痕，和這個一模一樣。”葉飛敲了敲這副報廢的裝甲。

陸戰隊的兵種標志，是兩支步槍交叉，托起一艘迷你突擊艦，并襯以太陽系背景。黑熊湊上去一看，兩條細微的劃痕恰好切斷了一支步槍的槍托。

葉飛摘下報廢裝甲的頭盔，檢查了一下裝甲的情況，除了維生系統還能使用，這身裝甲連維修的價值都沒有，只有回爐一途。

維生系統是裝甲自毀后唯一還能工作的部分，如果是被電磁脈沖擊中，那么所有的系統都會燒毀，不會單單留下維生系統。，

黑熊的表情凝重起來：“廚子的裝甲怎么會在這兒？”雖說此行是為了救失陷的戰友，可黑熊心里真的沒抱多少希望，無非是盡人事聽天命，當廚子的足跡真的被發現，他反而有一種異常不真實的感覺。

太陽系這么大，一個人比大海里的一滴水還要不起眼，怎么可能說找就讓大伙找到？

“這地方可能是個放太空服的儲藏室，能用的都讓海盜穿走了，剩下這件穿上也沒用，才扔在這兒……”葉飛毫無根據地胡亂猜測，越說越沒有底氣，最后只剩一聲嘆息。

這事兒實在太巧了，無論如何編排都圓不過去，冥冥中似乎有一只無形的黑手推動一切。

“先把這個帶回去？”黑熊遲疑地問。

“帶回去吧。”葉飛煩悶地說。

“炮兵，緊急情況！”電臺里傳來齊曉東急躁的喊聲，“發現海盜飛船逃逸！”

葉飛猛然愣住，隨即一聲大吼：“所有人，立即返回戰艦，電光號，準備回收人員！”

“你確定？”齊曉東問道。

“確定。”葉飛斬釘截鐵。

他很冷靜，也很明白，蟻多咬死象，好虎架不住群狼，哪怕是戰斗力爆表的陸戰隊員，僅僅五個人也不可能將那么多海盜嚇跑，如果不是電光號不斷地游曳于空中，只怕海盜早就用人海戰術堆了過來。

越是亡命徒，就越珍惜自己的小命，好死不如賴活著，誰嫌自己活夠了，會傻到眼巴巴地撞到槍口上？

倒霉催的海盜，哪里知道電光號是驢糞蛋子表面光，還當葉飛等人是探路的先頭部隊——以電光號的體積，搭載的陸戰隊員不可能少于一個大隊，近百個精英戰士，有多強的戰斗力？

天軍陸戰隊是師一級的編制，下轄三個團，將近一千人的編制，可實際上這三個師都嚴重缺編，滿打滿算不過七八百人。

陸戰隊的戰斗力并不能以人數看待，一個大隊的人馬，戰斗力遠遠超過一個齊裝滿員的的野戰軍。

這么強的實力，解決一場局部戰爭都綽綽有余，收拾幾個跳梁小丑還不是手到擒來？

天大地大，小命最大，心驚膽戰的海盜哪還敢負隅頑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風緊扯乎，保命要緊，哪還有個不跑？

不過這么大的基地，那么多海盜，怎么可能一次性全部逃走？肯定是用螞蟻搬家的辦法，分波分次逃走。一旦電光號離開，只留下五個孤軍奮戰的陸戰隊員，還沒來得及逃走的海盜很可能喪心病狂地發起亡命沖鋒，界時形勢就會立即逆轉。

葉飛可以不顧自身的安危，卻不能不考慮戰友的安全，所以要么陸戰隊撤回戰艦，要么電光號放棄追擊，沒有第三個選擇。

“好！”齊曉東大吼，“準備下降，接收人員，做好追擊準備！”

“還有！”葉飛突然插嘴，“準備摧毀這顆小行星！”

齊曉東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贊賞：“照他說的做。”

海盜才逃出一艘飛船，所謂槍打出頭鳥，這很可能是海盜放出來吸引戰艦的誘餌，基地里還有大魚的可能性很大。

一旦戰艦開始摧毀小行星，海盜再不愿意放棄，也得立即逃離。到那時，還怕速度超群的電光號不能把海盜一網打盡？

33宜將剩勇追窮寇

“所有人，立即撤退，全速！”葉飛下達命令，和黑熊一起提著報廢的裝甲，向地面趕去。

分散的陸戰隊員迅速集結，準備登艦。

葉飛僅僅下達一個命令即可，而電光號上的齊曉東則緊張下達命令：“微速飛行，靠近彗星核，制動引擎預熱……預計升空時間！”

“五分二十秒！”

“引擎輸出百分之七十，重接炮開始充電……”

齊曉東麾下的人手嚴重缺乏，無法抽出任何一個人駕駛登陸艇，只能冒險操縱戰艦靠近彗星核。

戰艦在電子系統的輔助下準確無誤地靠近彗星核表面，五個陸戰隊員飛速上升，鉆進艦腹的一剎那，戰艦便立即加速遠離。

葉飛登艦后全速趕向艦橋，飄入艦橋的同時，恰好聽到齊曉東的命令：“引擎輸出百分之百，全速脫離，重接炮裝備射擊！”

“重接炮充能百分之七十三，隨時可以發射。”

“繼續充能，連射模式，準備裝填炮彈——”

重接炮？

葉飛一愣，重接炮，說得簡單一點，其實就是把幾門電磁炮連接在一起，威力比單一的電磁炮自然強大得多，但體積和需要消耗的電力同樣比普通的電磁炮高得多——重接炮的技術不難，難在能源支持。

重接炮的名字聽過不知道多少回，可實物卻一次也沒見過，據說全軍只有主力艦才有少量裝備，絕對是殺器級別的軍中重器，沒想到電光號上居然有一門。

電光號的高速脫離產生了大概三分之一的標準重力，坐在椅子上的艦員早有準備，只有葉飛不得不一把扣住齊曉東的椅背，才沒被突然如其來的重力甩在墻上。

他有一肚子的話想問，可他更知道現在不是費話的時候，齊曉東才是戰艦方面的專家，他這個門外漢還是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看熱鬧好了。

電光號疾速駛離彗星核，拉開足夠的安全距離后，齊曉東命令道：“推進引擎關閉，左滿舵，轉向一百八十度！”

航行軍官復述的同時將輪舵一扳到底：“左滿舵——”

飛船疾速轉向，重力的方向隨之改變，葉飛一不小心，險些飛出去。

艦橋正前方的巨型顯示器上一片混亂，航行軍官大聲唱道：“滿舵左，一百八十度調轉完畢！”

“好！”齊曉東大聲應答，

此時若從太空中看，電光號突然關閉了尾部引擎，接著迅速調頭，頭沖后尾向前，飛速后退。

太空中沒有空氣阻力，高速前進的飛船突然調頭，雖然姿勢變了，但飛行的方向和速度卻不會受到絲毫影響。

戰艦的頭部正好對準那顆連編號都查不到的彗星核。

齊曉東狠狠地一揮胳膊：“重接炮，瞄準目標，裝填——”

“瞄準好——”

“裝填好——”

齊曉東深深地看了葉飛一眼：“兩發射擊準備——開火！”

葉飛覺得艦身似乎突然微微顫動一下，屏幕上什么變化也沒有，彗星核的表面卻突然爆起一片巨大的煙塵。

若想用炸藥制造出這樣的爆炸效果，少說也得用幾噸的炸藥！

煙塵升騰，齊曉東緊緊地盯住雷達，當雷達上出現幾個不起眼的光點，他的嘴角悄然綻放一絲微笑：“保持充能……四發準備射擊——開火！”

又是一輪強力打擊，彗星核表面升起巨大的霧狀煙塵，看不清進攻的效果，但雷達上的光點驟然增多。

電光號上的雷達十分靈敏，但也絕不會將爆炸產生的破碎石塊當成飛船。

齊曉東長出一口氣：“全速充能，二十發急速射準備——放！”

這一次戰艦的顫動十分明顯，一發接一發的炮彈命中目標，每一次都會將彗星核狠狠地“啃”掉一塊，無數碎石崩飛四散，若不是電光號飛離了危險區，光是爆炸產生的碎石都夠齊曉東忙一陣子的。

等二十發炮彈打光，彗星核已經像個被頑童咬了一大口的蘋果，面向電光號的半個彗星核已然消失不見。

雷達上，數十艘倉皇逃躥的飛船向四面八方散開。

齊曉東舔舔嘴唇，興奮地兩眼放光：“左舵二十，下舵七，前進四！”一連串命令下達，電光號尾部引擎重新開啟，從倒退狀態轉為前進狀態，繞過彗星核崩碎的殘骸，追向逃離的海盜船。

航天指令由航海指令發展而來，不過平面變立體，變化著實不小，除去左右方向外，還需說明上下的方向改變，也有些人習慣將艦船抬升稱之為“升角”，下降則稱之為“下潛”，一般情況下，敘述的順序即為操作的順序，有些需要精細些操作的情況，甚至連轉向后多久改變垂直角度也要說明白清楚些。

電光號在齊曉東的指揮下繞過彗星核的殘骸，追上逃走的飛船。

海盜的飛船自然談不上整齊劃一，大的大小的小，齊曉二話不說，相準了速度最快的海盜飛船：“全速前進，槍炮，進入射程后自行射擊，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用最快的速度干掉目標！”

“距離超出有效射程，命中率百分之十三點二！”火控軍官通報情況，“建議使用激光炮。”

“同意使用激光炮。”齊曉東回答。

“激光炮準備——發射！”火控軍官大喝。

戰艦側面的機翼上探出一個衛星天線一樣的“大鍋”，隨著射擊的命令下達，一道無形無色的光線瞬間穿透宇宙的虛無。

激光炮和激光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也許有人會認為激光炮就是放大版的激光器，其實不然，激光的指向性好，但并非不擴散，從地球到月球僅僅三十萬公里，但一速激光卻能從批判粗細，擴展到幾公里的范圍。

必須集中能量，才能讓激光炮打得更遠，于是激光炮就做成了衛星天線的模樣——太陽灶是將分散的陽光集中在一起，而激光炮則反其道而行，幾十幾百個激光器將光束射到“大鍋”里的反射面上，通過火控系統的控制調節，令所有光束同時聚焦在一個點上，達到增加能量和射程的目的。

屏幕上看不到任何變化，火控軍官卻緊張地調試著，那個原本毫不變化的小型海盜飛船突然間火光一閃，隨后詭異地熄火停車，失去了動力。

重接炮的炮彈比較很小，出膛的速度極快，因而絕不可能出現“一道紅光”的炮彈出膛現象，而在普通人的印象里，似乎激光炮一發射，就會有一道摧朽拉枯的巨大光柱橫天而過。

但丁達爾現象的出現，必須是光線通過膠體介質，真空的宇宙里什么都沒有，不可能看到光柱。那種千船萬艦大炮齊發，無數光柱撕裂虛空的場景，僅僅存在于影視作品之中，出現在現實中的可能很小。

一擊命中，火控軍官立即轉移目標，攻擊其它海盜飛船。

海盜的飛船只顧逃走，根本不顧方向，只求離電光號越遠越好，但電光號裝備的激光炮是尚未裝備部隊的實驗型遠程激光炮，折疊式“炮鍋”展開后直徑可達十二米，幾乎等于六層樓那么高，最大功率發射時，最遠射程能夠達到一光秒之外——激光炮的最遠射程不僅與功率有關，還與光束的波長有關，簡而言之，光束的波長越小，光束就越不容易擴散，能量也就越集中，射程自然更遠。

葉飛暗暗握拳，這才是真正的激光炮，他背上這個，和戰艦上的比起來，充其量就是個大玩具。

不過想想一個不起眼的陸戰隊員背著五六層樓開火的情景，所有的羨慕頓時不翼而飛——背倒是背得動，但是戰斗裝甲那么點能量，能帶得動功率那么高的激光炮么？

打蚊子還是用蒼蠅拍好了，大炮還是算了。

短短的時間內，海盜船的速度再快，能跑出一光秒之外么？即便是電光號，全速跑完一光秒也需要八九分鐘的時間，短腿的海盜船少也需要半個小時。

齊曉東毫不手軟地指揮戰艦連續擊毀四艘海盜船，葉飛暗暗奇怪，插個空問道：“怎么打的全是小船？”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齊曉東呵呵一笑，“電光號設計速度每秒一千公里，普通戰艦的速度連它的一半兒都不到，說電光號跑得快，那是說它在大型飛船和戰艦里快。咱們天軍的小型高速戰艦，秒速早就突破了一千二，比賽用的競速飛船，速度差不多快到一千五，先敲掉小型飛船，省得跑了大魚。”

葉飛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干掉了高速飛船，等于絕了海盜最后一條退路，剩下的飛船只能老老實實舉白旗投降，到時候，還怕找不出線索么？

連續幾艘船被擊毀，海盜終于炸了窩，都說圍三闕一窮寇莫追，海盜終于發現電光號這是想趕盡殺絕，明知逃跑是個死，一群亡命之徒血氣上涌，反而放棄了逃跑的念頭，聚集起來向電光號發起了亡命沖鋒。

“反應還挺快的嘛！”齊曉東嘿嘿直笑，“回收激光炮，重接炮充能百分之五十，導彈一至十解除保險，副炮裝填！”激光炮的威力是不小，但那么大的面積，往那兒一放跟超大號的靶子沒什么區別，實驗型的東西，金貴著呢，直損失掉，他齊曉東可賠不起。

“激光炮回收好！”

“導彈保險解除完畢！”

“副炮裝填完畢！”

齊曉東摩拳擦掌：“兄弟們，讓這群只敢躲在暗處打冷槍的垃圾貨見識見識什么叫正規軍！”

眾人血氣升騰，哄然響應。

葉飛什么忙也幫不上，眼看著艦外旗幟般高高聳立的激光炮像個雨傘似地折疊起來，飛快地縮回艦體之內。

好家伙，還是內置的。

艦橋里人手不足，很多操控臺上根本沒有人，但所有的艦員有條不紊地執行齊曉東的命令，艦員們雷厲風行全神貫注，個個恨不得一分為二。

他們雖然不必穿上沉重的裝甲，提著上膛的步槍直面敵人，但他們同樣是合格的軍人，展現在葉飛面前的，是另一種完全不同于陸戰隊風格的戰斗力。

空氣中悄然彌漫著絲絲緊張，葉飛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兒，他情不自禁地問：“有什么我能幫忙的？”戰友們緊張地戰斗，他卻只能側眼旁觀，這滋味兒，就像心里缺了一塊。

幫忙？齊曉東詫異地看了葉飛一眼，摸著下巴咂了咂嘴，指著一處空置的控制臺說：“那是左舷副炮，過去玩玩吧……嗯，裝甲可以穿著，但是把槍放一邊吧。”戰斗開始后，艦員們也要穿上類似于輕型裝甲的戰斗服，所以控制臺的座椅設計得又寬又大，但誰也沒考慮過穿著戰斗裝甲坐進去，更不要說武裝的葉飛背后還掛著激光炮。

至于會不會壓壞座椅……失重的時候用得著考慮這個么？典型的陸地思維。

葉飛卸掉激光炮，放下步槍，這才勉強坐下，這個位置前的操作臺很簡單，兩個屏幕，小的是雷達，大的是實景，一個方向操作桿，外加激發按鈕，比哄小孩兒的游戲機還簡單。

“敵艦距離1500，持續接近，導彈分配目標，準備發射——再放他們近一點兒！”齊曉東緊緊盯住雷達。

太空不比地表，距離動輒成百上千公里，肉眼的視力再強，還能強得過望遠鏡？因此太空戰必須依靠穩定的高倍光學望遠鏡和雷達完成搜索及擊毀目標的過程。

天軍的習慣，相對距離總是往大了說，能說天文單位不說光秒，距離1500，指的是雙方距離1500公里。

這樣的距離，在太空里相當于肩并著肩，不過數秒的時間就能飛過。但是遠程武器發展遠遠跟不上戰艦的發展，幾乎成為了限制天軍發展的瓶頸。太空戰幾乎都發生在兩千公里之內，但即使這樣的距離，也僅僅是絕大多數定向能武器的有效射程，即使是重接炮的出膛速度，飛越兩千公里也需要三到四秒的時間，足夠戰艦全速飛出同樣的距離了。

戰艦與戰艦之間，速度相對或相向，或者別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方向應有盡有，打起仗來想把復雜到極點的因素全部考慮進去，非累癱了大腦不可，即便是依靠艦載計算機超強的計算能力，命中率同樣低得可憐。

當然，這都是指正規軍之間的交鋒，海盜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豈能與正規軍相提并論？

正文34宜將剩勇追窮寇（補）

“距離一千——”

“導彈一至十號解鎖——zìyóu射擊！”齊曉東沉著冷靜，命令一有條不紊地下達，“先揍速度快的。”

“收到！”火控軍官摩拳擦掌導彈發射鍵。

說話間雙方的距離已經縮短到八百，遭遇就在幾秒鐘之間，電光號延展的翼根下彈出導彈倉，但激活的導彈卻毫無動靜，直到海盜船迫近，十顆導彈才爭先恐后地飛向目標，縱橫交錯的飛行軌跡交織成一張抽象的巨網。

迎面飛來的海盜飛船立即開始機動規避，一團團煙花般的干擾彈不要錢一般拋灑出來。

空軍的戰機以超音速狗斗，已經快得令飛行員窮于應付，宇宙飛船的速度動輒每秒數百公里，超過音速豈止數倍？在這種速度下的近距離戰斗，人的速度遠遠跟不上戰斗的節奏，必須依靠反應靈敏迅速的電子系統輔助戰斗，捕捉稍縱即逝的戰機，因此艦載火控系統的質量變得至關重要。

葉飛愕然：“海盜還有干擾彈？”

齊曉東冷笑：“有美國人在背后支持，他們缺什么？哼哼，找死！”電光號發射的根本不是“發射后不管”的紅外跟蹤導彈，而是半主動雷達制導的重型導彈，沒有戰艦的指令，中途絕不會自行改變目標。

十枚導彈兩兩一組鎖定目標，根據戰艦提供的數據，直接飛到目標的航道上，等著目標撞上來。

標準的守株待兔。

海盜船拉開大范圍的高速機動，極力試圖擺脫導彈的攻擊包線，有些裝備了近程防御系統的干脆灑出一串串的炮彈，意圖擊毀襲來的導彈，但軍方的反艦導彈豈是這么好打發的？

一艘海盜船幸運地命中了來襲的導彈，炮彈在導彈外殼上砸出了一連串的火花，可是令海盜意外的是導彈絲毫未受影響，只是因為爆炸的沖擊力而偏離了方向。

但另一枚導彈卻擋在了海盜船的正面，海盜船再想規避卻無論如何也來不及了。

冷寂的空中爆出四團耀眼的火焰。

“距離五百，防御炮準備……”火控軍官飛快地發出指令，未能擊中目標的導彈立即鎖定其它目標。

經過不斷地加速，雙方的相對速度超過每秒一百公里，導彈只有一次機會，一旦偏離目標，等再轉過彎來，飛船早躥出幾百公里，還打個毛啊？

突破導彈封鎖的海盜飛船不約而同地沖向戰艦，電光號上幾十門各種口徑的副炮在艦載計算機的統籌下一齊開火，密布的火網頓時將戰艦的正面封了個風雨不透；超過十門小型激光炮也不甘落后，肉眼無法捕捉的光束漫天揮舞；當先的三艘海盜船毫不懸念地被高密度的炮彈撕碎，化做團無用的太空垃圾。

由于雙方的速度都快得驚人，從側面命中目標的幾率比天上掉隕石砸死還小，想提高命中率，就必須面對面地沖向目標，可海盜那一點點可憐的火力，又怎么能和電光號密集的火網相提并論？

緊隨其后的海盜船避無可避，用以命搏命的姿態撲向電光號，空中不斷爆出一團又一團的火焰，葉飛坐在炮位上呆呆地發愣，戰斗進行到現在，他還不炮未發，不是他不想出手，而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艘幸運的海盜船能闖進他的有效射程。

葉飛差點轉頭問問齊曉東，分給他的到底是什么炮，可話到嘴連卻生生地忍住……術業有專精，空戰和陸戰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他還是老老實實地看著吧。

從第一艘海盜船爆炸到現在，只過了很短的時間，重新找到目標的導彈又擊毀了幾艘海盜船，轉眼間，已有近十艘飛船飲恨當場。

剩下的海盜船眼看著撲上去也是送死，紛紛轉向避開戰艦的正面，火控軍官兩只手像得了雞爪瘋一般飛快地cāo作，戰艦的火力開始由迎面痛擊改為追逐海盜船的軌跡。

數量眾多的火炮立功不多，浪費的炮彈反而不少，倒是十多門激光炮頗有建樹，拿下的戰果超過七成。

海盜的實力不厚，擁有的中小型高速飛船滿打滿算不足二十艘，一波沖擊便耗盡了一大半兒，剩下的恨不得跑廢了引擎，只求離電光號越遠越好。

“能打打下來，打不著先放一放。”齊曉東平靜非常，絲毫不為剛剛取得的戰果變化。

電光號的戰斗力拉開海盜船八條街，一面倒的壓制很正常。

葉飛的炮位上終于看到了海盜船上的影子，讓他哭笑不得的是滿足屏幕的船屁股，炮位cāo作的居然是尾炮。

頭炮尾炮，打中目標就是好炮，管他娘的那么多干什么？葉飛隨便瞄了一艘海盜船，照準引擎就是一炮。

海盜船的引擎就像患了積年的肺癆，咳嗽兩聲后突然息了火，之后再無動靜。

還是門激光炮？瞅著功率還不小！

葉飛頓時來了興致，以為逃過一劫的海盜船這下倒了大霉，運氣好的只是引擎熄火，霉運當頭的當場炸成碎片。

雙方已經斗過一場，海盜剩下幾艘大型飛船，卻還和老爺車一般慢慢地加速，盡管已經將引擎輸出提升到了極限，但民用飛船的加速性能又怎么能和軍艦相提并論？

電光號很輕松地追了上去，齊曉東揮著胳膊大吼：“打引擎，老子要抓活的！”

“瞅好吧您那！”火控軍官降低了激光炮的輸出功率，瞄準海盜船的引擎連連開火，海盜船不過是民用飛船改裝而來，哪經得住這么折騰？頓時熄火了一多半兒。

“明碼通告，給他們三十秒的時間投降，不投降的統統干掉！”齊曉東霸氣側漏，一句話決定了海盜的命運。

為了小命兒，海盜哪敢硬頂著不投降？連十秒都沒到，四艘海盜船全部發出了投降的訊號。

“叫他們關閉引擎，乖乖停在原地等著接收。”齊曉東回身喊道：“喂，葉飛，忙完沒？”

葉飛拍拍手站起來：“差不多，跑了一艘。”尾炮的射程不錯，打海盜跟打地鼠一樣的簡單。

齊曉東呵呵一笑：“怎么樣，你帶人接收這幾艘俘虜的海盜船吧，說不定還能從海盜的嘴里掏點線索出來。”

“沒問題，等我的消息。”葉飛心頭一陣火熱。

該死的海盜，我來了！

35線索（一）

投降的海盜船關閉引擎，靜悄悄地飄浮在空中一動不動，做足了投降的姿態。

電光號炮門全開，流線型的艦身上下到處是指向海盜船的猙獰炮口，完全破壞了平滑的流線外型，倒有幾分像只大號刺猬。

所有的艦炮都處于待擊狀態，激光炮始終保持充能，海盜船稍有異動，就會立即用最猛烈的炮火將海盜船撕得粉碎！

戰艦并沒有靠近海盜船，這是因為投降的海盜船都是大型飛船，如果靠得太近，萬一海盜豁出一艘大型飛船撞過來，空天母艦也吃不消。

小心駛得萬年船，齊曉東絕不會拿戰艦和身家性命冒不必要的風險，這是必要的謹慎，與膽小無關。

葉飛等人補充了武器彈藥，乘上登陸艇飛向海盜船。

為防萬一，五個人都帶上了重型武器，如果情況有變，憑幾人的裝備，馬上就能鬧個窩里開花。

葉飛駕駛登陸艇接近第一艘被接收的海盜船，它是四艘船里看起來最完好、最豪華的飛船。

登陸艇減速靠近對接口，準確無誤地完成對接，葉飛提起狙擊步槍，迅速趕到對接的艙門處，其他人早就等在這兒，全部火力處于待擊狀態，稍有異動，就會立即用最兇猛的火力予以還擊。

萬一海盜是假投降，引誘己方登艦怎么辦？

海盜船都是改裝的民用飛船，根本不能和戰艦相比，雷神裝甲再強也頂不住一發艦炮，可是登艦作戰，雷神卻有壓倒性的優勢，海盜若能捉住登艦人員為人質，令戰艦投鼠忌器，未嘗沒有翻身的機會。

“準備好了嗎？”葉飛走進氣密隔艙，回身關緊氣密門，隔艙內的空氣被迅速抽離。

“沒問題！”黑熊頭也不回地說。

隔艙中的空氣已經全部抽空，葉飛拉開外側艙門，兩腿一蹬飄向海盜船，同時啟動推進裝甲調整方向，準確無誤地抓住海盜船的艙門扶手。

用力擰動扶手，艙門松動，登陸艇上的隊員頓時緊張起來，紛紛瞄準那張開的一線縫隙，黑熊的加特林機槍飛快地旋轉起來，電臺里只剩下刻意壓制的呼吸聲。

葉飛一腳踹在艙門旁的船身上，拽著艙門驟然彈開，隨著艙門一起撞在船殼上。

“安全！”黑熊的手一松，加特林旋轉的槍管緩緩地停了下來。

葉飛挺身彈離船殼，cāo縱推進系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身。海盜船的氣密門內沒有任何異常，他飛進去調整姿勢，將磁扣貼在天花板上固定好，兩只腳踩著天花板調整扣線長度，直到像個蝙蝠一樣倒著穩穩地蹲在天花板上，端起沖鋒槍做好了射擊準備：“黑熊！”

“收到！”黑熊第二個離開登陸艇，進入海盜船的氣密艙后隨意挑了個方向，用和葉飛一樣的姿勢固定住自己。

隊員們互相掩護，分批前進，所有人都將自己緊緊地固定在墻壁或天花板上，地上則一個也沒有。

失重狀態下原本無所謂上下左右，但飛船卻有上下之分，出于天性，人總是習慣頭上腳下。

不得不說習慣是個很可怕的力量，沒經過專門的針對性訓練，換成非正常的姿態會讓人覺得非常別扭。

海盜如果在氣密門里埋伏了人手，絕大多數人會本能地將槍口對準“地面”，而不是蜘蛛一樣附在墻壁和天花板上的目標。

葉飛松開磁扣關緊氣密門，隔艙中的空氣密度逐漸增強，咝咝的充氣聲也隨之漸漸增強。

現在，突擊隊員與海盜之間就只剩下這一層內門了。

黑熊忍不住報怨：“真費勁，要是軍艦多好！”軍艦無論大小，都有容納小型艦艇的機庫或專門的對接口，不必費時費力地走氣密門。

這艘海盜船原本應該是一艘客船，雖然船上有足夠登陸艇進出的貨運出口，但民用船只的貨運出口沒有雙氣密門設計，在這種條件下打開，船里的空氣非得全流失掉不可。

“要是軍艦，能這么輕易投降？”姜宇飛忍不住反駁，“別急，說不定過一會兒，你就有機會在這艘飛船上親手鑿一個洞。”

大伙一陣輕笑。

“那敢情好！”黑熊說，“以后進出就方便了。”

“好了，準備！”氣密艙內的葉飛握住了內層氣密門的把手。

大家立即做好了戰斗準備，葉飛一把扯開氣密門……幾個高鼻深目的海盜正忐忑不安地等在氣密門外，他們的身上沒帶任何武器，只差舉上一面小白旗。

“誰是船長！”葉飛端槍走到幾個海盜面前，其他人一動未動，jǐng惕地掩護他。

“查理大副為您服務，船長他不在。”一個身高超過一米九的壯漢用生硬的普通話回答道。

由于中國搶占了大部分空間資源，在太空討生活的人，多多少少都能兩句普通話。

葉飛狀似漫不經心地問：“船長哪兒去了？”葉飛的身高不低，但是穿著裝甲，也只比他高一點點而已。

“船長，沒及時、上船。”自稱大副的查理說。

“馬上帶我去艦橋。”葉飛毫不客氣……和俘虜有什么客氣的必要？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內，西方人只看重實際利益，客氣只會被看做底氣不足的表現，只有讓他們知道小命攥在誰的手上，才會乖乖地聽話。

海盜大副恭敬非常：“尊敬的先生戰士，這邊請走。”他的普通話不僅生硬，語法也很差。

葉飛頭也不回地招招手，其他人一個個跟上來，相互間保持著一定距離，并隨時準備戰斗。

深入敵穴不是那么好玩的事情，若只是戰斗還簡單些，授降實在是件麻煩事。

葉飛貌似無意地與大副說：“怎么只有你們幾個，其他人呢？”

大副趕緊回道：“其他人在大廳準備，尊敬的先生戰士，船上只有非戰斗人員，您請保證我們的安全。”

葉飛被怪異的語法折磨得差點直接開槍斃了他，這說的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好在意思表達的還算清楚，他毫不猶豫地承諾道：“服從指揮，我們保證你們的安全。”突擊隊是戰斗部隊，原本也沒有審判的權利，除非當場擊斃，否則必須轉交司法部門審判，至于判不判死刑，和他們有關系么？

大副聞言，仿佛瞬間打了一針強心劑，原本只能算恭謹的態度立即熱情了許多。

船上的海盜很識趣地沒有任何反抗，為保險起見，大伙沒有分開，而是一起趕赴艦橋，第一時間修改飛船控制系統的密碼，完全控制了這艘海盜船。

現代宇宙飛船高度自動化，控制系統就是飛船的大腦，得到了控制系統的密碼，就能控制飛船的所有功能，關閉任何想要關閉的子系統。

葉飛將飛船所有的功能全部予以關閉，只留下維生系統。通訊系統更是關注的重點，以免被俘的海盜向其他飛船傳遞消息——無論如何，這么大的戰艦，只派五個人接收飛船也太少了些，看在有心人眼里，不難推斷出電光號的缺人的窘迫。

這個秘密可大可小，難保不出現預料之外的變化，小心為上。

船上只有一百多個海盜，匆匆忙忙地將海盜們集中起來，用智能炸彈看住，葉飛就趕緊和戰友們一起奔向下一艘海盜船，連海盜的隨身武器都沒來得及收繳。

在海盜這個圈子吃混出來的，除了亡命徒就是人精，一時間不知道多少海盜看出了電光號的色厲內荏，腸子悔青了不下幾十條，只是到了這一步，后悔哪還來得及？

隊員們照方抓藥，毫無困難地控制了第二艘飛船。

36線索（二）

大副聞言，仿佛瞬間打了一針強心劑，原本只能算恭謹的態度立即熱情了許多。

沒見到船長，葉飛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下定了稍有異常便宜大開殺戒的決心。為保險起見，大家沒有分開，而是一起趕往艦橋，第一時間修改飛船控制系統的密碼，完全控制了這艘海盜船。

海盜很識趣地沒有任何反抗，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現代宇宙飛船高度自動化，控制系統就是飛船的大腦，得到了控制系統的密碼，就能控制飛船的所有功能，關閉任何想要關閉的子系統。

接手后葉飛將全船除維生系統外的所有的功能全部予以關閉，通訊系統更是關注的重點，以免被俘的海盜向其他飛船傳遞消息——無論如何，這么大的戰艦，只派五個人接收飛船也太少了些，看在有心人眼里，不難推斷出電光號的缺人的窘迫。

這個秘密可大可小，難保不出現預料之外的變化，小心為上。

隨后大家馬不停蹄地跟著大副趕到大廳，

這艘船被海盜劫持前，應該是一艘還算上檔次的客船，所謂大廳，就是船上的娛樂大廳。隊員們趕到時，這里已經集中了一百多個海盜，時間緊迫，葉飛直接命令用智能炸彈封鎖大廳，甚至沒時間搜查漏網之魚，就匆匆忙忙地和戰友們一起登上登陸艇直奔向下一艘海盜船，連海盜的隨身武器都沒來得及收繳。

在海盜這個圈子吃混出來的，除了亡命徒就是人精，一時間不知道多少海盜看出了電光號的色厲內荏，腸子悔青了不下幾十條，只是到了這一步，后悔哪還來得及？

不過哪怕重新再來一次，恐怕海盜們還是一樣得被電光號攆成喪家之犬。

隊員們照方抓藥，毫無困難地控制了第二艘飛船。

登陸艇飛向第三艘飛船，至此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半兒，大伙的心情多多少少松懈了一點，開始有說有笑，只有罐子沉默依舊，微笑著傾聽戰友們調侃打趣，恰好登陸艇轉向，舷窗外突然閃過一道微弱的閃光。

罐子立即撲到舷窗上，死死地盯住那艘已經被控制住的海盜船。

死氣沉沉的海盜船中部，一閃，又一閃。

罐子瞳孔一縮：“燈語！”

艇中頓時安靜下來，黑熊一頭拱開了罐子：“什么什么？哪兒呢？”

“是海盜！”罐子言簡意賅，“第二艘船發的燈語。”

“看清發的是什么了嗎？”姜宇飛急問。

“沒有。”

“海盜想干什么？”獸醫憂心忡忡，“炮兵，肯定有漏網之魚，怎么辦？”

“繼續前進！”葉飛駕駛登陸艇飛向第三艘海盜船，“飛船被我們控制了，就算有兩個漏網的也沒關系，把剩下兩艘船控制住更重要。”

姜宇飛趴在航窗上說：“這個么短的時間，燈語傳遞不了太復雜的消息，就算知道咱們只有五個人，憑咱們的裝備，還對付不了幾個海盜？”

黑熊哼了一聲揮了揮胳膊：“你忘記了我這條胳膊怎么來的了？”

“甭說沒用的，”葉飛說，“檢查裝備，準備戰斗，把彈藥帶足了。”

“會不會……看錯了？”獸醫弱弱地說。

宇宙飛船的建造是極端復雜的系統工程，是人類科技和工業的巔峰創造，哪怕一艘噸位最低的飛船，船體表面定位、導航、甚至干脆就是照明等各種功能的燈具有數以百計，何況是一艘大型客船？

“就算看錯了，準備充足點也沒錯。”黑熊甕聲甕氣地說。

姜宇飛搶進駕駛艙：“那兩艘飛船有沒有動靜？”如果的確是在傳遞消息，那么等待授降的海盜船，絕不可能老老實實地等著。

“還沒有……不對，他們要逃跑！”葉飛突然看到海盜船的引擎噴口出現明亮的火焰，“電光號！”

“收到……目前無法射擊！”齊曉東給了個葉飛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回答，“受控的兩艘海盜船正好擋住它們！”

葉飛當機立斷：“突擊隊，強襲三號船，艦長……”

齊曉東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四號船交給我！引擎啟動，左舵五，前進四，激光炮準備——”

電光號收起滿身炮口，兩側同時展開直徑十二米的巨型激光炮，就像飛船上突然長出兩只超大的耳朵。

“兄弟們，開工干活了！”葉飛猛地將速度提到最高，登陸艇箭一般沖向海盜船。

登陸艇續航力不足，但短距離內的加速能力遠遠超過大型艦船，三號海盜船長度超過一公里，噸位少說也有二十萬，哪是說跑就能跑掉的？

葉飛暗暗腹誹，狗屁的海盜，居然假投降，腦子讓屁崩了是不是？還得麻煩老子動手收拾！

四號海盜船比三號的一半兒，艦外還加掛了十幾臺一次性的火箭助推器，此時一齊點燃，脫離的速度驟然上升。

槍打出頭鳥，雖然四號船極力躲在兩艘友艦的后面，但電光號還是利用速度優勢迅速避開了障礙，將四號艦的半個艦身納入攻擊包線之內。

“開火！”齊曉東一聲令下，激光束剎那間擦著四號艦的引擎擊空——雖然缺少介質不能出現丁達爾現象，導致肉眼無法直接觀察光束，但位于戰艦深處的艦橋本來也不靠乘員的肉眼觀察戰況，觀測儀器準確地將光束的位置顯示在艦橋的顯示器上。

在很多影視作品中，宇宙戰艦的艦橋四面全是玻璃，且位于戰艦表面，但實際上，這是受了水面艦船結構的影響，這樣的艦橋在宇宙中和不設防沒有區別，沒有哪個設計師會蠢到把宇宙戰艦的艦橋設計在表面。

艦橋是戰艦的大腦，位于艦表的艦橋，等于敲開了頭蓋骨暴露在外的大腦！一旦受損，就會立即陷入不可挽回的癱瘓，哪怕一發炮彈命中，也會造成艦毀人亡的惡劣后果。

無論軍用民用，宇宙飛船的艦橋，都位于層層的外殼保護之下，通過先進的光學系統捕捉外界的景象，無論立體顯示或是屏幕顯示，都能準確地再現外界的景象，絲毫不影響航行和作戰。

至于所謂的視角就更談不上，先進的戰艦比如電光號，艦橋是全景式球形顯示裝置，能夠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顯示，遠比設置在艦體一側的“開放式”艦橋視野更加寬闊。

光束偏離目標，火控軍官立即補救，“炮鍋角度微轉，光束橫掃，直接命中四號船的引擎。

光束瞬間汽化了四號艦的半數引擎，鹽的是幾個外掛火箭立場被激光束引爆，急于逃跑的四號艦當即癱瘓。

與此同時，海盜三號艦集中全艦的火力，暴風驟雨般灑向登陸艇，登陸艇在葉飛的操縱下，如同暴風雨中的雨燕船穿越重重彈幕阻礙，徑直撞向海盜船。

37線索（三）

“炮兵，快回來！”齊曉東嚇了一跳。

登陸艇雖然有外裝甲，但裝甲厚度還抵抗不了密集的艦炮，這小子是想玩心跳還是要拼命？

葉飛充耳不聞，操縱登陸艇左閃右躲，繞出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大過載機動，他自己在駕駛艙里綁著安全帶，可苦了后艙毫無防備的其他人，像皮球一樣被葉飛甩得上上下下地亂滾一通，電臺里罵聲和慘叫合在一起亂成一片，不是裝甲的緩沖裝置得力，四個人得當場殘廢一雙兒！

“葉飛！”齊曉東眼睜睜地看著登陸艇一頭撞進彈幕中，連代號都忘了喊。

“放心！”葉飛全神貫注，腦子里仿佛陷入一片空白，偏偏卻又能將所有的一切盡收眼底，如同滿功率高速運轉的CPU。

一個月的戰斗機模擬器不是白玩的。

劉曉東氣不打一處來，放心什么？這種時候能誰能放心得下？

葉飛使出了混身的解數，登陸艇還是挨了十幾炮，不過海盜船上的炮火比起戰艦差了幾個檔次，哪怕一門激光炮都欠奉，打在登陸艇上不疼不癢，只在外裝甲上添了幾個彈坑而已。

直到目前為止，激光仍是最成熟的定向能武器，可是說是各國天軍的殺手锏，管理之嚴格遠遠超過任何武器，哪怕淘汰貨，也不可能流出軍外——由于海盜的死灰復燃，各國放松了重武器的監管力度，任何一艘貨船，都可以申請購買重型武器武裝飛船，用來對付無處不在的海盜。

只不過對民間開放的重型武器僅限于火炮，而且限定了口徑，導彈、激光炮之類的大殺器想也不要想。而海盜的武器主要來自于劫掠，自然不可能裝備威脅度較高的軍用武器。

高速突進的登陸艇驀然沖破火力封鎖，貼近了海盜船，在這么近的距離，只有寥寥幾門炮的射角還能跟隨登陸艇，葉飛承受的壓力頓時削減大半。

他不是沒擔心過海盜手中有美國主子提供的“違禁”武器，但海盜出現異動的時候，登陸艇已經進入了海盜船的攻擊范圍，調頭逃走會把最脆弱的尾部暴露在海盜的炮火之下，與其冒著被擊毀的危險逃跑，莫不如頂著炮火前進，反能死中得活，搶得一線生機。

他賭贏了。

登陸艇掠過海盜船表面，兩門40毫米機炮吐出連串的火焰，幾個準確地點射，像敲雞蛋殼一樣鑿開了兩個焊在飛船表面的炮塔，殉爆的彈藥把飛船的外殼炸出兩個破洞。

飛船改裝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海盜缺少必要的技術力量，只能把火炮簡單地焊接在飛船表面，原本外形流暢的飛船，現在看上去像個長了滿身泡疹的倒霉鬼。

齊曉東蹦到嗓子眼兒的心差點沒停了跳，暗忖：這小子，膽子可真肥。

清除幾個炮塔后，葉飛得到了一片相對安全的著陸場，著陸場正中恰恰是一扇氣密門，登陸艇吸附在氣密門上緊緊地固定住，葉飛解開安全帶，迫不及待地跳起來：“準備出發！”

沒人回應，葉飛奇怪地鉆進艇艙，四個戰友橫的橫豎的豎，原本固定在艙壁上的武器彈藥滿天亂飛，整個船艙亂成一團糟。

“結束了？”姜宇飛推開黑熊的大腿，飄到葉飛身前說。

葉飛尷尬非常：“呃……飛行結束了，不過還有戰斗。”

“就知道跟著你碰不上好事兒！”姜宇飛連聲報怨，抓住一把飄在空中的步槍背在身上，又連抓了幾枚手榴彈。

其他人也做著出發前的準備，反正沒有重量，個個可勁往身上堆彈藥，背在身后鼓得像烏龜殼子。

不過這個時候，沒人能笑得出來，獸醫惴惴不安地說：“炮兵，咱們在這兒很安全，有必要主動進攻嗎？”

“有！”葉飛說，“咱們可不是來和海盜談判的。”

獸醫猶豫地說：“這么大的星系，他們倆在這兒的可能性有多大？”

葉飛嘆了口氣道：“很小，但是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盡百分之百的努力。最起碼，也要從海盜嘴里掏出點有用的情報來。”

“這可真瘋狂！”

“還有什么事比和他一起劫持戰艦更瘋狂？”姜宇飛哈哈大笑，“別傻了，相信我，你真的不適合玩深沉，有什么想法就直說吧，是不是后悔了？”

“才沒有。”獸醫呲牙咧嘴地反駁，“就是覺得，有點太冒險了，萬一他們倆真在海盜手上怎么辦？當人質還是好的，要是在那些讓咱們擊毀的海盜船上……”

“盡人事聽天命，我努力過了。”葉飛放棄了常用的91式12.7毫米狙擊步槍，拎上了69式20毫米狙擊炮，配上鎢芯的脫殼穿甲彈，即使雷神碰上也得先抖上三抖。

副武器選擇83式自動霰彈槍，碩大的30發彈鼓背了七八個。

“炮兵，你想干什么？”齊曉東突然問道，“別沖動，呆在那兒別動，我馬上趕到！”

“不必了，我要親手拿下這艘飛船。”葉飛

齊曉東說：“你打我打，還不是一樣？”

“不一樣！”葉飛堅持，“挨戰艦一發炮彈投降，和我親手捏碎海盜的卵蛋，一樣么？他們惹火我了。”

齊曉東沉默片刻說：“別玩得太過火。”

“放心，我有分寸。”葉飛抄起霰彈槍，舉槍怒吼，“讓紀律滾他娘的去吧，老子要大開殺戒！”

“準備好了嗎？”葉飛大聲喝問。

“甭廢話，走吧！”黑熊咧嘴大笑，他至少背了五千發子彈。

葉飛重重地點點頭，掀開艙門，黑熊第一個躍出登陸艇……艇里剩下的武器沒還在四處亂飄，眼下沒時間收拾。

大伙抵達氣密門，罐子當仁不讓：“我來！”說著抽出半米長的鈍頭鏈鋸刀，一刀插進氣密門，高速旋轉的合金鏈鋸飛速切割氣密門，耀眼的火花飛濺，轉瞬間，罐子在氣密門上切出了一個四米方圓的大洞。

船內的空氣順著割縫咝咝泄露，直到割縫合攏，直徑四米、厚達半米的外殼被船內的氣壓頂飛。

“走！”葉飛平端狙擊炮，第一個鉆進海盜船。

38線索（四）

“記住，我不要俘虜，除了領頭兒的。”葉飛咬牙切齒，一炮轟碎氣密門內層。

眾人沉默地緊緊跟在葉飛身后，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人后退。

寸草不留的命令一直在戰士中間私下相傳，可是做為參戰人員接受這個命令，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沒人不懂這個道理，哪怕心里覺得不妥，也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提出異議。

葉飛連續射擊，連續六炮打光了彈匣，硝煙未散，葉飛快地收起換上了穿甲彈匣的狙擊炮，取下了霰彈槍。

船上的凈化系統很快將彌漫的硝煙吸凈，氣密門是一間內約有百多平方的船艙，六個顯眼的焦黑炸點分布各處，船艙里到處飄浮著支離破碎的尸體碎塊和四分五裂的內臟，大團大團呈球狀的血珠隨處可見，分不清到底炸死了多少海盜。

姜宇飛胃里又是一陣亂攪，一張俊臉差點變成青黑色。

獸醫和罐子只是覺得心里不大舒服，論狀態不知道比姜宇飛好了多少倍，正所謂見多不怪，習慣就不會再吐了。

只有黑熊沒心沒肺地什么感覺都欠奉，偏頭躲過一段掛著大堆脂肪的腸子，吹了個極其老道的流氓哨：“娘的，你這還是槍么？比屠宰場還他奶奶的血腥。”

他忍不住瞅了瞅狙擊炮，滿眼都是掩飾不住的羨慕。

加特林射速夠快，但絕不會出現支離破碎的效果，對自己人的沖擊都如此的強，更不要說對敵人是多么的震撼——哪怕是用一點五個炮彈基數轟出來的破皮爛肉，對真正的軍人來說都可以接受，但海盜的窮兇極惡只敢對平民發泄，他們有這么好的心理素質么？

“前進！”葉飛沒理黑熊，一馬當先地頭前開路。

發了狠的葉飛不管不顧地向艦橋突進，在強大的火力壓制下，戰斗已經不能稱之為戰斗，而是一面倒的屠殺。

五個突擊隊員，如同五個死神，毫無感情地收割著生命。海盜們幾乎崩潰，開始的時候還有亡命的海盜不要命地沖過來，結果除了留下滿地的死尸外再無戰果。

海盜終于害怕了，不斷地要求投降，只是這一次，連接到明碼通訊的齊曉東都閉緊了嘴巴。

敢出爾反爾，必須給他們長長記性！

直到攻進艦橋，突擊隊都沒遇上過稍微像樣一點兒的抵抗。

海盜船的艦橋里空無一人，葉飛找到通訊臺，開啟全艦廣播：“所有人聽著，給你們五分鐘時間到艦橋投降，表現得好，我給你們一條生路，否則，你們就和這條船一起變成垃圾吧。”說完一炮將控制臺轟成了廢鐵。

“炮兵，有幾艘求生艇正在逃離！”齊曉東送上了最新的外部情報。

“幫幫忙，盡量抓活的。”

“沒問題，給我可能揍引擎！”齊曉東命令道。

發布了限時投降的最后通牒，葉飛開始默默地計算時間，數到三分零四秒，十幾個哆哆嗦嗦的海盜頭也不敢抬地鉆進了艦橋，葉飛冷冷地看著他們不說話，也沒有其他動作，這些人自覺地站到了角落里。

從穿著上就能看出，他們只是一群小嘍啰，真正的大魚還沒露面。

大概是了解到第一批投降的同伴沒有事，隨后海盜們陸陸續續地投降，總數大約百十來人，所有的海盜聚焦在艦橋一角擠成一團，其中不乏穿著華麗的海盜頭子。

“時間到！”葉飛走到投降的海盜們面前，抄著胳膊來回地踱著步，“我有個問題，如果答案讓我滿意，那么恭喜，你們的小命絕對沒危險，否則的話，呵呵，后果如何，你們盡可以往最壞了想。”

黑熊強忍著笑，這小子，裝的還挺像那么回事。

“問題很簡單，”葉飛停住腳步：“我在你們的地盤兒發現了一套戰斗裝甲，就是我身上這種……誰能告訴我，它是怎么來的？”

百十個海盜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誰也不肯當出頭鳥。

葉飛眉頭一皺，嗓音驀然壓得深沉低啞：“沒人知道嗎——”最后一個字拉出了極具威脅的長音，手指在抱起的胳膊上不斷地敲擊出一輪接一輪清悅的金屬撞擊聲。

“你個上等兵，拿什么保證我們的安全！”一個膽大的海盜跳出來發難，頓時贏得了大批的贊同聲。

“保證？”葉飛啞然失笑，“給我滿意的答案，我心情好，就給你們一條活路，如果沒有答案，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誰都活不到明天。相信我就賭一賭，不相信，就等死，一死一活，各位可以自便。”

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手槍一槍崩掉了那個海盜的頭蓋骨，鮮血混著腦漿迸得附近的海盜一頭一臉，人群中頓時一陣騷動。

葉飛故意擺了擺槍口：“誰還想給別人當槍使，盡管說話，我不介意多殺幾個。”

姜宇飛眉弓暴跳，這小子在家的時候就是個混混，現在有了軍人的身份，殺人不償命，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

也許是葉飛一番話起了作用，人堆里終于站出一個唯唯諾諾的海盜，他言辭閃爍地說：“我，我知道……”他的穿著明顯比普通海盜高出幾個檔次，看那惴惴不安的模樣，應該是個小頭目。

“很好！”葉飛說，“相信我，你的命已經保住了一半兒，剩下一半兒，就看你自己的了。黑熊，帶他出去，把他說的話全部記下來。”

“交給我吧。”黑熊提著半人多高的機槍頂了頂海盜的屁股，“走吧，還等什么！”

高出海盜兩個頭的黑熊嚇得他腿肚子差點沒轉到前邊，提心吊膽地走出艦橋，就在艦橋外，將他知道的消息來了個竹筒倒豆子。

有了帶頭的，似乎打消了其他人不少顧慮，三三兩兩的海盜紛紛站了出來，葉飛將他們帶到一邊，由戰友們輪流帶出艦橋問話，幾個想混水摸魚的立即打消了念頭。

海盜提供的消息并不完整，有些人甚至只是道聽途說，但是所有的消息互相驗證補充，原本毫無頭緒葉飛漸漸整理出了一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