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文明] 重裝突擊 作者：金屬裂紋 (已完成)

69 弱點

    一支隊十四艘戰艦立即將火力集中到一艘敵艦上，這艘外星飛船就像球場上的足球，被無數隻腳踢來踢去，再也不能保持互相環繞的姿態。不知道挨了多少炮火，這艘戰艦表麵明顯變了形，居然還是沒有爆炸的跡象！

    徐世傑死死地忍住抓頭發的衝動，這他娘的也太結實了吧？

    雖然土星艦隊仍然占據數量及火力上的優勢，可戰場的形勢卻開始倒向對方。

    電光號已經接近戰場，但還需要一點時間，那艘遠飛十萬公裏的敵艦仍在往回趕，齊曉東又豈能浪費這麼好的機會？

    “重接炮預備——放！”齊曉東故意瞄準敵艦的側麵，一炮把外星戰艦拍成了陀螺儀。

    齊曉東心中驚疑不定，此前俘虜戰艦的時候，僅僅幾炮就解決了問題，可剛剛敵艦被擊飛時的衝動力和過載應該遠遠超過當初，為什麼敵艦還能飛回來？

    為了難證心中的想法，電光號連續開火，打得敵艦暈頭轉向，始終不能返回主戰場，可重接炮始終沒能摧毀敵艦。

    “重接炮充能，激光炮發射！”齊曉東決心給敵艦一記重的，若不是戰艦攜帶的導彈早就消耗光了，他非來一次齊射，給敵艦一個萬箭穿心不可。

    電光號的引擎要供應耗能巨大的激光炮，重接炮的充能進度條緩緩上行。

    齊曉東原本隻想以激光炮牽製敵艦，以重接炮一錘定音，沒想到滿功率運行的激光炮隻一炮就擊穿敵艦，雖然沒發生殉爆，但此前屢敗屢戰的勢頭沒了，還一動也不動地飄在空中，顯然是失去了動力。

    齊曉東的眼睛差點沒瞪成視膜脫落，怎麼之前沒發現激光炮這麼給力？他覺得腦子裏似乎抓住了什麼，可仔細想，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

    呆在艦橋角落裏一直沒說話的葉飛突然道：“是不是重接炮削弱了敵人的防禦力？”

    齊曉東微微搖頭：“它們又沒有防護罩那麼玄幻的東西。”

    “又不一定非是防護罩，它們砸完了戰艦，隻挨了兩炮就完蛋了。”葉飛堅持己見，“這麼奇怪的戰鬥方式，肯定有弱點。”

    “再看看吧。”齊曉東謹慎地說，“重接炮射擊，激光炮預備……”

    他決定按葉飛的想法試試看。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支隊集火射擊的敵艦也被打成了殘廢，牽製其它敵艦的戰機損失十數架，雙方的損失基本持平。

    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才幹掉一艘敵艦，徐世傑的臉黑得像鍋底：“集火進攻下一艘，預備隊，立即支援；二支隊，全力進攻！”戰鬥打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他徐世傑或者任何人能控製的，不知道多少人在等著看天軍的笑話，損失再大也必須拚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怕拚光了艦隊也再所不惜！

    徐世傑心中悔恨交加，早知如此，把整個艦隊全拉過來該多好？

    電光號趕回戰場，但並未接近主戰場，而是遠遠地留在後麵，用強勁的火力支援主戰場，這一回隨意選了個目標，用激光炮打頭陣，為了保證打擊效果，齊曉東甚至將充入重接炮的電能全部抽了回來，注入激光炮的超級電容。

    光束毫無懸念地擊中敵艦，卻沒重現剛剛一炮秒掉敵艦的輝煌。

    齊曉東又蒙了，這究竟是為什麼？

    前後兩次進攻哪裏不同？難道是因為先挨了重接炮的重擊，才會被激光炮擊毀？

    想到就做，齊曉東立即下令重新充能，電磁炮再次開張。

    土星艦隊打得歡，外星艦隊也沒閑著，怪異的戰艦已經與一支隊的前鋒接戰，兩兩一組的敵艦闖入一支隊戰艦編隊之中，重重地向著戰艦砸了下去。

    一支隊領隊的是一艘大型主力艦衛兵號，若按海戰的傳統分類，絕對是一艘重型戰列艦，林立的炮塔和厚重的裝甲是它最顯著的特征。

    衛兵號這樣的鋼鐵怪獸，外裝甲厚度最少也在十米左右，可即便如此，被外星戰艦撞到的艦艏，也撞出了一個數米深的凹陷，就像左右兩邊一起被扇了個巨大無比的耳光。

    外星戰艦隻撞一次豈能罷休？一對兒戰艦像扔在水麵上的石片一樣一路彈跳著從頭到尾，在衛兵號的船身上撞出一溜大坑，活像給戰艦蓋了一身的章。

    衛兵號的艦長趙永河連自殺的心都有了，這他娘的還怎麼見人？

    衛兵號還是幸運的，一艘隻有衛兵號一半長短的護衛艦冰雲號也被敵人盯上，僅僅一個撞擊，兩米厚的裝甲就像脆弱的雞蛋殼一樣被撞穿，冰雲號爆成一團炙熱的火花。

    不過外星戰艦也沒討得到好處，隻有一艘鑽出爆炸的護衛艦。

    徐世傑頓時急紅了眼：“給我消滅它們，不惜一切代價！”

    後方的戰艦立即將炮火對準了躥入編隊中的敵艦，飄潑似的火力迎麵灑過去，剛鑽出護衛艦的敵艦隻挨了兩炮，就變成了宇宙垃圾。

    肆虐完衛兵號，正準備換目標的敵艦也沒能逃脫，被衛兵號的大功率尾炮連續擊中，直接打成了篩子。

    可惜不知道後方的哪艘戰艦一炮擊中了衛兵號的艦尾，直接報銷了兩組推進器，衛兵號的速度大減。

    趙永河跳腳罵娘，恨不得一炮斃了那個笨蛋炮手，這是他娘的什麼準頭？用屁眼瞄的準？

    沒等他找到罪魁禍首，衛兵號又挨了一溜狂砸，戰事進入短兵相接的狀態，幾乎就是麵對麵的拚刺刀。

    衛兵號尾炮又一次建功，直接幹掉了敵艦。

    旗艦上的徐世傑眉頭一鬆：“衛護艦全速倒車，主力艦上前！”外星人絕非不可戰勝，隻是還沒找到消滅敵人的有效方法。敵艦完成進攻後，防禦力似乎直線下降，可是總不能靠主力艦釣敵人上勾吧？

    艦身那一溜大坑，修起來的成本絕對低不了。

    兩道光束穿過戰艦編隊的空隙，恰到好處地擊中一艘剛剛“蓋”完章的敵艦，敵艦毫無疑問地被擊穿。剩下的那艘敵艦找不到配對兒的“友艦”被一陣亂炮轟出了編隊空域，卻沒有被擊毀。

70 險勝

    “兩秒！”齊曉東狠狠一揮拳頭，“它們有兩秒的虛弱期！”

    總算找到了規律，他迫不及待地將發現報告旗艦。

    徐世傑喜出望外，立即調整了戰術，深入編隊的外星戰艦連連被毀，轉眼損失超過半數，剩餘的外星戰艦冒著艦隊撲天蓋地的炮火退出編隊之外，重新組合成幾艘殘缺不全的大型外星戰艦。

    “給我消滅它們！”徐世傑老臉鐵青。

    全艦隊向敵艇隊發起猛攻，外星戰艦不躲不閃地與土星艦隊展開了決死對攻。

    “預備雷擊導彈！”徐世傑的眼底掠過一絲狠厲。

    填星號艦橋為之一靜，艦員隨即迅速忙碌起來，哪怕手頭沒什麼事，也要主動給自己找點活幹。

    仗打到這份兒上已進入白熱化，雙方互有損失，但總體而言，土星艦隊的損失高出外星人一線。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土星艦隊終於逆轉戰局，重新掌握戰場的主動權！

    “雷擊導彈準備完畢！”

    徐世傑與填星號空天母艦的艦長吳迪一起走到發射台前，取出隨身攜帶的鑰匙，翻開顯眼的紅色保護蓋，同時將鑰匙插進鎖定裝置中。

    發射台上的紅色指示燈亮起。

    徐世傑輕聲倒計時：“三、二、一，好！”二人同時擰動鑰匙。

    一旁的火控軍官緊張得差點沒得了心率不齊，親眼看著紅色指示燈被綠色指示燈取代，他大聲說道：“授權完畢，輸入密碼……彈頭解鎖……發射準備完畢！”

    “全艦隊，全速倒車，雷擊導彈發射！”命令瞬間傳遍艦隊，無論戰機還是戰艦，全都使出十二分的力氣，炸窩的雞群一般四麵飛逃。

    細長的導彈從填星號的尾部發射出來，以遠超戰艦的速度飛向外星艦隊。

    葉飛一頭霧水：“這是怎麼了？核彈也不用跑這麼急吧？”

    核彈的威力巨大，但威力主要體現在輻射和衝擊波上，宇宙間輻射到處都是，任何一艘飛船都有完善的防護措施，除非距離太近，否則輻射傷害完全可以忽略不計；衝擊波就更不用說了，在沒有空氣的宇宙環境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齊曉東緊緊抿住嘴唇沒說話，葉飛識趣地沒有追問，全景屏幕專門劃出一片，連續放大導彈飛行的畫麵。

    由於導彈的速度太快，畫出搖晃得非常厲害，看不請導彈的細節。

    殘存的外星戰艦不知道是感覺到了危險，還是單純地想追擊撤退的土星艦隊，居然也快速分散開。

    然而進入攻擊尾聲的導彈突然間從中分開，後半截直接拋棄，前半截則分裂成八枚小型導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向敵艦。

    實在是太快了，外星戰艦根本來沒及躲避，就被導彈擊中，漆黑的宇宙中刹那綻放一朵朵巨大的死亡之花，雖然光學係統過濾了強光，可葉飛還是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齊曉東輕聲道：“雷擊導彈，是去年剛剛列裝的新式分導式核武器，最特殊的地方是安裝了新式火箭發動機，速度遠遠超過任何型號的現役戰艦，兩枚的造價就能造一艘中型戰艦。”

    “沒，沒那麼誇張吧？”葉飛額頭冷汗直流。

    強光散去，屏幕上空空蕩蕩，外星艦隊被完全抹去……不過爆炸並沒有將所有的一切都汽化，幾十個圓球被衝擊波吹得快速飛走。

    那是被外星戰艦凝固的戰機！

    直到此時，作為預備隊的鐵甲基地駐守艦隊才將將趕到主戰場。

    撤離的戰機趕緊把飛走的球體全都捉回來，還有那些被一頓胖揍打得再也有半分反應的外星戰艦也一並帶了回來，為了防止外星戰艦死灰複燃，徐世傑幹脆下令把外星人的戰艦固定在主力艦的炮口上，稍有異動，狠狠地揍它沒商量。

    一場有預謀的伏擊來得快去的也快，戰後統計數據立即彙集到旗艦，兩個航空兵加強師戰機損失超過百分之七十，兩艘空天母艦的戰鬥力基本被打殘了。

    除此之外，還有三艘主力艦重傷，需要返廠大修，五艘小型戰艦沉沒。

    徐世傑瞪著通紅的眼睛，像個輸紅了眼的賭徒。他恨得咬牙切齒，若是重新來過，這一仗絕不會打得這麼窩囊。

    徐世傑最初的夾擊戰術可謂中規中矩，換成任何一支人類艦隊，都要手忙腳亂地應付好一陣，但碰上外星人這種直接掀桌子的無賴打法，兩側包抄的戰術反而變成了分兵兩處，分散了火力密度。

    之後的指揮則是隨機應變，隻是人類慣用的戰術實在不適應外星人的打法，鬧得整個艦隊灰頭土臉損失慘痛。特別是從從側翼進入戰場的二支隊，介入戰鬥時外星艦隊已經和一支隊攪在了一起，迂回艦隊基本沒什麼戰果，隻有艦載機加入了戰鬥。

    雖說外星艦隊被全殲，可是回頭想想，究竟有多少損失是原本可以避免的？

    如果沒有分兵……如果把另外兩個戰鬥群也帶過來……如果開戰就先用雷擊給外星人迎頭痛擊……

    一切的如果都沒有重來的機會，重傷戰艦開始返回鐵甲基地做簡單的戰時處置，全麵維修需待返回土星基地後進行，輕傷及未損傷戰艦則留下打掃戰場。

    齊曉東本想留下，但被徐世傑點名命令第一批返回，不過與眾不同的是，其它戰艦可以進入鐵甲基地停泊，電光號則必須留在外麵，等待返回基地——背著碩大的外星飛船，誰敢讓電光號停泊？

    徐世傑親自聯係電光號，要求艦上所有人員不得離開戰艦一步——提起外星微生物這個詞，就會惹來一堆的麻煩，各種各樣沒頭沒腦的猜疑足夠掀翻戰艦，身為指揮官，徐世傑豈敢冒這樣的風險？

    將收尾工作扔給副手，徐世傑立即帶著一支分艦隊返回土星基地，同行的自然少不了眾星拱月艦的電光號，連旗艦都沒這待遇。

    天軍與外星人交戰的消息傳回地球，各方反應不一，盡管己方的損失也不小，但勝利終究是勝利，民眾為勝利歡欣鼓舞，此前壓抑的氣氛一掃而光，再也沒有人懷疑天軍的戰鬥力。

71 實驗艦的回歸

    不過軍方內部對此戰有著清醒的認識，作足了各種戰情分析，最重要的是證明了外星人絕非不可戰勝！

    想當年小米加步槍能打敗飛機大炮，現在怎麼可能打不贏外星人？

    不過僅僅是一次小規模的接戰，遠非全麵開戰，還沒到全民動員的地步，連此前的戰備級別都悄然下調了一檔。

    遠在土星的戰士們根本不知道地球發生了什麼，艦隊曆時一個多星期，終於返回土星基地。

    艦隊在遠離基地的土星同步軌道停下，這裏停著兩艘水缸般圓滾滾的巨型飛船，徐世傑的通訊抵達電光號：“齊曉東，派人把外星飛船卸下來！”

    “是！葉飛，看你的了。”齊曉東說。

    “沒問題。”葉飛馬上帶著突擊隊員離開戰艦，用激光切斷碳納米索，將外星飛船與電光號分離。

    電光號和外星飛船分離開，分別被大馬力拖船拖入巨型船塢艦，艦尾的超大型氣閘合攏後，新的命令交到齊曉東的手上。

    命令很簡單，電光號所部暫時駐守船塢艦，待生化檢查完畢後，再進行具體安排，簡而言之，電光號上的人全都被隔離了。

    這也是題中應有之義，電光號豈止和外星人交火，葉飛甚至還與外骨人發生過零距離接觸，獸醫更離譜，幹脆化身生化怪醫，成天泡在外星人的屍堆裏瞎鼓搗。

    隨便拿出哪一樣都夠隔離的，不執行隔離才是怪事。

    電光號被懸空固定在船塢艦中央，一隊全副武裝的陸戰隊員裏三層外三層地包圍了戰艦，幾個穿著白色生化服的技術人員一隻手舉著兩米見方的密封隔離箱飛上了電光號。

    無論是哪種型號的戰鬥裝甲，都有一定的防生化能力，不必擔憂會被可能存在的外星病毒入侵，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船塢艦內部仍然保持真空狀態，關鍵位置甚至還設有放射隔層，以免危險微生物擴散。

    電光號一行人早就等在艦外，由獸醫領著技術人員直奔船上的醫務室——他們的目標不是即將被隔離的戰士，而是關在醫務室裏的外星人！

    葉飛帶著突擊隊員一共從外星飛船裏抓到了七個半死不活的俘虜，原本有心弄幾個活的回來研究，可獸醫治療人的外傷還湊合，外星人的傷勢根本無從下手。

    眼看好不容易抓到的活口就要活不成，幹脆就全關在醫務室裏，一路上被獸醫死馬當活馬醫，各種各樣的治療方法挨著個地試驗，養狗一樣胡搞，其中五個受刑不過，一了百了地死掉拉倒，隻剩下最後兩個奄奄一息地挺到了現在。

    這一隊技術人員就是要交接外星俘虜和獸醫一路上製作的各種外星人標本。

    為此獸醫沒少埋怨葉飛，可這事兒甭說葉飛，連齊曉東也無能為力，最後好說歹說，總算給獸醫爭取了一個旁觀資格，可以進入研究外星人的實驗室。

    虧得獸醫是突擊隊員，本身的保密級別就足夠，又在一路的研究中小有建樹，否則，徐世傑絕不可能開這個綠燈。

    參加接收的技術人員被電光號醫務室中的景象驚呆了，除去兩個還能稍稍動彈兩下的外骨人之外，原本整潔的醫務室裏到處是外骨人的外殼和泡在瓶子裏的內髒。

    土星基地隻是個軍事基地，根本沒有生物學方麵的人才，組成外骨人研究小組的是從全基地各個單位抽調的軍醫，全都是係統培養出來的大學生，最差的也是本科學曆，對人體器官熟得不能再熟，打眼一看，就知道瓶子裏泡的器官絕對不是人類，甚至不是哺乳動物的器官。

    完整的外骨人就更不要說了，簡直就是挑戰大家的心理極限。

    整個醫務室，乍一看幹脆和納粹的恐怖實驗室差不了多少，大夥看獸醫的眼神頓時像在看變態殺人狂。

    獸醫毫無所覺，連打了幾仗，人的殘屍都已經見慣不怪，何況是與人完全不同的外骨人？

    將勉強活著的外骨人俘虜裝進隔離箱，帶上所有的外星人標本，接收人員飛快地離開電光號，隻留下一片狼藉的醫務室。

    由於對外星飛船的研究在二號船塢艦上展開，因此技術人員接收完畢後立即攜帶著標本乘坐飛船飛向另一艘船塢艦。

    兩個半死不活的外骨人得到了最高規格的待遇，由兩隊的突擊隊員一路押送。

    其他人也要一同轉移到二號船塢艦隔離，一號船塢艦將對電光號的損傷進行詳細的調查評估，並對戰艦進行全麵的消毒和維修。

    一行人剛剛離開，大群的工程師便一擁而上，先是進入艦內的環境檢查，包括空氣取樣，微生物取樣等等，總之就是把戰艦內所有的地方，特別是與外骨人有過接觸的地方都仔細查一遍，看到底沒有未知的外星微生物。

    接下來就是全麵消毒，也不管人類的消毒劑對外星微生物有沒有效果，先是用液體消毒劑噴了個遍，再無死角地放置紫外線消毒燈，最後將艦內的空氣全部抽掉，充入高純度環氧化物進行氣體消毒。

    忽略灰塵，單從微生物的角度來說，經過消毒的電光號幹淨得像天使的聖光。

    然而這一切還僅僅是開始，接下來就是對艦內各個係統的數據分析，特別是裝甲的防護分析和艦載武器的效果分析。

    電光號本來就是土星基地生產的新型實驗艦，在這裏修複再適合不過。更重要的是電光號上的艦載係統詳細記錄了此行的各種航行及戰鬥數據。

    新型戰艦從設計到建造再到正式服役是個極其漫長的過程，沒有十年八年的實驗，新戰艦根本不可能定型生產，更不可能裝備部隊。

    電光號一行兩個月，有高速持續航行，也有高強度戰鬥，各種各樣的異常情況不知道碰上了多少，有些條件就算刻意創造，也是求之而不得。

    在參與設計建造戰艦的工程師眼中，由此產生的各種數據才是最寶貴的財富，將對同級戰艦的改進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也是誤打誤撞，這一趟跑下來，至少縮短了三年的實驗周期，這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珍貴數據。

    不知道多少人為此眉開眼笑喜不自勝，打殘一艘戰艦算什麼？改進戰艦才是最重要的，讓外星人滾牆角劃圈圈去吧！

72 外骨人

    交通艇飛離船塢艦，乘坐電光號戰鬥了兩個多月的戰士們不約而同地聚集在窗前，望著漸漸遠去的船塢艦，不知怎麼心裏微微泛酸。

    一位身穿白色防護服的技術人員悄然無聲地飄了過來，疑惑地掃了一眼人群：“任沐風是誰？”技術人員的白色防護服，與戰鬥裝甲類似，但更突出防護效果。

    傷感的氣氛一下子消失不見，齊曉東一眼看到了這人身上的中校軍銜，立即一聲大吼：“立正——”舉手敬禮後問道，“中校，請問你找誰？”

    十幾個人同時立正，但事發倉促，大夥橫的橫豎的豎，明明很標準的姿勢，卻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滑稽。

    中校馬上還禮：“你是齊艦長吧？我是研究組的組長周曠，我來找任沐風。”

    齊曉東一愣，下意識地反問：“任沐風是誰？”

    突擊隊員們一陣憋笑，葉飛輕咳一聲，一把拽出獸醫：“那個，就是他。”

    齊曉東恍然大悟，哭笑不得地一個勁搖頭：“我說呢，原來是你的人。”平時突擊隊員隻稱呼代號，從沒提過名字，齊曉東壓根沒想到這一茬。

    這也是突擊隊的傳統，哪怕在私下裏，也盡量稱呼代號而不是姓名。

    獸醫還沒鬧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被葉飛拉了出來，他趕緊敬禮：“報告，我是任沐風，您可以叫我獸醫。”

    “別緊張，”周曠周中校和顏悅色地說，“我看了你的研究筆記，有些地方記得不大清楚，所以來找你問問，另外，你的研究也能讓我們少走些彎路。所以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請你盡可能準確地回答。”

    “是。”獸醫心裏大概有了譜，人也放鬆不少。

    齊曉東本想把其他人帶看，但是看周曠沒有避諱的意思，幹脆裝出愣頭青的模樣，呆在一邊旁聽。

    大夥也都豎直了耳朵，生怕漏過一個字……男人八卦起來也是很可怕滴。

    周曠沉吟片刻，整理好思緒才問道：“關於外骨人的大腦你有什麼看法？”他盡量把問題問得淺顯易懂，不涉及專業知識，這倒不是他覺得獸醫的專業水平低，而是盡可能不讓自己的思路影響到獸醫的回答。

    獸醫尷尬地笑笑：“我懂得其實不多，戰艦上也沒什麼儀器，就是瞎搞……”

    “沒關係沒關係，想到哪兒說到哪兒，是對是錯都沒關係。”周曠連忙安獸醫的心。

    “那個，是這樣，我解剖了三個外骨的頭，它們的殼太硬了，刀根本切不開，激光又會把切口燒焦，沒辦法，隻能用鋸一點點切開。”獸醫一點點地解釋道，“按我的看法，外骨人的頭隻有人的一半兒大小，大腦也位於頭骨之下，但是外骨人的眼睛占了半個腦袋的空間，大腦的位置在後腦勺那兒，而且隻有鴨蛋大小。下麵就是腦幹，但是再往下就是一團亂麻似的神經，沒有脊柱，也沒有脊髓……我知道用地球的標準分類外星人是件很可笑的事，但是外骨人絕不是脊椎動物。”

    一句話，把所有人都逗樂了。

    中校點點頭：“繼續說。”

    “說什麼？”獸醫詫異地反問。

    中校一愣，這才意識到獸醫已經說完了對大腦的研究，心思一轉，“那說說外骨人的眼睛吧。”

    剛剛說眼睛占的空間大來著，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對超大的眼睛感興趣。

    果然不出所料，獸醫想也不想地回答：“外骨人的眼睛很奇怪，表麵上和人類差不多，但是眼球的體積大了幾十倍，可能是長得太大了，塞在腦殼裏分成兩個半球，位置和形狀倒和人類的大腦差不多，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準確形容它的結構，但是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每隻眼睛裏的晶狀體都是八片一組，不像人類隻有瞳孔這一點點。”說著他指指自己的眼睛。

    “你是想說外骨人的視力比人類強得多是嗎？”中校立即追問。

    “我不確定，但是我確實這麼想。”

    “很好，還有別的嗎？就算是猜測也沒關係。”中校鼓勵道。

    周曠沒怎麼樣，齊曉東可是嚇了一跳，八個晶狀體，豈不是等於八個透鏡？天文望遠鏡才多少組鏡片？外骨人的視力得變態到什麼地步啊？

    “嗯……外骨人的牙齒是左右長的，就像人的牙齒長在腮幫子上，光看著都讓人覺得瘮得慌，而且像食肉動物一樣，嘴裏全是尖牙。沒發現鼻子，也沒有鼻腔，口腔進去就是食道，一直通到胃裏。”

    周曠有點疑惑：“沒鼻子……指的是什麼？”

    “呃，我的意思是外骨人的呼吸係統和人類不大一樣，和跟不挨著。它們的脖子兩邊有六個蓋在外骨骼下麵的孔，我覺得可能是氣管，但是解剖的時候連著幾次都切壞了。”獸醫無辜地聳聳肩，“我試驗過了，外骨人和我們一樣呼吸氧氣，但是百分之二十一的氧氣濃度對外骨人來說有點兒低，百分之二十八的時候，它們看起來挺舒服。”

    葉飛呲了呲牙沒說話，外骨人呼吸氧氣這事兒，還是他後來從自己的裝甲記錄的信息上找到的，沒想到獸醫居然研究外骨人需要的氧氣濃度，就不怕那幾個俘虜暴起傷人？

    周曠眼睛一亮：“這可是個重要的消息！”他立即在記錄上打個重點號，“還有沒有？

    “有！”獸醫說，“它們的骨頭長在外麵……呃，這個大家都知道了是吧？”

    大夥哄地全笑了。

    獸醫嘿嘿傻笑一陣子，補充道：“它們的肌肉長在骨頭裏……”

    大夥又笑，周曠笑得很勉強，不知道這小子搞什麼飛機。

    “別笑別笑，嚴肅點！”獸醫連續喝斥幾聲卻沒什麼效果，幹脆不管這幫牲口，自顧自地說，“但是，肌肉裏沒長血管，我找到了心髒，可是除了有限的幾根血管之外，沒有繁雜的供血係統……嗯，怎麼說呢，從心髒出來的血管，在經過內髒時突然變得又寬又大，把整個內髒包在血管裏，對，就是這樣，從心髒流出來的血一直把內髒泡在血管裏，內髒的結構鬆散得很，要不是用藥水泡著，扔哪都是軟綿綿的一堆，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大夥都是一愣，這可新鮮，葉飛在腦子裏勾畫了半天，也沒弄明白血液怎麼把內髒泡在血管裏，難不成外骨人的血管寬得像調速公路？

73 外骨人（二）

    “還有，外骨人的額頭上長著一個挺奇怪的器官，切開之後全是惡心的液體，我覺得可能是耳朵，但是沒有類似耳鼓的結構。我知道用人類的習慣判斷外星人的結構是件很蠢的事情，但是——”說到這兒獸醫聳了聳肩，一副無能為力的表情。

    黑熊忍不住埋怨：“我說你天天泡在醫務室裏都忙活什麼去了？難不成那幾個活的是雌的？”

    “去你的，”獸醫狠狠地瞪了黑熊一眼，“我研究不出有用的，還不能做標本麼？還有，別說我沒研究出有用的，最起碼，我知道外星人的屍體也會腐爛變質，而且是地球細菌起的作用。”

    黑熊咧咧嘴沒說話，看獸醫的眼光卻有些異樣。

    沒事研究外星人能不能腐爛，這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兒麼？此時的獸醫在黑熊的眼裏已經與傳說中那些有著嗜血愛好，喜歡收藏器官標本的怪醫狂人劃上了等號。

    葉飛直接踹了黑熊的小腿一腳：“閉嘴吧你。”

    黑熊嘟囔著不再說話，葉飛衝獸醫使個眼色：“還有什麼，一起說完。”

    “應該沒有了。”獸醫仔細想了想說。

    “很好，非常好……”周曠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我還有個問題。”

    他隻是例行公事，根本沒指望能得到有用的信息，獸醫的研究雖然淺顯，但研究的方向卻選得十分恰當。

    “請講。”獸醫說。

    “是這樣，從你們抓到俘虜，到返回基地花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裏，你們到底另喂外骨人吃什麼？”周曠滿眼的好奇。

    外骨人和人類的區別再大也是生物，免不了最起碼的吃食和排泄。眼下就剩下兩個活的外星俘虜，不知道多少實驗等著它們倆呢，情報部的瘋子們沒準還想撬開它們的嘴。

    不管從哪個角度說，它們活著對人類的利益最大，必須想辦法讓它們活下去。

    聽到周曠的疑問，獸醫的笑容立即僵在臉上，其他人也一副便秘的表情，鬧得擊曠滿頭霧水：“你們怎麼啦？用不用我給你們檢查檢查？”

    齊曉東呲牙咧嘴地說：“你還是問他本人吧，這小子……嘖嘖！”

    “我說你們到底什麼意思啊？”周曠火大地瞪著眾人，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是怎麼回事，就他一個不明所以，這種感覺實在不咋地。

    獸醫訕笑著摸了摸後腦勺：“我把外骨人的肉割下來，喂它們吃了……”

    “我靠！”周曠目瞪口呆，一蹦三尺多高，指著獸醫結結巴巴地好一陣才憋出兩個字，“夠狠！”

    “我不也是沒辦法麼！”獸醫委屈至極，“不喂它們東西吃，能活到現在麼？我又不是沒試過。”

    死掉的五個外骨人俘虜，倒有四個是被獸醫喂死的，而戰艦上除了速凍食品就是軍用罐頭，實在找不出其它的食物。為此獸醫還打過外星飛船的主意，想在裏麵找出一點兒外星食品，可幾個人把外星戰艦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發現哪兒有像食物的東西。

    為保住最後兩個俘虜的命，；獸醫幹脆把死掉的外骨人甲殼剝開，挖出裏麵的肉喂兩個俘虜吃……熟的還不吃，必須是生的，血淋淋的最好。

    獸醫認為人類的食物也許對外骨人來說含有致命成份，但是究竟是什麼成份毒死了外骨人，就不是他的水平能搞清楚的了。

    擔心那四個毒死的外骨人體內含有毒素，甚至不得不又跑到外星飛船上找了兩具已經變成凍屍的外骨人充當俘虜的夥食。

    周曠聽完了事情的經過，心裏總算好過了點，好奇地問：“你到底喂它們吃的什麼，一下子藥死四個？”

    中校差點崩潰，那可是四個外星人，不是四頭豬，賣給美國佬，沒準能弄個好價錢——鐵甲基地一戰，全地球沒有不知道中國人打贏了外星人的，不知道得有多少人琢磨軍方手中的外星人呢。

    獸醫萬分無辜：“我選了一聽東坡肉、一罐紅燒牛肉、一盒大馬哈魚還有一袋烤雞。”

    周曠下意識地問：“怎麼全是肉？”

    獸醫嘿嘿一笑，照著自己的嘴巴比了比：“你要是看見外骨人那兩排牙就知道，它們肯定不吃素。”外骨人的牙床就像兩個刀盤，那副模樣，披上袈裟跪廟裏都沒人相信是和尚。

    周曠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怎麼問了這麼個蠢問題，剛剛明明提過最後喂的是什麼。

    黑熊忍不住插嘴道：“你要是試試水果罐頭，沒準還喂不死呢。”

    獸醫氣急敗壞，惡狠狠地威脅：“不是你們把水果罐頭全吃光了，我能光拿肉罐頭麼？你丫再不閉嘴，下回我就給你吃外骨人肉！”

    黑熊頓時為之語塞，心理不正常的人急紅了眼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左思右想，還是別得罪獸醫的好。

    盡管外骨人和人類沒什麼生物學上的關係，但是一想到同樣是智慧生物，黑熊就覺得嗓子眼兒裏發癢，有一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周曠仍頰上的肉直抽抽，這小子不是吃過吧？不行，哪怕是亡羊補牢，回去也得馬上把標本都鎖起來！

    交通艇飛抵二號船塢艦，通過氣閘直接飛入船體內，碩大的外星飛船已經固定在船艙中心，數百個工作人員正上上下下地飛來飛去，一群在船殼上敲敲打打，另一群拿著光譜儀不斷記錄，三個被重接炮打出來的大洞各有一群人清理，各種各樣的碎片流水一般從上麵送下來，由專人記錄密封，不知道要送到哪兒去。

    周曠讓手下將外骨人送走，向眾人交待道：“船頭是動力區，船尾是生活區，中央是工作區，因為你們要隔離一段時間所以暫時安排你們住船頭專門隔離出來的的工作區。最近盡量別出隔離區，一定要出來的話，先跟我請示，而且一定要把裝甲穿好。”離開電光號時，大夥的裝甲也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消毒。

    齊曉東隨口問道：“我們要隔離多長時間？”

    周曠抿著嘴聳聳肩：“我也不知道，等命令吧，要是外星微星物的研究速度比較快，應該不會很長。”

74 外骨人（三）

    隔離基本上就是閑呆著，勞累了兩個多月的艦員們如同放假一般吃了睡睡了吃，好不快活。

    突擊隊員則不然，一則操縱戰艦用不上他們，隻短暫地參加過幾次戰鬥，個個精力十足，二則艦員更注重知識和應變能力，突擊隊員最重要的卻是超群的體質。

    頭兩天大夥還呆得住，可再過幾天，連葉飛都覺得混身的力氣沒處使，憋得滿地直轉，最後不得不把自己關在睡眠艙裏，幾千幾千地做俯臥撐和仰臥起坐，發泄多餘的精力。

    隻有獸醫這小子最自在，也不管研究組用不用得上他，每天早出晚歸地跟著瞎忙活，每天返回隔離區，嘴裏一直不離研究的事兒——除了研究外星人，土星基地實在沒啥新鮮事了。

    無形中，倒是讓大夥對研究進度了如指掌。

    除了電光號俘虜的外星戰艦，鐵甲基地一戰中被擊毀的外星戰艦殘骸也陸續送進船塢艦，幾個研究組不分晝夜地全力撲在研究上，對外星飛船的研究已經進入正軌。

    任誰也想不到，建造外星飛船的主要材料居然是有機物質，具體成份雖然還沒分析清楚，但可以肯定是一種類似於幾丁質的生物結構。

    這個發現像一道霹靂般砸得整個研究組暈頭轉向，民用飛船也有使用高分子材料的，可是整艘飛船怎麼可能統統使用生物材料？

    更讓人想不到的還在後麵，根據結構工程師的檢查，外星飛船從裏到外沒有任何接縫或者焊接之類的工藝，飛船是完全的整體構成，簡單點兒說，外星飛船更像是長出來的，而不是造出來的。

    好在所有參與研究的都是軍人，沒有一個神經脆弱的，再說了，外星人怎麼可能沒有點人類渴望而不可及的技術？

    隨著研究的深入，成果沒有多少，謎團卻越來越多。

    武器研究組使盡了吃奶的力氣，個個熬成了熊貓眼兒，也沒找到外星戰艦的武器係統在哪兒。

    類似的還有動力組，外星飛船裏即無機械也沒有電路，哪怕把一艘戰艦殘骸拆成了碎片，也沒有絲毫發現，據說動力組的組長憋屈得天天晚上爬起來夢遊都不忘記拿腦袋撞牆。

    總而言之，外星飛船徹底推翻了所有人腦子裏對飛船的印象。

    處境稍好些的大概要數結構組，除去船體材料之外，對飛船整體結構的研究也取得了不錯的進展。

    原本結構組也和其它組一樣陷入困境，但某個組員靈機一動，既然船體由生物材料組成，那麼可不可以用X光照射的辦法試試？

    焦頭爛額的研究組立即同意了這個辦法，為了盡快出成果，鑽進死胡同的組長們不管多餿的主意都敢試一試。

    使用大功率X機照射外星飛船，終於掀開了外星技術神秘的一角。研究組恍然發現，原來飛船厚厚的艙壁和外殼下另有乾坤。

    研究組在飛船最厚的艙壁和外壁內發現了連X光也穿不透的、類似骨架的支撐結構，將“骨架”的形狀與飛船的形狀對比後發現，骨架所在的艙壁和外壁組合在一起，恰好組成了完整的支撐體係！

    不僅如此，艙壁中還有類似電路的孔狀結構，研究人員早就是飛船碎片上看到過這些大大小小的孔洞，本以為是減輕重量加強機械強度的蜂巢結構，沒想到這種孔洞和血管一樣遍布全身。

    要不是裏麵一滴血也沒有，研究組非把外星飛船當成一種生物不可。

    雖然沒什麼重大的發現，但是研究人員一致認為，外骨人是一種以生物技術為文明主體的外星文明，很可能完全不懂得機械和電子技術。

    這個結論讓葉飛想起了自己闖入外星基地的情景，追出小行星的外星人居然沒穿任何防護裝備！

    能在接近零下二百度的真空環境中行動自如，真不愧是骨頭長在外麵的外星生物。

    對外星戰艦的研究也在如火如荼地進行，國防部下了死命令，限時搞清楚外星戰艦防禦超高的秘密。可被毀的戰艦早就失去了那種超常的防禦力，研究人員絞盡腦汁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都快愁白了頭發。

    研究不研究的，葉飛等人一概幫不上忙，隻是聽獸醫說說解個悶兒，算是隔離生活中的調味劑，在此期間，另一件事的發生吸引了大夥所有的注意力。

    自從證實了外星人的存在，且外星人並非不可戰勝後，整個人類社會突然進入一種十分詭異的狀態，杞人憂天者有之，滿不在乎者有之，各種各樣的反戰流行更是三天一場五天一次。

    不過曆史上從沒有哪次戰爭因為民眾的流行而取消，更不要說現在是外星人入侵太陽係了。

    盡管土星艦隊的勝利令各國大大鬆了口氣，但戰備令並沒有取消，轉向軍工生產的企業也沒接到撤消轉型的通知，反而是各種防禦演練層出不窮，開始漸漸進入民眾的生活。

    很多人對此表示不解，但這一切並非毫無來由。

    早在鐵甲基地伏擊戰發生之前，中方的軌道望遠鏡就盯緊了“死亡星區”，其它國家也是一樣，全麵搜索與死亡星區相似的空域。

    各國的情報係統再也顧不上打聽其它國家的八卦，全力運轉，收集一切與外星人有關的情報。

    連各國的天軍都沒能發現外星人的蹤跡，誰都沒指望呆在地麵的情報係統能有什麼建樹，但錯有錯著，美國佬的一個情報人員在某天文台拍攝的照片中翻到兩張相似的照片，其中一張拍到了個模糊的天體，另一張與拍攝時間相差不久的照片上卻根本沒有這個天體的蹤跡。

    這立即引起一情報人員的警覺，經過一係列的審查對比，美國人不僅確定了照片拍攝的方位，甚至還找到了這個天體，不過隻是虛驚一場，那隻是顆小行星，飛離了原本的位置而已。

    雖然隻是個烏龍，但這個小小的插曲卻給情報人員帶來了靈感，各個曆史時期的壓箱底天文照被統統番了出來一一對比，以期找到哪怕一分一毫的線索。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張拍攝於一個世紀前的小行星照片最張進入情報人員的視野。

75 外骨人（四）

    根據以往的記錄，這是一群流浪的小天體，按當時的軌道，這群小天體將在距離太陽係兩點七光年之外與太陽係“擦肩而過”。

    詭異的是按現有軌道，這群小天體將在不久之後進入太陽係。

    全世界的天文學家算了又算，無論如何，也找不出是什麼改變了流浪小天體的軌道……唯一的解釋，就是人為的幹擾。

    大膽的情報員大膽地猜測，那不是什麼流浪小行星群，而是外星人的艦隊！

    可惜情報員的發現並沒有引起高層官僚的注意，一怒之下，情報員幹脆將自己的發現公之於眾。

    於是原本隻是秘密尋找外星人蹤跡的行動變成了全民運動，不知道多少人廢寢忘食地瞪大了眼睛望著天空，一時間，各種各樣的天文望遠鏡賣脫了銷。

    幾大航天國也猛然驚醒，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更廣闊的虛空。

    除此之外，死亡星域的存在也給大家提了個醒，天軍的偵察艦全部派了出去，分赴太陽係邊緣各處進行全麵偵察。

    不過眼下偵察艦還在趕赴太陽係邊緣的途中，沒個十天半月根本到不了地方，況且趕到外海王星區，還得展開偵察，說不定又得十天半個月才有消息。

    外星人的飛船和戰艦沒用半塊鐵，不是近距離目測，很難分辨是飛船還是小天體，哪怕一個月有消息都算快的，指望大海撈針一樣的偵察手段，還不如等外骨人自己打過來。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悄然飛逝，外星飛船的研究雖然沒出什麼成果，外骨人的研究卻是突飛猛進一路高歌。

    借助強大的超級計算機，將外骨人的數字模型輸入計算，分析各個器官的功能，很快就得出接近於事實的結論。

    說起來獸醫的推斷還是太依靠經驗，分析結果表明，外骨人根本沒有發聲器官，也沒有聽覺器官，也就是說外骨人全是啞巴和聾子。

    這個發現一度令準備審訊外骨人的情報部門垂頭喪氣，可問題又來了，智慧生物最重要的一個特征就是分工合作的社會性，沒有交流怎麼分工合作？難道靠手語？

    研究幾乎陷入停滯，周曠把所有研究員集中到一起集思廣益，希望能找到突破口。

    大夥莫名其妙，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一位白白淨淨的研究員扭怩了好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說：“外骨人……會不會……有心靈感應，用不著說話，也用不著聽聲……”說到這兒連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這麼荒唐的猜想，根本不該從嚴謹的研究人員嘴裏說出來。

    周曠眉弓一跳，雖然認定這個猜想純粹是胡扯，可嘴上還是誇了兩句：“不錯，咱們就是要跳出固有的思維，不能用看人類的眼光看外星人，宇宙這麼大，什麼樣的可能都有，搞錯了沒關係，起碼可以用排除法。”雖然沒有明說，但他話裏話外已經帶出了否定的意思。

    “組長，我也有個想法。”又一位高大的研究員說道。

    周曠精神一振：“快講！”

    “外骨人的眼睛特別發達，我覺得，它們的眼睛也許並不隻用來看，說不定像戰艦的燈語一樣，能傳遞信息。”高個子研究員的研究方向就是外骨人的眼睛。

    按人類的標準來看，牛眼也沒外骨人的眼珠子這麼大，除非是大象的眼睛。但也隻是體積相似，外骨人眼睛的複雜程度遠超地球任何物種。

    周曠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也有這個可能。”想法比心靈感應靠譜一點兒了，但還是有點玄。

    會議室裏陷入沉默，突然有位稍胖的研究員一拍額頭：“咱不是有倆俘虜麼？”

    “李江，別打俘虜的主意，就這麼兩個活的。”周曠不滿地說。

    李江分毫不讓：“不打它們倆的主意哪行……聽我說完！我的想法很簡單，兩個同病相憐的可憐蟲而已，落到咱們手下，根本不知道明天是死是活，咱們隻要把它們倆關在一起，它們倆還能一直閉著嘴巴不交流……呃，我知道外骨人的嘴巴單純就是吃東西用的，但是我的意思你們明白？”

    周曠眼前一亮：“好主意！”一直以來，兩個外骨人都是人分別關押，怎麼就沒想到這個辦法。

    他馬上安排，將兩個俘虜關在一間監控設備齊全的實驗室裏，這裏的任何變化都在儀器的監控之下，保證半點蛛絲馬跡也甭想漏掉。

    周曠親自守在實驗室外，耐心地等待著。

    “報告，周組長。”一位研究員找到了周曠，“分析結果出來了。”

    周曠嚴肅的臉上頓時擠出兩分笑容：“怎麼樣？”

    研究員的表情異常古怪：“分析結果，說，說毒死外骨人的成份應該是氯化鈉……”

    “啥？開什麼玩笑！”周曠一把搶過分析報告，一目十行地從頭看到尾。

    果然，報告顯示，鹽對外骨人的作用，就像砷對人類的毒性，怪不得喂一個死一個，還真讓黑熊說著了，換成水果罐頭，沒準真藥不死它們。

    “媽的，外骨人來了咱也不怕，地球上哪有不帶鹽的生物？”周曠撇著嘴大笑，“這回好了……嗯，飛船上全是罐頭，沒有不加鹽的，和基地聯係，看看能不能搞點鮮肉來。”

    雖說分析報告認為鹽才是毒死外骨人的原因，但為了防止出現意外，周曠不敢喂食外骨人任何含有食品添加劑的東西，還是小心點兒好。

    研究員滿臉地糾結：“組長，血液時也是含鹽的，要是喂鮮肉，萬一……”

    鮮肉是那麼好弄的麼？土星基地倒是有個小型的農場，不過土星基地的重力低，陸生動物根本無法繁殖，隻有兩棲類和魚類才能不受影響。

    周曠一拍腦袋：“可不是，我都給忘了。算了，還是接著讓它們倆吃同伴的屍體吧。”他有心試試水果罐頭什麼的，可實在是不敢再冒險。

    外骨人的屍體雖然不少，但即要研究，又要食用，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

76 外骨人（五）

    轉來轉去轉回了原樣，還是要給俘虜吃外骨人的屍體，周曠簡直快要崩潰了。

    研究員欲言又止，周曠有氣無力地掃了他一眼：“有什麼話就說吧，別婆婆媽媽的。”

    研究員尷尬地笑笑：“組長，我看血液那邊的報告也出了，咱們還喂它們吃啥，直接打吊瓶，注射能量合劑不就完了麼？”

    周曠眼睛一亮：“好主意，通知血液組，讓他們給我寫個報告，但是注意了，要是弄死了這兩個寶貝疙瘩，不光血液組有責任，你小子也跑不了。”

    研究員嘿嘿一笑，根本不把周曠的話放在心上。

    抽調人員的時候早就宣布過紀律了，在研究組的這段時間可以暢所欲言，無論造成什麼樣的後果，都不會被追究責任。

    周曠搖搖頭甩開多餘的念頭，將注意力拉回關在一起的俘虜身上：“有什麼變化沒有？”寬大的落地玻璃裏，兩個外骨人麵對麵地固定在兩個專門定做的架子上，全身上下捆得死緊，連腦袋都固定住了。

    李江抿抿嘴：“沒啥變化，還是老樣子。”

    “繼續觀察吧。”周曠找了個椅子坐下，一直跟在他身後一語不發的獸醫也悄悄地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靜靜地看著玻璃對麵的情況。

    安靜地等了十來分鍾，周曠又坐不住了，皺著眉頭湊到李江身邊：“這麼長時間了，就一點變化也沒有嗎？”他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是再沒變化，幹脆就把外骨人放開，隻固定位置就好。

    那兩個架子是按外骨人的外形做成的模子，能把外骨人完全包在鋼鐵製成的殼子裏，不必擔心它們掙脫。

    李江抽了抽鼻子說：“也不是完全沒有，它們頭上那個鼻子一直在動。”

    “鼻子？”周曠氣得呲牙咧嘴。

    外骨人頭上那個充滿不同液體的器官，最終被超級計算機認定為類似於鼻子的嗅覺器官，可是周曠怎麼也想不通鼻子裏為什麼滿滿的全是液體，還分門別類地儲存在十數個不同的囊狀腔內。

    總不會是外星人也傷風感冒，淌出來的鼻涕吧？

    一邊的獸醫忍不住插嘴道：“這個我知道，剛抓住俘虜的時候，七個外骨人關在一起，也是鼻子開開關關的動個沒完。”外骨人的鼻子外有一層蓋子一樣的器官，對稱地分成左右兩個部分，每一邊都有六個頁片似的骨翼平時嚴絲合縫，需要時才打開。

    周曠頓時瞪圓了眼睛：“你說它們湊一起的時候鼻子一起動？”

    “對啊，怎麼？”獸醫不明所以。

    周曠喃喃自語：“那個不會是外骨的交流器官吧？李江，它們倆單獨關押的時候，鼻子動過沒？”

    李江立即調出監控，看了足足十分鍾才給出結論：“完全沒有！”

    周曠一臉振奮：“裏麵有什麼氣味兒？”他問這個問題並不是毫無來由。

    外骨人的鼻子和普通人印象裏的鼻子有很大區別，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外骨人的鼻子隻負責聞味兒，不兼顧呼吸，所以並不像人類一樣不管願意與否，隻要呼吸就必須將環境的氣味兒一起聞到鼻子裏。

    李江一愣：“組長，裏麵也沒有氣味分析的儀器啊！”他覺得自己想得已經夠周道了，實驗室裏超聲波的、次聲波的探測儀器一大堆，甚至連環境都是絕緣的，哪怕腦電波也能測出來，就是沒往氣味兒上想。

    更重要的是李江十分懷疑周曠的判斷。

    周曠立即吩咐：“馬上加進去，快！”

    “喔，嗯，那個誰，你去！”李江馬上抓了獸醫的壯丁。

    大魚吩咐小魚，小魚支使嚇米，誰讓獸醫的軍銜低得不像話呢。

    不等獸醫說話，周曠一巴掌拍在李江後腦勺上：“屁，你自己去，他懂什麼。”

    李江咧咧嘴，心裏罵罵咧咧地離開了，沒多久，帶著幾個人拎著儀器飄了回來，鑽進實驗室裏好一通鼓搗。

    實驗室的門一開，周曠突然發現兩個外骨人的鼻蓋不動了，他頓時一愣，瞅瞅獸醫：“小任，要是你被關在裏麵，正在說話的時候有人進門兒，最直接的反應是什麼？”

    獸醫摸摸後腦勺說：“應該是閉上嘴。”

    “那就對了！”周曠興奮地擊掌，“等著看！”

    李江帶著人離開實驗室，外骨人的鼻蓋又開始慢慢地動彈，親自盯著儀器的周曠興奮地大叫：“有反應了！”

    顯示器前頓時擠過來四五個腦袋，李江瞪圓的眼睛活像傻頭傻腦的獅頭金魚，指著屏幕上的曲線大叫：“有了有了……呃，乙酸？”

    這個大家都知道，是醋的主要成份，說穿了就是酸味兒。

    周曠滿臉不可思議：“還有丙|酮？”這東西普通人接觸的少，具有很特別的辛辣甜味，聞起來會令人覺得愉快。

    “不對不對！”獸醫了摻和一腳，“這不是硫化氫麼？臭雞蛋味兒的那種東西。”

    “我靠！”李江一頭撞在獸醫腦袋上，磕得頭盔咣咣響：“還有氰化鉀！”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飛快地從氣味分析儀中挑出十幾種認識的化合物，可是更多的氣味分子根本不認識，或者不知道聞起來是什麼味兒。

    幾個人麵麵相覷，雖然周曠是提出建議的人，可他也是最不敢相信眼前事實的一個，木訥了好一會才失落地說：“真他媽的靠氣味兒交流？媽的，他媽的。”除了罵髒話，他不知道該怎麼發泄自己的心情。

    李江呆呆地飄在一邊，瞪著不斷刷新的化學物質列表喃喃地說：“硫化氫是什麼意思？氰化鉀是什麼意思？媽的，媽的，還他媽有三硝酸甘油酯……”

    兩人說得太專業，獸醫根本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但是他有自己看問題的角度，一把扯住周曠的胳膊：“周組長，氰化鉀的濃度有多高？夠不夠致命？”他心裏一個勁打鼓，幸虧擺弄外骨人俘虜時一直穿著戰鬥裝甲。

    周曠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不光氰化鉀，這上麵有的是劇毒氣體，隨便哪一樣都能毒死咱們全船的人！媽的，幸虧它們不知道。”他心裏這個後怕就甭提了，要是外骨人知道“說話”就能弄死一堆人類……

    周曠不敢再往下想了。

    李江突然像割斷了脖子般哈哈尖笑：“這下好了，讓你情報部跟我牛，看你怎麼翻譯！”

    周曠和獸醫麵麵相覷，這他娘的，哪翻譯去？

77 疫苗（一）

    時間一天天過去，外星飛船的研究一直沒有突破性進展，外骨人的研究在得出以氣味兒交流的結論後，主要研究方向轉為破譯氣味兒語言。

    以氣味做語言實在是讓人太意外了，不管是研究人員還是語言專家都有一種狗咬刺蝟的感覺，短時間內同樣不可能突破。

    最糟糕的是從戰場上救回來的戰機，包裹戰機的透明物質連核爆都頂住了，堅固得令人不敢想象，土星基地想盡了辦法，可無論高溫低溫切割打磨還是酸堿腐蝕，就是無法破壞這種恐怖的物質。

    那些半架被包裹凝固的戰機好辦，直接破壞戰機就能救出飛行員，可是全包裹的戰機則讓所有人束手無策，最可怕的是無線電還能接收到被困飛行員的求救……

    等死的滋味兒，比死亡本身更讓人崩潰，死裏逃生的飛行員給這種外星武器起了個很貼切的名字：死牢球。

    幸好戰機上攜帶著足夠飛行員吃上兩個月的單兵給養——宇宙中一旦與大部隊失散，救援絕不是三天五天就能抵達的，因此天軍版的單兵給養包括大量的氧氣和全吸收營養液。

    所謂全吸收營養液就是不管吃多少都能被身體吸收，不需要排泄的軍用食品。

    再有兩天隔離的時間就滿一個月了，從軍以來除了訓練就是訓練，突然閑下來，葉飛整個人胖了一圈，摸摸不知道什麼時候鼓起來的肚子，覺得自己還沒老，就開始腐敗了。

    獸醫興奮地衝進隔離區，高喊道：“好消息，好消息！”

    大夥興趣缺缺，薑宇飛兩隻手抱著後腦勺，飄在半空中不為所動，懶懶地答腔：“又什麼好消息？破譯外骨人的怪味兒了？”最近研究的中心集中在破譯外骨人語言上，他覺得上麵都快把大夥忘記了。

    獸醫每一次帶回來的消息都和研究的進展有關係，可是研究的再明白，能把大夥放出去麼？

    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以為隔離很快就會結束，可現在誰再那麼想誰就是傻瓜。

    就連獸醫自己都曾自嘲地說：狂犬病的潛伏期能達到二十年，誰他媽的知道外星病毒能潛伏多少年。

    “這回可是真的好消息！”獸醫激動地揮了揮拳頭，“咱們馬上就能出去了。”

    “嗯？”黑熊有氣無力地抬起頭來瞅瞅獸醫，轉頭給他一個後腦勺。

    “真的！”獸醫見大夥不信，一下子急了，“剛才總部來的消息，總部製作了一批外星病毒疫苗！”

    十幾道視線同時集中在獸醫身上，葉飛半信半疑地撓撓亂糟糟的頭發：“你說真的？”

    “那當然！”獸醫看見大家懷疑的目光，氣就不打一處來，“不是早跟你們說了嗎，外骨人也是碳基生物，還有外星病毒也是……”

    “所以咱們都有感染的危險，必須隔離！”黑熊懶懶地打斷獸醫的話，“你都說過八百遍了，整點有用的。”

    旁的研究沒進展，外骨人DNA和外星微生物的研究卻一直高歌猛進，外骨人的DNA成份雖然和地球生物有區別，但本質上差別不大。

    同樣的雙螺旋結構令生物學家異常興奮，外骨人的星球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相距如此遙遠的兩顆行星，絕對不可能有種群方麵的聯係。

    但是兩顆行星居然能進化出基因類似的生物，這是不是可以算做證明生物不論如何進化，也不管在什麼星球，都要遵循著同樣的進化規則？

    生物學家對此興奮不已，可軍方對研究生物進化史毫無興趣，他們更關心同為碳基生物的外星微生物對人類有什麼危害。

    為此軍方成立的實驗室做了大量動物實驗，但是一個月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分離出來提純的外星微生物有上千種，可是隻有寥寥幾種外星病毒的危害得到了確認，沒有十年八年，根本沒法完成這樣龐大的研究項目。

    但是時間不等人，最後軍方拿出了折衷的辦法，幹脆將各種外星微生物統統做成疫苗，管它有什麼危害，一股腦地全注射！

    聽完了獸醫的介紹，所有人都被這個消息驚呆了，一直沒出聲的齊曉東狠狠地咽了一大口唾沫：“這他媽的也行？那麼多病毒混一塊兒，還能起作用嗎？”

    獸醫聳聳肩：“我也不清楚，聽說疫苗好像不止一支。”

    “多少支也不能這麼幹啊，這不是拿大夥當小白鼠嗎！”二副也跳了出來，旗幟鮮明地支持艦長齊曉東。

    “那你說怎麼辦？就這麼幹耗著？”獸醫又把球踢了回去，“該感染的，咱們有一個算一個誰都跑不了，打完疫苗咱們就能解除隔離，不打疫苗，在這兒隔離一輩子麼？”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好一會葉飛才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管他娘的那麼多幹什麼，給咱們打，咱打就是了，該死溝裏的河裏死不了。”

    齊曉東也點頭讚同道：“是這個理兒，別自己嚇自己。”

    薑宇飛嘴撇得半天高：“行了行了，你們不把自個兒的命當回事兒，咱的命可金貴著呢，我家可就我這一個兒子，好幾個億的家產呢，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把小命搭進去。”

    薑宇飛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頓時惹火了葉飛：“靠，你裝哪門子大尾巴狼，錢多算個屁，有本事你別來部隊，現在說什麼狗屁風涼話，有本事你拿錢把自己買回去啊！”

    “你當我願意來啊，老子早就巴不得回去。”薑宇飛毫不退縮地瞪著葉飛。

    “閉嘴吧你，有那本事你早幹什麼去了。”葉飛根本不願意答理他。

    薑宇飛還想說什麼，黑熊眼睛一瞪：“薑宇飛，你又犯病是不是！別自個兒找不痛快。”

    “行了行了，都閉嘴吧！”齊曉東看不慣幾個人拉幫結夥，站出來阻止，免得大家繼續吵，“你們一個個都閑出毛病來了是吧！”

    在場的人裏齊曉東軍銜最高，而且威望也足夠，他一開口，所有人都不吱聲了，連葉飛也不例外。

78 疫苗（二）


    不過齊曉東沒打算說兩句就拉倒，點名道姓地說：“薑宇飛，你不就是家裏有錢麼，顯擺什麼，這兒是部隊不是你家，和戰友搞得這麼僵對你有好處麼？上了戰場，錢能救你的命？你腦子裏裝的狗屎啊！”

    齊曉東罵起人來一點也不客氣，罵得薑宇飛半點脾氣也沒有。

    就在這時，門一開，周曠領著幾個人走進來：“喲，這忙什麼呢？”

    “稀客啊，周組長怎麼有時間來我們這兒？”齊曉東立即換上一副笑臉，比變臉還快。

    “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不，”周曠拍拍手裏拎的箱子，“外星病毒疫苗，你們接觸過外骨人，第一批注射。”

    齊曉東一愣，摸摸腦袋嘿嘿地笑了：“媽的，不真把我們當小白鼠了？”

    “哪能啊。”周曠哈哈大笑，“又不是光你們打疫苗，凡是接觸過外星飛船和外骨人的都得打，我打完了疫苗才來這兒，就怕有你這樣胡思亂想的。”

    “真的？”齊曉東眯起眼睛，緊緊盯著周曠的表情。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隻有他極度懷疑某件事的時候，才會露出這個表情。

    “放心吧，你擔心個屁啊！”周曠笑得坦坦蕩蕩，“你要是不想打也行，接著住這兒吧，什麼時候上麵高興了，沒準能放你出去。”

    “去你的。”齊曉東翻了個白眼兒。

    “行了，你別跟我扯沒用的，上麵的命令，又不是就你自己打。”周曠說著打開了箱子，轉頭衝齊曉東嘿嘿一笑，“別跟我說你怕打針。”

    “滾，我怕你小姨子！”齊曉東毫不客氣地問候周曠的小棉襖。

    周曠毫不介意地晃晃注射器：“少廢話，就你第一個——放心吧，疫苗裏都是滅活破碎的病毒，最多是免疫係統不適應發兩天燒，我保證你半點事也沒有。”

    人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雖說仍然不敢完全放心，齊曉東還是第一個站了出來。

    周曠將疫苗抽進無針注射器，在齊曉東的胳膊上一貼：“下一個！”

    葉飛解開上衣湊了過來：“給我打吧。”身為突擊隊唯一的軍官，他必須帶這個頭。

    周曠微微一笑：“放心吧，沒事兒，但是疫苗可不止一種，兩天打一種，怎麼著也得半個月才能全打完……嗯，要是有什麼地方覺得不舒服，馬上通知我。”

    “放心吧，我肯定不挺著！”葉飛嗬嗬直笑，故做輕鬆地說，“他姥姥的，我都這麼大了，多少年沒打過疫苗了，今天居然還打個外星病毒的。”

    說心裏不緊張是假的，不過想也沒用，不如看開點兒。

    “行了行了，除了獸醫，就屬你小子和外骨人接觸的最多，這針你最應該打。”齊曉東活動活動胳膊，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懸著的心慢慢地放了下來。

    葉飛抖了抖胳膊：“我哪兒知道那是外骨人的地盤兒？還當是海盜的地方呢，這能怪我麼？”

    “不怪你怪誰！”好幾個人異口同聲地說。

    “我靠！”葉飛一臉憋笑，寡不敵眾，他選擇了暫時沉默。

    “誒，你還別說，提起海盜，我有個好消息。”周曠一邊往注射器裏加藥一邊說。

    “什麼好消息，跟誰有關的？”齊曉東好奇地問。

    周曠嘿嘿賤笑：“跟你沒關係，葉飛，你那兩個被海盜俘虜的戰友，就快回來了。”

    “啊！不可能吧！”葉飛大驚，“怎麼回事？”

    黑熊嘴巴張得老大：“不會吧！”

    其他人也是一臉地迷茫加好奇，電光號根本沒找到美人魚，難道海盜會主動把人送回來？

    周曠抓著黑熊的胳膊一扯：“不會個屁，坐下！”說著把注射器貼到黑熊胳膊上，“到底怎麼回事我也不大清楚，聽說的。”

    驟然聽聞廚子和猴子的消息，葉飛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其他人也喜上眉梢。

    怎麼說也是相處了一年多的戰友，特別是他的觀察手廚子，倆人的關係好得不得了，實話實說，如果隻有猴子一個人被海盜抓去，葉飛不真不一定有劫持戰艦救人的勇氣。

    “他們怎麼樣？”葉飛趕緊追問。

    周曠把注射器從黑熊的胳膊上拿開：“應該是不錯，過幾天就能到土星基地了……嗬嗬，其實我也沒什麼確切的消息，就是有人在突擊隊的補充人員名單上看見他們倆了。”

    “啊？”葉飛有點迷糊，“你們怎麼知道是他們倆？”

    他隻說支持戰艦救人，不可能人人都知道他要救的是什麼人吧？

    周曠晃晃注射器笑罵：“你小子劫戰艦救人，搞出那麼大的動靜，最後還把外星人都挖了出來，說到底都是因為他們倆，要是連你想救的人是誰都搞不清，土星基地這麼多人集體買豆腐撞死得了。”

    這話說得葉飛尷尬非常，不過對戰友的關切壓過了一切：“他們怎麼樣？”

    “看你說的！”周曠為之莞爾，“馬上就補充到基地來了，你說他們倆能有什麼事兒？”

    葉飛一想也對，頓時一陣苦笑，可是笑容馬上就僵在臉上：“周組長，你說他們倆補充到基地？”其他人也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兒？

    突擊隊是突擊隊，陸戰隊是陸戰隊，突擊隊直屬天軍總部，承擔的是機動作戰任務，從來不在月球之外的基地駐紮。守衛各個基地是陸戰隊的任務，二者的任務性質完全不同，豈可混為一談？

    周曠神秘地笑笑：“這事兒我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總部把突擊隊全派了出來，聽說好像是有什麼大行動，你們懂的。”

    葉飛心說我懂個屁，可這事兒沒法再往下問了，要麼是周曠真的什麼也不知道——這個推論的可能性很低；要麼是任務計劃還處於保密階段，有保密守則約束，周曠不會把消息透露給任何人。

    “老周，突擊隊全集中到土星來了？”齊曉東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真的不知道。”周曠突然有點後悔，幹嘛說這麼多沒用的？都怪這張破嘴。

    齊曉東歎息一聲沒再追問，突擊隊集結，不管什麼任務，葉飛算是要歸隊了，可他呢？電光號正在拆解研究，他帶著十來個艦員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