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文明] 重裝突擊 作者：金屬裂紋 (已完成)

59 回馬槍（四）

    成長的環境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也不一樣。試問千年古今，有幾個人創造過曆史？又有哪一個不是青史留名？又有多少人為了虛無縹緲的史書留名而無惡不作，隻為遺臭萬年？

    眼下就有一個名垂青史的機會，多少人苦苦求之而不得，不知道把握的才是笨蛋！

    隻要人類的文明存續，記錄人類與外星人接觸的史書就一定會提到電光號，提到這一場大戰，附帶提到所有人的名字。

    從這一點上說，所有人都必須感謝葉飛。

    “再就沒什麼發現了。”獸醫說，“也是兩隻眼睛一張嘴，就是殼特別的硬，用鋸切都能磨出火花。”

    “何止，”葉飛忍不住插嘴道，“你們是沒正麵和它們打過，那殼子硬得，步槍子彈都打不穿，除非直接打中眼睛。”

    “你怎麼不早說！”薑宇飛差點氣得暈過去，這都走到外星飛船邊上了才提起這一茬。

    葉飛拎著狙擊炮聳聳肩：“忙忘了。”

    黑熊抖了抖機槍，甕聲甕氣地說：“怪不得你光拿狙擊炮，機槍有用沒？”

    “不好說。”葉飛壓根不敢打保票，心裏打定了主意走最前頭。

    獸醫奇怪地看了葉飛一眼：“你打的什麼地方？”

    “腦門兒唄，還能打哪兒！”葉飛理所當然地說。

    獸醫恨鐵不成鋼地一拍額頭：“我就知道，你就不能挑個薄點的地方打？”他指著自己的太陽穴說，“外骨人的大腦也裝在這兒！”

    “哈哈，炮兵挑了個最硬的地方？”黑熊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

    “沒錯，別看我是個業餘的，但是切下來的甲殼，我全都試驗過了！”獸醫得意洋洋，“除了腦門兒之外，四肢的甲殼也硬得很，基地打不穿，但是後腦和軀幹的甲殼沒那麼厚，五槍至少能打穿三槍。”

    “好小子，有你的！”黑熊一掌拍在獸醫背上，獸醫一個趔趄，差點讓黑熊拍飛。

    “謀殺啊你！”獸醫大聲嚷嚷。

    “甭說沒用的，走，搞它們。”葉飛一馬當先鑽進外星飛船頭部那個被重接炮撞出來的大坑裏。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獸醫實驗的是屍體，外星人身上沒準長著什麼抗衝擊的組織結構，說不定比死的要更堅韌些。

    獸醫的水平太業餘，還是小心為上。

    彈著點附近的飛船結構已經被破壞得不成樣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條三角通道，葉飛一邊往通道裏鑽一邊說：“看著沒，外星人長著三角腦袋，對三角形特別有興趣。”

    眾人一陣驚奇，獸醫適時說道：“何止，它們的眼睛也是三角的……”

    “不可能！”葉飛下意識地反駁，“是和昆蟲一樣的複眼。”

    一個是帶屍體回來的，一個是解剖屍體的，大夥麵麵相覷，不知道信誰的好。

    獸醫得意地大笑三聲：“那是你搞錯了，像複眼的是眼鏡之類的東西，真正的眼睛在那兩個球下麵。”

    葉飛一怔：“還有這事兒？”

    大家心中的天平立即向獸醫傾斜，再不專業，也是相對而言，總比葉飛這個半點也不懂的棒槌強吧？

    “不信一會兒你自己試試看。”獸醫信心十足。

    “突擊隊，回話！”電台裏傳來齊曉東的詢問。

    “艦橋，請講。”葉飛回道。

    “進入飛船沒有？外星艦隊就離咱們就剩一個光秒了。”

    “突擊隊已經進入敵艦！”葉飛衝身後招招手，黑熊最後一個鑽進通道。

    “好，戰艦要加速了，注意別甩出去。”齊曉東提醒道。

    “放心吧。”葉飛拽出磁扣，示意大家連在一起。

    大夥突然同時飄向一側，不輕不重地撞在傾斜的艙壁上，踩著艙壁能感覺到一點點可有可無的重力，沒多久，又恢複了正常。

    下寬上窄的三角形的通道對高大的黑熊來講窄了些，特別是上麵，讓他有一種施展不開的感覺，視線也受了不小的影響。

    “娘的，怪不得外骨人腦袋都長成三角形，成天這麼擠著，腦袋不擠出尖兒才怪！”黑熊罵罵咧咧地抱怨。

    大夥啞然失笑，葉飛調侃道：“也就你才有這負擔。”

    黑熊的反擊犀利無比：“你是忌妒我個子高吧！你們都屬於先天自然災害，沒得補救，認命吧。”

    他的打擊麵太廣了，引來大夥一陣笑罵。

    笑過了，葉飛突然停住腳步，摸著左臂鄭重無比地說：“外骨人不是海盜，沒你們想的那麼好對付，都小心點兒。”

    笑聲登時像被割斷了脖子的公雞般嘎然而止，幾個人驚疑不定地望著葉飛，不知道說什麼好。

    “炮兵說的對，都小心點兒。”黑熊掂了掂加特林，弓身站到葉飛身邊。

    凝重的氣氛再也輕鬆不起來，但這就是葉飛想要的，戰場不比別的地方，稍有疏忽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總比一時大意丟了戰友的命好。

    大家早就習慣了對陣海盜的輕鬆，突然間換成外骨人，心裏確實沒怎麼把新對手放在心上。

    “我打頭，黑熊收尾，其他人掩護，出發！”葉飛調整隊伍順序，他自己走第一個，其他人依次，隊尾的黑熊幹脆轉個身，頭下腳上地槍口衝後，一步也不邁隻靠磁扣的牽引前進。

    這姿勢不光省力，還能一直盯著屁股後麵。

    外骨人飛船的船頭不知道是幹什麼的，通道連個側門都沒有，大概是損傷太重，自動照明係統失去了作用，大家隻能靠戰術燈照明，一路隻碰上一個外骨人，發現它的時候雙方的距離隻有三十米，葉飛想也不想地就給了它一炮，結果轟飛了半邊肩膀，外骨人卻連動也沒動一下。

    等走近了，獸醫檢查一番說：“早死透了。”外骨人傷口裏的褐血都凝固成了瀝青狀，一滴也沒飄出來。

    “怎麼死的？”葉飛下意識地問。

    “問得好！”獸醫拍拍手，“這要是個人，我肯定告訴你，外骨人我還不熟悉，這個真不知道。”

    “靠，不知道你囉嗦這麼多沒用的。”葉飛頗為泄氣，“要是外骨人都死光就好了。”

60 回馬槍（五）

    “你也真敢想，哪有這好事兒。”薑宇飛絕不放棄任何拆葉飛台的機會。

    不想獸醫倒是讚同道：“這事兒不好說，外骨人的結構太特殊了，肯定有致命的缺點，剛才這飛船前後轉完了上下轉，那麼快的速度，得多大的過載？換成咱們能挺住不？”

    “有道理，就算和過載沒關係，突然挨了一炮，一腦袋撞牆上磕死也正常，外骨人又沒有裝甲穿，不死才是怪事。”黑熊大點其頭。

    “也可能是因為溫度太低。”獸醫又提出了一個新想法，“環境溫度都低到零下一百多了。”

    “可能性不高，追我的時候，沒看外骨人穿宇航服之類的裝備，直接就敢往真空裏跑，我他媽的佩服死了。”

    葉飛嘟嘟囔囔地抱怨，“行了行了，別研究沒用的，趕緊完事，我他娘的都快累死了。”

    滿打滿算，他有二十多個小時沒休息了，而且絕大多數時間都處在緊張的戰鬥中，要不是外星飛船有可能威脅電光號的安全，打死他都不出這趟任務。

    大夥一路前進，碰上的外骨人無一不是屍體，直到接近戰艦中部，才發現幾個半死不活的外骨人，大夥一股腦地捆了，拴在胳膊上一路扯著走，就像幾個頑童拎著一大串特大號的螞蚱。

    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幾個人才把外星飛船大致走了一遍，整艘飛船從頭到尾全部由類似於外骨人甲殼的物質構建，顛覆了所有人的常識。

    不僅如此，飛船必不可少的動力艙、控製中樞、機械艙之類的重要艙室一個也沒找到，幾個大型艙室的主要設施居然也是骨質，不管怎麼看都和動力不搭界。

    黑熊照著牆上連踹幾腳：“我他娘的做夢呢吧？還是外骨人盛產亡靈法師？”

    “戚，亂講什麼！”薑宇飛不屑地狂撇嘴，“這還看不出來麼，外骨人的技術，和人類根本不是一個路子，能讓你看出門道，還算什麼天外來客？”

    “老財說的有道理，咱們浪費再多腦細胞，也研究不出個所以然，還是甭瞎琢磨了，回去交給別人頭疼去吧。”葉飛打過一針興奮劑，藥效起作用的時間剩下不多了，“把監視器都裝上，趕緊撤。”

    靠五個突擊隊員根本不可能搜遍全船，大致走一遍就快要老命了，剩下的交給監視器就好。

    監視器就是普普通通的探測裝置，一旦發現生物活動，就會把信號送回電光號，到時候再派人處理就行。

    要不是需要這艘飛船，葉飛非直接往裏扔智能炸彈不可。

    沒那個耐心浪費時間原路返回，葉飛找了個似乎是出口的地方，直接兩炮轟開，滿天星光泄入，黑熊歡呼著縱向躥出飛船。

    狹小的通道實在是把他憋壞了。

    把其他人打發回去睡覺，葉飛一個人來到艦橋，簡單地和齊曉東交待交待情況，最後總結道：“外骨人抗過載能力不強，說不定可以利用一下。”他瞅了秋屏幕，一光秒外，十幾艘外星飛船緊追不舍，逼得電光號不得不橫向逃走，這下又得繞上老大一個圈，才能返回土星。

    齊曉東摸著下巴嘴角一抽，慢慢地坐直了身子說：“你知不知道剛剛飛船的轉速是多少？”屏幕一角調出了外星飛船飛轉的視頻資料。

    “不知道，怎麼了？”葉飛實話實說，心裏突然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他剛離開飛船，對外星飛船的體積有最直觀的印象。

    齊曉東直接給出答案：“第一炮打中的時候，船頭船尾的過載至少超過20G，中間挨那炮轉得更快，大概26個G，別說外星人，換成人類也好不了，不是誰都接受過抗過載訓練。”

    艦橋頓時響起善意地笑聲，葉飛臉皮厚如艦殼，先是愣了愣，隨後捧著肚子沒心沒肺地跟著大夥一陣大笑。

    “行了，回去休息吧。”齊曉東說。

    “它們怎麼辦？”葉飛衝屏幕努努嘴兒。

    “讓它們跟著吧。”齊曉東倒看得開，“反正也追不上，愛咋咋地。”

    葉飛翻了翻白眼兒，不置可否地離開艦橋休息去了。

    一條船上呆了這麼久，齊曉東的本事也了解了不少，這事兒他又幫不上忙，誰專業誰頭疼去吧。

    齊曉東將俘虜戰艦的消息發給土星基地，又把屁股後麵跟著追兵的事提了一嘴，隨後就把大夥都趕去睡覺，自己留下值班。

    醫務室。

    獸醫放下兩具外骨人的屍體，興奮地雙手直搓，剛剛順手牽羊，拖了兩個回來，這下不愁沒得玩了。

    這裏名義上是醫務室，實際上是醫務站，各種醫療設備應有盡有，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獸醫卻始終惦念著解剖外骨人，又一個人偷著跑回來瞎研究。

    葉飛帶回來的外骨人已經被他碎屍萬段，沒研究出什麼成果，但是讓他深深地了解到，自己不是幹解剖的料子。

    新弄回來這兩具，獸醫沒急著大卸八塊，而是先塞數字分子掃描儀裏一個，操作儀器開始掃描外骨人的內部結構，建立完整的生理數學模型。

    分子掃描儀能夠準確地從分子層麵全麵構建數字模型，哪怕一根毛細血管也不放過，葉飛帶回那具打得殘了，放裏也沒用，這回他特意選了兩個完整的。

    獸醫的立體視覺中先是描繪出外骨人的外形，接著一層層地深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外骨骼質地比皮膚致密，掃描的速度比平時慢得多。

    獸醫有的是耐心慢慢地等……他也累了不少時間，不知不覺間窩在椅子裏睡著了。迷迷糊糊地不曉得過了多久，半夢半醒的獸醫突然被“嘀”地一聲提示音驚醒，抬眼一看，數字建模已經完成，他立即興奮得睡意全無，開始一層層研究外骨人的結構。

    他半吊子的水平最多觀察觀察外骨人的內髒長什麼形狀，連功能都猜不出來。

    如果薑宇飛在，一定會感慨獸醫正在創造曆史——第一個解剖並研究外骨人的人類，這個名頭誰也搶不去，鐵鐵是獸醫的了。

    偏偏獸醫研究外星人隻是憑興趣，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意味著什麼。

61 舉世嘩然（一）

    電光號畢竟是艘新艦，未經任何磨合就開始了趕赴外海王星區的的持續航行，之後又經曆了幾場高強度戰鬥，表麵的損傷還不算什麼，引擎和動力組的暗傷卻漸漸顯現出來，為了保證設備的正常運行，齊曉東被迫嚴令不得以最高速度前進。

    如此一來，原本有機會甩掉的追兵變成了陰魂不散的掉靴鬼，雙方默契十足地一追一逃，電光號收拾不了屁股後麵的尾巴，外星人同樣拿電光號沒輒。

    齊曉東一點也不關鍵，反正返回土星的歸途長達一月有餘，有的是時間慢慢耗，要是外星人敢追到土星正好，土星艦隊可不是吃素的。

    這些日子裏大夥閑得蛋疼，每天除了混吃混喝就是吹牛打屁，葉飛至少胖了三斤多，黑熊的臉都開始圓了，逼得葉飛不得不將訓練計劃提上日程。

    不過計劃裏不包括獸醫。

    這小子幾乎快要走火入魔了，天天泡在醫務室，誰也說不清他到底研究出了什麼。

    幸好這些日子沒人生病，否則住進外骨人零件到處亂扔的醫務室，半夜不做惡夢才怪。

    原本葉飛想強令獸醫放棄研究，歸隊訓練，沒想到齊曉東親找葉飛求情，讓獸醫研究下去。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人類對外骨人的了解實在太貧乏，艦上除了五大三粗的突擊隊員，

    就是滿腦子數學符號的艦橋軍官，隻有獸醫這麼一個二把刀懂一點點醫學，恰恰又趕上獸醫對外骨人有著超乎尋常的興趣，研究不出結果誰都沒損失。

    齊曉東認為專業的醫生或生物學家長期接觸地球生物，思想早就被固定住了，一個隻懂一點皮毛的衛生兵，思維沒有那麼僵化，說不定反而會有突破性的發現。

    不過說歸說，齊曉東真沒指望獸醫研究出個一二三，唯一值得稱道的成果大概要數外骨人的數字模型。

    有了它，無論何時何地都能重建外骨人的三維模型，知道獸醫成功建立數字模型，齊曉東的心情幾乎可以用欣喜若狂來形容，他立即將數據發回土星基地，由於數據龐大，激光通訊的數據載量又有限，完整的數據發送一遍需要兩個多小時！

    電光號的激光通訊是依靠激光炮實現的，連續工作兩個多小時，激光炮差點燒了發射管，後麵兩遍不得不用幾門炮輪流發送，差點連十二米炮鍋都用上。

    可數字模型不是通訊數據。

    通訊數據出現錯誤可以省略，絕大多數情況下，隻會造成畫麵或者聲音的一點點不易察覺的停頓。

    數字模型則不然，差任何一個字節，都有可能造成最終的建模異常，土星方麵對比了前後幾次接收的數據後，又將模糊不清的部分重點標注，要求電光號補充數據，結果兩邊就這麼一來一往七八個小時地你來我往，硬是用了兩天才把數據補充完善。

    齊曉東的本意，隻是希望土星方麵盡早投入研究，盡快了解外骨人的情況，卻沒意識到他送回去的數據引起了土星基地多麼強烈的震動！

    而且不僅是土星基地，這事兒已經上升到了兩個星際文明的高度，早就超出了徐世傑能扛住的層次，他得到電光號與外星人接戰的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將情況上報天軍總部。

    位於月球的天軍總部一片嘩然，又快馬加鞭地將情況送到了國防部。

    國防部長也好不到哪兒去，一下子傻了眼，他根本不信什麼外星人外骨人的，可是不信歸不信，誰敢拿這種事開玩笑？這是要上軍事法庭掉腦袋的！

    更重要的是大口徑天文望遠鏡根據情報坐標搜尋天空，確實找到了戰鬥的報告中提到的戰場，甚至還找到了電光號和緊緊跟隨的外星飛船！

    這下想不捅破天也不行了，哪怕這事兒跟外星人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也一樣無法善了。

    十幾艘製式相同的飛船，肯定是有組織的軍隊，而不是散沙一般的海盜。一支艦隊攻擊一個國家的軍艦，等若直接宣戰，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必須毫不留情地打回去。

    最終，情報擺上了國家領導人的辦公桌。

    不過包括國防部長在內的大多數人，仍然認為是這一次意外的遭遇戰，是因為電光號撞破了某國與海盜之間的聯係引起的滅口追殺。

    國家層麵的戰爭絕不是頭腦一熱就能發動的，它牽涉著方方麵麵的利益糾葛，而且沒有任何直接證據，外交部立即秘密約見了美俄大使，將部分情報通報兩國，要求做出解釋。

    與此同時，情報部門也開始聯絡兩國的同行——幹情報的，總是我中有敵敵中有我，即合作又針鋒相對。

    首先是外交方麵得到了回應，兩國一致宣稱對此毫不知情，對此，外交部不惜將電光號追蹤美人魚號的事捅了出來，俄方立即同中方站到了同一戰線。

    開玩笑，全人類滿打滿算，有實力跑外海王星區搞風攪雨的，除了中美俄就再找不出第四個。

    現在的太陽係，根本就是三國鼎立，玩三國，最重要的就是平衡，平衡才能在良性競爭中合作，否則，一旦任何一個國家衰弱下去，兩強對抗就隻能重演冷戰的雙極極端曆史。

    這個道理誰都懂，因此一直以來，美俄的屁股總是坐在同一張凳子上，在各個方麵拆中方的台，極力限製中方的擴張。

    可這一回不一樣，美國佬不聲不響地跑到了外海王星區，一下子把中俄兩方全都拉下一大截，變成三極中最高的那個，俄方自然毫不猶豫地同中方站到了一起。

    政治就像婊子，永遠和道德扯不上邊兒，講的是永遠是利益、利益、還是利益！

    如果哪一天俄國突然實力大增，中方和美方站到一起絕對是板上釘釘的事。

    然而麵對貌似鐵證的證據，美國佬居然矢口否認。

    原本中方也沒指望美國人承認，隻是想用這個證據敲山震虎，讓美國佬收斂一點別那麼囂張。按照以往的慣例，事情到了這一步，雙方會十分默契地停止爭吵，中方從此對此事絕口不提，而美方則立時收手，此前的所有過節權當沒發生過。

62 舉世嘩然（二）

    然而這一次美國佬居然撕破臉皮現出辣相，外交方麵雖然沒有進一步的回應，情報部門卻向中俄雙方公開了部分機密情報。

    其中就包括美方支持海盜的詳細情報——普通民眾蒙在鼓裏，各國高層哪有不知道美國佬暗地支持海盜的？所謂公開情報，也隻是證實了這個消息而已。

    美國佬提供的情報詳細列舉了支持海盜的過程及細節，包括天堂星的建立過程都沒有隱瞞。

    中國人的軍艦已經摧毀了天堂星，海盜天堂已經成了曆史，還有什麼可瞞的？

    從情報上看，美國佬這一次確實拿出了誠意，所有的情報都經得起仔細推敲，這個發現令中俄雙方的高層十分撓頭，不是美國人，難道是歐洲？

    可是也不像啊，別看歐盟整天叫囂一體化，最後也隻是經濟方麵深度合作，政治方麵暗地拆台，沒見哪國政府宣布解散並入鄰國。

    法國是法國，德國是德國，各國軍隊仍然控製在各自手中，別看也組建了個歐盟天軍，但他們的天軍就是個笑話，充其量算是“地球警衛隊”，即沒實力也沒多少技術，外海王星區？累死他們也沒那個能力，先搞定了小行星帶再說吧。

    三大國的情報部門忙得團團直轉，硬是沒找出一個值得懷疑的對象，包括歐盟在內，要麼有技術沒實力，要麼有實力沒機遇，條件都具備的，又遭到了三國的聯合打壓，軍力不出月球軌道。

    幾大情報機構，外加盟國的情報機構一齊傻了眼，無論怎麼看，答案都隻有一個，那就是最初的推測！

    星球大戰、世界末日之類的字眼兒不斷衝擊情報頭子們的神經，不久之後，它們又開始進攻各國元首的大腦。

    隻剩下唯一的解釋，卻還是沒有人願意相信，哪怕政治家的頭腦出了名的冷靜，思維出了名的複雜。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嗅覺靈敏的記者似乎聞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然而不等這些無冕之王有所行動，一紙嚴令便直接封死了所有媒體的嘴巴。

    事情涉及的已經不止是國家機密和國家安全，在這一點上，各國政府高度一致，即便是對民眾控製力最強的中方，也不敢想象外星人入侵的消息一旦泄露，會引起多麼大的混亂。

    到了這個時候，跟蹤電光號的天文望遠鏡已不止中國這一家，幾乎所有能調動的太空觀察係統，都不約而同地對準了天空中的同一個方向。

    一心想著怎麼保密的齊曉東哪裏知道外骨人已經成了半公開的秘密，隻是還瞞著民眾罷了。

    不得不說人類是多疑的生物，到了這一步，仍然有相當數量的人不願意承認事實，幻想一切隻是個誤會。

    由於事關重大，各國政府均以遠超往日的效率處理此事，到塵埃落定，才僅僅過去一天的時間而已。

    隨後，數字模型送到了土星基地。

    土星立即將數據轉發天軍總部，接著發往國防部。當根據數據複製的外骨人模型一點一滴地展現在各國領導人眼前時，再也沒有人敢懷疑這一切的真實性。

    前一天外星人還僅僅是故事裏的傳說，電影裏的幻想，可是一夜之間，外星人居然打到了家門口！

    嚴格來講，除地球和火星外，人類目前還沒占領第三顆行星，整個太陽係最遠的基地就是土星基地，從土星向外的任何星區都不屬於人類，但是誰讓人類是地球的土著？早在人類走出地球之前，就已經把整個太陽係看成了自己的老巢。

    外海王星區、柯伊柏帶甚至奧爾特雲直到目前確實沒被任何國家占領，但是當不住大家早就把算盤打在了那裏，今天占不成還有明天，反正早晚要落進口袋，不是你的就是我的，無非是看誰的手快。

    就像幾個大肚漢同時盯住了盤子裏的肥肉，不是你吃就是我吃，可是突然間冒出個局外人一把將盤子搶走整個揣進懷裏，這算什麼事兒？怎麼能不讓人惱羞成怒？

    外星人的來曆和目的究竟如何沒有人知道，雖然恨得牙根兒癢癢，但各國仍然迅速達成一致，盡量以政治方式解決問題，盡快想辦法同外星人建立聯係。

    一顆紅心兩手準備，各國民間雖然平靜依舊，但各國上層均已繃緊神經，以演習、冷對抗、甚至幹脆以敵對國家動員，有可能入侵為說辭秘密向軍隊下達動員令，一些國家開始準備二次動員，快速組建預備役兵團，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了解事情真像的仍然隻限於三大國及其重要盟國的上層知曉，許多不明所以的小國差點以為要打世界大戰，聯合國裏和平的叫嚷一天高過一天，和平集合的規模一次大過一次。

    除此之外，軍工生產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展開，各國有限製地將民用生產線向軍事生產過渡，戰備物資和原料源源不斷地運出戰備儲備倉庫。

    外星人實力不明，僅僅是和中方的一艘戰艦打了一場而已，做這麼多準備，已經是神經過敏，托了天外入侵電影數百年的熏陶。

    近百年的積累，各國的底子都厚得很，誰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拿出全部的實力，都等著看情況的發展再做打算。

    各國間的聯係前所未有的緊密，高層的聯絡你來我往持續不斷，幕僚團參謀隊連軸直轉，各種分析策劃層出不窮，但最重要也是最急迫的，就是了解外星人的戰鬥力。

    中方再傻，也不至於將所有的情報全共享出去，特別是和戰鬥有關的情報，全部嚴格管理，一分一毫也沒泄露。

    不是中方敝帚自珍，而是戰鬥情報中包含了著新型試驗艦的戰鬥記錄，一旦公開，等於把天軍下一代戰艦的數據拱手相讓，同仇敵愾是一碼事，砸鍋賣鐵掏家底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各國明知中方手中有情報，可就是掏不出來，大敵當前，除了指責，誰也拿不出個辦法。

    這一下又把中方推到了風口浪尖。

63舉世嘩然（三）

    好在中方早有準備，直接拋出了派艦隊阻截外星艦隊的計劃，並要求各國……主要是美俄兩國予以配合。

    至於其它國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事關地球安危，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掉，多少得意思意思吧？

    幾個世紀的經曆，終於讓中國的領導層懂得什麼叫利益至上，而不是拿人民的稅款充大款。

    美俄口頭上支持又支持，組建聯合艦隊、組建聯軍司令部之類的提案一個接一個，但是一說到出兵，就顧左右而言它，推托艦隊距離過遠，時間來不及雲雲，說穿了就是不想出力。

    中方原本也沒指望他們有實際行動，一早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出兵計劃。

    表麵上講是從土星基地派一支艦隊，攔截外星艦隊，試探外骨人的戰鬥力。實際上，這支艦隊還肩負著支援電光號的任務，而且支援電光號才是主要任務。

    一則電光號背著一艘外星飛船，；二則電光號此前發回的戰鬥紀錄，都是簡單的視頻資料，詳細的數據仍然裝在電光號的艦載計算機內，那才是真正要緊的情報；三則電光號挨了外星人不少攻擊，對電光號上的軍人來說，那是戰鬥的損失，但是真正的指揮家眼中，戰艦上的傷痕就是敵人的實力！

    什麼是戰略眼光，這就是。

    各國的天文望遠鏡都看著呢，電光號俘虜了一艘外星飛船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心裏打著小九九的政客有的是，但是誰都知道中國人肯定不會白白把外星飛船交出來，都在琢磨怎麼才能分一杯羹。

    傳說中的外星飛船啊，防禦罩那麼玄的東西就不敢想了，要是真有那個，中國人的戰艦也不可能俘虜到外星飛船，不管人工重力和超光速引擎，隻要有一樣，人類的宇航技術就能整體躍升幾個層次。

    界時，星際移民將不再是夢想。

    要是知道外星飛船上除了破殼子就是破殼子，連一片鐵都沒有，知道這些人的表情會有多精彩——哪怕外骨人真的有超越人類科技的技術，完全兩個技術體係的東西，哪是說研究就能研究出結果的？

    人類根深蒂固的物理體係，是說推倒就能推倒的麼？

    牽一發而動全身，整個人類世界，被一個消息搞得亂成一團，如果葉飛知道自己一時的衝動惹出了多大的麻煩，說不定就此再也不敢回地球都難說。

    他畢隻是個十九歲的大孩子。

    當然腦子進的水再多，也不可能把這麼大的責任賴在一等兵的身上，因為搞得太大，此前葉飛劫持戰艦的事徐世傑沒能壓住，也被捅了出來。

    不過沒有劫持事件，就碰不上外星人，從這一點說，葉飛早就功過相抵了，而且為了保住一大堆責任人，就不能把這事兒捅到國防部。

    軍隊從來都是最護犢子的地方，天軍內部幹脆默認了徐世傑的派遣說，如此一來，不光不用處理瀆職人員，還有一大堆軍功可報，白白便宜了葉飛這個惹禍的混小子。

    土星基地接到了組織救援艦隊的命令，徐世傑第一時間把命令轉給電光號，附帶著，還有一份晉升令。

    雖說電光號還在返航途中，但並不意味著戰艦必須回到基地，有功人員的戰線才能得到確認。戰功是士氣的保證，戰士們賣命得來的功績，越早確認，越有利於保持士氣，因此隻要具備條件，軍方從不拖延。

    接到命令的齊曉東愣了好一會兒，才怔怔地罵道：“他娘的，十九歲的少尉。”

    大夥豎著耳朵，卻沒聽懂他什麼意思。

    “所有人餐廳集合！”齊曉東說。

    戰艦的空間珍貴，特別是大空間很少，餐廳不僅兼做禮堂，有時還客串會議室。

    除去兩個艦橋值班軍官，其他人全部趕往餐廳。

    葉飛到餐廳的時候，齊曉東一臉嚴肅地站在隊伍前，滿打滿算不到二十個人，居然搞得氣氛十分緊張。

    葉飛趕緊拉著獸醫鑽進隊伍裏。

    要不是他跑去拉獸醫，這小子一準泡在醫務室裏不肯出來。

    齊曉東見人都到齊，大聲念道：“命令！”他特意頓了頓，餐廳裏突然一靜，連呼吸聲都輕了許多。

    “總部2192071544號令，土星基地即日組織救援艦隊接應電光號試驗艦，電光號航向XXX坐標，與接應艦隊彙合。”說著銳利的目光掃視一周，換了一張紙念道，“總部第2192071545號表彰令！”

    雖然還能保持安靜，可在場的所有人眼中都露出興奮地神色，都是軍人，表彰意味著什麼再明白不過。

    齊曉東嗬嗬一笑，特意賣個關子：“想笑就笑出來吧，別憋著難受。”

    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行了，聽我的還是聽你們的！”齊曉東呲牙咧嘴地訓斥，“鑒於電光號乘員組，及艦載突擊隊的突擊表現，現命令如下：一，乘員組所有成員，軍銜提前晉升一級！”

    哄地一聲，餐廳登時亂做一團，齊曉東滿麵喜色：“媽的，老子也當少校了！”按說宣布命令的時候應該很嚴肅，可他沒法不高興。

    軍中的規定，軍銜到達一定年限無法晉升，就隻能退役。齊曉東這個上尉軍銜也扛好幾年了，如果今年再不晉升，就要麵臨退役的尷尬境地。

    無論軍官還是士兵，軍隊的編製都是有限的，晉升不難，難的是要有位置，空不出個少校的位置，他這個上尉就沒法晉升，就算空出來了，也得幾個人，甚至十幾個人一起競爭，這好，一次性解決，沒位置，也得給他創造出個職位。

    和平時期晉升不易，和齊曉東情況差不多的還有幾個人，哪能不喜形於色？

    五個突擊隊員站在一邊直撇嘴，臉上的羨慕怎麼也掩飾不住。

    齊曉東趕緊咳嗽兩聲：“好了好了，都什麼樣子。接著聽：2，突擊隊員王卓、魯齊、薑宇飛晉升一等兵，任沐風破格晉升下士……”

    王卓就是黑熊，這小子的名字根本聽不出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魯齊就是不愛說話的罐子；任沐風是走火入魔不久的獸醫……走火入魔還有個現代一點的叫法，喚做偏執狂，精神病的一種。

64 晉升令

    齊曉東收起命令，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所有人都沒說話，一齊瞅著葉飛。

    葉飛醞釀著一臉的對流雲團：“都看我幹嘛！”本來就他一個提前晉升一等兵，這下好，都趕上來了，讓他這個指揮怎麼見人？

    齊曉東表麵嚴肅，心裏早笑翻了。

    實際上，葉飛的名字在所有人中排名第一，但是齊曉東刻意把他放到了最後，瞅瞅葉飛的表情，這小子一臉的不樂意，但是卻沒多少抵觸。

    玩笑不能開得太過火，不然好事變悲劇，齊曉東輕咳一聲：“最後，鑒於葉飛的特殊貢獻，提前轉為正式隊員，破格晉升少尉。”

    “什，什麼？”所有人都驚呆了。

    突擊隊的正式隊員還不到一個師，預備隊員倒兩個軍，一個正式隊員要從幾十個戰友脫穎而出，其難度可想而知，哪是那麼容易晉升的？

    實際上天軍突擊隊的編製有點曆史遺留問題。

    最初突擊隊的編製隻有一個連，那時天軍才剛剛成立不久，活動範圍也僅限於地球和月球之間，加上戰鬥裝甲的價格昂貴，國防部大筆一揮，直接建立了一個全軍官的戰鬥部隊。隨著天軍控製範圍越來越大，突擊隊的規模也隨之擴展，連擴成了營，營再擴成團，最後幹脆照比航空兵的編製提成了師。

    可天軍的控製範圍已經擴展至小行星帶，一個師的人手實在捉襟見肘，幾次向國防部申請擴編，都因為優先保障艦隊組建而未成功。

    後來天軍幹脆把幾個陸戰隊師歸到了突擊隊名下，用同樣的訓練和標準要求，但這幾個師隻能按原本的陸戰隊編製，沒有全員軍官的待遇，天軍也隻好將綜合素質最優秀的突擊隊員調入主力師，而將稍差一些的留在預備師，用這種似是而非的辦法解決戰鬥編製不足的尷尬。

    國防部對此不置可否，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就是不給編製——全軍包括突擊一師在內隻有三支全軍官編製的單位，一支屬於老大哥陸軍，另外一支屬於武警，最後就是天軍的突擊隊，根本沒海軍空軍什麼事兒。

    天軍再建立一支全軍官師，海軍空軍看著眼不眼紅？雖說都頂著解放軍的頭銜兒，天軍也早成了四大軍種的NO.1，可也不能偏向得太明顯吧？

    天軍方麵不甘心也沒辦法，折衷的解決方法就是在預備隊員退役時給予相當於軍官的待遇，調出突出預備師的隊員，一般也會送進軍校進修。

    由於突擊隊的危險性遠高於海空軍的其他軍兵種，這個辦法得到了國防部的默認支持。

    直到今天，天軍仍然沒放棄解決預備師的地位問題，不過如果天軍肯放低標準，四個預備師的編製問題早就解決了。

    轟地一聲，餐廳裏的氣氛陡然間沸騰起來，幾個戰友一齊撲了上去，抬起葉飛就往上扔，結果樂極生悲的葉飛險些一頭杵在天花板上撞扁了鼻子。

    薑宇飛站在一邊狂撇嘴，又落後了不說，距離不僅沒縮減，反而拉大了。仔細想想一陣氣餒，破格提拔也是人家自己賺來的，這一路上好幾次險死還生，捫心自問，換成他還真不敢這麼玩命。

    齊曉東連喊了幾次安靜才讓興奮的突擊隊員們安靜下來：“命令還有一點兒補充，從現在開始，葉飛就是你們這支隊伍的指揮官了，你有權挑選隊員補全人員編製，恭喜你。”突擊隊的一個滿編戰鬥組是十二人，現在包括葉飛在內也隻有五個。

    “謝謝！”葉飛趕緊敬禮，雙手接過任命書，“天軍突擊隊預備二師一團二大隊三中隊二分隊……靠，這編製，真亂！”

    “你小子還不知足！”齊曉東不輕不重地捶了葉飛一拳，“十九歲的少尉，全軍紀錄不敢說，最起碼在天軍，你小子算獨一份！”

    兩年少尉四年中尉四年上尉，哪怕不提前晉升，隻要不捅簍子，二十九歲鐵鐵戴上少校軍銜，再加上在發現外骨人的過程中起到的重要作用，恐怕現在的葉飛已經進入了軍方大佬的視線，接下來和外骨人間的戰爭幾乎已經可以預見，隻要葉飛再搞出點大動靜立下點不世戰功，四十歲之前沒準就能晉升少將，端地是前途無量。

    齊曉東都三十好幾了，才將將混了個少校，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說沒羨慕嫉妒恨，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原本應當嚴肅認真的晉升命令發布會，最後變成了熱鬧非凡的菜市場，不過心情不要太好的齊曉東本來也不是規矩特別大的人，加上肯跟著他一起留在電光號上的艦員都稱得上心腹，最後居然變成了一場小規模的慶功會。

    此前對葉飛的種種猜忌至此煙消雲散，現如今早不是那個為了民族生存而不得不奮起反抗的年代了，當兵雖然是個把腦袋拴褲腰帶上的高危職業，但待遇和收入在全國來說都稱得上不錯。

    當兵的也有父母妻兒，也要養家糊口。為國家賣命，活著的時候能撫育妻兒，萬一死了還有國家撫恤，不必擔心家人生計的職業，最適合文化水平不高的純爺們兒。

    既然原本參軍的目的就是養兒糊口，而不是唱高調的保家衛國，當兵的除了追求基本的軍人榮譽之外，更要考慮地位及經濟問題，晉升代表的不僅是軍銜或職位的提升，工資也會隨之上漲。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好處是葉飛帶來的，大夥想起之前將怨氣堆到葉飛頭上的事情，都有點不好意思，紛紛跑來和葉飛拉關係。

    能混進戰艦艦橋的，哪怕不是軍官，也是資深的軍士，資曆上比突擊隊這幾個新兵蛋子不知道深了多少，人家主動放低姿態，葉飛自然也不能端著。而且他在外麵混了幾年，別的不敢說，場麵話那是一套一套的信手拈來，場麵上的氣氛一陣熱過一陣，沒多久就開始和大夥稱兄道弟插科打混，聽得黑熊等人一愣接一愣。

65 喧囂未落

    要不是軍中禁酒，看那架勢，非好好湊一局喝上三天三夜不可——葉飛等人才一年多的兵齡，從入伍到現在，不是訓練中心就是訓練隊，管理異常的嚴格，在軍隊這個大熔爐裏還是水嫩水嫩的小蔥，還沒有機會領教這些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老兵油子們是什麼德行。

    老兵們在平時新兵麵前人五人六，可私底下哪還端得起架子？軍隊本來就是封閉壓抑的地方，天軍就更不用說，包括月球基地在內，就基地那麼點地方，除去值班值勤的時候，剩下的私人時間根本無處可去。

    倉庫、指揮中心之類的要害部門是根本不能去，其它的方，是去得多了，壓根兒就不願意去。

    軍隊不是娛樂城，娛樂設施再怎麼齊全，也就是那幾樣，日子長了大夥興趣缺缺，一群精力暴表的大老爺們兒，除了吹牛打屁，就是變著花樣的消磨時間。

    喝酒無疑是其中最受歡迎的一種。

    禁酒令隻針對值勤值班的軍人，隻要不耽誤事，禁酒令不幹涉私人時間——最早的禁酒令是禁止士兵喝酒，軍官可以喝，到了今天早就成了一紙空文。

    老兵油子喝起酒來簡直不要命。倆人閑著沒事一起鑽超市裏，一人屁股底下坐一箱24瓶的啤酒，對著幹瓶不帶吃東西的，誰先上廁所誰買單，結果酒喝光了，誰也沒挪地方，還都挺清醒，得，一人再來十瓶！

    陸軍海軍可以讓軍屬在營區內開間零售店，或者老板幹脆就是托了關係的老百姓。天軍的基地遠在太空，雖然現在的宇航運輸業十分發達，但地麵物資升空的價格還是高得讓人崩潰，除了軍方和政府，沒有任何私人企業會向太空運送大宗的生活物資。

    天軍的供給除了能夠就地解決的部分之外，必須依靠運輸解決的部分也不少，每個基地裏都有軍方開設的超市，不過這些超市裏的任何一件商品的運輸費都遠遠超過標價，算做天軍福利的一部分，才能以平價出售給基地內的大兵。

    如果按照實際成本出售，估計大夥一個月的工資湊一起，也買不起一瓶最普通的啤酒。

    禁酒令雖說並不十分嚴格，但戰艦絕對是嚴禁飲酒的地方，大家隻能歡呼兩聲意思意思算了。

    以水代酒那麼白癡的事，也就是滿腦子小資情調的文人才想得出來。

    亂糟糟的熱情持續了好一會兒，溫度才慢慢降下來，被齊曉東攆回各自的崗位，或值班或休息，一切似乎回歸原樣，不過士氣卻陡然提升一大截。

    命令中還要求電光號前往指定坐標，界時若外星飛船仍然陰魂不散，就堅決吃掉它們。若外星人半途撤退，則彙合己方艦隊後盡快返回土星基地。

    土星基地雖然是中方的地盤兒，但是電光號返航的路程還有大半個月，這段時間足夠美國佬或者北極熊的戰艦飛抵土星軌道。

    二十幾天的飛行乏善可陳，期間尾隨的外星飛船似有離去的跡象，齊曉東立即命令降低速度，連開了幾炮吸引外星艦隊的注意力。

    原本他隻想試試看，沒指望真的能激怒外星人，不想受到攻擊的外星人就像點著了引線的炮仗，又一窩蜂地追了過來。

    別說齊曉東這個正牌的艦長，就連葉飛這個新出爐的半吊子少尉都看得出外星人的追逐根本毫無意義，追又追不上，打又打不著，難道緊追不舍僅僅是為出一口氣？

    這是戰鬥，這是戰爭，不是鄰居兩家的孩子湊一起玩過家家，即沒有戰略目的又沒有術目標，外星人到底想幹什麼？

    齊曉東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組織大家集思廣益，得出的唯一的結論就是外星人仍然沒有放棄奪回被俘戰艦。但是以目前的狀態來看，外骨人實現目標的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計，聰明的做法應該是立即脫離接觸保存實力。

    但他的想法遭到了葉飛的強烈反對，這個推論是建立在人類思緒的基礎之上，人類的曆史上經曆的大戰不計其數，上百萬人以上規模的大戰也曾出現過許多次，可以說，人類的曆史就是一部持續不斷的戰爭史。

    人類的國家遍地開花，小小一個地球，被人為地瓜分成一百多份。

    葉飛懷疑外骨人的思維根本沒有這麼複雜，甚至推測外骨人的星球是一顆從始至終保持“統一”的行星，外骨人經曆的戰爭也許還沒有人類的零頭多，根本不懂什麼叫戰術目標，更不懂什麼是戰略目的。

    不過他的推測也是建立在猜測的基礎之上，同樣沒有證據支持。

    意外的是葉飛的舉動引起了一波猜測大潮，眾人紛紛獻計獻策，編撰外骨人的社會形態，搞得齊曉東哭笑不得。

    他很是開明地將所有靠譜的猜測彙聚成形，直接上報總部，讓蛋疼的問題為難磚家叫獸去吧，當兵的，打好仗得了。

    不過漫長的飛行無聊至極，大夥難得有點談資，誰也沒把齊曉東的話放心上，該怎麼猜還怎麼猜，五花八門的推斷足夠寫幾本大部頭的星戰小說。

    不影響值勤戰鬥，齊曉東懶得多管，任手下諸人天馬行空地胡琢磨。

    電光號的猜測更像一次集體參與的故事串聯，實際上，知情的幾個國家，全部秘密組建了針對外骨人的星際情報中心，幹這活兒的，都是正了八經的學者，其中不乏大師級的科幻小說作者讀者還有編劇。

    戰士們的熱情來得快去得也快，行程過半便重新沉寂。

    然而遠離地球的戰士們怎麼也想不到，一輪撲天蓋地的輿論浪潮正在衝擊著官員們緊繃的神經。

    俗話說得好，紙包不住火，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好幾個國家的情報部門攪在一起，又怎麼逃得出有心人的視線？

    不曉得到底是哪個笨蛋泄露了天機，一夕之間，關於外星人的消息充斥網絡，雖說主流媒體忠實地執行了政府的限令，但誰也限製不住網絡流言。

66 埋伏

    就連戰鬥爆發的時間和方位都泄露了，網絡上甚至出現了電光號背著外星飛船的照片！

    總參二部和國安局立即警覺起來，但網絡的特殊性，令手眼通天的兩大情報機構短時間內查不到任何線索，這個沒有結論的調查結果反而讓整個情報係統警覺起來。

    如果是普通人，絕對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也不留，隻有專業的情報人員，才有不留任何尾巴的本事，說不定泄露消息的就是某國的情報部門。

    事已至此，遮掩已然於事無補，情報人員幹脆把水攪混，各種各樣不負責的消息頓時充斥網絡，將原本有鼻子有眼的消息攪得七零八落。

    什麼美51區秘密關押的外星人出逃；報複人類關押外星人；連報複人類電影扭曲外星人形象的說法都冒了出來，林林種種不一而足，真像反而被掩藏在無盡的傳言之中。

    情報人員的做法本無可厚非，但是傳到國家上層的耳朵裏之後頓時變成了啼笑皆非，電光號送回了最準確的消息，已經沒有必要再執行之前的保密要求，況且軍隊的大規模動員根本瞞不了人。

    國務院幹脆直接開了一場辟謠的新聞發布會，將情況有限度地提供給主流媒體，謠言為之一清的同時，整個世界瞬間嘩然。

    中國人與外星人開戰——大幅版麵的長篇報道占據了世界各大報紙的頭版，質疑的聲音如雨後春筍般冒出整整齊齊的一茬。

    問題的關鍵集中於兩個方麵，一是中方擅自與外星人開戰，會不會將全球拖入星際戰爭的泥潭；二是人類與外星人有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

    說到底，人類目前連太陽係都沒有完全征服，外星人卻擁有完善的星際通航能力，論技術實力，外星人能拉人類十條街不止。

    技術是什麼？技術是武器，就戰艦，是戰鬥力！

    除了核武器，沒有任何一方勢力認為人類的武裝力量能與外星人比肩，至於中國天軍所謂一艘戰艦對抗外星艦隊，公認比較靠譜的說法是中方的一整支艦隊被外星人全殲，隻有這一艘戰艦逃出來。

    輿論風向幾乎是一麵倒地抗議，網絡上下流言不絕，跳梁小醜上躥下跳。即便如今早就不是那個民智不開的時代，人民卻依然被撲天蓋地而來的各種說辭繞暈了，政府和軍方更是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就在這種不利的形勢之下，土星基地組織的救援艦隊出發了。

    艦隊出發前，天軍總部轉發了國防部的最新命令，要求救援艦隊不惜一切代價，以摧枯拉朽的姿態碾壓外星艦隊，破除謠言。

    徐世傑遠在土星基地，雖然對事件的進展有些了解，卻怎麼也想不到事態居然在短短的十幾天內發展到這樣惡劣的地步，竟然需要天軍用一場勝仗來證明軍方的實力！

    徐世傑感慨萬千，自從天軍成立，中國軍隊的實力躍升為全球第一，即便是美國佬也不敢輕啟戰端。

    幾十年不打仗，軍隊的實力居然被自己的民眾懷疑了，怎麼能不叫人感慨這個世界的奇妙？

    老爺子二話不說，直接將半個土星駐守艦隊，兩個空天母艦戰鬥群大小戰艦總計達28艘戰艦劃進救援艦隊，開赴彙合坐標等待電光號歸來。

    坐標點上是一顆直徑不過20公裏的鐵質小行星，這裏距離天王星軌道不遠，土星基地在這顆“結實”的小行星上建立了一座純軍事用途的前進基地，駐紮著土星基地的一個分艦隊，共有三艘主力艦，五艘中型戰艦。

    在天王星軌道附近，這樣一支艦隊完全可以橫著走，但是對上外星艦隊，誰也不敢打必勝的軍令狀。

    土星基地是中方最遠的大型綜合基地，但並不是距離地球最遠的基地，這顆名為鐵甲基地的小行星，才是人類最邊遠的軍事基地，駐守在這裏的艦隊，可謂人類世界最邊緣的守衛者。

    半個主力艦隊，將鐵甲基地塞了個滿滿當當。

    電光號飛過天王星軌道後，立即與鐵甲基地建立了通訊聯係。

    “電光號，外星艦隊情況如何！”徐世傑親自坐鎮鐵甲基地，發揮我軍傳統，主官靠前指揮。

    “司，司令員？”齊曉東下巴差點砸了腳麵骨，“您怎麼在這兒？”

    “怎麼？我這個老家夥槍端不動，嘴皮子還動不了嗎？少廢話，說有用的。”徐世傑輕斥。

    “是！”齊曉東趕緊端正態度，“外星艦隊還跟在後麵呢，大概十五分鍾的航程。”

    “隻有十五分鍾？”徐世傑眉頭一皺。

    “是，外星飛船的速度不慢，比常規戰艦快一倍左右。”齊曉東實話實說。

    徐世傑眉心收緊，沉吟片刻，果斷地命令：“電光號保持速度不變，航向不變，越過鐵甲基地繼續飛行，有問題沒有？”

    “沒有！”

    “好，立即執行！”徐世傑說，“拉警報，準備升空！”

    徐中將雷厲風行，帶著一標艦長登艦準備出發。

    老爺子心裏懸得很。

    天軍的戰鬥，憑的就是一個快字，誰掌握了速度，誰就掌握了主動。土星駐守艦隊的戰艦平均速度隻有每秒四百公裏左右，處於絕對的劣勢，好在這一次帶了兩艘空天母艦，艦載機的速度稍稍超過外星戰艦一線，雙方算是打個平，究竟誰勝誰負，看來要依靠指揮員的指揮素養了。

    為了防止行動被外星人發現，艦隊悄悄地等待，等當小行星背向外星艦隊時，戰艦快速升空，然後躲在小行星的背後，悄無聲息地設下埋伏。

    基地的對空火力也處於待發狀態，隻要外星飛船進入有效射程，絕對是有死無生的下場。

    三十幾艘巨大的鋼鐵怪獸靜悄悄地潛伏在小行星背後，靜待獵物進入陷阱。

    電光號悄然無聲地從基地附近飛過，獵物入網進入倒計時，徐世傑坐鎮填星號空天母艦，下達了戰機升空的命令。

    葉飛發誓，這輩子從沒見過如此震撼的景象——兩艘雪茄一樣又長又圓的空天母艦，艦殼上突然翻開無數閘門，原本光滑的艦殼就像澆了生長素的田地，齊刷刷地冒出一層鋼鐵組成地叢林。

    數百架機無聲無息地脫離母艦，和戰艦一樣悄悄地懸浮地空中，靜待獵物入網。

67 大幕拉開

    不過是小行星的兩側，卻像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一邊平靜安詳，另一邊殺氣隱隱。

    包括徐世傑都不知道的是這場即將開始的伏擊戰，已經被所有國家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各國的情報機構比即將踏入戰場的軍人還要緊張。

    電光號漸漸隱於黑暗之中，支援艦隊數萬人沉默而緊張地等待著，無線電裏隻有電光號通報情況的單調聲音：“距離一光秒，速度不變，方向不變……”

    老道的徐世傑立即判斷出外星艦隊的方位，按現有速度，三十秒後，埋伏在小行星後的艦隊就會暴露在敵人的視線之中。

    “全體注意，跟隨旗艦，微速左移！”龐大的艦隊悄悄地開始移動，在旗艦的指揮下始終隱藏在小行星背後。

    “距離20萬，方向不變，速度不變！”齊曉東的聲音有一絲顫抖，為了保證突然性，支援艦隊的雷達始終處於關閉狀態，現在等於他間接指揮整個艦隊，這麼重的擔子，豈是他一個小小的新晉少校扛得起的？

    “引擎啟動，導彈解鎖！”

    “距離10萬，方向不變，速度不變！”

    “電磁炮充能，微速前進！”

    “距離5萬……”

    “一支隊正麵出擊，二支隊側翼包抄，鐵甲駐守艦隊原地待命，包圍它們，不準主動進攻，出發！”徐世傑一聲令下，上百架戰機伴飛的兩支分艦隊從小行星兩側疾馳而出，一支隊伴飛的戰機傘狀散開，兜頭迎麵對上外星飛船，戰艦以遠程武器壓陣，二支隊則從側翼發起突擊，戰艦艦艏對準敵艦連續開火，戰艦編隊卻橫飛著繼續繞向外星艦隊尾部。

    宇宙戰是立體形態，僅僅從頭尾兩個方向發起突擊遠遠不夠，若想一口吃掉所有的外星飛船，必須盡可能擴大攻擊麵。

    徐世傑的戰術簡單到極點，那就是用集中優勢兵力，以勢不可擋的兵鋒碾壓對手，用最快的速度結束戰鬥。

    以少勝多是我軍的傳統，牛刀殺雞同樣也是。

    飛遠的電光號轉了一個大彎，調頭轉了回來，艦載雷達將整個戰場的形勢一網打盡，齊曉東大驚失色：“旗艦旗艦，注意敵我距離，注意敵我距離！前出機群已經進入外星人有效射程。”

    “所有單位，保持距離，一支隊迎上去，戰機做好規避準備！”徐世傑立即下達最新指令。

    形勢雖然緊張，但徐世傑依然鎮定自若。

    將為兵之膽，兵為將之魂，指揮官的鎮定自若給了戰士們最堅定的信心。

    雖然被兩頭兜住，處於絕對的劣勢，可外星艦隊似乎根本不為所動，依舊按照既定航線追向電光號。

    迎麵阻擊的一支隊根本沒有躲避的餘地，更談不上保持距離，艦隊正麵衝向外星飛船，一頭紮進了外星戰艦的有效射程。

    沒開炮？齊曉東的心緊緊地揪住：“激光炮展開，準備射擊！”

    無論如何電光號也不可能趕在一支隊與外星艦隊開戰前趕回去，若不是艦上配置了最新式的十二米激光炮，恐怕齊曉東隻能遠遠地當個看客。

    一分隊的艦載機進入射程的一瞬間，外星艦隊毫不客氣地開了火，幾十道黃白光束橫空掃過。

    機群就像沒頭的蒼蠅般一哄而散，看似淩亂，實則有序地規避敵軍的火力，電台裏各種各樣的呼叫聲亂成一團。

    兩架戰機躲閃不及，被光束擊中，立即被巨大的液球包裹住，就像不小心被鬆脂裹住的昆蟲，兩個被困在球中的飛行員不斷試圖控製戰機，無線電失去了作用，連彈射器都沒有反應。

    其中一架戰機的飛行員幹脆掀開了駕駛艙底蓋，結果包裹戰機的透明液體立即湧入駕駛艙，將他徹徹底底地凝固在艙中。

    “海鷹一號，海鷹六號呼叫，我動不了了！”幸虧飛行員身穿天軍版抗荷服，幸虧無線電還能用。

    所有接到訊號的單位都傻了眼，媽的這是什麼武器？大家的腦海中不約而同地閃過這個念頭。

    “開火，給我狠狠地揍死它們！”徐世傑眉頭緊緊擰成了麻花，滿臉的皺紋都深了幾分，“火力掩護，把人接回來！”

    命令下達，參謀長詫異地看了徐世傑一眼，心裏一陣犯嘀咕。

    正所謂慈不掌兵義不經商，就像彭老總的口頭禪：娘賣貝，老子不要傷亡數字，老子要陣地！

    一將功成萬骨枯，勝利就是指揮官用小兵辣子的生命堆出來的，甭說損失兩架戰機，就算損失再多，一位合格的將領也不該皺一皺眉頭，戰鬥才剛剛開始，有必要這麼急著救援嗎？

    不是參謀長冷血，但事實就是如此，戰鬥也有它獨特的節奏，這個時候打亂了計劃步驟，很難說會不會影響接下來的戰鬥。

    徐世傑有他自己的考慮。

    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可是和外星人對陣絕對是正宗的知己不知彼，連對方用什麼樣的武器都不知道，這仗還沒打就先輸了一半兒。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形勢逼得他隻能一邊打仗，一邊了解敵人——電光號提供了一些外星人的資料，但還遠遠不夠——電光號雖然和外星艦隊對戰次數最多，但戰機一直沒出動過，這種怪異的光束打在戰艦上似乎不是這個效果。

    兩架戰機受命拖帶“戰機琥珀”返回母艦，上百架戰機互相掩護著進行大範圍的規避機動，吸引火力的同時避免直線衝向敵艦的同時快速靠近敵艦，空中閃亮的尾焰劃出一道又一道獨特的軌跡，戰場中仿佛成了畫板，被戰機畫上了數朵稍縱即逝的巨大花瓣。

    高速突進的戰機不斷被光束擊中，有的被完全包裹，有的則隻被包住一半兒，一架機頭被裹住的戰機隻是機頭上頂了個不協調的大疙瘩，除了機頭的轉向引擎失了效，戰機的其它性能絲毫沒受影響，駕機的飛行員幹脆開著頂了個可笑球狀體的戰機又撲了上去。

    失動轉向引擎，戰機的機動性下降了一大截，不過矢量引擎可稍做彌補，並不是完全不能轉彎。

68 相持不下

    機群的迫近似乎令外星人也產生了緊迫感，光束越發地密集，幾架猛地衝破了重重防禦，外星戰艦進入機載武器的有效射程。

    “天鷹中隊，自由開火！”長機一馬當先衝向敵艦，F－440戰機不要錢一次又一次地齊射導彈，幾十枚反艦導彈同時進行S形機動，令人眼花繚亂地左右穿插漫空飛舞，經過超級計算機計算設定的飛行軌跡散發著另類的死亡之美。

    僚機同樣不甘落後火力全開。

    一路之上損失慘重，一百多架戰機損失達到三分之！

    紛飛的導彈立即吸引了外星人的火力，被光束擊中的導彈和戰機一樣被封鎖在詭異的球體之中。

    然而導彈不是戰機，近炸、碰撞及延時合一的導彈引信仍然在工作，剛剛凝固的球體轟然爆炸，彈片恰巧削中附近一架戰機的中段，戰機打著旋飛了出去，成為此戰第一架被己方誤傷的倒黴蛋兒。

    外星人的古怪射線終究無法阻擋數量眾多的導彈，幾十幾百枚導彈紛紛擊中目標，外星戰艦的艦體上炸出一團又一團的火焰，

    此時敵我雙方已進入格鬥距離，除去齊射的導彈，機炮也開了利是，甭管到底能起多大作用，先打出去再說。

    然而外星戰艦也不是省油的燈，被擊中的戰艦根本沒受任何影響，仍然不斷地傾泄火力，幾架戰機迎麵衝向敵艦，準備投放無動力的重型炸彈，然而外星戰艦突然從中一分為二，再由二分四，一艘相當於近一公裏長的戰艦，居然刹那間分成四艘小型戰艦，十二艘外星戰艦變成四十八艘小型戰艦。

    徐世傑騰地站了起來：“分體式戰艦？”這是一種隻存在於幻想中的設計理念，將一艘大型戰艦分為幾艘中小型戰艦，戰術將異常靈活多變。

    但每艘小型戰艦都必須有獨立的動力、火力及其它係統，雖然技術上沒有困難，但幾艘戰艦的係統整合在一起，卻遠遠不及大型戰艦的防禦力和火力，根本就是好看不好用的破爛貨。

    早在幾十年前，這個提案就胎殆腹中，沒想到今天，居然看到了外星人的分體式戰艦。

    徐世傑不禁冒出個想法：難道分體式戰艦才是戰艦發展的正確方向？

    然而外星人的戰艦根本不是簡單的分體，分離後的小型艦兩兩一組飛散開，如同有一根無形的線拴住兩艘飛船一般互相繞飛，又像數個沒有手柄的啞鈴扔進太空。

    一架戰機恰好從兩艘外星戰艦的中間穿過，不想這兩艘飛船就像兩塊通了電的電磁鐵般，突然間快速合攏，直接將戰機壓成了鐵餅，借助戰機爆炸的衝力，兩艘外星飛船又重新分開，繼續環繞飛行。

    親眼目睹這一幕的將士們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裏掉出來，這算什麼？衝撞式進攻？F－440怎麼說也有十幾噸重的裝甲，居然像紙糊的一般不堪一擊？

    不止一個人腦子裏出現電影裏最經典的海戰鏡頭——開足馬力，撞沉它！

    戰前，艦截航空兵窮盡想像，進行過各種各樣的推測，可誰也沒想到外星人居然用這種方式作戰，頓時鬧了個手忙腳亂，進攻的層次為之一亂，頓時損失了十來架戰機。

    唯一一架挨了夾卻屁事沒有的戰機竟然是那個挨了外星人一炮，機頭頂著碩大球體戰機——球體替戰機擋住了戰艦的巨大衝力。

    從開戰到現在短短的時間內，一支隊的艦載機已經損失了一半兒。

    徐世傑一語不發，望著統計數據臉繃得緊緊地。

    艦隊的核心是空天母艦，戰鬥的主力是艦載機，雖然最初的計劃也是以一支隊的艦載機誘敵，給其它單位創造殲敵的機會，可是戰損的速度還是遠遠超出了徐世傑的預料。

    自人類走入太空建立天軍，直至今天也沒發生過大規模的宇宙戰，對宇宙戰的模式，無論軍方還是民間都有兩個不同的聲音。

    一是回歸多炮塔時代，以大型戰艦的密集火力和堅固的防禦致勝；二是延續海軍的航空兵致勝論，以艦載機決定勝局。

    兩種相持不下，誰也說服不了誰，由於三大航天國之間的互相掣肘，一個多世紀以來，從未有機會驗證這兩種戰術的優劣，而演習的結局並不能完全代表實戰的結果，隻能說各擅勝場。

    徐世傑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驗證這兩個理論的一天，而且還是率領艦隊與外星人開戰！

    損失過半的機群與外星艦隊擦肩而過，一支隊的大小戰艦立即補上，所有武器做好了開火準備。

    與此同時，側麵迂回的二支隊艦載機群也抵達了進攻位置，徐世傑一聲令下，艦隊與機群同撲向外星艦隊，頓時萬彈齊發，電磁炮、激光炮和滿天的導彈一起構成了戰場上的多層次進攻網絡，一層層“罩”向外星艦隊。

    電光號仍然沒能趕回，雖然齊曉東很想說電磁炮的效果最好，可戰事激烈，已經不是他可以插嘴的時候了，僅有的兩門大型激光炮，還因為一支隊的戰艦擋住了攻擊路線而無法建功。

    外星戰艦之間的距離飛快拉遠，同時不斷射出白色光束——已經沒人再認為那是光束了，隻是習慣這麼叫而已。

    外星戰艦蠻橫地一頭撞進火力網，密集的火力擊中外星戰艦，居然沒什麼像樣的戰果。

    隻有兩艘被電磁炮打了個正著的外星戰艦像被頑童狠狠抽了一鞭子的陀螺般飛旋著彈飛，與之配對的另一艘戰艦也在同時失控，連挨了十幾顆導彈。

    那艘“崩飛”的敵艦足足斜著飛出十萬公裏才控製住形態，又若無其事地趕回戰場。

    徐世傑牙咬得咯咯直響：“命令，集火射擊！我就不信打不爆它個狗日的！”如果對地攻擊，一個支隊的戰艦轉瞬之間就能將一個小國變成焦土，可外星飛船居然和沒事差不多，這不能不讓徐世傑為之震撼，可是這一仗他不能輸，更輸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