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文明] 重裝突擊 作者：金屬裂紋 (已完成)

39線索（五）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兒并不是什么海盜團伙的老窩，而是海盜的“集市”！

據海盜交待，這個集市形成的時間，少說也有幾十年。

早些年海盜都是以船為單位跑單幫各干各的，久而久之，難免碰到兩個賊把手伸進一個兜里的時候，甭管是半路分潤好處還是干脆黑吃黑，漸漸的海盜與海盜間有了聯絡。

因為各國軍方不遺余力的圍剿，海盜被迫銷聲匿跡遠離內太陽系，轉到外太陽系討生活。但外太陽系是什么地方？是連陽光都算奢侈品的不毛之地，在這里討生活，豈是一個苦字能夠形容？

海盜的世界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小的海盜要么被吞并，要么被剿滅，剩下的，都是實力和手段出眾的團伙。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些海盜團伙間的實力差距不大，誰也沒有吞并其它團伙的能力，為了生計，海盜開始互通有無，慢慢聚集成市。

這里是海盜的聚集地，某些神通廣大的勢力也把手伸了進來，不僅向海盜提供維修補給，還向海盜出售各種軍火，更重要的是為海盜提供銷贓渠道。

很多海盜沒有實力建設自己的老巢，干脆就把老窩安在了這里，每當搶劫回來，便會大肆享受，直到將所得揮霍一空，才會再次啟航劫掠。

因而，這兒被海盜私下里稱為“天堂星”。

葉飛恍然大悟，怪不得，估計摩根的海盜船，也是把這兒當成了老巢，他潛入天堂抓住的第一個海盜，應該是某個只有三十個人的海盜團伙。

戰斗裝甲的來歷也在海盜斷斷續續的交待中逐漸清晰。

大約三天前，亨利·摩根的“美人魚”號狼狽不堪地跑回“天堂星”，十個引擎跑壞了七個。

所有的海盜都在等著看摩根的笑話，同行是冤家，因為海盜船操傷嚴重無法維持生計而被瓜分的海盜團伙，這些年里數不勝數，摩根的實力很強，但這一回，惡運顯然轉到了這個運氣一直不錯的家伙。

不過誰也沒想到摩根的實力如此雄厚，在付出了高昂的代價之后，僅僅兩天，美人魚號維修完畢，不僅報廢的七個引擎全部換成了新的，還對飛船進行了一系列加速改裝。

黑熊發現的戰斗裝甲，就是摩根作為修理費用支付的代價之一！

即使是報廢的戰斗裝甲，對海盜來說也是一筆不菲的財富，似乎對那個不明勢力的吸引力同樣不小。

補充了大量給養后，美人魚號匆匆駛離“天堂星”，目前去向不明。

至此，所有的情況都搞清楚了，葉飛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摩根居然能趕在電光號之前跑回“天堂”，還能提前跑掉，比受驚的兔子還要機靈。

搞清了所有的情況，葉飛將所有的海盜押在一處：“我對你們的答案不算滿意，所以，你們的命保住了。”

大多數海盜明顯松了口氣，少數人仍然十分緊張，葉飛玩味地沉默了片刻，又補充道：“不過鑒于你們之前的不合作……嘿嘿，我們走！”

葉飛帶著幾個人離開艦橋，將所有被俘的海盜扔下不管，海盜們面面相覷，不明白葉飛到底什么意思。

難道就這么把大伙全放掉？連海盜們都不相信這個答案。

“炮兵，就這么算了？”黑熊忿忿不平地一步三回頭。

機械胳膊是挺好用，但是再好能和原裝的比么？

“算了？誰說的？”葉飛哈哈大笑，“走，回去！”

回到登陸艇，葉飛一扭操縱桿飛向海盜船的船尾，姜宇飛納悶地問：“不回戰艦么？”

“當然回，不過我先要點利息回來！”

“你想干什么？”姜宇飛有一種無法言述的預感。

“把這幾艘船的引擎破壞掉，呵呵，放心吧，不會破壞船體的，我答應留下他們的命來著。”

葉飛說得云淡風輕，姜宇飛卻一陣惡寒，這小子也太陰險了吧！

登陸艇的火力不算強，對付飛船的裝甲有那么點吃力，但是對付原本就是弱點的引擎不僅毫無困難，由于火力不足以打穿裝甲層，還不用擔心破壞船體結構。

將四艘海盜船的引擎破壞了個遍，連挨了電光號一炮的四號海盜船都沒放過，而且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幾艘船上的所有求生艇挨著個的點了一遍名，確保剩不下一艘能用的，才罷了手。

大伙看得目瞪口呆，不約而同地決定從今往后再不能得罪他。

回到電光號，所有留守的艦員看葉飛的眼神都帶著一種說不清辨不明的味道。

葉飛憂心忡忡將情況和齊曉東說了一遍：“艦長，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把美人魚號找出來？”

齊曉東若有所思：“海盜船跑多久了？”

“一天，準確地說是21個小時。”

齊曉東默默地計算了一會兒說：“普通戰艦的巡航速度不過每秒四百公里左右，美人魚號是用客船改裝的海盜船，哪怕經過加速改造，這么短的時間也不可能突破秒速五百公里。21個小時，頂多跑出三千萬公里……還不到兩個光分……”

葉飛眼前一亮：“雷達能找到？”聽齊曉東的語氣，有門兒！

才兩個光分，雷達波只需要四分鐘就能返回來。

“雷達？”齊曉東白眼一翻，“這破地方到處都是小行星，你知道哪個是飛船？再說了，雷達的有效探測范圍，頂多一個光分，來回四個光分，這么遠的距離，雷達波早就弱得不成樣子，哪還收得到，除非是激光炮，但是也得先知道方向啊！”

激光炮的炮身干脆就是個特大號的天線鍋，功率降低后，確實可以當做合成孔徑激光雷達用，不過分辨率和準確性都比專門的雷達弱上不少。

“那怎么辦？”葉飛干脆耍賴，“你肯定有辦法！”

“辦法倒是真有一個，”齊曉東嘿嘿一笑，“這鬼地方，連太陽看著都像星星，冷得要死，半點熱源也找不著，才四個光分的距離，引擎的尾焰得多顯眼？你當戰艦的光學系統是看風景的嗎？”

40追蹤

“啊？”葉飛一腦子漿糊，所有字詞的意思他全都明白，可組合在一起，為什么沒聽懂？

齊曉東哈哈大笑：“聽不懂沒關系，這不是你的突擊隊的業務范圍，接下來，該看我們的表演了……兄弟們，好戲開場了！準備……開始光學影像捕捉！”

“光學影像捕捉開始！”

突擊隊一干人等完全不懂劉曉東在做什么，傻呆呆地干瞪眼兒瞅著。

球型顯示器的畫面就像按下了暫停般突然一頓，接著恢復正常，隨后畫面放大一倍又是一頓，如此反復三五次。

“畫面對比開始！”

一張又一張定格的畫面不斷地顯現，再合并，艦載計算機飛快地計算數據，很快得出結論：

搜索范圍：120光秒。

捕捉時間：12次。

畫面放大：24倍。

對比差異：7564處，7561處差異經計算為正常軌道變化，3處異常狀態需要人工查驗。

齊曉東咂摸咂摸嘴：“這么多？開始對比！”全方位無死角的球形顯示器一角突然出現一個白框，框內的畫面連續放大，直到兩顆略顯模糊的小行星出現在框內，小行星附近還彌散著一蓬蓬散不去的煙塵。

“一號確定為小行星對撞，目標排除！”

葉飛恍然大悟，戰艦的艦橋位于戰艦內部，為艦橋捕捉影像的是設在船殼外的光學系統，光學系統并不是簡單地將艦外的影像傳入艦橋，更有不亞于天文望遠鏡的清晰度和放大倍率，兩光秒的距離，甭說是艘飛船，哪怕一只蒼蠅在鏡頭里都有飛船那么大，怎么可能揪不出來？

白色方框重新圈定另一個方向，連續放大后出現一艘飛船的側影，但只有前面截，僅僅是艘殘骸。

“二號目標排除！”

只剩最后一個目標，葉飛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白色選定框再一次出現，連續廣大后，一艘飛船的尾部特定清晰地出現在顯示器上，引擎噴出的藍白色尾焰清晰可見，除了正常的引擎外，艦尾四周還環繞著十幾個外掛式助推火箭。

“就是它！”齊曉東騰地站了起來，“方位，距離！”

“方位兩八拐八四四，距離118光秒。”

“好家伙，怎么往這個方向跑？”齊曉東嚇了一跳，“跑得還挺快，馬上就超過兩個光分了。舵手，全速追擊！”

葉飛直到現在也沒搞清情況，好奇地問：“到底怎么了？”

其他人也像驢子一樣豎起耳朵，唯恐漏下一個字。

齊曉東解釋道：“戰艦用的方位類似于密位，戰艦和太陽的連線為0，反方向為300000……”

大伙頓時一愣，葉飛驚訝萬分：“這么說，287844，這個方向是太陽系外？海盜船還在往太陽系的邊緣飛？”

“沒錯！”齊曉東眉頭擰出了深深的川字紋，“這個摩根到底想干什么？”

“天堂星”已經屬于太陽系的邊緣，再往外就是柯伊伯帶，那里終年冷寂，即便是三大宇宙強國，至今也未能涉足其間，小小的海盜難道還有能力在冰冷的柯伊伯帶駐留？

這豈止是不科學？

問題是人類的適應能力出乎所有人的想像，自古以來，除了孤懸海外的南極洲，地球上無論環境多么惡劣的地方，都不缺人類的足跡。雖然天堂星的位置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但誰敢保證再邊緣的位置，沒有另一顆“天堂星”？

葉飛的眼中燃起騰騰的火焰：“咱們管不了他想干什么，知道自己的目的不就得了？”

“說得也對！”齊曉東微微一笑，“聽你的，兩個光分的距離，電光號連加速帶追擊，得八個多小時才能追到摩根現在的位置，真正追上還指不定得多久，都回去休息休息吧。有消息，我會通知你們。”

“好！”葉飛從善如流，大伙的身體不算疲勞，但神經繃了這么久，該放松放松神經了。

突擊隊員離開后，齊曉東也放了艦員們的假，只留下兩個人值班。

離開艦橋后葉飛宣布解散，大家返回各自的船艙住單間。

戰艦上的空間之珍貴，已經不是寸土寸金可以形容，任何一點可以利用的空間，都絕不會浪費，一般情況下，一個狹窄的住宿船艙，至少要住六個人，左右兩側的艙壁上各有三張床，中間的過道僅能容下一個人正面行走，也就是兩個人側著身子擦肩而過的距離。

電光號體積不小，但也繞不開這個死結，軍官無論怎么樣都能分到宿舍，某些部門干脆就住在機艙里，比如武器組，再比如輪機組，武器艙和輪機艙可比住宿艙寬敞多了。

目前飛船人員缺編嚴重，所以大家各占了一間軍官住宿艙，四人或雙人的房間只住一個人，還有衛浴設備，讓住慣了集體宿舍的突擊隊員們大呼過癮。

葉飛脫掉裝甲后好好先了個澡，隨后鉆進睡艙把自己捆好，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早期的航天員，睡覺必須把自己捆在特制的睡袋里，固定在艙壁上，以免睡覺時無意中碰到了什么開關，如今的宇宙飛船雖然還沒解決人工重力的問題，但電光號已經解決了“睡覺問題”。

解決問題的就是睡艙，簡單地說，就是固定在戰艦內的離心裝置，一般來說，每個軍官都有單獨的睡艙，躺進圓筒形的睡艙后，星艙開始滾動，根據速度不同產生一定的重力，雖然達不到標準重力，但也能解決失重狀態下的睡眠問題。

至于士兵的睡艙，檔次上就要差很多，是大型的滾筒，四面或六面開口，每個艙室有四到六個床位，所有人就位后開始滾動，一個睡艙就能解決二十到三十人的睡眠問題。

由于滾動開始后睡艙高速轉動，進入睡艙的入口又在腳下，所以睡艙一旦開始使用，不能半途停止，讓里面的人出來一個或者外面再進去幾人，因而睡艙并不固定使用人員。

哪怕再狹窄再擁擠，在宇宙中能夠感受到重力仍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所以睡艙一經推出就得到了官兵的一致擁護。

當然，現在無論突擊隊員還是艦員，都不必擠狹窄的大滾桶。————

上班加照看孩子，時間好緊……

41阻擊（一）

迷茫中，葉飛的耳邊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哨聲，熟睡的他一個機靈坐了起來，偏腿就想往床下跳，結果一腳踢到了艙壁，疼痛總算讓他意識清醒了一些。

這里是電光號，不是新兵連！

雙人睡艙仍在飛速旋轉，艙外的景象只是一片不間斷的線條，

已經很久沒聽過緊急集合哨的葉飛哭笑不得地關掉睡艙，重力直線下降，直到旋轉徹底停止，重新回到失重狀態。

葉飛飄出睡艙，看看時間，他已經睡足了八個小時，將耳掛式通訊器掛在耳邊：“我是葉飛！”

“緊急情況，馬上來艦橋。”齊曉東的證據急切，內容簡單明了。

葉飛心頭一緊，出什么事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裝甲，為加快速度，干脆啟動推進裝置趕往艦橋……戰艦內的通道比住宿艙寬敞得多，要不是住宿艙里有重力睡眠系統，鬼才愿意窩在鴿子籠一樣的小船艙里。

客船的三等艙，有沒有這么窄？

滿腦子亂七八糟心思的葉飛趕到艦橋時，艦員已經全部返回崗位，突擊隊員只有獸醫還沒到。

“出什么事了？”葉飛疑惑地掃了一眼秩序井然的艦橋。

來回走個不停的齊曉東停住腳步：“這是剛剛拍到的視頻。”大屏幕一角畫面突變，先是美人魚號清晰的尾部特定，隨后另外兩艘飛船出現在畫面上，與美人魚并行，沒多久，兩艘身份不明的飛船減速，美人魚號則頭也不回地一去不返。

葉飛傻眼：“這是要打阻擊？”

“可能性不大。”齊曉東說，“海盜最懂趨利避害，小命都金貴著呢，明知道是送死，哪能送上門兒來？我覺得拖延時間的可能性更高。”

望遠鏡又不是什么高精尖裝備，電光號能發現美人魚號，海盜同樣能發現緊追不舍的軍艦，留下一批人馬斷后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齊曉東非常懷疑海盜的犧牲精神。

即便是正規軍，也沒有幾支軍隊有這樣堅韌的意志，何況是一盤散沙的海盜？仔細分析分析，海盜的目的呼之欲出。

“給美人魚號拖延時間？”葉飛驚詫萬分，“沒道理啊，海盜船不可以是戰艦的對手，能拖住多長時間？”

齊曉東揉了揉太陽穴：“我也覺得奇怪，但是一時之間，我想不出更合適的理由。”

葉飛緊緊盯住屏幕：“還有多長時間接觸？”

“按現有速度，一個小時左右吧，對方一直在減速。”齊曉東想了想又補充道：“對方還在減速，如果改變航向迎過來，時間還要再短一些。”

“這兩艘飛船讓我心里摸不著底，能不能繞開？”葉飛的目標是美人魚號，他不想再節外生枝。

“可以，但是繞路需要多花一天的時間才能追上美人魚號。”齊曉東說。

“這么久？”葉飛猶豫了。

姜宇飛不耐煩地插嘴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直接爆了他們不就得了？”他一臉地氣悶，這么點破事，至于這么糾結嗎？

齊曉東看了姜宇飛一眼：“我也是這個意思，雖然不知道海盜想什么，但是威脅到戰艦的可能性不大。”

“那就沖過去，就算打一場也用不上一天那么久。”葉飛說。

劉曉東嘿嘿一笑：“我是俘虜，聽你的。”

眾人集體惡寒，有這么配合的俘虜么？

齊曉東表面嘻嘻哈哈，心里卻有個隱憂始終沒敢說出口。

從電光號出航至今，海盜處處提前下手，每次都能搶在前面，一次是偶然，難道次次都是偶然？

如果說不是偶然，那么又是什么人在給海盜傳遞消息？

葉飛劫持戰艦是臨時起意，憑海盜的能力，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一直監視電光號的動向，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向海盜提供了電光號的消息！

軍方不可能放任電光號為所欲為，雖然給了個委派的名義，但打死齊曉東，他也不相信土星基地沒監視電光號的去向——不僅本國的戰艦，利用光學系統監視他國的戰艦動向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光學系統不是雷達，沒有回波，被監視者無論如何也感覺不到，不過有這個能力的，全太陽系滿打滿算也就是中美俄另外再加個半瓶子醋的歐盟。

可究竟是誰站在海盜背后攪風攪雨？

如果是其它國家的軍方，齊曉東并不覺得意外，若消息是從自家的天軍傳出去……他拒絕再想下去。

一小時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大伙都睡得足了，干脆就呆在艦橋里等著。

途中齊曉東指揮戰艦稍稍改變方向，結果那兩艘飛船也隨之改變航向，這下可以肯定就是沖電光號來的了。

隨著距離不斷接近，齊曉東果斷下達戰備命令，戰艦兩翼張開射程遠達一光秒的十二米直徑超大“炮鍋”，打定了主意不等海盜船靠近，就先來兩記狠的。

屏幕上的海盜船，突然一陣燈光亂閃，所有人都是天軍，個個對燈語爛熟于心，讀完了海盜發出的消息，大伙一陣面面相覷。

海盜居然要求電光號離開，否則就要采取行動！

圈圈個叉叉，齊曉東頓時怒發沖冠：“火控，兩門激光炮，瞄準一個目標，給老子打他娘的！”老虎不發威，你當誰是病貓？

目前雙方的距離超過兩個光秒，而且海盜船一直在后退，極力保持雙方的距離。

一門激光炮的有效射程是一光秒，若是兩門炮命中同一個目標點，兩道光柱的能量疊加，最起碼可以將有效射程再延伸半個光秒！

兩光秒外就算打不壞，嚇也嚇得海盜先尿了褲子再說。

火控軍官緊張地算了又算，終于一拳砸在了發射鍵上：“保持航向穩定！”

六十萬公里的距離，電光號哪怕轉向一丁點，到了海盜船那兒，就是幾十上百公里，這活除了計算機，別人誰也干不了。

兩道光束準確命中目標，但距離實在太遠，兩個光斑差了些許，沒能疊加在一起，艦橋時的惋惜聲響成一片。

海盜也被突如其來的進攻嚇了一跳，雖然沒造成什么損失，但射程接近兩光秒的激光炮意味著什么？

焦急的海盜頓時忍不住了，兩艘海盜船同時張開側面的裝甲，一架又一架圓筒狀的飛行器像蜂窩里的蜜蜂一樣離巢而出。

42阻擊（二）

不知道兩艘海盜船到底攜帶了多少架直筒式戰斗機，驟然間，像兩團蒼蠅一般飛散的戰機直撲電光號。

“準備戰斗！”齊曉東騰地跳了起來，“防御火力全開——七、八、九號導彈槽準備！”

電光號速度快，也只是相對其它戰艦而言，拼加速度，絕不是戰斗機的對手。

戰機群進入射程，戰艦上大炮小炮一起開火，彈幕猶如一片火焰構成的墻壁迎向海盜的機群。

海盜的戰機不約而同地做出規避動作，看似雜亂，實則有序。

齊曉東臉色緊繃，聚精會神地盯著海盜的戰機喃喃自語：“沒道理啊，他們哪來這么多飛行員？”

“什么？”葉飛沒聽懂他的話。

“我是說，海盜有飛行器不奇怪，但是他們哪來這么多飛行員！”齊曉東指著屏幕上亂飛的敵機說，“你看這些飛行器的動作，絕對不可能是外行，至少受過專門的空戰訓練！”

他并不奇怪海盜的戰機多，直筒式的戰斗機說白了就是個破鐵筒，再加上臺發動機，頂多再弄上個三流程序員編出來的偽劣操縱系統，駕機的海盜直接穿著航天服，連氣密都不必做，說不定連航炮都是手動的。

與天軍的主力戰機F－440相比，這種DIY式的海盜戰機簡陋得令人發指，但更重要的是這種戰機的成本同樣低得令人頭皮發麻！

小型航天發動機不是什么稀罕東西，四處劫掠的海盜不知道搶了多少沒人要的小型航天發動機，一架直筒戰機的成本，也僅僅是人工的費用而已，十架捆在一起，有沒有一枚全向高速導彈貴？

不管多么簡陋多么廉價，都絕不會影響戰斗力的發揮……蟻多咬死象，老虎怕群狼，一架兩架沒有用，一次拉出上百架，擱誰也受不了——按天軍的編制，一百多架飛機足夠編成兩個師！

開玩笑，土星基地也不過駐守了一個滿編的航空兵師而已，整個天軍，一共才八個師，十二個獨立團，隨便碰上個海盜，就能拉出兩個師的兵力？

葉飛先是一愣，隨即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有什么奇怪的，前陣子我還天天玩模擬器呢，就這兩下子，還不如我呢！”

屏幕上爆起團團火焰，那是炮彈擊中目標后的爆炸，在喘個氣都能把人吹個跟頭的失重狀態下，絕大多數小型航天發動機使用的是液氫液氧，爆炸后產生的水霧迅速凝結成片片冰霧。

“敵機突破火力封鎖，七號導彈槽，發射！”火控軍官將所有人的心思拉回到戰斗上。

十枚導彈沖向敵機，爆開后迅速形成一片片不透光的霧云。

這是專用的防空導彈，目的是隱藏戰艦的形跡，迷惑敵機的視線。

由于慣性的影響，爆散的霧云會在戰艦一定距離之外與戰艦同速飛行，直到戰艦主動脫離霧云的掩護為止。

“關閉引擎！”齊曉東適時命令。

如果引擎仍然工作，激烈的反沖氣流會將戰艦尾部的霧云吹散，將最脆弱的艦尾暴露給敵人。

因為視線受阻，戰艦的防空火力只能依靠雷達定位射擊，艦橋的屏幕上為之一清。

雖然隱藏了形跡，但所有的海盜戰機不約而同地沖進霧云橫沖直撞，幾架運氣好的飛入

霧云和戰艦之間的緩沖帶，立即被防空火力打成了篩子，偶有戰機碎片砸在電光號表面，將光滑的外殼砸得坑坑洼洼。

一枚碎片好死不死恰好擊中艦艏炮塔，削歪了兩根炮管。

誰也想不到，離開土星基地后的第一次戰損，居然是因為一枚微不足道的碎片。

越來越多的海盜戰機沖破霧云的阻礙，電光號的火力開始捉襟見肘，一架直筒戰機徑直沖向電光號，毫無躲避的意思，差點撞上戰艦外甲，才被炮塔近距離摧毀。

齊曉東臉色一變，這可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海盜居然用上了自殺戰術！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光學系統捕捉到的海盜戰機，居然沒有駕駛艙！

齊曉東怒不可遏：“上當了，是是遙控無人機！”說無人機也不準確，正確的說應該是一群DIY版的大號導彈！

接連兩架海盜無人機撞上電光號，戰艦終于開始頂不住了。

這還是電光號自動化程度極高，艦炮的發射不需要人手，否則光是搬炮彈，也累死幾個人。

所有的艦員都忙得不可開交，但葉飛等人卻站在一旁束手無策，這個時候，即使他們想幫忙，也伸不上手。

黑熊牙咬得像嘴里塞了只磨牙的耗子：“老子看不下去了，葉飛，想想辦法，咱們不能干看著啊！”

“切，他有什么辦法！”姜宇飛一臉不屑，“突擊隊，說穿了還是陸戰兵種，這可是空戰，難道你穿著戰斗裝甲，爬戰艦外邊去對著天上放槍么？”

“那也比在這兒干看著強！”黑熊怒目圓睜，轉身就想往外走。

“等等！”葉飛一把拉住黑熊，“你去哪兒？”

“出去拼了！”黑熊高聲怒吼。

“拼個球！”葉飛破口大罵，“給我老實呆著！”

黑熊還想說話，罐子趕緊拉住他：“聽葉飛的。”

“娘的，平時一個個人五人六，關鍵的時候，你們都咋了！”

“閉嘴！”葉飛干脆踹了黑熊一腳，直接把他踢飛，“艦長，我申請駕機出戰！”

混亂的艦橋剎那間啞雀無聲，所有人都呆呆地望著葉飛，直到又一架無人機撞上電光號，才把大伙的魂拉回來。

齊曉東滿臉地呆滯：“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

“我說，我要開戰斗機出去教訓狗娘養的海盜！”葉飛一字一句地說得清清楚楚。

“你瘋了！”姜宇飛的眼神像看到了神經病。

“我很清醒！”葉飛說。

“不行！”齊曉東斷然拒絕，“葉飛，你別以為模擬器玩得好，就能開真正的戰斗，那東西就是個玩具。”

“艦長！”葉飛毫不退讓，“這是最好的辦法，哪怕我不和海盜戰斗，吸引一部分火力也好，這些破爛貨還能比咱們的重型戰機飛得更快么？”

話說到這兒，連齊曉東也不禁為之心動，只跑不打，哪怕飛向海盜飛船做個進攻的姿態，也能大大緩解電光號承受的壓力。

被踹飛的黑熊兩眼放光，恨不得親葉飛一口……這主意，太贊了。

正文43阻擊（三）

突擊隊員們個個喜形于色，駕馭戰機鷹擊長空，試問哪個男人不曾有過飛行的夢？

然而齊曉東遲遲沒有說話，隔行如隔山，哪怕天軍的非戰斗機飛行員都沒有駕駛戰斗機的資格，何況是兩不相干的突擊隊員？讓幾個普通士兵駕駛戰斗機出戰，這實在是太離譜了，可整個戰艦上，只有他一個人有戰斗機飛行員的資格，身為艦長，扔下戰艦駕機出戰，非上軍事法庭不可。

“艦長，沒有時間考慮了。”屏幕上連連爆炸，映得葉飛的臉明暗不定。

隨著時間的流逝，電光號的損失在不斷增加，占據數量優勢的無人機前赴后繼，堪稱蜂群戰術，再這么下去，戰艦雖說不一定會沉沒，但損傷重了，救援行動還是得泡湯。

齊曉東有一頭撞死的沖動，用什么辦法對付海盜不好，偏偏要用霧云？

無人機無論是應變的靈活程度還是火力強度，都遠遠比不上嚴格訓練的飛行員駕駛的戰斗機，按說，以霧云干擾飛行員的視線和機載雷達是中規中矩的空戰戰術，壞就壞在不知道海盜用的是無人機，廉價的無人機上，根本不可能配備昂貴的機載雷達。

以海盜的技術實力，控制無人機的辦法只有有限的幾種，一是遠程遙控，但電光號的電子戰系統并未探測到大量電磁波；二是程序控制，只要設定好目標信息，無人機就能通過簡單的光學系統鎖定目標，不死絕不罷休；最后就是混合控制，但對需要控制成本的海盜來說，選擇這種方法的可能性無限趨近于零。

如果無人機靠第二種方法控制，那就絕不會被戰斗機引走，哪怕擊毀海盜飛船也沒有用。

齊曉東心中天人交戰，允許？還是拒絕！

突擊隊和突擊艦，原本各自隸屬天軍不同的單位，相互間的關系就像傘兵與運輸機，不存在誰領導誰。

在習慣上，艦長對全艦負有全部責任，因而艦長在名義上是最高領導，而實際上，突擊艦是為了配合突擊隊的作戰行動而存在的戰艦，艦長沒有干涉突擊隊的權力。盡管齊曉東的軍銜拉了葉飛八條街不止，但葉飛是突擊隊的負責人，若不是涉及戰機的使用，壓根用不著他這個艦長同意，就可以把隊伍拉出去大干一場。

葉飛不耐煩的表情已經不加掩飾，齊曉東心想：算了，戰艦都劫持了，還差幾架戰斗機？他愛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反正徐司令下達的命令是全力配合葉飛的行動，哪怕損失幾架戰斗機，對掌控土星基地的徐老爺子來說，一樣是燈草打老牛，無關痛癢。

想到這兒，他終于狠狠心點了頭。

獸醫和罐子興奮地擊掌相慶，黑熊樂得咧開了大嘴，舉起胳膊想和姜宇飛也拍一個，哪成想姜宇飛不悄地撇撇嘴巴抬眼望天，裝出一副沒看見的模樣。

黑熊高漲的熱情剎那間消散大半，不等他發作，同樣雀躍無比的葉飛一掌拍在他的手上：“快走！”趁熱打鐵，別等得久了，齊曉東再反了悔。

幾個人匆匆趕往機艙，大伙穿慣了戰斗裝甲，都不想換飛行服，再者說，飛行服的防御力等于沒有，哪有戰斗裝甲這么實用？

不過戰斗機的駕駛艙空間不大，穿著戰斗裝甲，必須把所有外掛裝甲全部卸下，武器頂多留一支手槍，連步槍都帶不上。

機庫內，兩指粗的鎖止裝置將幾十噸重的戰機穩穩地固定住，機位旁安置的大批機械臂代替了人力，將空優配置武器飛快地掛載到戰機的隱藏式彈倉內。

這個時候大伙管不了那么多，卸掉滿身的裝備，一一爬進駕駛艙蓋大開的戰斗機——為了保持駕駛員，兼顧戰斗機的氣密性，F－440采用戰艦式的全景式顯示器，艙蓋位于機頭下部，機體表面上看不到任何駕駛艙的痕跡。

上機時必須從下面爬進駕駛艙，再關緊氣閘。

對空軍來說，戰斗機艙門開在下面，是件很麻煩的事情，但對天軍并不關心艙蓋往哪兒開，只關心戰斗機的性能和生存能力。

F－440空重47噸，太空戰斗狀態全重接近九十噸，全機有接近二十噸的重量來自于覆蓋全機的復合裝甲——無重力環境下，理論上戰斗機的載彈量是無限，F－440的載彈量受制于彈倉體積和外掛點數量，而不是戰機的性能。

不過為了保持必要的機動力，一般來說戰斗全重不會超過90噸。

戰斗機的駕駛艙和模擬器里一模一樣，葉飛扣緊按照熟悉的程序啟動了戰斗機，隨即通過無線電聯系呼叫艦橋：“艦橋，我是炮兵，請求起飛！”

模擬器上的起飛程序也做足了全套，玩熟了的葉飛照葫蘆畫瓢毫無難度。

“允許起飛，祝你們好運！”齊曉東親手按下彈射開關，機艙內，兩指粗的機械臂舉重若輕地提著八十多噸重的戰斗機離開停機位，將戰斗機置于發射通道，隨后通道門自動打開，機械臂“探手”將戰斗機提出戰艦之外，將戰斗機托舉在空中。

五條機械臂排成一行，突擊隊員們頭頂船殼腳踏星空，雖置身于戰斗機內，卻與飄浮在宇宙中一般無二。

“戰斗機就位！”葉飛說。

“機械臂松開！”齊曉東答。

“引擎啟動，出發！”葉飛一馬當先，cāo縱戰機一個快速爬升遠離戰艦，強烈的推背感將葉飛緊緊地壓在椅背上。胸口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

其他人有學有樣，駕機飛離戰艦，不過大家的技術都不怎么樣，黑熊差點一頭撞上罐子的戰機。

目睹這一幕的齊曉東眼角直抽，這幫混小子也太不是靠譜了，要是戰機上沒有防撞系統，這倆笨蛋還不出身未捷身先死？

黑熊哇哇大叫：“夠勁兒，比過山車好玩多了！”

齊曉東差點罵娘，“你家的過山車有幾個億那么貴？你們幾個，給我小心點兒！”

“放心吧！”葉飛cāo縱戰機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側翻，不想用力過猛，側翻過頭成了四百二十度，“我前，黑熊左，罐子右，獸醫上，老財下，一人一個方向，誰也別干擾誰！”

44阻擊（四）

老財指的是姜宇飛，這小子家里有錢，平時鼻孔朝天牛哄哄的，只叫他老財算給面子，沒叫地主老財，算他撿了便宜。

收到葉飛的命令，五架戰機立即分赴各方，一分散，每個人的駕機水平頓時一目了然。

模擬器葉飛玩得最溜，加上體質不錯，除了開始時不大適應飛行帶來的過載變化，沒過多久就開始發揮原本的水平，像玩模擬器一樣上下翻飛，連轉了四五個三百六十度的側翻，溜得不得了。航炮不要錢一般潑灑出去，瞎貓碰死耗子，倒讓他蒙中了幾架敵機，可謂旗開得勝。

腸子悔得發青的齊曉東看他得瑟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揮著拳頭大吼：“你丫溜冰呢！”

大伙先是一愣，隨后不約而同地贊嘆齊曉東眼光毒辣，看那一氣呵成毫無遲滯的樣子，可不就像花樣滑冰一樣順暢么？

不止一個人在心里嘀咕，這還是突擊隊員么？眼瞅著干掉了五架敵機，已經是個王牌了！

無人機再DIY再破，也是能飛能打的戰機！

幾個人不自覺地將平時的戰斗風格帶進了飛行之中，葉飛花樣最多，仗著空間感不錯，戰機飛得忽上忽下左右翻飛，虧得海盜放出來的全是無人機，要是真有飛行員，非讓他晃吐了不可。

黑熊也很有特點，干脆利落地橫沖直撞，用最快的速度一條直線沖擊敵群，炮彈不要錢一樣滿天亂扔，間或發射幾顆導彈。炮彈基本上全落了空，導彈基本全立了功，也算小有收獲。

獸醫和罐子玩模擬器的時候小，只是粗通，又沒黑熊的傻大膽，戰機飛起來還有那么點生澀，習慣用胳膊控制戰斗的兩個人根本玩不轉亂七八糟的操縱桿兒，艦炮就別指望了，偶爾發射一顆導彈都能偏離目標。

倒是姜宇飛表現不錯。

在模擬器上，他沒少挨葉飛的收拾……姜定飛一千個不服一萬個不忿，沒少偷著摸模擬器，經典空戰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可就是始終差了葉飛一頭，連擊傷都不曾有過。

新兵連兩人一文一武，算是打個平，訓練隊葉飛留在一分隊，他卻只能留在二分隊，這件事始終像個疙瘩一樣堵在姜宇飛心里，還有T744之戰，一分隊簡直就是一腳踩住二分隊的臉，還狠狠地碾了碾。

即是官二代又是富二代，從小到大從來都是獨占鰲頭，什么時候連葉飛這種小癟三也能騎到他的頭上去了？

姜宇飛心里就像有一座積聚能量，醞釀噴發的火山。

可嘆葉飛得了個指揮的名份，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即便有心和葉飛一爭高低，也只能是有心無力。

但眼下不同，一人一個方向各自為戰，誰也管不著誰，姜宇飛卯足了勁兒要和葉飛分個高低雌雄，面對敵機，爆發了全部的戰斗力，擊墜數居然和葉飛相當。

雖然在極短的時間內擊毀了十幾架無人機，但對海盜來說遠遠達不到傷筋動骨的地步，蒼蠅般的無人機群仍然前赴后繼地撲向電光號。

齊曉東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無人機根本不管五架四處搗亂的戰斗機，認準了戰艦不依不饒，做為唯一的正牌飛行員不停地指點眾人空戰的要領，哪里危急就撲向哪里，口沫橫飛的模樣活像個蹩腳的說書藝人。

電光號小傷不斷，雖然不影響整體實力，但這就像被蚊子咬出的包，多少是個麻煩。

更讓齊曉東驚棘的是幾架無人機盯上了艦尾數量眾多的引擎！

幸好艦尾一直是防御的重中之重，密集的火力網直接將無人機打成了宇宙垃圾。

不能再這么下去了！

齊曉東心知肚明，目前至少消滅了五十架無人機，但徘徊于外的無人機數量卻絲毫不見減少，久守必失，最好的防守，就是主動出擊消滅源頭！

齊曉東下定決心：“二副，從現在開始，艦橋由你指揮！”

“什么？”二副驚得張大了嘴巴，下頜差點脫臼。

“執行命令！”齊曉東不容置疑，飛快地飄離艦橋。

二副傻乎乎地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放哪兒才好，何止是他，艦橋里所人有都傻了眼，艦長艦長，就應該死死地釘在指揮的位置上，與戰艦共存亡，哪有仗打到一半兒，突然脫離崗位的艦長？

大伙不明所以，可戰斗還得打下去，只能悶著滿肚子的牢騷堅持下去，不過心思卻全都飄向了別處。

沒有齊曉東的統籌指揮，幾架戰機強硬的進攻勢頭為之一緩，原本還能維持平衡的戰斗形勢，開始向不利的趨勢發展。

“蝰蛇準備起飛！”電臺里突然傳來齊曉東的聲音，眾人精神為之一振！

“艦長！”二副騰地站了起來，壯著膽子喝斥，“亂彈琴，你是艦長！”

“少說屁話，給我開艙門！”齊曉東氣得火冒三丈，“我他媽彈你娘！敢跟我拍桌子，看我回來怎么收拾你！”

眾人使勁憋著笑，差點扯斷了腸子。

挨罵的二副立馬泄了氣，連忙打開艙門：“艦長，我們怎么辦？”

“屁話，接著打！”齊曉東的戰機被機械臂送出艙外，迅速脫離戰艦，“炮兵，老財，跟我來，所有人，導彈齊射！”

五架戰機有近有遠，六十枚導彈四散而飛，形成幾道火力屏障，附近的空域為之一清。

F－440機腹下有八副四主十二個導彈艙，每個導彈艙可掛六枚空空導彈，每架戰機一次齊射最多可以發射十二枚導彈。

“電光號，加速！”齊曉東一馬當先，搶在電光號前面沖進云霧之中，葉飛和姜宇飛一左一右緊隨其后。

齊曉東把他們倆叫到身邊伴飛，是看中了二人生澀卻準確的駕駛技術，不像另外三個，要不是他刻意把他們調得遠遠的，沒準能一頭撞到戰艦上！

特別是滿腦子肌肉的黑熊，除了沖就是撞，齊曉東親眼看著他接連撞毀兩架無人機，幸虧F－440的防護力還過得去，對方又是薄皮大餡的山寨貨。

電光號一頭撞進霧中，無人機緊緊咬住戰艦的尾巴，緊跟著沖了進去。

45阻擊（五）

電光號一直保持勻速，與干擾霧云同步前進，鉆入霧云后，引擎噴射的高速射流吹散了部分霧云，除了尾隨跟進的部分無人機，其它的無人機又一次失去目標，像沒頭的蒼蠅一般橫沖直撞。

戰艦尾炮毫不留情地給予陰魂不散的無人擊迎頭痛擊，最脆弱的位置，當然要用最周全的火力配置全方位保護，戰艦的屁股哪是這么好摸的？

“所有戰機改為遙控操作！”擺脫了無人機的干擾，深入霧云的齊曉東適時發布新的命令。

F－440在全星系的現役軍天戰機里也是數得著的高端產品，與海盜的山寨破爛有著云泥之別，機上自然不會省下遙控模塊和自控系統。命令下達后，齊曉東利用自己的指揮權，向葉飛和姜宇飛的戰機下達了跟隨的命令，剩下三架戰機收到的命令則是返航。

他實在不看好這幾個人的駕駛技術，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損失的可不僅僅是戰機。

天軍收拾海盜，從來都是手到擒來，被青河號被海盜打成中度戰損，已經是他齊曉東開了先例，要是再在他的手里損失幾架戰機，他哪還有臉再見人？干脆脫光了膀子直接跳氣閘自殺得了。

收到返航命令，三架戰機在程序的控制之下自動接近戰艦，保持速度同步后漸漸接近戰艦的回收艙，抵達回收艙后懸浮在艦外五米左右，隨后艦內伸出細長的機械臂扣住戰艦，穩穩地凈戰機“拿”回艦內，完成回收過程。

葉飛和姜宇飛左右伴飛于齊曉東之后，率先沖出霧云。

電光號的速度比海盜船快得多，經過這一段時間的飛行，與海盜船的距離已經不足一光秒，兩艘海盜船已經左右分開，呈兩面包抄的架勢。

在地面，兩面合圍代表著絕對的戰略劣勢，但在宇宙，至少得四面合圍，才算稍稍占據優勢。

齊曉東立即抓住戰機：“戰艦左，炮兵老財，跟我來！”

電光號在二副的指揮下加快速度，氣勢洶洶地逼向左側的海盜船，三架戰機則逼向另一邊。

被電光號盯上的海盜船二話不說調頭就跑，明知小口徑艦炮根本威脅不到電光號，仍然不要錢地打個沒完，大概是攜帶的無人機已經消耗殆盡，海盜又扔出數百枚空雷，試圖擋住電光號的軌道。

電光號的激光炮輪番開火，飄散的空雷被一一引爆——二副擔心海盜船上還有無人機，不敢冒損毀的危險使用超級激光炮。

十二米的超大型炮鍋，目標實在太大了，再說，這種遠距離激光炮就像超視距外的防區外打擊，根本不是近距離戰斗使用的武器。

兩艦一追一逃，憋了滿肚子惡氣的二副一陣窮追猛打，毫無還手之力的海盜船下場已經可以預見。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臘月賬還得快。

另一艘海盜船見狀不好，已經做好了支援牽制的準備，但齊曉東豈能留下這么嚴重的漏洞？

僅有的幾架無人機沖向三機編隊，齊曉東稍稍減速：“炮兵老財，掩護！”利用無人機盯住僚機的短暫時機，齊曉東突然單機前出，以最高速度沖向海盜船。

海盜壓根沒把區區一架戰機放在心上，齊曉東心頭冷笑，戰機高速掠過海盜船附近，機腹下主側武器艙一齊打開，能容下六枚空空導彈武器艙內不是空優配置的掛架，而是一枚又粗又長的反艦導彈！

十二枚導彈同時脫離戰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躲閃不及的海盜船。

四枚單重達4噸有余的重型反艦導彈旗開得勝，集中命中海盜船側舷，在海盜船上犁出四個連成一片的深遂大洞，重傷的海盜船當即失去動力，連引擎都熄滅掉了。

飛船在戰斗中失去動力等于失去還手之力，幸運一點的還能束手就擒，倒霉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船上的海盜立即想到了棄船，但齊曉東根本不給他們一分半點的機會，余下的八枚輕型對艦導彈有六枚直接撞進海盜船表面余溫尚未散去的彈洞之中，劇烈的爆炸將海盜船從中炸成三段，殉爆的火焰仿佛節日的煙火，一陣緊似一陣。

F－440機腹下的四個主彈倉長達五米，側彈倉的長度只有主彈艙的一半兒，因此側彈倉只能攜帶短粗的中小型反艦導彈，而且還要拆掉武器掛架，才能空出足夠的空間。

直到海盜船完蛋大吉，葉飛和姜宇飛還沒能解決完阻擊的十幾架無人機，

齊曉東一拉操縱桿小半徑調頭，兩個短促的點射干掉了最后一架無人機：“走！”命令簡單明了，兩人一語不發的緊緊跟上。

葉飛心里佩服得要死，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也不過如此吧？

飛行員本來就是高端的戰略職業，天軍繼承了海軍航空兵的傳統，重型制空戰機的主要目標就是敵軍的戰艦，對付區區海盜船還不是牛刀殺雞？

齊曉東的技術在同期的飛行學員中只能算中下，因此才轉到艦長訓練班，今天是機組巧合，否則他也沒有一擊必勝的把握。

當然，他絕不會笨到跟大伙解釋清楚。

齊曉東的快速打擊震懾了正在電光號炮火下苦苦支持的另一艘海盜船，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唯有苦苦掙扎。

為防海盜狗急跳墻玩撞船，電光號始終徘徊于安全距離之外，齊曉東一擊見功，二副頓時著了急，一連十幾顆反艦導彈打出去，直接揍趴了海盜船。

幾十架追出霧云的無人機發現了電光號，正在飛向戰艦的途中，海盜船一毀，無人機立即像喝過量的醉漢一般東倒西歪，最后不知所終。

一場對戰落下帷幕，齊曉東返回戰艦，第一件事就是追問美人魚號的下落。

他也打出了火氣，不干掉美人魚號，今后哪還有臉說自己是天軍的艦長？天軍的笑話還差不多。

美人魚號。

屏幕上定格海盜船被毀的瞬間，暴怒的摩根腦門上青筋直蹦，海盜們大氣都不敢出一口，艦橋里靜得落針可聞。

“船長……”亨瑞臉色鐵青，“我們怎么辦？”

摩根一拳砸在艙壁上：“轉向死亡星域！”

46失蹤的海盜船

話音未落，整個艦橋徹底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眼中都帶著疑惑和驚棘，只是沒人敢把心中的抵觸表現在臉上。

海盜船上，船長是獨一無二的主宰，任何敢于挑戰船長權威的水手，都會受到最殘酷的處罰。

摩根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他信心百倍地哈哈一笑：“放心吧伙計們，老摩根不會把你們這些該死的笨蛋帶上死路，都給我把心放在肚子里！”

不怪水手們驚恐，實在是死亡星區兇名在外！

居無定所的亡命海盜為了生存，為了尋找一個落腳的地方，用了十幾年的時間把外海王星區飛了個遍，死亡星區就是在這個過程中發現的一片位于柯伊柏帶神秘空域。凡是飛入那片空域的海盜船從沒有一艘再次出現，就像那里是通往異世界的蟲洞。久而久之，不信邪的海盜全都一去不回，死亡星區的名聲在海盜中漸漸傳開，近幾年，已經無人再敢挑戰那片神秘的空域，寧肯繞著走，也絕不湊近一點。

宇宙中有太多未知的秘密，哪怕是最熟悉的太陽系，也遠遠不像人類自認的那樣了解。

摩根信仰上帝，但并不相信鬼神，死亡星區兇名在外，但在他看來，多半是天體條件復雜，小心一點別深入，最起碼能制造機會甩掉那艘討厭的戰艦……要是戰艦冒冒失失地撞進去一去不回就更好了。

眼下的摩根色厲內荏，他心里也在隱隱后悔，早知道中國人的反應這么強烈，他又怎么敢把主意打到中國人的基地頭上？這下好，便宜沒撈著，反而蝕了老本，一下子把多少年積累的財富消耗得七七八八，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再搶回來。

他心中發狠，逃過這一劫，一定要搶幾個肥的。

“加速，別讓中國人追上！”摩根大聲吼道。

與此同時，齊曉東回到了電光號艦橋，收回指揮權：“二副，美人魚號丟了沒有？”

“沒有，光學系統一直盯著呢。”

“好，全速前進，給我追！”齊曉東怒氣沖天，連戰場都沒心思打掃。

戰斗中雙方的速度從未下降，海盜船的殘骸，將一直以目前的速度向太陽系外飛行，直到被某個天體的引力俘虜，亦或一直飛出太陽系。

電光號迅速脫離交戰空域，但美人魚號外掛的火箭也不是吃素的，硬是能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吊足了齊曉東的胃口。

短暫而又漫長的六個小時之后，美人魚的速度突然直線下降，齊曉東暗忖機會來了，正想命令加速靠上去，二副突然站了起來：“艦長，雷達發現美人魚號附近飄浮著大量不明天體！”

“什么！”齊曉東滿嘴的牙咬得像嘴里塞了只磨牙的老鼠，“立即減速！”

前方的空域條件異常復雜，大塊小塊的小天體到處都是，電光號幾百公里的秒速，撞上一塊稍大的天體，比挨上一發攜帶核彈頭的導彈還要嚴重，不想死，就得老老實實地慢慢飛。

戰艦不得不把速度降下來，美人魚號又一次逃得一劫。

如果有選擇余地，齊曉東寧肯繞跑，也不愿意鉆進天體密集的空域，越往前飛，天體的密度就越高，雷達滿屏的回波，發現目標的提示音響成一串。

“雷達精度調低！”齊曉東被迫下令，可回波仍然將雷達的顯示器占得滿滿當當，電光號徹底成了瞎子。

怎么才能加快速度？小天體的聚焦區很多，通常來講小天體的分布密度絕不是均勻不變，也許可以找出一條通路！

想到這兒齊曉東啟用了軌道計算軟件，試圖從繁多的小天體中找出一條路來，然而電光號性能強勁的艦載計算機，差點因為龐大的數據溢出而死機，逼得齊曉東不得不老老實實地追美人魚號的屁股。

即使放慢了速度，同樣無法避免小天體的撞擊，好在的戰艦速度慢慢得堪比蝸牛，裝甲又比烏龜還厚，撞幾下根本不痛不癢。

越往深處飛，小天體的密度就越高，撞擊的聲音已然連成一片，到處是小天體，電光號已經失去了美人魚號的遺跡。

齊曉東無奈地下令停車，將睡回籠覺的葉飛招至艦橋：“目標丟了，再前進，戰艦有失事的危險，萬一海盜再有埋伏，咱們連反抗都省了……必須返航。”

葉飛的眉毛絞在一起扭成了麻花：“我不甘心！”追了幾億公里，居然在最后追丟了，怎么能讓他不火光？

“我也不甘心！”齊曉東說，“你放心，這片小天體占的空域不大，咱們在外面守株待兔，海盜一樣別想跑！”

“要是海盜一直躲在里面不出來呢？”知道天堂星的嚴厲之后，葉飛再也不敢小看這些土鱉海盜，“如果這兒還有另一個天堂星呢？”

“你想怎么辦？”齊曉東直接把球踢給葉飛，“我必須為戰艦的安危負責。”

“巧了，”葉飛嘿嘿一笑，露出八顆黃板牙，“我也必須為突擊隊喘氣安全著想，這么辦，戰艦撤，給我一架飛機，反正這地方不大，我慢慢找。”

“你確定？”齊曉東也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但是就你一個人，是不是太冒險了一點？”

葉飛壓低了聲音道：“人多了是累贅……給我準備一架帶反艦導彈的飛機，我先去準備點東西。”

齊曉東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毛，算是默認了葉飛的提議。

戰機的坐艙裝不下全副武裝的突擊隊員，葉飛找了架雙座型的F－440，弄了兩個補給箱扔在后坐上以備不時之需。

他還是覺得那些比較熟悉武器裝備更具有安全感，有齊曉東珠玉在前，他很清楚模擬器玩得好不代表戰機也能玩得轉，現實里可沒有重來的機會。

如果不是小天體太密集，他更愿意開著熟悉的登陸艇出發——這片星域再小，也不是穿著戰斗裝甲能跑完的，必須駕駛飛行器代步，靈活機動的戰斗機，顯然比登陸艇更適合目前的環境。

電光號緩緩退出天體密集區，雙座戰機悄悄地脫離戰艦，葉飛不緊不慢地駕駛著戰機穿梭在大大小小的小行星之間，心底突然冒出個熟悉的念頭——又剩下我一個人了。

47第三類接觸（一）

“炮兵請求離艦！”

“允許離艦！”齊曉東道，“舵手，啟動左舷方向引擎，右滿舵，原地調頭。”

“是！”

艦腹下，機械手松開，葉飛駕駛的戰斗機脫離戰艦，向小天體密集區的深處飛去，他的身后，電光號巨大的艦體緩轉向，即將沿原路離開天體密集區。

小天體的密度對龐大的戰艦來說十分危險，但戰斗機來說，小天體的間距仍然十分可觀，對速度的影響不大。

只是外海王星區的光線弱得可怕，別說是肉眼，連戰機的光學系統，也捕捉不到清晰的影像，葉飛只能靠雷達進行儀表飛行！

機載火控系統，會根據雷達的回波，計算定位戰機前方的天體位置和體積，并以立體的方式顯示在全景顯示器上供葉飛參考，使他能夠提前避開危險空域。

戰斗機的雷達性能遠遠不如戰艦，探測距離更要近得多，不過正是這一點，令機載雷達系統不必處理海量的天體數據，節約了大量內存，不必擔心有崩潰的危險。

只是連戰艦都丟了美人魚號的蹤跡，小小一架戰機，哪能說找就找到海盜船的影子？葉飛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目標，只好漫無目的的隨便亂飛，看瞎貓能不能碰上死耗子。

小天體大的有十幾米，小的不過指甲大小，數量眾多的小天體不僅影響了飛行的速度，還會干擾通訊，為了保持戰艦和戰機之間的聯系，齊曉東不得不在返航的途中不段投放通訊中繼器，以保持聯系不中斷。

葉飛同樣需要這樣做，中繼器還能為他標識已經飛過的區域，算是一舉兩得。

電光號沖出密集的小天體空域后，立即發射三顆小型衛星，這三顆衛星將和電光號一起，圍繞小天體團構成正四面體監控體系，不管海盜船從哪個方向出來，都逃不出監控體系的眼睛。

葉飛連續飛了一個多小時，仍然沒有任何收獲，他心底有些焦慮，這得飛到什么時候是個頭？

“戰艦，我已經飛過多少地方了？”

齊曉東對比了一下外圍掃描圖和葉飛發回的星域圖：“接近百分之六。”

葉飛不耐煩地抱怨：“怎么還這么少？你不是說這片星區不大來著？”

“我是說不大，但是你也得看戰艦什么速度吧？”齊曉東無可奈何地嘆氣，“戰艦繞著這兒飛一圈，撐死也用不上幾分鐘，但是，你知道電光號繞地球飛一圈能用多長時間不？”

以電光號的最高速度，繞地球赤道飛一圈，還用不上半分鐘，豈不是說，這片星域至少能裝下幾個地球？

葉飛惡狠狠地咧了咧嘴，無話可說。

“你要是煩了，就回來吧，反正在外面看著也一樣。”齊曉東說。

無數小天體聚焦在一起，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奇景，但山珍海味吃得久了，看著一樣沒胃口，何況是如此單調的景色？

最開始的新鮮勁兒過了，不犯困才怪。

葉飛倒有心打一通退堂鼓，可又覺得就這么放棄太可惜，至少也得把戰機的燃料消耗得差不多了，怎么也算被迫返航吧？

“我再找找看！”葉飛開始向小天體團深處飛去，“這么個鬼地方，怎么弄出來的？”

“誰知道，可能是兩顆矮行星出車禍撞的吧。”齊曉東隨口說道。

“哈，一點兒也不好笑！”葉飛想借著聊天讓自己有點事做，免得不知不覺睡過去，“我看你在這兒弄個交警站崗不錯。”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再扔個中繼器。”無線電里一陣吱吱呀呀的雜音，齊曉東謹慎地建議道。

“喂喂！”葉飛同樣發現通訊中斷，于是調了個頭重新建立聯系后，扔下一枚中繼器。

一次性的中繼器，不過棒球大小，一個彈艙能帶上百顆，若非如此，這么大一片空域，光為通訊哪扔得起？

但是沒飛多遠，通訊再一次中斷，葉飛不得不再次返回：“怎么搞的？我扔了兩顆中繼器，還是沒用。”

齊曉東的眉頭漸漸擰緊：“查查看，周圍有沒有干擾源，說不定有顆大號的磁鐵在你身邊。”歷史上的戰爭中，曾經有過多次偵察兵碰上磁山的記載，磁山不僅導致無線電失效，連手表都會停止，端地防不勝防。

“干擾源？”葉飛莫名其妙，“沒什么特別的啊，磁場也很正常。”

“這就沒法說了，說不定，那地方是個蟲洞，你飛過去，就是另一個世界了。”齊曉東哈哈大笑。

“甭胡說八道！”葉飛讓他說得心里發毛。

不管膽子有多在，一個人在陌生的環境下獨處，腦子里都會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葉飛自然也不例外。

齊曉東一愣：“你不是真怕了吧？沒事，回來唄！”

“誰怕了！”葉飛脖子一梗，“要是有電線就好了。”

如果齊曉東不這么說，沒準他就真返航了，現在哪怕是為了面子，也不能就這么回去。

“嘿嘿，你別說，還真有！”齊曉東說。

“什么？不會吧？”葉飛被這個消息鬧得哭笑不得，戰機上還備著電線？

齊曉東解釋道：“當然不是電線，為了保密通訊，中繼器有電波和激光兩種工作方式，你把戰機的激光炮掛到通訊模塊上，再把功率調低，瞄準中繼器就行了。”

“我靠，還能這么用？這誰想出來的？”大炮當通訊器，葉飛這個服氣就甭提了，這世上，永遠不缺聰明人。

齊曉東聳聳肩膀：“咱們一直這么用，反正我是說不清誰想出來的。”

葉飛再向深處飛一段，按齊曉東說的辦法試了試，果然沒問題，只是通訊質量差了一些。

前方的小天體密度越來越高，哪怕是戰斗機，也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仔細尋找航道慢慢前進，葉飛暗暗下定決心，再飛十分鐘就返航！

就在這時，前方密集的星體空隙中，突然閃過一道微弱的光。

有情況？

葉飛吃不準是不是看差了，不想冒冒失失地打草驚蛇，他馬上關閉了引擎，讓戰斗機自己滑行過去。

悲催，停電了……開始進入劇情了，大伙支持個票啊！

48第三類接觸（二）

忽然戰機附近的小天體為之一空，居然鉆進了一處隱藏在密集小天體中的球形空間。這里連一顆小天體都沒有，無數小天體飄浮在外，就像一層蛋殼般將這個空間包圍起來。球形空間的正中，還有顆微微泛著天藍色的小行星。

這下好，連蛋黃都齊活了。

我靠，這他娘的是什么地方？葉飛操縱戰機停了下來。

黑暗中看不清這顆小行星有多大，雷達又被大量小天體干擾，測不出小行星的體積。

沒準是顆矮行星！葉飛悄悄地嘀咕。他試著和戰艦通話，密密麻麻的小天體將激光都擋住了，索性扔下一枚中繼器做個記號，然后沿著小天體形成的“蛋殼”內層慢慢地飛。

葉飛暫時不想接近小行星，這里的小天體數量如此稀少，很可能是被這顆小行星的引力捕捉，掉到小行星表面去了，他不想戰機也被小行星“抓”住——空天戰機擁有宇宙和大氣層雙重戰斗力的能力，但這是指從宇宙進入大氣層執行戰斗任務，任務完成后，必須降落在陸地機場，而不是再返回太空。

以目前的技術實力，戰機不帶附加設備，還不能直接從大氣層內飛入太空。

小行星的引力小，估計束縛不住戰斗機，但葉飛不想冒險。

沿途布下中繼器，葉飛駕駛戰機繞著小行星轉了一圈，大概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按戰機的速度計算，這顆位于大量小天體中心地帶的小行星，直徑大概有六七百公里，還不夠矮行星的標準。

葉飛懷疑這顆小行星是由無數小天體聚合而成，若是再將附近游離的小天體吸附一空，這顆小行星升級為矮行星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說不定還有直接成為行星機會也說不定。

一無所獲的葉飛最終決定靠近一些看看，若是建立秘密基地，這顆隱藏在無數小天體中的小行星無疑最合適不過。

不過他僅僅是有這樣的想法，得多幸運的海盜才能找到這么隱蔽的地方？

戰機漸漸接近，機載雷達掃描小行星表面，漸漸繪制出小行星表面的地勢，當繪制完成的圖像展現在葉飛眼前，立即驚出了他一頭冷汗！

小行星粗糙不平的表面是典型的冰慧星地表，不下二十處長條形的規則凸起橫七豎八地橫在小行星表面，葉飛頭皮一陣發麻，那哪是什么凸起，是停在那兒的飛船！

二十艘大型武裝海盜船，群起而攻之，哪怕電光號也頂不住，難道這里真的是海盜的大本營？

可驚慌消退之后，恢復冷靜的葉飛又覺得不大像，看這些飛船的外形，只有很少幾艘是近些年出產的飛船，有一艘飛船甚至是半個世紀之前就已經停產舊型號，與其說是海盜基地，更像是老飛船的墳場！

這似乎更加證實了他之前的猜測，這么多老舊的報廢飛船，會不會是歷代淘汰下來的海盜船？

葉飛愈發地小心翼翼，耐著性子等待，直到雷達將整個小行星掃描一遍，他終于在立體地形圖上找到了一點不一樣的地方。

那是離“老飛船墳場”不遠的一處不過幾個平方公里大的小平原，小平原的中心位置有幾處連貫的幾何線條，天然形成這種現象的概率比撿張彩票中了大獎還要小，幾乎可以肯定那兒就是海盜的老巢，縱橫的線條是氣閘的一部分，只是因為角度不對，才沒能窺見全貌。

唯獨一直沒發現美人魚號的蹤跡，讓他心中隱隱地覺得不安。

不過直到現在，海盜也沒有任何反應，戰機被發現的可能性很小，猶豫再三，葉飛還是決定下去看看。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他一向是有多少便宜就占多少，空入寶山而空回不是他的性格，來都來了，哪怕救不出人，也得把情況搞清楚再回去吧？就這么不明不明的回頭算什么事？

戰機悄然飛向飛船墳場，小行星上沒有平整的地面可供戰機墜落，但戰機的頭部有八個均勻分布的轉向引擎噴口，與機尾的矢量推進器配合，可以在低重力條件下實現垂直起降。

不過葉飛的駕駛技術，還達不到操控垂直起降的水平，不過這難不倒他，將降落地點設定好之后，把降落的過程交給自動駕駛儀，戰斗機穩穩地降在兩艘死寂的飛船之間的陰影之中。

葉飛暗暗感慨，這功能實在是太實用了，什么時候戰斗裝甲也能實現遙控操作就好了。

他也不想想，不穿裝甲，連命都得送掉，還遙控個鬼。

提著補給箱跳出機艙，小行星的引力比月球小很多，憑感覺，大概只有標準重力的十分之一，他飛快地打開箱子帶好武器，吸取上一次的教訓，他的彈藥帶得異常充足。

他的動作十分利落，好在沒有空氣就無法傳播聲音，不必擔心磕磕絆絆發出的聲音會暴露自己。

武裝完畢，葉飛提著突擊步槍一躍跳上老飛船的頂部，這鬼地方溫度低得空氣都凍成了冰，紅外夜視根本就是笑話；小行星表面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微光夜視同樣不起作用。

唯一能正常工作的只剩下單兵雷達，但是雷達只能探測到周圍的情況，葉飛看到的是各種各樣的線條組合成的黑白圖像，僅僅能判斷障礙的形狀和位置罷了。

畫面單調是單調了些，但是用來作戰足夠用了，葉飛又不是吃飽了撐得慌跑這個鬼地方來觀光，用不著那么流光溢彩。

認準小平原的方向，葉飛跳下飛船，挑隱密的路線前進，一路上到處是不知道什么物質結成了冰晶，幸虧小行星的引力不強，否則一腳能踩碎一片。

秘密潛入這種活，留下一路痕跡這么不專業，回頭被姜利知道了豈不要被罵死？

葉飛在小平原的邊緣停了下來，蹲在一從冰晶里悄悄地觀察。

小平原平整得像溜冰場，與冰晶遍布的周邊界限分明，連一個鼓包都測不到，好像人工平整過。

海盜這是搞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