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1617 作者:淡墨青衫(連載中)

 
uuuuuuuuuu 2015-8-18 16:37: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63 353803
regn13 發表於 2018-4-9 20:23
第五百七十九章 迎接

    在官道上兩乘轎子離開之後,負責交通管制的軍法司的人揮舞旗幟,人流和車馬又是繼續向北方行進起來。,

    “這一次動作還真是大。”李大用皺眉看著眼前的情形,大聲道:“不過從頭到尾,這一次似乎也沒怎麼叫商會協助啊。”

    孫安樂微笑道:“此番是僱傭長工去北邊開荒種地,那地都是和裕升打下來,軍費也是和裕升自己出。咱們商會此前的費用,是折算在貿易的利潤裡頭,有多少投入,有多少收入。”

    李大用和馬化先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憂慮之色。

    近幾個月貿易額急劇下降,當然原因眾人都知道,東虜攻佔廣寧,對財貨的要求必定下降,這是神仙也沒辦法的事,各人也怪不到張瀚與和裕升頭上,生鐵和鐵器收入倒是直線上揚,彌補了北上貿易不足的損失,然而商人重利,沒有人會嫌錢多,和裕升北上之初,各地的商會不算看好,後來出了王心一的事,更有不少小股東直接選擇了退股,等張瀚搞定了王心一,成功翻盤,並且進京陛見,受到當今皇帝召見不說,還因為遼東之功被升為山西行都司的都督同知,成功晉級為高級武官,以張瀚現在的級別,稍微運作一下可以直接任參將了,如果要講資歷的話,最少也能做個游擊將軍,掌管一方的軍政大權。消息傳開之後,當初退股的當然是腸子都悔青了,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吃,就算有在和裕升這裡也不管用。

    李大用等堅持下來的當然十分開心,再傳來北方戰事獲勝的消息,更是重大的利好,民間輿論好一陣沸騰,要是張瀚在大同府開個股市的話,估計和裕升的股票直接要漲停板了。

    在各種利好消息傳揚開之後,又傳來張瀚要在北方開發和屯墾的消息,對這個消息百姓幾乎沒有猶豫和遲疑,等真的榜文貼開來之後,報名的人一下子就排成了長龍。

    要是往南邊點,可能當地的百姓還會遲疑或是不願背井離鄉,但這裡是大同,就算主事的不是和裕升也會有不少貧困無地的農民舉家報名,更不要說是實力背景強盛,形象上佳的和裕升在主持這樣的事了。

    以大明邊防之嚴,這二百多年還有大量人丁逃往北方,從各個衝口偷偷出邊去到草原種地,青城附近的板升地極盛時可是有近十萬漢人,其中有一部份是北虜強掠過去的丁口,但也有相當數量的漢人是自己跑過去的,對北上種地的各種傳聞在大同這樣的邊防軍鎮流傳甚廣,這一次北上拓地墾荒又不是給北虜種地,而是和裕升主持,各地的百姓自然是趨之若鶩,十分積極。

    李大用和馬化先等商會理事鬱悶的就是此事完全是和裕升一手主持,並沒有叫商會參與其中,那麼方圓幾百里的大片土地的開墾,豈不也是和他們完全無關?

    “我想,還是北上之後,見到文瀾再說吧。”孫安樂的表情十分平淡,他原本就不是貪婪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把東山會的礦全交出來,再說他只有一女,現在嫁給了張瀚還懷了身子,難道他和未來的外孫去爭財產不成?

    李大用和馬化先也知道其中的道理,他二人都是一臉鬱悶,各人見交通恢復,便又重新上了車,車伕揮鞭一響,馬車又繼續向北而行。

    數日之後,孫安樂一行抵達了集寧堡北邊的兵站。

    所有人下車之後,都被眼前的情形所驚。

    大片大片的帳篷區一眼看不到邊,帳篷區分成好多個區域,每個區域大約住兩三千人,按一家五六口人來算,每個區域大約住四百到六百戶人家。

    這種居住密度在山西抵得上一個小的鎮子或是三四個村落,這麼多人擠在一起居住卻是絲毫不亂,每個帳篷住一戶人家,與另外的帳篷隔十步左右的距離,幾十頂帳篷是一個小區域,與其餘的隔開,每個小區域都有相關的生活設施,打飯的地方和茅房都有,隔幾個區域就有一個提供飲水的水井,這些井當然是輜兵打出來的,雖然水源地距離集寧堡不遠,但那只是相對的不遠,也隔著好幾里地呢,要叫百姓每天走幾里路去擔水就實在太辛苦了些,雖然大多數官員肯定不會理這種事,但在和裕升手裡如果這種事也考慮不到,張瀚就會直接把負責此事的軍政司官員給撤換掉的。

    前來迎接孫安樂的是李慎明,論身份李慎明只在張瀚之下,和孫敬亭孔敏行等人平行,論私誼更是張瀚寥寥無已的好友之一,現在的和裕升家大業大,李慎明的身份地位很高,前來迎接這種事當然輪不到他來做,唯一的原因就是孫安樂是孫敬亭的叔父,又是張瀚如夫人的父親,算是半個岳父。

    “孫老叔幾年不見,身子骨看起來越發硬郎了。”李慎明是一個擅長和人打交道的人,說話的口氣隨意中帶著明顯的親熱。

    孫安樂的身體確實比以前強的多,畢竟這幾年靈丘礦場的事業蒸蒸日上,東山會的礦工被吸收後薪餉豐厚,生活條件改善了很多,礦工們和原本的東山會的股東都很開心,孫安樂走到哪兒都受人尊敬,又沒有雜務纏身,平時打熬身體練練拳法,身體想不好也難。

    孫安樂哈哈大笑,拉著李慎明的手好一陣寒暄。

    李慎明自是問及玉娘,他道:“時間差不離了吧?老叔應該是經過李莊了?”

    “是經過。”孫安樂臉上也顯露出一抹擔心之色,玉娘是他的獨女,這年頭婦人產子就是過鬼門關,沒有人能僥倖。

    “快臨盆了,”孫安樂定了定心神,笑道:“肚子已經墜下去,說生也就生了。醫生和那些穩婆都說玉娘習過武,利於生產,叫我不必太擔心。當然,這些話他們也肯定和文瀾說起過,想來他也不會太擔心。”

    孫安樂的話裡隱隱還是有些不滿的,怎麼說玉娘不是妾侍,張瀚在打仗時沒話可說,現在仗打完了,居然還是在集寧堡不回李莊,這有些說不過去了。

    李慎明是何等人,當然聽出了孫安樂話語中的不滿,他滿臉是笑的道:“老叔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文瀾這裡暫時實在是脫不開身,和裕升就要和大動作,所以不僅他不能走,各地的人只要能抽開身的不都是叫過來了?等這裡的事處理好了,文瀾定然快馬加鞭返回李莊,畢竟玉娘懷的不論男女,都是文瀾的第一個孩兒,他豈能不上心?每天傍晚,文瀾都是要登上集寧堡的南邊,往李莊那邊望一陣,我們都笑他快成個盼夫回家的婦人了,人家是望夫石,他呀,是望婦石。”

    望夫石的故事人人都知道的,張瀚在人們心中一向是政治和商業強人,現在又是軍事強人,李慎明居然用這麼有趣的口吻來打趣張瀚,不僅孫安樂心中的不滿消失了,一旁的其餘眾人都微笑起來。

    “閒話不說太多。”李慎明又笑道:“老叔和我趕緊回集寧堡吧,人差不多都到齊了,順利的話,今天應該可以召開會議了。”

    “此次會議,到底商討什麼?”李大用忍不住打聽起來。

    李慎明瞟了李大用一眼,隨口道:“進堡之後,會給每個參會的人一份文件,到時候李東主就知道一切了。”

    對李慎明這種態度,李大用當然有些不滿,不過形勢比人強,李慎明不僅在和裕升體系內身居高位,這一次在與北虜的戰事中還獨領一路,指揮過萬人馬立下大功,李大用自知雙方的實力相差太遠,當初靈丘鐵場之爭時又有些積怨在,此時也只能忍下這口氣了。

    李慎明倒也不是故意給李大用難堪,只是近期過來的商會理事多半是懷著一樣的心思,只要扯下去就定然說個沒完,不如直接堵回去,倒也省事。

    以李慎明今時今日的地位,倒是真的不必忌憚太多了。

    “對了。”孫安樂等人知道集寧堡的戒備等級高,就算是現在沒有北虜的威脅,但和裕升的規矩大,定下來就一定要遵守,所有人都在兵站下車,一起改換馬匹向軍堡進發,好在人人都會騎馬,這一層並沒有困難。在馬背上坐穩之後,孫安樂看了眼與他並騎的李慎明,開口問道:“孝征是不是很忙?”

    孫安樂的疑問很正常,按理來說是該孫敬亭來迎接,畢竟叔侄關係要親近的多,說話也隨意些。

    李慎明降低些聲音,對孫安樂小聲道:“台灣那邊出了些亂子,這邊要派援兵過去,我們軍令司的職司是調配軍隊,軍政司就是要負責協調參謀和軍需,在最短時間內使調發的軍隊成行。”

    孫安樂微微一驚,不過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和所有內陸的人一樣,台灣這種化外之地,隔著幾千里路遠,還是孤懸在外的海島,大明只在澎湖設了巡檢司,台灣在這個時候的大明人心裡完全不算是自己的國土,況且此時鄉土和宗族情節才是真的,國家和民族意識都很薄弱,要等幾十年後,台灣的福建和廣州移民達到十萬人以上的規模,並且大規模屯田開墾,鄭氏父子又先後趕走外來的殖民者,台灣才正經算是華夏的國土,就算這樣,鄭經當政時也是向清廷提出請效朝鮮的例子來歸附,只是清廷忌憚明鄭是華夏一脈的延續,並不是朝鮮那樣的自成體系,最終拒絕了鄭經的請求,最終清軍水師擊敗明鄭水師,完成了一統,並且在台灣設立府縣,台灣從此毫無爭議的成為中國國土的一部份-

    今天找不到原因的頭疼,狀況很差啊讀者諸君,只發一章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4-9 20:23
第五百八十章 計較

    “出什麼亂子?”孫安樂態度有些隨意的道:“如果太麻煩,不如叫常公子退回來算了,他的安全也要緊。”

    常威是張瀚母族出身,屬於十分親近的關係,在張瀚和蒲州那邊關係十分冷漠的情況下,對母族這邊總不能再有什麼意外,常家的人,張瀚親近的只有兩個舅舅,一個在新平堡幫著周逢吉主持大局,另一個是正經的岳父,在李莊主持水利,名聲極大,也很受人尊敬,在孫安樂的立場來說,提起常威就一定要表示出足夠的關心,不然很容易被人說成是別有用心。

    李慎明微笑道:“不能退啊,我們在台灣已經直接投入已經是二十萬兩以上,前個月那邊還截留了十幾萬的銀子,往下去對倭國的貿易收入也是多半貼補在台灣和買船使了,那邊從現在到明年,最少要投↘ωáń↘↘ロ巴,△.↑※.→入百萬兩白銀了,這麼多銀子砸下去,還能退的回來嗎?”

    孫安樂聽了這話只能驚嘆不已,他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對著李慎明道:“我看文瀾做事,向來是大手筆,但沒想到他對一個孤懸於外的海島也是這麼下本錢。我是老了,文瀾經略台灣之後,我也看過一些軍政司發下的介紹和地圖,不過實在想不通,這個海島爭下來經營下來到底有什麼用?”

    李慎明哈哈一笑,說道:“文瀾做事,我也多半能理解,也跟的上,台灣一事,倒是真的從頭到尾不大能跟上。不過,海外貿易的利益不小,有台灣這個基業在,我們在海外的人可以進退自如,這是實打實的好處。另外這銀子也不是光砸在台灣,遼東那邊的一些島嶼也有份,我們在那裡和東江鎮也有利益瓜葛,另外就是天津港口那邊,我們也在不停的買船和修造,台灣的造船廠更大。文瀾說,如果台灣弄好了,其利應該是在這裡之上的。”

    “原來如此,是我太淺薄了。”孫安樂由衷的感嘆一聲。他眼看四周,到處是人流和營地,這裡的基業在他看來已經是萬世不移,只要經略好了,這裡等於是唐宋時好幾個州的地盤,也是屬於唐時單于都護府的地盤,如果能再把北虜按磁實了,恢復整個單于都護府也不是不可能。這種功業,孫安樂感覺不在當年的中山王徐達之下了,畢竟徐達等開國諸將雖然驅除了北虜,也收復了大都,並且多次北伐草原,不過畢竟大明的邊境線只是止步在沿長城這一條線上,唐時的單于都護府在短期佔領後都放棄了,如果把這一塊方圓數千里的地盤搶下來,這是何等功業,足夠青史留名,誰料張瀚居然感覺這裡還在台灣之下!

    眾人談談說說,幾里的路程,馬匹沒注意就跑到了,接下來李慎明帶著眾人進城,他雖然有護兵,並且人人認得,守備城門的軍官和士兵照樣驗看了出入對牌,然後才敬了個軍禮,放李慎明領著孫安樂等人進入堡中。

    對這些東西在場所有人都很清楚流程,沒有人不滿,更沒有人焦燥,不知不覺間,張瀚手創的和裕升的這些規矩,已經漸漸深入人心了。

    城中的人流較孫安樂等人想像中的要少,不過想想也不奇怪,畢竟現在是深冬時節,草原上白天還好,風不算很大,但到處都有殘留的積雪,如果遇到暴雪,很可能方圓千里之內到處都是白雪皚皚,頂著齊膝深的積雪,騎乘戰馬跑到這邊來偷襲,蒙古人還沒有這麼瘋,在極端天氣下,人類的力量還是太渺小了。

    所以儘管和裕升的戒備等級不低,規矩還是很嚴,真正的防禦中心當然還是小黑河堡和興和堡,如果可能的話,明年會出現集寧西和集寧東兩個軍堡,也會出現尚義堡和興和東西堡等多個軍堡,這樣更進一步控制住北虜的活動範圍,以集寧堡為中心,到大黑河和興和堡這樣的中心地帶,幾乎就不太可能被北虜威脅到了。

    軍堡中駐軍很少,炮兵因為訓練需要場地全搬走了,騎兵也不適合在不大的軍堡中駐紮也移駐出去了,只有少量的步兵,主要以戰兵為主,仍然在軍堡裡駐紮訓練,另外就是各軍司的直屬人員和張瀚的護衛人員,再加上在城中進行修補和裝修工作的輜兵,也就只剩下這些不多的人了。

    孫安樂等人進堡後直接被帶到安置的地方,軍政司的工作效率當然不用質疑,各處來的人員都是早就被安排好了地方,所有的應用物品齊備,直接入住就可以了。

    軍堡的設計是以軍隊為最主要的服務目標,軍營區最大,還有個小型的訓練用的校場,另外就是倉儲區,商行區,也有娛樂用的酒樓聚集的區域,不過還沒有投入使用,在大戰連連,烽火連天的時候,也不可能有人跑過來開酒樓,孫安樂等人被安排的住處就是在酒樓區,各人對這個安排都很滿意,畢竟酒樓的裝修不錯,因為沒有投入使用,裡頭都是床鋪和一些起居應用的傢俱,住起來很舒服,登到三樓的話和堡牆差不多齊高了,可以看到城中的大半風景。

    “張文瀾這軍堡,雖然周長三里,不過一應俱全,看起來清清爽爽,各個區塊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不同的用處……”馬化先入住後,略微休息片刻,洗了手臉後換了衣袍,閒踱到三樓窗邊,正好與李大用相遇,兩人目光一遇,彼此都知道了對方的想法。

    李大用也是一臉沮喪的道:“這樣的軍堡有六個,還要修築更多,聽說明年就擴軍了,張文瀾的基業算是立起來了。歷朝歷代的人主,創業之初無不禮賢下士,求賢若渴,張文瀾以商人身份冒起,崛起太速,所以在各地廣設商會,招攬吾輩幫他的手,這幾年來,雖然我們藉著張文瀾的勢也發了財,但也等於在各地幫他的手,和裕升冒起之速,不誇口的說我們也是出了力的。現在這一路行來,和裕升從南至北佈局已成,現在就算和大明朝廷正面相抗也未必就抗不住,要知道北虜在這裡可是抗了大明二百多年,以張文瀾之能,豈能比北虜差了?這樣已經等若在化外之境為王,我等的用處是不大了,況且我聽說朝廷對張文瀾四處設立商會之事頗有忌憚之心,就算為了暫且不與朝廷反目,恐怕我等也要被放棄了。”

    這些話也是李大用一直想說的話,他憋了很久,這一次地方合適,最少不必擔心被別人聽去,木質的樓梯有人登上來就會有響動,而聽的人也很合適,李大用早就想和馬化先做這樣的交流,最少馬化先心智和經驗都不弱於他,兩人一起考量此事,可以得到最優化的選擇。

    “李兄所見,也是我考慮很久的事。”馬化先沒有沉吟太久便是答說道:“歷來人主都是這樣,鳥盡弓藏並不是涼薄,而是實際的做法,張文瀾已經走到現在的地步,不管從哪一方面考慮都可以甩開我們自己發展了,這樣會少很多掣肘,也不會分薄了自己的利潤……換了你我也是一樣的做法,既然自己已經能做的來了,又何必和人搭伙,憑白把銀子分給別人呢?”

    兩人面面相覷,最終李大用道:“此番各地商會都沒有接到配合北上的通知,已經把我們拋在此事之外,就算有收益亦是與我們無關,恐怕下一步就是退還我們所有人的股本,從此兩不相關。”

    馬化先點點頭,冷笑道:“此事當屬必然了,不過張文瀾也有顧慮,他雖然在大同各地財雄勢大,更是有無人能比的軍力,就算大同鎮也遠遠比不上他了,不過凡事又不能光憑武力來做,否則他一開始就養著不少窮凶極惡之徒,又何必要和我們合作呢。”

    李大用道:“既然如此,也不必多說,就是以馬兄之見,我們應當如何?”

    馬化先道:“他做這樣的事當然還是理虧,畢竟經營草原需要實力也需要好名聲,若是和我們鬧翻了臉,不幫他的手還給他搗亂,他豈不是要事倍功半?所以此次召集大夥前來,也算是散夥前給眾人展示一下實力,順道塞些好處,免得咱們散夥之後和他搗亂,既然如此,咱們就坐地起價,叫他落地還錢。”

    “著!馬兄真是算無遺策,在下佩服!”李大用目光灼灼,表情十分興奮,他感覺和馬化先的談話還是十分值得,果然是一個十分值得合作的聰明人。

    “小道而已。”馬化先並不是自矜或是故意謙虛,他的話語中藏著幾分苦澀,張瀚剛起步時,身家未必比眾人強出多少,也就是祖蔭的那幾萬銀子股本的商行,結果人家敢闖敢拚,步步都走對了,現在居然走到了麾下幾萬精銳兵馬,在草原上開疆拓土,在北境為王的地步。

    相比之下,自己這一點小聰明很可能也就多爭個千兒八百的銀子,為這點利益得到誇讚,馬化先心裡哪有什麼自豪,只有苦澀而已

    發燒了啊,今天還一章。
regn13 發表於 2018-4-9 20:23
第五百八十一章 名牌

    和李慎明預料的相差半天,第二天上午,靈丘來人終於等到了軍政司的來人,請所有人到集寧堡的軍政司衙門參會。

    孫安樂是張瀚的半個岳父,對這個老丈人張瀚也是十分尊重的,可能孫安樂現在的作用遠不及常進有大,但當初如果不是孫安樂一力支持,張瀚在靈丘的事業不會那麼順,現在佔和裕升生意最重要的生鐵和鐵器生意就不會這麼容易發展的起來,光是這一點就夠孫安樂吃一輩子老本了,何況還有孫敬亭和玉娘在,孫安樂剛進城就被侍從司的人接走了,眾人也沒有什麼可羨羨的,關係擺在那裡。

    接到通知後,各人倒是看到孫安樂騎著一匹黃膘馬趕了回來,看到眾人訝異的眼神,孫安樂淡淡一笑,說道:“文瀾做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昨天請我去見面喝酒,%★%★%★,$.@↗.∧那是私誼,今天則是要談公事,當然我們靈丘的還是要在一處。”

    李大用哼了一聲,說道:“貴婿要說什麼,做什麼,恐怕孫老當家已經很清楚了吧。”

    孫安樂對李大用的態度並不以為意,他態度平淡的道:“還是剛才那話,文瀾向來是公私分明的,如果李東主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李大用被噎的一滯,要說不信,傳到張瀚耳朵裡得罪不小,若是說信了,豈不是自打耳光?當下只得冷哼一聲,別轉過頭,不再說話了。

    馬化先也是微哼一聲,以示對李大用的支持,其餘的幾個靈丘過來的理事和評事的代表,神色也都有些怪異。

    很顯然,馬化先和李大用兩人,利用昨晚的時間,很下了一番功夫。

    其餘的靈丘來人,蔡九和老蔡就是和裕升的人,他們進堡後就直接到和裕升在集寧堡裡的分店報到,不需要和靈丘眾人在一起。

    對眼前眾人的神態,孫安樂毫不關心,也不在意,只悠然的手控韁繩,往著軍堡正中的衙門所在的方向前行。

    一路人人馬漸多,有一些商人喜歡安步當車,也有一些和孫安樂等人一樣騎馬而行,等抵近衙門正門時,不僅從李莊來的穿青袍或藍袍的軍司官員的身影增多,還有很多穿著軍服的局百總和副百總級別的軍官也夾雜其中。

    軍司官員和軍人們都很相熟,有一些人已經彼此半年沒見過面,此時一見面都是面露驚喜之色,軍人行軍禮,軍司的官員們要麼揖手還禮,要麼也是行著軍禮來還禮……包括軍令軍政軍法各司的上下官員和吏員都要經過嚴格的軍訓之後才能正式入職,這是除了李慎明等人毫無人可以例外的鐵規,因為經過嚴格軍訓,軍司的官員們行起軍禮來也很純熟老練,並沒有什麼滯礙。

    眾人的目的地就在軍堡中央,原本是駐軍和守堡官的指揮地點所在,張瀚在堡中李守信這個守堡官也沒有把地方讓出來,張瀚自己自有住處。

    這一次是因為要開會,把守堡官的官邸給徵用了,會議室就是把簽押房和原本的小會議室打通了,另外還打通了地圖室和參謀室等好幾間屋子,五進的房間全部打通,以舊式建築的寬敞高大,一下子能坐好幾百人,地方是夠大了。

    雖然和裕升是第一次操辦這種規模的會議,不過以侍從和軍令,軍政三司人員強悍的實務能力,從通知與會人員到協調參加的時間和路線,再到分配住所和接待事務,到現在所有參會人員抵達會場,一切都是井井有條,絲毫不亂。

    當李大用和馬化先等人抵達會場後,發現五開間打通的大房間裡全部是排排坐的長桌,然後每桌上都有參會人員的姓名,桌上還擺著茶水,甚至還體貼的放著上等的菸草和煙鍋,桌上還有取火用的火鐮火石等物,從這些細節來看,和裕升的實務能力又上升了一個檔次。

    在桌上擺著牌子,寫上姓名,其實是對馬化先李大用這樣身份的人並不算太尊敬,不過在場的人要麼是和裕升的人,要麼就是與和裕升關係十分密切的人,對和裕升重實務不喜虛飾的作風也是很瞭解,知道並無鄙視輕忽之意,所以也並沒有人在這種事情上較真。

    各人都剛剛落座之後,李大用屁股還沒有坐穩就開始和旁邊的人打起招呼來,馬化先也和來自天成衛城的馬超人還有蔣大臨,張彥宏等人打招呼,看的出來,張彥宏和馬超人等人臉上也滿是憂慮之色,很明顯是和靈丘的這幾人有一樣的擔心。

    很多話商會中的各人都不好明說,但所有人都有差不多的擔心也是十分明顯了,馬化先因此向好幾個人示意,一會兒所有人要共進退,如果解散商會不可避免的話,那麼就儘可能的多要一些好處。

    倒是沒有人想著要和張瀚翻臉成仇,首先多年的合作和交情在,這一次和裕升就算要解散也給了大家相應的尊重,把人請來召開這麼一次會議,想必也是有所交代,這樣做也算仁至義盡了,沒有給人口實。另外就是大家跟著張瀚一路行來,對他的手段十分清楚,知道翻臉之後鐵定是自己倒霉,趁著張瀚理虧要一些好處是一回事,敢炸毛的話,後果也是肯定不妙,還沒有人敢真的這麼想。

    眾人還沒來的及談幾句,門口處又是一陣哄鬧,李大用和馬化先等人下意識的一回頭,果然看到一個穿灰袍的青年漢子笑意儼然的大步走進會場,整個人的氣質是舉重若輕,氣度恢宏又不顯得太過盛氣半人,眼神十分精明,又透著和善與笑意,身形高大,但並不給人壓迫感,步子邁的很大,卻又給人步履從容的感覺,整體看起來叫人感覺舒服,親近,而且叫人充滿敬畏。

    “張東主!”

    “不對,是張大人。”

    “在下見過張大人。”

    “學生拜見張大人。”

    “晚生拜見張大人!”

    在各種各樣的稱呼聲中,臉上滿是溫和的笑容的張瀚從容步入會場,在正中間的椅子上就座,在他身邊,左手側是李慎明,孫敬亭,李東學,楊秋,張春和孫耀等文官或軍方的司官大佬,右手側則是王長福和梁興,王一魁,李來賓,楊泗孫和朵兒,周耀等武官頂尖大佬。

    在屋子的最前列,左側是和裕升的人,老掌櫃周逢吉人脈最廣,剛剛和人打招呼最多的也是他,然後是李遇春,梁宏,老蔡,蔡九等人,然後是各個大區分店的掌櫃,劉吉和李明達等人也在座中。右側則是軍方的副司把總級和局百總副百總級的軍官,比如李守信,溫忠發,禿頭,陶春,張春牛和盧大富等人。

    再其後,就是包括大同和寧武,陽和、天成、靈丘等各地商會的理事和評事代表等人了。

    技術人員,包括坐在李東學身邊的孔敏行等人,王德榜,李長年等人也是在靠前排的地方坐著。

    這五開間的屋子,原本就建的十分軒敞,畢竟是守堡官辦公,見人,召開會議的地方,情報室和地圖室,加上會議室,簽押房連為一體,屋子裡坐著四五百號人,居然並不怎麼擁擠。

    張瀚一落座,屋子裡喧鬧的聲響一下子都停住了,除了一些輕微的咳聲外,幾乎一點異響也沒有了。

    這就是上位者權勢和權威的體現,剛剛李慎明等人已經就座,離他們近的人收斂一些,不好隨意大聲說笑,但總會低聲細語的說話,還有人打火鐮,抽菸,喝茶,大聲寒暄說笑,李慎明和孫敬亭等人當然也不便阻止,只能任各人隨意。

    待張瀚一進來,屋子裡所有的動作都停止了,各人都是一本正經的坐著,沒有人敢隨意說話,有些人連茶杯或是煙鍋都放了下來。

    “大家隨意些吧,我又不是凶神惡煞。”可能是感覺到屋裡的氣氛有些太過凝重,張瀚反而勸大家可以隨意一些,不必太過拘謹。

    眾人都是湊趣的笑起來,話並不太好笑,但沒有人敢不捧這個場,哪怕是李大用等對張瀚有些意見的人也是一起咧嘴笑出聲來。

    張瀚眼見如此,心中也有些無奈,這時他隱隱明白為什麼有的豪傑到了高位之後就漸漸失去自我,變得驕狂自大,甚至一反常態,失去了原本的智識……有些時候,並不是那些英雄豪傑自己轉變,而是環境潛移默化之下,人不知不覺就發生了變化。

    張瀚感覺自己這裡還好些,眾人雖然尊重他,但各司職權分明,張瀚有意不干涉諸司和軍中的具體運作,諸如指揮一個旗隊或直接指揮一個局作戰這種事,他是肯定幹不出來,下頭也不會有這種期盼和想法,各司日常的運作也是直接找司官,並不會有馬屁精跑過來稟報張瀚不該管的事情……只有侍從和情報部門,張瀚是經常直接管理,並且對相當多的各條線的情報軍官都十分熟知,而且要求忠誠上必須經的住考驗。

    在這一次的大戰中,也能看的出來,就算張瀚失聯,孫敬亭和李慎明等人還是做的很好,雖然張瀚長期失聯的話定然會出亂子,張世雄就是一個顯著的例子,但最少可以看的出來,短期內就算張瀚不在,各部門還是能分頭做好自己的事情,並且能進行有效的配合。
regn13 發表於 2018-4-9 20:24
第五百八十二章 故地

    和裕升的這一套體系,也算是能稍許扼止住上位者的權力慾,使之不隨意做出錯誤決斷的最佳的體制了,當然如果張瀚改變心意的話,稍微示意幾次,自然就會有大批的人放棄現在的體系,也可能會有幾個掛冠求去的,比如李慎明或是孔敏行,但絕不會影響到大局。

    眼前的這局面也不僅僅是張瀚的威望過高造成的,眾人不太明白這一次大規模聚集的用意,有很多揣測,場面上自然也有有些拘謹。

    “今日召集大夥前來,自然是有要緊的事宣佈。”既然場面如此,張瀚也就不試圖緩和氣氛了,他看著眾人,沉聲道:“自萬曆四十五年和裕升開始在我之手發展,迄今不到六年時間,而我們做的怎樣,大家也是有目共睹了。” &p○ωáń○○ロ巴,≈.▼■.¤;

    這一次眾人倒是真的笑起來了。

    和裕升發展的怎樣,倒是真的不必多說。

    眼下各人所在的地方就是很清楚的說明了一切。

    張瀚沒有停頓太久,直接又道:“現在我們掌控的地方,已經有前唐時大半個單于都護府的地方,下一步軍司的考慮就是一直往西打,先奪取青城和板升地,將那裡的漢人和耕地直接化為咱們所用,這樣在短期內,我們的力量會得到進一步的提升。至於那裡的白蓮教徒的問題,我們也並不在意,現在草原上喇嘛教盛行,不少教徒直接改信了,而且他們反的是大明朝廷,我們又不是大明。奪得青城和板升地後,再往西去打鄂爾多斯等套寇各部,直到奪取延綏各鎮北邊的所有河套區域,然後再揮兵北上,控制漠北三部,這樣的話,我們除了單于都護府的地盤,可能在三年到五年內,再控制前唐安北都護府的大半地方。”

    在場的人,除了軍人和軍司中人外,只有馬超人等少數人能明白張瀚話語中的意思。

    這年頭的讀書人,如果一心上進,除了應考的經義外是很少揣摩別的學問,那些所謂的名士,比如江南復社的那些才子,其才學確實傲人,不少名士有詩才,能寫詞,作曲,也能寫劇本,雜學上可以兼顧農學,兵學,也能熟知歷史掌故,不過這樣的人就很難中舉或是中進士了。只有少數逆天的人,能在雜學上有所成就,並且考中進士再入朝為官。

    很多學術過人的都是終生研究學問,而且多半是兩種情形,一種是已經中了進士,公餘閒暇開始研究雜學,另一種就是不想為官,也沒有考中進士,但衣食無憂,有秀才或舉人的身份,為了在士林中獲得尊重,也是開始自己研究各種雜學。

    至於經義八股,很少有人會終生研究了。

    馬超人和孫敬亭,李慎明這一類的讀書人就是第二種,他們不想為官,當然也就有精力用在雜學上頭,雖然水平不怎麼樣,但唐時六大都護府是怎麼回事他們還是知道的。

    等明白的人稍加解釋之後,在場的人多半也是為張瀚的話所震動,這是何等的豪氣和決心,簡直令人有一種不敢置信的感覺。

    唐時的單于都護府不大,就是現在張瀚搶佔的地方再往東幾百里就差不多了,不過北安都護府就太大了,等於是後世蒙古國全境還要大些,然後再加上內蒙和新疆的部分地方,一個安北都護府的面積已經等於現在近半個大明的國土,如果加上單于都護府……

    馬超人看張瀚沒有直接說下去,忍不住問道:“張大人,那麼北庭都護府故地呢?”

    張瀚笑了一下,說道:“馬兄怎麼不連安西都護府一塊問了?”

    馬超人笑了起來,說道:“當然也是想問,只是感覺太不可思議。”

    其實在說話之前,馬超人就看看四周,感覺到今天所在的場合是真實的情境,而不是自己的妄想,這才定下心神來說話。

    如果不是身處草原,而且土默特和漠北三部加上喀喇沁還有套部都十分虛弱,恐怕張瀚的話說出來只能引發洪堂大笑。

    幾十年前的蒙古還能以四十萬控弦之士南下,攻克州府,圍困京師,馬超人幼年時就聽聞京師被圍之事,當時的大人臉上都有憂慮之色,如果被俺答汗攻克京師,恐怕黃河以北將不復為大明所有,山西等九邊重鎮當然也只能放棄。

    這種擔心和受辱的感覺一直留在幼年馬超人的心頭,直到現在都叫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和馬超人有相同感受的人也是很多,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是十分複雜,有振奮,也有惶恐和害怕。

    以大明朝廷的力量也就是設九邊重鎮和修築長城,配套防禦體系,百萬邊軍枕戈以待,加上墩、台、堡、長城和無數城池,也就是使得北邊的狼群不能輕易而下而已,而此時和裕升不僅深處草原,在土默特的腹地撕下一大塊血肉來,還想更進一步,打下更多更大的地盤,這是何等叫人難以想像的雄心壯志!

    張瀚感覺到眾人的心思,也並不奇感覺奇怪,事實上在和北虜全面開戰之前,看好和裕升的人真的不多,他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和北虜肯定還要打幾仗的,特別是青城和板升地我們志在必得,而且要直接掌控,套部的地方也是如此。不過,漠北三部,土默特殘部,喀喇沁地方,多半就是以兵力使其降服,逼他們和咱們做買賣,由咱們建堡,設立兵站,咱們這套辦法叫軍事存在,用商業手段掠其財富,幾十年後,北虜就不復為威脅,可以真正被我們降伏,並且為我們所用了。”

    “怪不得……”

    “原來是佔一些地盤,然後用唐時的羈縻之策。”

    “我感覺比大唐的辦法要強,大唐是在各都護府要緊地方駐一些漢軍屯田,其餘地方多用異族將領和其兵馬,各都護府地盤說是大,真正掌控的也就是有唐軍的地方,比起張大人現在說的,似乎差點意思。”

    “嗯,張大人也屯田,不過更要緊的還是通商,商人可以使往來不絕,人丁稠密,也使北虜受制於我,這確實才是一了百了的妙招。”

    眾人嗡嗡議論著,都是感覺張瀚的話令人十分振奮,如果所說的一切都能夠做到,單于都護府,安北都護府,北庭都護府,安西都護府,恢復這些唐時舊地也並非沒有可能,而疆域之大,已經比現今大明的本土要大的多,另外就是治下也可能有數百萬乃至上千萬的人口,哪怕稱帝,資格也夠了。

    叫很多人暗中鬆一口氣的也是這個計畫,很多商會的人擔心的是解散商會之事,而也有相當一些人是害怕張瀚因為與北虜戰事的順利和成功,突然宣佈起兵反明,這樣大家就不知道如何辦是好了。

    論實力,在宣大地方張瀚無人能敵,然而一旦起兵就再無退路,朝廷可能會招安馬賊或是土匪,對張瀚這種擁有強大勢力又造反的人那肯定是除惡必盡,不把和裕升和與之相關的一切勢力連根拔起是不會停止的,眾人如果跟隨就是一起造反,失敗了誅三族,如果不跟隨,將來朝廷秋後算帳,也是絕討不了好,不管張瀚現在怎麼強勢,和裕升的實力怎麼強勁,怎麼打的北虜望風逃竄,但如果真的有人提“造反”這兩個字,相信在座的人九成以上心裡都是“咯噔”一聲,沒有人第一感覺會是興奮。

    大明現在在遼東和西南均有戰事,北方這些年經常鬧災,但總體來說中樞運作正常,大半國土並無異常,而邊患在大明二百多年的歷史上是經常發生,不能因為這些跡象就說大明有亡國之象,既然張瀚沒有造反的意思,而是矢志要收復漢唐故土,那麼在座的人振奮之餘,反而有更多的安心之感了。

    至於張瀚要是真有本事全面恢復這些漢唐故地,其功就不在大明太祖之下,到時和大明儼然敵國,局面和境界又和今時今日完全不同,那時就算起兵,想來也算不得造反。

    張瀚臉上是輕鬆的笑容,他也和身邊的幾個好友隨意閒聊了幾句,李慎明表示只在書上看過唐時都護府的記錄,知道北庭都護府有瀚海,伊吾等三軍,每軍一萬多人,駐紮在各處要地,控扼其餘的各方勢力,除了三個軍之外,還有伊州庭州等直屬的州,還有十幾個羈縻州,這些地方只看文字,有的大抵知道在哪裡,有的則是一團霧水。

    李慎明笑道:“要打人家的主意,總不能連地方在哪兒也不知道。”

    孫耀在一邊插話道:“好教李先生知道,咱們現在的地方,離北庭和安西最近的地方也有兩千里以上的距離,若到這兩處的邊界地方,騎馬一天平均以六十里計,最少得兩個月以上的時間,現在談還是為時尚早。”

    李慎明輕笑一聲,說道:“說遠是遠,然而說快也快,參謀司最好也提前做一些準備工作,免得到時措手不及。”

    孫耀笑道:“正是因為做了一些工作,才知道幾百年前我漢家祖先的武功之強盛偉烈,先生若真要看地圖,一會散了會我會叫人送一份過去,反正已經拓印了不少。”
regn13 發表於 2018-4-9 20:24
第五百八十三章 公司

    李慎明笑著應一聲,知道孫耀主持的參謀事做事沉穩,雖然這時候不可能派人去親自繪圖,料想也是多方印證,拓印了最可信的版本,這只是一件小事,他笑著點一下頭,也算是謝過孫耀,承了這個小小的人情。,

    張瀚沒理會眾人說的話,他只是等各人的情緒調動起來,看看差不多了,便是微笑著伸手,在半空按了一按。

    彷彿有個開關一樣,屋子裡一下子又是鴉雀無聲。

    “一個團體,最害怕沒有大的方針宗旨,我們的宗旨以前是大家一起賺錢,現在則是想著要恢復祖先的故土,這些地方,自唐之後,有的歸回鶻,有的歸吐蕃,後來契丹興起,再就是現在的北虜,你方唱罷我登場,反正是沒咱漢人啥事了,難道我們就真的不如祖先?把方針定下來,不管是急進還是徐徐圖之,總有做完這件事的一天。”

    說到這裡,張瀚看一眼李慎明,李慎明會意,站起身來團團一揖,笑著道:“在下李慎明,有人認得我,也有人不認得,先給大家見禮。”

    屋中響起低沉的笑聲,眾人均是抱拳還禮。

    李慎明接著道:“我知道大家有不少猜測和議論,先說一句,各地的商會怕是要取消了。”

    眾人一陣嘩然!

    李慎明不動聲色的道:“此前,我們和裕升想的是走通商道,不管與北虜貿易還是在大明境內總要有人相幫,現在我們的局面已經與往常不同,光是生意還好說,打下的地盤要是放開手屯墾幾百萬畝地也有的,就算把很多地方拿來放牧,其利也不小。還有發現大量銅礦,也是易開採的好地方,不瞞各位說,商會與我和裕升伙著做生意,也是張大人不想與地方上爭利,大家一起伙著發財比互相爭鬥強,然而這北邊地方是我和裕升將士浴血奮戰廝殺得來,這塊利我們若不讓給大家,不免叫眾人眼紅,說我和裕升獨得厚利,若是憑白讓出來,請問道理何在?”

    李慎明說到後來,辭色已經不大客氣,畢竟他說的是各商會不少理事的心裡話,如果說的客氣了,眼前這些傢伙是石頭裡熬油的主,一定會跟著上來,這些人是沒皮沒臉的,只有先把話說開來,而且絕不客氣,這樣才能壓服這些商人的小心思。

    李大用等人彼此對視一眼,心知今天的戲肉來了,在他們的眼神挑動下,一個天成衛商會的評事站起來道:“那現在張大人是不是要解散商會?我等也知道上次風波時小股東有不少退股的,叫大人失望,然而我等還是留了下來。另外,大軍北上時,我等也是在地方協助,僱傭民夫等事也幫了不少忙。”

    孫敬亭站起身來,毫不客氣的道:“你等支應軍需各事都是照價補償給商會了,另外當時的情形大軍不北上,哪來的繼續走私生意可做,你們投的銀子不是要打水漂?一是一,二是二,各人在走私生意裡都賺了不少,這銀子誰看了不眼紅?大人前番被王心一彈劾,還有宣府總兵等人摻合其中,另外有多家晉商居中使壞,如果不是眼紅這賺大錢的生意,他們又豈會冒著得罪大人的風險做這樣的事?這兩年來,各人入股後分紅多少,自己心裡沒數?”

    那評事無語坐下,眾多商會中人面面相覷,他們想到有這樣的事,但沒想到張瀚剛剛展佈雄圖大志,這邊就立刻翻臉。

    李大用忍耐不住,站起身來道:“孫先生的意思就是需要我等時就用,現在和裕升家大業大,既然用不著我等了就一腳踢開?這不是拿我等當夜壺使?”

    孫敬亭死死盯了李大用一眼,李大用和他相熟,算是看著他自小長大成人,但很少見孫敬亭有如此眼神看人,在他記憶中孫敬亭向來溫文儒雅,就算武藝過人也從來不仗勢欺人,此時被他眼神盯著,居然身體發寒,有一種說不出的畏懼之感。

    “李東主說的話太難聽,我只當你是一時激憤。”孫敬亭看了李大用一眼,見對方未繼續說更難聽的,這才接著道:“談不上誰使誰,各位加入商會也不是白進來的,這幾年的花紅沒有少過各人一文錢。這幾個月因為打仗,也因為東虜不怎麼缺貨,所以貿易萎縮了不少,各人平時都有不少怪話,賺錢就好,不賺了就怨,有這樣的道理?再者說,各人在商會裡做事,都是儘量把自己的貨多出些,利潤也想高些,哪怕因此缺斤少兩或是衣料布質很差也把貨塞進貨車裡,和裕升此此被東虜責備過好多次,我等若是用心查,只怕商會的東主沒有幾個脫得了干係,為了大局,我們大人也是一直忍下來了。這些事,我們不說只是不想撕破臉,而不是不知道。”

    “孫先生說的話其實有理。”馬化先站起來道:“只是我等一心想跟著張大人走下去,這麼一解散,我等心中也實在難受。”

    “是這樣的話。”馬超人和張彥宏,蔣大臨等人也站起來,其餘各地的商會理事們也多半站起來,各人都道:“我等在地方上也算是有名望,近來貨走的不多,眾人也並沒有說什麼,偶爾有說怪話的,也是被我們責備。若是貨品質量不好,我們也應該學和裕升,建立好制度,仔細檢查,絕不能再出這樣的事情。”

    馬超人說話時,眼睛一直看向張瀚,他心中也有些怨氣,但是直覺這件事並不這麼簡單,因為這幾年的相處,馬超人對張瀚有一些瞭解,如果真的只是解散商會,剛剛張瀚就不會說那些話,更加不必把眾人召集到草原上來。

    “馬東主說的很好。”張瀚果然臉上露出笑容來,他接話道:“凡事只要有規矩就不怕,就怕不守規矩。商會畢竟是一個鬆散的聯盟,規矩是有了,但如果不守規矩,怎麼罰,誰來罰,這就有些難辦。現在我的想法是,北邊這裡,我們和裕升將會有更大的基業,將士們打下來的,憑白算商會一份,這不大合理,而且商會在草原上就不太合用了,其中道理,我想大家也明白。”

    馬超人輕輕點頭,連李大用也是瞭然於心的樣子。

    商會在內鎮有用是因為大家都是各地的地頭蛇,張瀚出讓一些利益,大家幫著和裕升做事,拿些花紅,這是彼此互利,而和裕升打下草原之地,這裡的地頭蛇就是北虜,只有少數的漢商已經成立了青城商會,用處也並不大,只是張瀚給草原漢商的扶助,不使他們離心離德而已。

    青城漢商卻並沒有幾個代表,而且他們的態度平和,並沒有如內地商會中人那般激憤的樣子。

    張瀚又道:“草原未來要大興屯墾,數年之內,最少要開出百萬畝以上的土地,除了少數糧田外,大半的土地用來種棉花,李莊那裡,多設紡機,織布販賣,我北方人其實需要棉花布匹比南方人更甚,然而種棉紡布卻是江南最盛,這沒有道理。現在南北渠已經開通,憑水力就可帶動大量織機,連同草原上開礦,種植,放牧,修築軍台,我們需要大量的人手工人,這已經不是現在商會分別做事可以操辦得下來的事情了。這是極大的事業,也是恢復漢唐光采的必經之路,有錢,方可養兵,有兵,方可再打下更大的地盤。以我們現在的想法,便是廢棄商會,成立公司!”

    張瀚的話說的很快,而且斬釘截鐵,令人感受到他話語中的決心,也令人無可懷疑他的決斷。

    李大用感覺有些頭暈,他對張瀚話語中的決心是感受到了,不過他並沒有完全理解張瀚的用意,再看馬化先等人,也是一樣的表情。

    馬超人的反應最快,他搶先發聲道:“子曰:公者,數人之財,司者,轉運之意。莊子又云:積弊而為高,合小而為大,合併而為公之道,是謂公司。請問大人,這公司,是不是這個用意?而此前我們有商會,商行,這公司與二者有何不同?”

    張瀚用讚賞的眼光看了一眼馬超人,他將商行和商會一律轉為公司,當然是要進行規模化的公司運作,這個年頭,西方之所以有了文藝復興,一切都走在全球所有文明的前頭,並且有大航海時代和早期工業化,封建領主之間的竟爭和小國林立的商業興盛,最終從各種行會轉為大規模的公司,商業化使銀行業蓬勃發展,投資進入科研領域,然後轉化為工業和軍事力量,最終又因海外掠奪回饋到本土,形成了一個絕佳的良性循環,現在中國已經被歐洲甩在身後了,只有奮起直追而不可固步自封,現在英國不知道有沒有東印度公司,沒有也很快會成立,而荷蘭的東印度公司儼然是東南亞的霸主,不停的為本土輸送利益,也造就大群的超級富豪。

    荷東東印度公司能做到的事,張瀚當然能做到,而且肯定比他們要做的更好。
regn13 發表於 2018-4-9 20:24
第五百八十四章 壓力

    “馬東主不愧是舉人老爺的身份,”張瀚開著玩笑道:“經義張口就來,在下佩服之至。[[ ?{<中文(網))〕.)}]}].”

    馬人苦笑一聲,拱手道:“還請大人釋疑。”

    張瀚斂了笑容,正色道:“公司的意思,馬兄說的很清楚了,就是積眾人之財來轉運,是謂公司。而其與商行不同之處在於商行多是自家股本,就算有參股的也數量不多,而我要成立的公司,則是股東極多,用商行稱之,格局太小,並不適合了。至於和商會的不同之處在於,商會雖然也參股,分紅,但就是如剛才所說的,規矩太鬆,各人自行其事,雖然有理事,評事,但平時自行其事,各人還可以出手自己的貨物,以次充好,損公肥私之事在所難免。”

    馬人靜靜的道:“就是說成立公司,來取代商會,而公司的規矩較商會要嚴格的多?”

    “是的。”張瀚坦然道:“公司有詳細的章程和獎懲的手段,較之商會要嚴格的多。”

    李大用這時又起身道:“不知怎麼加入公司,我們要付出什麼代價,怎麼得到收入,如果違背章程規矩,又有什麼懲罰。”

    說這話時,李大用隱隱有些恐懼。

    張瀚的規矩十分嚴格,以前各人在商會,提起和裕升的規矩還有點看熱鬧的感覺,叫人議論最多的就是當年和裕升剛擴大規模時,對各地的分店監管不嚴,造成不少分店中人損公肥私,或是貪污舞弊,結果張瀚行雷霆手段,一年之內好幾十個掌櫃帳房失蹤,這幾年這些人從未再出現過,他們的下場不用多說,人人都是心裡清楚。

    和裕升用這種手段,加上越來越嚴密的制度杜絕了種種不合理的行為,現在最多只是有一些分店掌櫃會利用公款招待的理由吃喝幾頓,打打牙祭,只要不是太過份,監察的人也不會太較真,除此之外,幾乎很難查到不知死活貪污公款的人了。

    在商會時,提起這些事還能當新聞,笑話,如果新成立的公司也是這般行事,那麼李大用是打死也不會進去的,雖然自己沒有什麼做惡的想法,但如果萬一犯了錯,也成為“失蹤”名單中的一員,那就太冤枉了,這幾年加入商會,好歹也賺的盆滿缽滿,沒有必要冒這個險了。

    張瀚微微一笑,說道:“違反公司章程的,無非就是扣除其利潤,或是罰款,最嚴重的處罰就是勒令退出了。”

    包括李大用在內,不少人都是鬆了口氣。

    以張瀚的信譽,說什麼就是什麼,倒也沒有人擔心他說一套,做一套。

    “公司細則,會有軍司的人給大家觀閱。”張瀚道:“大體上,就是把現在的和裕升的產業,還有北方的這些土地,礦產,李莊的軍司產業,台灣那邊的基業和海船,全部混為一體成立公司,至於商會的諸位,可以將原本的股本折算成現銀,然後在公司估值之後會大量派股,然後各位可以按財力購買股份,每一股算一股,每股有一張票,可公司每年會如今天一樣,召開一次股東大會,然後憑股票選出公司理事和評事,平時理事負責對公司進行日常管理,評事還是負責監督,只是公司比商會要嚴格和較真的多,公司不存在自己的私產了,各人的產業與公司無關,公司的一切採買營銷都以公司為重,而不是各持股人的私利。”

    孫敬亭這時插話道:“各位要注意,公司有軍事部門和行政部門,這也是要公司的利潤來供養,並不是說公司賺的所有銀子都形成利潤,然後拿出來分紅,怎麼開銷,主要還是看最大股東的決斷。”

    眾人齊涮涮看向張瀚,張瀚則是微笑起來,他看向眾人,說道:“開銷和支出,都會公開帳目,我也會儘量向大家解釋開銷的用途,不過也只是解釋,最終決斷者肯定是我,旁人最多對帳目開銷進行審核,評事會可以審核帳目,查看是否有浪費或是貪污。分紅自然會有,不過可以坦白告訴大家,在未來的三五年內,分紅不會過此前商會分紅的數額,哪怕是這幾年後我們的收入增加……因為支出也會大大增加。”

    這時大半的人都明白了張瀚的意思,隨著北方戰事的勝利,和裕升獲得了重大的利好,這些利好是不可能拿出來給商會分潤的,而接下來的開需要更高效和更大的投入,舊有的商會自成格局,各有各自的體系,這樣形成的合力十分有限,和裕升想要飛躍,想真的恢復漢唐舊土,現在的商會體系已經完全跟不上了。

    或許在將來還會在陌生的地方組建商會,但那更多的是一種聯絡和表示友好的組織了,真正的所謂聚眾人之財運轉,還是得看這個“公司”。

    加入公司之後,所有人也可以保留自己原本的生意,但那與公司完全無關,不像此前,各人的資產是各人自己的,然後又以與商會合作的形式來賺錢,還可以從商會的分紅裡再拿一份,這樣其實是張瀚一直在用這種讓利的辦法統合地方的力量,現在和裕升家大業大,已經不需要這麼做了。

    叫眾人有些猶豫的就是加入公司後,面臨著北方和南方大開拓的局面,相當多的利潤會不斷的投入出去,造船,開礦,墾荒,當然還有擴軍和擴建工場,可能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各人拿到的收益回報遠不及商會時期。

    這時張瀚就是拿自己的信譽以及和裕升的實力叫眾人買一個長期的利好,敢投,將來可能是巨大的回報,不敢投,也沒有損失,可以退出商會,拿回以前的股本,也不會有損失。用李慎明開始的話來說,大家已經賺到了,再心生怨望,真當和裕升和張瀚是善男信女?

    這時軍政司的人開始分具體的資料,所有的資料都是格式相同,沒有區別,字跡都是端正的小楷,用硬筆書寫後再印涮出來,馬人拿到手之後,也是心生感慨,和裕升在這些最細微末節的小事上也是完全與眾不同,馬人曾經參加過多次官府組織的會議,主持者都是正經的朝廷命官,都是正牌的進士,百姓視為文曲星君下凡,這些官員也是自視甚高,所討論的都是地方要緊的事,不論水利開還是道路修葺,或是地方文教與刑名之事,也可能是賑濟災民養濟孤老幼、童的事,從會前到開會,再到事後,都多半是暗箱操作,官員和大士紳私下談好,然後隨便開個會議搪塞一下,那種會議當然是十分隨意,毫無程序可言,對比眼前和裕升所做的一切,相差真是判若雲泥。

    “張大人,”李大用抱拳道:“茲事體大,可容我等仔細研讀,討論過後再答覆?”

    “這當然可以。”張瀚含笑道:“諸位一會可以自回住處,然後分別向軍政司的李司官回覆,不論是退出商會不入公司,或是加入公司,都是找他辦理。”

    李大用道:“是,多謝大人寬宏大量。”

    這時張瀚才又面向一眾軍官,沉聲道:“前期給你們界牌,跑馬分地,各人看著地都是頭疼,近來軍司招募了大量百姓前來,你們也知道是屯墾來了是不是?”

    “是,大人。”

    近二百名軍官齊涮涮起立,齊聲回答起來。

    這種場面,也是叫來與會的掌櫃和東主們都是有些吃驚,他們向來知道和裕升的規矩極嚴,但沒有想到竟可以達到如此地步。

    張瀚點點頭,又道:“正如我和商會的各東主一樣,天下事沒有那麼便宜。你們打仗要出生入死,但平時給所有人的薪餉都是極高,我和裕升薪餉最低的輔兵餉額也比大同鎮的戰兵還拿多,不在內丁之下。這麼樣的餉拿著,全是和裕升的掌櫃夥計加上商會的諸多東主辛辛苦苦算計,大家出本錢出力賺來的,你們拿著是為什麼?不就是叫你們打仗?這一次打贏了,額外還拿了十來萬銀子當犒賞,就算我一畝地不拿出來分給你們,你們就該有怨言?”

    張瀚斜睨眼前,說道:“誰有話可說,現在當面說出來,嗯?”

    眼前的軍人們只感覺壓力山大,誰又敢在這時出來說半個字?

    張瀚面色嚴峻,又接著道:“各人想要地也不是什麼壞事,然而分地之後你們怎種?各人自己蓋屋買牛,自己買農具種子,自己開挖溝渠和打井?這些事叫你們做,做的來麼?等你們開的地能賺錢,十年時間都嫌短了!這些地,還不得是軍司設法來開墾,然後歸你們各人所有……我上輩子欠你們的?”

    眾軍官沒敢笑,有不少人嘴角抽搐著。

    張瀚自己笑了笑,又接著道:“然後你們自己想辦法僱傭佃農,人數不足你們把主意打到部下身上,多半的部下幫你們種地,賣糧的銀子拿一部份出來練幾個內丁來打仗,那我這商團軍和大同鎮宣府鎮有什麼不同?”

    王長福此時起身道:“大人放心,我等皆是大人一手帶出來的,絕沒有人敢敗壞大人的規矩。”

    梁興也道:“請大人放心,我等絕不敢違犯軍法。”

    張春起身道:“軍隊的規矩要嚴過商行和商會,犯軍法者,最高可判斬之刑,請大人放心,我軍法司絕不敢懈怠公事。”
regn13 發表於 2018-4-9 20:24
第五百八十五章 加入

    張瀚又道:“道理就是這樣,現在說這話並不是要敲打你們,只是叫各人明白,我給你們的你們要記得是我給的,弄到斗米恩,升米仇,這就不好了。(?中<文[ 〔 ]?].〉}>〉〕.)c]o〕m>地,是分下去的,有司也在大量僱傭人手前來,還要規劃集鎮,大的倉儲區等等,非一朝一夕之功。軍司做這些事,只是要你們把田皮拿出來,簽訂十年或二十年的租約,拿這租約當股本,入股新成立的公司。這個事,沒得商量,就是這樣定下來了。”

    張瀚說完喝茶,軍官們已經齊聲答應下來,聲調整齊劃一,不僅無人怨恨,反而都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

    各人坐下後,一時氣氛鬆泛起來。

    剛剛張瀚等人調理商會的人,各軍官們聽著也是有些不安,畢竟從和裕升單幹到成立商會,再到現在改為公司,整個局面都是一變,各軍官不知道自己在其中處於什麼樣的位置,心裡當然都是七上八下的不安,此時才明白過來張瀚和軍司的方案畢竟還是向著軍隊,各人心裡都是無比舒暢,被張瀚訓斥幾句原本就不算什麼,眼前的軍官出身不是腳伕就是喇虎,要麼就是礦工,平民,甚至是乞丐,都是張瀚一手帶出來的人,就算有少數生性涼薄的,在大環境和嚴密的監督制度下也做不了什麼惡。

    李大用見狀,對一旁仔細看著公司章程的馬化先道:“到底軍隊才是張大人的嫡脈,我等要拿出真金白銀來才能入股,他們就是張大人拿出地來分,然後用田皮來入股,張大人把一切都做好了,他們等著公司分紅就行。”

    張瀚的方案,確實是對軍人十分照顧了。

    公司成立,舊有的商會和所有的財富都融入公司之內,軍人們分得的土地是一片蠻荒,由公司幫著打理一切,只需拿出田皮來就算入股,日後公司每年的收益都有這些軍官一份,這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馬化先淡淡的道:“張大人真是天人,我們拿出財富入股,日後在地方上只怕要更替他出力,軍人們有股份,打下的地方越多,分得的地就越多,雖然是交給公司經營,但分得的花紅也就越多,日後種上棉花,工場積成布來賣,利潤比單純的種田強多了,有這種前景在,誰打仗時不等於替自己打,軍隊的戰力自然會越來越高,日常的管理,訓練,當然也是更加賣力氣了。”

    “原來還有這種妙用!”李大用恍然大悟。

    李大用接著道:“這些章程我看了看,看來張大人其志非小,日後不僅要吸納我等大商人,對身家不豐的小商人,甚至是稍有資財的百姓,也是要吸納其中了。”

    張瀚的公司制度是和現在的荷蘭東印度公司不同,不論是荷蘭還是英國的東印度公司,都是持牌股東不多,英國東印度公司一成立就有強烈的官方背景,有不少英國官方人士加入其中,持牌股東只有一百多人,其中有相當多的官員和貴族,股本是七萬多英磅,等於數十萬兩白銀,對一個剛成立的公司來說股本已經十分雄厚,接著就是買船,設船長,僱傭水手,搶佔殖民地,設立管理體系,因為距離本土太遠,東印度公司也產生了很多問題,內部僵化,貪污盛行,最終失去了其正面作用,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之中。

    張瀚的公司則打算放開股權,一股的金額只是十兩白銀,每一股都有一張票,每個股東哪怕只有幾股,也可以說自己是股東,可以參加股東大會,選出理事和評事會的成員,這樣的話,大股東也要討好小股東,最少要經得起輿論的考驗,一旦行事被眾人鄙視,那是怎麼也選不上理事了。

    這也算是一種內部的平衡機制,哪怕是對張瀚本人也有一定的約束,規則一旦確立,連張瀚也不宜輕易破壞,否則會嚴重影響形象,除非他徹底放棄公司制度,以和裕升單打獨鬥,自己包打天下。

    從股權分配到定期的股東會議,選舉理事和評事,設立公司各個部門,章程上都是寫的十分清楚,李大用等人潛心看完,也並沒有用時太久。

    “真是用心良苦,文心周納。”馬人長嘆一聲,他終於放下文書,站起身來,抱拳正色道:“大人,在下願意加入新的公司。”

    “在下也願加入。”

    李大用猶豫了一小會兒,眼看更多的人站起來,他最後一點不甘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也是和馬化先一併站起來,兩人一起抱拳,表示願意加入。

    這一下氣氛立刻熱烈起來,最高興的除了軍人團體外,就是原本和裕升體系中人,原本他們在各地和商會還是彼此合作的關係,有時候為了拉攏商會,還得把和裕升的利益出讓一些出去,現在廢棄商會,成立公司,大家彼此一體,和裕升定然是最大的股東,在新的公司體系內也定然會佔據最有利的位置,這筆買賣,當然是賺了。

    至於工場人員,也是毫無變化,成立公司,工場也是從軍政司體系內折算到公司內部,除了這個變化外,工場還是歸軍政司管理,只是軍政司都算公司的一部份而已。

    會場內外,喜氣洋溢,這一次人們真的放開了,開始喝茶抽菸,會場內立刻變得煙氣瀰漫起來。

    孔敏行和李慎明等人都不抽菸,他們忍耐不得屋中的氣味,幾人一起往外走,張瀚倒一時離開不得,眾多東主湧上前來,爭先恐後的同他說話,各人都知道今時不同往日,見張瀚一次並不容易,心中還有疑問的,也是抓住機會,趕緊問。

    “文瀾了不起啊。”出門之後,孔敏行感慨道:“此番北上,我也在考慮打下這麼大的地盤之後該怎麼處理這錯蹤複雜的一切,現在想來,畢竟我只是個尋常文人,格局比文瀾差遠了。”

    孫敬亭笑道:“文瀾向來強調做事要各人都出力,而不是依賴他一個人,但此次大變局,前前後後幾乎都是他一個人的手筆,我和遵路兄在他身邊久了,以為凡事都可以幫上手了,不料竟還真是追不上他。”

    李慎明笑著拿腳逗一條不知哪兒過來的小狗,先沒有說話,待兩人說完了,才笑著接話道:“底下還有大動作呢。”

    孔敏行不太清楚,看著孫敬亭,笑道:“看來是機密,弟能與聞否?”

    “馬上要宣佈了,倒算不得大機密。”孫敬亭笑道:“就是軍隊也要改編了。自此之後,軍隊要徹底拋棄各地的團練名義,畢竟遭忌,以後就統稱為商團兵,各司,局,旗隊,這些名目能取消的就取消,從把總到隊官這些官職,也是能改則改了。新之伍,留在內地訓練的,冠以衛所軍的名義,這樣的話,最少在表面上,我們大人收縮了不少的實力,練的兵也是朝廷的經制之軍,最少可以少被人議論,也少生事非。”

    孔敏行微笑點頭,示意明白。

    自王心一彈劾之後,這裡去除朝廷痕跡就是必然之事了,商行和商會的改革固然是一定要統合力量,軍隊的改革可能是需要宜於指揮,但更多的還是把所有和大明體制有關的東西,一律取消。

    恐怕自此之後,只有張瀚還有大明武官的職份,以衛所名義訓練新兵時,有一些軍官可能要掛武官頭銜,除此之外,這支軍隊和大明邊軍或是衛所軍,乃至團練,都是毫無關係了。

    孔敏行心中感慨,不過面上並無顯露出什麼表情,仍然是一片淡然。

    屋中卻是時不時的傳來開懷的笑聲,最少在眼前,並無人覺得改變的一切有什麼不妥。

    到了晚間,炊兵們就在露天支起烤架,開始烤制全羊,一隻隻宰好的肥羊被架在鐵叉製成的烤架上,升火沒有多久,到處都瀰漫著烤肉的香氣,因為有眾多商會和和裕升的人在此,張瀚開禁允許喝酒,酒香肉香混在一起,更是刺激了人們的情緒,對眾人來說,商會的東主們解除了心頭的疑惑,雖然和張瀚綁的更緊,但所有人都對張瀚有極強的信任,他們的心境反而變得很好,軍人們則更加興奮,授給他們的土地不再是井中月,境中花,而是變成了實打實的好處,除了正常的薪餉外,他們原本也有一部份人有花紅可領,但那是張瀚私人的補貼,這銀子拿著心裡總有些過意不去,而且也不是長久之計,現在事情很明顯了,打下的地方越多,他們獲得的授田就越多,然後獲得的好處就越多!

    李守信和張春牛,盧大富幾人混在一起,他們找到了楊泗孫這個主管,拚命灌了一輪酒,楊泗孫來者不拒,酒杯到了便是仰脖子幹了,然後又還敬回去,軍人都是用大杯飲酒,李守信幾個此前就喝了不少,此時兩輪下來,個個都是兩眼直。

    “哈哈,想灌我的酒。”楊泗孫大為得意,狂笑道:“老子以前在新平堡的喇虎隊裡就號稱千杯不醉!”——

    碼字的狀態有好有壞,人的身體也是一樣,這一次我傷著了,燒,感冒,腹洩,元氣大傷啊,只能勉力不斷更,別的就不想了。好在還有大家支持,這周的成績還看過的去,下周咱們儘量恢復,以回報大家的支持,明天也是週一,也提醒一下大傢伙兒給我投投票,別弄的太難看,多謝!
regn13 發表於 2018-4-9 20:25
第五百八十六章 新編

    這時眾人看到梁興大步走過來,他正好聽到楊泗孫的話,梁興哈哈一笑,笑罵道:“楊泗孫你狗日的又吹牛皮了。{[ 中文網〈((〔〔({<])].}))]).〕c〕o〉m”

    楊泗孫瞪眼一看,原本要火,一見是梁興,頓時就道:“梁頭兒,趕緊過來喝兩杯。”

    “沒空理你這醉貓兒。”梁興看向李守信,說道:“李守信,大人要見你。”

    李守信原本也飲的有六七分醉了,這時猛然一驚,立刻站直了身子,大聲應道:“是,屬下即刻就去。”

    李守信這麼一走,剩下的人面面相覷,盧大富壯著膽子道:“楊頭兒,這是出啥事了?”

    楊泗孫納悶道:“老子也不知道。”

    張春牛一臉神秘的道:“我倒是能猜到原因,七八成准。”

    楊泗孫虛踢一腳,笑罵道:“那還不趕緊說!”

    張春牛道:“這幾天軍司那邊的人都在議論台灣那邊,說是那邊有信息過來,台灣那邊的局面不是很好。”

    “咋了?”盧大富道:“是不是什麼瘧疾,還有颱風啥的?”

    台灣的情形張瀚是一直在給軍官們掃盲,因為畢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把人派過去,現在常威和蔣奎他們只是在開拓,未來肯定還是要派更多的人去經營。

    台灣在後世被稱為寶島,也確實是一個好地方,除了島嶼中間是高海拔,多以山地外,南部和北部都有大塊的平原,氣候很適合農耕,種稻子可以一年三熟。

    島上特產很多,漁業資源豐富,最重要的資源就是種植甘蔗來柞糖,是台灣最賺錢的特產,也是支撐明鄭集團的最重要的產業就是蔗糖,另外就是鹿皮,在這個時代,島上的鹿群應該是百萬以上的數字,在貿易最多的年頭,台灣一年出口的鹿皮就有十五萬張,當然也可能是鄭氏集團從北方貿易過來,不過本島的數量也肯定極多。

    再加上有天然良港,在南洋海域地圖上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如果不是大明前二百年的海禁政策,台灣應該更早的被中國人開,並且早就納入版圖之內了。

    好處是很多,壞處也有,此時島上除了少數原住民外,大片地方全是原始狀態,由於氣候原因,蚊蟲數量極多,極容易引群體性的瘧疾,此時也沒有特效藥,一旦得病,很難醫治,很容易死亡,這也是早期台灣移民不多的原因。

    福建人自宋時就闖海移民,現在東南亞一帶到處是中國移民,而和福建隔海相望的台灣在顏思齊和李旦開之前還是一片蠻荒,主要原因就在於此。另外就是海島氣候,極易生災害性的颱風,澎湖一帶移民較早,那裡就多次遭遇毀滅性的颱風襲擊,導致漁民都是住一陣就走,很少有徹底定居下來的。

    張春牛搖頭道:“肯定不是瘧疾或是颱風,聽說可能是被人入侵了。具體怎麼回事,軍司的人也沒有細說,你們不要再問我了。”

    “肯定是荷蘭。”楊泗孫的消息渠道比下面要廣的多,只是他剛從外頭回來,不知道此事,沒有來的及打聽,這時他撫著下巴,沉吟道:“看來上頭是要加派兵馬到台灣了,這樣看來,是要叫李守信過去?”

    楊泗孫沒有過多的考慮這事,明年肯定還要對北虜用兵,和大多數人一樣,楊泗孫不喜歡到幾千里外的海島上打拚,如果上頭考慮了他,軍人以服從為天職,這是和裕升體系內軍人的共識,早就烙在了骨子裡頭,不過如果上頭是點了別人的將,楊泗孫也不會覺得羨慕,更加不會毛遂自薦。

    倒是眼前兩個局百總級的軍官正在呆,楊泗孫看出些東西來,哈哈一笑,說道:“你們這兩傢伙一直是我的部下,也是李守信一手帶出來的,要是他去台灣,你這兩個貨也跑不掉。”

    ……

    外面的喧鬧好像傳不到衙門裡頭,衛兵不多,不過守堡官的官邸內外都是一片肅靜,只有一些軍司的吏員和輪值的軍官來回穿梭著,李守信趕到時張世雄已經等門口等著,彼此十分冷淡的打了個招呼,由張世雄引領著李守信往簽押房去。

    到了房門外,張世雄先推門看了一眼,接著對李守信道:“大人還在和李先生孫先生他們說話,請你稍候。”

    李守信點了點頭,自己在外間的椅子上坐下,雖然是圈椅,但他仍然坐的筆直,軍人儀態盡顯無疑。

    張世雄在一邊看著,剛剛十分冷漠的眼中顯露出一絲柔和的色彩來,這個青年軍官雖然遭遇挫跌,不過並沒有改變初衷,不論如何,他都是一把寶劍,一柄筆直的標槍,眼前的李守信很符合張世雄最標準的軍人形象的觀感,沉默寡言,落落大言,神態自信,軍人儀態也十分合格。

    特別是李守信在守備集寧堡時毫無錯漏,成功的保護了在堡中的張瀚,這也叫張世雄等青年軍官十分欣賞他。

    李守信出身是礦工一脈,這一點反而叫張世雄等人接受度稍高一些,相對而言,軍中的山頭裡張世雄這一派最不喜歡的就是周耀的土匪和馬賊一派,然後就是喇虎和腳伕一派,對農民和礦工出身的軍官,他們的接受度要高出不少。

    最少張世雄欣賞的就是李守信的性格,一般的軍官突然被召見,一定會向侍從武官打聽被召見的目的,李守信卻是沉默不語,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意思,這種性格也叫張世雄十分欣賞。

    等了不到一刻鐘的功夫,房門便是打開,孫敬亭站在門口道:“李守信來了吧,進來!”

    “是,孫先生。”

    李守信猛然站起,大步走到房中。

    一進門,李守信便向端坐的張瀚行了一禮,然後站立不動。

    張瀚眼中露出欣賞之色,他對坐在左右的李慎明和孫敬亭道:“就是他吧,怎麼樣?”

    孫敬亭道:“參謀司也要有人和他搭班子,軍法官,軍政官,軍需官,炮兵指揮,還要組一個小規模的騎隊?”

    張瀚屈了屈指,有些疲憊的道:“把台灣的王璋提級,由他配合李守信就行了。其餘的各部門的軍官,按我們商量好的編制來吧。”

    孫敬亭轉向李守信,正色道:“李副司把總,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副司把總了,我們和裕升的團練兵正式改稱為商團兵,你的老部隊是楊泗孫的第四局轉化而來,後來是靈丘司,現在改為第四團,由你任團指揮,團內設三個大隊,大隊由千總官指揮,每個大隊由六百名長槍手,三百名火銃手,一百五十名跳蕩戰兵為主力構成,視情況編制炮兵和騎兵部隊,每一百五十人左右編成一個連隊,由連指揮任指揮官,每連由三個中隊組成,每中隊五十人左右,設中隊長,每中隊三個小隊,設隊官和副隊官,相關的軍令官,軍政官,軍憲官,軍需官等詳細的配給,一會兒會有一張表給你。此次任務是從大同出兵台灣,那邊情形緊急。我們只能給你相關的軍官配給,把架子給你搭起來,然後你到我們指定的地方招募新兵,相關的武器,會由海船直送台灣,你不必操心。到了台灣笨港,你和常威等人會合,開始操練新兵,你的這個團,全部給齊全是三千五百人,希望你能把他們練好,並且在台灣揮應有的作用。”

    孫敬亭說完後,張瀚微笑道:“恭喜你,李團指揮。”

    李守信很沉穩的道:“屬下想知道台灣那邊的敵人情形,多少人馬,有無後援,後勤補給,還有使用何等兵器。”

    孫敬亭道:“根據常威的報告,侵略上島的荷蘭人有六百到八百人,由三艘主力艦和六艘商船組成的艦隊護送上島,他們的意思是現有的力量無法驅除走荷蘭人的艦隊,也無法攻擊荷蘭人在島上築城,但荷蘭人現在正往台灣腹地擴張,這一點必須阻止。”

    李守信道:“如果我編練出三千多人的主力部隊,裝備齊全,難道還不能把這六百到八百人攆走?”

    “不能。”張瀚搖頭道:“台灣那邊的情形和北虜這裡完全不同。李守信你千萬不可輕敵,敵人數字雖少,卻是征戰多年的老兵為主,而且凶悍異常,他們的武器也是以大炮和火銃為主,使用的時間久,定然比我們的新兵要強的多,另外就是他們有戰艦,不打敗敵人的戰艦,僅任步兵是沒有辦法擊敗他們或是趕走他們。等你到島上,要做的就是和當地的夷人搞好關係,利用漢民向內地擴張,另外就是扼制荷蘭人繼續向內地擴張,不使他們迅佔領和平定地方,獲得利益,這樣對峙下來,等我們的艦隊成型,那時才是和他們決戰之時。”

    孫敬亭道:“就是說現在你要以守為主,並且不使事態擴大,促使他們增兵,或是以軍艦到處襲擊我們的商船,然後就是你們要強勢壓服當地土夷,還有和我們不合作的勢力。”

    李守信沉思一會兒,回說道:“屬下懂了。”

    “嗯,”張瀚點點頭,說道:“你可以先回去仔細看看資料,明天我們再繼續談。”

    李守信出去後,李慎明立刻道:“這個人選很適當,用在現在台灣的局面上十分合適。”

    張瀚沉思道:“沉毅穩重,是個當主官的好料子,台灣的局面,三年到五年內能穩住就行,我相信他能做的到。”——

    今天一看成績不壞,心情特別欣慰,感謝大家,勉力兩章。

    另外感謝梅拉露的激運,還有dark56等諸多兄弟,本書的打賞人數不是很多,一直是各位在支持著,心裡確實十分感激。
regn13 發表於 2018-4-9 20:25
第五百八十七章 妄言

    孫敬亭這時道:“團指揮下設一名副指揮,一名團參謀官和團軍令、團軍政、團軍需、團軍憲還有團軍訓官,每官都各有副手兩名,管理大隊到各連的相應軍官,然後配給是每個連八個軍士長,全部由老兵組成,加上團直屬近衛連,還有炮兵和騎兵,我們要配給李守信二百名老兵,每連要配訓練好的鼓手一名,旗手一名,這些旗手和鼓手也很要緊,由團級旗手和團級旗手官統領和進行日常訓練,設團軍醫官一名,副手一名,每連配連軍醫官一名,副手三名,這樣再算,再加近百人,就是說,李守信出時,我們需要給他搭起一個二百來人的架子,由他領著分批出。{(八{一中文)}>.))]〉}.>”

    張瀚正色道:“這樣配給很好,三個月內,李守信就能帶出來一支能上陣的軍隊。我的想法是要成立一個軍訓司,在平時負責把成熟的軍官和新人配合起來搭班子,擴軍時就是用這樣的形式,很快就能編成出一支萬人以上的大軍,並且在幾個月內形成戰鬥力。”

    李慎明點頭道:“這一次的軍制大改,也是為了配合文瀾向來堅持的步兵大陣,每連就是一個長的線型陣列,由三個五六十人的小型橫陣組成,整個大隊乃至團一級的長蛇線列就是由一個個大隊級和連線的橫隊組成,訓練好了,如山如牆,退可守,進攻攻,兩翼配合炮兵和騎兵,北虜無可當者,這是上次戰事就證明了的。”

    李慎明說起來十分興奮,孫敬亭也是連連點頭,張瀚先是面露微笑,接著又是沉默下來。

    相比北虜,東虜才是他的最終目標,眼前所做的一切已經到了盡頭,底下無非是擴軍,訓練,再擴軍,然後搶佔地盤,他不知道東虜還會給他多久的時間,只知道眼前的一切,已經窮盡了他所有的智慧和精力,哪怕是失敗他也無可怨言。

    ……

    第二天繼續會議,這一次主要說的就是軍隊改制,雖然保留了諸如指揮,千總,隊官這樣的稱呼,但大明邊軍和衛所體系的痕跡幾乎就只剩下這麼一點東西了。從每團軍官的配製,到團、大隊、連、中隊、小隊,幾乎都是為了保持方陣的線性攻擊而設置的,而跳蕩戰兵的配製算是東西方軍事精華的融合,這些戰兵可以最大可能的扼制住敵方的死兵和遊兵,保持已方陣列的相對穩定,至於每千人六百長槍兵的配製,也是因為哪怕是和裕升的火銃質量,這時代的火銃輸出殺傷仍然是不足的,僅憑火器在激烈戰鬥時很有可能被不斷的突破陣列,而方陣的火器輸出一旦被打斷,就面臨整個方陣崩潰的局面,就算是訓練再嚴,將士能承受重大的傷亡,但失敗還是不可避免。

    長槍兵則是戰兵身後的長牆,他們是直面對方本陣的主力,這種大方陣說白了就是遊兵保護長槍兵的陣列,長槍兵則是保障軍陣的完整,兩側和前列的火銃兵是傷害輸出,這三個兵種少一環都不成。

    新改的軍制就是依據方陣來改,每一環都是如此,包括炮兵和騎兵的編制幾乎也是相差不多。

    軍隊的事兒說完之後,又是繼續完善細節,軍政司的人開始和那些商會的人簽署新的合約,和裕升的股本肯定是最大頭,其餘的商人對加入公司已經沒有疑義,到響午前,所有參會的人都簽了約,人人都是滿臉的喜氣。

    還有一些商人估計可以直接簽字,但沒有來參會,也有一些接到通知沒來的,估計簽字也會猶豫,這些人直接就失去了機會。

    到響午時,這件大事已經做完,所有人都有一種參與到重要事情裡的自豪感,眼前這事在大明來說是十分新奇的新鮮事兒,沒有人想到居然會參加到這種事裡頭。

    張瀚本人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東印度公司的形式絕對是在吸各國的血,用別人的膏血來壯大自己,而現在張瀚的目標就是用北虜和南洋各國的資源來壯大自己,從本質上來說和英國還有荷蘭的東印度公司是一回事兒。

    現在他還困於草原,可能若干年後,一支龐大的艦隊會揚威海上,並且開疆拓土,把異國的土地和人力都抓在自己的手心裡,用他們來創造財富。

    到用午膳時,侍從司的人帶著人在院中擺了幾十張方桌,幾百號人分別落座。

    這時不論軍人還是和裕升的人,或是商會的人都混雜著坐,大家彼此都十分客氣,所有人都在心裡明白,從今往後,這裡的人都算是自己人,沒有內外之分。

    更有人心裡琢磨,今日來參會的人應該算是有“從龍之功”?如果張大人日後在草原建立新朝,自己這幫人也能撈個一官外職?

    李守信也接到侍從司的通知,他拒絕了邀約,派了自己的護衛到炊兵隊打了飯回來。

    因為他的官邸被徵用了,李守信只住在了一個一進的小院裡頭,四四方方的院子不大,好在青磚漫地,四處都十分乾淨,整潔,傢俱也是軍政司準備好的,一應俱全。

    一家人坐在廂房吃飯,主食是牛肉和羊肉,都是用白菜燉的,加上白面蒸的饅頭,配著灑了蔥花的肉湯,一家人吃的唏裡呼嚕,十分香甜。

    李父拿著麵餅,著征道:“在家裡的時候,怎也沒想到你們吃這麼好,還想著老大在韃子地界打仗,不知道怎麼辛苦哩。”

    李守信微笑著道:“早前也沒吃這麼好,都是雜糧餅子配醃肉湯,這幾天不是大人召了不少人來開會,伙食標準上來了。”

    “怪不得。”李父高興的道:“成立什麼公司,這事兒定了之後,我兒是不是以後年年都有花紅可拿?”

    “對。”李守信挾了一筷子牛肉放在母親碗裡,答著道:“我的那幾千畝地,田皮租二十年,折成銀子算我入股在公司裡,日後年年都有銀子可拿。”

    “能拿多少?”

    “田皮一畝一年算五錢銀子,這是按多算了的,現在畢竟是荒地,三千五百畝地,一千七百多兩銀子,按二十年算,是三萬四千多兩,十兩一股,是三千四百多股子。張春牛問過軍政司,這一股肯定不會像此前五千兩一股分的那般多,不過一股總有七八錢到一兩多銀子可分。”

    李父少年時當過夥計,能寫幾個字,也會算帳,當下迅道:“這樣算來,老大你一年能分四五千兩!一兩銀現在能買兩石糧多些,就是說你多了能分到七八千石糧,這張大人不是虧了?”

    李母嘀咕道:“要是伺弄好了,三五年的地就熟了,就算和佃農一家一半,三千多畝地一季咱就能分三四千石糧呢,還能種高粱,豆子,又收幾千石,對了,那孔先生還叫咱種玉米,蕃薯,也能收不少糧食。”

    李父瞪眼道:“你早前不要買牛,蓋屋,買叉耙?不要肥田?那地你不要輪種?你不要引水,打井?這麼多東西砸下去,你哪有這麼多銀子?沒有孔先生教著,你一畝地能收三四石?”

    李守信也點頭道:“這帳怎麼算也是軍司虧了,當時我就說要是按田皮入股,也是該一年一年的算,一下子算二十年折銀,其實是把以後的收成提前折算給咱們了。”

    李父拍腿道:“對,是這個道理。”

    李母這下倒有些不安,放下筷子,說道:“那張大人他們會不會反悔?”

    李守信笑道:“大人從來沒失信過,更何況咱們是他的部下,將來打下更大的地盤,還是大人得大頭,咱們拿小的,現在這樣就很不壞,昨天晚上我在軍營裡走了一圈,將士們都高興壞了。”

    李父連連點頭,也是一臉高興,他看著李守信,說道:“老大你是不是還當這個集寧堡的守堡官?我和你娘不打算回去了,這邊也在招人種地,我和你娘別的不壞,種地是把好手,咱們的地交給別人種,心裡總不踏實,咱們在這裡好歹也幫下手,能做點事,咱一家人離的近,沒事咱倆還能見見你,和你說說話。”

    李守信有些不安,說道:“爹娘何必這麼辛苦?買幢房子也不多貴,還能雇幾個丫鬟小子服侍二老,我小時候你們吃了太多苦,現在兒子出息了,難道還叫你們土裡刨食?”

    李父不以為然的道:“富貴了也不能忘本,況且現在你們還沒得天下,總歸還要過些年才見火候,現在什麼時候,就不能吃苦了?”

    李守信聞言愕然,他從未說過什麼“得天下”一類的話,沒想到父親嘴裡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李父撫鬚一笑,眼中滿是狡黠之色,他道:“現在議論的人多了,都說張大人將來肯定是能得天下的人!”

    “不可妄言。”李守信正色道:“特別是不能回大同那邊說。”

    “你以為大同那邊說的少?”李父搖頭道:“早就議論開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4-9 20:25
第五百八十八章 軍醫

    李守信沒想到居然有這種事!

    這時已經有好幾個軍官走進門來,各人都拱手道:“李指揮,我們該走了。中<?[文〔[ (?〔 〕〕〕.)})}].}c>o}m]”

    李守信站起來,看著呆的父母,半跪抱拳道:“爹,娘,我給你們留了一百多兩銀子,夠你們暢開用了,你們身體還好,有什麼頭疼腦熱的有軍醫醫治,我也囑咐軍政司留意你們,有什麼事可以找軍政官幫手。”

    李父和李母都站起來,兩人不曉得生了何事。

    “不能說。”李守信去台灣是秘級較高的任務,他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李父李母一路跟到院門口,眼睜睜看著兒子和一群軍官翻身上馬,在屋裡還不覺得怎樣,到了外頭感覺北風呼嘯,風颳的厲害,吹的人渾身寒,老兩口看到兒子在馬上裹上披風,接著李守信又是一抱拳,然後兩腿一夾,馬兒向前猛然一竄,眾多軍官跟著,所有人往堡門處飛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老倆口的眼前。

    待李守信走了很遠之後,李母才猛然道:“我給老大才縫了一件厚厚的棉襖,叫他襯在他軍服裡頭,這一下忘了。”

    李父怒道:“你現在說有屁用!”

    ……

    還有不到一個月就過年,大同府也連續下了好幾場雪,道路和田埂上都有積雪,兩邊的農田和樹木上更是白皚皚一片。

    往年這個時候,每天早晨天不亮時就有趕路的人,過了辰時之後路就開始有些化凍,到午時化凍最厲害,人們都是在深一腳淺一腳的行路,十分困難。

    今年如果有心人注意觀察的話就會覺與往年截然不同,天成衛到大同府城,到鎮虜衛,到陽和衛城,再南到廣靈,靈丘,蔚州城,這些路幾乎都修過了。

    每條路都是墊好土,用碎石沙子再夯實,用碾子來回的碾平,一層層的修上來,最後在路面上還撒上碎石和沙子,兩邊有路基,排水溝,這樣不怕暴雨,當然更加不可能有凍土化開,導致道路難行的窘迫情形了。

    二百多年來官府沒有辦成的事,幾年之間,被和裕升悄悄的辦好了。

    黃玉安就是過了辰時才出門,在路上走了一陣,太陽升起老高,熱力散出來,他身上穿著不多,原本凍的瑟瑟抖,被太陽曬了一氣,又一直在走路,身上漸漸暖和起來。

    自上次偽造王心一奏摺的事情過後,黃玉安就躲在家裡幾乎不敢出門。然而他又不敢真的任事不理,隔幾天就會悄悄打聽一下消息,如果消息不對,他好趁早潛逃。偽造巡撫奏摺,這等大罪只要抓住了,斬都是輕的,很可能被凌遲處死,家人也會受到牽連,很可能往遼東軍流。這幾年遼東的事態緊急,以前有一些犯人是直接軍流到大同鎮,因為大同也是九邊之一,軍流至此在以前也是嚴懲,近年來只要是軍流就必定去遼東,想想家中妻兒要被趕往幾千里外的遼鎮,黃玉安心裡就十分難受,再想想自己要受千刀萬剮之苦,更是夢魂不安,幾乎就沒睡過一次好覺。

    當時事情辦完時,溫忠給了黃玉安五十兩銀子,後來回程路上,黃玉安感覺這銀子不敢留,趁著送他回來的人不注意,半道上丟在河裡,當時感覺是去了一塊心病,現在卻是悔的要死。特別是,傳來張瀚面聖之後陞官的消息,黃玉安就悔的腸子都青了,他也曾跑到那小河裡看過,天寒地凍,他也沒有信心能在河裡把那小布包摸出來,也只能作罷。

    歲末之時,債主不免登門,黃玉安算算最少得有二三十兩才能過的了這個年關,無可奈何之下,只得走路到鄰村的堂兄黃玉成家裡告幫求助,怎料上門之後才知道,黃玉成跟隨孔敏行已經往草原去了,聽說那裡和裕升打下不小的地盤,要開墾荒地,黃玉成正跟著孔敏行學本事,這一次恐怕過年也不回來了。

    黃玉成不在家,只剩下堂嫂和幾個未成年的孩子,黃玉安再怎麼缺銀子,卻也是張不開嘴了。

    走在官道上,雖然腳下舒服,身上暖和,黃玉安卻是愁眉苦臉,不知道如何是好。

    接近他家的村口時,原本他可以繞道從後村的小道回家,但猛然一看,村口處圍了一堆的人,黃玉安原本不愛看熱鬧,但在人群外圍看到幾個騎在馬上穿灰袍的人,他知道是和裕升的商團兵,現在在大同,除了大同鎮,陽和城,還有殺胡口到新平堡等諸路諸堡有大同邊軍駐紮外,內裡地方,大同的邊軍幾乎很少進來了,因為地方沒有匪患,就算有匪患也是叫和裕升轉瞬平定,已經有好幾年時間不曾見官兵出入,這時黃玉安猛然一眼看到,恍忽間才突然想起來,近兩年來,每次看到的軍人都是這樣的打扮,至於正經的朝廷官兵是什麼樣子,似乎所有人都快忘記了。

    “招募能寫字的,還要會算術,會這個的,誰沒有在商行裡當夥計,誰會留在家裡?”

    “和裕升也算死馬當活馬醫了,聽說他們現在太缺人手了。”

    “聽說北虜那邊找了好幾萬人去,開礦,開荒,都要人手管著,和裕升自己也要用人,他們太缺人了。”

    “還招醫生,前提是要有真本事,野郎中不要。”

    “他們的軍醫院已經是最好的啦,四鄉八里的現在看病都是去和裕升看,怎麼還在招醫生?”

    “聽說要出遠門,去和裕升在登萊還是天津的分號。”

    “那可真遠,不過咱不懂醫,看了也白搭。”

    “咱們這沒有,不是說別處也沒有。”

    這時和裕升的騎兵在一旁道:“各位看看,有熟識的人,親戚朋友,會算帳的,懂醫術的,只要是四十以下,身體沒毛病的都能舉薦,待遇肯定是十分優厚。”

    有個袖口籠著的懶漢笑著道:“能有多優厚,現在學算帳來的及不?”

    和裕升的騎士一笑,也沒有惱,鄉下人閒著無聊,賣弄幾句口舌不算什麼大惡,當下很耐心的解釋道:“因為這一次是要出遠門做事,所以薪餉要翻倍,我和裕升的軍醫現在分為團級到連級,這一次只招收連級軍醫,會算帳的是當軍需官和軍政官軍令官的助手,連級軍醫不管是正職還是助手,只要通過考核,平時月餉是十二兩,由於要出遠門,可能兩三年才得回家,先預支一年的餉銀安家,然後每月餉錢翻倍,一個月二十四兩,如果做的好能升職,立下功勞,正式入軍籍的話,可能還會授田。大致就是這樣,真有認得的人,或是自己符合標準的,到李莊軍政司去看看吧。”

    這幾個騎士說完,看看這裡並沒有人出來,點了點頭,幾人低聲商量幾句,打算去鄰村看看,和裕升的人做事不懼繁難,一早晨出來到晚間最少得跑七八個村子,再走兩三個集鎮,到時候才能回去休息。

    黃玉安心中隱隱一動,他伸了下手,到半空又有些猶豫。

    怎奈那幾個騎士眼尖,他們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相公有什麼話說?”

    黃玉安是秀才打扮,和裕升的騎士倒也客氣,翻身下馬來說話。

    因為同和裕升的人打過交道,黃玉安很奇怪的道:“尊駕領口上怎麼沒有你們的軍銜標識了?”

    對方笑道:“近來我商團軍改制,旗隊長級取消,在下正好是副旗隊長,現在要等新的標識和階級。”

    “原來如此……”黃玉安沉吟了一下,還是問道:“我想問一下,在下學過一些醫方,但不曾學過外科,因為小兒幼時體弱多病,所以專注於小兒科,論經驗是有一些,也常給鄰居和親戚家裡的小兒看病,不算名醫,但也不算是騙子,我想問一下,似我這般情形,有沒有可能通過考核?”

    當時讀書人的傳統就是“不成良相,便成名醫”,雖然醫生的社會地位其實不高,也不會有讀書人真的跑去學醫,多半的秀才就算考不中舉人,也可以憑優免的丁役和減免田賦過的很好,如果還不成,也是會選擇坐館教學生,老師的地位要比醫士強多了,秀才坐一年館,好歹能落十幾二十兩銀子,甚至更多,坐館行醫如果不開藥房,那是賺不到這麼多錢的。

    至於學醫,多半是和學普通的雜學一樣,士大夫學習只是好玩,顯示自己的博學,偶爾也抓抓方子治一治小病,或是能在正經醫生開方子時,看一看,不至於兩眼一抹黑,什麼也看不懂,最少,當時的讀書人,對最基本的脈案,藥理,還是看的懂的。

    黃玉安倒是天賦異秉,隨便學學就是不錯的小兒科醫生,和他其餘的雜學本事一樣出色,就可惜精力用在雜學上,經學八股就差了點意思,怎麼也考不中舉人了。

    “小兒科?”和黃玉安說話的騎士毫不猶豫的道:“當然也要,其實現在和裕升軍醫最要緊的當然還是外科和骨科,然後內科,傷寒科,婦產科,小兒科,五官科,牙科,都是一樣,不分彼此的,只要相公醫術過關,哪一科並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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