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魔影初顯 第三十章 變故又生
許麟兩腮露出興奮的潮紅之色,內視著丹田中的那把通體血紅色的小劍,不由得有感而發道:““鬱氣若甑炊,初陽如火紅。”此乃大幸也。
滿臉笑意的他,微微閉上眼眸,沉下心來,靜靜的感受著體內的變化。前次在李員外家,從生魂小蓮那裏第一次得到了血靈珠鏈的殘寶碎片,許麟委實得到了莫大的好處,而今天再次獲得血魔遺寶的殘片,又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意外的驚喜呢?
半響過後,許麟慢慢的睜開眼睛,臉上卻露出了一副古怪的神色,心下暗想,難道僅僅是精益了《血神子》的修為而已?
在生魂小蓮那裏得到的血靈珠鏈的殘寶碎片,在其裏麵最起碼記錄了化器融血這樣的詭異神通,但這次卻什麼也沒有。
有些不甘心的許麟,再次細細體會自身的某些變化,其神識完全耗在了丹田處的那把血紅小劍之上,但卻與先前一樣,一無所獲。
許麟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失落的神色,但隨即又想到了什麼,如果自己對自身丹田探查無誤的話,也就是說,不是所有的血魔遺寶碎片都記錄了一種神通,那麼自己先前從小蓮那裏得到的這塊碎片,想想當時的景象,自己是何其的幸運。
如果沒有化器融血,自己怎麼隱瞞身懷《血神子》功法的事情,不能隱瞞這件事情,又如何能加入到昆侖?
嘿嘿冷笑一聲,許麟抬起手來,劍指一凝,血光迸射而出,卻是快速的融煉出一道血光。眼角的餘光瞟向某處,抬手一揚,血光射出,轉眼之間,李捕頭的身體便是一陣青煙冒起,其身體仿佛是被高溫灼燒一般,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不斷的消亡著。
空氣中傳來一陣火燒生肉的氣息,許麟興奮的看著李捕頭的屍體,在快速的消融中,露出森森白骨之後。白骨的上麵,開始有碎屑斑駁而落,在幾息的時間裏,這李捕頭的屍體,竟然化成了一灘血水。
“原來如此!”許麟微微點頭。
看來這塊血魔遺寶的碎片,雖然其裏麵沒有記錄什麼厲害的神通,但是在與自身的血色小劍融合之後,卻是大大的提升了《血神子》的功法屬性。
外物多指器械,有的修道者常說,什麼修道之人外物不足為憑,神通自成才是求道問索的至理,可是外物弄夠加持本身的神通屬性,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人與獸最大的區別便是有自身的想法和思考,比如人們為了方便種地,而發明了鋤具,為了行走方便或者能夠更快的到達某處,於是想到了如何馴養馬匹代步而行,那麼修道者的法寶也是這個道理,是為了助其在尋求天道永生的秘密上,更加一把力。
這塊血魔遺寶給許麟帶來的好處,便是助其在《血神子》特有屬性中更加的濃厚了。
就許麟原來對血神劫指的使用,完全達不到先前的效果。許麟將它最多的用在是如何控製對方的血液流動上。
對於《血神子》特有的腐蝕屬性來說,,許麟一直不怎麼用,雖然許麟知道這個腐蝕屬性,越到後來,隨著修為的提升,效果越是明顯。但因修為淺薄的關係,許麟雖然沒有棄之不用,也從來沒有抱太大的期望,可現在不同了。
看著地上那一灘散發著惡臭的血水,許麟眼中笑意越來越濃之際,卻是同時看到了另一個身影。
笑容消失,許麟的臉色反而沉了下來。
徐氏僵硬的屍身就仿佛是一個醒目的坐標一樣,穩穩的屹立在那裏,特別是那麵容上安詳的笑容,好像在時刻提醒著許麟,他是一個卑劣的人。
信守承諾是一個人的立身之本。外人看你,聽其言,觀其行,便能知道你是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如果你不是,那麼誰還會與你交好,無外人交際,那麼你還怎麼安身立命?
徐氏將自己的兒子托付給了許麟,這是許麟得到了徐氏的信任,但是他卻利用這樣的信任,殺死了徐氏的兒子,盡管許麟對於所謂的謙謙君子嗤之以鼻,但在他的內心裏,想起徐氏臨終的囑托,在其心裏還是很不痛快的。
“我是一個騙子。”許麟喃喃自語道。
這話說的很輕,好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好像是在對徐氏而說,許麟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笑容很是苦澀,沒有一點快樂的意味。
俯視腳下,看著無為小和尚瞪大雙眼,滿臉扭曲,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許麟忽然一口膿痰吐下,正好吐在了無為小和尚的臉上。
隨即一道血光出現在許麟的指尖,在其將那指尖上的血光射向無為小和尚的時候,許麟忽然譏諷的說道:“羊羔跪乳,烏鴉反哺,獸猶如此,人何以堪呢?”
陣陣嗆人的白色煙氣,在滋滋聲中陣陣冒起的時候,許麟厭惡的走到了一邊又是想到,方才在徐氏臨終前最後看向無為的那一眼,許麟心想,這無為清醒著的事情,她該是知道的吧。
龜息之法,既然是她的法訣,那麼徐氏便最為清楚才是,當時的無為小和尚,雖然看似是與死無異,但是其卻對周圍發生的事情,再清楚不過了。
因為龜息之法的神奇在於會將周圍的景物,以夢境的形式傳達給修煉之人,但無為卻無動於衷,就算從來沒有修煉過的他,會單純的以為那是夢,但是在夢裏夢見自己的母親即將被殺,都沒有勇氣來阻止,何況是現實中呢?
“我是殺了一個人渣!”許麟自我安慰道。
走到徐氏的近旁,在其麵容上端詳了一陣之後,許麟將之輕輕的抱起,緩緩的向著池塘的方向走去。
放生池的湖麵這時已經變為先前的顏色,再沒有一丁點的血紅之色。
在走到池塘的邊上之時,許麟望著那寬闊的湖麵上,一道道輕輕蕩漾著的漣漪,體會著微風中的絲絲涼意,輕輕一歎之後,許麟將徐氏的身體,輕輕的放入到了水中。
看著徐氏漸漸下沉的身體,看著那夜色下有些發黑的湖水,許麟沉默著一言不發,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是一位值得敬重的人,無論她是人是妖,但首先她是一位母親,一位奉獻了自己的一切的母親。
“鳥飛反鄉,兔走歸窟,狐死首丘,寒將翔水,各哀其所生。”這便是我能做的吧,既然你源自這潭湖水,那麼死後便讓你在這裏安歇著吧。
“至於無為小和尚的事情……”當徐氏的屍體徹底的沉入到了湖水之中時,許麟忽然出聲的說道。
頓了頓,對著那冰冷的湖麵,許麟忽然露出猙獰的笑容,給人前後落差很大,仿佛在許麟的身體裏有著兩個靈魂,可許麟知道那就是他自己。
“你不能怪我!狼走天邊吃肉,狗走天邊吃屎,物競天擇,這是很自然的事情,比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即使我不殺他,這樣連母親都不顧的生性薄涼之人,也早晚被其他人所殺,所以你不能怨我!”
伸手捂住自己的臉頰,許麟突然渾身顫抖的大笑起來,聲音陣陣,在這安靜的湖畔之測,清晰而響亮,張狂而冷酷,在夜空中,那一顆顆好似人眼的冷漠星光下,這樣的聲音,讓聽著有種悚然而驚的感覺。
“我不是人!”許麟的笑聲戛然而止,眸子裏的光芒,透過手指間,卻滿是狠戾與猙獰的說道。
一陣冷風吹過,吹起了許麟有些散亂的頭發,長長的發絲在風中狂舞而動之際,許麟對著湖麵,又好似對著已沉入湖底的徐氏,更像是對著這個汙濁的塵世,瘋狂的大聲喊道:“我是鬼,一個卑劣至極的惡鬼!一個謊話連篇的惡鬼!一個滿懷仇恨的惡鬼!我恨!我恨這天地,恨這天地之間所有的生靈!”
咆哮的聲音中滿是憤怒與不甘,而後本是晴朗的夜空之上,忽然傳來一陣雷響,閃電劃過夜空,就仿佛在這本是完整的天空上,忽然之間有了無數道的裂痕。
許麟被這一聲突然而來的雷響震了一下,神色不再是瘋狂,而是沉靜了下來。
夜空如墨,高掛於天的冷月,還有滿天的星鬥,不知在何時早已被一層層烏雲所遮掩,隻是這夜色本就是漆黑如墨,很難覺察這烏雲的影跡而已。
轉身回望滿地的蒼涼,看著那一具具不完整的屍身,許麟的心底在這時算是徹底的平靜了下來,事情已了,不管自己做了什麼,這裏的事情已經是結束了。
這個想法化成聲音,在許麟的腦海裏來回飄蕩著。不知道為什麼,許麟的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空虛。轉眼看見了那個龐大的軀體,這個鬼體妖身,對許麟沒有絲毫的意義,可那龜殼似乎有用。
走進鬼體妖身,許麟伸手觸摸在那棱角分明的龜殼之上,不願看那血龜的頭顱一眼,這能讓許麟想起某個沉入水下的人,自己剛剛背棄過的人。
用冷玉劍插入到血龜的身體之中,沒有一絲的鮮血流出,許麟不以為意,因為那鮮血早就被徐氏抽幹了。然後慢慢的將血龜的龜殼剝離下來,這倒是一件煉製防禦法寶很好的材料,許麟暗中點頭,但這龜殼有點大。
口中喃喃的念了一段艱澀的口訣之後,許麟對著地上的巨大龜殼一指道:“變!”
原本龐大的龜殼,在許麟的一聲怒喝中,忽然縮小再縮小,直到變成手掌大小的時候,才是停住,許麟滿意的點了點頭,將這龜殼拾到手中,不禁讚歎道:“這縮小術倒是有著幾分用處。”
這話剛說完,許麟的眉頭忽然皺起,立即轉眼看向林中的某處,在劍心通明之術下,許麟忽然感覺到了幾種異樣的氣息在快速逼近這裏,而在這種氣息剛剛感應到的時候,一道寶光猛然的從林中射出,迎麵便是向許麟砸了過來,許麟麵色一變道:“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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