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夜寰 作者:守著貓睡覺的魚 (已完成)

 
water80 2015-8-24 23:22:1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6 61873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01
第五十章 拔劍

    “天劫疊加,那人想的是讓這白蛇頂缸!”一路急行中,清茗真人對著身旁的明遠說道。

    明遠皺起眉頭:“頂缸?”

    清茗真人回頭看了一眼遠處血紅的天幕,看著那流光中的人影,看著白蛇在一重重雷火中奮力硬抗,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的清茗真人,又是說道:“所謂的頂缸也不過就是代人受過的意思。這在修行界中雖然少見,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師叔是說這突然而來的人,是因為早已算到這白蛇渡劫的時間,可自身的劫難又無完全把握能夠安全度過,於是便把自身的天劫疊加到白蛇身上,以求得脫身之道?”

    清茗真人一劍將擋在身前的血紅電弧斬斷湮滅,隨即看著明遠說道:“這世間哪有如此便宜的事情。”

    頓了頓,清茗真人看著一眾昆侖弟子,並沒有人掉隊,放下心來然後繼續說道:“投機取巧也要看對象的,這天劫下來,畢竟是對修行者的一種考驗,或者說是懲罰!”

    明遠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師傅常說,我輩修道之人,本就是強行攝取天地元氣,與天來說,修行者這樣的做法本就是逆天的行為,天劫所設正是要懲戒我們這樣的人。”

    清茗真人冷笑一聲:“正是因為這樣,上蒼所罰才不會有任何的偏差,而眼前這人,此時所做的事情,卻又是在固有的規則裏尋求一絲契機。”

    “頂缸?”明遠詫異的說道。

    “所謂的規則,也都是條條框框的規矩,說它死板卻又有因果變化,但是總會有一些小的漏洞可鑽,比如現在的頂缸。”回頭看了一眼,遠處力抗天劫的人和蛇,清茗真人眼中閃過一絲冷色。

    “修行界中也不是沒有兩人一同渡天劫的,據說天劫在選擇的側重點上是有所不同的。比如你我如果一同渡劫,你是步虛修為,而我則是真人境,那麼天劫降下之時,偏重的一方必然是我,而因為你是步虛修為,相應的便會減弱不少。”

    這回明遠算是徹底的明白了,所謂的天劫疊加,也更加清楚為什麼當清茗真人看到天劫發生異變之後,會如此的緊張,隻想帶領大家一心的逃走,沒有一點做抵抗的打算,完全是因為抗不起呀。

    自己與清茗真人還好,那自己身後的這一眾昆侖弟子呢?看著漫天的血色紅光,看著一層層落下的雷光火獄,明遠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種不祥之感,而且越發的強烈。

    一路上明遠與清茗真人的交談全聽在許麟等人的耳朵裏,這時心中的各種疑惑也都算是解開了。

    在漸行漸遠中,許麟回頭看著上空應劫的一人一妖,心中的感覺很是奇妙。對於白蛇,許麟是喜歡的,喜歡它能有所隱忍,在麵對第一次天劫的時候,能強忍住可以化身為人的機會,硬是選擇苦修若幹年後再次渡劫,這樣的抉擇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對於那一人,許麟也沒有多少的埋怨與鄙視。他這樣做,或許對白蛇來說,是很不公平的,可這天底下又哪有公平的事情?

    智慧是一種謀略的體現,而謀略呢?便是算計,這個算計當然是指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事物,既然有著另一條捷徑可走,算計一下和自己不相幹的人又能如何?隻要能得到自己所要的好處,這樣的舉動,又有什麼過錯。

    不要說什麼要靠自己的努力和奮鬥來走向成功。成功的道路成千上萬,方法更是變化多端,過程如何,那是次要的,關鍵是成果,這才是應該給予重視的。

    過程再過精彩,但是結果卻是隕落與湮滅,又有什麼用呢?

    換言之,過程如何,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在最後的一秒,如果能品嚐到成功的滋味,又何樂而不為呢?

    許麟的心中感慨萬千,一人一妖的天地劫難,這時又有變化。

    漫天的血色紅光恍然間變得更加低沉,或者可以說是這種血紅之色,給人的感覺就是,此時的紅,本就應該是天地固有的顏色,那麼這雷劫便更加猛烈了。

    一路前行的昆侖眾人,當越走越遠的時候,本以為隨時落下的雷火與空氣中的亂流會有所減弱,但許麟驚訝的發現,弱是沒有,反而變得更強。

    這一路上,如果沒有清茗真人與明遠的護持,隻怕自己早就被這隨時隨地出現的雷光所湮滅了。

    可就在這時,許麟耳中忽然傳來一聲響徹天地的轟鳴之聲,驚詫的回頭張望,隻見血紅的天幕上,一團爆裂的雷火忽然如天火流星一般猛烈的就是砸下,無論是白蛇還是那突然出現的人,都是用盡渾身的法力與之相抗。

    天地震動,無數的雷炎如一塊塊的隕石一樣,漫天如細雨的就是落下,許麟茫然了,一眾的昆侖弟子驚呆了,清茗真人的道袍無風自動,須發間,目光如劍,堅毅的外表下,卻是從來沒有這樣的擔心過。

    明遠這時大喊一聲:“結陣!”

    還在發呆的昆侖眾人,手忙腳亂的,開始站定隊形,可陣法剛剛結成,一塊如山嶽一樣的重石,帶著火焰與雷光就是轟然砸下。

    來的太過突然,以至於剛剛結成陣法的昆侖眾人,神情都是為之一呆,甚至有的人臉上已經露出了絕望的神情。

    一朵白色的巨大蓮花,忽然在眾人的頭頂悄然綻放,寂靜無息,冷豔而潔白的顏色中,透露出一種淩厲非常的劍意。

    一個安靜無聲,一個轟然鳴響,鮮明的對比下,碰撞之後,卻是異常的猛烈。

    一聲悶哼之後,巨大的白色蓮花,竟然將熊熊燃燒並帶著無數雷火的隕石就此托在半空,與此同時明遠大喊道:“散!”

    這一個“散”字剛剛落下之時,許麟便感覺自身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狠狠的推出,身子不由自主的飛了出去的許麟,四下茫然張望,發現不僅僅是自己,包括陳婉茹在內的昆侖弟子,都朝著不同的方向被推了出去,而且去勢極快,自己根本控製不了。

    這是明遠在最後時候將自己和一眾的昆侖弟子,從突然落下的巨大隕石下,給推了出去。清茗真人則用劍意化蓮花的方式,為明遠做這一切爭取了一點的時間,可隨後隕石落下,四下崩落,二人卻是生死不知!

    茫然四顧,許麟從地麵上爬了起來,周圍沒有一個昆侖弟子,眼前是一片陌生的景象,但是仍能看清楚不遠處的上空,一人一蛇正在奮力的抵擋著天劫,那麼周圍便應該會有昆侖其它的弟子才對。

    許麟簡單的檢查了一下自身的情況,一切良好,除了有幾處簡單的擦傷之外,並無大礙,站定身形之後,許麟運起劍心通明,小心的挪動著步伐。

    這時的許麟忽然發現自己是何其的幸運,《靈犀亦劍真解》最能感悟周圍,所以對於空氣中不是很大的亂流,許麟總能小心的避過,時而揮劍將一些微小的電弧處理掉,雖然麻煩非常,倒也對自身暫時沒造成什麼大的傷害,直到許麟遠遠的看見一個人。

    當你看風景的時候,風景中的人也在看你,於是你便也成了別人眼中的一道風景。

    兩人對視,談不上友好,也沒有什麼敵意,但絕對不會有什麼他鄉遇故知的情感在裏麵。

    盡管明遠這一推之力,將眾人打散分開,而且天劫籠罩的範圍又很寬廣,可是這相遇的兩人,未免太有些不合時宜。

    “我不喜歡你!”目光對視之後,明宇將手中的劍握得更緊了一些,有些冷冷的說道。

    許麟奇怪的看了一眼明宇手中的劍,心中警惕之心又提高了幾分,這廝不是主修符道陣法麼,怎麼也懂得用劍,而且這劍也是有些奇怪的,上麵刻滿了許麟看不懂的圖畫,這該是符文吧?

    看著許麟隻是沉默的看著自己,明宇的心裏突然有一股煩躁的感覺,而後卻是冷冷一笑:“如果我此時殺了你,你說還有誰會知道呢?”

    這話聲一落之時,許麟手中的冷玉劍一道磅礴的劍息,已經快速的斬來。麵對這突然的一劍,明宇絲毫的準備也沒有,哪能想到對方一句話不說,當頭就是一劍,心中又恨又怒的同時,倉促間便是舉劍便擋。

    砰地一聲,劍息與明宇的手中的怪劍已經碰撞到一起,明宇隻感覺,自己的右手仿佛是被一道重石狠狠的砸了一下,手中之劍差點被這股奇怪的劍息震落。

    許麟嘴角蕩漾出一絲冷笑,冷酷的看著明宇的狼狽,緊接著又是一道劍息打出,根本就沒有收手的意思。

    明宇的右手震顫不已的同時,看著又一道劍息向自己襲來,這時的心裏已經有了準備,冷哼一聲道:“就憑你的練氣修為,也敢和我動手?”

    強力的將右手的震動止住,從其劍身之上,那些勾畫的怪異符文中,忽然衍射出一道劍息符文,許麟詫異的看著自己的劍息,被明宇的符文輕易的化解掉,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一個詞彙,符劍!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01
第五十一章 戰而勝之

    顧名思義,所謂的“符劍”便是通過符篆臨摹出的一種劍意,這似乎和許麟的《靈犀亦劍真解》有著幾分的相像,可本質上還是有所不同。

    符篆是符法最常見的一種表達方法,符者,陰陽符合也。以人之精,合天地萬物之精,以人之神,合天地萬物之神,再以道之精氣,布之簡墨或是雕刻,會物之精氣,此符便成。

    道法萬千,符可臨摹,即使是劍修之劍意,也是可以的。而許麟所修煉的《靈犀亦劍真解》。卻隻能臨摹劍息而已。

    看著明宇手中的符劍,這把符劍的符篆,一定是臨摹了某個劍修的劍意,才可讓明宇有著如劍修一樣的淩厲劍鋒,又想到符修千變萬化的符法,許麟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臨摹便是臨摹,無其劍意真髓,即使是可臨摹萬物的符篆又能如何?更何況隻是一個靈動修為的所使用的符篆。

    握緊手中的冷玉劍,劍息彌漫於劍身之上,隨著許麟甩手一指,劍鋒之上的劍息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下一刻,在明宇的四周,一道無形的氣牆便是形成,並且這氣牆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著。

    這是《靈犀亦劍真解》中劍息承影式的一種劍意神通,可將心中之畫,借助天地元氣用劍息臨摹出來。當然限於許麟現在所表現的修為,所畫之景隻有一個簡單的輪廓,但對於眼前的對手,卻是足夠了。

    明宇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之色,感受著自身周圍的元氣波動,符劍一指之後,一道淩厲如芒的劍光,快速的閃出,並劈砍在許麟架構在其周圍的四麵氣牆之上。

    嘣的一聲,白色的劍芒竟然與氣牆摩擦出一陣爆裂的火花,而隨後劍芒消耗殆盡,許麟的所架構的四麵氣牆雖然也變得淡薄了一些,卻還是立在那裏,而且還在不斷的縮小著。

    明宇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許麟,想不到這個隻有練氣級別的他,竟然能將自己的符劍擋下。而今天就是這個自己一直瞧不起的人,竟然能兩次的讓自己意外,看來也不是個隻會抱女人大腿的繡花枕頭,倒是有些本領的。

    《靈犀亦劍真解》中,一種是臨摹別人的劍息,一種便是直畫胸中之意。這兩種辦法以此時許麟的境界所能達到的極致,全都在這一劍中淩厲的全部展現出來。

    看著明宇淡然的表情,看著其手中的符劍,在許麟架構的四堵牆壁馬上就要臨近之時,仍然遊刃有餘的一劍揮出。

    ,心中警惕的同時,許麟手中的冷玉劍,遊蕩在其劍身之上的劍息也在悄然的變化著。

    一道更為猛烈的劍芒猛然的爆發在許麟所架構的四麵氣牆之上,隨後便是一聲碎裂的聲音清楚的傳入到許麟的耳朵裏。

    看著明宇望向自己的冷意笑容,許麟這時也突然的笑了。

    從一開始,當第一次看到這個天之驕子之時,許麟便是不喜歡。明白點說,就是在許麟眼中的這些昆侖弟子,和自己這樣草根比起來,也許都可以算是天之驕子吧。

    生活在昆侖中悠遊自在的他們,哪會明白人間的疾苦,生來便沒有什麼磨難,又有著修仙莫大機緣的他們,哪裏會明白許麟的用心良苦。

    為了一個女人便可以仇視自己,這樣的人為何不能殺了他。更何況殺人的滋味久未品嚐,心癢難耐的許麟,就如同一頭餓極的狼,此時看見獵物,哪能輕易鬆口。

    所以在兩人剛剛見麵之時,明宇說著不喜歡自己之時,這人便可殺!

    此處四下無人,遠處的天空又有雷劫陣陣,昆侖眾人更不知在何處,正是殺人的最佳地點。

    想到此處,一抹淡淡的血色氣息已然跳躍在劍身之上,冷厲的眸子中,透露著一種饑渴,那是對於人血的渴望。

    看著許麟臉上的笑容,看著那泛著血光的冷玉劍,明宇的心中突然間感覺到一種冰冷,一種對於生死的恐懼,更為清楚說是對於許麟的恐懼,而此時在明宇的眼裏,許麟的那一抹笑容,冷酷而透露著一種邪惡。

    這還是明鈊麼,僅僅在短暫的一瞬間,一個人便有兩張麵孔,更為確切的說,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才對。

    一條血蛇在明宇的不遠處,漸漸的凝實起來。其搖擺的蛇身,靈動的蛇信,這一切的特征,如不是正在和許麟交手,明宇或許會以為這是一條真的蛇了。

    這該是和先前的四處氣牆一樣,也是許麟用劍息所化,可在明宇的眼中,許麟現在的變化,從這一條血蛇出現的方始,他的修為怎麼忽然發生了改變?

    修行者與修行者之見,在平常的時候,是很難察覺出對方修為的,除非兩人交手,又或者其中一人的修為高出令一人修為很多的時候,才會從這人身體上的氣機上,感應和察覺對方的真實境界,當然有著能探查對方修為異寶除外。

    而此時此刻,明宇能清楚的感知這一點,在許麟的身上,似乎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的氣機所在,那說明了什麼?說明了對方的修為要不就和自己在同一境界,要麼就是高於自己,無亂是哪一點,都不是明宇現在所能接受的,因為下一刻就是生死!

    血蛇吐信,遊離在半空之上,一對兒蛇目猙獰的盯著明宇。將手中的符劍握緊了幾分,明宇一抬劍首,從那劍尖之上猛然的迸發出一道耀眼的劍芒,這道劍芒該是兩人交手以來,明宇最強的一劍。

    許麟臉上的笑容依舊,身影就在那劍芒突然爆發的瞬間,忽然變得模糊起來,血影幽身之法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使出,而許麟似乎變成了一道影子,飄忽之時,卻是移動快速,就好像一陣風。

    半空之上的血蛇這時也張開布滿尖牙利齒的蛇口,猛的一衝,好像離弦之箭一般,就是對著明宇耀眼的劍芒,毫不畏懼的當頭咬下。

    尖牙與劍芒激烈的碰撞,一聲聲金屬摩擦的響聲,那咬在劍芒上的血蛇就好像是鐵打的一樣,竟然沒有被這劍芒迸裂開來,反而穩居上方的將這一道劍芒狠狠的全身盤住。

    在這血蛇阻止了明宇劍芒去勢的同時,還明顯的占據著上風,滿嘴的蛇牙在狠狠咬住劍芒之時,忽然冒出一陣青煙。這是《血神子》固有的腐蝕和同化的作用,不僅可以用在人體上,隻要是天地元氣所構成的物件,都是可以的,包括眼前的劍芒。

    突然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悸之感,瞬間彌漫全身,這是一種在危機關頭,擁有的危機意識。

    左手忽然抬起,在其掌心處,一道金黃的符文忽然亮起,刹那間一道金色的光盾便將明宇護在其中。而緊隨著一聲嗤嗤的響聲,就在金色的護盾外麵連番響起。

    明宇打眼一看,隻見金色的護盾外麵,不知何時突然多了一道陰影。緊跟著,許麟的身體由虛化實的便是出現,手中的冷玉劍又是往這金色護盾上一點,一道嗤嗤的響聲,便隨之響起。

    在看到許麟突然出現的明宇,心中大呼好險,幸虧自己及時設防,要不便在此時,恐怕自己已經成了這許麟的劍下亡魂了。

    “符文護盾!”這個符文道法,在許麟這裏應該算是熟悉的了,因為這不是許麟第一次麵對。想起當年的範陽湖畔,想起那個使用同樣道法的人,想起那個自己親手掐死的麵孔,許麟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齒,又是這樣的防禦?

    冷玉劍的劍身一搖之際,已經將剛才明宇劍芒生生撕碎的血蛇,忽然一個騰空便是出現在金色護盾的外麵。

    張啟蛇口就是狠狠的咬在護盾上麵,一陣青煙冒起,發出輕微響聲的同時,許麟的劍身之上,忽然蕩漾出一陣凝實的劍息,這是在“黃”字門廊後所體味的劍息,重而硬。

    快速揮劍的一瞬間,一聲轟鳴之音便是落下,許麟的劍身已經重重的砍在那護盾之上,與此同時,許麟猙獰的說道:“我也不喜歡你!”

    金光四射,猶如璀璨星辰,點點散去之時,許麟一揚劍身再次劈砍,明宇下意識的將手中的符劍也是一橫,兩相交錯,叮當兩聲脆響,兩人已經近身的站到了彼此的對麵。

    一個是興奮的猙獰著,一個是茫然無措的驚愣。

    半空之上的血蛇,在兩者剛剛注視並拚劍的一瞬間,揚起蛇頭,凶猛的便是一口咬下。

    這片已經被天劫打的有些麵目全非的地方,忽然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隨後又是寂靜無聲。

    許麟劍息所化的血蛇,臨摹出“黃”字門廊上的重,也可稱之為堅,所以蛇身堅硬剛強,又有《血神子》特有的腐蝕效果,更帶有其血神劫指中控製血液的特效神通,這時的明宇,全身僵立的躺在地上,看著居高臨下的許麟,心中也隻剩下了恐懼的情緒了。

    看著血蛇很狠狠的咬在明宇的脖子上,而明宇由於身體僵硬而不能發一語的驚恐表情,許麟再次笑了,很是得意的笑了。

    愛撫著冷玉劍的劍身,許麟看著自己的獵物,好像自言自語的說道:“一番辛苦之後,便是該品嚐辛苦所得的甘甜了,你說呢?明宇師兄!”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02
第五十二章 愉悅

    抬起一腳,狠狠的踩在明宇的臉上,許麟開心的笑著,大聲的笑著。

    《靈犀亦劍真解》與《血神子》的結合果然絕妙,能如此巧妙的將的明宇擊敗於劍下,這該是一次血祭了吧!

    血祭?許麟的眼中忽然迸射出滿是興趣的目光,看著腳下的明宇,感受著將人踩在腳下的滋味,嘴角處卻是有著口水在不經意的時候緩緩流出,真是美妙的滋味啊!

    把腳挪開,許麟仰天閉目,聆聽著明宇嗚咽之聲,腦海裏同時想想著對方求饒的眼神,越發的想睜開雙目,看一看那到底是怎樣的一副嘴臉。可是許麟強忍著,因為他知道,越是期待,待得到之後,越能擁有無比暢快的滿足。

    忍不住的許麟,忽然又抬起一腳,狠戾的踩下,然後再次抬起,再次踩下,許麟的臉上滿是陶醉的神情。

    昆侖門徒?天之驕子?

    心裏被一種痛快淋漓所充斥的許麟,閉著眼睛,一腳一腳的踩下,聆聽著明宇一聲又一聲的哀嚎,許麟痛快的笑著,痛快的感受著。

    猛然間,許麟豁然睜開滿是興奮之色的眼眸,目光貪婪的盯視著僵立在地上的明宇。

    看著那張肮髒不堪的臉龐,泥土混合著血液,右臉浮腫,眼眶青烏,這還哪有連霞峰上第一次見麵時的瀟灑,哪還有冷峻間透露出的英氣勃勃。

    許麟仔細的欣賞著,眼角處洋溢著幸福笑容的許麟,忽然垂下頭,用手狠狠的抓住那張臉,然後很是輕柔的問道:“你說什嘛?我聽不太清啊我的師兄。”

    明宇嘴裏忽然吐出一股血沫,青腫的眼睛,一隻大一隻小,混合著血與泥土的臉龐,完全看不清楚表情,隻能從其眼眸中,看出有恐懼的意味。

    “饒…..饒了……我吧,明鈊……師弟。”

    忽然伸出手來,將明宇嘴角的血沫擦掉,許麟將沾了明宇鮮血的手指,放入自己的口中,細細體味。一股腥甜的氣息,瞬間從許麟的舌腔中傳入身體,很是讚許的許麟,輕輕的搖了搖頭的說道:“多麼美妙的滋味啊!”

    天空中這時忽然一陣滾雷之聲,陣陣的響徹在天際,許麟很是煩躁的抬起頭來,品嚐“美味”的時候,被雷驚擾,這是一件很讓人厭惡的事情。可天空之上的景象,立馬便將許麟所有的注意力給吸引住。

    漫天的血幕,這時候終於拉開了它最後的大幕。

    一層層,一陣陣,一道道,一重重的雷光電火。不停的,快速的,猛烈的就是從層層疊疊的烏雲之中,狠絕的砸了下來。

    身處在雷電火光中的白蛇和那道不遠處的人影,不停的穿梭在雷劫之中。而許麟的目光,也隨著他們身影不停移動的同時,臉上竟然露出一縷驚訝之色。

    隻見白蛇與那道人影在雷劫之下,來回縱橫,有幾次甚至是擦身而過,讓許麟意外的是,這兩者竟然沒有動手,更為確切的說,這二者之間,在此時劫雲之下,就好像深知彼此的搭檔一樣,有著難以言喻的默契。

    在白蛇有空隙可乘之機的時候,那道人影便將猛烈落下的霹靂雷火,用手上奇特的黑色火焰給擋下。反之,當那人影有難之時,白蛇龐大的身軀,也會查缺補漏的替其攔下即將劈在身上的雷火。

    “這是什麼情況?”許麟喃喃自語道。

    難道在大難來臨之時,即使是仇敵也可化幹戈為玉帛?許麟的眼角處,露出了一絲冷厲的笑容,隨後將目光落在正在顫抖的大地之上。

    方才此處即使是在雷劫之下,也是隻有一點微弱的震顫之感,這時卻是如此的劇烈,地麵上的石頭灰塵,不斷的跳躍落下,這天也似乎是在抖動著。

    如果估計沒差,自己所在的地方應該是在天劫的邊緣之處,那麼再往前走幾裏路,也許就能出得這危險的所在?

    將目光重新落到奄奄一息的明宇身上,許麟一抖冷玉劍的劍身。在明亮的劍身顫抖爭鳴之時,死死的咬在明宇脖子上的血蛇,突然化成一股血霧,然後緩慢的消散掉,而許麟呢?微笑的蹲下身來,手掌卻是在明宇的臉龐上,溫柔的撫摸著。

    鮮血粘稠,泥土幹澀,兩者混合在一起,卻是猶如稀泥。

    許麟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玩泥巴時的情景,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更加燦爛。

    “師兄,你看你這臉上太過髒亂,師弟幫你洗洗吧。”

    明宇瞪起驚恐的雙眼,恐懼的看著許麟那張單純的笑臉,仿佛是這世間最恐怖的惡鬼一般,。

    明宇渾身顫抖的掙紮著想要起身,但卻被站起身來的許麟,一腳踩在胸腔之上,腳上的力度傳來之時,感覺快要窒息的明宇,使勁的張開嘴,用力的呼吸著,眼中已經滿是哀求之色。

    許麟微笑著拿起冷玉劍,其劍尖輕輕的放到了明宇的臉上之時,許麟噓了一聲:“師兄莫要害怕,師弟我隻是簡單要幫你清洗一下而已。”

    說著不顧明宇滿臉的驚恐,冷玉劍鋒利的劍鋒,已經深深的刺入到明宇臉上。一股鮮紅的血液,瞬間便是湧了出來,而許麟卻已經輕笑出聲,繼續劃動著手中的利劍,並搖頭晃腦的輕聲哼唱著。

    “哥哥學了三年書,一考考著個秀才郎。先拜爹,後拜娘,再拜就進老婆房。金打鎖,匙開銀箱,老婆房裏一片光。”

    喉腔中發出一陣嗚咽之聲,青腫的眼眶,驚恐並大爭著的的眼睛,渾身顫栗扭動著的明宇。在許麟的哼唱中,感受著那冰冷的劍鋒,一劍劍切開自己的皮肉,在疼痛中,恐懼中,卻是漸漸的失去了意識,而在其昏過去之前,卻隻模糊的聽見,許麟反複的哼唱著兒歌結尾的部分。

    “金打鎖,匙開銀箱,老婆房裏一片光呀一片光!金打鎖,匙開銀箱,老婆房裏一片光呀一片光!”

    滿臉血汙,已經看不清這是一張人臉,許麟將落劍時的力量,掌握的恰到好處,沒傷到臉骨,但是那臉上的皮肉,卻好像一塊爛泥,模糊不堪。如果不是有著人身和頭上的黑發所映襯的話,很難讓人想到這還是一張人臉。

    感覺內心中愜意無比的許麟,這時收起冷玉劍,踹了一腳昏死過去的明宇,心裏忽然感覺好像還缺了點什麼。想了一陣之後,許麟將褲子解開,然後開始小解。

    明宇臉上的血汙被尿液清洗了一番之後,露出了猙獰的劍痕,皮肉翻滾,一道一道的,看見這樣的明宇之後,許麟滿意的點了下頭,隨即將落在不遠處的符劍撿了起來。

    又仔細的欣賞了一下自己的作品之後,許麟將符劍插在明宇的身體旁邊,然後凝指成劍,嘴裏念了一陣咒語之後,對著明宇的符劍就是一指。然後許麟騰身而起,幾個起落間,便飄落到了遠處,而後輕輕的又念了一聲:“著!”

    一團綠色的磷火,忽然從符劍的劍柄上燃燒而起,一瞬間便將整個符劍都包裹在綠色的火焰之中。許麟仔細的觀察著,發現在明宇周圍的空氣中,許久不見的電弧忽然出現,並夾帶著一絲火星。

    許麟興奮的等待著,盼望著那最後高潮的到來。

    當綠色的磷火越燒越旺之時,明宇附近的空氣中聚集的電弧也是越來越多,而許麟感受到天幕之上,忽然多了一行淡薄的烏雲,眼中已經滿是激動之色的許麟,舔著有些發幹的嘴角,又是輕輕的哼唱著:“金打鎖,匙開銀箱,老婆房裏一片光呀一片光!金打鎖,匙開銀箱,老婆房裏一片光呀一片光!”

    當許麟的音調忽然抬高之際,明宇周圍的空氣中,那好像水中之魚一樣遊移不定的電弧,終於一個魚躍之後,紛紛的跳躍到了符劍之上。

    而天幕之上,也是一聲巨大的雷響,一道火紅的霹靂猛然間就是狠絕的落下。砰地一聲,符劍與明宇的身體,在雷火之中就是瞬間爆炸開來,而許麟卻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極為舒坦的就好像醉酒了一樣,臉上出現了一股潮紅之色。

    “多麼美妙的感覺啊!”

    當初與血痕道人學了幾種鬼道之術,已經施展過的鬼牢之術,和方才所使用的鬼火之術,都有妙用,難怪血痕道人常說:“道法無大小,都有其用!”

    這話看來是沒錯的,鬼火又稱為磷火,最能吸引雷電,剛才一時起意便試驗了一番,其效果還是頗得許麟滿意的。

    大地的震顫似乎更為猛烈了,地麵之上已經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許麟抬頭看了一眼天幕之下的血紅,又看了看在雷劫中掙紮求生的白蛇與那人影,隨後將冷玉劍握緊,卻是頭也不回的往雷劫相反的方向,就是狂奔而去。

    一路飛奔的許麟,將興奮不已的心情,或者說是從剛才殺人時而得到的愉悅之感,強壓在心底,換來的是冷靜與慎重,而後更是小心翼翼的將劍心通明的神通,與不動血心同時放了出去。

    巧妙的避開了幾股強大的空氣亂流,許麟在行進不久之後,忽然從不動血心之中,感應到了一股強大的生機,皺了皺眉頭的許麟,不僅忍不住的想到,難道又遇一人?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02
第五十三章 分歧

    血影幽身之術悄然運起的時候,許麟化作一團模糊的,好似雲霧一樣的影子,小心的潛行過去。在距離那人影的不遠處,許麟打眼一看的時候,不由得一怔。

    隻見在漫天血色之下,一個身穿鵝黃羅裙的女子,好似風雨中顫栗的蝴蝶一樣,在周圍布滿了電弧與火光的天地之間,艱難的躲過一陣又一陣的風火雷電。

    許麟靜靜的看著,沒有絲毫伸以援手的意思。

    這畫麵很美好!這是許麟此時的想法。

    殘酷不也是一種美麼?

    風雨中,花朵搖曳間,脆弱不堪,無奈而落寞,卻有雨水洗涮之後的亮麗之色。

    雷火中,蝴蝶輕舞之時,漫無目的,急於求生,卻有動態之後孱弱美感。

    有些陶醉於這樣畫麵中的許麟,隱然間目光中竟然又有了興奮之色。

    曼妙的身材,在飄舞中是這樣的婀娜多姿。可愛的臉龐在急切中,才會有著毫不做作和掩飾的純粹美感。

    這是最原始的美麗,對於生命的渴望,這是最真實的她,在求生欲望的催生下,不會再顧及任何的禮義廉恥,哪怕是如蛤蟆一樣的爬在地上,隻要能躲過周圍的雷火,想來,她也會這樣做的。

    當手中的符文護盾之術,已經無力再支撐之時,女子堅毅的目光下,仍有不屈不撓的堅定。

    咬緊牙關,臉色已經極度蒼白的她,看著又是一道雷火襲擊而來的時候,已經顫顫巍巍手掌,仍然努力的舉了起來,難道就這樣完了麼?難道不能再見他一麵之前,就這樣的死掉了嘛?

    她很想哭,淚水已經濕潤了眼角,可在雷火之下,又能怎樣呢?

    淚水落下之際,她輕輕的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回憶著那暖暖笑容的同時,卻是靜待著那最後一刻的到來。

    許麟眼中的興奮之色,已經變得有些迫切起來。

    將美麗湮滅,將美好撕碎,那是一種怎樣的刺激,就好像一件古意花瓶,在破碎的那一聲脆響之時,是何其的美妙。

    又或者,在一副畫有美麗風景圖畫的頁麵上,狠狠的滴上一滴濃濃的墨水之後,那又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呢?

    人都有破壞的欲望,將完整變得殘缺,將美麗變得醜陋,將神聖變得墮落,這便是一種殘酷之美。

    腦海裏忽然想起在學堂之時,先生所講的古代刑法,淩遲、腰斬、五馬分屍。

    那麼眼前的美麗女子,如果被這一道雷火擊中,身體在觸電之後,全身發絲直直立起,臉上焦黑一片,嘴中也會吐出一陣青煙,那麼這時的美麗,是否還會繼續存在呢?

    對了,雷光中還有火焰呀!如果被電擊之後,再來一陣烈火焚燒,先是火焰灼燒發絲的焦味兒,之後是燃燒肉體的糊臭味兒,最後是一對如黑色炭火的屍身,那時的她,又會是怎樣的情況呢?

    許麟突然很失望,失望不能看到這樣的畫麵,因為這個女人還不能死!

    她的父親可是昆侖的一峰首座,無亂是現在還是將來,這對於許麟在昆侖的生活,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所以許麟動了。

    冷玉劍在空中夾帶著一聲尖利的劍鳴之音,呼嘯而過之際,猛烈的就是與那雷光對撞在一處。

    一道無形的劍氣,忽然擴散開來,將陳婉茹緊緊的包裹住的同時,冷玉劍自身劍身之上的劍息,卻是異常的厚重,猶如山嶽一樣,穩穩的屹立在那裏,將撲之而來的雷火,重重的擋在外麵,絲毫不得前進一步。

    豁然睜開眼眸的陳婉茹,驚喜的看著這一幕,而當再看到那柄冷玉劍之時,臉上更是驚喜交加的轉身看去。

    還是那個熟悉的身影,還是那個熟悉的笑容,溫暖如一陣春風一樣的拂過心海之上,蕩漾起一道道漣漪,全是幸福的滋味。

    一步一走的許麟,這時已將不動血心收起,全力運行著劍心通明之術,感應著四周的空氣中,是否還有這樣團在一處的電弧和火光形成的小雷火。

    而當與那含情若水的眸子相對之時,許麟的眼中哪還有先前想看殘酷之美的興奮之色,有的,卻隻剩下了一陣清明與靈動。

    這是一個他這樣年紀該有的單純之色,於是他偽裝著,將自己變成那樣,也許本來他也有著這樣的一麵,人不都是有兩麵性的麼,正或者邪!

    快速的跑到許麟的身邊,陳婉茹擦拭著眼角的淚水,這是一種喜極而泣,更是一種劫後餘生後的喜悅。

    兩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許麟感受著陳婉茹身體的柔軟與彈性,一絲笑容輕輕的掛在嘴角。忽然想到,這書中所說的一點不差,難怪淑女窈窕之後,好逑的都是君子。

    “怎樣?是否受了傷?”許麟這時輕輕的將陳婉茹推開,然後從上到下的仔細打量著,看起來是許麟裝作關切的樣子,目光在陳婉茹身體上下的遊走著,其實不然,許麟此時所看,多是剛才讓之浮現連篇的某幾點。

    想起剛才兩人見麵之後,因為激動而緊緊擁抱在一起時的情景,陳婉茹蒼白的臉上,不僅露出了一片潮紅之色,那是因為害羞,這時見許麟關切的眼神,心裏更加的柔情似水,仿佛是要被幸福融化一樣的陳婉茹,不僅羞澀的底下了頭。

    心中冷笑的同時,臉上卻還是如方才一樣的關切神情,許麟拉起陳婉茹的手,然後衝著冷玉劍一招手之後,插在前方的冷玉劍,其劍身之處,顫抖了一下之後,便是倒飛回到許麟的手中。

    “咱們快些離開此地,雷劫的威力已經變大,此處不可久待。”

    聽到許麟的話,陳婉茹也是立刻便回過神來:“對,還是快些尋找其他的師兄弟與之彙合,最好能找到清茗師叔,或者明遠師兄。”

    不過一想到這二人,陳婉茹的臉上又出現一絲落寞的表情。想到先前二人不顧自身安危,而將自己與一眾師兄弟送到安全的地方,可是他倆自己卻是生死未卜。

    “明遠師兄已經是步虛修為,清茗師叔更是真人境界,一塊落隕之石該不會將他倆怎樣,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其他的師兄弟,然後與之一同出得這險要之所,才是正理。”

    陳婉茹一想也對,並沒有懷疑其它,便跟著許麟一路急行而去,可許麟真是這樣想的麼?

    其他的師兄弟?笑話!

    以此處的危險狀況,哪還有時間去顧及他們,天幕之上的雷劫已經達到了最極致的階段。空氣中原本是極其微小的電弧與火光,這時竟然能快速的聚集到一處,而形成一團不太大的雷火,這便是征兆,不想著快些逃離此地,難道要與雷火比拚?

    兩人雖然手拉手的一起急行而去,卻各懷著不同的心思,可陳婉茹卻以為,兩人這時的目的和想法是一致的。所以任由許麟帶路,不發表任何的意見跟想法,這樣的女人是很愚蠢的,至少在許麟看來是這樣的。

    劍心通明之術最能感應清楚四周的元氣波動,所以一路上在許麟的帶領下,兩人躲過了幾處危險之地,而對於四周空氣中的氣機,許麟把握的也是恰到好處。

    隨著兩人越走越遠,通過劍心通明之術,許麟能清楚的感覺到,周圍還有前方的空氣中,電弧還有雷火是越來越少。而頭頂上方的劫雲滿布的天空上,這時候看去,竟然也變得稀鬆了起來。

    心中越發堅定自己先前的判斷果然沒錯,這裏確實是距離雷劫之外的邊緣處不遠,相信再過一會兒,說不定自己就能走出這雷劫的範圍之地了。

    陳婉茹這時忽然皺起了眉頭,目光在四處打量著,由先前的渴望,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變成了失望:“怎麼一個師兄弟也沒遇見,是不是我倆走的方向有誤?”

    這樣對自己質疑的聲音,是許麟此時最不願意聽到的,盡管心中不願,但是許麟還是強自忍住心中的不滿而說道:“所行應該沒有偏差,我所說的偏差,是通過劍心通明之術所感應到最佳,或者是最安全的前行方式,至於為何沒有遇到各位師兄,我想一定是大家所在的方位有所不同吧。”

    “那我們就應該原路返回,重新選擇一個方向,然後再去尋找才是。”陳婉茹堅定的說道。

    看到這樣的目光,許麟在心裏一陣狂罵傻X女人,但又不能表現出來,於是便耐心的解釋道:“這一個方向也不一定是連一個師兄也遇不到,更何況,此處的天劫範圍太過寬廣,先前的雷火你也見識過,就這樣冒失的原路返回,危險性太高。而且說不定其他的師兄弟也如你我一樣,正按照最安全的方式行進,也許下一刻就是遇見了,也是不一定的。”

    一時間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反駁許麟,但是陳婉茹總覺得這樣做是不對的,是有些獨自逃生的嫌疑。

    從小就在昆侖張大的她,一直接受著整體性的教育。其道理是,隻要是昆侖的弟子便要如同手足的一樣,不拋棄也不放棄,哪怕自己的生命也同樣遇到危險。

    但是又一想來,許麟的話似乎也是對的,畢竟在這天劫之下,方向無法辨別,昆侖的師兄弟們又無法定位具體在哪裏,似乎也隻能這樣了,但是心中還是有些覺得不對。

    不管陳婉茹怎樣想,許麟拉著陳婉茹的手,在行進之時,已經開始有些煩悶,這女人是個累贅,如果再形進一段時間以後,她還堅持剛才的想法,許麟的心中一冷,那麼便是該拋棄她的時候了。

    可怎樣拋棄呢?

    唯有殺!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03
第五十四章 求變

    念由心生,一念至,處處想,而且越發的強烈。

    眸子裏的目光逐漸轉冷的許麟,握著冷玉劍的手掌,幾次變緊的同時,思緒萬千。

    一路疾馳沒有停頓,身旁的陳婉茹一時間倒也沉默不語,她心中所想所念,都在許麟的估計之中。人就是如此,一旦有了別的想法之後,總是會和現在所做的事情,起著衝突的。

    這可以說是一種人性。

    對於求生,陳婉茹渴望,但是在能夠活著的同時,她還想搭救同門,魚和熊掌都想兼得,怎麼可能?

    心中冷笑,許麟一劍狠戾的將撲麵而來的火光斬碎,然後兩人一同紮進正在消散的煙火之中。

    煙霧緩緩消散於周旁,火光如螢火閃爍,一股嗆鼻的氣息,瞬間便衝入鼻孔,兩人都禁不住的皺了皺眉頭。

    陳婉茹看著身旁的男子,這個比自己還小的男子,看著那俊秀的麵容下,有著一股狠戾的氣質,體會著方才許麟的那一劍,何其無情。

    無情?劍會有情麼?

    可劍終究不是人,這個男人會和這劍一樣麼?陳婉茹心中不由得苦澀起來。

    方才許麟的話,是有道理卻也牽強,可即使是這樣,也不能隨便的便將無情二字用在許麟的身上。

    在陳婉茹的心裏,是很想記起那張有著溫暖笑容的臉孔,可是這笑容忽然間開始變得模糊,取而代之的卻是冷意與堅持。

    自己拗不過許麟的堅持,站在自己的立場,或許在許麟的麵前,自己早已經就失去了立場,所以才會言聽計從。

    看了一眼身旁的許麟,看著那樣堅毅的臉龐,體味著二人雙手緊握的感覺,陳婉茹忽然又開始自責起來,也許許麟真是那麼想的呢?

    自己怎麼能如此的隨便就定義一個人的性格呢?方才一番爭論之後,自己不也是跟著走了麼?如果許麟是對的呢?

    心中糾結的陳婉茹,在沉默前行中,一聲不響的跟在許麟的身邊,看著周遭的景物,期盼能有一個身影的出現,來證明許麟是對的,自己才是錯誤的一方。可是失望,還是失望,再次失望的同時,又心存僥幸,也許下一刻就能遇到昆侖的師兄了,也許他們早就出了這天劫所籠罩的範圍了。

    這樣的想法有些天真,可就是這樣的天真,在支撐著陳婉茹。

    天雷落下的響聲,火光迸散的璀璨光芒,突然開始變得遙遠。周圍空氣中已經很難遇到電弧或者火星,這是一路逃避的結果,這樣的結果也該是慶幸的,因為他們二人正在遠離危險,遠離天劫所籠罩的地區。

    陳婉茹依然沉默,沉靜的麵容下,絲毫看不見一丁點的高興。

    許麟的眸子依然冷厲,但其嘴角處,在不經意間有著一道奇妙的弧度。

    在又狂奔了一段路程之後,有一道光,就在前方不遠處閃爍不定,那是生命之光,那是一道布滿生機的大門,現在要做的隻是走上前,去開啟它。

    許麟要這麼做,陳婉茹卻忽然駐足不前,兩人四目相對,一種無聲的語言在兩人之間,奇妙的傳遞著。

    “不能回頭!”許麟皺著眉頭,良久之後,清楚的吐出了這幾個字。

    淚眼婆娑,陳婉茹忽然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之中。

    生,她想!可同門和紮在腦海中根深蒂固的昆侖門規,不容她這麼想。

    一路上所有的希望化成了泡影,所有的期待已經破滅,曾有那麼幾回,在遇不到一位昆侖門人之時,她以為他會轉身回頭,可這樣的希望也被扼殺了,而眼前,在繼續活著和同門之間,她選擇了後者。

    “這是逃生,昆侖人,沒有摒棄同門的習慣!”

    這樣的聲音,這樣的表情,讓許麟一怔的同時,麵容上卻越發的陰沉。

    “你決定了?”

    “嗯!”簡單而明了,陳婉茹的堅定,讓許麟很憤怒。

    這是一麵鏡子,在許麟的眼中,陳婉茹這時就是一麵明亮的銅鏡,而在那鏡子中的自己,卻是自私膽小,無情而卑劣。

    “你我修為太弱,即使回去也會變成累贅,這你該知道的。”

    陳婉茹沉靜的看著許麟,心中越發的失望,至於自己的決擇,卻越發的堅定了。

    “昆侖弟子本就同氣連枝,即使是死,也會死在一處,相信師兄們看到這樣的我,不會有任何的怨言,隻會微笑的迎接。”

    握著冷玉劍的手掌突然變得更加用力,許麟踏前一步,卻是沉默的看著陳婉茹。

    殺?

    不殺?

    忽然間許麟笑了,自己到底還是一個人,不屬於任何門派,即使是已經加入了昆侖,但是昆侖這二字,終究入不了自己的心,可笑聲之後,許麟心中又是一動。

    “我回去,你向前。”

    陳婉茹本來已經變得有些黯淡的眼睛中,突然間又明亮了起來。

    四目相對,許麟的臉還是那麼冷,但陳婉茹的心中,卻重新燃起了大火,這是因為出自對自己的關心,而不惜以身犯險?

    一定是這樣的,有一個聲音反複的在心裏這樣的告訴自己。

    淚水,自然而然的流了出來,陳婉茹忽然跑向前,一把抱住許麟,將頭深深的埋在許麟的懷裏,感受著那熟悉的氣息,良久之後,才哽咽的說道:“我與你一起!”

    女人到底是沒有主意的,這是許麟的對女人的判斷,或者說是在喜歡人的麵前,女人都是脆弱不堪的。

    可什麼時候她會愛上了自己呢?

    感情就好比山中的滴水,水滴可石穿,石穿之後的水可彙聚成溪,溪水可彙聚成河,河水可成湖泊,湖泊可凝聚成大海。

    感情是日積月累的,感情是在漫長的時光中沉澱而出的,感情是日久而生情的。

    將陳婉茹輕輕的推開,許麟笑了,這樣的笑容,在陳婉茹的眼裏,卻是異常熟悉的,溫暖而暖人肺腑的。

    “我有劍心通明,可一路再次尋找回來,你卻不識路的,況且一個人更加輕便自如。”

    這話說的讓陳婉茹有些傷心,自己難道隻是個累贅?還想強爭幾句的時候,許麟卻又是說道:“修為我不如你,但是自保的本事,你卻不如我,這一路上你也看到了劍心通明的好處,最能感應四周,所以無須再爭。”

    將手放開,許麟便一步踏出而走,陳婉茹還想說什麼,卻已經隻能看著許麟疾馳而去背影,目光中有著自怨自艾同時更有著深深的擔憂,淚水再次流淌下來,陳婉茹忽然大聲的喊道:“要小心!”

    “小心你娘!”疾馳中許麟在心裏狠狠的罵了一句的同時,轉身回頭,輕輕的招了招手,一笑之後,卻是更加快捷的奔馳而去。

    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應該說是陳婉茹忽然感覺內心變得很空,就好像突然間,失去了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一樣,落寞而無助的站在那裏,目光所在,卻是許麟消失的方向,難道自己真的錯了麼?

    小心翼翼的回避著看似孱弱的電弧,許麟在行進不久之後,身化幽影卻是使用了《血神子》中的血影幽身之術,而藏匿了起來。

    舒服的靠在一處土堆之上,許麟看著昏暗而紅光遍布的天空上,聽著遠處雷聲滾滾之音,身體突然傳來一陣安逸之感,這是神經緊繃之後,身體忽然釋然的感覺。

    找什麼昆侖同門,腦子有病吧,許麟不由得冷冷一笑,對於陳婉茹這樣頑固不化的人,隻能用求變之道來對付。如果強來,就真的隻有殺了對方了,可這樣的方法太死,沒有了回頭之路,這是許麟不願意看到的。

    可自己獨自逃生,而放她重新回到天劫之下,去尋什麼昆侖同門?一旦讓她找到了,又讓她逃出生天,自己的背信棄義不顧昆侖門規的作法,以後還怎麼在昆侖混?

    想來想去,隻有這樣的方法是萬無一失的。附近被雷劫影響的範圍已經很小,隻要自己小心的在這待上一陣之後,再回去之時,相信她不會再有任何的怨言,到時也能解釋過去了。

    懷著這樣的想法,許麟抱著冷玉劍,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並將劍心通明與不動血心運到了極致。周圍的氣息變化,已經完全的呈現在許麟的腦海中,心中對這將這兩種功法結合的想法,越發的明確起來。

    估計著時間,許麟微微起身,並將泥土散滿全身,將自己整的灰頭土臉的,待差不多的時候,許麟又算計了一下時間,並抬頭看了看遠方的天空,隻見漫天的紅光,似乎有變淡的跡象,許麟皺起眉頭仔細的觀察起來。

    遠處天空上的烏雲,雖然還是層層疊疊的堆積著,雷光火焰不時的閃爍著,耳邊的雷鳴之音也從未停止過,可和先前比起來,卻是小了很多,難道這天劫是要退卻了?

    因為距離太遠,許麟已經看不清在天劫的中心處,白蛇和那人影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狀況。但天劫如果真的在漸漸消散的話,那麼結果隻有兩種,成功或者失敗,可無論是誰成功了,誰失敗來了,對許麟來說,這都是半文錢關係也沒有的。

    將手中的冷玉劍握緊,許麟又淡淡的看了一眼遠處的天際,轉身便是離去,看其去處,卻是原路返回,是往陳婉茹的所在而行去了。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03
第五十五章 天劫止

    身形由虛化實的同時,將不動血心的神通剛剛收起的瞬間,許麟的心念之間忽然起了一道波瀾。

    微微一怔,許麟還是按部就班的恢複到昆侖弟子的身份,然後全力的運行劍心通明之術。握緊手中的冷玉劍,小心戒備的同時,將神念放出體外,感悟周圍的氣機變化。

    不動血心最大的好處便是對於熱量的感應,也可以解釋為對於生命的感應最為真切,是有針對性的。而劍心通明則是對於氣機的把握最為準確。

    方才許麟內心中那一刹那間的感應,是來自不動血心,這就說明了一件事情,周圍有活物。

    既然有所得,那便要去證實,可去驗證之前,許麟先要恢複到昆侖弟子的身份。如果這次遇到的真是個活人,那很有可能便是昆侖弟子,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所以許麟放棄了繼續使用不動血心的念頭。

    當神念敏銳的感受到空氣中,那個異樣的氣息之時,許麟提著冷玉劍,小心翼翼的向著目標方向潛行而去。

    兩旁的樹林零星的燃著火光,這是天劫所致,然而劈裏啪啦的響聲不時的傳到耳中,還不時的有一陣陣的煙氣彌漫著四周。

    遠處的雷光依舊,但這時看去,好像又是小了很多,天空之上的血光之色,也不再那麼紅豔滿天了,似有退去的跡象,抿了抿嘴角的許麟越來越接近自己的目標了。

    小心的隱藏在一顆大樹之後,透過燃燒的樹枝,還有一層層淡淡煙霧之間,許麟隱約間仿佛看到了一個人影。而正當許麟想要再往前一步之時,劍心通明之術讓平靜如水的心境忽然起著一道道漣漪。

    心中大感不妙的同時,許麟一個縱身,便往旁一躍,就在這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道火光炸射的爆鳴之音。

    許麟落地之後,一個翻滾起身之際,神識鎖定那個身影的周身氣機,手中的冷玉劍一抬一甩之間,便是打出了一道厚重如山的劍息。

    劍息如流,磅礴而大氣,這是許麟臨摹出王大柱的重嶽劍息,隨手一劍的同時,身體再次縱越而起,往旁閃躲的穿梭於林間,並隨時伺機而動。

    那人影也如許麟一樣,在不停移動身形的同時,手中的道法在連連閃爍間,輕而易舉的的便將許麟的劍息化解掉,但是隨即這臉上的神情卻是一怔,可身形卻沒有就此停留,而是還不斷躲避的同時,大聲喊道:“可是昆侖門人?”

    跳躍到一棵粗大的樹身之後,許麟待氣息平穩之後,忽然又想到剛才火光炸射的瞬間,不由得表情一僵,立馬再次起身跳躍而出,麵對這樣的對手,停滯在一處,純屬自尋死路。

    “是又如何?”身形閃動間,許麟大聲的回了一句。

    “那還打個屁!”人影再次傳來的聲音明顯帶著興奮之意。

    許麟卻皺起眉頭,這人好不講理,明明是你先動手的,這時卻又說這話,不過又一想,難道真是昆侖同人?

    “別跑了!你累不累呀,跟個猴子似的!”說著,這人影倒是真的停住腳步,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抬頭尋找著許麟的身影。

    透過淡淡的煙霧,許麟看清對方的服飾,確是昆侖弟子無疑,這時也放慢身形,緩緩的走了出來。

    兩人四目相交,許麟沉靜但卻時刻準備出手,而那人倒是忽然莞爾一笑道:“望月峰的弟子?”

    許麟剛想點頭,那人卻是直直的走了過來,而許麟手中的冷玉劍這時劍息忽然又彌漫其上,並響徹了一聲劍鳴之音。

    那人臉上的笑容一僵,停下腳步的同時,連忙擺手道:“這位師弟,咱倆可都是昆侖的,別這樣啊。”

    “明禮師兄?”這一聲忽然傳來,讓許麟與那被稱為明禮的男子,頓時都是一怔,隻見不遠處,一個鵝黃色的身影,這時在疾馳中忽然一喊。

    許麟臉上的表情這時卻徹底的釋然了,看來眼前這人確實是昆侖門人了。

    將劍息收起,許麟和明禮一同看著那正快速靠近的身影,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笑意。

    在這個身影即將靠近之際,明禮忽然張開懷抱,正準備與對方來個久別重逢的擁抱之時,隻見這鵝黃的身影卻是一個彎道,拐到了許麟的近旁,一把抱住許麟,聲音中滿是關懷與急切。

    許麟簡單的安慰了幾句之後,看著明禮有些目瞪口呆的表情道:“這位師兄,在下望月峰門下,明鈊,見過師兄!”

    明禮尷尬的咳了一聲然後笑嗬嗬說道:“我是天幕峰清羽真人的弟子,明禮。”

    許麟仔細的打量對方的同時,明禮也在細細的觀察著許麟,而這時被許麟輕輕推開的陳婉茹也是露出了笑容,上前一步道:“明禮師兄可還有其他的師兄?”

    說這話的同時,也是看了看許麟,許麟搖了搖頭,明禮也是歎息一聲道:“自被明遠師兄推出那隕石落下之處後,便沒有遇到其他的師兄。”

    “剛剛我原路返回也是沒有遇見其他的同門。”許麟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謊話。

    陳婉茹有些難過的低下了頭,隨即又是想到了什麼,於是好奇的問道:“你二人怎麼動起手來了?”

    許麟看了一眼明禮,明禮尷尬的撓了撓頭道:“這是個美麗的誤會,不解釋也罷。”

    許麟也是一笑,隻有陳婉茹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二人,而隨後,幾人便商量一番,往林中深處走去。

    溪水旁,許麟清洗著身上髒汙的地方,陳婉茹在一旁與明禮不時的說著話,並且有些擔憂的看著遠處的漸漸消散的天劫之地。

    聽著二人的說話,似乎是想待天劫結束之後,再行到此處去尋找其他的昆侖門人。因為許麟之前曾騙二人說了一番,自己是怎樣再次深入天劫廣布之地,除了發現這天劫似要散去外,並無其他的發現,所以此時也就打消了再次尋找的念頭。

    許麟洗漱完畢之後,三人重新坐到了一處,明禮仔細的看了看許麟之後,不由得讚道:“沒想到明鈊師弟在入門短短幾年之後,劍術修為便有如此境界,真是大才呀。”

    聽到明禮的誇獎,許麟頗不以為意,但是臉上必須露出有些羞怯和謙虛的作態,隨即也是說道:“師兄謬讚了,師弟這點才能在人才濟濟的如同浩海一樣的昆侖中,隻是一點剛剛驚起的浪花而已。”

    明禮搖了搖頭道:“謙虛是好,但是不能太過,明鈊師弟確實有才,這點是肯定的。就比如你我剛才動手之時,師弟你能在修為不如我的同時,洞如觀火一樣的準確鎖定的我的位置,並且不拘泥修行者普通的動手規則,在同輩中人,也是佼佼者之選了。”

    許麟頗為玩味的品鑒這句話,一旁的陳婉茹卻有些聽不下去了,不由得嘿笑一聲道:“師兄你這是在自誇呢是吧。”

    明禮煞有介事又是說道:“師兄我在昆侖中難道不是佼佼者麼?”

    嗤笑一聲,陳婉茹頗為嘲諷的說道:“那怎麼聽別的師兄說,明禮師兄在和明如師姐同境界之時,被其打的滿地找牙,狀如瘋狗。”

    本以為明禮聽到這話,會有些動怒的,但許麟卻見明禮隻是尷尬的輕咳一聲:“我那是讓她,明如一女子,自尊心又強,我怕被我擊敗之後,她的內心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也就輸給她一次,又何妨?”

    看了一眼身旁兩人頗帶笑意的眼神,明禮忽然又是打趣道:“倒是小師妹你大大不同與往日啦!”

    陳婉茹的臉上一紅,狠狠瞪了一眼大有深意的明禮,然後偷偷的又掃了一眼許麟,見其麵無表情的樣子,不由得又一陣失望,心裏暗罵了一句“真是個呆子!”

    而在這時,耳邊不時的雷聲滾滾之音,忽然消失了,四周一下子變得異常安靜,許麟等人詫異的彼此對視了一眼之後,紛紛站起身來,抬頭看那遠處的血色天幕。

    漫天的紅光好似潮水一般,正在緩慢的退卻消散之時,層層疊疊的烏雲也在不停的翻滾著,原先夾雜在其中的電光雷火,這時已經再也看不見了。

    一道光,透過雲層,映照在這漫天陰沉的紅光之中,顯得格外刺眼。但是看著這一道光柱,就好像末日之後的希望一樣,而在許麟等人詫異的目光下,又是一道光柱,接二連三的穿過雲層之後,漫天的揮灑著那溫暖的光澤。

    一道巨大的陰影,在一聲嘶鳴之後,豁然飛臨在光幕之下,巨大的身體盤旋而上之際,許麟等人也終於看清楚,那道陰影到底是什麼了。

    巨大的白色蛇身,在光芒的隱射之下,閃爍著陣陣銀色的光華,蛇頭抬起之際,再是嘶鳴一聲之後,天幕之上,忽然降下一層層彩色的虹光,而許麟的耳旁也突然響起明禮的讚歎之聲:“這是要去舊身,換新顏了!”

    許麟忽然皺起眉頭,看著白蛇巨大的身軀,逐漸的被彩色的光環包裹之後,漸漸的竟然好像化成了虛無一般,不見蹤影。而天幕之上,烏雲與紅光已經退卻了大半,許麟緊緊的盯視著,卻覺得有些奇怪。

    這白蛇看來是渡劫成功了,其修為可以再進一層而化人身,可還有一人呢?那個半途突然摻和進來的人影哪去了?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04
第五十六章 骷髏老祖

    禦劍飛行是要有還丹的修為才能做到的,三人之中明禮的修為最高,也不過是靈動頂峰,所以這時三人聚在一起商量一陣之後,便快速的趕往天劫所在之地。

    在許麟的心裏是極其不情願的,很想一走了之,如果沒有明禮的話,或許早已哄騙陳婉茹與自己一道離開了。

    但是在此時,由於明禮的突然出現,並且明禮與陳婉茹都是典型的昆侖門人,對於尋找同門的理念有著許麟難以理解的執著。

    再次進入天劫所發的地段,許麟三人都有著不同的感受,這時的空氣中到處彌漫著火燒的煙氣,而且目光所及之處,到處是塵埃點點。

    雖然已沒有了雷聲陣陣的轟鳴響聲,但是身邊所過之處,泥土翻轉,碎石滿地,一片狼藉。

    所行之處,除了路途坎坷崎嶇之外,倒也沒有別的事情發生,但是看著遠處的天幕之上,那一道道從層層雲霧穿透而下的彩色光芒,不知怎的,看見這樣美麗的彩光之後,三人的心態反而更加沉重了許多。

    終於快要近那天幕之上落下的道道彩色光幕之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陣的呼喚之聲,而伴隨的更是一處處轟鳴響聲。

    聽到這樣的聲響,許麟三人都頗為意外,明禮與陳婉茹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用比先前還要快捷的速度,直奔聲音的出處之地。這時的許麟卻皺緊了眉頭,在遲疑了一下之後,無奈的歎息一聲,也是馬上跟了上去。

    一道白色的雲龍在到處是裂痕的大地之上,低空遊走的同時,低沉的龍嘯之音,聲動四野,而在那猙獰的龍頭之處,卻有一個高大的黑色人影,渾身冒著黑色的火焰,而與之相抗衡著。

    明禮與陳婉茹最先看到此景,也是被高大的黑色人影最先發現,隻見其嘿笑一聲之後,周身的黑色火焰在猛的蒸騰之後,狠狠的震開龍頭,身影忽然間就是消失不見,而下一刻卻是出現在了明禮與陳婉茹的麵前。

    明禮與陳婉茹在黑色人影出現之時,還在那一陣發愣,完全沒反應過來。周身燃燒著黑色火焰的人影在嘎嘎一笑之後,一爪探出,其上的黑色火焰就是朝著二人的麵目燒去。

    一朵白色的蓮花,忽然在高大的人影與陳婉茹和明禮之間,瞬間綻放。白色的花瓣在快速的展開之際,擋下紛紛落下的黑色火焰,並發出嗤嗤的響聲。與此同時正在那發愣的二人耳邊,忽然響起一聲急切的聲音道:“還不快快歸陣!”

    陳婉茹與明禮被這突然而來的一聲驚醒之後,快速的挪動腳步,就是進入到隨之而來白色雲龍的身體之中。

    冷哼一聲,被黑色火焰包裹的高大人影,其探出的手掌已經狠狠的抓在白色蓮花之上,稍一用力,蓮花破碎成點點的白光,轉身回望之際,周身包裹的黑色火焰,再次蒸騰,卻是狠狠的與快速湧來的白色雲龍再次撞擊在一起。

    頓時,飛沙走石,一層層的氣浪亂流席卷四方,轟鳴之聲更是不絕於耳,這樣的情景正好被許麟看見,而他這時卻是悄悄的躲在一塊巨大的石頭後麵。

    曾有那麼幾次,許麟很想轉身而走,但將劍心通明催發到極致的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已經有一道神識將自己鎖住,而且這道神識給他的感覺,是異常的親切和熟悉,那是大師兄明遠的氣息。

    靜待在大石之後的許麟,隻能小心的隱藏著自身,絕對不能逃走,而這時在兩邊碰撞之後,又是分開在兩邊的另一個方向,那雲龍的頭頂之上,赫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許麟眯著眼睛,仔細的看去,卻見在剛剛穩住身形的白色雲龍的頭頂上方,清茗真人一手執劍,昂然而立間,冷厲的眸子死死的盯著那被黑色火焰所包裹的人影。

    森然一笑,黑色火焰猛然間快速的熄滅,露出一張瘦骨嶙峋的黑臉,周身的黑色道袍上滿是創口。毛發皆焦,黑色的眼仁周圍布滿了層層的血絲,狠戾的瞪視著清茗。

    “許久不見,見麵便是你的劍,嘿嘿,記得上一次也是如此。”聲音冰寒透骨。

    一蕩銀白的劍身,清茗麵無表情盯著黑臉道人良久之後,才嘲諷的說道:“想當年的骷髏老祖是何其的威風八麵,還記得家師品茗世間之時,曾說與你。雖修鬼道,本應最懼天劫,但你卻能在步虛升階真人之際,視天劫為戲爾,再看此時,卻狼狽如狗,竟然幹起了頂缸的勾當。”

    這話仿佛刺到了骷髏老祖的痛處,雙目欲裂,牙根緊咬的同時,忽然嘿然一笑道:“縱是如此,當年我殺你那情郎之時,也視之為戲爾!”

    女的?許麟在大石之後,聽的清楚,這時心中不由得一怔,目光聚集到清茗真人的身上,似要透過其衣而入其內一般,看個究竟。

    沉默一陣,清茗真人的臉依舊麵無表情,當再與骷髏老祖對視之時,清明透徹的好似明亮的湖水一般,不含一絲的雜念。

    “正邪不兩立,當年斷魂崖下,為爭奪府引腰牌,我二人不敵於你,而清衡他死於你之手下,倒也無話可說,但就是正邪不兩立,如今你渡劫失敗,被我遇見,殺了你也是正常之事!"

    渡劫失敗?許麟皺眉,渡劫失敗在典籍中記載不應該魂飛魄散麼?這老骷髏怎麼還生龍活虎的站在那?還有什麼府引腰牌,那是什麼東西?

    “嘿嘿!清衡那家夥倒是找了個好女子,就是不知道你二人到底如何修成道侶的,聽你這語氣,對那死去的家夥好像路人一樣,我倒是很好奇你這感情是如何培養的。”

    許麟忽然發現,清茗真人腳下的雲龍似乎凝實了一分,就好像一個散落拚成的實體,在經曆了幾息的時間之後,變的更加凝固,更加的真實一樣。

    都在拖延時間?一定是這樣了。骷髏老祖在強自療傷,或者將傷勢先壓下來,這需要的是時間,而清茗真人腳下由昆侖眾人組成的雲龍殺魔陣,也在穩固陣型,使其變得更加凝固,這也需要時間。

    倒是不知道,如果清茗真人在不用顧忌聚集在一起的昆侖弟子,與這老骷髏對上,這局麵的勝負會鹿死誰手了。

    可惜的是,清茗真人必須掩護昆侖弟子,這剛剛被天劫洗禮之地,哪有什麼躲藏之處,就按老骷髏的修為來說,要殺這些剛剛聚集在一處的昆侖眾人,那還不如切菜一樣?

    自己呢?許麟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按照這老骷髏的修為,躲藏在大石之後的自己,看這距離,不早就被其發現了?

    突然很想轉身就跑的許麟,強行按捺住躁動不已的內心,呼吸有些急促的看著遠處的二人,但一瞬間之後,許麟的呼吸忽然又變得平穩起來。

    要殺早殺了,還能等到現在?

    冷厲的眸子,讚許的看了一眼許麟所在的大石方向,然後目光回落到骷髏老祖身上的清茗,這時淡淡的說道:“道法自然,修道本就求得順達於自然,既然清衡已死,那便是死了,他日之時,報仇便是,就好比現在!”

    “好一個清明透亮的道心,可報仇?哪有這麼簡單的道理!”骷髏老祖露出森白的牙齒,一臉嘲諷的說道。

    “你以為一具鬼靈凝聚的分身,便能擋住我的晶蓮雪劍?”

    骷髏老祖的眼角忽然抽搐一下,眸子裏的目光變得好似豺狼一般,狠狠的盯視著清茗,而清茗卻又是冷笑一聲道:“你以萬千生魂凝聚這鬼靈分身,本就是逆天之舉,今日要用這鬼靈分身度過天劫,好讓你練就如同道門秘法之中的身外化身之術,卻借用白蛇之劫來頂缸?”

    頓了一頓,看著臉色越發陰霾的骷髏老祖,清茗嘴角畫出一道美麗的弧度,然後嘲諷的繼續說道:“孰料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到底你是被上蒼所識破,反倒是幫助了白蛇,而讓天劫的中心轉嫁到你這分身之上,如讓世人知道,倒真能笑掉人的大牙了。”

    冷哼一聲,骷髏老祖陰森瞪視著清茗,而後又是說道:“即使本尊的真身不來,就憑你這真人初鏡的修為,如若沒有這些小如螞蟻的昆侖弟子掣肘,本尊的分身倒是怕你幾分,而今你以為本尊還會怕你?”

    “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的怕與不怕,隻有失與得而已。因為失去所以會害怕,因為得到了以後懼怕再次失去,所以還會害怕,就比如現在的你,其實也在害怕著的吧。”

    話音一落,清茗真人手中晶蓮雪劍,劍身微顫之時,七朵白色的蓮花,忽然出現在骷髏老祖的周圍,而隨著清茗再一蕩劍身之際,七朵圍繞在其周圍的白色蓮花,花瓣輕展之時,忽然紛飛而起,就向中央的骷髏老祖狠狠的砸去。

    一道道白色的寒氣,將周圍的空氣凍結,一道道晶瑩如水晶一樣的冰碴,劈裏啪啦的就是落下。而骷髏老祖看那圍繞在周圍的七朵雪蓮忽然出現,並砸向自己的時候,冷哼一聲,周身的黑色火焰,再次熊熊燃燒而起,兩相對碰,嗤嗤的響聲不絕於耳。

    與此同時,清茗真人的身形忽然動了。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04
第五十七章 白蛇顯

    身影在恍惚間,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的殘影,清茗真人手中的晶蓮雪劍,這時忽然化作一道銀白色的光暈。而在那光暈之中,點點如星光一樣的光點閃爍著晶瑩的光華。

    許麟的眼中這時已沒有其它,隻有那道光暈,那道仿佛如浩瀚夜空的光暈。

    一劍而斬之際,仿佛如九天銀河傾斜而下,漫天的光華晶瑩的閃爍間,卻有冷冽刺骨的寒風陣陣刮起。

    骷髏老祖輕喝一聲之後,周身的火焰忽然散去,而在其伸出枯槁如柴的幹枯手掌之際,黑色的火焰全部凝聚到那高舉的手掌之上,鬼哭神嚎,陰風陣陣吹起之時,一根燃燒著熊熊火焰的鬼頭拐杖就是出現。

    狠狠的撞擊在那如銀河一般的劍芒之上,聲音脆響,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嗤嗤響聲。盡管清茗真人所用的劍意是銀河滔滔,但這根周身燃燒著黑色火焰的鬼頭拐杖,卻如銀河之中一根擎天巨石一般,屹立而不倒。

    兩相對峙,在一黑一白的兩股氣息之間,骷髏老祖忽然嘿笑一聲,而這臉上的笑容,看上去卻是凶狠異常。

    “今天你若毀我分身,他日之時,如你落入我手,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好叫你再嚐嚐闊別已久男人的滋味!”

    清茗的眼角處忽然蕩漾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手中晶蓮雪劍的光暈忽然增大之時,冷笑道:“我聽聞,鬼道所修多在神魂,就是不知可還是真男人否?”

    骷髏老祖這時手中的鬼頭拐杖上的洶洶鬼火,在清茗真人劍下的層層光暈中,竟然逐漸縮小,好似被蠶食掉了一般,而骷髏老祖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的陰沉。

    許麟在大石之後,目不轉睛的觀察著兩位真人之境的高手對決,心中感歎的同時,靈識之中忽然一動。

    轉目看去,卻見昆侖眾人所成的雲龍殺魔陣,快速的旋轉之間,在那龍頭之上,突然的噴射出一道雷火,直直的向骷髏老祖就是砸去。

    清茗真人眼中蕩漾出一抹笑意,卻滿是譏諷之色,而在骷髏老祖的臉上,卻有著極其憤怒的表情。

    曾幾何時,以明遠這樣隻有步虛修為修行者,在其所帶領昆侖眾人形成的陣法,何曾在骷髏老祖的眼中。

    可現在自己的這個分身,先不說重傷在天劫之下在先,就是清茗真人這樣的真人境高手,已經讓其手忙腳亂了,而這時又加上這雲龍殺魔陣,而且剛好是自己與清茗真人對決的緊要關頭,如何不恨?

    “我操你昆侖祖宗!”

    在骷髏老祖這一聲怒喝之後,雷火已經狠狠的劈在其身上,慘叫一聲,手中的鬼頭拐杖豁然消失之際,清茗真人手中的晶蓮雪劍在沒有任何的阻擋之下,快速狠絕的就是斬落下來。

    可就在這緊要關頭,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蛇嘶忽然響起,而清茗真人手中的晶蓮雪劍,忽然一震的同時,清茗真人臉色一變,其身形也瞬間消失不見,隻有那骷髏老祖愣愣的站在那裏,臉上的表情卻是陰晴不定。

    許麟根本沒看清是怎麼回事,眨巴眨巴眼睛,再看之時,清茗真人的身形,已經重現的出現在,由昆侖眾人組成的雲龍殺魔陣的龍頭之上,目光冰冷的看向某處。

    許麟順著清茗真人的目光,順勢而看,心中忽然的一驚。隻見在骷髏老祖的不遠處,一道七彩霞光不知何時出現,而在那霞光之中,一位驚豔絕倫的女子,姍姍踱步而走間,美麗絕倫的麵孔上,卻是掛著一絲笑容。

    這位是誰?

    許麟在短短的驚愣之後,猛然間,忽然想起了一個人,或者說是一隻妖來的更為恰當。

    這是白蛇?

    女子一身寬長的銀白色羅裙,上麵鑲嵌著一片片晶瑩的光片,在閃閃發亮的同時,更是輝映女子靚麗的麵容。而其肩卻是雪白的坦露在外,隱約間可以看到胸前隆起的春光,在那麵容之上,柳葉彎眉之下,一對兒似能勾魂的美麗眸子,在一眨一眨之間,卻又透露著一股天真。

    妖豔,絕倫,無雙,傾城,這是許麟在看到這女子之容貌時,腦海裏子不自覺間所蹦出的詞彙,可在許麟看來,卻不足以形容這女子的美。

    無論是之前幽魂之身的小蓮,還是之後遇到嬌小可人的陳婉茹,又或者冷若冰霜明如。在見到這樣的女子之後,許麟忽然聯想到在一片花圃中,一朵嬌豔動人的花朵,傲然的盛開之時,百花為之失色,可美麗又有什麼用呢?

    究竟隻是一副軀殼而已,雖然努力的讓自己這樣想著的許麟,還是不自覺的將目光全落到了那女子的身上,曼妙的身材,火辣的眼神,給人以無限的遐想。

    她是一條蛇,一條大白蛇,許麟努力的回想著白蛇渡劫之時所露的真身。在這個影像完全的占據腦海之際,許麟再看向這白蛇所化女子之時,身體冷不丁的打了個冷戰,腦海裏頓時一片清明。

    剛剛走出七色霞光中的女子,這時忽然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在不遠處的大石,嘴角劃出一道美麗的弧度,眼眸微眨,心裏卻是想著:“真是一個有趣的小家夥!”

    目光與清茗真人對上,看著那冰冷的表情,又看了看其手中泛著寒光點點的長劍,白蛇所化的女子,這時卻是微笑的說道:“仙長可否將這老骷髏讓於我?”

    清茗真人看著白蛇所化的女子,看其臉上淡淡的笑容,忽然覺得一陣冰冷,又或者說是心中忽然起了寒意,是恐懼?又或者是境界之上的差異?

    蛇妖再曆經第二次天劫之後,可化上古妖身,又可化為人形,其修為本身便是高於同境界的人修。雖然已是同為真人初期的境界,但是清茗能清楚的感受到兩者的差距,這便是天道酬勤?

    人乃萬物之靈長,生就有這萬物不可比擬的靈性,而觀世間的諸多生靈,在其出生之際,其靈識無不是處於混沌之中,隻有本能,但是天道酬勤。

    在這些生靈之中,無論是虎鶴蟲豹這樣的生命,又或者是花草樹木這樣的天生天長,在曆經各種磨難之後,仍能刻苦修煉尋求這世間的大道真理,終能如人一樣,擁有屬於自己的靈智。

    可白蛇又是不同,在修道有成之際,能忍住諸多誘惑的同時,繼續潛修力爭那天地之間最後的大道,並且在第二次更為凶狠的天劫中,順利的通過之後,天地間賜予的能力也就更為強大。

    清茗真人此時對於白蛇的認知最為真切,所以她收起了晶蓮雪劍,不是因為怕,身為劍修的她,隻有一往無前,但是也要分形勢而走,此時便是如此。

    與白蛇本就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更沒有任何利益上的間隙,隻為了殺一個分身?何不讓它,誰殺不是殺呢?

    在清茗真人的心裏,自然有著一股驕傲,雖然有殺夫之恨,但清茗真人要殺的是骷髏老祖本人,卻不是一個分身。

    白蛇所化之女,其嬌豔的容顏上,再次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這笑容勾魂奪魄似,又好像能融化雪山冰川,此時不就融化了麼?

    清茗真人這樣冷酷的人,不也收起了晶蓮雪劍麼?

    不管清茗真人作何他想,這些內心的想法,外人是不知道的,至少許麟覺得,清茗真人這座冰山被融化了,雖然她是女的,可是女人與女人之間也有“百合”的呀!

    這是許麟心裏比較惡毒的想法,他也明白處在這樣的形式下,既然有人願意出手,那麼何必自己麻煩。況且清茗師叔還有那麼多的累贅,比如昆侖一眾弟子,比如在場中修為最弱的自己。

    任人魚肉,這樣的感覺不好,是非常的不好,況且是一向自恃甚高的骷髏老祖,更何況在本來被算計的妖物,這時卻能反咬自己一口的白蛇妖女?

    臉色陰沉的似乎能滴出水來的骷髏老祖,這時出人意外的仰天一笑,其笑聲淒厲如鬼哭,雖然他本來就是一鬼物,所以這笑聲更加的慎人!

    清茗真人站在龍頭之上,冷眼旁觀。

    昆侖一眾弟子所化的雲龍,依然如故的並沒有解除陣法,卻是悄無聲息的。

    白蛇所化女子,臉上依舊掛著淺淺的笑容,如含苞待放的花蕾,卻又是略有深意的看著骷髏老祖。

    許麟的心中有些忐忑,在這樣四處為敵的狀況下,還能這樣仰天長笑的人,都是不大正常的。但就是這樣神經有些錯亂的人,做出的事情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他會不會在臨死之時,也拉個墊背的?

    昆侖眾人有清茗真人守護,而且本身又組成了雲龍殺魔陣,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問題的。

    白蛇所化的女子,剛剛度過第二次天劫,其強悍程度,書中早有記載。

    這些都是猛人,唯一的軟柿子,看來看去,許麟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由得苦笑一聲,任人拿捏,這終究還是一個實力上的問題。

    許麟在這胡思亂想之際,白蛇所化的女子,這時忽然揚起纖纖細手,其籠罩在身的七彩霞光忽然消散之時,絢麗的光芒煞是好看,不由得給人驚豔之感。

    這時卻聽到白蛇有些戲謔的聲音道:“老骷髏,可聽過天道恢恢疏而不漏?”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05
第五十八章 出手

    骷髏老祖一對兒細小的眼睛,狠戾的盯視著白蛇所化的女子,其身上被雲龍所噴吐的雷火,這時早已熄滅,隻有陣陣的青煙冒出。

    身上已經滿是創口的他,對於這樣的傷勢,絲毫不加以理會,眼中有的隻是滔天的恨意。

    骷髏老祖能不恨麼?

    滿盤算計,全盤皆輸,在受了重創之後,現在又是腹背受敵,似乎根本沒有翻盤的機會,可骷髏老祖還是不死心。

    機會無處不在,而且往往在生死之時,轉瞬間,局勢便可扭轉,對於修道多年的骷髏老祖來說,是深知和明白這個道理的。

    絕處可逢生,死局也可變成活局,但要讓驕傲如骷髏老祖這樣的人物,求饒認錯,那是更不可能的事情。

    猙獰的目光在周圍的幾人臉上掃過之時,骷髏老祖的嘴角上揚,似是自嘲的說道:“天道恢恢?”

    又是嘲諷的看了一眼白蛇所化的女子,而後將目光移向了清茗真人淡然的臉上,冷笑一聲道:“自老祖我化鬼而修成枯骨密傳真經之後,這世間多少人死於我手,多少亡魂被聚集在我這分身之中。如若滅我,這分身之中的萬千亡魂便也會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可老祖我呢?也隻是失去了一個分身而已!”

    清茗真人沉默不語的沒有答話,目光依舊的清冷,這樣的麵無表情,是骷髏老祖最為痛恨的,因為對於這樣表情淡漠的人,你看不出她的心裏究竟在想著什麼。

    但是骷髏老祖這時臉上的笑意卻是大了一些,隻是在那張黑臉上,尤其是在一對兒凶狠眼睛的映襯之下,這笑容看起來,實在是讓人覺著更加令人膽寒的。

    “正道人士不一直本著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麼?這口號天天喊,隻要看見自己認為是修魔外道的,就說什麼正邪不兩立,什麼為了讓你不在為禍蒼生,所以我要代表月亮消滅你!”

    瞅了一眼眾人,骷髏老祖嘿嘿一笑之後,卻是用力的往地上一吐道:“我呸!”

    然後有些歇斯底裏的怒吼道:“什麼為了狗屁的天下蒼生,還不是為了一己私怨?什麼我要代表月亮消滅你?還不是他媽的天天修道憋屈的想殺人發泄?”

    四周很安靜,隻有骷髏老祖如同雷聲般的咆哮,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的注視著,這個已經開始發狂的人。

    “說得冠冕堂皇,一臉正義,狗屁!”

    “裝得一身正派,嫉惡如仇,狗屎!”

    嘿嘿一聲冷笑的骷髏老祖,這時的臉上忽然出現了一股潮紅之色,顯然是發泄的極為爽快,因為這期間沒有任何人去打斷他的謾罵之聲。

    “所謂的正義,都是那些喜歡在暗地裏偷雞摸狗,栽贓陷害,為一己私欲,將莫須有的罪名強加給別人的賤人!”

    轉眼重新與白蛇所化女子的目光對上,骷髏老祖收起臉上嘲諷的笑容,一臉正色且凶狠的說道:“天網恢恢?”

    隨即卻是仰天大笑,其笑聲尖利刺耳,卻是讓人感覺是發自其內心深處,而毫無做作之感。

    “天道!人修道,鬼修道,妖修道,這些的所謂修道,不就是將天地固有的元氣精華,找到一種合適的辦法,強行的吸進自己的身體之中,以求得永生超脫的辦法?”

    看著眾人沉默不語,骷髏老祖收起笑容,但卻是一臉的譏諷之色,聲音放緩的又是說道:“修道,本就是逆天之舉!既然生養的天地都逆了,哪還有什麼天道恢恢?哪還有什麼疏而不漏?既然都是逆天之舉,為什麼不都一個閃電劈了他娘的!”

    “嗯……”白蛇所化的美麗女子,這時竟然點了點頭,似乎極為同意骷髏老祖所說的話語,可而後那一張嬌豔的笑臉之上,卻又出現出一抹童真似的疑問。

    “老骷髏,你說的這些,和我要殺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骷髏老祖一愣,許麟一怔,清茗真人依舊的麵無表情,其身後一眾的昆侖弟子,還是沒有動,仍然組成那座雲龍殺魔陣。

    許麟皺著眉頭,想著這白蛇所說的話,心裏不由得一樂,不是你說的什麼天道恢恢之類的嘛?人家骷髏老祖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在解釋給你聽。對於天地或者修道來說,隻要能夠變強,哪管用的是什麼法子,哪管卑鄙或者無恥,即使天劫之時拿你用來頂缸,勝者便是勝者,對於修道來說,這些都不算事兒的,而你這白蛇,卻又說了這麼一句話。

    許麟有些弄不明白的看了一眼白蛇所化的女子,然後這目光又重新的落到了骷髏老祖的身上,有些期待的看著下麵的事情。

    狠狠咬著牙根,骷髏老祖似乎有種被人玩弄了的感覺,就好像對牛彈了一曲高山流水之後,自己自以為然的深深陶醉於其中,可當自己睜開眼睛一看,這牛依然搖著尾巴,津津有味的吃著地上的綠草,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裏,氣煞我也!

    骷髏老祖忽然覺得相當憋悶,待要再行發作之時,卻見白蛇所化作的女子,這時竟然偏偏走來。

    一步一緩之際,銀白色的羅裙輕輕的飄蕩,長長的黑色發絲輕舞於風中,鑲嵌在羅裙上的一塊塊亮片,晶瑩的閃爍著七彩之光,好似九天仙女下凡鏡的她,臉上蕩漾出一抹嫣然之意。

    “我本就天生天養,卻在做著逆天之舉,既然已經忤逆於天地,那麼便是無父無母之人。上天倦我,不在我心,上天恨我,亦不在我心,我就是一蛇女,我有我的情欲,我有我的愛恨,而蛇女這個稱呼,從今而後,便是我的名字,我想殺你,那便是要殺你,如何?”

    許麟驚訝的看著蛇女一步步的走向骷髏老祖,清茗真人麵無表情的臉上,這時淡然的目光中,也有著一份異色。

    何其灑脫,我便是我,無關乎天地,我就是蛇女,情欲愛恨在於自己的一念之間,這是魔還是道,無論怎樣,蛇女所說,便要去做,於是她動了。

    許麟沒看清蛇女的動作,隻覺的那是一恍惚間的事情,也許是在一刹那間,總之很快。

    耳旁突然響起砰地一聲,再仔細看去之時,骷髏老祖的身形已經如一件沙包一樣,狠狠的砸在了不遠處的地麵之上,而蛇女卻一如先前,還是一步一緩的向其走去。

    “天劫之時,你用我來頂缸,代你受過,卻反被天劫所噬而受下重傷。雖然你再次用秘法催化,被你囚困在身體內的萬千生魂來保存這具分身,但還是受下了極重的傷勢。”

    目光忽然落到了清茗真人的身上,蛇女美麗的眼眸中,竟然有了一絲感激之色,而後又是看向剛剛從地麵上艱難站起的骷髏老祖。

    “如果那時你便轉身逃跑,不去吸食那六個昆侖弟子的生魂,來補缺自己殘身的話,或許這時你已經逃出生天,可惜你不知這些昆侖弟子之中,還有一個真人境界的高手呢?”

    嗬嗬一笑,這笑聲之中,滿是歡喜和慶幸,可那美豔的臉上,卻又有簡單而單純的神色。這在許麟看來,似乎覺著這樣的笑容也可以理解為是另一種的殘忍,腦海裏忽然想到一個詞彙,用在此處,卻是最為恰當的,溫柔的殺戮!

    “一傷之後,又是強撐的與人硬拚,可還是沒打過人家,誰讓昆侖人多呢?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這樣簡單的道理,你也不知道?”

    轟的一聲,骷髏老祖的身形再次如一塊被人扔出的石頭一般,狠狠的拋在遠處之時,許麟還是沒看清,這蛇女究竟是如何出得手的。

    一陣綠色鬼火,很是突然的從仰麵躺在地上骷髏老祖的嘴裏,不斷的冒了出來。而每當這綠色的鬼火在冒出一部分之後,骷髏老祖本是高大的身形,竟然也隨之縮小了一分,臉上的鬼氣便更加凝重一分,神情也開始有些萎靡起來。

    蛇女仍是麵帶笑容,不緩不急的走著,閑庭闊步間,就好似在遊玩山水一樣的她,又是輕輕的說道:“終究是一老鬼而已,天劫之後,不趕快的躲藏起來,好讓人家嚐嚐尋鬼的樂趣,反而繼續惹是生非,看吧,被人教訓了吧,這次我得讓你長個記性!”

    “我……操……你你媽的…”骷髏老祖還未罵完,身形又是衝天而起,這時的他,完全沒有了反抗之力,隻因這蛇女的行動太快了,究竟如何施為,許麟根本沒法看的清楚!

    當那骷髏老祖的身形再次要落地之時,緊接著又是莫名其妙的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撞了出去,接二連三的,在空中好像一個被人捶打的皮球一樣。

    漸漸的,罵聲變成了慘嚎,慘嚎變成了哽咽,哽咽變成了無聲,隻有那一朵朵大小不同綠色的火焰,不時的彌漫在空中之後,轉瞬即逝,而骷髏老祖高大的身軀,也隨著鬼火的消散之後,在不斷的縮小著。

    許麟的內心之中,忽然間落差很大,這便是二次天劫之後的妖修之修為?猛然間想起自己無意間看見的一本典籍之中所記載的事情。

    妖修在二次天劫之後,其修為較之人修高出一層,也就是說,真人初期的妖修相當於人修的中期,如果在剛剛度過天劫之後,受到天地間最純淨的元氣淨化之後,一時間修為可再次暴漲,雖然短暫,卻強悍驚人。

    這還不算上妖修的本命神通,如果蛇女動用自己的本命神通,就不知這骷髏真人到底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了。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06
第五十九章 報複

    對於妖修來說,其本命神通亦是最強的對敵手段,又是自保的最後退路,所以一位妖修的強弱,也可以用其本命神通來定義的。

    在剛剛經曆過二次天劫的蛇女,沒有知道她到底有多強,隻是按照古籍中的推論,其修為應該相當於真人中期的境界,但是修為並不代表一切。

    就好像讀書一樣,一個人書讀的很好,但並不代表他就會靈活運用,這個世間終究是有死讀書的人,也就是所謂的“書呆”而且這樣的人還不在少數。

    修道也是如此,道法再多,境界在高,在兩人對決之時,如果不懂得靈活運用的話,這道業就是白修了。

    蛇女很會打架,至少在她與骷髏真人從開始動手,一直到現在,骷髏真人絲毫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而且蛇女現在看起來還是遊刃有餘的樣子,其本命神通根本就沒有動用的意思。

    那樣的笑容,舉手抬足間的輕鬆愜意,一步一緩之後的不緊不慢,根本讓人想不到,此時被打得狼狽不堪的骷髏老祖,竟然是眼前這美麗的女子所為。

    大石的後麵,許麟眼花繚亂的看著。

    不遠處,雲龍殺魔陣不知何時也停了下來,而昆侖一眾弟子,也是悄無聲息的駐足觀看。

    清茗真人眼中有著一抹不經意的波瀾起伏,可那臉上淡漠的表情,讓人想像不到她到底在想著什麼。

    靜默中這時傳來一聲轟鳴的響聲,碎石泥土亂飛,而在灰塵散盡之際,隻見地麵上豁然出現了一個大坑。

    骷髏老祖奄奄一息的躺在大坑之中,滿麵灰塵,臉上也是凹凸不平,不過那對兒細小的眼眸之中,仍然閃爍著狠戾的光芒。

    一色白蓮如花,風塵中,那妖豔的臉龐上,蕩漾著一抹如酒醉後的嫣然,一步一緩的款款走來,眼眸微抬,戲謔的打量著骷髏老祖的同時,略帶嘲諷的說道:“如何?”

    喉嚨中一陣蠕動,一團綠色的火焰再次噴出,骷髏老祖已經有些變形的臉龐,在這股綠火在空氣中緩慢消失之際,臉色忽然如一個散了氣的皮球一樣,變得幹癟的同時,神情也是更加的萎靡起來。

    可骷髏老祖的臉上,竟然還有著一絲笑意,那是夾雜著痛苦的笑容,但從其眸子中的目光來看,哪有什麼痛苦,隻有無盡的冷意。

    是冷笑,許麟看的沒錯,骷髏老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懼怕,費力的咳嗽了一聲,骷髏老祖用了很長時間,才平息起伏的胸膛,聲音沙啞的說道:“在將來的某一天,百倍奉還!”

    “某一天?那是哪天?”蛇女裝出天真的表情。

    一陣咳嗽之後,骷髏老祖瞪視著蛇女,然後卻是冷笑起來,聲音陰冷,目光狠戾的就是說道:“初一過後有十五,待你遇到本尊真身之時,好叫你真的明白,什麼才是這世間最為絕望的事情。”

    蛇女根本未將骷髏老祖的威脅放在眼裏,輕勾手指的瞬間,一陣奇異的氣息,將在坑中一動也不能動的骷髏老祖緩慢的托起。而後蛇女眯著雙眼,好像欣賞一件玩物一樣的看著骷髏老祖憤恨的表情。

    “你若求饒,我能給你個痛快,雖然隻是一個分身,但是這具破爛的身體裏,也有你的三分元神,興許我會放過你的元神。”

    骷髏老祖本來已經開始灰暗的眸子裏,忽然亮了一下,不過隨即又好像微弱的燭火一樣,被一陣冷風吹滅。

    蛇女說的沒錯,雖然這具分身的確是自己花了無數的心血凝練而成,但要是和自己寄托在這具分身上的三分元神比起來,孰重孰輕,骷髏老祖自然是心裏有數。

    元神不比其他,身體損壞或者受傷了,隻要治療得法,或者安心溫養,終有痊愈的一天,可如果元神損傷,那可不是什麼溫養或者治療就能好的。

    可自己如果真的放下身段來求饒,蛇女會言出必行的放了自己的元神麼?

    屁!信你我就是傻子,這些年月的修行都修到狗身上了?

    骷髏老祖笑了,卻又露出一副嘲諷的神情:“書中有言,蛇性狡詐凶殘,而蛇化之人,終究也隻是個妖物而已,論到本質,也脫不出這妖孽二字上。”

    其意以言明,雖淪為魚肉任人宰割,卻不能丟了骨氣的。

    看著這樣的骷髏老祖,聽到那樣諷刺的話語,蛇女笑臉盈盈的表情不變,但是眸子裏的精光閃爍間,卻是多了幾分冷酷的意味。

    纖細白皙的手指,在骷髏老祖粗糙的,凹凸不平的,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上,輕輕劃過之時,淡淡的說道:“骨氣二字,適用的範圍果然廣泛,醜惡如你,竟然也是懂得的,那便如了你的願吧。”

    話音剛落之際,本來纖細白皙的手指,忽然成爪狀,尖利而富有力量,其黑色的指甲上,鋒芒閃爍的同時,一道綠芒亮起的瞬間,就是朝著骷髏老祖的臉上狠絕的一抓。

    聲音因為痛苦而變得尖嘯,聲音因為絕望而變得沙啞,聲音因為滿含恨意而變得淒厲。

    雙目圓睜,布滿血絲的骷髏老祖,死死的盯著蛇女,那張俏麗的麵孔上笑意盎然的同時,卻附有更多的玩味,甚至可以說是一種享受。

    與此同時,另一顆心髒在撲通撲通緊張的跳動著,不是因為恐懼,卻是因為興奮,而這心髒的主人,正是躲在大石後麵的許麟。此時的他,目光熱切,渾身顫抖,多麼美妙的聲音呀。

    痛苦的定義,與修為的高低,是沒有任何的關係的。

    它的來臨不會因為你是真人境界,便沒有。更不會因為你如老僧一樣看破紅塵而消失,痛苦無處不在。即使你在滿心歡喜的情況下,它也會悄悄的潛伏在你身體的某處,每當在你毫無準備或者得意忘形的時候,給你一個狠狠的一擊,就如眼前的骷髏老祖一般。

    從一開始打算讓這白蛇頂缸的開始,便是躊躇滿誌,步步為營的驚心設計。一直到白蛇開始渡劫,對於時間的拿捏更是恰當好處,但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卻是落得個任人宰割的下場。

    所以對於看戲的人來說,分享快樂的同時,也要懂得品嚐痛苦,因為從你體味別人痛苦的開始,你便會看到痛苦背後一個很有趣的故事,故事越是曲折,那麼一旁之人,越能從中得到快感。

    許麟便是如此,目光炯炯的看著骷髏老祖一臉痛苦的神情,聆聽那淒厲聲音中的種種絕望,這是一場美妙的享受。

    許麟也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刑法,為什麼在犯人行刑之時,那麼多的達官貴人,甚至是當今天子,都會興趣盎然的前去觀看。

    先不談論刑法本身在書中所講的那些大道理,什麼為了警戒世人,不讓別人再重蹈覆轍的大道理。

    就從刑法本身而言,這絕對是一門藝術。

    淩遲、車裂、腰斬、俱五刑、斷椎、梳洗等林林種種,各式各樣的刑法,在施展之時,都需要特別精準的技藝,因為生命是非常脆弱不堪的。

    蛇女此時的五指,狠狠的抓在骷髏老祖的臉上,她並沒有用很大的力量,而是將五指恰到好處的如鐵錐一樣,深深的紮到骷髏老祖臉上的肌膚裏。

    旋轉扭動的同時,骷髏老祖的臉上,鮮血四溢,滿腔悲嚎,而最為狠絕的便是,蛇女手指之上的綠色光華,這時已經順著骷髏老祖的肌膚深處,透過骨頭而深入到全身,就好像如萬千螞蟻的撕咬,又仿佛如千刀萬剮,這是更深一層的折磨。

    許麟的腦海裏,這時在聯想骷髏老祖先前如何設計白蛇,如何的躊躇滿誌的精心規劃,到現在,眼前痛苦呻吟的他,又是一番怎樣絕妙痛苦的滋味。

    四周一片寧靜,可寧靜之中,卻有一聲聲時而的慘嚎之音,打破這樣的寧靜。

    在場的人,沒有人言語,全都屏氣凝神的注視這一幕。

    懸在半空之上的骷髏老祖,渾身因為痛不欲生而不斷抽搐的身體。而近旁,蛇女的臉上一股潮紅之色,如一朵嬌豔紅花似的笑容。纖細的手指,在骷髏老祖的臉上不斷的劃動間,卻是一副極度享受的神情。

    突然之間,骷髏老祖的身體,猛然一顫的同時,一股大力竟然將蛇女的手掌震開,布滿五個血洞的臉龐,對著在場的眾人,忽然慘烈一笑,那表情陰森恐怖,卻又滿是猙獰的恨意。

    嘴角已經裂開,鮮血四溢之際,骷髏老祖的嘴角還在不斷的擴大著,露出了兩排黃牙,鮮紅的舌頭,然後是舌腔之中一股股的鮮血外流,而與此同時,在喉結的部位,忽然有一道綠色光華亮起。

    蛇女退後一步,有趣的看著,許麟奇異的觀察,卻忽然發現,那綠色的光華,忽然一分為三,突然便從骷髏老祖的嘴中炸裂而出。

    骷髏老祖的臉上鮮血橫流噴灑,三道綠色光華快速而果決的就是忽然飛出,其速度極為迅速,眨眼間竟然已經飛到了許麟的麵前。

    許麟“啊”了一聲的同時,想要做出反應,卻根本已來不及,眼看就要與那三道綠色火焰撞在一處之時,許麟的眼前,恍然間,一道蓮花升起,潔白的花瓣輕輕打開之際,劍息四射之時,許麟就聽耳邊響起一個聲音道:“老鬼,等你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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