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夜寰 作者:守著貓睡覺的魚 (已完成)

 
water80 2015-8-24 23:22:1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6 61879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4 23:40
第二十章 另尋它徑

    清黎和清玄道人對視一眼,隨即看向麵前的許麟,目光中平靜而不起一點漣漪,似乎這樣的事情再為尋常不過。

    而許麟呢?表麵上是有些激動不安的神色,但內心卻平靜如水,似乎自己很會演戲,能做出這樣做作的表情,在心裏許麟也難免有些別扭,可是大樹底下好乘涼啊。

    和血痕道人修行五年,足下不能說踏遍五湖四海,也是走了很多的地方,雖然修行中人很少見到,可與血痕道人交談中,偶爾的隻言片語中,會提及有一個大門派作為依靠是怎樣的便利。對於修道一途來說,更是百利而無一害,對於現在的許麟來說,是需要這樣的一個安穩的環境,一顆這樣茂密的大樹來遮風擋雨的。

    “昆侖門下收徒極為苛刻,而且就算我二人想要幫你也是不易,門檻要一個一個的跨,而且必須有修行的潛質,這最後一點,是需要驗明的。”頓了頓,清黎道人這時忽然說道。

    不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以裏。許麟微微皺眉,按照清黎道人所說,似乎自己想要加入昆侖極為困難,並且自己並不在這二人授徒的範圍之內,也就是說要從頭來過?至於最後的驗證,許麟是清楚的,所以看著清黎一步走來的時候,許麟的心裏這時竟然開始慌亂起來。

    眼前一花,清黎的身影已經在自己的視線中消失,而下一刻,許麟幾乎是與清黎道人臉對臉的站在一起,一個溫暖的大手,這時已經罩在自己的頭頂,這時的許麟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緊張,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心髒在劇烈的跳動著。

    這是實力的差距,根本沒有給許麟任何的反應機會,對方說來就來,容不得自己半點反抗,這手便已經落在了自己的頭頂上,這是本能的不安,更是因為許麟有太多的秘密不能與外人知道。如果自己修煉《血神子》的事情被眼前的老道士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那是再清楚不過的事情了,而且為了一個靠山,這樣做究竟值還是不值呢?

    這些問題都是許麟之前所思考過的,可是現在,這樣的想法又再一次翻上心頭,難道隻是為了一個靠山,而摒棄剛剛得到的自由?可人的自由又在哪裏?這世間有太多的枷鎖,更有數不清的隱匿牢籠,現在弱小如螞蟻的自己,又能前進幾步?

    更有甚者,仇怨呢?自己這一次得到了《血神子》的傳承,血痕道人也得到了完整的《血神子》了,剛剛成就血影的自己,又能拿什麼和血痕道人比拚?一腔熱血?笑話!所以隻能另謀出路,而昆侖就是指向那條路的路標,那麼自己還有的選麼?

    這一次似乎真的堅定了內心的信念,但是讓許麟想象不到的是,之前所發生的心理活動,從平靜到起伏,給許麟帶來了莫大的好處。

    正檢驗許麟是否真的具有修行潛質的清黎道人,雖然不能知道許麟的心中所想,但是卻能體會此人的情緒變化,無亂表麵怎樣掩飾,這種內心的起伏是絲毫掩飾不得的。正是因為許麟先前的心境緊張,到一下子平靜下來,這樣能在短時間內,很好的控製自己情緒的人,是有大毅力的人,也是修行的一大關隘。因為修道,便是要經得住誘惑,無論是外在的還是內在的,那是一個平靜孤獨的活計,是要有平常心和自我控製力的,然則在清黎道人將手掌挪開的那一刻,許麟的心中這時又是緊張到了頂峰,而看著那張麵無表情的臉,這時的清黎道人在許麟看來,是要比血痕道人還要可惡上一分。

    不擔心自己是不是具有修行的天份,唯一在意的事情,便是自己修煉《血神子》的事情是否有所暴露,這樣的疑問不停的盤踞在心裏,猶如一座高山壓在上麵,是怎樣也移動不開。唯一能解決問題的清黎道人,這時,卻後退一步,恍惚間又回到了剛才所站的地方,還是麵無表情,沒有一絲情緒的外露,這讓許麟不由得開始在心裏問候他的祖宗,而且是反複的問候著。

    這一刻對於許麟來說是最為痛苦的,直到自己似有詢問的目光,一直看著那張老臉的時候,對方那張猶如鐵磚雕刻而成老臉,這時卻是轉過了頭,輕撫下巴上長長的胡須,對著同樣有著疑問的清玄道人,點了點頭道:“可!”

    這一個“可”字,是怎樣的漫長才等出的結果,而許麟心中那座巍峨的高山,一下子便被這股聲音擊成碎片,沒有一絲的痕跡,如釋重負的感覺是這樣的爽朗,麵容上終於露出微笑的許麟,這時,卻是真的笑了,沒有任何掩飾的笑了,這是《化器溶血》的神奇,甚至這一刻許麟又明白了幾分,這個所謂的“器”為什麼不可以是許麟修煉的一身功法呢?

    許麟笑著,然而對麵的兩個老道士沒笑,所以許麟也不笑了,因為這還不是自己得意的時候。

    “昆侖收徒極為嚴厲,先前我已經說過。”這時清黎道人忽然說道。

    許麟拱手一拜:“願聞其詳。”

    清黎道人點了點頭的繼續道:“我昆侖一脈,一直是這修行界裏的先鋒和領袖,這不是在自誇,而是事實,以後你也會知曉,所以每一個上山拜門的人都要經曆重重的考驗,這是規矩,自昆侖開門祖師便有的規矩,任何人更改不得。”又看了看許麟,發現此子倒是異常的平靜,心中點頭讚譽,可話又接著說道:“就算你今日對我昆侖有恩,這是情理,可情理大不過規矩,當然情理是要還,昆侖派下也有情理的還法,所以我二人可以還你情理,卻不能私下收你為徒,你可明白?”

    許麟皺了皺眉頭,這老道繞了半天,無非就是想說,自己不能私自給你開個後門,所以你就老老實實的按昆侖收徒的規矩來吧,至於這裏的人情,在自己要拜山的事情上,絲毫作假不得。

    這事情是聽明白了,許麟的心裏沒有任何的遺憾,因為這跟剛才的凶險比較起來,是小巫見大巫了,因為這裏還有希望,而自己修煉《血神子》的事情要是被發現,那就是徹徹底底的絕望。

    “小生已經明白真人的意思,絲毫不敢有逾越之心,一步為踏實,兩步為真心,正是一步一個腳印的說法,所以小生,一定會按門中規矩辦事的。”

    似乎很滿意許麟這時的話語,又對其心性有著讚譽的清黎道人,其如磐石一般的麵容上,終於擠出一絲難得的笑意。

    “剛才我查驗你身體的時候,發現你的體質也屬一般,對於天地元氣的感應不是很敏感,但難得的是你有這份心性,隻要這份心性不變,在日後的修行中,你會發現,這要比你的天資重要多的多了。”

    受到這樣的讚譽,許麟心裏如飲清水,沒滋沒味的,但其麵上也要表現出喜悅感的,這畢竟是一種表揚,是上級對下級的一種肯定,那麼作為下級的許麟就要有所表示,於是許麟拜首連連稱謝,這也讓清黎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道:“昆侖每十年一選徒,這一次的十年已經過去,雖然你沒有趕上,但是念在範陽城的事情上,我與清玄師弟,會秉承掌教,該是會有個契機,你要珍惜。”

    許麟先是一怔,這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這麼快便還了自己的人情?而且還在不知不覺中,那麼先前的對話便是一環扣這一環,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自己完全是被算計在裏麵了。看著那張還是沒什麼表情的臉,許麟很想用血神劫指上前點上一個窟窿,但終究這麵還是笑了,要裝作很興奮,或者說是,很意外的讓人打賞到了一件很寶貴的東西而露出的感激之色,所以許麟虔誠的做了一禮道:“小生實在不知如何言語自己的感激之情,在此,隻能感激兩位真人給了小生一次再世為人的機會,此乃大恩。”

    清玄真人扶著一直看著許麟的陳婉茹,後者一直好奇的打量著許麟,雖然有幾日的相處,二人有些熟識,但是卻沒有幾句交談。原本自己想著,父親會給些俗物來犒勞此人,但在這一刻,也許眼前的書生,或許不久便是自己的師弟了,所以目光中有些好奇,也有一些期待。

    “既然事情已經定下,我們便早些回城吧,這裏的事情,日後讓門人將屍體帶回吧。”感歎一聲的清玄道人,似乎不願意再在此處多呆,而懷中剛才還沉寂在好奇中的陳婉茹,這時也想到了眼前的事情,心情不由的再次低落起來。

    清黎真人點了點頭,然後四人便再次駕馭遁光而走,當再次飛臨空中之時,許麟回首望著那岸邊的三處石堆,寂然的屹立在那裏,這便是成全?是踏著別人的屍體而上,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便是此理,而自己呢?僅僅是踏著幾人的肩膀便即將走向一個截然不同的道路,如此而已,為何不為呢?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4 23:41
第二十一章 路途

    許麟在這想著,遁光中的兩個老道士,卻用著一種無聲的語言在相互交流著,這是道家的一種功法,心神傳念,彼此之間能將想法傳遞在對方的心裏,不讓外人知,所以許麟是不知道的。

    “師兄此舉是否過於草率?對於此子的身份和經曆,你我都不曾知曉,如此便舉薦給掌教是不是有些魯莽了些。”這時清玄對著清黎傳音道。

    清黎道人看了一眼還沉寂在思緒中的許麟,然後回答清玄的問話道:“任何人都會有個身份,或好,或壞,但是此間的事情,是我們欠他的,剛才我用神念檢查其體內,確實有些蹊蹺。此子身體,陰氣極重,但又沒有任何的功法痕跡,想來與這體製有些關聯,乃是先天的,這些年尋一個天賦異稟的人實在是難,今次好不容易遇到,確實不應該放棄,想來門中的考核也不會容易了,到時便能知曉其心性如何。”

    “師兄這是起了愛才之心了,倒也是,師兄至今未有佳徒,今日撞上,倒也能理解。”

    清黎搖了搖頭:“師弟錯了,當日在祖師麵前,我曾立下重誓,今生不再收徒,哪是能改得了的。”

    “師兄又何必還為那事執著如此呢?畢竟一個人的好壞是有著他自己的本性,而且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何不試著放下,如果繼續這樣,對於師兄的道心有害而無一益呢。”

    似乎想起了某件不願再回想的往事,清黎真人並沒有再說話,隻是目光直視著前方密集的雲層,有些傷感,但更多的是絕然。

    看了一眼清黎,清玄在心底微微的歎了口氣,然後繼續道:“範陽城中所發生的事情,有太多的蹊蹺之處,清羽師兄這時應該快到門派了吧。”

    “無亂是怎樣的蹊蹺,陰謀還是陽謀,事情都已經發生,血魔脫得牢籠,已經不是一件小事情,相信各派之間很快便會有所動靜,倒是師弟你不必太過難過,就像我剛才所說,事情已經發生了,你那三個徒弟,怕是命中該有此劫,既然已經如此,那麼便順其自然吧。

    清玄看了看懷中熟睡的陳婉茹,愛惜的將一縷淩亂的發絲揚起,咬了咬牙齒,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狠絕:“今日的因,必有他日的果,到了那時,我與血魔之間會有個了斷。”

    一時間兩人同時沉默起來,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反倒是許麟這時心境極為爽快。也許是因為擺脫了血痕道人的束縛,又或者是自己所算,在這幾日終於有了成果,無論是哪件,都是值得高興的,雖然經曆中有著諸多的凶險,但也有危險之後的成功,所以看著近在咫尺的範陽城,沒來由的,心裏一陣酣暢,對於昆侖,對於未來,更加的期待著。

    回到客棧中,許麟幾人又休息了幾天,這主要是因為要讓陳婉茹多將養一段時間,清玄道人似乎也有著一套自己療養的方子,許麟這幾日每每起早問安的時候,看這陳婉茹的氣色一日比一日好,心中驚訝之餘,也有感歎,到底是底蘊深厚的門閥大派,其中的靈丹妙藥怕是數不勝數。而許麟每日的殷勤,也博得清黎和清玄真人的好感,畢竟現在是要討人喜的時候,許麟一直這樣想著,所以也未曾懈怠,

    這一日,陽光明媚的午後,許麟幾人收拾好行李,將行頭都放在客棧門前的一頭黑驢身上,這黑驢卻並沒有因為行李繁重而有所抱怨,這讓許麟有些奇怪,輕輕的拍了拍驢頭,後者,伸出又長又濕的驢舌頭,一臉曖昧的舔著許麟的手臂,讓許麟輕笑出聲,不僅想起前日將這黑驢從市場上拉回的場景。

    似乎是因為得到了《血神子》的完整功法,誌得意滿的血痕道人已經完全把這頭黑驢忘在了腦後,或者是因為一路上這頭黑驢並不怎麼討喜,血痕道人壓根就不願想起它,所以當許麟重回先前住的酒樓的時候,由於房租的問題,酒店的老板讓店小二將驢拉到了市場準備賣掉,而許麟知道之後,立即趕到市場,又將其贖回,這讓自從沒了許麟和血痕道人消息的黑驢大為感動。想起曾今那無數個日日夜夜的翹首以盼,想起先前還如大爺一樣的享受著至尊的待遇,但沒了許麟之後的人情冷暖,驢很傷心,驢很受打擊,於是當看見了許麟,驢知道,這廝不是卸磨就殺驢的主,於是驢開始喜愛起許麟,不管那血痕道人哪去了,不管許麟身邊又換了怎樣的一批人,驢知道,跟對了主子,站對方向,那麼驢的日子就會好過的了。

    驢一邊討好著許麟,一邊思索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總結出來的大道理,這時忽然聽見一聲輕笑,笑聲如銀鈴般脆響。驢好奇的張望過去,卻見一個身穿鵝黃羅裙,皮膚白皙細膩,長相靈動可愛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許麟的身後,輕笑的看著這一幕,而許麟聞聲回頭,也是輕笑著問了聲好,後者看著許麟爽朗的笑容,輕輕的做了個禮,隨即卻是好奇的看著這頭齜牙咧嘴的黑驢。

    “這是我家中以前用來拉磨用的,父母仙去,也隻有它留在了我的身邊,前些日子險些將它忘記在以前的客棧中,倒是有些對不起它了。”

    聽聞許麟的解釋,黑驢揚起驢臉有些不滿的白了許麟一樣,並且大聲的叫了幾聲,以表達自己的不滿。自己雖然是一頭黑驢,但也是一頭有追求有理想的驢,何時幹過拉磨這種低賤的勾當,但似乎許麟和那女子都沒在乎驢的叫聲,隻是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話,驢覺的沒勁,越發感覺,這是對人說驢話,不說也罷,現在的年輕的人,越發的不懂得尊重驢了。

    不知從何時起,似乎對於謊言,許麟能夠張口就來,尤其是這些日子,對於說謊話已經變成一種習慣,或者說是另一種保護自己的方式,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偽裝,都要有必須說謊的時候,為了今後,所以許麟必須這樣做,而且時刻要提醒自己曾經說過的謊話,以便讓它無懈可擊。

    現在的許麟,無論是陳婉茹還是清黎清玄兩位道人,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個開朗的年輕人,雖然有著不好的身世,但是那溫暖的笑容,和偶爾的之乎者也,也昭示著,他,許麟隻是一個平凡的讀書人。當然,有時候許麟或許很少說話,有時候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但是在外人看來,這或許是對已經仙去了的父母的思念,又或者,對於即將到來考核的一種擔憂,所以本就是多言好動的陳婉茹,盡管經曆了一場不幸,可本就有著開朗性子的她,倒是和許麟頗為聊得來。在兩個老道士眼裏,這也是好事,對於有著傷痕的兩個年輕人來說,彼此可以互相安慰著。

    時而代步而行,時而雲中穿梭,因為遁光架起,畢竟人數太多,消耗的念力和元氣太多,無論是兩位老道士修為有多麼深厚,也是有些吃不消的。相反在許麟和陳婉茹,也包括大黑驢來說這倒是一件不錯的事情,一路上可以再雲中穿梭,看大地無邊的風景,也可以置身於美景之中,體會著萬事萬物特有的氣質。特別是大黑驢,從剛開始的忽然騰空所受的驚嚇,到漸漸熟悉,這是一個驚險的過程,可這個過程裏也伴隨著刺激和興奮,時間久了,驢自己都愛上了這種感覺,並且有著誤以為自己是神驢的陶醉感,這讓黑毛驢一直處於的興奮狀態,試問,這世間又有幾隻毛驢能有自己此時的待遇呢?

    一路上受益的不僅僅是毛驢,許麟的收獲可謂是不小,原本空如白紙的修行知識,在這一路上,得到了陳婉茹的細心指點,雖然許麟跟隨血痕道人多年,但畢竟所學全部是《血神子》中的東西,對於這世間的修行界,卻是知之甚少了。

    經過陳婉茹的講解,許麟知道,如今的修行界裏,道門有六宗一佛之說,六宗分別是昆侖,蜀山,青雲,羅孚,龍虎,華衍,其以昆侖為首。一佛之說,乃是五台山中的金輪法寺,寺中有大德坐鎮,不與外世交集。還有諸多的小派,更有多如牛毛的散修,也就是無門無派的人,而許麟這次如果入不了昆侖,怕也是散修中一員了。

    魔門與其對應,也有四宗一鬼。四宗分別為天魔宗,黑魔宗,無心魔宗,羅刹魔宗。魔門皆是桀驁不馴之輩,四宗內部連年爭鬥不休,是以無領頭之說。其中一鬼,乃是北邙山上的萬鬼門,多是閉山不出,似乎與佛宗一樣,不與外界走動,卻是最為神秘的一方,有著一鬼出得北邙山,萬物皆得哭的說法,絕對是不可小窺的一方勢力。

    如今魔門忙著內鬥,道門安定四方,佛宗與鬼宗不問於世間,表麵上是安靜祥和,可許麟又是想到,像血痕道人這樣的人物,怕是有著不少,這暗地裏又怎能消停?特別是血魔一脈,當年就有正魔聯手共抗血魔,那一場戰鬥,死了多少人,又打殘了多少人,而今血痕得到完整的血魔道統,這世間,怕也是安靜不了幾時了,不過亂世便有機會,相信亂的開始,也就是自己該籌劃複仇的時機了。

    許麟陷入自己沉思之中,不再言語,也不再看兩旁的風景,任由遁光遠飛於天地間,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在陳婉茹一聲驚喜聲中,許麟忽然抬頭,看向遠方,隻聽耳邊,陳婉茹喜悅的說道:“看,昆侖。”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4 23:42
第二十二章 入山

    目光所及,一片蒼茫,雪線連天際,峻嶺屹立之處,猶如天之盡頭的擎天巨柱。雲霧如白色的巨龍一樣,盤旋在山腰處,群山連綿起伏,雪峰突兀林立,一片的波瀾壯闊,這就是昆侖,這就是道門之首的所在之處,確實如這世間的頂梁巨柱。

    許麟心中感慨,這昆侖山帶給自己的震撼,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一種自然敬畏,然而當真正的來到昆侖腳下,許麟這才真正的感覺到自身的渺小,在這昆侖麵前,何敢言其自身?

    駕輕熟路,由陳婉茹在前一路引領,經過一片空無的大地,許麟忽然發現這裏的天地是這樣的寬廣無際,而那遠處的高山,正如一位絕世巨人一樣,似乎在俯瞰蒼穹一樣的看著這世間的一切。

    踏上青山,路過清泉,看著兩旁的峭壁懸崖,一路上各種許麟從未見過的珍奇景象,一幕幕的充實著眼簾,心中有的隻能是讚歎,如此仙靈之地,能有昆侖這樣道門宗派,也不足為奇了。

    不知何時,陳婉茹忽然撿起一根細長的樹枝,輕輕的搖曳在身前兩旁,而枝條在揮灑間,周圍霧氣聚合離散,有條有理,好似那雨霧受了咒法驅使一般,真是神奇。

    路途險峻,可跟在陳婉茹的身後,一路走來,卻是輕巧快捷,絲毫不因路途險峻有所延誤。心中有些疑惑的許麟,仔細觀察前方陳婉茹的腳下,忽然發現,每每在那手中枝條揮舞的時候,便有一條隱匿小路出現在腳下,而順著這條路徑的人,如履平地,沒有任何的阻攔,那麼,關鍵便在那枝條的揮舞上。再細細觀察,許麟忽然發現,枝條的舞動間,如有韻律時差,無論是上還是下,左還是右,節奏似乎配合著陳婉茹腳下的步伐,而那周圍的雨霧,更如一層層白紗幕簾一樣層層的打開,這便是奧妙所在了。

    許麟輕輕的點了點頭,腦海裏也是回憶起血痕道人曾對自己說的,每個宗門大派都有著自己的護宗大陣,此時走在陳婉茹的身後,不覺得怎樣,但是如果孤身一人,並且無人引領的情況下,這昆侖山怕是要像一座巨大的迷宮一樣,將自己徹底的吞噬在山中,而尋不得出路。

    忽然想起一句詩句的許麟,這時心有感慨,當初在書院的時候,先生每念此句,自己如街旁呆愣的阿瓜一樣,不知其意,此時想來,用在此處卻最為恰當,不由的輕念出聲道:“峰外多峰峰不存,嶺外有嶺嶺難尋。”

    “確實是好詞句,用此詞來形容這昆侖山,再適合不過。”清玄真人這時聽到而讚許道。

    許麟本想謙虛一下,卻又聽清黎道人緊接說道:“聽這詞句,你似乎有感而發,可看出什麼玄妙之處?”

    這是考量?許麟暗暗猜想,心中把先前所看所感,再回想一遍,覺得沒有什麼偏差,便是回道:“昆侖山中,應有一座大陣,就好比軍中行軍的奇門陣法一樣,看似一處生還之地,卻也隻是個死絕之門,而門在哪裏呢?”許麟將手一指前方的陳婉茹道:“手中的枝條如有韻律規則而動,腳下便有路而走,霧雨自散,路途自顯,但其中的真正道理,隻因小生對於道法一途,始終是個門外漢,實在是看不清楚,所以也隻能悟到這裏而已。”

    清黎與清玄真人對視一眼,眼中均有意外之色,尤其是清黎真人,緩緩的點了點頭之後,心中想法最多,看此子眸子中的輕靈亮光,越加存有了愛惜的心思。

    而這時,前方正一直前行陳婉茹,忽然停下了腳步,揚起左手,輕輕的擦拭額頭上的汗水,閉目養神,似乎極為勞累,有好像在恢複氣力,許麟不由的裝作擔心的模樣,要上前問候一聲,卻被身旁的清玄道人一把抓住道:“無須擔心,隻是氣力將盡,恢複一下便好,何況吃了本門的養氣丹藥,她這身子一路上已經完全恢複了,完全應付的來。”

    許麟點頭答應,心中也是清楚,在血魔荼毒的四人當中,數陳婉茹所受傷害最淺,這也和她是四人中修為最低的緣故,所以清玄所說,也是屬實,許麟也就靜下心來,靜靜看著前麵的陳婉茹,等待其恢複氣力。

    不過在許麟身後的黑毛驢,似乎有些不願意,自從來到這昆侖山以後,這毛驢竟然很意外的安靜下來,剛才行進的路途上,也是不發一聲,這時也不知是餓的還是有些疲憊,揚起那張長長的驢臉,就是嚎叫了幾聲,聲音刺耳難聽,但是驢絲毫不以為意,好像是憋悶了許久,終於可以發泄一番,這一叫就是不停,一聲接著一聲的,直到許麟踹了毛驢一腳,這才安靜下來。就在這時,原本緊閉雙目的陳婉茹,忽然睜開眼眸,手中的樹枝也是再次揮動起來,而隨著樹枝的擺動,周圍的霧氣也是層層彌漫打開,前方的路途再次映入許麟等人的眼簾,可看見那條小徑,許麟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隻見霧氣散開之時,許麟等人看見的卻是一處懸崖斷壁,再無出路,可那小徑卻徑直的通向前方,再無別的方向,可這懸崖隔絕於小路,放眼看去,就在對麵隱約間能望見另一端的出口。難道要飛過去?可是先前在昆侖山下的時候,清黎真人便解釋過了,這昆侖山上,是不得禦劍飛行的,隻能一路行走,但這懸崖又要怎麼個走法才能過去呢?似乎是為了解除許麟心中的疑惑,隻見陳婉茹輕輕的將手中楊柳再次隔空而揮灑,看似繁亂無章,但細細觀察就會發現,周圍的空氣中,在楊柳每每劃過之時,卻有一條條紋理在霧氣中有跡可循,並且隨著陳婉茹加快動作的同時,這紋理也越發的清晰,並且纏繞在其手中的樹枝上,直到陳婉茹清澈的雙眸中,忽然精光閃爍,並呼喝一聲:“著!”

    隨著這一聲的響起,隻見周圍霧氣忽然翻滾聚集,竟好似將周圍的雲氣全部聚攏一樣,形成一段段的雲層,連接小路,嫁接在半空之上,形成一道雲霧橋鎖。可能是由於周圍霧氣變淡,幾縷陽光也是透了過來,照在雲橋之上,聚集成七彩虹光,煞是好看。再觀陳婉茹,這時候呼吸變重,鼻尖出現點點汗珠,不過嘴角處,倒是有一道奇妙的弧度,似乎對於自己此時的手段最是滿意。

    手中的楊柳微微一抖,陳婉茹舉步而走,竟然踏在了這雲橋之上,哼唱著輕快的小調,眼簾處,一抹笑意輕輕的如花朵一樣悄然綻放,而那輕巧的身形也在雲橋上,幾閃而不見其蹤跡了。

    許麟看著眼前的奇妙景象,心中讚歎剛才的景象,但又似乎在感歎剛才陳婉茹所使道法的玄奇妙處,可是看那七彩雲橋的時候,許麟略微遲疑了一下,便拉著身後極為不願意的毛驢走了上去。

    許麟還好,臉上保持著鎮定自若的表情,可是毛驢卻是痛苦非常。驢嘴上揚,嗷嗷的亂叫,似乎對這彩虹雲橋,極為害怕,而且驢的心中確實是害怕了,難道自己縱橫一生,就要葬身於此麼?想起自己還沒有婚娶的黑毛驢,拚命的揚著頭,但奈何套索在許麟手中,隻能極為不情願的跟著直到踏上彩虹雲橋的一刻起,這驢才真正的安靜下來,不過這卻是驚嚇的。

    在心裏雖然沒有如同毛驢一樣,但是看著那萬丈深淵,許麟非常小心的一步一前行,謹慎的注意自己的平衡,因為現在如果掉下去,那麼在不能駕馭遁光的情況下,身後的兩個老道士必然救不了自己,而自己也必然得粉身碎骨了。

    在走到彩虹雲橋的盡頭之時,許麟學著陳婉茹的動作,輕輕的將手伸進眼前的霧氣中,霧如輕紗,沒有任何的阻塞感,隻有一絲冰涼的感覺,而將整個身體淹沒在霧氣中之後,白茫茫的一片,不見任何景色,許麟略微一遲疑,便毫不猶豫的繼續往前走。恍然間,前麵似乎有著一絲的光亮,而且周圍也開始感覺到了溫暖,許麟加快腳步,當衝出霧氣之時,看著眼前的景象,許麟的眼中由一瞬間的驚愣變得迷離,然後便是震撼和陶醉。

    “這裏便是連霞峰了,是不是很美?”不知何時出現在許麟身旁的陳婉茹,看著眼前的奇景,輕輕的說道。

    許麟看了一眼陳婉茹,然後把目光落在了那聳立在雲海之上的連霞峰上,隻見上空是一輪紅日煌煌,而光芒透過雲彩,將連霞峰籠罩在漫天霞光之中。雲霧輕動間,好似仙境一般的聖地,讓人雙眼迷離,不忍離開,這便是昆侖以裏,許麟真正要去的地方了。

    清黎和清玄道人也先後的出現在許麟的身後,看著眼前的景象,倒沒有如許麟一樣的感慨,隻是輕聲的道了一聲:“走。”而隨著這一聲,許麟與身後的黑驢以及陳婉茹,忽然被一層光芒包裹,卻是清玄真人的遁光駕馭而起,一飛衝天的時候,卻是往那連霞峰的山腰飛去。而許麟一路看來,身旁兩側的漫天虹光中,時不時的就有一閃而過的各色光芒劃過天際,猶如流星一樣,細細觀察就會發現,那光芒中,竟然是有人踏空而走,端得奇妙。想來,這便是昆侖山中真正的昆侖派了吧。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4 23:42
第二十三章 山中老人

    獨門獨院,屋子很舊,在院子裏有一座磚砌的破舊花壇,裏麵是雜草叢生,顯然是很久沒人打理了。許麟站在門口,看著遠處,雲霧繚繞,半隱半現間好似流星劃過的遁光時而飛過,眼中平靜,心中無一絲波瀾,很多時候就這樣站著,看著遠處,其實也是一種放鬆。

    入山已經有些時日了,當日之後,因為自己在昆侖沒有一個特定的名分,所以隻能在這暫時棲身,期間唯一能接觸的便是住在隔壁的一個老頭兒。這老頭兒也該是昆侖門下,但是當日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清黎與清玄道人,倒是沒有與老頭兒多說什麼,隻是簡單的交代了幾句便是離開了。再看這老頭兒,穿著破舊的昆侖道服,甚至連回應也是沒有,隻是把許麟安排在了此處,而許麟和自己的那頭黑毛驢也就此住在了這裏。

    對於許麟來說,這些日子反倒是最為平心靜氣的幾天,思考的不多,反而過上了以前的生活,那是一個很久遠的記憶。

    早上起來,在附近溜達一圈,看看高山之下的風景,呼吸清爽的空氣,再看看雲層中的各色遁光,恍惚間,記憶深處的那條小路又是湧上心頭,但過往已去,在這路的盡頭,再沒有等待自己的人,再路的那頭,也沒有了自己鍾愛的學堂。

    至於吃食,每到吃飯的時間,住在隔壁的奇怪老頭總是會按時的將飯食送到許麟的門口(包括黑毛驢的),然後便一聲不吭的離去,許麟開始對這老頭很是好奇,但是想想,人家不願意說,自己又何必叨擾人家呢?一切便這樣吧。

    有一日,許麟站在院子裏,看著毛驢一臉滿足的吃著草料,就這樣的看著,看了許久,直到毛驢也奇怪的抬起頭來,驢好奇的看著許麟,而許麟直視著他,驢看久了,覺得這廝無聊,便又低頭吃起草料的時候,許麟忽然輕笑一聲,然後便轉身進屋,而在進屋的一刻前,輕輕的道了聲:“真是一頭吃貨!”

    驢聽不懂,看著許麟隻是簡單的吃了幾口的飯食,也是嗤笑一聲,心中不無嘲笑的想到,這廝真是傻X,飯都不吃!

    又是一日,許麟用完早飯,很奇怪的並沒有帶著毛驢去溜達,於是驢很不滿,抗議的嘶叫著,而許麟呢?站在這個破舊的花壇前,看了許久,直到看到毛驢不再嚎叫而是奇怪的盯著他的時候,許麟還是一動不動的看著,於是驢想,這廝莫不是瘋了?

    傍晚的時候,許麟不知道哪裏找的石頭和泥土,不知疲倦的一趟趟從外麵扛到院子裏,擦拭了額頭上的汗水,許麟便開始動手修繕花壇而不發一語。驢開始有些迷糊,看了一會兒覺得沒勁,便開始在院子裏溜達,時不時的走到許麟麵前,有意或者無意用那張長長的驢臉,輕輕的碰觸許麟,許麟不耐煩的用手一推,將驢推到一旁,繼續自己的工作。驢憤怒了,自己的驢臉居然貼到冷屁股上去了,於是驢自己奔出門去,臨出門前,還回頭看了一眼許麟,發現這廝絲毫沒有挽留的意思,於是加緊驢蹄兒,直奔門外的一處灌木叢中,這便驚起了一陣鳥飛,而看到小鳥驚慌的模樣,黑驢齜起大驢牙,仰天大笑,這笑聲像鬼哭,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可是毛驢開心了,便不再搭理許麟,自己尋樂去了。

    堆砌花壇是一個繁瑣的工作,對於從來沒有做過這種活計的許麟來說有些吃力,可是許麟卻樂在其中,這個時候對於許麟來說,沒有了來自血痕道人的壓力,沒有急於複仇的心理,這個時候,是一個相對簡單的模式,隻要完成堆積在此處的石磚便可。

    於是日子開始有了改觀,清晨的小路上,還是能看見一個少年牽著一頭黑毛驢,時而駐足觀看遠處的天際發一陣呆,時而尋一些枝條樹柳,然後便牽著毛驢往住處行去。如此反複,再看少年時,臉色已不再蒼白,並且有了清爽的笑容,可跟在身後的毛驢,卻是一臉的不爽,不知什麼時候,它的身上背負了兩個用樹枝編織的大框,裏麵裝滿了泥土,和一些簡單的花草,而且驢頭上,也有了一個編織的花環。

    生活便是日子疊著日子,日複一日,許麟的花壇在不知不覺中修好了,也種上了些簡單的花草,看著生機勃勃的花壇,不知道為什麼,許麟的心裏,開始有些失落,於是許麟的目光再一次的開始落在了毛驢身上,而當毛驢發現許麟有些幽怨的目光之時,不知為什麼,心裏忽然打了個冷戰,嘶叫一聲,毛驢揚起蹄子便踏門而去,不見蹤影。

    “還要多久呢?”許麟一直在心裏問自己這個問題,就這麼的將自己扔在此處,不管不聞不問?

    許麟想要憤怒,可是憤怒有用麼?這又是一個問題,許麟搖了搖頭,進到屋內,看著鏡子裏那張逐漸熟悉的臉,許麟笑了,露出白淨的牙齒,然後許麟輕輕的撫摸臉龐,一種異樣的感覺,說不上來什麼感覺,是無聊?是無奈?是迫切?或者這些都有吧。輕輕的歎了口氣的許麟,看著窗外暖暖的陽光,他很想修煉《血神子》,可是能在這裏修習麼?這裏可是昆侖,稍微有點血腥氣息,相信便會被護宗大陣所發覺,那可是非常不妙的事情。

    日子這樣便有些乏味了,清晨駐足觀看遠處的時間越來越長,看著近在咫尺的住所,許麟皺了皺眉,目光偏轉,落到了隔壁的屋簷下,該是拜訪的時候了。

    舉步來到院門前,看著有些斑駁的門牆,這住處的景致倒是和老道士的形象頗為符合,隻是不知道在其裏麵是否也是這樣。

    輕輕的推開院門,院子裏有些清冷,也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長長的屋簷將整個院落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這樣的感覺,許麟很不喜歡,但還是微微拘禮道:“小生,叨擾之處還請真見諒,隻是心中有所疑惑,希望真人能給小生解惑便是。”

    院落無人,房門也是緊閉,無人應答,許麟等了片刻,還是無聲,便有些沒趣,不過依然等候,可是這樣的等候也不是法子,於是許麟又是爽聲道:“真人可在?”

    等了良久,許麟有些無奈,輕輕的退出院落,然後關緊院門,又看了一陣,搖了搖頭便是離開了,終究是個怪人,難怪當日清黎和清玄兩位真人,隻是交代幾句便離開了,絲毫沒有等候老道士的回答,可能是知道根本便沒有答複吧。

    中午的時候,許麟坐在花壇前,小心的收拾著壇中的泥土,而這時,那個蒼老的身影,卻是緩慢的踏了進來,看也不看許麟一眼,將手中的食盒輕放在門前,便轉身要走。許麟看見,馬上站起身來,著急的追了上去,待到老道士的身前,先是一禮,便是說道:“真人留步,小生確實有事找真人的。”

    老道士目光渾濁的看了一眼許麟,嘴角處露出一絲冷笑,便是從其身旁走過,沒有搭理許麟,而許麟眼中的瞳孔收縮,看著那個背影,那一絲冷笑何其熟悉,那種久違了的感覺,讓許麟靈魂都似乎震顫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許麟似乎以為自己又遇到了血痕道人一樣,隻能愣愣的站在那裏,身體竟然動不了分毫。

    “真人?豈敢配有這樣的稱呼?”

    嘿然一笑中,聲音冷漠冰寒,那個背影在許麟的眼中走偶越遠,許麟還是沒有動,隻是聽到那老道士繼續道:“修道一途,本就孤獨寂寞,山中歲月更是孤苦,如此幾天便是忍受不了,還是下山讀你的書去吧。”

    良久,老道士早已不在,許麟還是默默的站在原地,目光中也有了生機,不過卻是陰冷異常。

    “血痕道人,血痕雜毛,血痕狗屎!你終究還是在我的心裏,我能永遠活在你的陰影之下麼?”

    一陣微風吹亂了許麟頭頂的發絲,許麟就這樣的站著,嘴角動了一動,一絲血痕緩慢的流在唇角處,而也正是這樣的疼痛讓許麟清醒了過來。回想剛才,恍然如夢,深呼了一口氣的許麟,伸出舌頭,舔幹淨唇角的鮮血,回想剛才老道士的話語,心中忽然有所領悟,良久之後,許麟的臉上重新蕩漾出笑容,這笑容卻是這樣的爽朗,與剛才的陰沉形成鮮明的對比。

    “孤苦寂寞?五年的悲苦都能忍受,何來這幾天的寂寞?”輕笑一聲,許麟緩慢的走向自己的住處,而這時的步伐緩慢卻透露出一股子的堅毅。

    這一日許麟便什麼也沒做,整日在花壇中消磨著時間,而第二日開始,許麟拉著毛驢又出現以前常走的小路上,毛驢身上的兩旁,又是搭著兩個框,框裏裝了不少泥土沙石,許麟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雲霧,駐足觀看一陣之後,一絲笑容掛在臉上,這雲霧裏的遁光,也許不久以後便能有自己的身影了吧。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4 23:43
第二十四章 臨門

    最後看了一眼那雲霞中的各色光芒,許麟牽著身後的毛驢,靜靜的向著自己的小屋走去。

    加入昆侖,對於現在的許麟來說,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願望,之所以說它簡單,是因為許麟的心思現在全部花在了這上麵。當你孤注一擲的要達成某件迫切想做的事情的時候,你會發現,現在的你,目的單純,做的事情也就更加的單純。

    許麟現在想做的就是這樣的一件事情,在不能修煉功法的情況下,在無書可讀的情況下,在無人交談的情況下,那麼,便找一些替代品,於是許麟找到了,他想到了他的那個破房子。

    蓋房子和修建房子是兩個概念,許麟能做到的,就是盡量讓這破落不堪的舊屋舍,顯得稍微能好看一點。

    從粉刷房屋開始,到將破磚瓦替換掉,然後修繕屋門,最後重新擺設屋內的結構,這所有的一切,對於許麟來說,是一種全新的體驗。而當這所有的所有都結束的時候,站在屋舍前,許麟靜靜的看著眼前煥然一新的屋舍,沒有高興,沒有興奮,反而有一種叫做空虛的情緒,似乎開始在心底蔓延起來。

    看著有些空蕩的院子裏,許麟突然有一絲落寞,隨便的撿起一根樹枝,蹲在地上,慢慢的寫上“許麟”兩個字,心思裏,沒來由的一動。想起之前陳婉茹也是這樣用一根樹枝,便輕描淡寫的便打開了護宗法陣,於是乎許麟笑了,這似乎也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不知不覺中,在昆侖已經快兩個月了,而這時,許麟找到了他第三件要做的事情—畫畫。

    幸好屋中是有筆和紙,至於畫畫的地點,許麟也是想好了,晨間經常去散步的地方,那裏可以最直觀的感受到昆侖的護宗大陣,對於找到這樣的一件事情,許麟變的興奮起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二日的清晨,許麟便不再散步,而是坐在懸崖邊上一處大岩石上,看著遠處的七色霞光,看著那一層層緩緩繚繞在半空之上的雲層,用作為一個普通人的感官,去感受這座大陣。而閉上眼睛的許麟,在體會了一陣之後,心裏卻有些繁亂,在那遠處的半空之上,似乎有著無數的線條在不斷的穿插著,好似蛛網一樣,但是卻沒有紋理,根本找不到頭緒,簡直是亂七八糟。

    這手中的筆,在宣紙之上,隻留下一滴墨跡,許麟皺著眉頭,就是想不到該怎樣下筆。這對許麟來說是一件麻煩的事情,但是反而卻變的有意思起來,因為越是複雜的東西,解決起來越是耗費時間,許麟有的,就剩下時間了。

    既然這空中是亂七八糟的雲線,那麼便一條一條的找,空間的架構中,總是會有著它的紋理,將這些線都找到了線頭,那麼這陣也就至少能明白個大概,這雖然是猜想,但是許麟覺得卻是八九不離十。

    似乎又有了幹勁兒的許麟,閉上眼睛,讓自己的腦海裏先是一片清明,就是什麼都不想,隻是用感官去感悟眼前的大陣。當許麟尋得一絲紋理線頭的時候,便讓自己的精神,完全注意這線在空中的紋理變化,到底是怎樣的穿插其中,這是一種順藤摸瓜的笨法子,但是對於現在不能用《血神子》功法去感悟的許麟來說,卻是最好的法子了。

    一般在畫畫中,總是大致的勾畫出眼前所展現的景物,而許麟所畫,卻是一條條奇怪的線條。這些線條,一條條的穿插在白紙之上,就好像一條條蚯蚓爬在上麵,但是仔細的看去,隱現間,竟然有一個眼前景物的輪廓,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事情,直到許麟看了很久才想到,或許在這連霞峰上已經這座不知名的大陣籠罩其內了。但是又有四個方向,好像所有的線都會不知覺彙集到那裏去,這是一個驚奇的發現,所以許麟興奮異常,然後忘卻了時間,許麟隻是不停的畫著這些線,一張張的畫著,直到許麟昏厥過去為止。

    一股熱乎乎的感覺,伴隨著一股異味,讓許麟從昏迷中醒來,而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張長長的大驢臉,許麟有些惡心的將毛驢的大臉推開,卻並沒有起來,而是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遠處不斷變化的雲層,似有所感。

    黑毛驢見許麟醒來,開始有些開心,不過當這廝不知好歹的將自己熱情的驢臉推開的一瞬間,毛驢不由的有些憤怒,但是看到許麟愣愣的眼神,又開始同情這廝起來,這廝莫不是真瘋了?

    黑毛驢在那想什麼,許麟不知道,也不關心,心中想的就是剛才的事情,因為要用自己最真實的感覺,去描繪那些由天地元氣所形成的線,所以許麟必須不能真的去看。眼睛見到的大部分事情都隻是表麵,看的多了便會被其蒙蔽,所以許麟隻能用心去體會,然而這樣做,必然要耗費大量的精力和體力,所以自己會突然的昏厥,這便是經驗。想清楚了這些,許麟重新的坐了起來,又開始畫那些奇怪的線條,而每當畫到畫麵中那四個點的時候,許麟心中更加好奇起來,因為自己能感覺到的,便是到此處為止,再往裏進,便被一股好像密不透風的石牆給擋了回來,作為能夠感受到天地元氣的許麟來說,這便是一件不可以被接受的事情。

    修道最基本的原則,也就是首要條件就是能感受到天地的元氣,其次是能將這股元氣吸收到體內,化為自身所用,但是此刻的許麟,麵對那四個點,就好像世間最為尋常之人,絲毫感受不到任何的元氣波。,而眼前籠罩在連霞峰上的這座大陣,是由無數的天地元氣所凝練出的細線所組成,但是這些線又被那四個點,源源不斷的吸收進去,這是一個怎樣的道理?

    許麟忽然站起身來,看著那四個點所在的位置,分別是連霞峰周旁的四座山峰,雖然沒有連霞峰這樣高大,但也是不小。而許麟心中的疑惑,也就是那四個點的玄機,便是在這四處山峰之中,看了一陣,想了一陣,許麟心中下了個決定,既然不知道,那便去想辦法知道。

    收拾起灑落在一地的白紙,許麟一腳踹醒剛剛睡著的毛驢,然後牽著很是憤怒的後者,回到小院,許麟簡單的梳洗了一番,看著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峰,眉宇間透露出一種堅毅,這是一種決心,當然昆侖派並沒有限製自己的自由,這也是一個縫隙,一個規則下的縫隙,既然有了縫隙,心中也有疑惑,幹嘛不再進一步呢?

    翌日的清晨,許麟像往常一樣,簡單的用了飯食,黑毛驢早就不見了蹤影,又不知道跑哪去鬼混了,許麟簡單的準備了一下,便是離開了房舍,往那最近的一處山峰而去,步伐穩健,沒有一絲的遲疑。

    就在許麟剛剛離開的時候,在許麟旁邊的屋舍,一扇窗戶這時忽然打開,裏麵陰暗的透露出一種冰冷的氣息。而在天空的光芒剛剛照進屋子裏之時,兩點冰冷的目光,直直的看著許麟的背影,而以往有些渾濁的眸子裏,卻是精光閃閃,其嘴角處,緩慢的蕩漾出一絲笑意,這笑容不知是嘲笑還是讚揚,總之配合上那張古板的麵孔,卻是有些詭異了。

    原先設想,一路上或許會碰到一些人,一些昆侖派的人,因為這裏畢竟是昆侖山,然而現實是截然相反,一個人影許麟也沒有碰到,至於陣法中的禁製,更是絲毫不見,所以許麟心裏沒來由得有些忐忑,因為越是看似平靜的表麵,在其內部,越是隱藏著波濤洶湧的一麵。

    就是這樣,一路小心,甚至有幾次許麟想要運用《血神子》中的不動血心,來增加自己對外物的感應,但還是勉強的壓製住這種欲望,這裏可是昆侖,如果不想現在就被這護宗大陣掛掉,許麟還是老老實實的做一回普通人吧。

    走了許久,當許麟終於走到那山峰腳下的時候,許麟頓時怔住了,因為眼前忽然呈現出一個拱形的門廊,隻有輪廓,其上還刻有一個字“黃”,而在這門廊之後,是數不清的登山階梯,一眼看去,卻是看不到盡頭,但應該是通往山頂的,而當許麟邁上第一步起,臉色頓時驟變,心中駭然道:“怎會這樣?”

    一股從四麵八方的重壓狠狠地如一座高山一樣,忽然壓在了許麟的身上,剛剛邁出一步的左腳,竟然不能再前進分毫,而身體的重壓,越來越重,這股突如其來的壓力,似乎是要把許麟整個壓碎壓扁,許麟使勁渾身力氣,猛然的往後一撤,一個釀蹌,便是摔倒在地上,絲毫不去感受身體的不適,隻是愣愣的看著眼前那個拱形的門廊,這要如何才能登上山峰?

    緩緩站起身來,許麟認真的看著門廊上的字,緊緊的盯視著,直到許麟感覺到忽然有一種氣息從上麵傳下來的時候,許麟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這是劍息!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4 23:43
第二十五章 劍息

    麵對生死,一往無前,毫無眷戀,這是這道劍息帶給許麟的感受。

    坦然麵對?對於生與死,誰又能真正的放下,但這道劍息做到了,或者說是寫這個字的人做到了,許麟在心裏不禁開始欽佩,佩服這種灑脫與驕傲。

    “專修一劍的人都很就驕傲。”這是血痕道人的評語,盡管對於此人,許麟有著莫大的仇恨,但是一些正確的信息,許麟還是能接受的,比如這句評語。而此時看見這道劍痕,更能感覺這話說的正確,一個連生死都不放在眼中的人,該是怎樣的驕傲,許麟仰頭,看天,喃喃的說道:“你能做到麼?”

    或許是因為剛才的遭遇耗盡了許麟所有的力氣,又或者對於這個“黃”字的癡迷,許麟走到這門廊的正下方,沒有再邁出一步,竟然就此席地而坐,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字,體會著那道劍息。

    日落黃昏時,許麟的雙目中布滿了血絲,費力的站起身來,最後看了一眼那個“黃”字,就此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上,這心情卻是起伏難平,隻是這麼簡單?許麟有些無奈的想著,也許是因為自己對劍道絲毫不通的緣故?還是劍道的意境太過深遠,許麟看了一天,也隻是看到之前所理解到的劍道氣息,而這氣息和這上山的路徑到底有著怎樣的關聯,自己竟然體會不到,這讓許麟有些不明白,也有些失落。

    抬頭看著滿天的火燒雲,又看著一路上兩旁的景致,忽然間,許麟停下了步伐,而是聚精會神的看著某處。循著的許麟的目光看去,不知何時,在這條小路上,一隻螳螂正在追逐著一隻落荒而逃的蝗蟲,而當這螳螂一揮那如刀鋒的手臂,將這蝗蟲抓住的時候,似乎是感受到了許麟的目光,稍稍歪了一下頭的螳螂,張開翅膀,然後一躍,便是飛進了草叢裏,再不見其蹤跡,隻留下皺著眉頭的許麟,還在那靜靜的思索著什麼。

    “求生亦是本能,無論生命大小,都會有對生的向往和對死的恐懼,這蝗蟲如此,人何以堪呢?”

    臉上忽然蕩漾出一絲笑容的許麟,隨手折斷一根樹枝,然後將樹枝握在手中從上而下的一揮,一道風聲霎時而起,想起那個字,許麟將樹枝扔掉,這或許是因為自己沒能邁出那第二步,這劍息與階梯的關聯,便是到此時才想了個通徹。隻一步,許麟就感受到了如千斤般的重壓,那這第二步呢,是否又有變化,而這變化,該是這劍息的變化了吧。

    真要勘破生死,便是在這第二步上,第一步是震懾,告訴你此路的險境,第二步便是真正的意思。許麟正是因為第一步而害怕第二步的危險,所以這其中的道理是想不出來的,有時候勇氣也是通往彼岸的一個不可或缺的條件,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來的實惠,與其在那空想,不如去鼓起勇氣再試一次,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許麟的步伐這時也變得輕快了許多,這昆侖到底還是有著不少的門道。

    回到住處,門口的食盒和往常一樣,早就擺放在那,許麟順手拿到屋子裏,伴著月光,默默的將飯菜吃完,走到院子裏,花壇中重新移植的花草,似乎已經成活,並沒有枯萎,許麟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又看向院中的角落,毛驢那頭憨貨這時正打著鼻響,早已睡去。許麟抬頭看著星光滿布的夜空,呼吸著山中清新的空氣,似乎這樣安逸的生活也是不錯的。

    翌日的清晨,許麟早早起來,牽著毛驢溜達一圈,隨即在懸崖邊上的大圓石上,繼續他的畫作,白紙上滿是一條條奇怪的線,而許麟手中的白紙,也在重複著。在心裏,許麟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連霞峰上這座大陣,越來越是熟悉,這應該歸功於自己每日的功課,看來這樣做是有效的,那麼便繼續。

    到了中午的時候,許麟收拾起一地的白紙,然後簡單的用過午飯,便又踏上那條小路,心裏也正為自己打氣,今天一定要將這第二步邁出。

    終於到了這個刻有“黃”字的門廊前麵,許麟抬頭看著上麵的那個字,胸口起伏了幾下之後,深呼一口氣,然後一步邁出,如同先前一樣,一股重壓忽然出現在全身之上。許麟咬緊牙關,生生的身受這如山一樣的重壓,額頭繃起了一道道青筋,臉也憋的通紅,許麟怒喝一聲,就要踏出第二步。可就在這時,單腳支地的許麟,終於支撐不住,如一塊石頭一樣,狠狠的摔在了石階之上,頓時昏了過去。

    而在昏過去之前,許麟的意識裏,漸漸回響起一個聲音,而這個聲音也讓許麟苦笑不已。

    “神馬理論都是浮雲!”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逐漸清明的許麟,隻感到周身疼痛,睜開眼皮,想要看看懸在頭頂上的那個門廊,還有那個依舊驕傲的“黃”字,可是自己卻看不了。有那麼一刻,許麟想要破口大罵,隨即卻是冷靜了下來,然而更讓許麟哭笑不得事情發生了,該怎麼起來呢?

    許麟此時就如一隻被砸扁的蛤蟆一樣,爬在石階上,渾身依舊有著難以估計的重壓,到底有多重許麟不知道,隻是知道,自己一動也不能動,隻能就這麼趴著,幸好沒有大的傷勢,否則那可真是麻煩了。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辦法的許麟,將頭靠在冰冷的石階上,這感覺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周身的疼痛,要多疼就有多疼,而且還有時刻加重的趨勢。當然許麟也能立即從這樣窘迫的境地裏逃離出來,那就是運用《血神子》的血影幽身,可這樣做的後果,許麟也同樣是難以接受,這竟然是一個兩難的境地。

    字,那個“黃”字!許麟這時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去回想先前看到這個“黃”字的感覺,是一往無前?是勘破生死?如果能體會到其中的劍意,應該就能脫困出來,這又是一次的估計,也是理論,但這個信念一旦建立,便如一根鐵針一樣,深深的紮在許麟的心裏,不可動搖。

    但是眼下,如蛤蟆一樣的自己,如何去領悟那個字,所謂領悟是要心動而身動,也就是心裏明白了,在實際的驗證一番,然後融會貫通就可以了。對了,還有意境,這個“黃字”高高的懸刻在那門廊之上,給人的感覺不就是意境麼,隻要心意到了,似乎也應該能讓自己全身而退,既然隻能如此,那便如此做吧!

    要一往無前,首先便是要勘破生死,隻有勘破了生死,才能一往無前,毫無牽掛,毫無留戀,在那生死停留的一瞬間,去品嚐那瞬間的快感,這是劍道所要表達的意境,但是許麟想了想,這似乎又隻是表麵的意思,是他以書生的角度去看那字麵上的意思,有些咬文嚼字的嫌疑,但是如果是使劍者本身呢?

    “劍,取其直,刺如閃電,收如驚雷,要的是快,是直刺人心。使劍者,心要單一,隻有劍,隻有那劍身的直來直去,無任何的其它軌跡,一劍刺出,人隨劍動,劍隨心走,是為合一也。”

    這突然的聲音,讓許麟忽然驚愣了一下。這不是許麟的聲音,甚至剛才的聲音都不受許麟的控製,就這樣的回響在腦海裏。那這聲音的主人呢?許麟想要摸一摸自己已經變化的臉龐,嘴角一笑,忽然想到,前一代的血魔似乎便是一個使劍的人,也是曆代血魔中第二個使用法寶的人,那麼第一個人呢?便是將殘缺的《血神子》完整那個人,也是號稱在曆代血魔中最為強大的一位。

    至於為什麼在後來的傳承中,每一代的血魔再沒有運用法寶的人,這對於許麟來說隻能是個迷。因為與自己相互融合的這位,他所有的記憶,隻是成了一片片碎片的樣子,記憶在許麟的記憶深處,而什麼時候能夠用到,便如此時,是不受許麟控製的。

    許麟在這思考著腦海中突然而來的話語,這時,那個聲音忽然又起,隻不過語調中,滿是輕蔑之詞。

    “這樣用劍的人,都是傻X!”

    許麟不由得有些想笑,同時也有些不明白,先前所講的那些使劍者的道理,似乎很能得到自己的認同,難道劍修不是這樣的麼?

    “人為萬物之靈,生就是世間的尊者,器物本就是人為而用,劍修所選之法,本就是不當,劍應為人用,人心到那哪,劍便隨心而走,無論曲直,隨心所欲,如有所擋,破去便是,而力量才是這世間的真道理。

    許麟臉貼著冰冷的石階,回想剛才那個聲音所講的道理,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既然如此,先順,再破便是了。已經悟出了這個“黃”字想要表達的真意,那麼剩下的便是理解了,要親身的理解其中的意境,之後便能破去此時束縛在身的枷鎖,那這生死要如何去理解呢?這便是一個最大的難題了。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4 23:44
第二十六章 悟

    生是有,死是無。這是許麟的理解,至今為止,許麟殺了不少人,見過很多的生與死,但是無論是許麟自身所經曆的,還是親眼目睹的,幾乎沒有人能夠做到從容的麵對,而且每一個即將死去的人,都會有太多的奢望,即使知道它不會實現。

    一張張熟悉的,不熟悉的麵孔在腦海裏飄過之後,這對許麟來說是一件很不愉快的經曆。自己的親人,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人,他們在人生最後一刻的表情,許麟很難忘記,但是這些形象麵孔就是揮之不去,像蒼蠅一樣圍繞著自己,直到許麟開始厭煩起來。

    這種情緒很複雜,它有對親人的思念,有對親人死去時的痛苦,一種直追本心的痛。也有對於殺了很多無辜人的自責,還有慚愧,盡管當時為自己找了諸多借口來開脫,但殺了人,就是殺了人,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

    憤怒的開始,是在內心深處的咆哮,對血痕道人,對自己,然後便是那一張張圍繞在自己心間的麵孔。

    既然揮之不去,既然你們這樣的執著,那麼我便殺,隻要還在我的心裏,我就殺,即使你們已經死了,那我就再殺一次。已經紅了眼的許麟,這時好似走火入魔一樣的想著。

    似乎已經沉醉在這樣的想法之中,又好似進入了夢境之中,不知什麼時候,在心底深處,本來已經被封印的血靈珠鏈的殘寶,這時竟然忽然一下子跳了出來,在許麟的夢境中化為了一把血色利劍。許麟伸手抓來利劍,一股從未有過的力量瞬間遍布全身,血劍一揮間,紅色劍芒在夢境之中衝天而起,本來還纏繞在心間的麵孔,驚恐著爭相逃離,可是逃得了麼?這是許麟的夢境,許麟的世界,那麼便殺吧。

    一張好似許麟阿媽的麵孔,猛然破碎之時,在許麟的左眼角下,流下了一行血淚,這是一種訣別;當一張好似阿爸的麵孔,也變成了兩半的時候,許麟的右眼角下,也是流下了一行血淚,這是將過往斬斷;當學院的玩伴,先生,還有自己的親屬都在那把血紅利劍下慘嚎之時,許麟笑了,這是一種釋然,一種對於現在的釋然,緊接著便是一些毫不相幹的人,那麼就更痛快了,手起劍下,沒有任何的停留,而之後呢?

    夢境中血紅一片,許麟握劍而立,發絲飛揚,猛然抬頭,看那夢中的血色天空,劍起再斬,這一刻的許麟,不再有任何的牽掛,也不再有任何的羈絆,因為他在尋死,一種死後的解脫,他這樣的想著。於是天空之上,有了閃電,有了雷暴,瞬間將許麟籠罩在內,而許麟呢?當血神長劍與那雷光相接的一瞬間,許麟忽然明白了,真正體會到那生死一刻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呀,原來是這樣的簡單,隻要一往無前,隻要將所有的牽掛煩惱斬斷,便可如此。

    夢境破碎,許麟忽然被一股力氣拖起,然後便被狠狠的拋了出去,而倒在地上的許麟,不顧及自身的傷疼,反而立即跳起身來,檢查周身,並且警惕的望向四周,發現,這眼前一如先前,並沒有什麼異樣,許麟皺起眉頭,有些想不明白。

    剛才雖然如在夢中,但是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血靈珠鏈殘寶的變化,而這時,卻沒有一絲的動靜,體內的封印如故,但是那珠子卻變了,變成了一把細長的劍,劍的周身是紅色的,穩穩的立在丹田之處,許麟徹底的糊塗了。

    先不管這珠子的變化,倒是剛才,許麟還在夢中之時,幸虧沒有運行《血神子》的功法,也許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裏,不管發生了什麼,這身體依然如故,沒有任何的血魔氣息,隻是丹田處,這珠子變化了個形狀,這對昆侖的大陣來說,可能感應不到,畢竟是在其體內,而沒有散於體外的氣息,所以許麟能安然無恙,而剛才許麟也是破了壓製在內心中許久的束縛,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這種不一樣,很隱晦,許麟唯一能知道的是,自己此時身心內外一片通明,就好像一顆珍珠,忽然間變得玲瓏剔透,散發出它從未有過的奪目光彩,而許麟呢?看著門廊處的那個“黃”字,在細細品味剛才在夢境中與天鬥時的那一劍,心中忽然一陣戰意湧出,竟然與那門廊上“黃”字產生出的氣息發出一陣共鳴。

    許麟的盯著那門廊上的字,一步一步的向著階梯走去,而就在許麟踏出如往常的一步之時,一股重壓也緊隨而來,可這樣如山一樣的重壓,就在要降臨在許麟身上的那一刻起,從許麟的身上忽然爆發出一股劍息,這股劍息一往無前,隻刺上方,竟然生生的將這股壓力頂了一頂,雖然依然落下,但是許麟發現,並沒有先前那般重了。

    第二步踏出,壓力又是重了一倍,而伴隨著這股重壓,許麟感受到一股和自己氣息一樣的劍息也是落下,許麟暗叫不好,卻並沒有躲開,而是仗著自身的劍息與之硬抗起來。

    沒有對撞的巨響,反倒是一聲悶哼,許麟的身體便被甩了出去,落在了門廊不遠處,可許麟這時卻異常的開心,甚至咧開嘴來,嘿嘿的傻笑起來。

    終於找到了正確的法子,而這個法子雖然有些痛苦,但是許麟知道,這卻是一種修煉,一種對自身心性的修煉。最為在意的便是,這有可能已經涉及到了昆侖的功法,因為許麟自身的這股氣息已然和那“黃”字散發出來的劍息何其相像,這便是進步,而望著那一直通往頂峰的台階,許麟的目光中,滿是堅毅的神色。

    又接連試了幾次,許麟一次次被這股力量甩出門廊之外,可是每一次許麟都能感受到自己的進步,以至於在最後一次的時候,許麟終於能夠站穩在第二階台階之上,盡管已經筋疲力盡,卻難掩臉上的興奮之色。

    夜幕降臨之時,許麟拖著身疲曆盡的身子,蹣跚的向著住處走去,心裏努力的記住自己今天所感悟到劍息的感覺,看著黑夜中的繁星點點,許麟的心中滿是希望之光,與這夜空相互輝映,一股滿足感,在心頭不斷的蕩漾著。

    許麟的身影很快的便融入到了這夜色之中,而在剛才許麟所在的門廊處,一道遁光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那裏。隻見遁光之中,緩慢的走出一個人影,看著許麟消失的方向,點了點頭道:“此子可教!”然後轉身走向那刻有“黃”字的門廊,一路上來,通達順暢,階梯上的重壓和劍息,竟然絲毫阻擋不住此人行進的步伐,要是許麟看到這一幕,或許該對此人膜拜了吧。

    從未感覺這路途是這樣的漫長,許麟喘著粗氣,拖著疲憊的身子,終於走回到了住處,看著放在門口的食盒,許麟甚至沒有力氣將之提起。席地而臥,大口的喘著粗氣的許麟,聞著泥土帶來的芳香,看著星光遍布的夜空,腦子裏卻一直再回想著,方才在山下的感覺,即使到這時,也難掩心中的得意,好像在斷絕的路途上終於找到另一條捷徑的快感,而許麟也在這股滿足中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的清晨,許麟悠悠醒來的時候,由於腹中無穀,一陣饑腸轆轆的響聲,讓許麟不由得失笑起來。看著身旁的食盒,將之打開,發現裏麵竟然還有熱氣,這不是昨晚的食盒,該是給人換過了,看了一眼隔壁的屋舍,許麟也不管其他,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接下來的幾日,許麟清晨領著毛驢去散步,然後坐在懸崖邊上大圓石上畫著讓人看不懂的畫,中午便下山去那刻有“黃”字門廊處,開始忍受著各種折磨,一連幾日都是如此,而許麟也有了很大的成果,已經能上到十步之多,每每許麟回到住處,便是筋疲力盡,但是周身卻散發出一股越來越強大的劍息,籠罩在許麟的身上,好似一把利劍一樣。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多月,當許麟上到一百步階梯的時候,一如許麟開始登山時候的場景,好似一個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又是摔落在門廊之外,但是由於自身被劍息籠罩,所以在落地之時,沒有那麼狼狽,更沒有受傷,這是許麟比較滿意的。

    看著通往山頂的那條路途之時,許麟知道,當自己登頂之時,這世間在自己的眼中恐怕又是一番景象。懷揣著這樣的興奮之色,許麟拖著疲憊的身子,便往住處走去,可是在剛踏進住處的那一刻,一陣幽香忽然迎麵飄來,抬頭看去,一個熟悉的身影,就那樣靜靜的屹立在院落裏的花壇旁,好似一朵靜靜開放的花朵,是那樣的嬌豔,那樣的美麗。

    許麟在那愣神,而月下女子,這時也是看見了許麟,白皙的肌膚上猶如曇花盛開之時的美麗笑容,兩點酒窩在嘴角蕩漾,輕輕的道了句:“你回來啦。”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4 23:45
第二十七章 夜話

    許麟笑了,笑的有些窘迫,這時的他,已經不是當時在湖邊將奄奄一息的少女,從死亡的邊緣上拯救出來的那個書生了。一身衣著,髒亂間滿是裂口,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有不少的灰塵,這樣的他,該是裝作羞澀的模樣,因為許麟要將自己粉飾成隻是一個平常書生而已,這樣給人的印象很重要。

    “你來啦。”這樣一句回話,許麟良久之後才微微低頭的回應道。

    撲哧一笑,淺淺的酒窩蕩漾在唇邊的女子,美麗的眸子裏,閃爍出好奇的光芒,從上到下仔細的打量著許麟,然後才又是輕聲說道:“你瘦了好多。”

    許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而女子這時卻是轉身進了裏屋,許麟站在月光下,看著那一襲鵝黃羅裙輕輕的蕩起時,如湖波一樣的漣漪,看著女子轉身之時,發絲輕舞的美感,而當女子再次出來之時,雙手上卻是捧著一個盆清水,笑眼盈動的說道:“洗洗吧。”

    “多謝婉茹姑娘了。”許麟還是裝作不好意思的說道。然後將清水揚起,一陣清涼感頓時傳入身體,內心裏也布滿了一層冷霧。

    此時而來的女子,正是許久不見的陳婉茹,如果是之前,許麟見到此人的時候,心裏多少有些別扭,可自從許麟在前幾日斬去了心中的各種執念之後,倒是能坦然麵對這個看似孱弱的女子了。

    當臉龐侵入冷水之後,許麟心裏卻是在快速的思考著。曾經無數個夜晚,每當許麟一人度過之時,心裏總是期盼著眼前之人,或是清黎道人也好,清玄道人也罷,總會給自己帶來一些消息,直到隔壁的怪戾老人點醒自己之後,這樣的期待,在許麟的心裏還有多少的價值呢?

    將臉龐清洗幹淨的許麟,青澀一笑,看著陳婉茹美麗的臉龐,也不知是被冷水激的,還是真的臉紅,這樣的許麟給人的感覺,似乎更加的真實,至少在這個“書生”的身份上。

    “看來這些日子你是吃了不少的苦。”看著許麟青澀笑容,不知道為什麼,陳婉茹的心裏忽然有著一陣的內疚感。眼前的書生少年,雖然有著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但卻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腦海中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少年人時的情景。

    那時的自己因為誤入浮屠塔的緣故,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至於經曆了什麼,陳婉茹不願意想起,因為那已經成為了一個永遠揮之不去的夢魘。而當自己從這場惡夢中悠悠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一張溫暖的床上,而床頭邊,卻站立著一個一臉溫暖笑容的少年人,雖然開始有些誤會,但是之後的相處,少年書生的知書達理,溫文爾雅讓自己真正的開始相信這個人,可是現在呢?

    是憐惜,是心疼?還是自責?這些情緒就連陳婉茹自己也說不清楚,隻是有些抱歉的看著那張幹淨的臉,然後輕輕的坐到花壇邊上,輕輕的說道:“你不會怨我吧。”

    聽到這裏,許麟連忙擺手,然後解釋道:“其實在我上這昆侖山的一刻起,清黎真人所說的門派考核怕是已經開始了,我也是這些日子才想明白,至於婉茹,也該是有著自己的苦衷吧。”

    “你真這麼想?”陳婉茹眨著靈動的眸子,目光中忽然又亮了起來,剛才有些低落的情緒也是消失不見,兩點淺淺的酒窩,又是蕩漾開來。

    許麟微微一怔,剛才的端莊大方,這時的靈動可愛,瞬間的轉變,許麟也沒反應過來,心裏倒是想到了第一次在酒樓見到此女時的情景。本就是一位活潑可愛的少女,隻是因為浮屠塔寺的經曆,而變的有些沉默寡言,可是在後來,畢竟與自己朝夕相處了幾日,恐怕在這陳婉茹的心裏,已經把自己當做朋友看待了吧。

    點了點頭的許麟,這時指著隔壁的屋舍說道:“也多虧了那位真人,才將我點醒,要不然,我恐怕真要有些埋怨於你了。”

    許麟這時的說話語氣,似乎有所轉變,變成了朋友間的不拘一格,這也讓陳婉茹聽的很舒服,於是順著許麟所指的方向看去,有些驚訝的說道:“那老怪物和你說話了?”

    許麟一愣的重複道:“老怪物?”

    “是啊,就是老怪物,我出生在昆侖,長在昆侖,這裏不知道來了多少次!這老頭兒,從來沒跟我說過一句話,開始我還以為隻是個打雜的,後來詢問父親,父親也是不說,隻是讓我再見到這老頭兒的時候,要禮貌些,可我每次一見到他,就感覺到一股陰森感,你說怪不怪?”

    陳婉茹口中的“老怪物”恐怕沒那麼簡單,許麟至今還記得那一日自己想與這老頭兒說話時的場景。那個眼神,冰冷漠視一切的態度,許麟隻有在血痕道人的眼中看到過,而擁有這樣眼神的人,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因為人的氣場是永遠模仿不來的。

    “自我與父親回到山上,便被父親關了起來,因為之前的事情,我才知道闖了個大禍。”

    聽到這,許麟的心裏卻是一樂,暗道:“範陽城的遭遇倒是還要感謝你,要不自己如何上得了這昆侖?”

    好像話匣子一下子打開了的陳婉茹,眨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許麟:“你的事情我也曾想要詢問過,可是父親不讓我過問,我隻是知道你住在這裏,至於這些天發生了什麼,真的是不知道,而你說的考核倒應該是對的,因為昆侖派選弟子,是主要從心性上來判定的,其次是天資。”

    雖然知道是這麼個結果,不過許麟還是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安排,實在是有點把人往瘋了逼。不交代任何的東西,就把一個大活人,隨便的一丟,任其自生自滅,連一個交談的人都沒有(隔壁的怪老道,基本忽略不計)這樣的安排,即使沒毛病的也得有毛病了。不過又是一想,隻有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修道,也是有著一番的道理,要不然縱使你的天資再高,但是沒有一顆安定的心,這道業要想成就,也是枉然。

    看著許麟在那沉思,陳婉茹不由的好奇道:“對了,這些日子,你是怎麼過來的。”

    這話算是問到了點子上,許麟不由的裝作悲從中來的樣子,將自己這些天所經曆和所做的事情,毫無隱瞞的一一講給陳婉茹聽。當講到山下刻有“黃”字門廊所發生的事情的時候,陳婉茹忽然瞪大了眼睛,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直直的看著許麟,直看到許麟有些心虛,因為許麟畢竟隱瞞了那日在那個門廊之下,自己無意間動用了血靈殘寶的事情,而看到許麟羞澀的表情,陳婉茹倒是撲哧一笑。

    “還真不能小看了你這個文弱的書生,難怪清黎師伯對你的評價很高,先不說望月峰的門廊,單單是以你一個凡人之體,從畫畫中便能感悟到護宗大陣的一些奧妙,從這點看來,便足以證明你的天資,而那望月峰的門廊,我的乖乖,那更不得了的。”

    “望月峰?”許麟疑惑的重複了一句,當看到許麟疑惑的表情,陳婉茹忽然想到,這個雖然已經來到昆侖內部的人,似乎對昆侖還是一無所知,要不然絕對不敢貿然的闖那望月峰的門廊。

    “昆侖建派已有千年,雖然昆侖山很大,但是昆侖派真正所在,卻隻存在於五座山峰之上。”看著許麟認真的聽著自己的講解,陳婉茹的內心裏忽然覺得很是滿足,因為在這昆侖派中,自己的資曆可以說是最小的一個了,現在看著許麟,似乎自己快有一個小師弟了,不由得有些興奮。

    “連霞峰,也就是你我所在的山峰,這座山峰是昆侖派的主峰,也就是掌教所在之處,而圍繞在連霞峰的四周,又有四座次峰,雖然它們都不如連霞峰大,卻是比這連霞峰高出不少。而這四座山峰,分別為天幕峰,風嵐峰,翠微峰,還有最後一處,就是這望月峰了。這四處山峰,又分別以天,地,玄,黃四字為四個昆侖派係的命名,每一個派係都有著昆侖的一門絕學和一位首座,鎮守山峰,並且傳徒授其道業的。”

    看著許麟連連點頭,陳婉茹這時忽然語氣一變道:“你知道嘛,在這四處山峰的峰底,也就是刻有字的門廊,又稱昆侖四大授道門廊,隻有昆侖真正的弟子,才能通過那裏。因為在四個門廊之上,都有一個字,而這個字,便是昆侖派裏現代長輩以莫大神通刻在上麵的,這些現代長輩無不是這四個昆侖派係中最頂尖的人物,他們留下的神通,威力之大可想而知,可你,竟然敢硬闖?還登上了一百階台階?”

    聽著陳婉茹連連讚歎還有些不可思議的語氣,許麟的心裏這時突然感到一絲慶幸,不對,應該是非常的慶幸!慶幸自己,如今還能活下來,在那個“黃”字之下,而留下那個字的人,究竟又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許麟默默的想著,而看著許麟這時的沉默不語,以為許麟是被自己嚇住了陳婉茹,這時忽然伸出俏皮的舌頭道:“是不是害怕了?”

    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的許麟,靦腆的點了點頭,心裏卻是在合計,有時候這撒謊的滋味還真是不好受,不過嘴上卻說道:“害怕的時候是有,不過那已經過去了,無論怎樣,我倒是覺得這是對自己的一種磨練,感覺也還不壞。”

    這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開始有些不信的陳婉茹,這時又想了想許麟硬闖“黃”字門廊的經過,倒是真的開始有些信了。如果不是這樣想,在第一次邁入“黃”字門廊的一刻,便早早放棄了,何來後來的百步階梯之說。

    看著許麟羞澀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對眼前這個還沒有真正修道的書生,竟然產生一種說不清的情緒,陳婉茹想要搞清楚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是感激,是欽佩,還是……

    想到這裏,陳婉茹的白皙臉龐上不由得一紅,隨即便把這個念頭撚滅掉,清了清嗓子,然後從懷中掏出一本書遞給許麟道:“這雖然不是什麼真正的道法秘籍,倒是對你此時頗為有用,你暫且看看吧。”

    許麟接過此書,先是道了聲謝,然後便舉目看去,隻見有些泛黃的書頁上醒目的寫著《道元根本氣法》幾個大字,而許麟隨即也是想到,這是入門的書?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4 23:45
第二十八章 注定

    似乎是知道許麟的迷惑,坐在花壇台階上的陳婉茹微微一笑道:“這是昆侖的練氣法訣,也是未來修習四門鎮山絕學的基礎。”

    這便是認定了自己,也就是說自己已經成為了昆侖弟子?許麟剛有這般念頭,卻又不由得苦笑起來,因為陳婉茹這時忽然俏皮的伸出舌頭道:“這是我偷出來的。”

    許麟連忙將書塞回陳婉茹的手裏,有些慌張的說道:“婉茹姑娘,這樣不大好吧,要是讓令尊知道了,怕是又要責罰你了,況且……”

    接下來的話,許麟沒有說,因為這件事情在陳婉茹的心裏始終是一根拔不掉的刺,而陳婉茹聽到許麟說到這裏,神情果然黯淡了一下,不過隨即又是一笑道:“不怕的。”然後將書塞回到許麟手裏,並且囑咐道:“千萬別讓人看見了。”

    許麟心裏一陣好笑,自己的《血神子》,有“煉器融血”的法子可以隱瞞過去,這昆侖的氣法修煉又怎麼隱瞞呢?

    如果自己真能得到昆侖的認可,那麼日後無論是上四座山峰的哪一座,一定會對其天資再次檢驗,到時也就紙包不住火了,可是當看到陳婉茹那殷切目光的時候,似乎是能感覺到這是一份心意,可許麟又是想著,如果自己得不到昆侖的認可呢?

    將《道遠根本氣法》重新放入懷中,微微一禮道:“那真是要謝謝婉茹姑娘了,在下一定會小心的。”

    “看來你還不是很呆,之前我一直覺得書生都是很迂腐的那種人,現在看來,至少你不是那種人。”陳婉茹的臉上蕩漾著笑容的說道。

    許麟也是笑了起來:“我覺著我也不是,至少在現在。”

    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變的有些微妙起來,不再有先前的拘束感。雖然認識了很久,而許麟在名義上又救過陳婉茹的性命,但是在那些日子裏的相處中,兩人都各懷心思,始終保持著一份戒心。而現在,雖然許麟依然如前,時刻提醒自己的處境,但是麵對已經完全放下戒心的陳婉茹,終究是要比之前輕鬆很多,而且接下來,兩人又聊了些昆侖趣事,多是陳婉茹在說,許麟默默的聽著,並不時的插一言而詢問著。

    月光揮灑著它的銀灰,星空中的點點星光,悄然的注視著院落中的兩個年輕人。而在陳婉茹的身後,一朵嬌豔的花朵,默然綻放,豔麗的花瓣層層打開它那迷人的色彩。直到許麟發現,月光下,花壇旁,一張豔麗生動的臉龐,映襯在旁的美麗花朵,這樣的景象,也讓他感到一絲的恬靜,甚至是有些快樂的味道。

    令人愉悅的時光總是很短暫的,一絲寒風吹過,兩人很快從這寂靜中清醒過來,而陳婉茹也是意識到自己下山時間的有限,站起身來,兩人目光對視,不由的笑了起來。

    許麟輕輕走進陳婉茹,而後者,這時忽然一陣沒來由得緊張。許麟緩慢的俯身,將花朵折斷,托在手心,再回身看向陳婉茹的時候,似乎也感覺到了氣氛有些奇怪,連忙退後一步,然後將手掌打開道:“送給你。”

    陳婉茹從那份尷尬中回過神來,看向許麟手中的花,白色的花瓣中間,一點杏黃點綴其間,柔和的顏色中有著一絲溫暖的味道,似乎又回想起,在那個房間,臥榻旁,如這花色一樣笑容的少年人,而他,在此時就站在自己的麵前。

    陳婉茹感覺到臉龐一陣的溫熱,輕輕將花瓣拿起,舉在眼前,一陣清香襲來,這一刻,內心裏滿是喜悅與緊張感,卻是暖暖的笑了。

    “梔子花的話語,也是相遇相知的意思,你知道嘛?”陳婉茹忽然說道。

    許麟默然點頭,然後也是笑道:“這便是緣分,你我偶然相遇,直到此時才算是相知,而這花,也在這時開放,算是你我的見證了。

    這話說的有些曖昧,但是許麟這次沒有想太多,隻是話隨心想,便是脫口而出,倒是聽在陳婉茹的心裏,已經起了一片漣漪。

    微微點頭的陳婉茹,看著手中的花瓣,又聞了一陣花香,心裏有些亂,更多的是緊張。這和自己開始想的有些不一樣,本想來看看這少年,本想將這功法贈與他好讓他更容易過關,而順利的成為昆侖弟子,可這一夜,又讓她體會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收拾一下心情的陳婉茹,知道時候確實不早了,雖然心裏有些不舍,但如果被父親發現,怕難以交代,也就有了離去的意思,許麟也看出了陳婉茹的心思,於是笑道:“是得要走的時候了。”

    陳婉茹輕點了一下頭,然後在許麟陪伴下,走到了屋舍外麵,看著滿天的星光,忽然發覺這一刻的自己,竟然可以這樣的安靜,隻因為那笑容,讓自己有了溫暖的感覺。

    回頭看了一眼還站在門外,衝著自己招手的許麟,一絲笑容輕輕的爬上了眼簾處,回過頭來,再看手中的梔子花,似乎那顏色更加的明亮動人了許多。

    直到陳婉茹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黑夜裏,許麟這才重新回到了庭園中,輕輕的坐到先前陳婉茹坐的位置,而院子裏似乎還有一種迷人的芳香輕輕的彌漫著。

    看著花壇裏那朵被折斷了的花枝,不知為什麼,許麟想笑,並且想知道一朵折斷了花朵能開到幾時呢?要想長久,這花終究是折斷不得的,隻有好好的善養,花才會開的更久,更豔。

    靜默了一會兒之後,許麟將懷中的書籍拿出,看著書頁上《道元根本氣法》的幾個字,一股興奮的心情忽然在心底蕩漾,這書是修還是不修呢?

    修?這是壞了修行界裏的規矩,自己並沒有真正入得昆侖,如果修煉了,那便是偷師,而偷師是有著嚴重的懲戒的,最基本的是廢去修行者的修為,可自己為什麼不修呢?

    來到這昆侖以後,並沒有人給自己講任何的規矩,何來規矩之說?還有一理,這書不是偷來的,更不是搶來的,是送,是一個仗著有著很了不起的爹的女子送的,那為什麼不修。

    折斷了梔子花,終究是折斷了,隻能還保留一時的嬌豔而已。

    輕笑出聲,許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高興,似乎很久沒這麼高興過了,自從浮屠塔之後,一切的事情,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而看到這手中的書籍,許麟眼中更透出興奮或者說是貪婪的光芒,還差一步!

    收拾心情,笑容很快斂去的許麟,又恢複到先前那個文弱書生的模樣,在月光下,臉上有著爽朗的表情。回頭看了一眼,門廊的方向,又看了看剛才陳婉茹消失的方向,許麟將這道門書籍又放入懷中,因為看書是要有好的心情才行,但也得有個好身體,許麟現在累了,那累了便休息吧。

    第二日,許麟一早起來,簡單的清洗了一下,便開始每日自己定下的早課,依舊牽驢散步,依舊坐在懸崖邊上畫畫,依舊去忍受那刻有“黃”字門廊的劍息,然後回到住處,開始看書,研究本新得到的道門秘籍。

    昆侖不愧為修行世界裏的道門大宗,《道元根本氣法》雖然隻是練氣階段的入門書籍,但是涵蓋廣闊,基本上將修行的道理全部寫了進去。因為之前修煉過《血神子》的緣故,故而這本書對於許麟來說,並沒有太難。幾經研讀,便已經通了路子,並且讓許麟受益匪淺,再回想昆侖的護宗大陣,似乎又能明白了幾分,這讓許麟興奮異常。

    可能是因為性子的緣故,許麟做事情總是力求穩健,喜歡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所以對於這本功法,許麟並沒有急於求成,反而隻修煉一小部分。當這部分完全消化,在自己身體內運行自如的時候,許麟這一天的功課算是圓滿的結束了。

    還如往常一樣,在修煉了《道元根本氣法》之後的許麟,一大早便是早早起來,吃完早飯,便又開始畫那些旁人看不懂的畫。而這次在許麟動筆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身體裏,丹田處,一股氣息順著自己落筆之時,竟然隨之而運行起來,這讓許麟無比的驚詫,不過當發現身體並沒有異樣之後,也就放下心來,繼續聚精會神的畫了起來。

    也許是太過於專注,許麟並沒有發現,在其畫畫的時候,特別是全神貫注一心去探尋那空中大陣上的各色氣機之時。天地元氣正以一道無形的方式,順著他體內的功法而灌注在其身體之內,這讓許麟的得到了莫大的好處。

    天地元氣對於常人來說,那是不存在的,隻有少數人才能感應到它的存在,而在這少數人的基礎上,又是少數人才能將其吸入體內,這《倒運根本氣法》是為剛剛開始修煉的人,創造出一個收納天地元氣的儲存器而存在的。

    盡管許麟早已經開始了修煉,但是《血神子》就和所有的魔道功法一樣,前期異常快捷,對於基礎這一步總是忽略掉的。這也是為什麼到了後期,魔道功法在修煉的時候總是有著走火入魔的跡象,就好比一座殿堂一樣,如果沒有堅實的地基,它的存在是不會長久的。

    伸了伸懶腰的許麟,感到一陣的神清氣爽,許麟知道這是《道元根本氣法》的功效。讓他慶幸的是,這功法似乎並沒有和《血神子》有衝突的跡象,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這兩種功法隱隱間還有互補的作用。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4 23:46
第二十九章 情動

    來到刻有“黃”字的門廊下,許麟深呼一口氣,當心情徹底平複的時候,目光中流露出一種不屈的堅定,身體外一股無形的劍氣,這時慢慢的從許麟的身體裏散發出來,而這時候,許麟毅然的邁步踏出這一步。

    一股無形的重力,伴隨著仿佛能劈開一切的劍壓瞬間籠罩全身,許麟自身的護體劍氣,微弱的與其抗爭。仿佛隨時便能被這兩股壓力迸散,可許麟的步伐依舊一步一步的向上邁出,身體緊繃,目光所及之處,隻有那盤旋而上的蜿蜒階梯。

    當許麟上到一百階台階的時候,身體所能曾受的壓力也達到了一個極點,腳下的步伐終於停了下來。站在原地,許麟不斷想要激發自身的潛力,以求能再往上邁出一步,丹田處忽然湧現出一陣溫熱。而這種熱感瞬間便遍布全身,圍繞在許麟身外本來要土崩瓦解的劍息,仿佛一隻幹涸快要死去的魚兒,忽然間得到了清泉的澆灌,劍息“嗡”的一聲,就如魚躍大海一樣,猛的往上一頂,許麟這一步也隨之踏下。

    再次站定的許麟,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隻感覺到壓在周身的氣息,猛然間轉換變動,本來是一層如山一樣的重力,和如一把利劍一樣的劍息,忽然間合並起來,這就變成了一把鋒利的重劍,當頭而下之時,許麟怒喝一聲,釋放全身的劍息,想與之抗爭一番,可是沒有一番,隻有一瞬。

    毫無懸念的,許麟如一隻斷線的風箏一樣,再次被震飛了出去,而在臨地之前,周身的劍息最後一次發出微弱的氣息,將許麟包裹,保護其不被摔的更重。可即使是這樣,許麟仍是大頭朝地,再一次摔了個“狗吃屎。”

    泥土中的味道,許麟再熟悉不過,每天都能聞上幾回,微微側頭,大口呼吸了幾下的許麟,開始細細回想剛才的兩番變化。

    體內的變化,丹田突然來的溫熱感,到自己體內的劍息厚積薄發,這應該是修煉《道元根本氣法》的緣故,可惜自己修煉的時日尚短,以至於劍息後繼乏力,無以為繼的就此斷掉,,如果日後加以修煉《道元根本氣法》,那麼自己的劍息就會支持的更加持久,這是肯定的了。

    “黃”字門廊後的氣息變化,這應該是難度加深,換言之,就是在登到階梯的某個高度之時,氣息便會變化,難度也隨之增加,現在許麟感受到的是二者結合後的效果,這樣合二為一的一種衍化,這讓許麟能更加清楚的感受到“黃”字劍息的深度,也就是說在往後,還會有更多的變化,究竟是怎樣呢?倒是很期待。

    為了加深印象,許麟休息了一陣之後,再次振作精神,繼續挑戰剛才那股沉重的劍息,雖然毫無意外的一次次被甩飛出去,但許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這種感覺很奇怪,奇怪的好像自己凝練成的劍息也在變化著。

    到了夜晚,一陣冷風吹過,許麟支起已經疲憊不堪的身軀,看著那蜿蜒的台階,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起身便是離開,而就在許麟剛剛離去,在那台階的上方,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高,隻是早已超越了許麟所能到達的極限之處,還要往上,正有兩個老道士背手而站,目光所在,卻是許麟離開的方向。

    “沒想到這小書生倒是選擇了師弟你的“黃”字門。站在一旁的一位老道士有些遺憾的說道。

    “該怎樣選擇,掌教真人早已吩咐過,咱昆侖這四門首座不得參與其中,掌教真人所謂的無為而擇,便是無為而治的延伸,也就是讓他自行選擇,至於他選擇我的黃字門,這也是機緣吧。”

    一旁的道人這時忽然笑了起來,隻是這笑聲聽起來不怎麼讓人舒服。

    “師弟這時卻說樣的風涼話,當日我與清黎師兄還有小女帶這小子上山的時候,他竟然從小女手中枝條揮舞的律動中,感應到了宗門大陣的一些玄妙之處,可見此子與符法還有陣法上有著很好的天賦,那時我便早已心動,師弟這時說這話,不如把他讓給我?”

    見身旁的老道士不說話,便接著道:“至於什麼無為有為的,暫缺不去管他,待他選擇了我這裏,我與掌教師兄說去便可。”

    原來這兩個老道人中,其中一人便是清玄真人,而這時看著他的目光中,倒是真的非常看重許麟。

    嘿嘿一笑,一旁的道人這時看著許麟的身影消失的方向,有些感慨的說道:“幾個月的時間,能從孤寂中找到自我存在的價值,即使是麵對挫折,也毫不氣餒,單單是這兩點已是不易了。”

    清玄真人也是默然的點了點頭,也看向許麟消失的方向,卻聽身旁的道人繼續道:“昆侖有四門,四門中都有著自己的鎮山絕學,互相之間很難說誰強誰弱,但要說這四門的入口處最為艱難的,毫無疑問的是我這“黃”字門,而他偏偏選擇了此處,這便是緣分,並且在一次次挫折中,卻尋求解決之道,並且真讓他找著了,這便是機遇。“

    看著清玄不滿的情緒越來越明顯的時候,這個道人倒沒有停口,仿佛就是要看到清玄的不滿與鬱悶,接著說道:“說真的,今日這小子能走到一百五十層階梯,別且開始感悟我這一門的神通變化,倒是要多謝謝婉茹這孩子了。”

    似乎一下子戳到了自己的痛楚,清玄真人的臉這時真的冷了下來,不過到底是自己的女兒,盡管不願意說,還是要辯解幾句的。

    “婉茹這丫頭隻是念在這小子的搭救之恩而施以援手,門派裏的《道元根本氣法》本就不是什麼秘傳真法,何況每個入山門的弟子,都有機會修到,有什麼稀奇的。”

    這時清玄身旁的道人,目光中已然有了笑意:“是沒什麼稀奇,但《道元根本氣法》也可以說是我門最重要的一門秘籍,咱們昆侖四門中的神通,哪一樣都離不開它的影子,今日這小書生能支持這麼久,完全靠著這個沒什麼稀奇入門功法支撐到現在,倒是我還不清楚,哪個剛入門的弟子,能做到這點。”

    冷哼一聲,清玄真人明顯已經不高興了,看著身旁的道人說道:“今日的選擇,並不代表日後的決擇,師弟莫要開心的太早了,咱們能騎驢看唱本……”

    還未等清玄道人把話說完,一旁的道人順口接道:“走著瞧!”

    清玄真人頓時氣極,轉身便走,而老道士則直接轉頭看著山下那個刻有“黃”字的門廊,不由得有些感傷。

    這些年裏昆侖四門競爭極其厲害,選徒也是極其嚴格,每到授徒之日,前來應征的無不是平常之輩,大多選擇了昆侖的另外三門,而自己這一門,人才日漸凋零,全因所修神通對其心性要求極高,天資則更高,前些日子,老道士便是遇見過許麟登山的情景,心裏甚是高興,這時清玄又要來爭,哪能讓他。

    想想方才清玄最後所說的話,老道士又是想到,這清玄一定會故意放縱還在麵壁思過的女兒,讓其下山勾搭那小子,就是不知道這小子能不能挺得住,自己是不是該去提醒一下?

    但如果連女色都經不起誘惑的他,又如何能麵對今後修道中種種的乏味生活呢?搖了搖頭之後,老道士也是滿懷心事的離開了。

    許麟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昆侖的高層所注意到了,而他的生活,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便沒有任何的改變。

    每日畫畫,忍受“黃”字門的劍息,然後修習《道元根本氣法》,這樣在別人看起來枯燥的生活,在許麟這裏卻是有滋有味的過著。似乎很忙綠,但是每天很充實,許麟甚至忘記了自己的仇恨,一心就是想著,如何感悟昆侖宗門的大陣,怎麼凝練自己已經有了進步的劍息,再就是如何領悟《道元根本氣法》的神妙,這樣的過法,讓他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毛驢。

    說起這和許麟一起上山的黑毛驢,如今可是真的逍遙自在,每日三餐必定按時準備,而且量很足,這是毛驢最為滿意的。到底是宗門大派,連驢也想的這麼周到,雖然許麟那廝最近瘋了,整日的折磨自己,但是驢不能像他一樣,驢的生活是有品質追求的。除了吃好睡好,更重要的是玩好,而在這連霞峰的山腰處,似乎除了一些整日被自己捉弄的傻鳥,沒有能威脅到自己生命安全的,而驢每日一到早上便要衝出門去,去嚇一嚇躲在灌木叢中的傻鳥,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並且樂此不疲,充滿了幹勁兒。

    而這一日的晚上,驢在院子裏打著瞌睡,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芳香,睜開睡眼朦朧的驢眼,看向周圍。不知何時,院子裏的花壇前,一位美麗的女子,正捧著一籃子的梔子花,正將這花往花壇裏移植,驢似乎認得這女人,好像之前來過,不過驢沒什麼興趣,又不是母驢,伴著著那梔子花的香氣,便重新開始沉沉的睡去了。

    而女子呢?在移植的過程中,不時的望向門口,心裏似乎有著一絲的期待,在其腳下,有著一盆清水正映射著閃閃發亮的月光,美麗至極的變換著。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