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夜寰 作者:守著貓睡覺的魚 (已完成)

 
water80 2015-8-24 23:22:1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6 61870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4 23:52
第四十章 重臨

    晚飯之後,許麟將諸位師兄師姐的飯食送去之後,便回到自己的房間,迫不及待的打開《靈犀亦劍真解》,希望能從中找到躲避或者接下明如劍芒的辦法,但是幾乎將整個《靈犀亦劍真解》翻遍了,也沒有找到。

    書頁上倒是有著幾種神通,可以輕易的接下甚至是反擊的方法,但是限於許麟現在的境界,隻能望洋興歎了。

    回想白天王大柱與自己所說的話,以許麟對他的了解,定然不是隨口說說而已,更不可能是在戲耍自己,那麼就是自己的問題了。

    躺在床上,這一夜許麟輾轉反側,腦海裏全是回憶著《靈犀亦劍真解》中的字句,可就是想不通在他這個境界中,還有什麼自己沒有領會到的。

    但如果是說劍意呢?

    突然想到這個問題的許麟,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劍意?自己似乎隻是初悟而已,更簡單的說來,就是在使用《靈犀亦劍真解》中的劍意之時,許麟隻有臨摹的本事,還沒有達到真正畫圖的本領,難道會和這有關?

    重新躺在床上的許麟,腦海裏反複的想著這個問題,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可就麻煩了。

    臨摹出別人的劍意,似乎不難,因為隻要切身體會,加深印象,便可臨摹出七八分的相像,但要畫出自己的劍意圖畫,這該怎麼做呢?

    恍然間,許麟又想到了“黃”字門廊,那裏是自己擁有劍息的起始之地,自己是不是該再次登臨此處,或許會有不同的感受,也說不定。心中越發堅定這個想法的許麟,心中突然變得安定下來,這是麵對危機時,許麟一種本能的表現,也似乎成為了一種習慣。

    想到“黃”字門廊後的恐怖劍息,許麟不自覺間,竟然苦笑了起來,富貴險中求,古人誠不欺我呀……

    第二日一大早,許麟就跑到王大柱的房門前敲個不停,在王大柱睡眼朦朧的看清來者之時,有些迷糊的道:“今天的早飯怎麼這麼早?”

    許麟一怔,然後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師兄,師弟是有事來求你啦。”

    王大柱不明所以的撓了撓頭道:“你說。”

    許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師兄可否幫師弟做幾天的飯菜,我想重登黃字門廊後的階梯。”

    這回算是輪到王大柱愣住了,隻見本來有些耷拉的眼皮,忽然睜開,不可思議的上下打量著許麟道:“你莫不是病了?”

    許麟無奈的搖了搖頭。

    “既然沒病,你登那玩應幹啥?沒事找抽啊。”這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喊了出來,可見王大柱對於許麟此舉是非常的不理解。

    “雕琢朽木需要一把明快的刀,而師弟我這塊朽木,需要的不是一把刀,而是很多的刀,並且必須是鋒利無比的刀,所以隻有黃字門廊適合我。”

    看著許麟平淡的表情,王大柱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麼,看似平淡的表情背後,卻有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勇氣,既然如此,何不成全?

    一巴掌拍到了許麟瘦弱的肩膀上,王大柱也表現出一種堅定,好似要和許麟一同視死如歸一樣,然後悲壯的說道:“為了能讓你挨很多的刀,師兄我這便把飯做,師弟你安心的挨刀去吧。”

    許麟心中一歎,有時候真搞不明白這王大柱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你說他神經大條吧,但是有時候說的話又是一語中的,比如這次提醒許麟的事情便是如此,不過有一點許麟是非常肯定的,王大柱這人,很三八,不是一般的三八。

    抱拳感謝後,許麟便轉身向著山下走去,而望向許麟背影的王大柱,這時咂巴咂巴嘴,不禁想到,就為了領悟劍意,至於這麼拚命麼?明如師姐不厭其煩的一道劍芒,一道劍芒的不也是為了讓你完全領悟自身劍訣的劍意,何必如此拚命呢?看來這望月峰中,又多了一個瘋子。

    山下,黃字門廊前一如先前一樣的沒有什麼改觀,那劍息纏繞的“黃”字,門廊後蜿蜒曲折的階梯,許麟回想那日登上此階梯四百步的時候,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

    許麟將自己的這股感歎情緒拋出心外,深呼吸一下,盡量讓自己的心態更加平穩一些,而後卻是拔出了冷玉劍。一抖劍身之際,一股劍息瞬間纏繞劍身,而許麟也隨之一步踏出,開始登臨這劍息彌漫的階梯。

    前二百步的時候,許麟非常熟悉,也是輕描淡寫的就此化解掉。站立在階梯之上的許麟,看著兩百步以後的一道道蜿蜒的階梯,不知為什麼,許麟忽然間想到清虛真人曾經對自己說的,是有關於這階梯的傳說。

    如果一個人能單憑自身的意誌力而登上頂峰,那麼便會有一個傳承降臨到此人的身上,那可是當初開創了望月峰劍修一脈的創始人的全部功法。不過許麟的誌向沒有那麼遠大,所以他從一開始便運用《靈犀亦劍真解》來抵擋,因為他要磨礪的正是使用這套劍訣的自己,能讓自己真正的領悟到這其中的真意,所以許麟甘冒奇險,再闖它一闖。

    一步邁出,鋒利的劍鋒,與山嶽一樣的重壓已經合二為一,變成了一把既鋒利又沉如山峰的重劍。而許麟卻似乎在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法,用《靈犀亦劍真解》中的劍意,臨摹出同樣的劍鋒與之對抗。

    當然,在相對的比較之下,還是許麟的劍鋒偏弱,但是許麟比那天空落下的重劍要快,一劍下來之時,許麟可以用三劍,甚至是四劍來抵擋,而這個過程,也讓許麟臨摹出的重劍,越來越真實,也越來越接近天空上落下的重劍了。

    這便是進步,這便是收獲,但許麟的內心裏沒有絲毫的喜悅,因為重頭戲馬上就要開始了。當初讓自己遍體鱗傷的地方,就在這三百步的起始之處,漫天如細雨一樣的劍息,層出不窮,毫無規則可尋,許麟的雙眼緊緊盯視著。

    當劍雨落下,許麟剛剛用劍息凝固出來的重力護盾,便被打了個對穿,而許麟的身上也馬上出現了一道道傷痕。可許麟不僅不退,反而越加的興奮。

    明白了,真的明白了,這漫天的劍雨,和自己當初在連霞峰上的石台上,描繪護宗大陣的細線是何其的相像。其走勢,也是這般明了。

    就在一波劍雨過後的空隙出現之後,另一波劍雨即將而下之時,許麟抬頭舉劍一斬之間,滿頭的黑發也是飛揚,而從冷玉劍的劍身之處,忽然化出無數的劍息猶如細線一樣,就是往空中穿梭而去。

    許麟的手臂不停的揮舞著,一波一波的劍息細線,不斷的從冷玉劍上,射向空中即將而下的劍雨之上,雖然還是不能與之相抗,但是許麟竟然在自己的頭頂上方,打出了一個平靜麵。

    隻見漫天的劍雨霹靂而落之際,在許麟的頭頂上方,隨著許麟不斷揮舞著冷玉劍之時,一股股一陣陣的劍息不斷衝擊著頭頂上方。而在兩相撞擊之處,出現了一個平麵點,也就是這個點,讓許麟得以安全。腳下的步伐也是不停。轉眼間,許麟已經登上了階梯的四百步,這便是許麟的極限麼?

    漫天的劍雨忽然消失不見,許麟也得以喘息,看著還如一條巨大蜈蚣一樣盤旋而上的階梯,許麟的眸子裏戰意盎然。因為之前的所得,已經大大激發了許麟的貪欲,既然已經闖了,那為什麼不闖到底呢?

    不管這個想法有多可笑,可是已經受益極大的許麟,哪能就此罷手,因為自己到現在為止,還沒真正的領悟到《靈犀亦劍真解》中的真正劍意。

    之前的幾百步,無不是在重複著先前所做的事情,唯一的好處,就是讓許麟能更清楚的臨摹出之前便已經得到的劍息,而看向眼前的階梯,這才是自己磨練劍意的開始。

    一抖手中的冷玉劍,許麟昂首邁步,內心裏緊張和興奮共存著,這是對未知的一種恐懼和期待。但隻要自己能做到用劍意畫出自己的心中所想的畫卷之時,不管有多艱難,不管有多危險,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什麼也沒有發生,許麟不禁皺起了眉頭,但正因為什麼也沒有發生,許麟手中的冷玉劍反而握得更緊,暴風驟雨的前兆總是寧靜而祥和的。一旦來臨,那便是席卷天地而下的末日降臨,所以許麟必須全力以赴的去應對即將要發生的一切。

    全力運行《靈犀亦劍真解》中的許麟,這時候心裏麵忽然有了一點啟示,周圍的氣息突然變得如此清晰,這樣的感覺何其熟悉,似乎有著《血神子》中不動血心的功效。

    不過不動血心是對生命體有著異常的敏銳,對周圍的氣機感應,似乎不如此時許麟運用《靈犀亦劍真解》來的清晰,來的靈敏。

    忽然間閉上了眼睛的許麟,手中的冷玉劍,一劍指蒼天。伴隨著一聲嗡鳴之音,蕩漾四周,音符所到之處,許麟的神念隨之而到。

    音符掠過蒼天,許麟的神念也隨之上天,音符掠過階梯旁的樹枝落葉,許麟的心也輕輕的與之碰觸。通明靈犀,劍心通明,這便是真意,這便是劍意,許麟自己的劍意,隻求靈犀二字,而用劍寫,所以才有了《靈犀亦劍真解》這套劍法真訣。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4 23:53
第四十一章 心境似魔

    通明靈犀,劍心通明,一塵不染於心底,空明一切,似乎是與周遭的一切融於一體的許麟,仰頭看向天際。

    蔚藍的天空上,澄淨明亮,那是沒有一絲世間風塵的藍,那是許麟此時心底的一種藍。

    一聲清吟,時緩時續,飄渺無蹤,靜心聆聽,那似乎是風的聲音,無蹤的變化著。

    好像琴弦撥動的震顫之音,在許麟的心底輕輕蕩漾起一片漣漪,這種變化是持續的,然後所有的氣息歸結一處,化成一陣清風,在許麟的內心中輕輕的紛飛而起。

    一種親切感,就好像離家許久的遊子終於回到了歸處一樣,漫天的劍息這時再度重現於階梯之上。

    許麟依舊閉著雙眸,嘴角處蕩漾處一絲明淨的笑容,那笑容幹淨而清爽,是許麟很久沒有過的表情了。

    舒適而安逸,在內心裏,識海中,許麟似乎已經擺脫束縛在身的枷鎖,沒有謊言,功利,沒有仇恨,就好像自己也變成了那自由的風中的一份子,可以隨遇而安,可以自由的飄逸於世間,這是怎樣的一種自由呢?

    階梯上空的劍息,聚斂凝聚於許麟的頭頂上方,隨著氣息不斷的彙聚,漸漸的竟然有了猶如實體一樣的劍身。

    這劍懸於空中,整體通透如同水晶一樣的閃耀著潔白的光輝,許麟依舊閉目仰望天空,沒有在意周圍的氣機變化,神情是放鬆而微笑著的。

    隨著再一次的龍吟劍嘯間,許麟頭頂上方無數劍息凝結而成通透寶劍,豁然落下,快速而絕然,許麟依舊如先前一樣,並沒有躲避,反而如一位母親在迎接歸家的遊子一樣,就那麼靜靜的等候著。

    風起之時,雲氣如潮水一樣的湧動著。以許麟為原點,周圍氣流翻轉的四下散去,一陣嗚咽風聲,時時響起回蕩,可許麟呢?在這亂流的中心處,卻是平靜如常,沒有絲毫的波瀾變化。

    在許麟的體內,兩股氣息碰撞之後,先是有著隱隱的排斥,就好像是一個外出的人,在歸家的途中,忽然發現走錯了門庭,突然想轉身離開,而這股外來的氣息,就是那個走錯門庭的人,此時卻是想要立即逃離出許麟的體內。

    但是,由血靈珠鏈殘寶所化成的血色小劍,在靜靜的守候之後,終於發現了自己的獵物,這時也突然間露出了猙獰的獠牙,張開血盆大口就是瘋狂的吸食,哪能讓這股外來的氣息走脫?

    掙紮抗拒已是無用,麵對饑餓許久的血色小劍來說,到口的獵物豈能就此放棄,直到這股氣息徹底化成了小劍的一部分之後,許麟的體內這才忽然的靜了下來。

    整個過程,許麟就如一個旁觀者一樣,直到這股外來的劍息被小劍徹底吸收同化之後,許麟才徹底的從剛才那一刻頓悟中清醒過來。

    許麟的體內的丹田處,原本封印著血靈珠鏈的殘寶,但因為許麟之前登臨這“黃”字門廊後,體內的血靈殘寶不知為何由圓珠形狀變成了劍體形狀,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這“黃”字門廊後的劍息。

    靈犀劍息,本就隱藏在石階之上,可石階上又被劍息覆蓋,許麟此時悟的又是靈犀劍意,綜上幾點,靈犀的本源劍息,誤以為許麟就是傳承者,而與之相合,卻又發生了這樣的變故,也讓許麟覺得機遇之說,卻是有些邪乎。

    許麟的腦海裏不知怎地也突然多了一些信息,當這些外來的信息徹底的融入到許麟的思維裏,許麟的表情忽然間變的怪異無比,靈犀亦劍真解正篇?

    信息裏除了這篇劍訣之外,再無其它。許麟抬頭看著蜿蜒而上的階梯,抬手間,一道淩厲的劍息從指間噴射而出。

    當這道劍息離開許麟的指間,快速的鑽到階梯之上的時候,半空之上,忽然一道道劍息如釘子一樣,從階梯的石板路上蹦了出來,猶如萬劍齊發一樣。

    許麟所發的劍息,靈動而刁鑽,似有生命一樣,在無數的劍息間穿梭遊動,直到一頭撞在許麟要打的目標之上,才迸散消失。

    看著劍息消失後的方向,許麟重新閉上眼睛,感悟來自識海中的靈犀亦劍真解正篇,不知怎麼的,許麟忽然間笑了。

    從無聲到有聲,從冷笑到狂笑,從仰天長笑,到笑得彎了腰的許麟,忽然一拳砸在石階之上,鮮血溢出指間,流在石階上,許麟看著那猩紅之色,看著那蒼白的骨節,久久不發一語,但卻依然冷笑著。

    “命運無常,但天命難違,可也有著事在人為,此間發生的事情,不就是最好的佐證麼?”

    許麟站起身來,暮然回首,看了一眼,那靜靜直立的階梯,眼眸裏沒有喜悅,亦沒有憤怒的情緒。

    起落間,許麟的身影已經飄落於門廊之外,看著即將著地的一刹那間,許麟冷笑,我命由我不由天,天可為狗,我亦可為養狗人爾!

    來時悲壯,去時淡然,縱然自己的命運多舛,如果重新來過呢?

    難道自己還是那個整天背著滿是補丁的背包的上學郎?難道自己一輩子要窩在那個窮鄉僻壤之處?難道血痕道人的出現不是一個契機?難道血痕道人殺的不夠好?

    看著漫天的紅似鮮血的火燒雲,許麟忽然發現這個樣子的自己也是不錯,如果重新再選,他倒是更希望自己是現在的樣子。

    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絞痛,突然而來,痛入骨髓,許麟一把狠狠地抓住自己心髒的部位。因為用力過度,發白的手指,已經撕裂道服,深深的抓在自己的肌膚之上,可許麟的身體依然顫栗著,這是因為真的痛,從裏到外。

    似乎有個聲音在咒罵著這樣的自己,許麟似乎看見了無數的臉龐,那些早就被許麟斬殺的妄念又一次出現,阿媽,阿爸,先生,還有好多熟悉的麵孔,看見這些,許麟更痛。

    雙目欲裂,滿是血絲,許麟依然狠狠的抓著自己心髒的部位,已經深入皮肉,有血液溢出,許麟忽然大笑一聲,並大吼道:“這樣有什麼不好?”

    眼前所見的人影,忽然被許麟的這一聲大吼震的支離破碎,不複存在。

    疼痛忽然消失,許麟無力的跪在了地上,雙手抓在泥土裏,有些冰冷。胸口的鮮血,一滴一滴的掉落在許麟麵前地上。大口喘著氣的許麟,大腦裏忽然有那麼一刻是空白一片,就那麼愣愣的看著地麵上滴落的鮮血。

    紅色,可以很溫暖,也可以冰冷刺骨,但是許麟喜歡這個顏色,因為那是人固有的本色,沒有這個顏色,就不能稱之為人,可自己還算是人麼?

    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為什麼會認為遇上血痕其實也是不錯的遭遇,為什麼覺著親人的死為何不是一種成全,為什麼?為什麼?

    許麟一遍遍的問著自己,可除了地麵上那逐漸幹涸的血液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回答。

    一頭撞在地麵上,撞在剛剛有鮮血滴落的地麵上,鼻孔裏全是泥土的氣息,有清新卻也有腥氣,許麟貪婪的呼吸著,以至於泥土已經進到了嘴裏,鼻子裏,可他依然大口的呼吸著,為什麼不可以有這樣的想法?

    許麟一口咬在地麵上,嘴裏全是泥土,但許麟不在乎,好像是吃到了山珍美味一樣的大口咀嚼著,他們都已經死了,他們已經死了好多年,他們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我還活著。

    許麟笑了,一邊吞咽著泥土,一邊笑著,很開心的笑著。

    重要的是,我還活著,我,許麟還好好的活著!

    將泥土咽下,許麟爬起身來,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黃”字門廊,然後堅定的便向望月峰走去。

    此間所得,並不隻是有功法,也有心境。

    因為意外得到了埋藏在“黃”字門廊後劍息中的正篇劍訣,許麟忽然間覺得所謂什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是狗屁!事,皆在人為而已。

    望月峰中自有這《靈犀亦劍真解》之後,便無人可以修到最後,隻因此篇隻是一個有所減免的章節,根本不全,哪能修得?

    如今自己因為在此階梯上,悟得真正靈犀劍意,才偶然得到此劍訣的正篇,也不知當初如此設定的人如何做想,但這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劍訣一得,許麟想起這些年自己的總總遭遇,無不是曆經坎坷,但所得卻也不是常人能有的機遇。

    給殺了自己滿門的血痕道人當狗一樣的使喚著,最後還是將自己如廉價的狗肉一樣賣掉,許麟恨!

    設計入了昆侖,似乎是得到了許麟曾經不敢妄想的生活,可許麟還是恨,他恨住在山上這些悠遊自在的人,恨那些天生就如此命好的人,他嫉妒,嫉妒的快要發瘋,所以他要變強,他要將這些人都踩在腳底之下!狠狠的踩!

    許麟笑了,笑的有些扭曲,瞳孔變大,目光猙獰!

    什麼人不人的,從開始修煉《血神子》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經不是人了!

    什麼人不人的,從每日被血痕道人當狗使喚的時候,自己還能是人麼?

    什麼人不人的,從靈魂與上代血魔融合的那一刻起,我?還是許麟麼?

    貪婪,嫉妒,卑鄙,無恥,殘忍,這些都是自己,一個別樣的許麟,一個重生之後的許麟,這樣的自己有什麼不好?

    望著遠處,那個站在山路的盡頭,衝著自己招手的男人,許麟所有猙獰的表情,忽然的消失掉。麵孔上重新露出了一張擁有單純的笑容,溫暖如風的笑容,靦腆害羞的笑容,對了,自己還是一個虛偽的人。

    許麟笑著招手,很是開心的笑著!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4 23:54
第四十二章 功法結合

    看著狼狽不堪的許麟,有些艱難的一步步走向自己,王大柱臉上的笑容是真誠的。

    許麟在遍布萬劍的“黃”字門廊後,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劍意,而且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這是需要怎樣勇氣和天賦。

    眼睛裏寫滿了佩服的王大柱,一把拽過剛走到眼前的許麟,激動的說道:“我這頓晚飯沒白做!”

    許麟的笑容裏,除了裝出靦腆之外,還有著一絲激動的情緒道:“我這刀沒白挨!”

    師兄弟倆對視一眼之後,同時放聲大笑,笑聲豪邁,不絕於耳的回蕩在山澗之間。

    許麟在“黃”字門廊後,領悟劍意之時,一聲清脆劍鳴,響徹望月峰,那一劍的劍心通明的劍意,讓山峰之上的每一個人都感悟到了,特別是清虛真人,將許麟招進住處之後,詢問了一番許麟悟劍的過程,聽許麟簡單的解釋之後(有計劃的省略了重要的部分),好生讚揚和勉勵了一番。

    但是這一切在許麟的眼裏,卻是半分滋味也沒有,因為他目光已經看到了更遠的地方,為了到達那裏,許麟可以不惜一切的代價。

    生活似乎又恢複到了許麟過往的生活中,重新接過王大柱打雜和做飯的工作,許麟心底也有了一絲的期待,那桃花林的深處,那一道淩厲的劍芒還在等待著自己。

    將食盒放在明如的屋舍旁,許麟緩緩的將冷玉劍抽出劍鞘,看向對麵那張冰如寒雪的臉龐,看著那冷如晨霜的眼眸,許麟將冷玉劍的劍身一挺,一道虛無縹緲的劍意從劍身之上,快速的射了出去。

    《靈犀亦劍真解》中第一道劍息神通,劍息承影式,是以一道劍息而成就使劍者胸中的畫卷,而許麟也終於有了以劍入畫的本領。

    無聲無息,蹤跡難覓,卻又氣機緊湊的讓人覺著壓抑難抵,但明如一如先前的靜靜如風中之樹,隻是在那屹立著,隨著手中細劍輕輕一蕩之間,一道明亮刺眼的劍芒,瞬間迸發出來,帶著呼嘯而過。

    許麟劍息所成,乃是一條細蛇,剛剛以氣息在明如周圍凝結而成之際,明如的劍芒已經到了。

    從蛇頭的中間處開始,明如的劍芒,淩厲的一斬而過,細蛇頓時兩截的迸散掉可許麟並未就此放棄。

    《靈犀亦劍真解》的劍意快速的充斥著全身,許麟能夠清楚快速的捕捉到明如的那道劍芒的軌跡,於是向左微微挪動一下,劍芒便貼著許麟的身體劃過,力度把控的極其恰當。

    明如冷如寒雪的眸子裏,似乎有著一抹亮色,反觀許麟,並沒有因為漂亮的躲過這一劍,而露出絲毫的得意,更是快速的將冷玉劍在身側旋轉之後,一指明如。

    又是一條細蛇突然出現空中,露出猙獰的蛇頭,張開滿嘴的尖牙利齒,衝著明如就是咬去。

    明如依然麵無表情的一劍斬出,一如先前,沒有任何的變化,隻是一劍而就。

    劍芒快速的剛要斬在蛇身之上的時候,許麟這時忽然不懷好意的一笑。隻見,這細蛇似有生命一般,竟然在空中忽然向前一躍,竟然越過了劍芒,而是張口蛇口向著明如的麵部咬來。

    明如微皺眉頭,因為與許麟距離太近,又沒有料到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已經來之不及再發劍芒,但卻沒有任何的驚慌失措。

    隻見明如手中的細劍忽然向上一抬,簡單而快捷,沒有一絲的阻礙,竟然用劍器本身去砍許麟劍息所化的細蛇。

    在許麟的控製中,蛇口對著劈斬而來的劍身就是一咬,兩相碰撞之後,竟然發出了金屬摩擦之音。

    這在許麟的意料之中,卻在明如的意料之外。

    隻覺得手中細劍忽然有著如山嶽一樣的重壓,整個的壓在自己的劍身之上,差點讓細劍脫離掌心,更讓明如驚訝的是,這蛇口的鋒利,竟然能與自己的法寶劍器想抗衡。

    明如身上的氣機,這時忽然一變,握劍之處再一用力,細劍一聲清吟顫抖之後,冷眼看那細蛇,瞬間迸散於空氣中,就好似從未出現一般。

    握劍而立,再無交手跡象的兩人,目光對視,明如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看來《靈犀亦劍真解》的劍意是真的領悟了,可以畫出心中所念,並且還將在門廊後階梯上領悟的劍息臨摹出來,與劍意結合,倒是不錯。”

    許麟裝出不好意思的神情,略有羞澀的說道:“可還是不如明如師姐你。”

    明如微微搖頭:“你輸是輸在了境界差異上,如你我境界相同,就憑借剛才的出其不意而掩其不備劍意攻擊,我已經棄劍落敗了。”

    這是明如發自真心的褒獎,許麟也不再矯情,因為想起了之前與清虛真人的對話。當對方要將冷玉劍送給自己的時候,自己當時的推脫便被清虛真人訓斥了一頓,劍修講的就是直來直去,不加修飾做作,所以此時的許麟行了一禮,算是承認。

    明如眸子中的冰霜似乎已經融化,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還之一禮後,轉身將食盒打開道:“大柱的手藝不如你。”

    兩人相視而笑,這是許麟第一次感受到明如的善意,心中不知怎麼的多了一絲興奮,可許麟將這異樣的心思強行按住,許麟知道不能因為對方一個笑容就忘乎所以,這樣的下場往往是很悲慘的,而這時,兩人倒是一時無話了。

    回到住處的一路上,許麟一直回想方才與明如交手時候的情景。

    就像明如所說,將靈犀劍意畫景的方法與臨摹劍息法子,兩者相結合之後,卻是一套絕秒的搭配,但許麟這時想到的卻是更多。

    望月峰上的《靈犀亦劍真解》,之所以在後麵無法修行,那是因為其劍訣本身缺少了最重要的部分,而這部分也是劍意的一部分,便是這“通明”二字。

    通明靈犀,靈犀亦通明,兩者本身便是可以顛倒位置的,但望月峰上的劍訣,隻有靈犀通明,卻無通明靈虛,所以無法做到真正內心通達萬物,畫萬物形態於劍意中,又將劍意融合天地萬物之中,這便是關鍵。

    以至於望月峰上的《靈犀亦劍真解》修到最後,隻有其表,而無其裏,無法真正貫通劍意,也是諸多修士失敗的原因,許麟這時想的卻不止這些。

    之前許麟曾經發現《血神子》中的不動血心,似乎與《靈犀亦劍真解》中的劍心通明之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隻是不動血心是對生靈感應特別敏銳,而劍心通明卻囊括更廣。

    這並不是說《靈犀亦劍真解》就比《血神子》強,許麟在乎的是兩者之間的聯係。

    先說許麟丹田處的血色小劍,完全是因為“黃”字門廊後的劍息所變,也和前代血魔使用劍器這一點有著一些的關聯。

    但是在《血神子》中,似乎並沒有記錄該怎樣使用劍器這一說法,在許麟腦海中上一代血魔的留下的信息中,倒是有著一種法子的。

    利用《血神子》將自己一身修為化為血息,亦於劍上,再用燃魂血息的神通將敵人傷於劍下,能做到這一點算是初成,至於後麵的,現在許麟限於修為的原因,也不做打算,但是這便是一個契機。

    如果將自己的一身氣息化作血息之後,用《靈犀亦劍真解》來釋放呢?雖然沒有了燃魂血息燃燒本體和灼傷靈魂的功效,但如果隻取《血神子》血息特有的毒性和血神劫指中血液控製之法呢?

    這一想法一出,許麟的眸子裏突然亮了起來,這似乎是一個可行的架構,又有前代血魔使用列子,幾乎可以成功。而且如果成功了,許麟相信自己的嫁接於《靈犀亦劍真解》中的血息,勢必會有另外兩種功效。

    畫景與臨摹!

    如果自己用劍意畫出一條血蛇,這條蛇便會有著如下幾種特性,一是這血蛇的本體會有血息的毒性和腐蝕性,還可以臨摹出如“黃”字門廊後劍息的幾種特性,那麼在許麟的眼裏,它就是真的一條蛇,一條能噬人心血的毒蛇。

    臉上蕩漾出笑容的許麟,隨手將自己的房門打開,心中已是想著如何將這兩種功法結合的時候,一陣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是如此的熟悉,當許麟看見屋中那個倩影的時候,不由得怔住在那裏。

    陳婉茹的笑容裏有著難以抑製的激動情緒,這種情緒清晰無比的傳達到許麟的眼中。看到那似湖波清水的眼眸,許麟忽然想到了什麼,隨即卻是裝出激動和開心的表情,幾步便走上前去。

    “你來了。”

    陳婉茹微笑著點了點頭,看著容光煥發的許麟,雖然比在連霞峰的時候還要消瘦許多,但是精神上卻更勝往昔,不由的開心道:“看來在這裏,你倒是住的不錯,枉費我一場擔心了。”

    許麟尷尬的笑了笑道:“師傅還有師兄弟們都待我不錯,而且你知道,我最大的心願便是能踏入這修行之所,如今心願達成,怎能住的不好?”

    陳婉茹撲哧一笑道:“你倒是活的簡單明了,有這樣的心思也對,於山中修行最為有利。”

    而後看著許麟在那連連點頭,又有些賭氣的說道:“父親就老是說我,沒有一顆安分的心,這是修行中的最大弊端,可我就覺著,正如幹坐在那裏,感悟什麼天心地心的呀,都好快成這山中枯樹了,哪能得什麼大道,成了呆子倒還差不多!”

    聽到這裏的許麟,一時啞然,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不過陳婉茹這時沒在乎許麟尷尬的神情,一手拉住許麟說道:“聽聞你現在成了望月峰的火工,我肚子正好餓了,可願做給我吃?”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4 23:55
第四十三章 三年

    三年,風雨來了又走,花開了又謝,看著遠處飄忽的雲景,許麟有些懶散的坐在廚房門外。院落裏飄著淡淡的飯香,已經長成一個翩翩少年的他,臉上的淡然神色,確有老成持重相反的一麵。

    將立在身旁的冷玉劍輕輕拿起,一聲劍吟在心底輕響,許麟能感受到的是一種親切喜悅的情緒。

    日以繼夜的運用天罡地煞的法訣祭煉,冷玉劍與許麟終於達成了一種默契與依賴。

    這種奇妙的感覺,就好似一位老友一樣,在一次次寂寞中,在一次次絕望中,將自己從糾結和苦悶中擺脫出來。

    心魔精進之法就如附骨之疽一樣,狠狠的咬在許麟的心底,另有一個聲音在時刻的提醒著他,血痕道人還活著,還好好的活著,你呢,你許麟為什麼不提起那三尺青鋒去手刃敵人?

    在不斷的焦慮和等待中,許麟的心總是無法安穩,但每當手裏握著這冷玉劍的時候,冰涼的觸感,心底深處特有的一份聯係,讓許麟才能真正的平靜下來。

    三年,許麟逼迫著自己用劍,三年,許麟愛上了用劍。

    這是因為許麟要將《靈犀亦劍真解》與《血神子》融合的緣由,也是許麟可以真正換成另一個身份的緣由。

    而這樣的做法,似乎已經看見了曙光。至少,兩種功法,已經有了融合的初態。

    感受手中的冰冷的觸感,將冷玉劍不知覺的抱在懷中,許麟的目光落在望月峰外,飄忽起伏的雲層上,心下也安定了不少。

    一張俏麗的容顏,在落日的虹光中,那個身影,猶如飛舞的蝴蝶,靈動的靠近著。

    許麟的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陳婉茹已經是一位美麗的少女,成熟婀娜的身影煥發著青春的活力,靚麗的臉龐上,也蕩漾著一份喜悅。

    這幾年,陳婉茹一有空便會悄悄的溜上山來,與許麟相互陪伴並排解著心中的寂寞。後來讓王大柱撞見,雖然取笑二人,但是目光中卻有羨慕的神色。

    幫助許麟將食盒裝好,陳婉茹陪同許麟一起將食盒,給諸位師兄師姐送去,望月峰上的諸人也早已知道二人之間微妙的關係,雖然形態各異,心中都有不同的看法,但不管怎麼樣,修道究竟是一人的事情,還是各掃門前雪,管好自己吧。

    明如的住處,一如先前那樣的美麗,桃花朵朵綻放的同時,香氣彌漫四周,這也是陳婉茹最願意來的地方。不過令許麟詫異的是,冷如冰雪的明如師姐,似乎很喜歡陳婉茹,每當看見她時,那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好似冰雪融一樣化而蕩漾出一抹笑容。

    兩人坐在明如的屋前,看著許麟在桃花林中,飛舞著劍息,不時的傳出一聲聲笑語。許麟完全忽略這樣的聲音,一劍劍刺出,一股股劍息彌漫周身,全神貫注的練著。

    有時候,王大柱也會跑來,雖然見到明如後有些拘謹,但是時間長了也就放得開了,總是有些嘲笑著許麟劍息的稚嫩。

    在這桃花盛開的園林裏,四個年輕人就這樣的度過了三年。

    生活裏似乎有了些生機,在王大柱看來是這樣的。從前的生活,是那樣的枯燥無味,可現在呢?

    看著已經滿臉汗水的許麟,看著身旁兩位美女不時的笑語,感受著園中淡淡的清香,生活似乎一下子美好了起來,這樣的生活王大柱是喜歡的。

    而許麟卻還是生活在糾結裏,曾幾何時,對於這樣平淡的生活,經曆過重重苦難的他是何其的向往。特別在範陽城內剛遇到陳婉茹的時候,同坐在一家酒樓裏,身旁陳婉茹的那一桌四人的感情和生活,自己是怎樣的憧憬和羨慕著,可如今自己也同樣擁有了之後,卻另有一番苦楚。

    心魔精進之法是現在的許麟無法抹掉的,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許麟,自身對於仇恨的執著。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股妄念開始偏轉加深,似乎對著周旁的一切,許麟都有著說不上來的恨意和憤怒。

    劍息忽然變得有些淩亂無章,王大柱哈哈一笑,不管許麟此時的煩悶心情,一個起落間,已跳到了許麟麵前,右手一抬之時,光華閃爍間已經將許麟的劍息擋下,一柄寬長的重劍忽然握在手中道:“師兄我來陪陪你!”

    許麟一劍再次刺出,這便是最好的回答,而坐在屋前的二女也是有趣的看向兩人。

    “嘿!”了一聲,王大柱手中大劍一轉一劃間,便輕鬆將許麟的進攻化解,而且隨著王大柱連連揮舞,一股股風聲如雷雲炸響一般的力量,好似重錘一樣就是砸來。

    許麟所修《靈犀亦劍真解》對於氣息的感應最為敏銳,每每在王大柱劍息砸來的時候,便早早躲開,看準時機,便是一劍打出。

    王大柱周身被一股黑色氣息籠罩,許麟的劍息還未近身之時,這股黑色氣息就如一道黑色壁壘一般,將其擋在外麵,絲毫近身不得。

    漸漸收斂心神的許麟,一邊躲避王大柱如重錘一樣的劍鋒,一邊如一隻野獸一樣尋找著最佳動手的時機。可每當自己認為絕妙的一劍刺出之時,王大柱身上那股黑氣,卻是密不通風的不給許麟任何的機會。

    麵對這樣的對手,許麟隻覺頭疼無比,雖然能意識到,王大柱已經將修為壓製與許麟一樣,可這攻防一體的劍修路子,就如一隻長了一條鋒利尾巴的烏龜,毫無下手之處。

    恍惚間,王大柱又是一劍劈出,重劍攜帶著一股勁風,呼呼的卷向許麟。

    手中的冷玉劍,一抖細長的劍身,許麟這次確沒有選擇逃避,而是兩眼炯炯有神的盯著那股勁風。

    冷玉劍的劍身之上,仿佛如吸盤一樣,將許麟周圍的氣息瘋狂的吸食掉。與此同時,冷玉劍忽然發出一種厚實的凝重感,正在揮劍的王大柱,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由的眉頭一挑,隨即卻是哈哈一笑道:“好一個臨摹之劍!”

    正在一旁看著二人比劍的明如也是輕輕的一笑,隻有陳婉茹不明所以的眨巴著靈動的眼眸道:“明如師姐,什麼是臨摹之劍?”

    當陳婉茹的話音剛剛落下之時,轟的一聲,就如一聲山塌地陷的轟鳴之聲,頓時響徹在耳畔之間。

    陳婉茹有些難受的用雙手堵住耳朵,目光卻有些緊張的的落在了二人交手的地方。

    兩股劍息在相交的一瞬間,周圍氣流亂飛,桃花紛紛而落之際,許麟已經如一個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震飛了出去。再看王大柱,一聲怒喝之後,舉劍又來,顯然是有著趁你病要你命的意思。

    可在王大柱剛剛踏出一步之時,本已被其劍鋒震飛的許麟,手中的冷玉劍忽然狠戾的向著地麵一插,止住了倒飛去勢的許麟,用力一拍插在地麵上冷玉劍的劍柄,如一片落葉被風吹起的樣子,竟然直直飄立起來。

    而在許麟直立上升的時候,腳踝處一勾插在地麵的冷玉劍劍柄,劍身飛起之時,許麟握住劍柄,雙腳一挫,又是迎麵的向王大柱飛去。

    “飛蛾撲火,焉知火之灼熱?”王大柱一劍再是砸開,一股氣浪再次如怒海之浪一般的湧向許麟。

    本以為這一劍便會將迎麵而來的許麟搞定,可王大柱的眼前忽然一花,許麟的身影突然消失,王大柱猛一搖頭,再看!

    發現許麟這時就如一條入水的魚兒一樣,身形在空中搖擺,不停的換著方位,手中的冷玉劍也在不停的揮舞阻擋近身的劍息,動作快捷而有效的正靠近自己。

    忽然想到了什麼的王大柱,哈哈的又是大笑一聲道:“知你的靈犀劍訣對氣息感應最為敏銳,就算讓你找到薄弱之處,你能抵擋幾波我的劍浪?”

    說完,王大柱大劍一揮之際,又是一股氣浪打出,比之方才,更為凶猛。而許麟此時,就如劍浪中的一葉扁舟一般,努力掙紮求存的同時,還是積極的向前,不過許麟的心裏卻是苦不堪言。

    雖然境界已是一樣,但王大柱的見識卻不是自己能比得了的,隻是一眼便看穿了自己的意圖,這劍還有的比麼?

    許麟在為自己又一次陷入危機而苦惱之時,忽然一聲悠揚的鍾聲在耳畔之處響起。

    明如和陳婉茹對視一眼,相繼站起身來,看著那鍾聲響起的地方,卻是望月峰的主殿無疑。

    劍浪就好像從未出現一樣,來的極快,其的也是毫無聲息,王大柱將手中大劍一收的同時,許麟額頭見汗的飄然落地,目光也都是望向了那鍾聲響起的地方。

    “別打了,走吧,這是師傅在傳喚我們。”明如這時若有所思的說道。

    在許麟與王大柱剛剛點頭答應的時候,陳婉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呀的一聲道:“對了,我有一個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你們。”

    明如輕輕的敲了一下陳婉茹的額頭道:“不用你說啦,怕是和這鍾聲有關吧?”

    陳婉茹捂住自己的額頭,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許麟與王大柱對視一眼之後,紛紛向望月峰的大殿走去,而後跟著明如和有些不好意思的陳婉茹,而許麟的心裏對這鍾聲卻並不怎麼在意,腦海裏還在回想著王大柱的劍訣功法,想著如何破解。

    這時忽然聽到身後的陳婉茹有些神秘的說道:“有大事發生啦!”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4 23:55
第四十四章 聚首

    一進大廳,許麟遠遠的便看見清虛真人高坐上首方,端著一杯茶水正慢慢的喝著。而在其兩旁,明遠,明翰等一眾師兄弟竟然也恭敬的站在殿內。

    敏銳的捕捉到了什麼的許麟,心裏從剛才還思及如何破解王大柱所使用的功法中,立即回過神來,排除心中雜念,裝出恭敬的模樣,跟在明如以及王大柱的身後走入殿中。

    當所有人的目光好奇的投在許麟身旁人身上的時候,許麟略顯尷尬的笑了笑,而陳婉茹卻滿不在乎的嬌聲一笑道:“婉茹見過清虛師叔。”

    清虛真人麵無表情的臉上,這時也是露出了溫暖的笑容,點了點頭道:“你父親許久沒來我這望月峰了,不知可還好?”

    “家父這幾日確實有點小事情鬧心,不過這身子板還是硬朗的很。”陳婉茹仿佛想到了什麼,有些不好意思的一伸舌頭說道。

    王大柱就站在許麟的前麵,這時聽到,忍不住的嘿笑了一聲,一眾師兄弟中也有幾位露出了會心的一笑。

    要說清玄真人有什麼煩惱,當然是自己這個寶貝女兒了。

    好好的不在風嵐峰呆著,修煉符法陣法之道,整日的就是想著怎麼往望月峰上跑。而且一關禁閉吧,這陳婉茹的就哭天喊地的叫娘,可她的娘親也不禁念叨,每當這時候就突然的出現,以救世主的身份將陳婉茹從清玄真人的魔掌中拯救出來。

    清玄真人對自己這位結發之妻,也就是道侶,出奇的愛護,基本上是言聽計從,到了此時,也隻有無奈的放人了。

    清虛真人有意的輕咳了一聲,大廳之中,又恢複了安靜,站在兩旁的弟子都是有意思的將目光落在了站在中間的陳婉茹身上。

    “嗯!”了一聲清虛真人將茶杯放到桌子上,然後輕聲道:“待你回去,替我向令尊問好吧。”

    “好的。”陳婉茹笑嘻嘻的又若無其事的站回到許麟身旁,完全沒將周圍的注視放在心上,顯然這樣的場景也是經曆的多了。

    兩人對視,陳婉茹一伸俏皮可愛的舌頭,衝著許麟眨了眨眼睛,然後許麟苦笑一下,重新把目光落在了清虛真人的身上。

    “你們入我門下最長的也有百年,最短的也有三年了,平日裏大家也都各自忙著修煉,沒什麼聚首的機會,而今日這次,當然也是有著緣由的。”

    大殿中響起清虛真人緩慢而清晰的聲音,眾弟子也都平靜的聆聽著。而許麟的心裏也是好奇的等待著清虛真人的下文。

    有意的看了許麟以及陳婉茹一眼的清虛真人,這時頓了頓之後又是說道:“金輪法寺的智清大師,已於前些日子被發現圓寂於範陽城的浮屠塔之中,所以我等正道弟子要前去拜祭的。”

    聽到這裏,許麟的心裏略微咯噔一下,有些難以言喻的感覺,隻覺著清虛真人這話是一直在衝著自己說的,心裏的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如浪潮一般,一波一波的起伏著。

    將心思中這股“浪潮”壓下的許麟,這時轉頭看向身旁的陳婉茹,隻見此女在聽到清虛真人的這一番話,麵部雖然已經轉為肅穆,但卻沒有許麟意料中的表情。

    細細想來此女先前說所說的話,許麟心中也頓時釋然不少,想必這個消息陳婉茹早就知曉了,這時的心裏也是有準備的。

    “昆侖四峰這次會各自派出弟子,去參見這次拜祭集會,由清茗真人帶隊。”話音落下,清虛真人將目光落在自己最近的弟子身上,微笑的看著明遠道:“老大,這次望月峰便由你領銜出山吧。”

    明遠一直仔細聆聽著清虛真人所說的話,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立即躬身一禮道:“弟子遵命。”

    看著明遠站回原處,清虛真人又把目光落在了許麟這一邊。

    迎向清虛真人的目光,不知怎地,許麟的心裏突然間有所期待,這種期待很快的如破土的嫩芽一樣滋長著。

    可能是看出了許麟心中的渴望,又或許想到了其它的事情,清虛真人接著道:“明如,明陽,明鈊,你們也一同隨著老大一起下山吧。”

    明如和明陽一同站出,躬身一禮道了聲:“是。”之後便站回原處,唯有許麟愣在原地,似乎有些驚訝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陳婉茹悄悄的拉了一下許麟的衣襟,頓時反應過來的許麟,匆忙的站出身來,學著明如、明陽的樣子,也是行禮道:“是。”

    看著自己門下這個最小的弟子,看著那有些慌張的樣子,清虛真人嚴肅的神情中,神色也是一緩道:“老十四加入門中最晚,修為也是最淺,但已入門中三年多了,這次借著這個機會,你也隨同一起曆練一番吧。”

    大殿中,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到了許麟的身上,有些臉紅的許麟,在有善意和羨慕的目光下,緩緩退到一旁,心裏竟然有些糾結的情緒。

    伴隨著這種糾結,許麟便一直沉浸其中,對於後來清虛真人交代的事情,也是有一耳沒一耳的聽著,完全沒有在意,直到散會的時候,許麟才被陳婉茹從虛妄中拉回到現實。

    臉上有些興奮的陳婉茹,很自然的拉著許麟的手走出殿外,然後很是高興的說道:“這次下山,咱倆可以一同遊曆世間了。”

    “嗯?”許麟疑惑一聲,隨即想到了什麼似的:“清玄師伯讓你也下山?”

    “怎麼,你不高興?”

    看著陳婉茹有些故作嬌態的樣子,許麟心下不由得想到,看來這清茗真人,該是有些本事的,要不然在經曆了一次浮屠塔事件之後,清玄真人又怎麼會安心的將陳婉茹再次放下山來呢?

    “怎麼會呢?”許麟裝出憨厚一笑道,然後又有些恭維的說道:“婉茹師姐如能相伴,想必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哼!”了一聲的陳婉茹,臉上終於也露出了笑容:“這還差不多,為這事兒,我可整整的磨了我娘三天三夜呢。”

    就在許麟搖頭苦笑的時候,王大柱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用力的拍了一下許麟的肩膀,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兩人手牽著手的就是說道:“豔福不淺啊,我的小師弟!”

    許麟與陳婉茹這時才反應過來,彼此的雙手還緊緊的握在一起,這時也是連忙鬆開,陳婉茹更是鬧了個大紅臉。

    “你說,我明陽身高魁梧,臂膀更是雄壯有力,為什麼就沒有哪位師姐、師妹的為了我下山的呢?”王大柱一臉的悻悻然的說道。

    “我這不陪著你也一起下山了麼?”聲音冰冷,似二月冰霜與寒風,冷的讓人有些打顫,王大柱冷不丁的顫抖了一下,回頭一看,隻見明如這時不知何時出現,正打趣的看著三人。

    王大柱尷尬的嘿嘿一笑,有些消受不起的露出一張苦臉,在這望月峰上,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這個冷若冰霜的師姐,王大柱打心眼裏有些敬畏著,此時也是收起摟住許麟肩膀的手,正要離開之際,就聽有個聲音說道:“這次怕是要有勞各位師弟師妹了。”

    許麟幾人一同望向這聲音的主人,卻是一位不矮於王大柱的身影,而臉上那憨厚的笑容,給人的感覺卻是如春日中溫暖的陽光一樣。

    幾人同時拜身一禮:“大師兄!”

    明遠看著幾人,笑容更加溫暖的說道:“事情已經定下,咱們回頭各自好生準備一番,明日便到連霞峰與清茗師叔彙合吧。”

    道了聲:“是!”之後,許麟幾人也是散去,而陳婉茹也與許麟告辭回風嵐峰去了。獨自一人回到住處的許麟,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裝,心裏又在糾結於先前的情緒當中。

    要下山了,昆侖三年之後,又要回到那個渾濁不堪的世間了。

    一絲冷笑悄然的在嘴角蕩漾的許麟,其眼眸深處竟然有著時而興奮,時而恐懼的情緒在裏麵。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血痕那老雜毛不知是否已經修成了血神大道?而自己這次下山到那金輪法寺之時,是否會再次與其相遇呢?

    想起以往的種種經曆,想起與血痕道人一起的時光,想起心底下最痛的那塊傷疤,許麟感覺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了。

    將冷玉劍輕輕拔出,感覺著手心傳來的陣陣涼意,心底逐漸平靜下來的許麟,望著劍身上倒映著的自己,不由得恨恨的想到。

    時隔三秋,故人若再相見,舊顏已被新顏換,就不知,還能否再相識呢?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4 23:56
第四十五章 下山

    連霞峰雖然遠沒有圍繞在其周圍的四座山峰高聳,單論其雄壯瑰麗,卻是昆侖諸山峰中最為耀眼的一座。

    雲霞有七色,化作一條條顏色鮮明亮麗的雲霧絲帶,籠罩在山峰頂端。其峰首廣闊而不險峻,一座座殿宇雄偉的屹立在其上,從遠處看去,猶如天中仙鸞寶殿一般,在七色雲光中,時隱時現。

    許麟站在望月峰的峭崖邊上,抬眼望著遠處的連霞峰,看著漂泊起伏的雲霧,看著霞光四溢的光芒,看那隱藏在霧靄下的宮殿,漸漸的許麟望出了神,就那麼一直不發一語的看著。

    一陣淡淡的清香傳來,許麟回過神來,看著身旁的明如師姐,白皙如雪的肌膚,紅如花瓣的嘴唇,淡然的眼神,有風吹過,額旁的秀發輕輕飄起的瞬間,明如一聲歎息。

    “無論多少次,連霞峰上的風景,總是那樣的美麗。”

    許麟讚同的點著頭,而明如的聲音忽然轉冷:“美麗的背後總是有些鮮為人知的醜陋。”

    許麟詫異的看了明如一眼,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明如,隻能沉默以對,但是這時的氣氛就有了幾分尷尬的意味在裏麵。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身後有著一聲聲的抱怨聲傳來,許麟轉身便看見王大柱,一手拿了個大包袱,一手拿著個饅頭正往嘴裏塞,腮幫子在努力上下起動的同時,麵部表情卻是一副睡眼朦朧的憨態。

    這廝顯然還沒睡清醒,盡管困的難受,但還不能忘記祭一祭肚子裏的五髒廟。走許近麟和明如之後,王大柱將包裹往地上一扔,一屁股便坐到了兩人的邊上,隨手將饅頭掰開一半扔給許麟,便默不吭聲的就著清晨的涼風,吃起這涼饅頭來。

    三人一時無話,各自懷著心思,許麟還在想明如之前的話,就許麟對明如的了解,這人的性子雖然清冷,但絕對沒有任何的廢話,那麼這話的由頭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你們三個起的真早,倒是我這做師兄的最懶,真是慚愧。”

    聲音落下之時,明遠的身影如一陣毫無聲息的風一般,就是突然的出現,對於這猶如鬼魅舉動,三人也習以為常,畢竟是步虛境界的修為,已經是常人難以想像的了。

    明遠詢問了一下幾人是否準備妥當之後,交待了王大柱幾聲之後,手中光華閃爍的同時,一柄細長的劍器法寶化作一道青紅,往空中一拋,明遠輕輕跳起,落在青紅之上,一聲輕鳴之後,化作遁光便往連霞峰而去。

    明如也是如此,看著兩道遁光紛飛而起,王大柱一口將手中剩下的饅頭扔進口中,一邊嚼咽著一邊將自己的法寶劍器釋放出來,衝著許麟說道:“小師弟你修為不夠,還不到禦劍而行的境界,隻好委屈你了。”

    說著,還沒等許麟反應過來,一手抓住許麟將之拉近自己的遁光之中,嘿笑一聲,這光華砰的一聲便是離地而去,直追前麵的二人。

    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受禦劍而行的許麟,看著兩旁瞬間而過的雲霧,看著腳下起伏的山巒,胸中不由得也是痛快淋漓,越發想盡快的強大起來。

    瞬息萬裏,對於這個詞彙,許麟也隻是偶爾想想。在王大柱的口中,似乎隻有到了修道的最後一個境界也就是飛仙的修為時,是可以達到的,但這也隻是傳說而已。

    當許麟等人,從空中降落到連霞峰的廣場上的時候,吸引了一陣的眼球。許麟和自己的諸位師兄師姐,在一陣議論聲中,不動聲色的走到一旁,看著周圍的人群,這是許麟第一次見到望月峰以外的昆侖弟子。

    “許麟!”

    聲音清楚悅耳的同時,並透露出一股喜悅和驚喜的情緒。

    尋聲望去的許麟,卻見身穿鵝黃羅裙,一臉笑意的陳婉茹這時候款款的向著自己走來。靈動如同清澈的湖水一樣的眼眸裏,蕩漾著如春風拂過湖水的漣漪,吹彈可破,白皙如雪的肌膚上,有著一抹好似酒後的嫣然,嘴邊兩個淺淺的酒窩,綻放出如花兒一般的笑容。

    這便是陳婉茹麼?一眾人裏,好似眾星拱月一般的耀眼,許麟從來沒有發現,陳婉茹是這樣的美麗非常。

    在一陣議論聲中,在一陣羨慕的目光裏,許麟笑了。

    看著那個熟悉的聲音,聞著那熟悉的氣息,陳婉茹走到了許麟麵前,快樂而高興的說道:“怎麼這麼慢?害得人家一陣好等,還以為清虛師叔改變主意換人了呢。”

    許麟本想解釋一番,這時忽然覺著有幾道目光異常的刺眼,如芒在背,於是隔著陳婉茹望了過去。

    幾道目光隔空相遇,許麟心中忽然一陣冷笑,這便是嫉妒?又或者說是敵意?

    同門不同峰,這陳婉茹不管是因為其父親在昆侖的地位,亦或者自身俏麗的容顏,如果沒有一兩位追隨者,那才叫奇怪呢!

    心中有著截然不同追求的許麟,或者說是從來就沒將感情放在心底的許麟,在遇到這樣的敵意之時,反倒是心下更為坦然,米粒之光也能與皓月爭輝?

    把自己比作皓月是有些自大輕狂,可和眼前這些隻為感情,而動了道心的清明的人來比,為何不能把自己比作皓月呢?

    就像清虛真人常說的,劍修就該有著一股自強不息的傲氣與絕然。

    “我這不是來了嘛?”一邊說著,一邊將陳婉茹的手握在手裏,這樣的舉動在此時此刻,卻在周旁的人群中掀起了一陣波動和議論之聲。

    明如嘴角翹起,讚揚的看了許麟一眼。

    王大柱挺了挺寬大的胸肌,一步邁出,就是將陳婉茹與許麟擋在身後,然後傲然的看向周旁的昆侖弟子。

    明遠和善看著周圍不同的反應,身上卻悄然的釋放出一陣劍息,這股劍息無聲無息,卻讓人不能向這裏前進半步。

    劍修就應該這樣張揚,在合適的時機,就應該露出它讓人不能視之的鋒芒。

    心跳加快,或者說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快速的在身體裏流淌著,滿臉紅的如一顆紅蘋果一樣的陳婉茹,輕輕的低下了頭。

    從來未有過的,以往總是自己刻意的去牽著許麟的手,還得選擇自己認為合適或者裝出激動情緒的時機,才能有肢體的接觸。

    這一刻,許麟竟然主動的將自己的手握在他的手中,那裏的溫熱,仿佛快要燃燒了自己一樣,陳婉茹甚至希望時間就此停在這一刻,停在這一刻的幸福之中。

    一聲鍾鳴,響徹在廣場上,突如其來的,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但是不包括還沉醉在此刻的陳婉茹。

    許麟等人尋聲看去,隻見一身穿紫紋金袍的道人為首,後麵跟著幾位須發皆白的老道士,這時正走在廣場的上方。

    一眾昆侖弟子,不由得同時行禮而道:“見過掌教真人。”

    微一抬手,廣場上每位昆侖弟子似乎都感受到了一股溫和的力量,將躬身的自己,輕輕扶起,再看上方那慈祥的笑容,在感歎其修為的同時,不由得表現的更加謙卑。

    清宏真人點了點頭,目光掠過廣場,然後朗聲說道:“昆侖立宗千年,無數的前輩先人在修道自身的時候,不忘這世間的眾生百態,於是立下規矩,每隔幾年便要派弟子下山遊曆,拯救蒼生亦或是斬妖除魔。”

    看著廣場上神情專注的昆侖弟子,清宏真人心中滿意的同時,又是說道:“而今適逢金輪法寺的智清大師圓寂之事,各派各宗都會前去悼念,也算是多年以來的一次聚首,所以這次昆侖門下,便決定由你等精英弟子前去,萬不可墮了昆侖的威名!”

    “弟子遵命!”聲音齊整的響徹在天地間,眾弟子再一次的躬身行禮,目送掌教真人清宏的離去,直到一位長相俊朗,看不清楚實際年齡道人走到台前的時候,才又是站起身來。

    許麟看清來人的麵目時,心中不由得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覺,隻見此人麵目俊秀,肌膚吹彈可破的猶如嬰兒。

    一對兒如柳葉一樣的彎眉,輕輕的點綴在那對兒冷如寒星的眸子上。嘴唇有些如桃花一樣的粉紅之色,這樣的麵容,說是男人,但更像女人,想來想去,腦海裏似乎隻有一個詞語可以形容了,那便是“妖異”!

    不管許麟在這如何作想,清茗真人這時已經頒布號令,讓各峰弟子,以天地玄黃四字為順序,排列隊列。

    許麟鬆開了拉住陳婉茹的手,後者似乎依然陶醉在這股溫熱的幸福感中,粉紅的臉蛋,衝著許麟甜甜一笑的陳婉茹,快速的跑回到自己所屬風嵐峰的隊伍中,目光還是時時的盯著這裏看。

    而許麟在整個隊伍排列整齊之後,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四支隊伍中,似乎自己所屬的望月峰中的弟子最少,僅有四人而已。而其它三峰的弟子多在七八人或者十數人之列。

    似乎是發覺到許麟的異常,王大柱不以為意的說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人不在多,能打就行。”

    說完看著露出笑容的許麟又洋洋自得說道:“雖然咱望月峰的弟子最少,但是除卻清茗真人之外是真人修為,就屬咱們望月峰的弟子整體素質最高,步虛修為的可就咱們大師兄一個人呢!”

    而這時的隊伍已經排列整齊,在清茗真人一聲號令之下,浩浩蕩蕩的隊伍已經如一條下山巨蟒一樣,盤旋而下。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4 23:57
第四十六章 途中

    一路行來,兩旁的風景不時變化的出現在眼底,上山的心情和下山時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回頭望去,高大挺拔的望月峰,仿佛如一位故人一樣的衝著自己招手,三年有很多事情可以改變,而改變的不僅僅是自己,麵對未知,許麟自己又有怎樣的期盼呢?

    一直留心著許麟神情變化的王大柱,看著這個一語不發的小師弟,又想想剛才在連霞峰上的張揚,這時的他該是緊張的吧。

    伸手拍了一下許麟的肩膀,王大柱先是看了一眼隊伍最前麵的清茗真人,隨即神秘的說道:“老十四,你可知道這清茗師叔原屬哪座山峰?”

    “望月峰?”

    王大柱一怔:“你怎麼知道?”

    許麟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大臉,也是一笑:“蒙的!”

    王大柱…….

    昆侖四峰中,凡是修為到了步虛以後,便要到連霞峰主峰上繼續潛修,這是一門不成文的規定,也是昆侖弟子一直以來遵循的傳統。

    天幕峰,風嵐峰,翠微峰,望月峰則是昆侖收徒授道的所在,隻有各位首座真人會一直坐鎮山中,這是許麟上山以後所了解到的。

    有些唏噓的感歎一聲,王大柱又是說道:“清茗真人是咱師傅的師弟,傳聞修為不在師傅之下,當年也是劍道中罕見的天才,在這世俗裏闖出好大的名堂呢。”

    “那他是男是女?”

    漸漸被王大柱的話吸引的許麟,不僅又想起第一次看見清茗真人時的怪異感覺。那種似男非女,但又似女非男的妖異感,讓許麟印象非常深刻,這時抬頭看著最前麵的那個背影,許麟還是鬧不明白。

    似乎被許麟問住了的王大柱,張張口,然後又閉上,再然後左手托住下巴做沉思狀,又時不時的看看那個背影,然後長長的“嗯”了一聲。

    這顯然是一個問題,看著王大柱痛苦思索的模樣,許麟不禁問道:“難道師兄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王大柱遺憾的點了點頭道:“那你怎麼看?”

    許麟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正在這師兄弟倆為了這個問題苦苦思索的時候,陳婉茹不知何時悄悄的跑了過來,笑嘻嘻的道:“你倆這是怎麼了?”

    王大柱與許麟對視了一眼,忍不住同時的笑了起來。陳婉茹不明所以的看著兩個人,反複的問來問去,誰也沒告訴她,隻是王大柱與許麟的眼角都有一絲笑意。

    這樣對前輩不尊重的事情,又怎能與他人分享呢?

    有了陳婉茹的加入,三人便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其間不時的傳來一陣陣笑聲,明如與明遠微笑的看著聊得正歡的三人,也不去打攪。而這路途在不知不覺中,也變得輕鬆了許多。

    不知道為什麼,許麟總覺著有一道不含善意的目光,時不時的打量著自己,直到與這道目光對視一眼之後,許麟才恍然發覺,這目光的來由。

    仰慕者,暗戀?或者說是單相思來的更為恰當,這目光的主人,該是風嵐峰的人。

    俊秀的臉龐,挺拔的身材,咄咄逼人的英氣,無論從哪看,許麟都覺得這該是一位非常優秀的人,可許麟不喜。

    當有一個人要搶奪你手中還沒玩夠的玩偶時,你會喜歡麼?

    當隊伍出了昆侖山的時候,在一處溪水旁進行短暫的休息和調整,許麟,王大柱還有陳婉茹正說著話的時候,衣服的一角和陳婉茹一樣繡著“風嵐峰”字樣的三個年輕人,就是走到了這邊。

    “婉茹師妹,還是與我回去吧,老是在望月峰的隊伍裏,總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況且四師兄也讓你回去呢。”

    陳婉茹這時正和王大柱伴著嘴,轉過頭來,收起先前的笑臉,一臉不樂意的譏諷道:“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五師兄你來管了。”

    說話的男子,臉上有些掛不住,並且看見王大柱和許麟的目光時,心中妒火中燒:“下山的時候,師傅他老人家交代過,讓我好好看住你,你也答應師傅不與我為難,這才剛出了昆侖,就變卦了?”

    “明風你這話有些過了吧!”王大柱這時突然把話茬接了過來,有些不滿的又是說道:“再說,這不是什麼望月峰的隊伍,我望月峰還沒那那麼大的臉麵,能把昆侖蓋過去,怎麼說這都是昆侖的隊伍昆侖的弟子,怎麼清風你這是要分家?”

    明風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怒目而視的同時,指著王大柱說道:“這是我風嵐峰的事情,和你望月峰無關,不要瞎攪合,別整個大盆子就往別人臉上扣!”

    王大柱還要說話,陳婉茹這時卻是站了起來,臉色略顯陰沉:“五師兄,風嵐峰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吧?”

    明風看了一眼,也同時起身的許麟,看著他一手拉著陳婉茹,心中更是恨意難消,與此同時看著正往這麵走來的清茗真人一眼之後,哼了一聲之後,和其兩個師兄弟轉身便往前麵走去。

    王大柱在其走後,唾了一口道:“什麼東西!”

    這話被剛走的明風聽見,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一臉鄙視的王大柱,隨後便進入到風嵐峰休息的地方,目光還是時不時的向著這邊瞅來,目光如火。

    “小師弟,你小心了,這家夥的性子睚眥必報,一定是看你與婉茹師妹要好,心懷妒忌,要不然也不會無端端的來找麻煩。”

    點了一下頭的許麟,拉著陳婉茹重新坐下,又往風嵐峰休息的地方方向看去,正好與明風的目光對上。後者狠狠的瞪著許麟,而許麟卻是不在意的將目光挪開,對著王大柱說道:“我原本以為山中弟子,都應清心寡欲的一心向道,沒想到也來這麼多的麻煩。”

    許麟這話說的言不由衷,在其心裏哪有什麼清心寡欲,這個和他根本不沾邊,何況對於剛才的狀況,許麟一直抱著看戲的態度。

    “師傅常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權利和欲望充斥的爭鬥。這昆侖山也是不能免俗的。”

    王大柱這時的口吻卻是有些義憤難平,似乎聯想到了什麼,而陳婉茹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道:“給你們添麻煩了,都怪我……”

    許麟鬆開陳婉茹的手,伸手放到潺潺而流的溪水中,輕輕揚起的時候,清澈冰涼的泉水,蕩漾著如水晶一樣的晶瑩剔透,輕輕的蕩到王大柱與陳婉茹的臉上,在兩聲驚呼之後,便是接連的笑語,幾人便是你潑我閃的玩了起來,似乎已然忘記剛才的事情。

    明遠這時已和清茗真人站到了一處,看著許麟等人嬉笑的樣子,也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年輕果然是好啊!”明遠突然感慨道。

    清茗收起笑容,看了一眼明遠:“你還沒我老。”

    明遠……

    重新上路的時候,陳婉茹還是回到了自己的隊伍中,王大柱和許麟並肩走著,而許麟這時突然說道:“十三師兄,你似乎不怎麼喜歡昆侖其它諸峰的弟子。”

    王大柱撇了撇嘴:“你入門尚淺,對於昆侖內部還不是太了解,你可知道在咱們昆侖四峰中是存在著一種很奇妙的關係,而這種關係也變成了昆侖特有的一種習慣。”

    許麟疑惑的看著王大柱,顯然是不知道王大柱在說什麼。

    “每一甲子,昆侖在其同輩份中,便有一次門內大比,比如咱們三代弟子吧,都是明字輩,也就是說咱們要代表望月峰的道統與其他三峰爭鬥比試高低,這是競爭的關係。”

    看著有些明白了的許麟,王大柱唾沫橫飛,顯然是說話的癮頭又上來了,繼續說道:“但是在這世間,又有正魔兩派,偶有爭鬥的時候,咱們昆侖一門之中的弟子,又緊緊的抱成了團,這又是身為一門團結的關係,那時候就不分什麼這個峰頭,那個峰首的,你可明白啦?”

    “道法皆在自然,自然而就,融於自然,便成大道,何必把門內大比看的如此之重呢?按照師兄的說法,到了最後,大家不都還是昆侖弟子?”

    王大柱有些暈,對於許麟前麵有些之乎者也的說法,搖了搖自己有些頭大的腦袋:“門內大比是有獎品的,最好的時候,甚至能拿到祭煉到六重天的法寶呢,再說也不能總書輸呀!”

    似乎想到了什麼的許麟,有些好奇的問道:“望月峰總是輸麼?”

    “這個……也不是啦。”王大柱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

    看著許麟將信將疑的目光,王大柱不由得有些怒火中燒道:“是我老輸……”

    許麟恍然的點了點頭,隨即卻是笑了起來。與此同時,明如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看著臉紅的王大柱,顯然是有落井下石的意思。

    “老十三,也就比了一次,那時也是他剛上山不到幾年而已,正好趕上了一甲子一次的門內大比。”

    看了看注意傾聽的許麟,又瞅了瞅臉紅的似能滴出血來的王大柱,明如很不在意的繼續道:“可惜一劍剛出,便被別人一招打下擂台,確實夠丟人的。”

    許麟已經笑出了聲,王大柱猛一甩頭,不敢與明如爭執,小聲的咕噥道:“那時緊張嘛,也就失了神,才會出了那等子丟人的事情。”

    “但是事後還找人比劍,屢戰屢敗,就更是丟人了。”明如犀利的說道。

    王大柱這時沒話了,許麟倒是很好奇的問道:“不知是哪位師兄如此厲害?”

    明如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王大柱,然後說道:“如果記得沒錯,該是風嵐峰的雨晴,道號明鳳,修為在靈動頂峰吧。”

    許麟的大腦瞬間一僵,不由得想到,是範陽湖畔自己親手掐死的那個女子?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4 23:58
第四十七章 渡劫

    王大柱的臉上,有些悲憤的情緒在裏麵,但是許麟看的更為清楚,應該說是恨之入骨吧,對所謂的凶手,或者說是自己。

    範陽湖畔時的情景,這時再一次的重現在許麟的腦海裏。那個看似殘弱的女子,那個苦苦哀求自己不要傷害其師弟師妹的女子,那個在自己手中緩緩斷氣的女子。其怒睜的雙眸,隱含的怨恨,在許麟的心裏起著一層層的波瀾。

    明如看著沉默不語的王大柱,看著他臉上黯然的神態,緩緩的說道:“我記得你是喜歡她的。”

    王大柱不知何時眼中已經有了一層淡淡的雨霧,似要落下,可這個堅強的漢子,還是強自忍住,看向明如的時候,已經有些憤怒。

    明如嘴角輕輕的蕩漾出一絲冷笑,悄然退下,許麟看著那張憨厚而憤怒的臉龐,心裏百味複雜。就是不知十三師兄如果知道自己的仇人,就在眼前的時候,會作何感想。

    如果再讓許麟選擇一次,許麟會殺了雨晴,如果再讓許麟選擇一萬次,許麟會將雨晴掐死一萬次。

    因為已經選擇,或者說就當時的情景,已經沒有了選擇的許麟來說,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更何況,殺人的時候,那種酣暢淋漓的快感,那種將他人之命掌握在自己的彈指之間的時候,是何其的爽快。

    故意落後於王大柱一步的許麟,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雖然麵部沒有什麼表情,但許麟內心中在回想範陽湖畔時的情景,更為確切的來說,是許麟在陶醉於那時的情景。

    我為天,他人為狗,任我采摘,對了,對了,還有陳婉茹的三師兄,雖然修為高於自己,那又如何?

    當時的他,虛弱如死狗一樣的他,還不是向自己苦苦求饒,哀求自己饒他性命?

    如藥中罌粟一樣,陶醉在這種虛妄中的許麟,久久不能自拔。嗜血的心緒再一次好像大海之浪一樣,層層卷起的同時,嘶嚎著,狂吼著,似要再一次體味一番那種迷人的滋味。

    暗中緊咬口中的舌尖,一股突如其來的疼痛感,讓許麟稍微清醒了許多,看著前麵晃動的各色人影,品味著口中血液的腥甜之味,或許將來強大之後的自己,會有這種可能也說不定呢?

    天空上不知何時下起了零星的小雨,雨水輕輕的滴落在臉上,冰涼的感覺,傳入身體每個角落,許麟仰頭看天,冷靜之後,其心中卻是一片平靜。

    滔滔江水翻滾著驚天大浪,已經走到了一條江河之前的昆侖弟子,停住了繼續前進的腳步。為首的清茗真人皺眉的看著眼前江河,而這時的明遠也走到清茗真人近前道:“師叔,有些不對。”

    清茗真人沒有應答,依舊沉默的看著,或者說是感應著,反觀昆侖一眾弟子,安靜的站在清茗真人與明遠的身後。

    雨水中,陳婉茹顯得格外動人,細長的發絲,雖然已經濕潤,但是那滴落的雨珠,還有其白皙的皮膚上,都透著一種迷人的誘惑。

    輕輕的站在許麟的身邊,擦落臉上的雨水,陳婉茹輕拉了一下許麟的衣角:“似乎有妖氣,小心些。”

    許麟早將劍心通明的神通放了出去,細細體察周圍異樣的氛圍,這時聽到陳婉茹的囑咐也是點了點頭,皺起眉頭的看著眼前的滔滔江河。

    這一次下山的昆侖弟子,修為不一,但是練氣期的隻有許麟一人,最差的也都是靈動期,還丹也有幾人,盡管自己真正的修為早就到了靈動,但是如果動用《血神子》功法的話,相信自己恐怕比這散發著妖氣的妖物還要更為快速的死去。

    話說到這妖物修煉,也算是除了道修,魔修,佛修之外的修行者了。

    要知道,妖之所修,乃是吞吐日月之精,煉其身,鍛其神,終得丹石,也謂之曰妖石也。

    得之妖石以後,再以其丹吞吐日月,待丹石圓滿之後曆經天劫之後而不死,方可修得人身,從此修為大進,移山倒海,飛於九天之上,自不在話下。但脫舊身,得新顏,又有說道。

    妖之所修,多無功法,因靈智未開,終其本能而已。一旦靈智大開,便懂得吞吐天地之華,以求脫去妖身,前往世間,求那繁華逍遙。是以妖之修煉多求快而不待,無不日夜期盼早化人身。

    但化人身之說,對於妖修又有兩法,一法是待丹石圓滿,曆經天劫之後,而得神通並化為人身,但從此再無化得上古古妖之身,此乃小道也。

    另一法則是化上古妖身,乃洪荒妖獸之身,待丹石圓滿,曆經天劫之後,強自忍住可以化為人身的誘惑,再修得若幹年後,第二次曆經天劫成功之後,便可化得人身,此時所得神通皆是驚天之屬,此乃大道也。

    對於未知的事物,人們總是懷著好奇和恐懼兩種結合在一起的糾結情緒,許麟等昆侖弟子,此時便是這樣的。

    好奇的打量著波濤起伏的江水,而這時,天空中的烏雲不知何時開始密集起來,一層層的雲層緩緩的將天空上最後一縷陽光遮住。

    有風起,呼嘯的吹過江麵之後,波濤翻滾間,起伏越來越大。已經有些昏暗的天空上,堆積如山一樣厚重的雲層,電光連連閃動間,隨後便是震耳欲聾的雷聲不絕於耳旁。

    清茗真人這時臉色忽然一變,看著四周的情景變化,猛然間想到了什麼,快速的轉過身,對著昆侖一眾弟子就是喊道:“快快退去,這妖物是要渡劫!”

    站在一旁的明遠,聽到這裏,臉色也是忽然一變,連忙又對著還在發呆的昆侖弟子,又是一聲喝道,而恍然驚醒的昆侖弟子,在聽到渡劫這個詞彙之後,才真正有了危機的意識,連忙有序的開始後退。

    就在昆侖眾人剛剛離開之際,江河之中的水浪,狠狠的拍打在剛剛眾人站立的地方。並且伴隨著一道耀眼的光輝落下,卻是從密集的雲層中,瞬間便是落下了一道霹靂,重重的擊打在層層的江河之上。

    一陣白色的煙霧蒸騰於河麵之上,而後是一聲轟隆的響音,正在往前麵疾走的許麟回頭看去。隻見江水滔天卷起之際,,一層一層的大浪翻滾如一隻猙獰的巨獸一般,怒嚎嘶叫著。

    緊緊握住許麟的陳婉茹,拉著許麟快速的往前走著,盡管昆侖眾人已經走了很遠,但是依然急速的向後退去。

    藏在江河底下的妖物,到底有怎樣的修為,這是不知道的事情,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昆侖眾人才一直向後急退。如果是遇到第一次經曆雷劫的妖物還好,範圍不會很大,但要是第二次呢?

    那雷劫的範圍就不著邊際了,而且身在雷劫範圍的眾生,都會被落雷當成目標。清茗真人和明遠還好,其修為都是步虛以上,可昆侖一眾弟子呢?

    天空上的雲層已堆積成如山嶽一樣厚重,其中的電光仿佛銀蛇一樣快速的穿梭在雲層之中,轟隆之音不絕於耳。也不知是雨水變大了,還是江河中激起的河水,隨風飄散在空中,變成了豆大的雨點紛紛落下,一瞬間狂風呼號,急風驟雨已然形成。

    一陣沉重感,襲上眾人的心頭,這雷劫恐怕不會那麼簡單。

    在奔襲了一陣之後,許麟等人在清茗真人的帶領下,還是快速的奔襲著,可過了一會兒之後,風停了,雨也消失了,眾人疑惑的抬頭看天。天空之上,漆黑一片,隻有雷光閃爍的同時,才能看見雲層的厚重。

    本來麵對這樣仿佛如末日一樣的情景,人們應該驚慌失措的逃散著,可在昆侖弟子的臉上,絲毫看不見這樣的表情。恐懼是有,但是更多的卻是亢奮。

    本來隻在上古書籍中才能看到的記載,如今卻能親身的經曆,這對於修道都不是很長的,也從來沒見過妖修渡劫的昆侖弟子來說,反倒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唯有清茗真人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是沉重,陰沉的臉色,幾乎快要滴出水來。

    而清茗真人這時也是回身看去,目光所及之處,竟然不是江河的方向,而是另一處所在,眼中寫滿了擔憂之色。

    就在這時,本來有些平靜的江河之上,忽然浪花再次卷起,層層疊疊的仿佛有著什麼在支撐一樣,竟然直上天際,一個大的漩渦就此形成。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聲怒嚎,這一聲怒嚎更準確的來說更像是蛇嘶。

    天地在聽到了這一聲蛇嘶之後,忽然靜了下來,就連雲層中的電光也是消失不見。

    萬物在聽到這一聲蛇嘶之後,安靜的而不敢發一音一語,似乎是極其的恐懼。

    清茗真人在聽到這一聲蛇嘶之後,竟然就此停下了腳下的步伐,回頭驚愣的看著江河的方向,神色複雜。

    許麟在聽到這一聲蛇嘶之後,從周圍的安靜中,能感覺到一種恐懼,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響。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焦點,此時都聚集到那江河之上的漩渦之上,仿佛時間也停止了一般。

    忽然,天空大亮的同時,又是一道霹靂落下,這次的更粗更大更亮,耀眼奪目,而江河上漩渦的中心處,一個碩大的白色蛇頭這時也猛然的探出頭來,一對兒如燈簍一樣血紅的蛇目,冷冷的看著那光華的落下同時,又是一聲嘶鳴,便狠狠的直麵迎上。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4 23:59
第四十八章 渡劫(二)

    昏暗的天空上,伴隨著霹靂落下之際,雷光映射四周,恍如白晝,許麟等人驚訝的看著,那巨大的蛇頭與雷光相撞。

    轟的一聲,天地震動,江河之水,瘋狂的層層疊湧,巨大的白色蛇頭仿佛如中重錘一般,一下子便被砸到了河底。

    江河翻滾的同時,雷光散落的在波濤起伏的河麵上,瘋狂的跳動著,好似雷光煉獄一般。與此同時,一層層的白色水霧也接連而起,擴散四周。

    一陣陣氣紋,以剛才白蛇硬抗雷光霹靂之處為原點,緩緩蕩漾四周之際,凡是被這股氣紋波及,無不如風摧秀木一般,連根拔起的同時,在氣紋繼續蔓延之際也都隨之湮滅幹淨。

    看到這一幕的昆侖眾人,猛然間從剛才的錯愣中驚醒,在清茗真人的帶領下,快速的後撤,臉上驚慌失措的表情,無不說明著對剛才白蛇力抗天劫時的驚歎與恐懼。

    這是出自對於強者的敬畏,無論這所謂的“強者”是妖還是人。

    從剛才的天地一擊,以及白蛇妖物的應對之法來看,清茗真人這時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白蛇是在渡自己的第二次天劫,那麼也就是說,這妖物是要轉換為上古妖身之法而修煉的。

    看著天空中烏雲再次的不斷聚集,清茗真人的心情,一下子無比的沉重。

    雷光猙獰四射的纏繞在不斷聚集的烏雲之中,轟隆隆的響音,始終的貫穿天地間,震耳欲聾的響徹在耳旁。許麟抬頭看著仿佛如末日一樣的天空,心中駭然的同時,卻是在擔心著自己的命運。

    一旁的陳婉茹,緊緊的握著許麟的雙手,臉色有些蒼白不顧一切的向前狂奔著,明遠在最前麵引領著眾位弟子,眉頭越發的緊皺起來。

    這時的雷雲已經重新的彙聚在一起,天空之上,烏雲密集成一股旋轉的漩渦,而這由烏雲彙集而成的漩渦,在不斷旋轉的同時,還在不停的擴大著,其中穿梭閃耀的雷光也是越來越粗大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清茗真人,眸子中瞪射出狠戾而絕決的目光。

    猛的一閃身,從隊伍的尾端便突然的出現在明遠近旁的清茗真人,對著一眾驚慌失措的昆侖弟子一招手,並咬牙的說道:“停!結陣,結成雲龍殺魔陣!”

    看來這時,已經逃之無用,不得已之時,清茗真人立下決斷,既然逃不出去,那麼便如那妖孽白蛇一般,硬抗便罷。

    雖然自己同一眾昆侖弟子,也在這劫雲之內,但終究不是劫雲的最終目標,頂多便是個殃及池魚的說法。憑借自己與明遠的修為,再加上結成陣法的助力,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這比被動挨打要強出許多來。

    雲龍殺魔陣,是昆侖比較實用的一套陣法之一,也是大多數昆侖弟子都會的陣法,而此時臨時安排,雖然有些倉促,但對於入門較早的弟子來說,卻是不成問題的。

    快速的將陣法中各個站位的要點交代下去,外圍的弟子主要以還丹境界或者是對陣法異常熟悉的弟子為主。其稍微靠裏麵一層,則是修為較次的弟子,而許麟隻能站在陣法的中央,因為他絲毫不懂得這套陣法,更是因為他此時裝出的修為實在太弱,毫無用武之地。

    許麟也不以為意,心情緊張的同時,目光全被空中的聚集的雷雲所吸引。

    隻見黑雲連同不斷閃爍的電光的天空上,這時就好像巨大的黑色天幕之中,露出了一個無比巨大的黑洞,那黑洞如一隻凶獸的巨嘴一樣,獰笑的仿佛要吞噬掉世間的一切。

    在許麟看來,不斷閃爍的粗大電弧,成了凶獸猙獰尖利的獠牙,雷聲滾滾而來之時,卻是在凶獸咆哮與嘶鳴。

    江河表麵,水浪反複的翻滾卷起層層疊疊的黑色浪花,一條粗大的白色陰影,閃著慘白的光芒,這時忽然從江河下麵升騰而起。一聲聲的水花四濺的響聲,此起彼伏的響徹於天地間,似要與那雷聲一爭高下。

    這是一條如蛟龍一樣的白色蛇身,在雷光時而閃爍照耀的同時,蛇身上巨大的白色鱗片,閃爍著慘白陰森的光澤。

    許麟從未見過如此大的白蛇,血紅如燈籠一樣的雙眸,抬頭仰視天空上那巨大的黑色天幕,張起滿布尖牙利齒的蛇口,衝天而嘶,聲音冰寒刺骨,讓人不由的頭皮發麻。

    巨大的白色蛇身在之江河中時而浮起,時而潛行,直到盤踞在江河表麵成為一個巨大蛇盤之時,天地間這時忽然的靜了下來。‘

    雲層中不再有不斷穿梭的電弧,隻有黑雲在不斷的聚集,好像在蓄勢待發一樣的做著準備。

    再看白蛇,整個天際,也就是劫雲所籠罩之處,不斷的響徹著一聲接著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蛇嘶。

    黑暗的天空之中,突然有了一絲的光亮,緊接著便是一道兩道,剛才消失不見的電弧,這時也都爭先恐後的出現,天空大亮,轟鳴之音再次響徹於天地間。

    許麟忽然感覺自己頭上的發絲,一根根的突然立了起來。一摸發絲之時,一陣酥麻的感覺,從指間瞬間傳遍全身,許麟好奇的看向周圍,忽然發覺,眼前的空氣中,竟然時不時的有點點的電光跳動。

    許麟自身所在之處,雲龍殺魔陣已然啟動,許麟忽然發現,眼前的昆侖弟子的身形變得有些模糊起來。一層層白色的雲霧快速的轉動之際,好像一陣陣白色的雲圈一樣,而許麟卻似乎成了這暈圈的中心。

    耳邊隱隱有了龍鳴之音,聲音雖然飄渺,但是聽起來,卻是讓人精神一震。這讓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許麟,突然有了一種舒適感,雲生龍,風生虎,這便是雲龍殺魔陣?

    一聲炸雷忽然炸亮了黑色的天空,一道無比粗大的霹靂,轟的一聲從天上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落下。

    許麟沒反應過來。

    剛剛啟動雲龍殺魔陣的昆侖弟子們,沒有反應過來。

    盤踞在江河之上的白色巨蛇這時卻是抬起了巨大的蛇頭,血紅的蛇目狠狠的瞪視著那一道即將落下的霹靂雷光。

    蛇嘶再響!雷光炸響!

    無數的氣浪以白蛇為原點,再次像四周擴散迸放。

    許麟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眼中是白茫茫的一片,這時忽然聽到耳邊響起,清茗真人的大喊聲:“雲龍湧動,雷光聚,滅!”

    以雷破雷?許麟疑惑的想要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依然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看不見。可在許麟的耳邊,卻是響起劈裏啪啦的好似鞭炮一樣的響聲,許麟的周身這時也傳來一陣麻痹的感覺。

    有些驚慌所措的許麟,痛苦並有些艱難的想要移動身子,但在這時,耳邊又是一聲怒喝,好似炸雷一樣響徹在耳邊。

    “勿動!”

    不明所以的許麟立即停下,但又好像想到了什麼,身體的部位在每每想要動彈的時候,周圍空氣中跳躍的電光,似乎就一下子附了過來,如果自己的動作過大,附身過來的電光也就會越大,那自己不就成了靶子?

    再也不敢有任何動作的許麟,視線終於開始清晰起來,圍繞在周身的雲氣,這時看來,竟然變成了一條快速旋轉的蛟龍,飛快的圍繞著自己而旋轉。

    雲龍的外圍,不斷的有雷光聚集,似要將雲龍炸開,但是每每當靠近飛速旋轉的雲龍之時,便被雲龍自身雲氣中的電光所同化掉,這便是以雷破雷?

    許麟正在這琢磨著雲龍殺魔陣的原理之時,在其大腦中,忽然轟的一震,許麟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而那快速旋轉的白色雲龍,頓時也開始有了迸裂的跡象,許麟艱難的抬頭看天。

    隻見黑暗的天幕下,九道碩大無比的電流不斷彙集的同時,一聲聲轟鳴的響聲不絕於耳,震懾天地,仿佛是要毀天滅地一樣。

    白蛇這時已不再盤踞,而是在江河之上不斷的低飛遊走,穿梭於一波波巨大的水浪之中,時不時的抬起巨大的蛇首,冰冷的看一眼,上空中不斷壯大的九道電弧,這也是一種決然麼?

    在無路可走的時候,人類可以不惜一切的瘋狂,隻為求存。

    此時的白蛇,也應該如此,許麟似乎是能理解白蛇,理解它為何如此,隻為強大,隻為更好的生存,和自己一樣,如果換做自己,恐怕也會像白蛇一樣,毅然的選擇二次渡劫,即使是九死一生的局麵。

    這時的風,忽然停止,江河的波浪依然滔滔。

    這時天空上的黑雲,忽然散掉一些,但雷光依然猙獰。

    這時的白蛇,忽然在移動中盤踞著自己粗大的身體,但那對兒血紅的眸子依然平靜如水。

    這時的許麟忽然感覺到一絲興奮,這是絕殺之筆?不知為何,其血液也開始沸騰。

    風起了……

    雲散了……

    九聲雷響變成一聲雷鳴,九道霹靂雷光變成一道火紅的怒雷,在其如星光隕滅的氣勢落下之際,白蛇仰首看天。

    冰冷而絕然,傲立的蛇身,猛的往空中一躍而起之際,雷火與蛇身相交,光芒璀璨奪目,聲響四野,天地在這一刹那間,似乎變成了永恒,而這一刻的靜止,卻是為了下一刻的徹底爆發。

    白蛇嘶鳴。

    雷光炸響。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00
第四十九章 異變

    天在顫,地在抖,雷光四射而出,漫天火光迸裂燃燒,猶如一顆顆墜落的火焰流星。

    狂風呼號,氣流亂滾而來之際,風中的電弧、火焰猶如脫韁的野馬一般,肆無忌憚的瘋狂湧來。

    許麟的呼吸這一刻似乎是要停止了一樣,周身緊繃,瞳孔放大,根本不去理會這狂湧而來的光火,而在心裏卻是在聲嘶力竭的呐喊著,那是因為興奮。

    看著天地間似乎是要毀滅一般的場景,看著那條巨大的白色身影,在雷火中縱橫穿梭,許麟周身的血液似要燃燒一般,那樣的身姿是何等的瀟灑,是何等的狂傲!

    任你雷光煉獄,任你天火流光,我隻憑借我這一身傲骨擋之!我隻憑這一顆不屈的求道之心而逆天意!

    誰說天意難違?誰說天道難擋?

    好白蛇!心中感歎的許麟,耳旁這時忽然傳來一聲怒喝。回頭看去,卻見圍繞在身旁的白色雲龍中,一道綠色光芒猛然間從其口中射出,光華流離翻轉間,來襲的氣浪中,雷火迸散,一劍蕩之。

    當一絲劍鳴尾音再次傳入耳中之際,一隻骨骼分明,但又皮膚白皙的手掌,猛的向那綠色光華中一抓。

    綠色光華散去,火焰與電弧也紛紛粉碎湮滅,一個身影傲立而站,發絲飛揚間,雙目如電,回身握劍再斬!

    細長的劍身在空中閃爍著綠色的寒芒,一道道劍影如朵朵蓮花忽然綻放一般,美麗而飄然間,竟然將襲擊而來的空中亂流擋在劍前。

    看著清茗真人的身影,看那握劍而舞的身姿,看那朵朵花開的劍意,不僅是許麟,正在全力運行雲龍殺魔陣的昆侖弟子,無不為其驚歎著。

    而在這時,黑幕下,天空中,那條巨大的白色身影,仍在劫雲布下的雷火中穿梭抗爭著。

    無數的電弧和火焰紛紛被白蛇巨大的身軀給抖落四方,昆侖弟子這邊,以清茗真人一人在前,隻憑手中一劍,先擋下那些巨大的流火電光,再由雲龍殺魔陣在快速旋轉中,同化或者阻擋住那些在清茗真人劍下漏掉的氣流。

    一時間無論天地怎樣的震動與瘋狂,白蛇也好,昆侖眾人也罷,倒是和這劫雲達到了某種平衡,而許麟也同時在思量,這樣的平衡又會持續多久呢?

    似乎是為了回應許麟,又或許這樣的事情終究會發生,隻見在天際邊,一道流光快速的掠過上空,如有天雷落下,流光中便有一道黑光射出將之擋下,來勢極快,白蛇在發覺之後,卻是怒而嘶鳴一聲。

    這聲蛇嘶陰寒的響徹天地四方,似有示威之意,又有怒不可遏,而流光中的人影在嘿笑了一聲以後,卻是置之不理,來勢更快。

    清茗真人一劍化白蓮,花瓣在來襲的亂流中層層打開,隨之炸裂散開之際,亂流同蓮花一同消失之後,清茗真人握劍而立,眉頭緊鎖的看著天際的那道流光,眼中滿是複雜之色。

    這便是白蛇在剛要渡劫之時,自己所感覺到的那股異樣氣息。在潛伏許久之後,終因天劫落下之後而無處可藏,便選擇好時機,伺機而動,卻是在白蛇在抗擊天劫緊要關頭的時候才現出真身,此人存心歹毒!

    清茗真人想到此處之後,無暇再想其它,寶劍抬起,便迎向又滾滾而來的亂流,閃電,流火,白蓮,在半空之上又是接連四散炸開,靚麗的顏色猶如煙火一般。

    這場雷劫之下,唯一一個無事可做之人便是許麟了,站在雲龍殺魔陣的中央,這時也是皺著眉頭的看著天際的那道流光,看著他越來越接近白蛇,看著他諸多妙法接連使出,感受著他別樣的心思。

    是為了當坐收漁利的漁翁?那何必此時出手,待那白蛇扛過天劫之後,也會奄奄一息,那時候豈不是最佳的收網時機?

    天劫之下,焉有完卵?漫天的雷光流火,層層疊疊的一幕幕降下,許麟實在想不明白為何此人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

    就在許麟在這苦苦思索之際,那道流光終於停留在白蛇的不遠處,也算作雷劫的中心處的時候,被一道道閃電霹雷硬生生的攔下。看其法寶道法盡出也是全力以赴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此人是白蛇之友,要為它抵擋天劫呢!

    修行界的人都知道,在應對天劫的時候,天劫落下之時,是有一定的範圍,這個範圍稱之為重心點,也就是雷劫最為凶猛暴力的地帶。這個地方外人是萬萬不能踏進的。因為這樣的舉動會讓天劫凶猛程度加倍,受劫的人和參與者,將會被一視同仁的一並懲罰。

    白蛇怒嚎,異常憤怒的它,恨不得立即飛臨過去,將之撕裂吞下,但奈何天劫之威甚是凶猛,這時的白蛇已經是應接不暇,哪能再分身去將這惡徒懲戒,隻能心有不甘的一聲聲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蛇嘶。

    流光中的人影,站在白蛇的不遠處,雙手冒著黑色的火焰,連連揮動,一道一道的道法頻頻使出,將落雷與流火擋在身前,一對兒眸子有意無意的時不時看著白蛇的方向。

    可就在這時,仿佛正如傳說中所言,集中白蛇頭頂上方的劫雲忽然變厚了幾分。許麟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是當看到纏繞在劫雲中的電弧變得異常粗大的時候,許麟知道,這是變化的前兆,也可以說是開始。

    天空上的烏雲黑如墨水,其中不斷跳動的電光更是變得異常粗大,一聲聲接連不斷的雷鳴,更是讓人氣血震動的同時,兩耳也是嗡嗡直響,有那麼一瞬間,許麟甚至以為自己會就此失聰。

    可這變化還未停止,許麟不由得詫異起來,清茗真人緊皺眉頭,白蛇在一瞬間也是詫異的抬頭看天。

    劫雲如墨,雷光猙獰,雲動,風起!

    一道火紅之色染於黑雲的邊緣,然後亮起,許麟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火紅之色卻在緩慢的蔓延,而黑雲落下的雷光卻是分毫未減,似乎還有增大的趨勢。

    無論是白蛇還是站在不遠處的人影,都有些疲於奔命的連忙應對,可許麟的目光卻緊緊的盯著那一抹淡淡的火紅之色。

    當一整片黑雲徹底的被染成紅色,當接連幾片黑雲也變成了紅色,當整個劫雲都被染成了火紅之色,黑色不再,隻有漫天的紅,紅稠似血。

    這是何其熟悉的一幕,這是何其熟悉的顏色,這是多麼讓人心悸的天地,那個在夢中不斷出現的血腥世界,那個讓許麟無數次嘶聲呐喊的世界,而此時,它就在眼前,無比真實的出現。

    許麟茫然了,清茗真人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白蛇卻在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之後,第一次露出了退卻的恐懼情緒。

    似血的雲,又好似一片血霧凝結在一起,形成了一個血腥的世界,許麟的瞳孔微微縮起,雙手緊握,似乎在顫抖在恐懼。

    恐懼,恐懼著什麼呢?

    那個始終纏繞在心頭的夢魘,那不遠處的身影,許麟雙目欲裂的緊緊盯著,而在下一刻,火紅的劫雲下,紅光再閃,沒有了白如刺芒的電光,取而代之的卻是漫天的雷火。

    這時的雷火,卻不是先前的雷火所能比擬。

    方才白蛇剛剛渡劫之時,是雷光中透露著火紅之色,兩相纏繞輝映在一起,而這時的雷火卻是雷中帶火,火中帶雷,這是一種全新的力量,更是劫雲升級之後,更為凶狠的力量體現。

    一聲雷火落下,天雷滾滾而響。

    兩聲雷火落下,大地為之震動。

    三聲雷火落下,萬物齊哭。

    白蛇瘋狂的扭動蛇身,全身慘白的鱗片,忽然變的銀亮如芒,一對兒如燈籠一樣的血紅眼眸,怒視上蒼,嘶鳴一聲,弓起蛇身再次怒而硬抗。

    白蛇不能跑,因為這是它的天劫,無論它逃到哪裏,天劫便會出現在何地,所以它不能逃避,縱使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它也隻能硬撐到底。

    距離白蛇不遠處的人影,這時忽然一步踏出,手中的黑色火焰,忽然變得異常凶猛,不再關心什麼白蛇的他,臉上也是露出一絲狠絕之色,看來這廝是要與白蛇一樣,硬抗此時的天地之威。

    許麟還是搞不懂,還是想不明白,此時他已然認定這人絕不是血痕道人,雖然搞不明白這劫雲的異變,但是許麟的劍心通明能清楚的感受到這是他從未感受到的危機。

    而在這一刻,耳邊忽然響起清茗真人的呼喊之聲,許麟聽不清楚,但是能感覺到清茗真人聲音中非常的急切,並帶有一絲恐懼的意味在裏麵,許麟猛然轉頭之間,隻見清茗真人一個閃身便回到了雲龍殺魔陣之中。

    手中的劍光一擋一揮之間,雲龍的氣息忽然一陣顫動,隨即便四散而開的散落周圍,昆侖的一眾弟子,除站在中央的許麟之外,都有些踉蹌並不解的看著一臉焦急的清茗真人。

    清茗真人一揮手中之劍,將突然跳到眼前的紅色電弧斬斷並說道:“這天劫不能再抗,更不能再擋,大家隨我快逃!”

    昆侖的一眾弟子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揮劍而走的清茗真人,縱使心中有諸多的疑問,這時匆忙間也詢問不得,隻能緊跟其後,而許麟也被陳婉茹一把拉住雙手,快速的跟上。

    回頭看一眼遠處的天空之上,看那火紅的雷光,看那不屈的白蛇,看那不遠處的人影,許麟的心裏這時竟然有了一絲彷徨,這絕不是好征兆。

    劍心通明的他對周遭的危險,感知最為敏銳,這時的彷徨,便是下一刻的危機,而那血紅的天幕下,到底是發生了怎樣的異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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