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夜寰 作者:守著貓睡覺的魚 (已完成)

 
water80 2015-8-24 23:22:1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6 61881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19
第二卷 魔影初顯 第二十章 夜臨

    許麟的沉默,似乎已經成為了最好的回答。

    不錯,武者確實是被修行者所看不起的。

    沒有能夠感受天地元氣與生俱來的天賦,便沒有了修煉的潛質,在修行者眼中,這樣的人隻能是碌碌無為的活著,可武者卻是不同。

    堅強的意誌,不斷的追求,有著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的恒心與勇氣,所以這個世間,除卻了那些天眷之人外,又多了武者這樣的一個群體,一個不斷的與命運抗爭的群體。

    但是在武者一途裏,要修煉到罡氣外放,相當於修道者中的真人境界的強者,卻是極為困難的。

    在如今的這個世間,能被稱為武道頂尖高手的,也就那麼有數的幾個人而已。其修為最強者,相當於真人初期的境界。而這樣的武道強者,多是在軍中效力,雖然有著尊崇的地位,卻不能永生,因為那最後一步,從古至今便沒有人能邁出過。

    “武道是末途嗎?”李捕頭將身後的大刀提起,並抱在懷中,臉上露出自嘲的一笑道。

    “武煉巔峰可以,卻不能破乾坤,這是家師說的。”許麟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

    哈哈一笑,李捕頭也是點了一下頭:“人體是有極限的,百煉可成精鋼,如是再煉也就廢了,這是我師傅說的。”

    許麟詫異的注視著李捕頭,關於武者的論斷,從古至今一直是一個爭論不休的話題,無數的武者想要證明就算是沒有任何的天賦,修道一途,並不是隻有那些天生便可以感受天地元氣的人的專利。

    有誌者事竟成!對於武者來說,這不單單隻是一句簡單的口號,更是他們一心想證明的事情。

    可如今,在眼前這個修為不弱的武者,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讓許麟很是意外與不解。

    沒有再多說什麼,李捕頭緩慢的站起身來,然後看著已經大方光明的天空,嘿笑了一聲,便大步而走,看那雄壯的背影,似乎每一步的邁出,都是這樣的堅定。

    對於這個人的感官,在許麟的意識裏,似乎又有了變化,能清楚認識到自身不足的人,往往是最為可怕的,尤其是那些意誌堅定的人。

    看著李捕頭的背影,許麟想了很多,而當這個身影徹底的消失在眼簾深處之時,許麟又在院子裏踱了幾步,似有心事的麵容上,卻是多了幾分冷厲。

    隨後回到屋中的許麟,將冷玉劍拿起,便是開始祭煉起來,這是在補昨天的功課,也是許麟實在是無事可做,與其苦苦等待黑夜的來臨,還不如給自己找些事情做。

    專心致誌做某件事情的時候,在不知不覺中,時間往往流逝的很快。

    不斷的打著指訣,口中更是念念有詞的許麟,其周身這時被一層冷色的光芒所包裹,待許麟做完最後一個指訣的時候,冷色光芒在緩緩散開之際,放在許麟膝蓋旁的冷玉劍,忽然發出一聲嗡鳴。

    這一聲劍響好似龍吟輕鳴,冷玉劍的劍身在顫抖嗡鳴之際,本是已經四散周圍的冷色光芒,忽的一下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所引,在半空之上,竟然形成了一個微小的氣旋,並快速的注入到冷玉劍的劍身之上。

    許麟滿臉興奮的看著這一幕,隻見冷玉劍的劍身,隨著冷色光芒注入的越多,光芒越是耀眼,並同時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氣息。

    在不知過了多久,當許麟的四周重新歸於平靜,當冷玉劍已經停止顫抖嗡鳴,許麟握著冷玉劍的劍柄之處,忽然有一種骨肉相連的感覺。體會著劍鋒之處的冷意,在腦海裏,許麟似乎更能明白這把劍的冷意了。

    沒想到,在今天,冷玉劍的祭煉竟然突破到了二重天的水準,這對於喜歡用劍的許麟來說,無疑是絕對的助力。

    看著手中這把不斷散發著些許冷意的寶劍,許麟的目光裏透露出滿是愛憐與喜悅的意味,而在這時,許麟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眉頭也是忽的一皺。抬頭看向門口的方向,注視了一陣之後,本是已平靜下來的內心,卻是又起波瀾。

    一陣急切的敲門聲打破了屋子裏的安靜,許麟起身將門打開,入眼的便是一位身穿官服的差人。

    那差人看了許麟一眼之後,便是問道:“可是許麟?”

    “正是在下。”許麟隨即答道。

    “那就跟我走吧,李捕頭有請!”

    意料之中,許麟將冷玉劍拿起,便跟隨著官差往門外走去,可是走著走著,許麟發現,這要去的方向卻不是廣緣寺的大殿,而是那放生池的所在。

    這條通向放生池的石板路,在短短的幾天,許麟竟然走了很多次了,兩旁的景物也都變得很是熟悉了。

    這時已是黃昏時分,漫天的紅霞殘紅似血,不知是烏鴉還是喜鵲的叫聲,在不遠處時時的鳴叫著。

    道路兩旁的灌木叢裏,蟲鳴之音此起彼伏的響個不停。看著翠綠的新葉上,一滴滴晶瑩的水珠在葉尖掛垂,那晶瑩的光澤下,竟然也映著漫天的霞光之色,而在這時看來,卻是有些讓人不舒服的感覺。

    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冷玉劍,感受著劍柄處的冰冷,體會著那血肉相連的感覺,看著逐漸出現在眼前的湖泊,許麟的眼眸深處,竟然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出乎許麟的意料,沒想到李捕頭不單單隻是請了自己前來,竟然將廣緣寺的和尚們一並叫到了這放生池的所在。

    最讓許麟意外的是,李捕頭在官差原來隻有數十人的基礎上,竟然又新填補了一些兵士,而這些兵士們,正在放生池的湖畔前,架起一個個有一人多高的弩弓,整整的豎立了一排。

    許麟剛走到廣緣寺和尚們所呆的位置,便被站在角落裏的無為小和尚一把拉了過去,然後對著許麟低聲的說道:“許施主,你看這陣仗,這李捕頭是要打仗啊。”

    “打仗不像,殺妖倒有些像。”許麟微微一笑的說道。

    對於眼前的這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小和尚,許麟並沒有多大的煩感,相對來說,反而有著些許的好感。

    “這麼多年了,放生池每逢月圓之夜便有異變的事情,也不是一兩天了,就是有妖,恐怕也早已成了氣候,是這點人手就能搞定得了麼?”

    看著無為臉上的嘲諷表情,許麟隻是一笑置之,而後卻是看著不遠處的李捕頭,以這人的性格來說,絕不會打無把握之仗的。

    李捕頭的武者修為到底有多高,許麟無法確定,但看這官兵所擺出的陣仗,又看了看李捕頭臉上不緊不慢的神色,不知為什麼,許麟的心裏卻是多了幾分不安感覺。

    可又有一個疑問在許麟的心裏滋生出來,既然要殺妖,為何把這群無用的和尚也叫了過來,難道不怕在與妖爭鬥的過程中,這群丁點法術不會的和尚們,會成為要命的累贅麼?

    想著這些問題的許麟,忽然覺著好像又少了些什麼,仔細想想,許麟的腦海裏忽然蹦出了一個名字來,然後許麟迅速的四下查看,這人群裏竟然沒有徐氏老婦人的身影。

    眉頭微微皺起的許麟,轉頭對著身旁的無為小和尚就是問道:“徐大嬸呢,怎麼不見她?”

    “你看李捕頭擺的這些陣仗,徐大娘都六十多歲的人了,到這裏豈不是送死?”

    絕對不是這樣的。許麟看著已經擺好的弩弓,看著李捕頭來回視察兵士的身影,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徐氏老婦人的歲數是有些偏大,這是不假,可想想之前李捕頭與徐氏相遇時所說的話,那話裏可是藏著刀子呢!

    而如今就連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和尚們都給叫了過來,何至於多一個歲數有些偏大的徐氏老婦人?

    許麟正想著這裏麵的問題之時,一個黑黝黝的弩炮這時被一群兵士推了出來,卻是立在一排弩工的中間位置,炮口正對著放生池的正麵。

    抬眼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這時的太陽已經快要落下山去,而漫天的餘輝正好灑在了碧波蕩漾的湖麵之上,將之染成一片的金黃之色。

    李捕頭又視察了一遍兵士以及弓弩的情況,然後回頭望向廣緣寺和尚們所在的位置,卻是正好與許麟的目光相對。

    許麟緊緊的注視著李捕頭,想要從其目光之中,找尋內心的答案,而李捕頭卻隻是微微點頭之後,便轉過頭去,看向了麵前微微起著漣漪的湖水。

    四周一片靜謐,當黑暗徹底降臨的時候,微風中的涼意絲絲入體,讓人有著一種冰冷的感覺,而眼前的放生池,卻是如同一灘墨水一樣,不見絲毫的光澤。

    許麟靜靜的站在那裏,無為小和尚也站在一邊,二人並沒有搭話,卻是各有各的心思。

    李捕頭將手中的大刀立在地上,一雙粗糙的大手按在刀柄之上,麵對著時而有著潮汐起落的湖麵,臉上的表情卻是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直到夜空的上方,猶如萬家燈火一樣的夜空,逐漸的變得更加明亮的時候,望著那一輪冷月掛空,李捕頭按在刀柄上的手掌,突然一握,卻是緊緊的握在了刀柄之上。

    許麟的心中有著興奮,也有著難以言喻的恐懼,但正是這樣的情緒,讓許麟的內心裏變得異常亢奮。眸子裏的光芒,更是緊緊的鎖定在湖麵之上,直到那湖麵上的漣漪逐漸變大的時候,許麟知道,這是要開始了。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20
第二卷 魔影初顯 第二十一章 放生池的異變

    夜色如洗,一陣陣清冷的空氣,從波瀾不驚的湖麵之上蕩漾四周。放眼看去,漆黑的夜色下,再也不見白日裏如碧玉一般清亮的湖色,在清冷的月光下,隻有無盡如墨汁一樣的黑。

    許麟沉默的站在人群之中,在其周圍的僧人,神情卻是異常緊張的看著眼前的湖水。

    兩列官兵整齊排列的站在湖岸旁,手按刀柄,神情冷峻蕭然,而站在最前方的李捕頭,同樣也是麵無表情地注視著放生池。

    放生池,在《大智度論》中所講:“諸餘罪中,殺業最重,諸功德中,放生第一。因此放生池是許多佛寺中都有的一個設施,一般為人工開鑿的池塘,為體現佛教“慈悲為懷,體念眾生”的心懷,讓信徒將各種如魚、龜等放養在這裏。信徒放一次生就積一次德,象征了“吉祥雲集,萬德莊嚴”的意義。”

    可眼前這個看似平靜的湖麵,在眾人心中早已失去了它原有的意義。

    一股氣泡夾帶著一陣咕嚕之聲,快速的湧動上來,本是平靜的湖麵上,終於有了變化,而就是這樣細小的變化,卻讓身在湖畔之側的眾人,神色一緊。

    四下無聲,在這股氣泡過後,更顯得異常安靜,許麟神情這時也是有了變化,劍心通明之術與不動血心悄然的散出體外,感受著周圍的變化,許麟眉頭卻是微微的皺了起來。

    突然感覺自己的衣角被輕輕地拉扯了一下,許麟轉頭看去,卻見無為小和尚這時一臉緊張的看向前方,聲音略微顫抖的說道:“你說這放生池下,真的有妖怪?”

    許麟的眉頭一挑,想要回答,但是又一想,其實就是許麟自己也不敢確定這妖怪到底是有沒有。

    按照先前的傳聞,在月圓之夜的時候,這放生池的湖水會變成如鮮血一樣的紅色。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見到過什麼妖魔鬼怪,隻是有人在月圓之夜的時候,在這放生池的附近無故失蹤,卻也是極為少數的幾個人。

    無為小和尚沒等到許麟的回答,不由得轉頭看向對方,見許麟眉頭緊皺,神色間也有著一絲緊張之色,於是又是說道:“你說那妖怪厲害不厲害?”

    許麟對著無為小和尚忽然咧嘴一笑,在漆黑的夜色下,這笑容來得很是突然,更是有些陰森可怕。

    “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看著無為目光裏的恐懼情緒,許麟用手一指前方道:“妖怪要是出現,你盡管逃跑便是,有這些大兵頂著呢。”

    咕嚕的又是一聲,在寂靜的夜色下,這樣的聲音尤為明顯,卻是讓人心弦為之緊繃的聲音,再次響起的瞬間,夜空上,本是被黑雲遮住一半的冷月,終於露出了它的全貌。

    這時也不知是誰驚呼一聲道:“看!月圓了!”

    許麟與無為小和尚紛紛看向夜空,隻見那一輪圓月,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上是如此的醒目,盡管在其周旁,有著如萬家燈火一樣數不清的星光,此時卻成為了那圓月的襯托。

    咕嚕,咕嚕,湖麵上接連不斷的湧起無數的氣泡,而隨著眾人的目光再次移到這裏的時候,整個湖麵之上,仿佛是快要煮開了一般,一股股的氣泡快速的從水麵之下湧動上來。

    湖畔之側,僧人們開始出現了慌亂,更有人想要轉身逃跑,卻是被看守的大兵們,用刀鞘和喝罵聲趕回到了原地。

    “你們這是作甚?”

    這一聲剛剛問出,回答問出這話的人,卻是一擊刀鞘橫掃,頓時打在了那中年和尚的臉上。而後這和尚“哎呦”一聲,便捂著自己的臉龐,卻是被一個大兵上前一步,連拖帶拽的扔回到原地。

    僧眾們在一連串的喝罵和痛打之後,變得老實起來,許麟站在人群的邊緣處,皺著眉頭的看著這一幕,而其身旁的無為小和尚,更是一臉驚恐不定的神色。

    “等一會兒,這場麵要是突然亂了起來,你便轉身就跑,千萬不要駐足回頭!”許麟盯著湖岸最前麵的那個身影,冷冷的對著無為小和尚說道。

    “那你呢?”無為小和尚神色緊張,有些顫抖的問道。

    許麟嘴角翹起,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道:“富貴險中求!”

    “啊?”無為本是緊張的神情也是一怔,完全聽不懂許麟在說什麼。

    可就在這時,人群中有人驚呼了一聲道:“看!湖水變色了!”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本是漆黑如墨的湖水,這時在氣泡紛紛的湧動之下,仿佛是沸騰到了極點,而那湖水之色,竟然不知在什麼時候,開始隱隱泛著血紅的光芒。

    紅色可以給人富貴高雅之感,但是反過來也可以是陰森恐怖,特別是濃稠似血之後。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湖水的色澤逐漸的變化著,這樣的變化是很快的,而在幾息之後,湖水便徹底的變成了紅色之水,並且這水麵的紅色還在不斷的加重著。

    沸騰的紅色湖水,不斷上湧的氣泡正逐漸的變大,而隨後卻是集中在了某一點。隻見在那一點上,一道道波紋開始緩慢的旋轉,與此同時也在不斷擴大旋轉的範圍,卻是形成了水麵漩渦。

    迎著漸漸刮起的寒風,看著放生池終於開始展現它猙獰的一麵之時,站在前方的李捕頭,冷厲的眸子裏,迸發出一道道如刀子一樣的寒芒。順手一抽,一道如銀的光輝伴隨著一聲嗡鳴之音,瞬間散發出它最冷最亮的光芒。

    李捕頭在其胸前一橫手中的大刀,厚重的刀身在其手中仿佛如輕羽一般,毫無重量之感,而隨後李捕頭也是高喝了一聲道:“上箭!”

    排列在李捕頭身後的兵士們,迅速而有序的嫻熟的將弩機上的弓弦繃起拉緊,一根根粗大鋒利的箭枝在三人合力之下,被放置上去,其箭頭所指方向正是那處最大的漩渦所在。

    許麟冷冷的注視前方的情景,自從下山以來,許麟也算經曆過些事情,對於眼前,許麟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冷靜。

    看著湖麵上的巨大漩渦,越轉越快,許麟將自己的感知也同時的提至到了極限,而這時最令許麟驚異的不是畫麵的變化,盡管放生池的變化令人有些毛骨悚然,但此時這天地元氣的變化更是令人咋舌不已。

    本是淡淡浮現在放生池湖麵上一層淡淡的天地元氣,這時隨著湖麵上的波瀾起伏,沒有散去,反而隨著湖水顏色變化的開始,竟然變得更加濃鬱起來。而那個漩渦的中心,在許麟的感知中,卻是這元氣的來源之處。

    砰地一聲,隨著漩渦中心忽然炸開的起始,一道水柱忽然從水底猛的噴了出來,水柱變大變粗的同時,直上天際,而在許麟的四周卻是下起了一場血雨。

    僧人們再次慌亂起來,和尚們在心裏直念阿彌陀佛的同時,在想要四下逃散的時候,卻是被守在周圍的兵員們,再次打壓下來。

    在一片哀號聲中,許麟在那不斷湧起擴大的水柱裏,竟然看見了兩盞血色的紅燈,好像兩盞燈籠一樣,閃閃的放著精亮的光華。

    隨著不斷上升的水柱,終於在某個高度達到了它的極致之際,轟的一聲,水柱迸散四周,瓢潑大雨猛烈的激散四周。

    湖麵之上一時間更是巨浪湧動,不斷拍打著湖岸旁,而站立在最前麵的李捕頭,在這樣的劇烈變化之下,卻是紋絲不動,手中的大刀,高高舉起,卻是好像在等待著某一刻的突然來臨。

    緊緊的盯視著那兩盞亮麗的紅色光芒,在這兩盞光亮之中,許麟所感到的隻有無限的恐怖感覺。緊接著。直上天際的水柱早已崩塌,波濤起伏劇烈的湖麵之上,一個龐大的黑色陰影卻是如一塊巨大的岩石一樣,穩穩的屹立在那裏。

    “射!”隨著李捕頭大刀狠狠的劈砍落下,在其身後的弓弩猛然發出一聲聲震耳的響聲。一道道離弦之箭好似流星一般,快速的穿過湖麵上的巨浪,直向那黑色的陰影射去。

    巨浪依舊咆哮在這放生池的湖麵之上,士兵們快速的重新將箭枝安插到弓弩槽裏,然後神色緊張的注視著那遠處陰影的所在。

    一時無聲,隻有風浪的呼嘯。

    僧人們不再躁動不安,滿臉驚恐的看著這一幕。

    許麟神情冷漠的體會著周圍的氣息變化,目光中更是有著一絲駭然之色。

    李捕頭收刀並隨之將其再次抬起,冷冽的刀鋒直直的對著湖麵的那個陰影之處。

    轟的一聲,一聲暴怒的響聲,好似驚雷炸響一般的響徹四周。驚濤駭浪層層卷起,然後再次猛烈的砸在湖麵之上,血色大亮的同時,隻見放生池的中心之處,那塊如巨大岩石一般的陰影,緩緩的浮現出它原有的麵貌。

    其頭多有棱角,凹凸不平,微微上揚之時,兩點血紅的寒芒,精光閃爍的同時,卻讓人多有詭異陰森之感。

    巨大口中,猙獰的利齒尖牙在外露出,一張其口,咆哮如雷響,震耳欲聾。

    其脖頸很長,有鱗甲覆蓋,成血紅之色,接連在其巨大的身體之上的,是一個巨大的龜殼。雖然也是紅色,在其龜甲的紋理上,卻有著水草以及苔蘚生長其上,但難以遮住那龜身之上的猙獰紅色。

    許麟額頭出汗,手中的冷玉劍,更是緊緊的握住,這時卻聽李捕頭高昂的聲音再次喊道:“射!”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21
第二卷 魔影初顯 第二十二章 戰血龜


   一隻巨大的黝黑長箭,伴隨著一聲尖嘯之音,連帶起湖麵上的血色湖水,閃電般的就是射向了那巨龜的所在。

    許麟看了一眼李捕頭身後的那排弩弓,在那中間的位置,赫然屹立著一尊弩炮,而這隻粗大黝黑的箭枝便是那尊弩炮所發,威力甚強。

    放生池的中心地帶,巨龜高昂著頭,一雙血目冷冷的盯視著快速飛來的弩箭,而就在那弩箭快要臨近之時,巨龜忽然張開血盆大口,一道詭異的紅色血光便是瞬間的噴出。

    站在湖岸之側的許麟,在那巨龜噴出血芒的那一刻起,在其眼眸深處,突然的暴發出一縷精光,隨即卻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口中不由得驚訝的說道:“血神子!”

    許麟對這股氣息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這樣的氣息,隻有《血神子》才能擁有!

    血光與極速飛來的弩箭,眨眼間便是在空中相遇,隨著轟的一聲好似雷響般的震鳴之音,血光四射,化成好似這天地間最為璀璨的煙火一樣,令夜空中的點點繁星也為之黯然失色。

    可在那血光散去之後,許麟的眉頭忽然緊皺起來,口中不由得輕咦了一聲。

    隻見那團巨龜噴出的血芒在半空之上炸開之後,便化成了點點如螢火一樣的光點,彌漫四周而緩緩落下之際,與之相撞的弩箭竟然毫發無傷,並且繼續快速的射向了那巨龜的所在。

    細微的觀察下,許麟利用劍心通明之術敏銳的捕捉到了弩箭上的一點,卻是極為細小的一絲裂痕,伴隨著弩箭越來越接近巨龜的時候,那弩箭上麵的裂紋也更加快速的蔓延著。

    嘣的一聲,弩箭忽然碎裂開來,在許麟神情詫異的瞬間,那弩箭的箭頭依然不變的直直的射向了巨龜所在,而弩箭的箭杆在碎裂之後,卻是忽然的迸射出六隻箭頭,在其尾部接連著六根繩索。

    伴隨著七聲前後不一的響聲之後,許麟再次看去,卻發現這碎裂的弩箭,包括箭頭在內,狠狠地紮在了巨龜的龜殼之上,而連在七根箭頭上的繩索,竟然死死的將巨龜給纏了個滿身。

    嘿笑一聲,李捕頭咧開嘴角,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幹枯的嘴唇,當手中的大刀再次一揮之時,砰地一聲,卻是接連七聲如雷雲炸開的響聲,震得人頭皮發麻,大腦嗡鳴,湖麵上更是波浪滔天,血水翻滾,更有巨龜好似嗚咽的響聲,仔細聽來,更像是鬼嚎一樣。

    好高明的機關設計,不僅是用火藥暗藏在箭頭之上,那七根繩索竟然也變成了引線,就好像一串纏繞在石頭上的鞭炮一樣,一炮七響。

    這個機關的設計堪稱是絕妙啊!許麟在心底不由的讚歎而想,可就在這時,大地忽然一陣晃動,而處於湖岸之側的眾人,更是中心不穩的向著一旁倒去。

    地震了!是由剛剛的爆炸所引起,這時的岸上竟然劇烈的晃動著,地上也出了一道道的裂痕。

    在許麟剛剛穩定身形之際,放眼看向四周,卻見已然有人開始連滾帶爬開始逃跑,而原本守護在一側的官兵,這時也是無暇顧及其它,隻能一聲聲的喝罵著逃跑的僧人。

    許麟站在原地不動,手中的冷玉劍更是握得緊緊地,在看了看周圍的情況之後,所有的注意力馬上便轉到放生池的中央,但是在那湖麵之上,這時不知何時的彌漫出了一陣陣血霧,卻是將湖心的景象全部遮掩住。

    神念之間,忽然傳來一陣巨大的波動,不動血心也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血氣正撲麵而來,就好似近在咫尺一般。

    “不好!”許麟呼喝一聲,手中的冷玉劍瞬間拔出,在劍息彌漫在冷玉劍的劍身之際,許麟的身體忽然化作一團幽影,毫不猶豫並且異常快捷的向著一旁掠去。

    巨大的龜身從天而降,好似一顆巨大的隕石一樣的狠狠砸在許麟剛剛站立的地方,轟的一聲,亂石崩起,泥土飛濺,許麟的身形好似被一陣狂風亂卷,有些狼狽的摔到了一個角落裏。

    滿臉的灰塵,衣服上也碎裂了一些口子,但是幸好沒受到什麼傷害的許麟,支起身體,放眼再看。

    卻見一個好似小半山一樣大小的血神巨龜,渾身被一層陰戾的血氣所包裹,隻有其頭部有著一點傷痕之外,其餘龜甲之上,竟然沒有一點破裂之處。

    在那血龜剛剛仰頭之際,許麟仿佛忽然想起了什麼,神情上不由得一緊的同時,四下看去,目光中略帶著一點急切的神色,好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無為呢?在看了一陣之後,許麟的目光落在了那巨龜身體之下,隻見其四肢大腳,穩穩的伏在地麵之上,可在那龜身之下,地麵上裂出一道道粗大的裂痕,並有著一灘灘的血跡,還有幾個半截的身子。

    許麟的心中一涼,腦海裏不禁浮現出無為被壓扁時的模樣,微一搖頭之後,剛剛將這個想法拋出去,一道冷冽的寒光,好似一道白色光帶一般,就是突然的出現。

    這道白色光帶,粗大並且迅速的便劈砍到了巨龜的身上,發出幾聲好似金屬碰撞的叮叮當當的響聲之後,白色光帶散去,而在龜身之上,卻是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李捕頭?

    許麟異常吃驚的看著李捕頭雙手再次緊握手中的大刀,舉刀便是再次劈砍,銀白色的巨大光帶又是再一次出現。當的一聲,刀身又一次被堅硬的龜殼彈開,而李捕頭順著刀勢後移身體,許麟原以為李捕頭這是要跳開龜身,卻沒想到自己又估計錯了。

    隻見李捕頭在半空之上,猛地一挺身,手中的大刀翻轉了一下之後,不退反進,將其身體竟然與刀身合二為一,直直的向著巨龜的頭部再次砍去。

    巨龜似有所感,一對兒血目裏精光一閃之際,其頭部忽然向著身子的方向,往裏一縮。而後,四肢也是快速的收縮到龜殼裏,李捕頭的刀芒再次落空,卻砍在了一旁的地麵上,一道大坑就此形成。

    許麟看著地上那道巨大的裂紋,想著先前李捕頭所呈現出來的力量,這哪是一般武者修為便能擁有的實力。這時看來,自己還是遠遠的低估了李捕頭的真實境界。

    龜身之下忽然一陣晃動,而晃動了幾下的龜殼似乎找到了著力點,猛地一向前,便是衝著李捕頭擠壓過來,那勁頭兒好似要把李捕頭碾碎在龜殼之下一樣。

    李捕頭的嘴角一裂,呼喝一聲之後,雙手按住刀背,迎著滾來的龜殼就是一擋。

    火花迸射,刺耳的金屬摩擦的尖音便是響徹周圍,李捕頭後退一步之後,竟然生生的將這巨大的龜殼擋在了刀下,其麵頰通紅,眸子裏更是迸射出一股狠勁兒,好似羅刹轉生一樣。

    無為?

    在巨大的龜殼之後,地麵上突然呈現出一道深深的溝壑,而在那溝壑裏頭,正是雙眼緊閉的無為小和尚。看其麵貌以及全身,雖然狼狽至極,但卻沒有受到一點傷痕,許麟麵色一喜,不禁感歎著這小和尚的命大。

    起身去救?

    許麟也隻是想了一想,身子卻沒有絲毫的動彈,這是自己能插手的嗎?

    李捕頭一步不退,巨大的刀身仍然抵在龜殼之上。巨大的龜殼不能再前進一步,但也沒有後退一分,兩相便是就此僵持了下來。

    這時的四周,不時的傳來喝罵聲以及慘嚎聲,許麟皺著眉頭四下看去,卻見官兵們這時已然重新排列整齊,那些逃散的僧人,大部分也被抓了回來,而更讓許麟在意的卻是,那一排排已經架設好弩箭的弩弓。

    砰地一聲,許麟轉頭,卻見弩炮再次射出一根巨大的弩箭,箭身筆直粗大,箭頭寒光閃閃的就是紮了過來。

    李捕頭怒喝一聲,刀身忽然光明大作的同時,竟然一下子將巨大的龜殼頂開了一下。也就是這一下,李捕頭趁機忽然起身跳了開來,而那巨大的弩箭也已經到了。

    砰地一聲,弩箭碎裂,龜殼的周身在一震之後,竟然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傷,隻是有著一道深深的劃痕而已。

    這次的弩箭上沒用上火藥,是怕傷害到李捕頭吧,但是對那龜身也沒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龜殼一動,晃了一晃之後,又是快速的滾動起來,直直的向著李捕頭就是再次碾壓過去。

    這時許麟的眉頭一挑,在那龜殼剛剛滾開的時候,幾個身手利落的官兵,快速的跑到龜殼剛剛所在的地方,從溝壑裏將無為小和尚拉了起來,並且迅速的撤離,許麟不禁好奇的想到:“救死扶傷?”

    李捕頭的身子在半空之上,接連幾個後空翻,算是剛剛躲過龜殼的碾壓,而在李捕頭後續無力,退無可退之際,便是忽然的喝道:“你不要你的凡人之體了麼?”

    讓許麟為之驚奇的一幕發生了,李捕頭這一聲的呼喝,竟然比道法口訣還好用。本是快速滾動的巨大龜殼,眼看著就要將李捕頭碾碎身下的時候,竟然忽然的停下了。

    冷笑一聲,李捕頭總算落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巨大龜殼,看著龜殼上麵透露出那血腥的紅色,不禁得意的一笑道:“露出頭來,你往那看!”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21
第二卷 魔影初顯 第二十三章 始末

    放生池中的湖水,好似濃稠的血液一般,這時也沒有了先前起伏的波濤,反而平靜的如一麵紅色的鏡子一樣。兩旁的樹柳多數都已斷裂,微風中,隻有幾縷殘枝敗葉隨風而動著。

    許麟看了一眼僥幸活下來的三五個僧人,看著無為小和尚昏迷的臉龐,然後又將目光重現放到了密林間的一處小路上,在那條幽深的小路上,這時竟然緩緩的走出幾個黑色的身影。

    月圓如盤,皎潔的光芒並不能將周圍照的大亮,反而使這夜晚更加的詭異與冰冷。

    當那四個身影,逐漸靠近之際,許麟總算看清楚了,那所謂的“肉身”到底是什麼了。

    徐氏老婦人雙目緊閉,麵容安詳,發絲間沒有一絲的散亂,衣裳也是整潔的穿在身上,但這時的她卻是躺在了一個四人而抬的擔架上。

    一對兒如燈簍一樣的血目在緩緩睜開之時,閃爍冷冽如寒冰的光芒,看著這樣的眼眸,許麟感受到了一種憤怒的情緒。

    麵對這樣的龐然大物,體味著對方的憤怒,李捕頭並沒有一絲的慌亂。橫刀在手的他,悠然的一笑,露出慘白的牙齒,在黑夜下,此時的他,卻也更添了一些好似野獸一樣的猙獰。

    血龜沒有動,李捕頭也沒有動,所有的人都靜靜的注視著那個擔架,直到這個擔架被抬到李捕頭的身旁之時,隨著李捕頭手中的大刀一落,所有的人情緒都緊張到了極點。

    “誰能想到,一位體弱似一陣大風便能吹倒的老婦人,竟是一隻妖物所化。”

    許麟的心裏這時已經是翻江倒海,雖然在事前自己便曾推敲過無數次,事情的脈絡也理了無數遍,即使對徐氏老婦人有著諸多的疑問,但也不曾將她與眼前的血龜聯係到一起。

    而此時看來,李捕頭所說的話,倒是真的了。

    嘿嘿一笑,李捕頭將手中寬大的刀身,已經傾斜在徐氏老婦人的脖頸之上,隻要稍稍用力,恐怕徐氏老婦人的頭顱便能當場落地。

    “你是如何知道的。”

    這樣的聲音在許麟聽來再熟悉不過了,不是徐氏老婦人,還有誰呢?

    看著血龜凶光閃閃的眼眸,看著在那巨大的嘴上,袒露出鋒利的尖牙利齒,在一張一合之間閃爍出冰冷的寒光,李捕頭雙眼迸發出一道猙獰的目光,嘿嘿一笑道:“這便要謝謝你了!”

    血龜靜默的在等待李捕頭接著說下去,許麟與一眾官兵還有幸存下來的僧人也都在等待著。

    “我父好酒並喜詩文,是一個不得誌的窮酸秀才。而每當其酒醉之後,便會做兩件事情,你可知道會發生什麼嘛?”

    血龜不語,眾人不語,隻有李捕頭嘿嘿一笑的聲音,便繼續的自說自話道:“喝醉了的他,如是做不出喜歡的詩文便會脾氣暴躁,怒到極點之時,我與母親便是他發泄的對象。”

    收起笑容的李捕頭,麵容上流露出一絲憎惡的情緒。

    “母親生性溫良,不識字,不懂世間之事,隻是一位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人,所以她逆來順受的默默的忍受著。”

    李捕頭與血龜的目光對上,這時竟然露出了一絲好似自嘲的笑容道:“你知道嘛?每一次當那個可惡的人喝的爛醉如泥的時候,每一次他舉起手中的酒瓶對著我與母親一陣亂打的時候,躲在母親懷中的我,都是那樣的恐懼,而直到這種恐懼變成了憤怒之後,我忽然產生了一個念頭。”

    一陣寒風嗚咽而起,吹過血色濃鬱的湖麵,連帶起一道道淡淡的水紋,眾人感受著這春夜的冰涼,卻是寒到了骨子裏。

    “如果殺了他呢?”李捕頭輕輕的說了一句之後,眼眸深處又閃爍出一縷凶芒。

    “然後你殺了他?但這又和我問你的問題有著什麼關係。”血龜聲音冷酷的說道。

    一抬手中的大刀,並將刀鋒指向了血龜,李捕頭聲音中有些興奮的說道:“不是我,而是你!”

    聽到這句,許麟的腦海裏忽然一下子蹦出了一個畫麵,就在不久前,也是這個湖畔之旁,李捕頭當時對他所說的話,又再一次在腦海裏呈現出來。

    “原本我以為這一天的到來,是要等上很久的。”李捕頭的臉上露出一股異樣的潮紅之色,又是接著說道:“那一日他在暴打我們母子之後,便和友人約定,在月圓之時,一起來這廣緣寺的放生池,要以這詭異的湖景來做下酒之菜,誰知便是一去不回!”

    李捕頭舔了舔有些幹涸的唇角,然後有些落寞的底下了頭,聲音低沉道:“我那愚蠢而不懂得反抗的母親,在他走後不久的一個夜晚,也是去世了。”

    四周很靜,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李捕頭的身上,空氣中還殘留先前血雨的濕潤,在陣陣夜風吹過之後,悄然的彌漫四周。

    李捕頭抬起頭來,然後盯著血龜詭異的眼眸道:“不管你是否記得殺過我父親那樣的人,這對我來說,終究是好的。雖然後來我漂泊世間,卻被人看重傳得一身本事,我便時刻的想著來看看你了。”

    “那你是如何將我識破的,我隻想知道這一點。”血龜眯了一下滿是紅光的眼眸,略帶嘲諷的說道。

    嘿嘿一笑,李捕頭將手中的大刀,重新架到了徐氏老婦人的脖頸之上,而後笑容收起的說道:“當年我漂泊世間,被異人收為徒弟,但你可知我的師門源自哪裏?”

    許麟聽到這裏,在其心裏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眸之中不禁流露出一絲興奮之色,但更多的是期待。

    “萬佛宗!我的師門正是萬佛宗的一個分支!”

    血龜的眼眸忽然的收縮了一下,本是紅芒閃閃的眼眸,這一刻也好像忽然熄滅了一般,而當血龜再次看向李捕頭之時,眸子裏卻是布滿了凶厲之色。

    “當年創建這廣緣寺的大能僧人,在周遊世間之時,很偶然的到了這裏,看見麵前的這個湖麵,便發現了某些不對的地方,在巡查了幾日之後,才知道這湖水異變的真正原因,血魔!”

    這個稱謂對於躲在一旁的許麟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一個稱呼了,而對於修行界來說,那便是災難。

    血魔縱橫世間,腳踏滿地枯骨,殺遍天下,嗜血如魔,即使當年雄霸天下的魔主也沒有他這般的血腥殘忍,但就是這樣的一代梟雄也沒有逃脫覆滅的命運。

    這個名字,留給世人的隻有恐怖,這個稱謂帶給世人的是永遠也不願提起的記憶,但是對於許麟來說,他是如此的親切,如此的令人興奮。

    許麟握著冷玉劍的手,這時是顫抖的,那是因為興奮,因為事情正往著自己先前所猜測的方向發展著。

    “師傅在臨終前曾留給我一件寶物。”說著李捕頭伸手將一麵墨綠色銅鏡拿出。

    看了看血龜猙獰的臉麵,李捕頭將銅鏡對著徐氏婦人一照。墨綠色的鏡麵之上,竟然是空空如也。

    嘿笑一聲,李捕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銅鏡道:“這件寶物名為魂照鏡,它的奇異之處便是能將靈魂反射到鏡麵之上,可在當日,與你見到之時,你猜我從這鏡麵之上看到了什麼?”

    血龜的目光停留在那鏡麵之上一陣之後,又是轉到了李捕頭那一臉的嘲諷笑容之上,久久不語的時候,李捕頭卻又說話了。

    “一張妖異的半似人麵的龜臉,這便是我看到的!”

    李捕頭將銅鏡重新放入懷中,與血龜對視,沉默一陣才又是說道:“那位萬佛宗的大能僧人,在發現此地的異樣之後,曾經下過這湖底巡查原因,並找到了症結所在,但是那件血魔留下的寶物,似有魔化之能,即使是那位大能僧人也不能久拿這個寶物,所以隻能暫且將之擱置了在湖底。”

    聽到了這裏,許麟已經基本上能確定那個所謂的“寶物”究竟是什麼了,全身竟然興奮不已的顫抖著。

    “當年修行界與血魔一戰之後,元氣大傷,特別是萬佛宗,損失更為慘重,門中的幾位佛子紛紛隕落不說,又遭到了魔宗的打壓報複,那位大能僧人看到宗門如此,便將此事壓了下來。”

    看著血龜龐大身體,又看了看躺在擔架上了無生息的徐氏老婦人,李捕頭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

    “修建廣緣寺是為了掩人耳目的同時,也是為了守護此地,那位大能僧人用佛門真言,將此湖中的血魔寶物封印下來之後,曾經期望萬佛宗能在一段時間的萎靡之後,重振聲威,可是這終究隻是南柯一夢了。”

    聽完李捕頭這段話,許麟的目光也轉移到了那波光粼粼的湖麵之上,在其心中已大致的能將關於廣緣寺的事件串聯起來。

    當年那位萬佛宗的大能僧人,在偶然的機會下,看到了眼前的放生池,並發現了其中的蹊蹺之處,又因為血魔留下的東西,魔化的威能太過強大,還因為其所在的宗門正處於一個多事之秋,所以血魔的這件寶物,便留在了這個湖中。

    多年以後,廣緣寺這個為了掩人耳目的寺廟拔地而起,那位大能僧人就此在寺中等待著,直到宗門出現了危及到存亡的厲害關係,大能僧人才又再次返回宗門,之後卻是了無音信,而萬佛宗也從此消失於世間,隻有這廣緣寺還留存著。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22
第二卷 魔影初顯 第二十四章 要挾

    “世間萬物皆因緣而生!這話現在看來,說的倒是不差!”李捕頭望著血龜詭異的雙眸,突然有感而發道。

    看著血龜龐大的龜身,猙獰的棱角,醜陋而凶厲的麵孔上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對於自己剛才所說,隻是沉默不語的看著,那目光裏倒是複雜的很。

    “如果不是你殺了我那可惡的父親,我便不能遇到我的那個師傅,如果我的師門不是萬佛宗的一脈分支,我也不會知道這放生池子裏的秘密,你說這是不是緣呢?”

    聽著李捕頭說的話,許麟的心裏不禁想到,難道在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意?

    李捕頭這時收起了笑臉,麵容上流露出一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之後,又是說道:“我這一門,傳承單薄,雖然是俗家弟子,但一直有著門訓,便是這放生池,而我自從知道這池子裏的秘密以後,便暗下決心,誓要看一看這血魔到底留下了什麼東西,竟然能拴住師門如此多的年月。”

    看著李捕頭那一臉的堅毅,血龜的語氣之中充滿了譏諷的意味:“如果我不要這凡胎肉體,也隻是舍去了一半的修為而已,你以為憑借你的本事,便能將我降服?”

    嘿嘿一笑,李捕頭手中的大刀這時散發出一抹寒光,給人冰冷刺骨的感覺,而後在李捕頭的示意下,兩個膀大腰圓的官兵,將還處於昏迷不醒的無為小和尚,快速的抬到了李捕頭的腳下。

    在這短短的幾息時間裏,血龜的目光一直在隨著無為小和尚而移動著,直到再次與似笑非笑的李捕頭的目光再次對上之時,其內心裏也是忽然的一緊。

    夜風依舊徐徐而來,空氣中濕潤感似乎也變得更加的濃重,湖岸旁雖然已是一片狼藉,並且站滿了人,但是這夜依舊是靜謐的。

    這樣的安靜感,帶給人的感覺,是緊張,是詭異,但是更多的卻是內心中的惶恐與不安。

    “那麼他呢?”李捕頭將手中的大刀,緩慢的架到了無為小和尚的脖子上。隨即又是對著血龜說道:“方才你我動手之前,本是在放生池中心的你,忽然便是出現在了湖岸旁,所為何故啊?”

    嗤笑了一聲,李捕頭又接著道:“不就是這小和尚命牽你心嗎!”

    血龜目光這時忽然的一凝之後,卻是變得有些猶疑不定起來。

    李捕頭緊緊盯視著血龜的神色變化,在那一絲一毫的變化間,李捕頭很是滿意的一笑,將手伸入懷中,然後又將那麵魂照鏡拿了出來。

    “如果我將這鏡子照向無為和尚,你說我會在鏡子裏看見什麼呢?”

    說完不等血龜答複,李捕頭便將這麵名為魂照鏡的銅鏡,照向了地上還處於昏迷不醒的無為小和尚,一幕讓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泛著陣陣鵝黃暖色光芒的銅鏡,在無為小和尚的麵容剛剛映射到鏡麵之中的時候,一張臉,或者更確切說是一張詭異的臉,就此緩緩的出現在了銅鏡之中。

    “啊?”了一聲,卻是被官兵拘禁在一處的一位中年僧人所發,然而不僅僅是這僧人,眾人在看到銅鏡之中的麵孔之後,無不是心中顫栗個不停,這還是人臉麼?

    許麟看著那銅鏡之中的影像,墨綠色的臉龐,向外凸起的眼睛,堅挺快成一道直線的鼻梁,向裏凹起的嘴巴,比起人臉來更像龜臉,比起龜臉卻又有些像人臉,這分明是妖嘛!

    嘿嘿一笑的聲音,在這異常安靜的四周,顯得非常的陰森,尤其是看到了這樣一張人不人,妖不妖的景象之後,更給人一種冰冷刺骨的感覺。

    “說吧,你的要求!”血龜這時放低了一直高昂著的頭,雖然依舊麵無表情,但是那目光裏,還有那聲音之中,都有著一絲難明的痛苦與無奈。

    寒光閃閃的大刀,在無為小和尚的脖頸之上移動了一下,血龜的目光也隨著動了一下,李捕頭的麵容上,這時露出了燦爛無比的笑容道:“這是你兒子?”

    看著血龜的目光漸漸的再次冰冷下來,李捕頭咂巴咂巴嘴的又是說道:“哎呀呀,別生氣嘛,正所謂禮尚往來,我很好奇你是如何修煉到如此境界的,還有,你是妖啊,怎麼和人生出了個人妖呢?”

    說著李捕頭將手中的大刀輕輕的一按,一條血痕已經出現在鋒利的刀刃之上,如果李捕頭再用上一分力,恐怕這無為小和尚便會血濺當場了。

    夜空上那一輪如圓盤的圓月,依舊揮灑著它有些清冷的光輝,漫天的星辰,也似乎有著一絲冷漠的感覺,看著這樣的夜空,又看了看對麵的李捕頭,血龜的目光裏,竟然有了一抹痛苦的意味。

    “我究竟如何在放生池裏的事情,已經記不清了,應該是被放養的吧,直到有一天我得到了一件東西以後,我才知道了,原來我也會思考了。”

    血龜的聲音裏,多是落寞與無奈,相信這段話不是它願意提起的,但看著在李捕頭刀下的無為小和尚,血龜便隻能繼續回憶著它並不是很願意想起的過去。

    妖與人不同,人生來便是萬物之靈長,便知道如何去學習思考和改變自己。但是妖又是不同,如果沒有先天的靈根,也就是上古奇物之後,那麼也許這一輩子,妖的思維始終停頓在混沌之中,有的隻是本能而已。

    但是血龜是幸運的,因為它在無意之間得到了血魔留在放生池裏的寶物,而就是這寶物,讓它懂得了如何去思維,如何去修煉。

    “因為天生就不是什麼天地靈種,所以我隻能耗著時間,靜心修煉,但是卻始終不能達到那一道門檻。”血龜注視著李捕頭緩緩而道。

    “是要化人?”李捕頭頗為感興趣的接道。

    “不錯!妖之所修,以日月之精華修煉其身,鍛其魂魄,待結成丹石之後,便以期能早化人形,好去大千世界裏感悟一番那充斥著七情六欲的生活。因為隻有在體會到了,那些所謂的人之情欲以後,才能真的明白,究竟這個世界是怎樣的。”

    血龜徐徐而說著它內心的想法,在許麟看來,這番話卻是發自肺腑的,但凡經不住第一次可化人身的誘惑,都會有著要好好去體驗一下那人間精彩的心思。

    妖在化人身有兩條途徑,一法是待丹石圓滿,曆經天劫之後,而得神通並化為人身,但從此再無化得上古古妖之身的機會,此乃是小道。

    另一法則是化上古妖身,乃洪荒妖獸之身,待丹石圓滿,曆經天劫之後,強自忍住可以化為人身的誘惑,再修得若幹年後,第二次曆經天劫成功之後,便可化得人身,此時所得神通皆是驚天之屬,此乃大道也。

    這是修行者都知道的事情,這眼前的血龜,便選擇了前者而放棄了後者,隻為那人世間的繁華與滄桑。

    “但是我始終沒有橫渡天劫的機會,也就是說我無法破掉第一次渡劫的關隘,所以我隻能憑借著本身自得的壽元,來虛耗時間。”

    想起這樣的修行曆程,血龜的心情已經糟糕至極,但是李捕頭在聽完這段對話之後,眸子裏竟然閃爍出興奮的光芒,而看在許麟的眼裏,這時李捕頭臉上的神色,卻是一臉的貪婪。

    “你如今可以化成人形,不是幻術,而是實實在在的人身,可與那血魔留下的寶物有關?”

    看著李捕頭急切的神情,血龜沉默良久也不發一語,隻是冷冷的注視著,李捕頭此時麵容上的變化。

    猛然間許麟似乎回憶起了某件事情,然後將目光也是落到了李捕頭的身上,不由得想到,那一日清晨時發生的事情。

    “武煉巔峰可以,卻不能破乾坤!”這是許麟對李捕頭當時所說的話。而李捕頭在回許麟的話裏也說過:“人體是有極限的,百煉可成精鋼,如是再煉,那麼也就廢了。”

    看著那一臉貪婪之色的李捕頭,許麟以為,或許在李捕頭認知裏,這血魔所遺留下的寶物,也許能夠幫助其突破出武道的那道艱難的門檻,所以他的真實目的,在此時此刻已經是暴露無疑了。

    這時候,李捕頭在剛說完那番話之後,見血龜久久沒有回音,手中的大刀又是稍一用力,已經有鮮血從無為小和尚的脖頸之上,緩緩的流了出來。

    血龜的眸子裏,滿是憤怒與疼惜,但在此時又不能對李捕頭有任何的發作,隻好強忍著心中悲憤的情緒,然後冷冷的說道:“不錯,這血魔遺留下的寶物之中,確實有這樣的一種神通。”

    李捕頭緊緊的盯視著血龜一陣,然後嘿嘿冷笑的說道:“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血龜疼惜的看了一眼依舊昏迷不醒的無為小和尚,然後又對著李捕頭說道:“把它給了你以後,我命便是休矣,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不會殺了無為,又憑什麼讓我相信你,這些人不會將無為幹掉!”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22
第二卷 魔影初顯 第二十五章 愛恨

    “如我說憑我的人品保證呢?”李捕頭嘲諷的一笑之後,一挺手中的大刀,看了一眼地上還在昏迷不醒的無為小和尚道:“你還有得選嗎?”

    四下無聲,眾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李捕頭與那血龜的麵容之上,而這兩者也在漆黑的夜色下,冷冷的對視著。

    看著這樣的場麵,又望了望橫在無為小和尚脖頸之上的冰冷刀身。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困惑在許麟心頭的幾個謎題,也都迎刃而解,但仍有一些事情許麟還是想不明白,不過看到眼下的局勢,難道是要動手了?

    慘然一笑,血龜的麵容雖然依然凶厲難看,但是這徐氏的聲音之中卻滿是落寞與瀟然。

    “老身本是這放生池裏的一隻烏龜,卻意外的獲得了血魔當年所留下的寶物,才有了修行的資質。隨著修為一天天的加深,也隨著自我意識開始一步步的複蘇,對於這水下以外的世界,我開始有了向往。”

    李捕頭麵容上依舊有著淡淡嘲諷的意味,在血龜再一次開口說話的時候,卻沒有插話打斷,而是滿有興致的傾聽著。

    血龜抬眼看著頭頂上方的那一片天空,是夜,漆黑如墨,隻有點點星光與那一輪冷月高掛,在其心底,不由得生出一絲悲涼之感。

    “午後的陽光溫暖而又有讓人昏昏欲睡的感覺,在這湖畔之測,在這沒有任何生人敢踏進的地方,我卻看到了他,而他也是我見到的第一個生人。”

    一握手中的冷玉劍,許麟默默地注視著,夜色下,那一張似乎有了人類悲喜變化的血龜麵容,聽著回憶起往事時的悲涼語氣,這時本是有些緊張的心思竟然也是平靜了下來。

    “因緣聚則物在,因緣散則物滅。緣起緣滅,如果當時他便能知道,會有今天的結局,不知在他看見化成一妙齡少女的我時,還會不會動了那凡塵的情欲之心呢?”

    血**顱緩緩的低下,俯視著地麵上依舊是昏迷不醒的無為小和尚,看了良久之後,血龜那猙獰的頭顱之上,忽然飄出一縷詭異的紅光。而在那紅光飄出的瞬間,血龜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沒有了一絲的生息。

    李捕頭冷笑一聲,不管躺在擔架上的徐氏老婦人的肉身,一把抓起無為的身體,身形暴起的同時,卻是後撤到了先前架起弩弓的前方,將無為小和尚扔到了地上之後,便冷冷的看向徐氏老婦人所在的位置。

    呻吟一聲,徐氏老婦人在微微抬起手來的時候,雙眼睜開,血紅一片,充滿妖異,抬眼看去,依舊落在了遠處無為小和尚的麵容之上。

    血魂轉身之術中的分魂秘術,許麟這時已經能夠準確的判斷,這必然是當日上一代血魔要奪舍自己時所使用《血魔子》中的秘法。

    然而盡管此時許麟的心中再起波瀾,可當看見徐氏老婦人在看向無為小和尚的目光之時,在其心下,竟然生出了一絲憐憫之意。

    母愛無界限,無論是人與妖,都是如此。

    “世間所謂的愛,在我與圓德情定放生池,在我有了無為之後,我才明了其中的意義,也明白了為何那麼多的妖修忍受不住再曆經一次天劫,便急不可待的要化為人身去體會一下那人世間的諸般繁華。”

    “別抬高自己,別的妖修起碼還經曆過一次天劫,可你卻沒有!”李捕頭這時冷冷的插嘴道。

    “是了,那又怎樣?”徐氏老婦人這時已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李捕頭之後,轉身走到血龜的身旁,摸著血龜身上的紋絡又是說道:“自從有了無為之後,對於修煉一事,我便不是那麼執著了,但每到月圓之夜,我還是得回到這具身體之中,靜養魂魄,然後才能回到這具人身,但是這樣的事情,終究還是讓圓德發現了。”

    徐氏老婦人落在血龜脖頸上的手指,這時忽然血光一閃,在那血龜的脖頸之上,竟然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隨即冷笑著將五根手指分別放到了自己的口中,將其咬破之後,又深深的插入到血龜脖頸之中。

    許麟皺著眉頭,不明所以的看著這一幕,同時在腦海裏快速的回憶著《血神子》中,有關於血魂轉生之術的種種描述。

    “那之後呢?”李捕頭這時忽然插嘴道,倒是靜靜的看著眼前這頗為怪異的一幕。

    徐氏老婦人這時臉麵已經變得通紅無比,那臉龐仿佛輕觸一下便能滴血而出的樣子,甚是慎人,尤其在其嘴角上翹,劃出一絲笑容之後,更是觸目驚心。

    “人的天性都是貪婪的,對於死亡的恐懼往往要大於自身的認知,圓德也是如此。”

    將手又深入到血龜脖頸之中一分之後,徐氏老婦人又對著李捕頭緩緩的說道:“圓德發現了我的秘密,對於他我也沒有什麼隱瞞,畢竟在那時,我單純的以為,這是在這世間我唯一的男人,他是愛我的,相信告訴他所有的秘密之後,他會體諒我的,畢竟我們有了一個孩子,然而……”

    徐氏老婦人的目光又落到了無為小和尚的臉上,看了一陣之後,又與李捕頭的目光對上道:“你覺著當圓德知道了與他相戀近一生的戀人,竟然是一隻龜妖,他會有什麼反應。”

    李捕頭嘿嘿一笑,不無譏諷的說道:“大吃一驚?而後是又要大義滅親?”

    “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徐氏老婦人的麵容上也是蕩漾出一抹笑容,但是這樣的笑容在滿是血光的臉上,卻是顯得這樣的詭異莫測。

    “他曾問我,怎樣才能像我一樣,可以不老不死。我告訴他,我不是不老不死,隻是能晚死一些罷了,可他又問我,怎樣才能晚死。”

    狠狠的又是往血龜的脖頸之中插入了一分的徐氏老婦人,在其麵部的血色紅光更加濃鬱的時候,接著說道:“我騙他說,隻要你吃了無為,便可以和我一樣了。”

    聽到這裏,許麟異常震驚的望著徐氏老婦人,而那李捕頭也差不多與許麟一樣,所有人都差異無比的看著那一臉血紅之下的笑容,卻讓人感到一股窒息之感。

    “圓德在聽到我這樣的話以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便猶豫起來,看到這樣的他,我有些失望,但還沒有絕望,甚至有些期待。”

    血龜龐大的身軀,本是渾身的血紅色,這時竟然在悄然的退去,至於站在對麵的李捕頭,隻是冷眼的看著,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但是其身後的一排弩弓,不知在什麼時候,早已對準了徐氏老婦人。

    “你能想象麼,當你的期待變得一文不值的時候,心中那種忽然而臨的落差感是怎樣的難受。可他還是讓我體會到了,當他試著和我商量著如何將無為殺掉,並吃掉的時候,當他以為他的那些言不由衷的話我會相信的時候,我所愛的那個圓德其實已經死掉了。”

    “接著你便殺了他?”李捕頭冷冷的問道。

    “嗯!”了一聲,徐氏老婦人淡淡的一笑道:“我先是答應了他,並應允在他獲得和我一樣壽元的時候,再要一個孩子。當我看到他一臉興奮不已的時候,我便又殺了他。”

    “哼!倒是不錯呀,這是讓他也品嚐一下,你方才心中的滋味?”

    “為何不能?”徐氏老婦人一對兒血紅的眸子,閃爍著冷冽的寒芒,隨即又是說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我覺著如果我告訴他,隻有吃了我,才能讓獲得長生的辦法,他也會想法設法的將我殺掉的。”

    “這倒是不差,你那薄情郎或許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李捕頭說道。

    “世人我接觸的不多,可這些年來總也是看過不少,人世間的悲歡離合,人世間的愛恨情欲,也已然經曆過了,所以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唯一的願望便是能看著無為一天天的長大成人,這便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徐氏老婦人在說完這段話以後,插在血龜脖頸處的手掌,在用力的拔出以後,血龜周身的血色已然黯淡,反之徐氏周身的血光好像一團熾熱的光火一般,濃烈如綢,氣焰滔天。

    “這似乎又回到先前的問題上了。”李捕頭凝眉冷視著,看著徐氏一步步的向著自己這一方緩慢的走近。

    “對於你,捕頭大人,我是不信的,就像我不信圓德一樣,這世間之人有可信的人麼?”

    李捕頭握緊手中的大刀並冷冷說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的人妖兒子!”

    “事情我也想的明白了,即使你得到了血魔的遺留寶物,也會殺了他的,如果像這樣的僵持下去,在我出手的那一刻,你還會殺了他,與其這樣,不如就讓我自己動手!”

    許麟神情一怔,李捕頭也是一愣,所有聽到這話的人,都是莫名其妙的的看著一臉笑容的徐氏老婦人,心道,這老妖精莫不是吃錯了藥?

    一道血光從徐氏的指尖忽然迸射而出,血光微弱,但也飄忽不定的難以捉摸其所要射向的方向,可在下一刻,所有人也都知道了它的去處!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23
第二卷 魔影初顯 第二十六章 拚鬥


    血光入體,如水滴落湖,轉眼間便沉浸到無為的身體之中,消失不見了。

    許麟神色複雜的看著緩緩走來的徐氏老婦人,在那血光滿溢的麵容之上,竟然還能如此的平靜,許麟的內心之中感受到了一種凜然,也可以說是一種決絕!

    李捕頭將架在無為小和尚脖頸之處的刀身抬起,看著無為小和尚的臉龐,忽然被一股潮紅之色所充斥著,在幾個呼吸之間,便沒有了任何的生氣,不禁眉頭緊皺的苦笑一聲道:“端得狠辣!”

    “很多人都想擺脫命運,其不知在尋求掙紮擺脫的時候,也是在被命運玩弄於掌心,很是無趣。”徐氏老婦人一邊緩慢的行走,一邊好似喃喃自語的說道。

    將大刀橫握在胸前,李捕頭麵色陰沉的舉起左手示意,在其身後的官兵們,嚴陣以待的隻等號令,一排弓弩已然是蓄勢待發了。

    這是要自取滅亡的征兆?許麟看著徐氏老婦人的時候,徐氏這時忽然的一轉頭,那一對兒布滿了血紅之色的眸子,張嘴間上下兩排慘白的牙齒,卻是對著許麟所在方位一笑。

    許麟的心裏咯噔一下,渾身竟然不由自主的顫栗了一下,恨不得立即轉身就跑的許麟,還是在欲望的驅使下,站住身形,隻是目光之中,變得更加冷厲,血魔遺寶,不得落入他人之手!

    “知道嘛,我與我兒是要找人陪葬的,老身覺著你們正合適!”徐氏微笑著說道,而那笑容裏,卻有說不出的苦澀。

    嗡的一聲,一道黑色陰影,夾帶著錚錚的風聲,對著她就是疾馳奔了過來,許麟轉頭看去,卻見李捕頭身後的那尊弩炮已然開啟了。

    當那支巨大的黑箭快要臨近之際,徐氏老婦人舉起右手,一道血光迸射而出,時機把握的恰到好處,許麟在暗中看的清楚,徐氏老婦人所使用的,分明是《血神子》中的血神劫指,但是又有不同!

    將劍心通明之術提到極致,許麟能仔細的感受著其中的細微變化,忽然覺著徐氏老婦人所使用的血神劫指有些不對頭。更為確切的說,徐氏老婦人似乎隻在利用《血神子》中腐蝕的屬性,將之催發到極致,然後凝成血光再放射出去,和真正的血神劫指是有著區別的。

    了無生息,在血光與巨大的弩箭碰撞之際,竟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最為讓人詫異的是,徐氏老婦人所發出的血光竟然在與弩箭碰撞之後,突然的消失不見了,而那隻弩箭隻是稍微停頓一下之後,便繼續向其飛射而去。

    許麟皺眉,全力感應之下,卻是發現了其中的蹊蹺之處,在那黑色飛馳的箭身之上,好似纏繞了一層淡淡的血光之色。

    黑夜中那隻本無任何顏色的箭枝,這時忽然好像被火光點燃一樣,光亮在忽明忽暗中,眼看就要散發出最耀眼的紅色火光之際,卻是在徐氏老婦人的麵前,點點碎裂成好似螢火一樣的微弱光芒,散落了一地。

    “看花謝花開,看潮起潮落,看世間悲歡離合。往事隨風,我隨往事漂泊,如今孤孤伶伶淚眼滂沱,圓德被我殺了,無為也被我殺了,這世間也隻剩下了我,可我一個人還有什麼意思呢?”

    徐氏老婦人那一臉被歲月劃下的一道道溝壑,在說完這話的時候,突然開始變得有些模糊起來,那一張蒼老的臉龐,竟然重新煥發出新的生機。

    笑容裏,還是那麼滄桑,可麵容上,卻是有了美麗如花的容顏,光鮮而亮麗,但是那一對兒美眸之中,卻依然有著詭異的血光閃爍。

    一連串的嗡鳴響聲,這時好似鞭炮一樣的接連響起,一道道黑色的箭枝,夾帶著仿佛死亡的呼嚎便是飛向了徐氏婦人。

    揚起布滿好似雞皮一樣枯槁的雙手,徐氏變得越來越年輕的臉龐之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之後,雙手上的肌膚忽然變得蒼白起來。而在那白淨裏,也透露出淡淡的血紅之色,徐氏雙手一握間,血光迸射,周身忽然大放紅光的同時,竟然化成了一片血霧。

    再也不見徐氏那孱弱的身體,也不見那慘白而有著紅暈的雙手,有的便是一片血霧,一張麵容在那血霧的最頂端,卻是一張有著詭異笑容的人臉。

    血影幽身?許麟震驚無比的看著那化成血霧的徐氏,她真會《血神子》的功法?

    不對,這樣的念頭也僅僅是在許麟的腦海裏一閃而過,想起徐氏先前的變化,如果猜得沒錯,徐氏怕是在燃耗自己的血液以達到霧化的目的,可這樣的代價未免太大,但是許麟又一想,徐氏現在還能在乎自己的生命嘛?

    弩箭撲哧幾聲便是射到了徐氏所化的血霧之中,除了血霧翻滾一陣,再沒有任何的聲息。反觀血霧頂端的人臉,在徐氏那滿是血光的眼眸詭異的一閃之後,血霧轟然化去,便消失不見了。

    躲藏在一旁的許麟,微微皺起眉頭之後,周身忽然開始變得虛實不定起來,在幾個呼吸之間,便已經化成了一團暗影的許麟,飄然的向後疾馳的退去。

    橫握大刀在胸前的李捕頭,一臉嚴峻的看向四周,卻是在尋找突然消失不見徐氏的蹤影,可緊接著,在其身後便傳來一陣陣淒厲的哭喊聲,李捕頭豁然轉身,隻見其身後的官兵,這時竟然被一層層血霧所包裹。

    好像被煮沸的開水澆了一身,身處在血霧之中的官兵們,全身竟然好似沸騰了一般,血泡,血水不斷的從皮膚上鼓起破裂,伴隨著那淒厲的慘嚎之聲,這場麵一時間讓人有些慘不忍睹。

    “賤人!”李捕頭大罵一聲之後,手中大刀寒芒一閃的瞬間,道道白色的光影,伴隨著李捕頭一刀刀的劈砍,猛地便撲向了血霧之中,緊接著便是一聲聲悶哼和哀鳴之聲。

    隻見正在血霧之中痛不欲生的官兵們,當碰到那冰寒的刀光之時,血花炸開的好似一朵朵嬌豔的花朵一般,齊齊的綻放開來,漫天遍地的全是血紅之色,這場麵仿佛是修羅地獄一樣,到處是鮮血迸射,到處是哀鳴慘嚎不斷,永無休止。

    李捕頭手中的大刀,劈砍的速度越來越快,刀光也如暴風驟雨一般的襲向前方的血霧之中,當最後一朵嬌豔的血花綻放出它最為亮麗的顏色之後,血霧忽然凝成了一張人臉。

    那是徐氏,雖然因為是血霧形成的關係,其麵容有些模糊不堪,但是那一臉的笑意,卻是非常的清晰,而在李捕頭一陣陣刀光再次襲來的時候,血霧翻滾蒸騰,卻是再難以聚到一處。

    嘿嘿冷笑一聲,李捕頭手下的動作更快更急,大地之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痕,泥土沙石亂飛,血霧翻滾不能凝聚,李捕頭已經劈紅了眼,並大罵著:“賤人!來呀!來呀!賤人!舍去龜身的你,以你那區區的凡人之體,能奈我何?”

    血霧聚散離合,始終不能再聚到一處,被李捕頭的陣陣刀光,劈砍的已經四分五裂,並且有些處在邊緣處的霧氣,已經開始緩慢的淡化消失,如果再繼續下去,恐怕徐氏所化的血霧真的就此被李捕頭給收拾掉,也是說不定的。

    一道劍息,了無生息,並且來的十分突然,不知在何時竟然忽然的出現在了李捕頭的胸前,李捕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胸前的這道劍息,而後卻見劍息化蛇,張起布滿尖牙利齒的蛇口,便是凶狠的向其胸口咬去。

    “爾敢!”

    李捕頭憤怒的吼叫一聲之後,單手執刀,左手成掌並用力的向下一劈,速度之快猶如閃電一般,恰好斬在蛇頭之上,將之打了個粉碎。與此同時,不遠處徐氏所化成的血霧,借此之機迅速的組合起來,呼嘯著就是奔襲而來。

    李捕頭冷厲的眸子中,寒光一閃,雙手再次執刀,就在其剛剛揚起手臂的時候,本來被李捕頭一掌拍碎的血蛇,其碎裂四濺的血液,突然的化成成千上萬根血色小針,再次紮向李捕頭。

    見此異變,李捕頭神色之中也是又驚又恐,並且怒喝一聲,周身的肌肉忽然膨脹起來,一道無形的元氣竟然憑空形成了一道氣罩,將那些細小的血針,生生的擋在了外麵,可這時,徐氏所化的血霧已然到了。

    不再飄忽不定,也不再聚散無形,徐氏所化的血霧忽然化作一道寬長的紅布,一層層的將李捕頭緊裹其中,一聲尖利的笑聲,響徹周圍,徐氏瘋狂的笑著道:“爾等可曾想過也有今日?”

    嗚咽無聲,李捕頭想說話,但是滿嘴滿臉都被紅色的血布裹著,隻能咕噥著不知道在說著什麼,可是看其一臉不甘與憤怒,想必不會是什麼好話。

    嗤的一聲,一道白煙升起,李捕頭周身的罡氣,忽然崩碎,而後便聽到紅布之中的李捕頭,發出一陣陣淒厲的嗚咽之聲,伴隨著這樣的聲音還有一陣陣的白煙冒起,和徐氏的尖利笑聲。

    一個好似幽影一樣的身影,在不遠處冷冷的觀察著,眸子裏光芒仿佛如一頭伺機而動的野狼一般,正滿是陰沉的看著自己的獵物,並極有耐心的等待著。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24
第二卷 魔影初顯 第二十七章 黃雀捕蟬

    燃魂血息是一種以自身血氣混合元氣催發出的血光,有腐蝕,灼燒,同化等特點,這種神通隻有將《血神子》修煉到血魂的境界才能修煉的。

    許麟的身體這時化成一片虛影,與這漆黑的夜色融合成了一體,眸子裏冷冽的光芒,緊緊的注視著前方那翻卷的血簾。

    這是帷幕?血紅一片的好似汪洋一樣,在這夜色下,隻有那漫天的紅色在張狂的舞蹈著。

    徐氏身化血息,然後將血息凝實,再變成好像一張巨大的血色簾布一樣,如血霧青煙,渺渺如夢幻一般,卻是有著一股淒厲的美。

    仔細看去,黑色下,隻有那卷卷升起的紅,又好似一張巨大的帷幕一樣,隻是不知道,這幕是否真的會徹底的落下。

    徐氏因為不懂得真正的《血神子》功法,才會這樣的使用全身的血息,這就好比將自身灑滿了烈酒,然後點燃一把火,在燃燒他人的同時,自身也在緩慢的消亡著。

    “死,也是一種解脫,可對於我來說,這未必是真的,而死亡,也隻是一個樣子罷了。”

    夜風,冰涼如水,血簾之中出現了徐氏恬靜的麵容,而在那笑容裏,卻沒有任何自我安慰的意味。

    她冷冷的看著雙目圓瞪並滿麵驚恐的李捕頭,看著那張曾幾何時囂張跋扈的臉龐,聽著那撕心裂肺卻不能嚎叫的聲音。隻能嗚嗚咽咽的咕噥著滿心的悲憤與痛苦,麵對這樣的他,徐氏的情緒不再如先前的激烈,可現在看來,在這樣平靜的麵容下,卻是給人更加心悸的感覺。

    “圓德曾對我說過,他說,人死了,生前的苦惱,還會變成另外一種方式,如影隨形,始終不能解脫,他說這話的時候,我笑了,因為我從來未曾想到過死亡,現在想來,那時候的我,卻是忽略了他作為一個人類所擁有的短暫壽元。”

    伸出手來,那血息化作的芊芊細手,在撫摸到李捕頭的臉上之時,所過之處,一個個血泡冒出,化膿然後又好似沸水一樣瞬間便是沸騰起來。

    李捕頭睜大雙眼,滿臉驚恐的哀嚎著,卻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圓德已經死了,你與我也正在向著死亡靠近,那死後該是個什麼樣子呢?”徐氏嘴角蕩漾著一絲單純的笑容,然後整張臉忽然的與李捕頭靠在一起道:“很期待是吧。”

    李捕頭半邊臉已經被灼燒得慘不忍睹,看向徐氏的目光中,在許麟看來,那已是分不清是什麼樣的情緒在裏麵,有後悔?有憤怒?有怨恨?許麟冷冷的看著,也在等待著,等待著一個時機。

    山青會荒,綠樹會枯,紅花會落,水會幹涸,那麼徐氏一身的血息呢?也會有熄滅的那一刻,而這也是許麟在等著的。

    看著那黑夜之中最為亮麗的顏色,看著那簾幕中詭異的笑臉,還有一張痛不欲生的麵容,冷玉劍輕鳴如琴音撥動,悅耳而悠長的聲音中,一抹氣息如風一樣的動了。

    風是無聲的,許麟是有聲的,而就在許麟一動之時,兩人目光相對,卻是許麟與徐氏的。

    麵對將劍抬起的許麟,徐氏笑了,看著那個年輕人飛掠而來的身影,看著那長劍上的冰冷寒光,徐氏的笑容中不免多了些苦澀。

    “那日在荒塵古道與你相遇,我便有感應,隻是不知道這突然而來的感覺,到底為何所發,今天我明白了,你是要了卻我的人。”

    許麟飄忽的身形一直向前,即使在聽到這樣的話,麵對徐氏,在許麟的心裏,這人其實已經是死了的,原因無它,因為在她的身上,有許麟想要的東西。

    “你錯了,或許是我也錯了。”許麟麵無表情地回答道。

    “哦?”看著那長劍已然靠近自身的徐氏,卻是疑惑了一聲之後,這時本是由著她的身體所化成的血簾,在一陣飄忽中,忽然開始迸散。隨後血光快速的四下迸射而出,一個婀娜的身姿就此出現在半空之上,還有一個好似一塊落石一般的人影,重重的摔向了地麵上。

    許麟終究沒有再解釋什麼,冷玉劍在他的手中豁然消失不見,而在眨眼間,卻是出現在了李捕頭剛剛摔落在地麵的身體之上,一條血蟒憑空出現在李捕頭的頭頂,張起蛇口,快速而果決的就是一口咬下。

    鮮血濺起,燦爛如花,豔麗多彩!

    已經掙脫了血簾束縛的李捕頭,被痛苦折磨的筋疲力盡的雙眸半睜著,已是毫無生息。

    心內的虛空之上,立即有了聯係,許麟細細品味著這股熟悉的氣息,那是李捕頭全身血液流動的生息,但卻如此的緩慢與無力。

    以《靈犀亦劍真解》中畫景的方法,將《血神子》的血光凝化出來,再以血神劫指摻和其中,許麟便能憑借手中之劍而遙控李捕頭的生死了。

    掌握,這是一種令人陶醉如飲烈酒的感覺。

    盡管有這樣令人心醉的感覺,許麟在臨近李捕頭的不遠處,緩慢的顯出身形的時候,那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也不去看他,目光所在,卻是在半空之上,緩緩落下的徐氏,但這時,已經不能再稱呼對方為“老婦人”了吧。

    “以血息燃魂,雖然能在短時間內獲得極大的神通法力,但這卻是一種飲鴆止渴的笨辦法。”

    目光在李捕頭顫栗不止的軀體上停留了一陣,徐氏微微的笑了一聲,那笑聲聽在許麟的耳朵裏,冰寒異常。

    “那你覺著滅殺你,我是否還有餘力呢?”

    “或許有,但是你廢話太多,耽擱的時間太多,已經沒有太多的血息供你浪費,所以你的真身才會顯現而出,你說我會怕麼?”許麟冷冷的回道。

    徐氏靜靜的看著許麟,周圍已經沒有了一點的聲息,即使是李捕頭,這時也是出氣多,進氣少,連呻吟的聲音,也沒有力氣發出。

    “你好像知道的很多。”似乎回想起了什麼的徐氏,這時的臉上露出了怪異的神色道:“在荒塵古道遇見你之前,我本在家閑坐,但心緒間始終不得平靜,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我,而當我隨著這呼喚而行的時候,卻是遇到了你。”

    許麟眉頭皺起,看著徐氏臉上的神情,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然而嘴上卻反問道:“你不是探訪親戚而歸嗎?”

    聽著許麟略帶嘲諷的口吻,徐氏置之不理反而疑惑的說道:“是你?”

    嘿嘿的冷笑一聲,許麟伸出左手捂住自己的丹田位置道:“是它!”

    徐氏看著許麟左手捂住的位置,眉頭皺起的瞬間,又是鬆開,然後好似豁然開朗的說道:“血魔遺寶?”

    不回答並不是承認,更不是否定,許麟將冷玉劍抬起並對著徐氏。

    徐氏看那寒光亮起的劍身,體會著那一絲劍息,忽然臉色大變,而這時卻聽到許麟冷冷的聲音道:“是不是很熟悉?”

    苦笑一聲,徐氏的麵容上逐漸的陰沉了下來,神色複雜的與許麟對視著,轉眼間,二人的目光幾乎同時的落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雙眼緊閉,麵色慘白的無為小和尚,再次成為了兩人的焦點。

    目光回轉,許麟看向徐氏逐漸陰沉下來的臉色。

    感覺到許麟目光注視的徐氏,再次回頭與許麟目光相對之後道:“即使是現在,你也殺不死我,你的修為太弱。”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你以為誆騙還有用嘛?”許麟不屑的看著對方,然後快速的一道劍息便是射了出去。

    徐氏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看著那道劍息,飛快的斬向自己的同時,有些艱難的抬起雙手,一抹淡淡的血光微弱的亮起,一記甩手,便是對著劍息射去。

    許麟的這道劍息磅礴猶如驚濤駭浪,卻是模擬出王大柱的重嶽劍息,其去勢驚人,在與徐氏的血息撞上的一刻,好似車碾螳臂一般,幾乎完全忽略掉了血光那微弱的阻擋之意。

    “李捕頭本就是煉體高手,體魄強健的猶如妖獸,你在燃燒自身的血息之時,用在他的身上實在太多了,多到你自己到了最後,都有些收不住,更何況……”許麟說完這話的時候,目光卻是移到了無為小和尚的身上。

    血花再次綻放,然後便是血霧噴灑空中,徐氏的左臂在碰到許麟的劍息之時,已然掉落一旁。但其蒼白如紙的臉龐上,沒有絲毫的改變,仿佛這被斬去的左臂,沒有絲毫的疼痛一般。

    “他還隻是個孩子。”徐氏不顧其左肩鮮血噴湧的境況,這時卻突然的說出了這麼一句。

    這算是哀求?

    許麟冷冷的看著徐氏變成少女的麵容,卻沒有一絲憐香惜玉的心思,隻是有些冷酷的說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徐氏沉默了下來,但其左肩的血液忽然的止住,陰沉的看了許麟一眼之後,周身忽然開始霧化起來。

    許麟冷笑一聲:“垂死之身,再做掙紮,又有何用?”

    這話說完之後,許麟的身形也開始變得虛實不定起來,在其手中的冷玉劍突然一陣嗡鳴顫抖之後,許麟身起!

    徐氏周身好似一團光火一般,在此時終於綻放出最為豔麗的色彩。

    兩相對撞,血霧漫天,劍息四射的同時,卻是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25
第二卷 魔影初顯 第二十八章 這是愛麼?

    兩股相同的氣息碰撞到一起的時候,如果不是排斥的互相對撞,那麼隻能相互同化了。

    被法術和道法打的坑坑窪窪的地麵上,滿是屍體斷肢與一灘灘的血跡,空氣中彌漫著不再是清風徐徐的夜裏涼風,有的隻是濕氣中混合著陣陣血腥的味道。

    月還是那一輪孤高冷酷的圓月,在其周圍,點點繁星,好似在暗處窺視的眼眸,有的隻是冷漠注視著。

    湖岸上湖水依舊是血紅一片的,不過如果細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這色澤卻是比之先前要淡薄了許多。

    半空之上,血色彌漫,兩股氣息在相遇到一處的時候,卻好似寒冰化於水一般,竟是融合到了一處。而在血霧之中,突然發出的那一聲刺耳的尖叫,現在聽來,讓人有著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夜風掠過靜靜的湖麵,一道道漣漪隨之而蕩漾著。當風吹到了湖岸之上的時候,懸浮在半空上的血霧,在一陣翻滾之後,一道耀眼的紅光猛然炸開的同時,一張人臉卻是清晰可見的映現其中。

    許麟冷峻的臉上,被無數纖細的血管充斥著,好似一張盤根錯節的蛛網一樣。而在其額頭之上,一柄微小的血劍不知何時印在其上,閃耀詭異血芒的同時,仿佛如同血洞一樣,瘋狂吸食著周圍的血氣。

    “血魔遺寶已不在你的身上,光憑借一身被血魔遺寶同化了的血氣,還有這具已經到了極限的身體,你拿什麼與我抗衡?”許麟忽然冷冷的開口說道。

    渾身顫抖個不停,徐氏這時的四肢向上張揚著,已經完全失去了身體的控製權,隻能任由許麟眉心中血紅的小劍,任意的吸食其全身的血氣。

    許麟的身體開始膨脹,在其眉心下方的兩點星芒越發的詭異發亮,那血紅之色,濃鬱如同湖麵的波紋一樣,深不可測。

    “當你脫離妖身,魂入這具凡人之體的時候,舍去強大的龜體不用,卻用這孱弱不堪的人身。並且將血魔遺寶連同一身修為的精華,一起打入無為的軀體之內,便已注定了你現在的狀況。”

    徐氏麵部有著痛苦的表情,這時聽到許麟的話,下意識的望向了一個方向,無為慘白的麵容上,除去膚色的異樣,就好像一個酣睡的孩子一樣,似乎正做著香甜的美夢。

    徐氏滿是痛苦表情的臉上,這時竟然露出一絲心安的微笑。

    “你沒有做過母親,你不會明白的,即使是現在,我也不後悔先前所做的,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還會毫不猶豫的這樣做出選擇。”

    許麟的眉頭皺起,目光如刀一樣的緊緊盯視著徐氏,仿佛想從那張臉上看到其真正的內心,但注視了一陣之後,許麟略帶嘲諷的又是說道:“你以為我還是三歲的孩童?這樣幾句話語便能打動於我?”

    “修道之人,都要鐵石心腸,隻有內心堅定的人,或許才能真正的達到彼岸。”轉眼看向許麟的徐氏,眸子裏忽然散發出一種無助的目光道:“你是一個心誌堅定的孩子,所以在這裏,即使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怨恨於你的,我隻有一個請求,隻有這一個請求。”

    兩人的目光相對,隨即又同時看向了同一個方向,靜默了幾息的時間,許麟又聽到徐氏懇求道:“求求你放過無為,饒了我的孩子,求求你……”

    許麟不敢看向徐氏的眼睛,眼中隻是直直的看著地麵之上,無為小和尚的身體。

    而在靜默中,許麟的內心在激烈的掙紮著,當他鼓起勇氣再次看向徐氏的時候,隻見其淚眼婆娑,皓齒明眸間有著點點的淚光閃動著,那一聲嗚咽的聲音始終被其忍耐著。

    許麟的沉默對於徐氏來說,是一個痛苦而漫長的等待,這裏不光光有身體上的痛苦不堪,更有內心之中猶有過之的煎熬。

    “你信不過李捕頭,這時為何能信過我?”

    看著許麟目光中的冷厲,徐氏努力揚起一絲笑容,然後又看了一眼無為小和尚:“這個世間並沒有人能真正讓我相信的人,但是到了現在,我又能怎麼樣呢?”

    重新看向許麟,徐氏的笑容之中越發的苦澀。

    “你要的不過是血魔遺寶,而這孩子的性命,對你來說也是無關痛癢的。就當幫我一次,如我死後,即使是下了十八層地獄,我也會真心的為你祈福,如轉入輪回,無論做牛做馬,來世也必定報答於你,我隻求你繞過這孩子的性命,求求你!”

    許麟的心在顫抖,他從來沒有這樣的難受過,那股專心的疼痛如同刀絞,至於徐氏的乞求話語,更是一刀一刀的砍在他的心上,這心卻是在滴著鮮血的。

    再次看向那張已經變得蒼白如紙的麵容之上,兩相對視之後,許麟的眼神之中竟然有了一絲痛苦之色,兩種不同的聲音同時在腦海中響起,竟然爭相的響個不停。

    “殺了她,然後再殺了那個人與妖苟合而出的雜種,得到血魔遺寶,遠走他方,這裏的事情便不能被世人所知。如放走一個,終會成為隱患的!”這個聲音冷酷如冰風刺體,在許麟的腦海裏不斷的大叫著。

    “你也有母親,如果現在的境況換一下,相信你的母親也會這樣的為你付出一切,隻是單單為求得保住你的性命。所以將心比心,何必如此殘忍呢?你要的也不過是血魔遺寶而已,何必再殺無為?”另一個聲音這時候娓娓規勸道。

    “別聽他的,斬草不除根,將來必然會後患無窮,既然這人的母親你都殺了,何差一個人妖苟合的雜種?殺一個人是殺,殺兩個也是殺,這本就是沒有區別的事情,既然要殺,那麼就應該徹底一點。”那冰寒的聲音又是在許麟的腦海裏又是厲叫道。

    “殺一個人是殺,但還是與殺兩個有著本質區別的,更何況你的目的,即使是在不殺無為的情況之下也能達成,看看那個母親,想想她的心情,你這又是何必呢?”另一個聲音滿是痛惜的說道。

    一把抓向自己的臉龐,許麟狠狠的抓著,直到五道血痕出現,又使勁的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腦殼,再次睜開血紅的雙眼,許麟慘然一笑道:“即使我現在想收手,你還是一樣會死的,至於他,我答應你。”

    徐氏本是一臉焦急的神情之中,在聽到許麟這時的答複之後,竟然喜極而泣,眼淚不停的順著眼角流出,一滴滴的滴落到空氣裏,化成點點的白煙,卻是被周旁彌漫的血息所蒸發掉。

    得到許麟的承諾以後,徐氏徹底放開手腳,身體裏被一陣狂吸的血氣也不再抗爭,源源不斷的脫離自身,向著許麟狂湧而去。

    許麟的身體這時就好像一個圓球一樣,不斷的膨脹著,懸浮在血霧之中,臉上的五官也隨著徐氏的血氣不斷的湧入,而不停地放大著。

    在說完剛才的話,許麟便靜靜的注視著徐氏,更能準確的感受到她身上發生的變化,那是一種徹底的放棄,為了自己心愛的孩兒,而舍棄了自身的性命,舍棄了一生的修為。

    這是一種愛,是愛便要承受痛苦,可是在徐氏痛苦不堪的臉上,許麟分明看到了幸福,這是為什麼?許麟一遍一遍的問著自己,或許他永遠也不會明白吧。

    “萬愛千恩百苦,疼我孰知父母?”這樣的詩句卻在此時忽然的蹦出腦海,許麟喃喃自吟的同時,徐氏滿眼含淚的明亮眼眸,在使出全身最後的一絲力氣之後,轉眼卻是看向了地麵之上,那個陷入沉睡的小和尚。

    過往的記憶一幕幕的出現在眼前,從他剛出生起,從他剛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從他長成一翩翩少年的種種記憶,一起湧上心。但還是有著一個遺憾的事情,這麼些年了,徐氏從未聽過,無為叫過自己一聲母親,但是都已到了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至少他會繼續的活著,會一直好好的活著,那麼,也就足夠了。

    最後一滴淚水,緩慢的從徐氏的眼中湧出,那淚水晶瑩的如同清晨的露珠,即使是在黑夜下,即使是在漫天的血光之中,那淚水也是晶瑩透亮的。就算此時夜空之上,那一輪最為明亮的圓月,也無法將之比下去,因為它所散發的,是這世間最為永恒的光輝。

    血霧散去,淚水滴落,許麟的身體已變成了原來的樣子,額頭上,眉心處,那把血紅小劍印記早已不見,飄身落地的許麟,雙手舉起,卻是接住了那個下墜的身軀。

    緊緊地抱住這個孱弱軀體的同時,一滴淚水輕輕的打在了許麟的臉上,不知道為什麼,許麟忽然感覺自己的臉上,是這樣的滾燙,而抱在懷中的軀體也不再是那麼輕如羽毛,這是一種厚重,這是因為愛,因為這世間最為偉大的母愛?

    許麟似乎是在問著自己,但當看向那仿佛是睡著了一樣的麵容之時,許麟的心,一瞬間變得釋然了,如果不是因為愛,那這臉上的笑容為何能如此的幸福呢?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5 00:25
第二卷 魔影初顯 第二十九章 為達目的

    將徐氏的身體輕輕地放到地上,看著那安靜的麵容上恬的靜笑容,許麟歎息一聲,這夜卻是再一次的靜了。

    徐徐而來的輕風,帶來陣陣的涼意,聽著耳旁樹葉的沙沙響聲,聞著空氣中的血腥味道,望著滿地的一片狼藉,看著那一具具的冰涼屍體,許麟踏出一步,迎風望月,良久之後,喃喃道:“你在高空,俯瞰這個人間,在你眼裏,這又是個什麼樣的人間呢?”

    圓月一如先前,清冷的光輝,在無聲無覺中,照向這個黑暗的大地,而這大地之上,依然黑暗著,似乎永遠也感受不到它的光明。

    許麟緩緩的走到無為小和尚的身旁,看著那一張安睡的麵容,不知道為什麼,許麟心裏竟然有些開始嫉妒起這個家夥。

    他擁有這個世間最為珍貴的東西,可這時的他,卻還是不知道的吧。

    在徐氏從龜身之中脫離而落入到這個凡人之體的時候,怕是已經決定要這麼做了吧,將自己最為珍貴的東西都給了這個小和尚,而他卻不知道?

    “那你什麼?”許麟注視著小和尚安睡的臉龐,不由得突然一問。

    四周很安靜,沒有一絲的異響,許麟就這樣的站立在那裏,默默的注視著那張臉,過了一會兒之後,許麟不由得自嘲一聲:“龜息之法?”

    龜息之法,是一種讓修煉者沉睡在夢中修煉,並且自身處在假死狀態的奇妙功法,當徐氏將自己妖身的精血與血魔遺寶一同取出,並放入到無為身體中的時候,卻是想到了這一點,心思確實是緊密到了極點。

    但自己想要的東西,又如何從無為的身體中取出來呢?

    許麟將冷玉劍抽出劍鞘,看了一眼那冰冷透亮的劍身,隨即將劍尖輕觸到無為小和尚的額頭之上,並且向下劃動,直到無為的丹田處為止,而後許麟輕輕的說了一聲:“刨開?”

    但是自己先前曾承諾過徐氏不殺這小和尚的,許麟有些苦惱的看著無為,隨即卻是發現了什麼。

    許麟笑了。

    隻見一滴露水從無為的額頭上,輕輕的滑落到其臉頰,並且還在不斷的流淌著。

    這是露水嘛?

    許麟蹲下身來,伸手按在了那一滴滑落的露水之上,然後回手伸到自己的嘴裏,眉宇間的冷色有些凝固,隨後卻是輕展開來,一絲冷笑悄然的爬到許麟的唇角處。

    “露水怎麼會是鹹的呢?”

    聲音冰寒,目光之中更是透露出一股冷厲的許麟,輕輕的道了聲:“徐氏是你的母親。”

    無為小和尚兩眼緊閉,其麵上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看著這樣的他,許麟緩緩的站起身來,然後不由得鄙視的看著腳下的那具身體道:“她是為了救你而死的。”

    還是沒有變化,即使許麟都說到了這裏,躺在地上的這個小和尚,依然是無動於衷。

    “生養你的母親也可不顧,特別是在生死關頭之際,看見那樣為你拚命的她,你還能安心的躺在這裏,你是否長著心呢?”

    將冷玉劍再次抬起,許麟的劍卻是指到了無為小和尚的心髒部位。

    “我要看看,你是否真長著心。”

    就在許麟握著劍柄的手,剛剛要發力的時候,冷玉劍的劍身之處,忽然傳來一股力量,許麟冷眼看去,卻見無為這時忽然抬起手臂,緊緊地抓住劍身道:“別!”

    “沒想到龜息之法,還有這般妙用,能讓處在假死狀態的人,還能對周圍有著觀感。”讚了一聲的許麟,看向無為那張驚恐的臉龐,不由得又是鄙夷的說道:“既然是這樣,那麼先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許麟一劍刺出,冷玉劍的劍尖完全的進入到了無為的身體之中,而無為小和尚在滿是驚恐的臉上,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許麟,其雙手用力的握著劍身之處,鮮血橫流不止,並痛苦的嚎叫道:“你不是答應過徐大娘不殺我的嘛。”

    “如果我不知道龜息之法的秘密也就罷了,但是現在知道了,那麼你就必須死,因為有些事情,我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無論這個人是誰!”

    許麟說完這話,也不再給無為任何的辯解的機會,其右手再一用力,劍身沒入到無為的軀體之中。

    隨著無為小和尚,嘴中一股血沫吐出之際,許麟再用力一攪後,無為小和尚怒目圓睜的看著許麟,伸出手來似有抓向許麟,但剛伸到一半的時候,其身體忽然一陣劇烈的顫動之後,便再無聲息。

    看著那張充滿難以置信表情的臉,看著那死不瞑目的雙眼,許麟冷笑一聲的抽出劍身,然後蹲下身來,冷冷的看了一陣。

    “徐氏為你,甘願舍棄最為強大妖身不用,隻為了讓你活命,可這樣的你,在我看來,根本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上,所以便送了你一程,怎麼?你還怨憤難平嘛?”

    許麟的伸出有著一抹血光纏繞的左手,一把抓向無為的腹部,並在鮮血噴湧之際,卻是破開了無為的丹田之處,這肚子裏麵的溫度還是熱的呢。

    這是他第一次將手伸入到人的軀體之內,感覺很奇妙也很新奇,但這時的許麟忽然想到了什麼,不由得露出一副怪異的表情。

    “難道你是因為害怕,所以才一直在這裝死,即使是看到了徐氏命不久矣的時候,也不願從龜息之法中醒來?”

    許麟點了點頭,覺著這種想法真的很有可能,不過轉念又是一想道:“難道你也和我一樣,想來個忍辱負重之後,待到將來修為大成的時候,再找我報仇?”

    這個也很有可能,許麟又是點了點頭,那麼我便是一個卑劣的人,對的,一個沒有人格的人,或許我根本就不是人。

    看了一眼徐氏那依然恬靜的麵容,許麟笑了,笑容裏滿是歉意與苦澀的說道:“嗯,對不起,我忘記告訴你了,我是一個騙子。”

    這話剛剛說完,許麟伸在無為肚子裏的手,仿佛是感應到了什麼。隻見許麟的左臂忽然大放紅光,實為詭異難測的顏色,一瞬間便蔓延到了許麟的全身,特別是其丹田之處,仿佛有著什麼在隱隱震動。

    無為的肚子裏,充滿了血液的溫熱感,而此時的許麟再也感受不到那股溫熱,渾身仿佛如墜冰窟一樣的感覺,讓許麟的全身都變得麻木了。

    仿佛是有什麼東西進入到了自己的身體之內,許麟能清楚的感應到。那東西好似一個活物一般,從許麟的左手鑽進,然後順著左臂一直到胸腔,最後卻是到達了許麟丹田的所在。

    許麟的眼睛變紅了,詭異的如同兩盞燈火,時亮時滅,一股血氣從許麟的身上猛然的噴發而出,在其周圍卻是形成了一股血色的迷霧。

    血霧聚散離合的始終盤旋在許麟的周圍,而許麟呢?還保持著先前的姿勢,一動也不能動的,好像一尊雕塑一樣。

    劍鳴輕響在腦海裏,渾身隨著這股突如其來的鳴響,而不斷的震顫著。讓許麟最為詫異的是,進入體內的那個東西,這時在其丹田處,竟然和自己的血色小劍相互勾連,一絲絲血色的細線在相互纏繞的時候,竟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這便是血魔遺寶?這個想法一出的時候,許麟忽然感受到《血神子》的功法,竟然在這時自動的運轉起來,並且隨著《血神子》運轉的越來越快,血色小劍和那從外而入的東西,竟然有著要與之融合的跡象。

    血魔遺寶?許麟這時已經完全能夠肯定,這所謂的“遺寶”不就是當年血魔的趁手法寶,血靈珠鏈的殘片嗎?

    頓時間,許麟對於這次的事件,所有的疑惑都已解開,從在荒塵古道上遇到徐氏的開始,便是因為許麟體內的血靈珠鏈的殘片,與徐氏體內的殘片相互輝映,才導致徐氏去尋找自己。

    徐氏殺了圓德,所用的功法,看似是血神劫指,其實是因為其日夜以血靈珠鏈的殘片為修煉的根本,使其身沾染了《血神子》的特有屬性。

    要知道,這血靈珠鏈可是當年血魔所煉製的,必然會以《血神子》的種種屬性為藍圖設計的。

    那麼當年呢?萬佛宗的沒落直到其消失為止,這都應該是和血魔脫不開關係的。

    設計建造廣緣寺的那位大德僧人,當年也應該參與到了圍殺血魔的事件之中,而後血魔隕落,但是他的本命法寶,血靈珠鏈也被打成碎片散落世間各處,眼前這放生池便是其中的一個地方。

    而當那位大德僧人雲遊四方的時候,偶然間來到了這裏,並發現放生池的怪異之處,便決定先將之封印起來,再報給宗門來解決。哪想到,那時的萬佛宗因為血魔的事情,已經變得開始沒落起來,這時更是遭到魔門的進攻,根本沒有閑暇顧及此事,所以也就被大德僧人壓了下來。

    大德僧人建造廣緣寺,便是為了掩人耳目,其後更是在這裏選撥弟子,授以技藝,是為了暗中守護這廣緣寺的秘密。

    這一個分支為俗家弟子,也就是李捕頭的師門,直到大德僧人多年以後再次出遊,卻再也沒有回來,想必是和萬佛宗一齊消失了。但是李捕頭的師門,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在此守候著,直到李捕頭心生歹念為止。

    許麟在腦海裏將整個事情的脈絡,重新的過了一遍以後,心中越發的肯定,或許事情就是這樣發生的。

    一陣嗡鳴,許麟丹田內,由一根根血線牽連纏繞的兩件血靈珠鏈的殘片,這時忽然聚合到了一處。

    許麟全身血光大放的時候,丹田處的血息突然的快速流動起來,無數的天地元氣,從放生池的湖麵,忽然一下子聚集到了許麟的丹田之處,卻是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許麟驚訝的看著這一幕,待到那湖麵的元氣消失殆盡的時候,在其丹田內,一柄細長的血色小劍再次形成,許麟不由得詫異道:“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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