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捉蠱記 作者:南無袈裟理科佛(已完結)

 
BloomCaVod 2015-8-28 22:47: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7 63180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1 09:09
第十章 羅平復生

馬全蛋這個傢伙雖然也住了院,不過因為他跟二老闆私下的關係,一直都住在醫院的高級病房裡,是單間,跟我們根本沒有交集,所以我沒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我朝著他望過去的時候,那傢伙也低頭朝我看來。

他跟正常人幾乎沒有什麼區別,唯一不同的,是那一對眼睛,如同老鼠一般,歹毒、凶悍,彷彿隨時隨刻都會上來咬你一口般。

難道,剛才在停屍房外面砸鐵門的傢伙,就是他?

馬全蛋的出現讓我萬萬沒有想到,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結果一下子就靠住了牆。

走進門崗房的馬全蛋居然衝著我笑了一笑,然後說道:「你往哪裡跑?」

這聲音沙啞極了,好像是砂紙摩擦玻璃發出來的聲音,難聽得很,而且我一聽,便知道這根本就不是馬全蛋的聲音。

也就是說,他跟林警官一樣,都是中邪了!

我下意識地瞄了一下馬全蛋的手,發現他的雙手鮮血淋漓,居然都露出了白森森的拳骨來,讓我更加確定了他就是剛才在停屍房門外砸門的傢伙。

瞧見我沒有回話,馬全蛋又走近了一步,衝著我陰森森地說道:「你以為你能夠逃得掉麼?」

那傢伙堵在門口,我自然是逃不了的,想起他剛才硬生生將一鐵門砸成破爛的勁兒,我就知道自己再怎麼反抗,都逃脫不了,想到這裡,我反而釋然了,緊張感消減許多,衝著他問道:「你為什麼要害我?」

馬全蛋似笑非笑地說道:「你說呢?」

我感覺自己的膝蓋一陣軟,勉強扶牆而立,對他說道:「大師,我知道錯了,上次我是真的沒帶錢,你要是放過我,回頭我就算是傾家蕩產,也給您廟裡燒幾柱高香!」

馬全蛋冷笑了一下,幽幽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他這一句話,算是承認了。

我幾乎想要跪下來,求對方放過自己,不過想起自家床下已經被畫下了催命符,而且對方也是肯下死手的主兒,心黑手狠,估計不吃軟的,就哀求道:「大師,你多少也畫個道出來,給人一條活路啊?」

馬全蛋凝望了我好一會兒,搖頭說道:「我之前是走了眼,沒瞧出你的蹊蹺來,這回被我撞見了,怎麼可能讓你好活?」

眼看著對方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我知道求饒無用,一伸手,將門房大爺喝茶用的保溫壺一把拽來,朝著對方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塑料保溫壺在馬全蛋的腦袋上狠狠一砸,裡面的保溫瓶立刻破碎,開水流了對方一身。

我想要趁亂,奪路而逃,卻被對方一把給抓住。

他的手好冷,就像冰塊一樣,我給揪住脖子,使勁掙扎,結果被一把摔在了地上,背部跟剛剛電視屏幕碎開的玻璃渣子親密接觸,一陣劇痛冒出,而馬全蛋則喋喋怪笑,一下子就壓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口鼻噴著讓人作嘔的酸臭之氣,喃喃說道:「鬼母冥魂,你可是個寶貝疙瘩啊……」

馬全蛋口中流出黑色的口涎來,滴滴答答地落了我一臉,我奮力掙扎,結果給死死按住,脖子上也被一隻手給捏著,動彈不得。

幾秒鐘之後,我感覺自己肺部一陣撕裂的痛,一點兒氣息都呼不進來,大腦供氧不足,眼睛直往上面翻。

我要死了麼?

想到這裡,我就只想哭。

早知道會有今天這樣的下場,我當天就算是借,也要把那點買路錢給花了。

若是如此,我又怎麼可能落得這副田地?

由於供氧不足,我的視線一片模糊,就在我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的時候,突然間,掐在我脖子上面的手,似乎輕了一點。

而很快,我再也感受不到那手上傳來的力量。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睜開眼睛來,卻瞧見剛才還死死掐著我的馬全蛋,此刻他的整張臉上,居然被橫七豎八、十來根紅線給纏著,就像漁網一樣,把他整個人都給繃得緊緊。

被那紅線捆著的馬全蛋面部表情有點兒扭曲,而紅線之上,居然有陣陣青煙冒出。

這場面,有點兒像是在蒸桑拿。

這死裡逃生,讓我都有點兒迷糊,不過很快就發現了,這馬全蛋之所以沒有掐死我,並不是因為半途發了善心,而是因為他身後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我本來以為已經死掉了的傢伙。

羅平。

這個傢伙身上還披著停屍房的白色床單,不過臉上卻再沒有了噁心的屍斑,而是紅光滿面,雙手之上掛著兩把紅線,口中唸唸有詞。

這個傢伙不但沒有死,而且還用那神奇的紅線牽制住了馬全蛋?

我看得莫名其妙,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而騎在我身上的馬全蛋似乎並不甘願束手就擒,拚命地掙扎,不過卻被那紅線給套得牢牢,不管怎麼樣,都沒有掙脫開。

雙方較勁,看得激烈無比,過了幾秒鐘,羅平大喝一聲,馬全蛋身上的衣服突然全部碎裂,露出一身好肉來。

光著膀子的馬全蛋我以前在宿舍過道見過好幾次,不過這回卻瞧見他身上居然多了好多青黛色的紋身,密密麻麻,複雜極了,而在胸口的地方,則有一個我十分熟悉的東西。

這玩意無數次出現在了我的噩夢之中。

它就是我們之前在莽山附近那破廟瞧見的神像,別的不講,就那黝黑的眼珠子,當真是惟妙惟肖。

過了好一會兒,羅平猛地一站起來,口中大聲吼了一聲。

咄!

原本力氣大得驚人的馬全蛋應聲而倒,貼著我的身邊趴了下去,而羅平收完氣後,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冷冷地說了一句:「你沒事吧?」

儘管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卻能知道羅平是不會害我性命的,慌忙推開馬全蛋,站了起來,衝著他感激地笑道:「我沒事,我沒事,多謝羅大師……」

對方救我性命,我自然是感激不盡,不過面對著我的道謝,羅平卻顯得有些冷淡。

他看了一眼門口癱軟在地的林警官,然後回過頭來,一把揪住我的胸口,貼著我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說道:「小子,你給我聽好了,說實話,要不是雪兒,像你這樣的傢伙,死一萬遍我都不會瞅一眼,所以用不著謝我;還有,我警告你,剛才我見到你拉雪兒的手了,小子,收起你那點破心思,癩蛤蟆吃天鵝肉?少他媽多想……」

我原本滿感激這男人的,結果被對方一陣輕蔑的譏諷,滿腔心思都被澆滅了下來。

也對,若不是林警官在,說不定人家根本就不會搭理我。

他救了我,只不過是為了討好林警官而已。

與我何關?

想到這裡,我心灰意冷,雖然滿肚子的疑問,但是卻不敢多問半句,免得這傢伙翻了臉,搞得我灰頭土臉的。

羅平教訓完我之後,回過頭去,走到了門口,蹲下,從腰間摸出了一個白瓷瓶子,抖落出了一顆黃丸來,小心翼翼地撬開林警官的紅唇,頂了進去,然後雙手擦了擦,在林警官的臉上揉了兩下,又拍拍打打,唸唸不休。

我儘管知道這是在救人,但瞧見他對林警官的臉和肩膀摸來摸去,心中一陣醋意。

好在沒一會兒,林警官就醒了過來,瞧見羅平,下意識地往後面退了一下,這才左右打量了一番,問道:「現在什麼情況?」

羅平得意洋洋地說道:「你放心,我出手,怎麼可能沒有擺平?這幾次死人,就跟這個傢伙有關——事實上,其實是跟他身上的那個受靈紋有關,找到了要點,一切就好解決了……」

林警官扶著牆爬了起來,看到我,問我的情況,我告訴她我沒事兒,然後她又問起羅平整件事情的經過。

羅平這時才將剛才的一切,跟我們講了起來。

他之所以帶著我們到這停屍房來,其實是在引蛇出洞。

一進停屍房,他就通過避息術撞死,避開對方的感知,然後把我們當做誘餌,引出一直藏在暗處的種種古怪,最後站出來,一網打盡。

通過兩人的交談,我發現一個情況。

其實林警官是知道羅平一部分計畫的,所以這裡面我是最白痴的一個,全程心驚膽顫,差一點兒就死掉。

想到這裡,我的心中更加不舒服。

不過別人畢竟救了我,我實在不敢流露出任何情緒來,而還有很多細節,羅平根本就懶得跟我們解釋,只是告訴我們,事情基本上接近了,至於如何調查莽山那邊的事情,這個就要等林警官他們上面的考量了。

沒多一會兒,停屍房湧進了十來個人,我被人抬著離開,臨走前,瞧見那林警官跟羅平談笑風生,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

一切都結束了麼?

我不知道後面的事情,但是過了兩天,發現自己的病情開始好轉,高燒漸退,人也精神了一下,病床下面再也沒有那亂七八糟的血色催命符……

一切都開始好轉,然而就在我準備出院的頭一天,醫生給我做完全身檢查之後,把我單獨叫到了辦公室來。

他一臉嚴肅地問我,說家人有沒有在附近?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加更送上,這段結束,馬上開始小佛Style,跟我一起唱——

그래 너 hey 그래 바로 너 hey

아름다워 사랑스러워

그래 너 hey 그래 바로 너 hey

지금부터 갈 데까지 가볼까

오빤 강남스타일 강남스타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1 09:09
第十一章 阿晴

家人有沒有在附近?

一聽到這個問題,我的心裡當時就是咯噔一下,感覺有些不妙了——這節奏,根據電視劇上面的情節來看,難不成我是得了不治之症?

要不然醫生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說出這樣的話兒來啊?

我心情變得有些凝重了,不過還是把我現在的情況跟他講了清楚,當知道我孤身一人在這邊打工,家人都在老家的時候,醫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拿過來一張片子,遞到了我的面前來。

我接過來,是一張鐳射光的片子,黑乎乎的,我也瞧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過來。

醫生拿著筆,給我點了一下腹部處的一個黑影,對我說道:「在這裡,有一團陰影,我查過你的病歷,以前並沒有什麼病史,正常很難甄別,需要做進行深入的檢查,但我們醫院條件有限,可能需要轉院。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家人在身邊,能去市人民醫院,或者去廣州那邊看一看,是最好的……」

我瞧見醫生欲言又止的模樣,腦子一轉,小心翼翼地說道:「醫生,你說這玩意,不會是腫瘤吧?」

醫生眼睛一亮,不過很快就收斂了,搖頭說道:「在沒有檢查結果之前,任何醫生都不會作這種沒有根據的猜測,不過也不能排除這樣的可能性——你最近有沒有感到身體有什麼異常?」

我想起去莽山旅遊之前,肚子就一直有點兒不舒服,便跟他談起。

醫生點頭,說你之前的病,基本上好得差不多,可以出院了,至於這個片子上面的陰影呢,我建議你還是去大醫院看一下,你還年輕,要用於面對,不管是什麼,早點知道,總比晚知道要強得多……

從醫生辦公室回來,坐在病床上,我從夾子裡把那片子拿出,反覆地盯著那團陰影看。

它位於我腹部的左下方,只有拳頭大,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它的形狀,有點兒像是一個蜷縮著的小嬰兒,特別是腦袋那部分,有鼻子有眼睛兒的,越看就越覺得神似。

難不成我懷了一個娃娃?

我下意識地想了一下,也覺得荒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走進了一個人來。

來人是林警官。

她今天沒有穿警服,一身清爽的牛仔褲T恤衫,再紮著一個利落的馬尾辮,就好像是在校大學生一樣,走進這沉悶的病房裡來,讓人的心情都變得愉快許多。

林警官這次過來,是來還我銀行卡的。

上次的事情過後,她一直都在忙著,而我也在接受治療,兩個人就沒有碰過面,這一次她特地送過來,交到了我的手上之後,衝著我笑道:「這銀行卡在我手上,密碼我也知道,你就不怕我偷偷把它給取完了啊?」

我搖頭笑,說信人不疑,疑人不信;再說了,你救了我的性命,就算是花了,我也認了。

不穿警服的林警官給人的感覺就沒有之前那麼高不可攀,她一笑,露出淺淺一排白牙來,說你可不是我救的,真正要謝的,是東莞來的羅平。

我苦笑,說我倒是想謝他,不過人家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

林警官雖然不知道當天羅平對我說的話語,但是卻知道羅平的性子,勸我道:「羅平就那德性,打小就陰沉沉的,不過他倒是拜了一個好師傅,以前我還覺得都是吹出來的,這一回倒是真的親身體驗了。」

我有些詫異,說林警官你從小就認識他了麼?

林警官點頭,她告訴我,說羅平這傢伙呢,跟她是一個地方的,兩家是世交,所以小時候也見過,不過後來她家裡搬到了江城,而羅平據說讀書不行,但是對於玄學卻很感興趣,經人牽線搭橋,認識了一個師傅。

羅平那師傅很厲害,是江門一代很有名的風水大師,很多香港人都專門跑來找他平事,只可惜歐陽大師後來在東莞死了,實在可惜。

羅平一直跟著師傅學本事,而師傅死後,他輾轉深圳、惠州、廣州和東莞,最終在東莞常平一家風水事務所裡面落腳,混得還可以,挺出息的,她上回去老家過清明,家人還幫她安排相親來著。

聽完林警官的講述,我才知道兩人還有這樣的機緣,不由得嘆息了一聲,說羅平本事不錯,你們兩個在一起,也算不錯。

林警官卻搖頭,說羅平這個人本事雖有,但好大喜功,刻薄寡恩,並非良人。

其實我之前聽林警官講兩人是相親對象的時候,心裡面還挺失落的,但這評語一出,整個人就像吃了人參果一樣,全身毛孔都舒張了,舒服得很。

林警官似乎不願意多談羅平,稍微點了幾句,然後跟我講起了案情來。

現在的情況是,儘管那天羅平把馬全蛋給制住了,也算是將整個源頭給封死,但其實並沒有抓到幕後搗鬼的凶手,只不過是將其嚇走了,讓他不得為害而已。

事實上,馬全蛋第二天清醒的時候,交代自己什麼也不知道,這幾日一直都迷迷糊糊,好像有人在耳朵邊不斷說起什麼一樣。

但具體是什麼,他又說不清楚。

局裡面已經採信了我之前說的情況,也派了人員前往宜章那邊實地調查,並且也開始對那個帶我們過去的導遊進行傳訊。

然而結果並不是很理想,據過去的同事說起,莽山那邊,根本就沒有什麼破廟,而那個導遊,居然失蹤了。

而他失蹤的日期,正好是我打電話過去的那天。

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迷。

對於這種情況,剛剛參加工作的林警官也十分無奈,而現在更加麻煩的事情,還在於不敢將案情通報給社會和死者家屬,因為如果胡亂發言的話,極有可能會增加案子的難度。

她的這些話,其實之前就有警察跟我談過,讓我不要跟人隨便說起當天的事情,要不然會讓他們變得很被動,而且還有可能危及到我的生命安全。

我讀書不多,但並不傻,知道這些話兒,跟之前極力把阿貴他們往自殺那邊定性,是一個道理。

不過我最終還是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身不由己,畢竟幕後的那個傢伙到現在都還沒有被抓到,我要是想活,就不得不從警察那裡尋求到幫助。

林警官時間匆忙,來了又走,只在病房留下一絲好聞的香氣。

又過了兩天,我出院了,之前公司那邊給我傳來消息,說讓我出院之後,先歇幾天,算我帶薪事假,不要急著上班,休息好了再說。

公司之所以如此,並不是真的體恤員工,而是怕我上班之後,散播恐慌,所以讓我先迴避一段時間。

回到宿舍的時候,我發現裡面有人。

這宿舍只有兩個人住,一個是我,另外一個人則是死去的阿貴,所以我在推門的時候,多少也有些戒心,不動聲色地緩緩推門,露出了一條裂縫之後,往裡面望了過去。

我瞧見了一個穿著樸素的女孩子,正在阿貴的床鋪上整理著什麼。

看到對方的背影,我沒有再等待,而是推門而入,招呼對方的名字:「阿晴,你來了?」

這個女孩子是阿晴,阿貴的妹妹,現在在廣州師院上學,讀大二,之前來找過阿貴,我還跟著一起去吃了一頓飯,所以雙方都是認識的。

阿晴是過來處理她哥哥後事的,瞧見是我,眼圈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抽噎著說道:「明哥,他們說我哥是自殺的,我不信,我哥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是自殺?」

我原本答應過警方的,然而面對著阿貴親妹妹的責問,所有掩飾的話語,卻都噎在了喉嚨裡。

阿晴盯著我的眼睛,問我道:「明哥,我聽說我哥跳樓的那天晚上,他跟他在同一間病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低頭,從桌子裡面摸出一包煙來,點上,默不作聲地抽著煙。

阿晴看了我好一會兒,突然問道:「我哥,不是自殺死的,對吧?」

我原本認為說謊並不困難,然而面對著阿晴,卻實在難以開口,想了好久,方才決定跟她講起真實的情況。

儘管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我還是不得不這樣做。

阿貴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他的妹妹,我又如何能夠欺騙她呢?

不過說完之後,我還是叮囑她,說這種事情,很恐怖的,你知道就行,不要試圖去報仇啊什麼的,一切交給警方處理就是了。

阿晴聽完之後,很認真地對我道謝,然後告訴我,說她老家有個人,在這方面很厲害,她處理完哥哥的後事之後,回家去找那個人幫忙,說不定能夠找出凶手來。

我這才想起阿貴的老家,以前是苗疆地區,那個地方很早的時候,巫蠱流傳,說不定還真的有這樣的人才。

我問她找的那人叫什麼名字。

具體的阿晴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人姓陸。

大陸的陸。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昨天夜裡的時候,寫文到很晚,突然之間,感覺到身後有人,一看,沒有。

桌下有人,一看,沒有,

陽台有人,一看,沒有,

於是做夢,

做了一晚的噩夢,早上起來的時候,只記得一句話,

那句話相當陰寒,陰森,可怖——

人、丑、就、要、多、碼、字……

呃,好恐怖……

九月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1 22:41
第十二章 空調

阿貴、王磊的喪事辦得很簡單,又或者說很潦草。

他們和我一樣,都是外省過來打工的,一般家裡面條件都不好,而這一回,公司那邊也自知理虧,賠付了不菲的撫卹金——有人說是二十多萬,有人說是四十多萬。

總之不管是多少萬,家屬滿意了,不鬧了,就直接送火葬場燒成了骨灰,然後帶著骨灰盒和撫卹金離開了。

至於小張,因為是交通意外,所以公司倒是省了一筆錢,意思意思就行。

阿晴臨走的時候在找過我一回,對於我沒有對她隱瞞阿貴死因一事,向我表達了感謝。

這女孩子之前來過一回,柔柔弱弱的,而且還特別害羞,而這次不知道是家裡出了變故的原因,還是讀大學長了些見識,為人處事,似乎跟很多大人相差不多了。

至少在她身上,我已經看不出太多農村孩子自卑拘束的影子。

當一切都完結之後,生活還在繼續,我又重新回到了公司,開始了日復一日的工作,至於醫生之前跟我講起了事情,則被我拋到了腦後去。

不是我不怕死,而是因為我根本就不敢去檢查。

一檢查,就得花錢,沒事兒還好,若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查出是腫瘤啥的,我肯定是廢了不說,家裡面自然也得垮了去。

母親死後,我父親就下崗了,這些年一直在街道擺個自行車攤維持生計,根本就沒有啥錢;而我還有一個弟弟,正在讀高中,再過一年就要考大學了,想一想上大學的學費,就足夠我父親頭疼的,而倘若是我再查出有啥事兒,這個家就自己垮了。

出院之後,我像一個鴕鳥,將腦袋埋在沙子裡,裝作什麼也看不見。

然而逃避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該來的,還是會來。

我平靜的生活再一次被打破,是因為新搬來的室友。

我們公司的宿舍條件很不錯,有空調、有獨立衛生間,電視、家具和網線,一應俱全,而且兩人一間,算是很不錯了,所以床位比較緊缺;不過因為阿貴的關係,出事的一個多月內,都沒有人敢調到我這裡來。

他們嫌這兒晦氣。

一直到公司新招的大學實習生過來,這些新人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就服從了後勤部門的安排。

新搬來過來的這個室友姓黃,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據說是中山大學的,很牛逼的樣子,過來我們公司的人事部實習,頂替的是以前小張的職位。

人事部在我們公司,算是比較重要的部門,薪水也比較高,這個小黃剛出社會,多少還有一些學生氣,為人也比較驕狂,自我感覺良好,所以對我的態度也談不上多親熱。

兩個人雖說同在一個屋簷下,但也僅僅只是點頭而已,話說得不多。

我這人有一個性格,叫做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而像小黃這種,我也不會熱臉去貼人的冷屁股。

一開始兩人還相安無事,而在第三天的夜裡,入睡之前的時候,小黃突然跟我談起了這宿舍之前的室友阿貴來,問我這人是不是在醫院跳樓自殺了啊?

我不願意在人前多談這事兒,只是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

小黃見我點頭了,確認之後,臉色馬上就變了,開始喋喋不休起來,一會兒說自己倒霉,一會兒又說後勤部的傢伙太雞賊了,明明知道這兒晦氣,還把他安排在這裡,等明兒了,他非找人算賬去。

我躺床上,被他弄得睡不著,就不耐煩地應了他一句,說你安心躺著就是了,難不成晚上阿貴還來找你不成?

聽到我這話,原本就有些膈應的小黃頓時就不干了,嚷嚷著要換宿舍。

我本來就有點兒煩他這人,聽到他這麼說,就順著說一句,說要換早換,別等到阿貴找你來了,纏上你,到時候就算是換了,也走不脫呢。

小黃似乎知道我在故意嚇他,神經病一樣跳了起來,氣呼呼地吼道:「媽的,要真的有本事,就出來給我看一看,老子活了這二十多年,還就真的沒有見過髒東西呢……」

我懶得理他,將被子蓋住頭,冷笑,想著你是沒見過,要是見過,就你這小模樣,指不定得尿褲子。

我白天工作很忙,本來就疲累,小黃那邊剛剛消停一些,我就睡了過去。

半夜裡,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間感覺身子冰涼,我以為是小黃把空調調得太低了,爬起床來,打開床頭燈,想要找空調的遙控器,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才瞧見小黃的床上,並沒有人。

這傢伙跑哪裡去了?

我正疑惑,聽到衛生間有水聲,就沒有在意,以為小黃是在蹲廁所呢,於是滿屋子找遙控器。

我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心中奇怪,來到衛生間的門口,低聲問道:「小黃,你有沒有拿空調遙控器啊,好冷,你到底調了多少度?」

憑著自覺,我感覺現在的溫度估計都調到十五六度了,室內循環的冷風不斷地吹著,弄得我一身雞皮疙瘩。

也不知道小黃在幹嘛,我喊了兩聲,裡面一點回音都沒有,只有滴滴答答的水聲傳來。

我知道這個傢伙又在耍小性子,心裡面也來氣了,懶得跟他爭吵,回到床前來躺下,想著這個傢伙若是個美女,我容忍一下也就算了,可尼瑪一糙老爺們,還這麼不懂事,真的是夠人受的。

我又不是你爹,又不是你媽,憑什麼這麼慣著你?

我腦子裡一陣胡思亂想,想著回頭我還得再嚇嚇他,把這個麻煩的傢伙給趕走最好,免得天天出現在我面前,弄得我噁心死。

想著想著,我就感覺怎麼這麼冷,我蓋了一床毛毯,都感覺那涼意從床下面滲透過來。

我翻來覆去一會兒,決定實在不行,就把空調的電源給關了算逑。

想到這裡,我又從床上爬了下來,抬頭朝著牆上掛著的空調望了過去,結果這麼一看,弄得我渾身就是一哆嗦。

牆頭上那空調,根本就沒有開。

空調開沒開,一般都是憑溫度來感覺,不過在空調的右下方那裡,會有一個綠色的指示燈,常亮表示開啟,我這裡就開了床頭燈,屋子裡有點兒昏暗,所以朝牆上一看,很容易就能夠瞧出空調到底有沒有開啟。

我以為自己眼花了,又眯著眼睛瞧了一下,瞧見空調真的沒有開起來。

那麼問題來了,在這大夏天裡,儘管是夜裡,溫度也是很高的,屋子裡面沒開空調,怎麼會這麼冷?

若是以前,我或許不會有太多亂七八糟的想法,然而經歷過醫院驚魂之後,我已然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了,一反常,就忍不住往那方面靠,難免就有些浮想聯翩,越想越害怕。

人是群居性的動物,儘管小黃這幾天的表現讓我挺討厭的,但是我最終還是決定跟他說一聲。

兩個人一起,總比一個人要有安全感一些吧。

想到這裡,我又來到了衛生間門口,一邊敲門,一邊對小黃說道:「小黃,別弄了,我跟你講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們的空調關著的,但是室內的溫度卻很低,不知道什麼回事,你在不在,趕緊出來一下子……」

那傢伙在裡面,不過就是不回話,我心裡面開始有點兒生氣了,想著媽的老子惹你了還是咋的,脾氣咋就這麼大呢?

衛生間的小黃沒有回應,我想著老子不理你了,愛咋咋地,我先出去了,回頭再說。

想到這裡,我又回到床邊來,把衣服穿上,順手拿了新買的手機和錢包,就不準備待在這裡了,結果我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抽水馬桶的沖水聲,緊接著那衛生間的門就給推開了。

我本來是準備走的,不過小黃正好出來了,我就準備跟他提醒一聲。

不管他再任性,有的東西該提醒的,我還是得提醒一下的,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讓自己心安。

我等在衛生間門口,小黃從裡面走了出來,瞧了我一眼,低著頭,一聲不吭地朝著他床那邊走了過去,我瞧見他穿著睡衣,不過渾身濕淋淋的,有點兒奇怪,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說小黃,你怎麼回事?

小黃的胳膊很涼,被我抓住之後,受驚一般地使勁拽了回去,頭也不回地朝著床上走去。

我手掌一滑,感覺黏黏的,拿回來一瞧,發現手掌上面黏糊糊的一灘,有點兒黃,又帶點兒血絲,怎麼看都像是屎。

我放到鼻間聞了一下……

嘔,還真的是屎!

好噁心啊……當確定手掌上面這黏糊糊的玩意真的是屎時,我心中頓時就是一股怒火升起,三兩步走到小黃的背後,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把他翻過來,惡狠狠地罵道:「黃養圖你到底想幹嘛,這是什麼意思?」

我本來想教訓一下小黃,沒想到他一轉過來,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最近看了好幾則社會新聞,我心裡面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你們覺得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2 10:12
第十三章 直下負十八樓的電梯

轉過頭來的小黃雙目無神,直勾勾地盯著我,頭上濕淋淋的,臉上、嘴巴裡,居然全部都是黑黃黑黃的污穢之物,渾身臭烘烘的,讓人聞到就忍不住嘔吐。

瞧他這副模樣,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把腦袋伸進馬桶裡面去了。

不過正常人,會把腦袋伸進馬桶裡去麼?

不會!

傻子都不會,能夠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只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中邪了。

中邪?

想到這裡,我看向了小黃的眼睛——那是怎樣的兩隻眼睛呢?一片慘白,幾乎看不見瞳孔,裡面不時有血絲浮動,儘管看不到聚焦,但是卻讓人不寒而慄……

不好,都怪我烏鴉嘴,先前睡覺的時候說什麼不好,偏偏說阿貴會回來找小黃。

沒想到真的就出事兒了。

我的腸子都悔青了,不過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後悔藥吃,我若是想要活命,就得趕緊離開這裡,要不然等到小黃髮起瘋來,未必不會比之前在停屍房那兒砸門的馬全蛋和善多少。

想到這裡,我沒有任何猶豫地轉頭就跑。

這世界上的事情,果然是怕什麼來什麼,我這邊一轉頭,就感覺身後伸出一隻手來,一把抓住我的衣領,我掙脫了一下,沒有掙開,慌忙將頭一縮,將那T恤給脫了下來,然後頭也不回地就朝著宿舍門外跑去。

我們的宿舍是安置在產業園的配套樓裡面的,配套樓裡除了我們公司的員工,還有其他幾家公司的人,附近一所野雞大學也租了一部分當學生宿舍,人員特別雜。

因為人多眼雜,所以我睡覺的時候,一般都習慣反鎖門,結果這回反倒成了麻煩。

好在我這人在緊急關頭,倒也能夠爆發出點力量來,三兩下就將門給弄開了,感覺身後有人撲來,下意識地推開門之後,一下子就竄到了走廊上去。

一沖到走廊,我就忍耐不住心頭的恐懼,大聲吼叫了起來。

我憑著印象,找到好幾個關係不錯的同事門口,一邊拍門,一邊大聲求助,然而不知道怎麼回事,統統都沒有回應。

不但如此,那走廊的燈光居然開始閃爍了起來,一會兒明一會兒暗,看得人直哆嗦。

我有過醫院的經歷,知道這陰氣一旦特別足,就很容易影響電流,使得電燈莫名其妙就容易閃爍或者熄滅。

一定要到人多的地方去!

這是我當時腦海裡唯一的念頭,也是得益於我那迷信老媽自小的教導,說的是人多的地方,或者說那種殺過人的警察和軍人,陽氣足,鬼都害怕。

不過我這無論如何猛敲門,都沒有一人回應,弄得我慌了神,聽到我宿舍門口傳來「吱呀」聲,回頭一看,卻是小黃拖著步子走了出來。

那傢伙走路很奇怪,不是一步一步邁著走,而是一隻腳走路,另外一隻腳拖著。

他走得很慢,不過那張沾滿了污穢的臉,在那一閃一閃的過道路燈下,卻顯得格外猙獰恐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難道之前莽山破廟的那個人,又找上門來了?

我沒有再瞧同事的房門,而後頭也不回的朝著通道盡頭跑去。

產業園的配套樓條件挺好,總共十五層樓,我住在十一樓,樓道盡頭有兩部電梯,我衝到跟前來,使勁狂按,結果那電梯一直都停在七樓,就是不動。

五、六、七這幾層,是租給附近一家野雞大學當學生宿舍,這半夜三更的,還在用電梯,就知道這幫學生夜生活有多瀟灑了,不過這些傢伙是瀟灑了,電梯再不上來,我就得給人弄死了。000我等了幾秒鐘,感覺小黃快要跟上來了,瞧見電梯一直不動,就沒有敢再停留,順著拐角處的消防通道,一個箭步就望著下面跑開了去。

我下樓的時候,幾乎是三四級台階一步,恨不得沒多長幾條腿。

如此一陣狂奔,突然間我感覺到下面傳來一陣沉重的喘息聲,我多留了一個心眼,伸頭往下面望了一眼,瞧見剛才還在十一樓那兒溜躂的小黃,居然出現在了下面的樓道里,扶著樓梯扶手往上走。

我往下看去的時候,正好瞧見他也抬頭望來。

我慌忙縮回了頭,渾身嚇得直打哆嗦,更加確認這裡面有髒東西在。

當時我的心臟幾乎都停住了,猶豫了一兩秒鐘,我決定不再走消防通道,而是回到樓層的過道里來。

我這裡一出來,正好瞧見拐角處的電梯門開著的。

兩個電梯都是敞開著的,我再看了一眼標識,才發現自己居然跑到了第七層來。

我幾乎沒有片刻猶豫,就直接衝進了離自己最近的一電梯裡去,慌忙按下一樓,然後把電梯門給關住了。

當電梯往下沉去的時候,我那顆幾乎停止跳動了的心臟,這個時候才開始恢復了功能。

短短的時間裡,我經歷了高強度的運動,不知道是跑的,還是嚇的,渾身汗出如漿,腿止不住地發軟,這邊剛剛一鬆懈下來,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邊喘氣,一邊想著這到底他媽的是怎麼一回事兒。

我一邊想,一邊看著電梯關於樓層的顯示,想著一會兒到了一樓,我趕緊跑到警衛亭那邊去,一般那裡都是有兩到三個保安在。

人一多,我就不會那麼害怕,不管怎麼樣,事情都好解決,實在不行,我還記得林警官的電話,到時候打電話給她求援,警察應該也會給我幫助。

我這般謀算著,沒想到電梯一樓一樓地下,到了1樓的時候,居然一點兒也不停,還繼續往下。

再下一樓是停車場,我剛才按錯了麼?

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電梯就已經過了-1樓,一點兒也不停留,居然繼續往下,-2、-3、-4……一溜兒往下沉了過去。

電梯如果停在了負一樓,我還可以理解,畢竟這是停車場,很有可能是我慌亂之間按錯了層數,然而那負二樓、負三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我在這配套樓裡住了差不多小兩年,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裡還有負二樓以下的樓層啊?

難道……

一個念頭浮上了我的心頭,我一激靈,從地上跳了起來,手使勁兒地拍在了電梯按鈕的打開鍵上面,結果平日裡無比靈敏的電梯按鍵,此刻就像是完全失靈了一般,不管我如何拍打,都沒有任何效果,而是不斷地往下面沉去……

-14、-15、-16……

隨著那電梯的樓層數,我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這,到底是他媽的怎麼一回事兒?

叮!

隨著這麼一聲脆響,電梯最終停在了-18樓的指示標識上面,緊接著在我狂跳不止的心跳聲中,那門朝著兩側,緩緩地打開了來。

我看著電梯樓層顯示的數字,下意識地往後退去,背靠著電梯的最裡面,瞧見打開的縫隙中,有血一樣的紅光,從外面透了進來,讓我有點兒發暈。

過了兩秒鐘,我瞧見穿著整齊的阿貴、王磊和小張幾人,在電梯門口站著。

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熱情的笑容,有種久別重逢的情感在醞釀著,每個人都輕聲說道:「老王,你終於來了啊?走,我們現在就走吧……」

走吧……

三個人的聲音交疊在一起,在我的耳畔不停地迴響著,將我僅有的堅強給全部擊潰了去!

啊……

瞧見這些明明都已經死去了的人,出現在電梯口,我嚇得渾身直哆嗦,摀住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聲哭叫道:「走開啊,我艹!你們這些傢伙,死都死了,就別纏著我了,滾啊……」

說實話,當時的我根本就是已經崩潰了,覺得自己兜兜轉轉,最終還是逃不過一死,整個人都不清醒了。

我真的要死了麼?

當想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我的腦子就混亂極了,想起了我那在街道口擺攤修自行車的下崗老父親,想到了我那聰慧而又老實的弟弟,以及我死去的母親,甚至還想起了我有限的感情生涯中的幾位前女友……

人之將死,方才發現這世間有著太多太多值得你留念的東西。

只可惜,我根本就已經來不及挽回了……

阿貴、王磊他們擠進了電梯裡,七手八腳地把我往外拉,我拚命反抗,不想跟著他們離開,而就在雙方廝打成一團的時候,我突然間聽到一聲尖厲的貓叫。

喵!

不知道為什麼,我眼前的紅光居然不見,阿貴他們幾個也同樣消失無蹤。

我趴在地上,感覺壓在心頭的那塊大石頭彷彿一下子就消失了一般。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強忍著恐懼,慌忙將那手給拿開,抬頭入目處,卻瞧見一對琥珀色的眼珠子。

這對眼珠子,是屬於一隻黑貓的。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晃晃悠悠的電梯……

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3 10:20
第十四章 去東莞

一隻黑貓!

這只黑貓窩在一個酒氣燻燻的女孩懷裡,瞳孔凝聚,嘴巴張得大大,衝著我「喵」了一聲,給我的感覺,好像是渾身的毫毛都豎起來了一般。

這個女孩子身邊有四五個同伴,有男有女,都是喝得酒氣燻燻的,瞧見我一個人縮在電梯裡,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無論男女,都露出了鄙視的神態來,彷彿在看什麼笑話一般。

按道理說被人鄙視,是一件很難以釋懷的事情,然而瞧見這些一眼就知道是學生的男女,我整個人卻放鬆了下來。

這些是活人,活生生的人!

走了!

那髒東西應該走了,我沒有管這些人詫異的目光,踉蹌地走出電梯來,一看樓層,才發現自己來到了一樓這兒,不遠處的出口那兒,我能夠瞧見二十四小時的門崗。

我如釋重負,像傻子一樣哈哈大笑。

黑貓眯眼瞧著我,然後懶洋洋地伸出爪子來,用粉嫩的舌頭舔了舔。

它似乎對我十分厭惡。

黑貓闢邪,這說法古已有之,難道我之所以能夠擺脫困局,是因為正好碰到這黑貓?

我沒有再理會這些學生,而是快步朝著門崗那邊走去。

我在這兒住了兩年多,門崗亭的幾個保安我都挺熟,瞧見我光著胳膊跑過來,都笑著問我什麼情況,我沒有敢跟他們講,找水龍頭把手給洗乾淨了之後,問人借了一根菸,抽到了一半,決定打個電話求助。

電話是打給林警官的。

儘管知道這個點對方估計在休息,不過時值如今,唯一能夠幫助我的人,估計也就只有林警官了。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電話打過去的時候,林警官睡得迷迷糊糊,不過聽到我的講述,她讓我在原地等著,她半個小時之後就會趕到。

掛了電話,一個熟悉的保安大哥過來,扔了一件舊大衣給我,讓我包著,注意一下形象。

我又跟他要了一支菸,毫無風範地蹲坐在台階上,一邊抽,一邊思考著。

剛才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我的頭腦一直都處於一片空白之中,等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我開始思考起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之前在醫院發生的事情,羅平解釋是因為馬全蛋身上被人畫了受靈紋,被控制了。

後來馬全蛋被羅平破去了禁制之後,背後搗鬼的那人被嚇走了,一切彷彿都恢復了平靜,沒想到一個多月過去了,同樣的事情又發生在了我的身邊,這事兒,到底是之前的那個人在搗鬼,還是另有原因呢?

我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反而弄得自己腦仁兒發疼。

過了沒多久,配套樓前面來了一輛車,車燈照在我的身上,弄得我眼睛疼,我眯眼瞧了過去,是一連藍色的寶馬mini,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從車上走了一個長腿美女,徑直朝著我走了過來。

那人走到跟前,我才發現是林警官。

她穿著寬鬆的白色體恤,短牛仔褲,露出兩條白晃晃的大長腿,長發蓬鬆,顯然也是剛剛睡醒就過來的。

我從台階上站了起來,而那幾個保安哥們瞧見這大長腿美女是過來找我的,忍不住朝著我吹口哨,起鬨調侃,我有點兒擔心林警官會生氣,沒想到她完全沒有理會,而是走到我跟前,問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我如實地把事情重複了一遍,聽到我的講述,林警官眉頭一揚,對我說道:「走,上去看看。」

我剛剛從虎穴逃出來,哪裡敢再回去,一個勁兒的搖頭,結果林警官手一揮,頗有氣勢地說道:「王明你還是不是男人啊,怎麼說那小黃也是你室友,你就沒有一點兒責任心?」

好吧,明明知道這是激將法,不過我還是上了她的套,硬著頭皮點頭答應。

不過林警官倒也不是有勇無謀之輩,拿出了工作證,讓門崗亭派了兩個保安,陪著我們一同回到了十一樓。

來到房門前,我推了一把,發現裡面是反鎖著的,我出門的時候驚慌得很,根本就沒有帶鑰匙,回頭看了林警官一眼,她把我推開,然後開始敲門。

過了一會兒,裡面有人應了一聲,緊接著燈亮了,小黃開門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不過和之前那一副僵硬的臉孔不同的是,小黃一臉睡眼惺忪的模樣,他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抱怨,不過當瞧見外面這麼多人的時候,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一臉迷惑地問我道:「老王,這是怎麼回事?」

本來門開之前,我們都在全神戒備,而瞧見小黃這副模樣,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林警官帶著人進了宿舍,簡單檢查了一番。

無論是她,還是我,都沒有什麼發現。

小黃身上並無污垢,仔細聞,也只有沐浴露的香味,而我的床上,被子折得整整齊齊,好像根本沒有人在這裡睡過一樣。

兩個陪同過來的保安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而林警官看我的時候,也是一臉疑惑。

至於小黃,半夜被人擾醒的他自然是滿肚子的火氣,不過在這個陌生的長腿美女面前,他還是能夠保持一點兒男士的風度,但看向我的眼神,卻多少有些不善。

每個人,都把我當成了說謊精,而看到面前的這些,我自己都覺得剛才發生的都不過是幻覺。

只是,這世界上真的有這麼真實的幻覺麼?

我的目光巡視,最後落在了門後角落一件揉成一團的t恤,那是我之前倉惶之前脫下來的,我走過去,俯身撿了起來,聞到上面有一股腥臭味。

旁邊的小黃瞧見,忍不住抱怨:「老王,你這人也太不講衛生了,穿過的衣服隨便扔……」

事情好像結束了,兩個保安笑嘻嘻地跟我們告別離開,而我換了一件衣服出門,找到準備離開的林警官,一臉嚴肅地問道:「林警官,你覺得我剛才的話,是在說謊麼?」

她看了一眼我那亮著燈的宿舍,沒有回答,而是問我要不要找個地方喝杯咖啡?

我實在是不敢再跟小黃待在同一個屋簷下了,忙不迭地答應,於是林警官開著車,帶我來到了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廳裡,兩人各點了一杯濃濃的咖啡,坐在角落裡,林警官這才認真地看著我說:「我相信你。」

說真的,她講這句話的時候,我的眼淚在一瞬間就落了下來。

被人冤枉和不理解的時候是最讓人難過的,而林警官的理解,讓我實在是有些激動,問她為什麼會選擇相信我?

她笑了笑,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紅繩掛著的玉珮,對我說道:「這是一個玉符,別人送的。那人跟我講,說只要遇到陰氣濃郁的情況下,它就會發熱,剛才在你宿舍的時候,這東西燙得嚇人……」

我看了那玉符一眼,碧綠碧綠的,上面雕著一隻獨眼貔貅,方方正正,古樸而亮澤。

儘管林警官沒有講,但我卻知道,這一定是羅平送的。

林警官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又說道:「你知道麼,這塊玉符,現在也很燙。」

什麼意思?

林警官說這玉符在遇到陰氣濃郁的情況下會發熱,剛才在我宿舍的時候,有中邪的小黃在,它發熱正常,而這個時候發熱,到底代表著什麼意思呢?

我左右打量了一下,最後發現林警官一直在盯著我。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臉色難看地說道:「你不會是懷疑我也中邪了吧?」

林警官搖頭說道:「中邪倒未必,不過你應該跟馬全蛋一樣,可能是被什麼髒東西給纏上了,所以才會這麼倒霉——我剛才聽你的講述,覺得你還是挺幸運的,倘若是沒有那隻黑貓在,估計你得活活嚇死在那電梯裡面了……」

我想起之前在電梯裡面的事情,不由得心寒膽顫,有一種不敢回首的感覺。

是的,倘若沒有那黑貓,我估計就在電梯裡嚇破了膽,恐懼而死。

馬全蛋出院之後,就一直沒有上班,據說是被二老闆送到香港,估計是找人平事去了,而像我這種無權無勢的人,哪裡請得起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師?

林警官瞧了我好一會兒,嘆了口氣:「這樣吧,我打電話給羅平,問問他能不能幫你再看一下。」

說完她撥通電話。

由於隔著桌子的距離,我聽不到電話那頭在說什麼,但兩人似乎談得不太愉快,林警官談完我的情況之後,沒一會兒,臉色就變了,端起咖啡杯,咕嘟喝了一大口,胸口有些起伏不平,臉上陰晴不定,顯然有些生氣。

然而過了一會兒之後,林警官突然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在我略顯緊張的目光注視下,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對電話那頭說道:「好,你剛才說的條件,我答應你。」

說完,她就掛掉了電話,起身朝我說:「走,我們去東莞。」

我心底不禁過意不去,猶豫地看著她,說羅平是不是對你提出過分的條件了?要是這樣的話,我寧願不去。

林警官杏眼一瞪,沒好氣地朝我吼了句:「不去?那你準備今天晚上等死?」

她一句話,噎的我啞口無言。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是不是對生活不太滿意

很久沒有笑過又不知為何

既然不快樂又不喜歡這裡

不如一路向西去東莞

——

回答一下大家關於加更的問題,新書期間,每一章都會審核,還有推廣的緣故,加更不多,避免字數累積,拔苗助長,太早上架。

等到上架的時候,才不會有這些顧慮,不過小佛儘量爭取多加更。

比如今天。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3 10:20
第十五章 蠱胎


我們凌晨五點出發的,走高速,到了早上八點多才趕到常平鎮上的金星風水諮詢公司。路上的時候聽林警官說起,這家公司的老闆叫做李永紅,是華野南下幹部的子弟出身,紅三代,在這一代很罩得住,手下請了好多個有名的風水大師,其中一個跟羅平的師父歐陽指間有些淵源,而羅平又正好有些本事,於是就加入了這裡。

金星風水諮詢公司是兩廣都數得著的大公司,影響力甚至直達港澳台和東南亞,能夠在這裡謀得一席之地,的確也是夠羅平驕傲的。

林警官帶著我去金星風水,在前台的指引下來到了羅平的辦公室。

早上的羅平顯得十分忙碌,不過瞧見林警官,他還是十分高興,拉著聊了幾句,而當進入正題的時候,卻讓林警官迴避,對於這事兒林警官倒也知道規矩,跟他講清楚之後,便轉身離開。

這辦公室描符畫字,裝潢得風水相宜,讓人心曠神怡,不過我進來的時候,卻感覺到有一股沉悶感。

之前還沒有覺得,等到林警官離開之後,這種壓迫感就油然而生。

羅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原先根本就不想搭理我的,然而當送走林警官之後,他漠然地問了我幾個問題,又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羅盤,臉色突然就變得嚴肅起來。

他起身,圍繞著我轉了兩圈,雙手突然放在了我的肩膀之上,對我說道:「吸氣。」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肺葉都舒張了幾分,然而就在這時,羅盤的手指卻在我的腰眼處猛然一頂,大拇指掐在我的肋骨之下,而食指則定在了我的腹部處,我感覺到他的手指有點兒像是烙鐵,一下子滾燙,就感覺肚子一抽搐,下意識地大叫了一聲,扭身迴避。

我避開了羅平的指尖,他也不急,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望著我凝重地說道:「你肚子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我驚訝出聲:「你是怎麼知道的?」

羅平低下頭來,離我只有十幾公分,鼻子裡呼出的氣息都撲到了我的臉上來。

這氣息熱烘烘的,我下意識地往後迴避了一下,而他卻並沒有管我,而是雙目炙熱地說道:「是什麼,你知道麼?」

我想起出院前醫生跟我講起的情況,臉色不禁有些黯然:「不知道,之前在醫院拍過片子,醫生懷疑是腫瘤……」

羅平眯眼說道:「腫瘤?你去檢查過麼?」

我苦笑著搖頭,說沒有,兜裡面根本就沒有啥錢,醫生又說得不確定,我就懶得去管了。

羅平十分肯定地對我說道:「你放心,這個絕對不是腫瘤。」

我有些詫異他的篤定,說不是腫瘤,又是啥子?

羅平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斟酌了一下語氣,問我是什麼時候發現肚子裡有這東西的?

我搖頭說不知道,羅平說你別動,我再摸一摸。

說完他又伸手過來,在我的肚子上面揉了一揉,這個傢伙的力道有點兒奇怪,手掌燙乎乎的,而且越摸越往下,感覺都快要伸進我褲襠裡面了,搞得我一陣雞皮疙瘩。

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尷尬,羅平將手給抬了起來,衝著我笑了笑,解釋道:「我是摸一下你的下丹田,你別緊張。」

說完這些,羅平似乎總結一般地自言自語道:「嗯,差不多三個月了。」

我有點兒奇怪,說什麼三個月?

羅平想了一下,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嗯,大概三、四個月前的時候,你有沒有遇到些什麼奇怪的人,或者事情?」

我琢磨了一下子,去莽山是一個半月之前的事情,至於之前,我在公司裡好端端地上著班,哪裡也沒有去啊?

見我一頭霧水,羅平繼續引導道:「再講得具體一點,你那段時間裡,有沒有遇到一些來自苗疆啊、東南亞地域的人呢?哦,所謂苗疆,也就是雲南、四川、貴州、湖南、重慶、廣西這一帶,又或者遇到像苗族、布依族這樣的人……」

聽到羅平的話語,我想了一下,阿貴的老家,好像就是苗疆那一帶的,至於苗族……

想到這裡,我的心中一黯,嘴唇發苦地說道:「我有一個前女友,倒是苗族的。」

羅平眼睛一亮,問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對於之前的那一段感情,我並沒有真正釋懷,所以不願意在人前多提,大概就是交了一個女朋友,不過那女孩兒家裡面是個獨苗苗,想要我去她們家做上門女婿。

其實我挺喜歡那女孩兒的,不過身為男人,出於尊嚴和面子的考慮,對上門這種事情多少也有些抗拒;再有就是我父親極力反對,就沒有答應,結果那女孩子一氣之下就離開了江城,兩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分手了。

說句實在話,我挺捨不得那女孩兒的,甚至還時不時夢見她,因為她是我交往過的女朋友裡面最純潔、最認真的一個。

我們兩人談了小半年,甚至連小嘴兒都沒有親過。我本來是想把這個女孩子娶回家的,沒想到最終還是分離了,我甚至都沒有敢再去找她。

畢竟咱沒車沒房,也給不了人家幸福,何必耽誤她呢?

我大概地講了一下,而羅平則一拍大腿,一臉高興的模樣:「對了,對了,可算是找到原因了!」

隨後他圍著我搖頭晃腦地說道:「農曆五月初五,鬼臉蝴蝶、大灰蛾子、白粉蝶、赤蛺蝶各一對,捉馬蜂、毒蜂、蠶蟲、毒蛇、蜈蚣、蝦蟆六物研磨成粉,三日之後用開水淋殺,加女子頭髮、指甲和經血毒菌、曼陀羅花等植物,研成粉末,即成蠱毒。若女子為情所傷,下於負心人之身,則成蠱胎——蠱胎十月,落地而生,而懷蠱者則腸穿肚爛,痛苦而死!」

我聽得不明不白,抬頭望著羅平說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羅平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應該是中了傳說中的婦人蠱,肚子裡已經凝練出蠱胎來了。」

「蠱胎?什麼是蠱胎?」

羅平的臉上似笑非笑,給人的感覺好像在幸災樂禍,不過還是認真給我解答道:「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但聽我師父講過,說這蠱胎呢,初衷就是讓男人體驗到女人生孩子的痛苦,而弄出來的一種蠱毒;你也可以理解成是一種生靈,就是你懷孕了,十個月之後,你就會生出一個小孩兒來,懂了吧?」

羅平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很清楚,但是連在一起來,卻讓我變得更加糊塗了。

我一男人,沒有子宮,沒有那啥,怎麼就懷上孩子了呢?

再說了,生孩子,我拿什麼來生?

菊花麼?菊花能生的下?

羅平聽到我的顧慮,不由得哈哈大笑,隨後一字一句地說道:「你還真以為給你下蠱的,是送子娘娘呢?實話告訴你,那蠱胎在你體內,不斷吸收你的精氣神,而等到它瓜熟蒂落的那一天,也就是你的死期之日……」

當羅平說完這句話,我整個人都愣住了,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部經典的美國科幻電影。

異形!

電影裡面的人,被一種叫做抱臉蟲的東西給鑽入體內,等過了一段時間,養育成熟了的幼體就會剖開宿主的肚子,從裡面爬出來,獲得強壯的生命。

至於宿主……記憶中,好像死得非常痛苦。

我整個人都沉浸在極度的恐懼之中,羅平先前的表現,讓我不敢質疑他的判斷,只是米兒,為什麼會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難道僅僅只是因為我不願意去她家上門麼?

這是為什麼?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什麼仇什麼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3 10:20
第十六章 貪婪

一想到米兒,以及羅平對我講的這些話語,我的心裡就亂糟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時羅平也搖頭嘆了一聲,對我說道:「這事情我也只是聽師父講起過,說這種蠱術,只有正宗的苗蠱三十六峒之一的西江一脈懂,而且條件十分苛刻,特別是下蠱之人,聽說也會在下蠱之後的不久死去——你到底是怎麼惹到人家了,竟然會中如此歹毒的蠱術?」

是啊,我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呢?

我內心酸苦至極,欲哭無淚,好想現在就去找到米兒來問一問。

只不過米兒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不願意講自己家裡的事,而自從她離開江城,換了手機之後,我們就再無聯繫,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住在哪兒。

羅平見我六神無主,也不計較,對我說道:「這樣說來,你之前遇到的事情,還有昨天撞邪,其實都是因為這蠱胎的緣故——此物最為陰邪,匯聚陰氣,很容易招惹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那羅大師,我肚子裡面這玩意,能不能像女人一樣,用藥物或者手術的方法,把它給引產了,離開我的身體?」

羅平搖頭說道:「這蠱胎與你兩位一體,生死與共,若是通過手術把它剝離出來,只怕你也是活不了的。」

我立刻焦急起來:「羅、羅大師,那照你這麼說,我這是沒救了?」

羅平愣了一下,隨後目光極其溫和地看向我,說道:「話也不能這麼說,這世上沒有解不開的鎖,有鎖就有鑰匙,有佈局,就有解局;對於蠱毒,我的確瞭解得不多,但你也別灰心,我在這行混了很久,也認識一些朋友,你留一個聯繫方式給我,這幾天也別亂走,就在東莞待著,我找到懂的人,就立刻通知你。」

想起羅平之前那高不可攀的模樣,再一看他現在這溫和的態度,倒是讓我有些不太適應。

不過既然他承諾會幫我解決問題,我焦躁不安的心也算是平靜了一點兒。

我滿懷感激地向他道謝,而羅平則揮了揮手,表示不用,然後極為謹慎地叮囑我,說這件事情呢,你可別傳出去,連雪兒都不要說,這是在對你負責,你知道麼?

我忙不迭地點頭答應,而這時羅平又吩咐我,說他這上著班兒呢,讓我別急著走,去附近找一家酒店住下。

事情這兩天應該就會有結果的,讓我耐心等待著,別著急。

我千恩萬謝,出了辦公室,守在門口的林警官問我情況怎麼樣,我有著羅平的吩咐,不敢跟她多說,就講我可能要在這裡待兩天,等結果。

林警官也沒有多問,讓我在這裡等一下,她進去跟羅平講幾句話。

林警官不知道跟羅平有什麼內幕交易,總之出來之後,她的臉色並不算太好,在確定我這邊妥當之後,她便不再多言,開著車趕回了江城,讓我有事兒的話就打她電話。

這金星風水公司的業務十分繁忙,人來人往,我也不敢多打擾羅平,自行離開。

出了這地兒,我打電話給公司請了幾天假,然後在周圍晃蕩了一會兒,並沒有心思逛一逛這個很多男人心中的聖地,而是吃了點東西之後,就近找了一家便宜的酒店住下。

酒店外面看著不怎麼樣,但裡面裝飾卻不錯,尤其是衛生間十分豪華,轉角處的那個按摩大浴缸,更是讓人眼前一亮。

我從小就一直有個理想,每天回家之後,帶著一身疲憊,然後有這麼一個大浴缸,躺在裡面,舒舒服服地泡澡,簡直就是爽歪歪。

只可惜因為經濟條件的限制,我這些都只是空想,所以這會兒瞧見了這大浴缸,就趕忙放了熱水,簡單地洗了個澡之後,把自己整個人都放進那溫熱的水中,伸展四肢。

浴缸很大,三個人擱裡面都綽綽有餘,熱水,浴缸,還有柔和的燈光,舒服得我忍不住都叫出了聲來。

啊……

躺在這浴缸裡,實在是太舒服了,水汽氤氳之中,我似乎瞧見了林警官朝著我走來,睜開眼睛一瞧,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想到林警官,我心中就是一陣內疚。

林警官對羅平並無好感,這事兒我是知道的,不過她為了我的安危,不知道答應了羅平什麼條件,我都不敢往深了想,越想越不自在。

閉上眼睛,我滿腦子胡思亂想,可能是太疲憊的緣故,不知不覺之間,就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感覺到口鼻間一陣憋悶,下意識地猛然坐直起身子來,卻沒想到居然有東西附著在了我的身上,把我往水裡面拖拽下去。

拉!

在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我瞧見自己躺著的浴缸之中,原本清澈的溫水,此刻不但是一陣刺骨的冰涼,宛如冰窟,而且還變成了如血一般粘稠的濃漿,不停翻滾著氣泡。

咕嘟,咕嘟……

那些血漿掛在我的身上,將我往浴缸底部拉了過去,很快就淹沒了我的口鼻。

咳、咳!

手忙腳亂之間,我吸入了大量的血漿,血漿通過呼吸道進入了我的肺部,嗆得我不斷咳嗽,腦子一下子就供氧不足了。

這是在溺水啊……

我是會游泳的,知道越是這樣的時候,越是不能驚慌失措,得保持平靜,於是我一邊使勁兒屏氣凝神,一邊奮力揮手,試圖抓住那浴缸的邊緣,將自己往水面上拉去。

啊!

我憋足了勁兒,沒想到有更強大的力量則出現在浴缸之下,把我往下面使勁兒拽去。

這股力量,很強,讓人感到絕望。

奮力掙扎之間,我的心卻一直往下沉,整個人處於窒息的極限邊緣,感覺自己極有可能就要溺死在這浴缸裡了。

多可笑的死法啊……

我忍不住嘲笑起自己來,情緒也陷入了絕望的邊緣。

而就在這個時候,隔著那血漿,我突然瞧見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了浴缸之上,好像是結了一個手印,然後我便感覺束縛住我上半身的力量驟然消失了。

啊!

處於崩潰邊緣的我迸發出了巨大的力量,手腕使勁兒用力,腰桿挺直,猛然坐起,濺起了許多血漿。

我對那浴缸已經是懼怕到了極點,剛剛一坐直,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就立刻想要爬出來,沒想到我上半身雖然自由了,但是那血漿化作了數十條游蛇,死死捆住了我的雙腿和臀部,讓我不得動彈。

我動不得,抹了一把臉上粘稠的血漿,朝著那黑影望去,待瞧清楚對方的面目時,不由得驚喜地喊道:「羅大師?」

是的,出現在我面前的,卻是剛剛和我分別不久的羅平。

跟辦公室裡和顏悅色的模樣不同,身穿著黑色金絲唐裝的羅平臉上的表情不冷不淡,眼神意味深長。

然而儘管如此,我在此刻瞧見了他,便如同看見親人一般,衝著羅平大聲喊道:「羅大師,羅大師,快救救我,求求你了!」

我喊得焦急,羅平卻顯得不慌不忙,將右手中指放在唇間,對我噓聲說道:「放輕鬆,別著急。放鬆……」

在羅平宛如催眠的話語中,我劇烈的咳嗽著,把之前吸入口鼻處的血漿給咳了出來,感覺肺部火辣辣的疼痛。

我又驚又懼,然而羅平的表現卻格外反常,他就像一色狼般,死死地瞧著我的肚子,眼中散發出奇異的光彩來,就好像是在欣賞名車、或者名模一般。

這目光,貪婪無比!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看閱兵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7 14:21
第十七章 截胡

羅平一邊看,一邊輕輕呢喃著,我起初聽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到了後來,卻聽出來了一個詞眼來。

這個詞之前在停屍房的時候,中邪了的馬全蛋也說過。

鬼母冥魂……

這個詞代表著一個慘痛的回憶,而此刻從羅平的嘴巴裡面迸出來,卻讓我感覺到心臟被扎到了一般刺痛,這時方才醒悟過來,這四下無人之間,羅平突然出現在我的房間裡,其實未必是過來救我的。

他之前就已經表現出了對我的輕蔑和厭惡,照他的性格,辦公室裡流露出來和顏悅色的態度,本來就讓人疑惑。

我並不是蠢人,如果是在平日裡,早就能夠感覺到不對勁兒。

然而當時我被羅平說出來的事情給震撼到了,又想起之前與前女友米兒的點點滴滴、愛恨情仇,一時間腦子一團亂麻,就選擇性地忽視了這些。

現在想來,羅平這小子是來者不善啊?

我想到這裡,還心存一絲僥倖地對羅平說道:「羅大師,救救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羅平的手指在我肚子上輕輕一觸,然後收回,在浴缸對面找了一塊沒水的地方坐下,平靜地跟我解釋道:「這個啊?衛生間本來就是穢氣最彙集的地方,穢氣即陰氣,纏著你的,不過是天地之間的怨靈而已;它們看不得你活,就想讓你死在這裡,能夠陪著它們,一起晃蕩……」

我陪著笑說道:「還是羅大師厲害,那請大師幫我把這怨靈給給度化掉,讓我出來吧?」

羅平不但沒有動,而且還一本正經地問我道:「我為什麼要救你呢?」

為什麼?

我被他問得一愣,好半天兒才回過神來,尷尬地笑著說道:「你之前不是承諾過要幫我的麼,這話兒林警官都聽到了的呢……」

羅平冷冷哼了一聲,低下頭來,與我對視,一字一句地問道:「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過的話麼?」

我吐出口中血痰,說什麼話?

羅平眯著眼睛,那眼神銳利,像玻璃渣子一般刺人,他用一種很平緩的聲音說道:「我之前就有警告過你,讓你不要想著癩蛤蟆吃天鵝肉,可你呢?不但沒有聽進耳朵裡,而且還蠱惑得雪兒為了你,連夜開了兩百多公里的車過來,你覺得我會饒過你?」

他言語不善,我頓時就傻眼了,有些不甘心地說道:「你既然不肯幫忙,為什麼還在辦公室裡表現得那麼熱情?」

羅平哈哈一笑,豁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說道:「要不怎麼說是無巧不成書呢?說真的,你不來找我,我都快把你忘記了,不過也許真的是天意,讓你最終撞到了我的手裡來。」

我的心都已經沉入谷底了,問他到底想要幹嘛。

羅平的嘴角往上一翹:「跟你說吧,我之前在辦公室裡講的,都是真的,不過唯獨有一件事情沒有跟你交代——這蠱胎異常珍貴,道家的說法叫做鬼母冥魂,是一種奇異的生命,如果能夠拿來融練成丹,效用奇妙無比,那可是一件讓所有修行者為之垂涎的東西。所以,你懂了吧?」

我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說道:「這蠱胎在我的肚子裡,你要怎麼熔煉?」

羅平從懷裡摸出了一條絲巾,摀住了我的口鼻,俯下身來,在我的耳邊輕輕說道:「所謂修行者,就是逆天而為的狂妄之徒——這樣的人,你覺得會在乎你區區一條小命麼?」

羅平找了一張床單,把我給裹起來,緊接著用繩子將我給捆得嚴嚴實實。

當他把我從浴缸裡面拉出來的時候,我回過頭去,瞧見那水還是水,清澈見底,根本就沒有我之前所見到的那種粘稠如漿的血液。

將我給捆紮實了之後,羅平把我拖到床上來,走到窗邊看了一眼。

此時外面的天色已黑,而且格外寂靜,估計都已經到了深夜;我這裡是三樓,離地有點兒距離,不過他似乎並不介意,從懷裡掏出了一根菸,下意識地想要點燃,不過還是忍住了,正要過來抓我的時候,這時房間的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我不知道現在是半夜的什麼時間,不過寧靜的夜裡,突然有聲音傳來,還是挺嚇人的。

羅平也嚇了一跳,臉色一變,衝著我低聲說道:「你是不是叫了客房服務?」

我發愣地問什麼是客房服務,羅平眉毛一挑,瞪了我一眼,說你小子還知道裝蒜啊?

隨後撕了一截透明膠,將我的嘴給封住,然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門口去,透過貓眼,朝外瞄了好一會兒。

等到那敲門聲停歇了,羅平方才回轉過來,二話不說,一把抄起卷在毛巾裡面的我,就朝著敞開的窗外衝了出去。

跳樓?

我嚇得直想叫,結果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人在半空中急劇跌落,感覺好像羅平在哪兒借了點力,居然安全地落了地。

我這窗戶下面是酒店側面的巷道,半夜三更,黑乎乎的也瞧不見一個人,羅平抱著我落了地,毫不停歇地快步疾走,似乎後面有人在追他一般。

我被那毛巾包裹著,擋住了視線,只能夠瞧見世界一陣晃悠,感覺出了巷道,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羅平給塞進了一輛汽車的後備箱,隨著「砰」的一聲響,我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緊接著發動機開始響了起來,車子啟動,一瞬間就將速度提升得很高,然後朝著前路跑去。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儘管我不能夠看見全貌,但是也能夠感受到羅平的厲害之處。

我滿腦子的疑惑,後備箱裡又擠又抖,還充滿了汽油味,顛來倒去的,弄得我胃部特別不舒服,莫名就有了一種嘔吐的衝動。

我幹嘔了幾下,突然笑了——此時此刻的我,怎麼看,那反應都和那孕婦差不多。

米兒為什麼要給我下這麼一個蠱胎,讓我感受當女人的痛苦呢?

我在後備箱裡顛來倒去,痛苦不已,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突然間我的心中一陣顫慄,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就感覺身子猛然一震,耳邊傳來一聲巨響,竟然是那汽車被什麼東西給惡狠狠地撞到了。

黑暗中我天旋地轉,等穩定下來的時候,那後備箱的蓋子被人猛地打開,一隻手伸進來,一把抓住我腦袋上的頭髮,將我給拖拽了出來。

我瞧不清楚這人是誰,一直等到被拖出公路的時候,才瞧見這個人正是羅平。

不過這個時候的羅平,跟剛才在酒店又有不同,他渾身都是血,頭上有幾條血線往下滑落,至於他的汽車,則側翻在了公路的一旁,警報器不停地鳴叫著。

羅平拖著我離開了公路,朝著旁邊的芭蕉林走去,我餘光處瞧見公路那兒有一個黑影子,正在大步流星地追趕過來。

這個人又是誰?

我感覺自己的腦子都有點兒不夠用了,不過現在卻並不是探究事情的時候,剛才的撞擊我雖然有毛巾包裹,沒有受外傷,不過還是受到了一點兒影響,頭嗡嗡作響,胸口發悶,想嘔吐,卻又嘔吐不出來的感覺。

羅平拖著我飛速疾奔,而後面那人卻跟得很緊,他一邊追,一邊說著話。

我一開始頭昏腦漲,聽得並不是很仔細,然而到了後來,我突然聽清楚了,那人是在勸羅平不要浪費力氣,這樣子下去,吃虧的只有他自己……

這話兒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只不過我卻是能夠聽得出那人的聲音來。

這人我熟悉。

他就是之前在莽山破廟外面穿著黑袍子的那個男人。

沒錯,就是他,事情發生之後,我無數次的回憶起當時的情形,絕對不會有錯。

那麼,原來這個人一直就在我身邊麼?

就在我聽出這人的聲音之後,羅平似乎也想通了,將我往地上猛然一扔,然後回過頭去,氣呼呼的瞪著那人:「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芭蕉林黑乎乎的,不過遠處有路燈的光,使得我勉強能夠瞧得見一些輪廓,卻見那黑影子走到近前來,正是那天的黑袍人。

他長得很普通,我當初瞧見他,只以為是導遊從附近農村找來的閒漢托兒,不過此刻瞧見,卻被他的一雙眼睛,給深深吸引——凶狠,犀利,就好像是動物世界裡面翱翔在藍天的鷹。

那人走到近前來,慢條斯理地說道:「這傢伙最早是我瞧上的,小朋友,你可別截胡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7 14:21
第十八章 獄友

小朋友?

羅平這傢伙從三樓縱身跳下來,卻毫髮無傷的行為,都已經讓我覺得牛逼到了極點,再想到他提起我這一百多斤的人健步如飛,都不帶喘氣的,我都覺得實在是無法想像。

就這樣的人物,在那人的口中,居然只是個「小朋友」?

這是真厲害,還是在吹牛逼?

我趴在地上,羅平一隻腳踩著我,然後衝著那人拱手說道:「羅平。我師父是江門歐陽指間,我現在是金星風水諮詢公司的風水師,老闆李永紅李總,閣下是哪條道上的?」

我原本還在質疑那人的驕狂,一聽到羅平報上自己的姓名背景,就知道這傢伙自覺不是對手,有點兒認慫了。

要不然,以他的脾氣和心眼,可不得直接上去跟人撕逼?

莽山那人不為所動,只是冷笑,說你是歐陽指間的徒弟?歐陽指間英雄一世,一輩子清清白白,正氣凜然,怎麼會收了你這麼一個心術不正的徒弟?哦,也對,你要是稍微正派一點,就憑著你師父跟那兩位的關係,你也不會在金星這種鳥地方混日子……

羅平被人指著鼻子罵,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沒好氣地說大哥莫講二哥,我們兩個差不多,你好意思說我?

莽山那人嘿嘿一笑,說老子本來就是歪門邪道、鬼憎人厭的傢伙,跟你們這些又當婊子、又立牌坊的傢伙怎麼能夠相提並論呢?

那人說得坦然,反倒弄得羅平一陣無語。

沉默了一下,羅平提議說江湖規矩,見者有份,既然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樣的,不如平分,你看這樣好不好?

羅平原以為對方會答應,沒想到那人竟然毫不客氣地回他一個字:「滾!」

士可殺不可辱,儘管我瞧得並不仔細,但是卻能夠感覺到羅平的渾身都在顫抖。

他再怎麼慫,也是有脾氣的,不可能一味的忍讓。

果然不出我所料,對方一表明態度,羅平就是一聲怒喊,朝著那個黑影衝了過去:「我艹,你他娘的別欺人太甚!」

我本以為羅平會跟這人大戰個三百回合,卻沒想到黑乎乎的兩個人撞到了一起,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就聽到羅平「啊」的一聲慘叫,然後頭也不回地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他跑得像一隻孤狼,身上似乎還有瑩瑩的鬼火燃燒。

男人並沒有追逐過去,而是走了過來,用腳踢了踢我,緊接著一彎腰,將裹住我身體的毛巾給一下子掀開了來。

羅平是直接從浴缸裡面把我給撈出來的,我的錢包、手機還有衣服,一樣都沒帶,統統都留在了酒店裡,而我則渾身光溜溜的,毛巾掀開來之後,我就是毫無遮蔽地出現在了那傢伙的面前來。

這男人沒有穿黑袍,此刻是靛藍長褲格子衫,不過我還是願意叫他黑袍人。

黑袍人打量了我一下,也像羅平一樣,伸手在我的肚子上面按了按,當摸到我肚子裡面的那「腫瘤」時,我忍不住叫出了聲來,而他的那張苦瓜臉,卻終於露出了一點兒笑容。

他從背著的包裡面摸出兩件帶著汗臭的衣褲來,扔在我的身上,讓我穿上。

這傢伙一上來就把讓我既憎恨又佩服的羅平給揍得血灑當場,奪命而走,表現得無比的暴戾和強勢,我哪裡敢違抗他的命令,慌忙套上這衣褲。

我剛穿好衣褲,那人就轉身,朝著公路的反方向走去。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幹嘛,結果那人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話:「走!」

我愣了一下,那人似乎感應到了,回過了頭來,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一眼,曾經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噩夢之中,當下就感覺到手腳不受控制地朝前走去。

一步一步,有點兒像是牽線木偶一般。

黑袍人不說話,我也沒說話,兩個人在野地裡默默的走了,我光著腳板走了十幾里,又疼又辣,好像起了泡,又被磨破了,疼痛無比。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突然傳來了亮光,黑袍人帶著我繼續先前,來到了一個位於鄉間土路的農家小院,附近只有三兩戶人家,而且還分得散亂,黑牌人走到這小院的門口,指骨敲門,三長兩短,過了一會兒,那門就開了。

我飢渴交加,又是疲憊不堪,原本都快要倒下了,然而瞧見開門這人,頓時就是渾身一激靈。

這傢伙不是別人,而是我的老熟人——失蹤的那個導遊。

就是這個狗日的,好好的路線不走,非要帶著我們去那破廟裡面參觀,然後非逼著人消費,誰若是不消費,居然就做了手腳,下了詛咒降頭,把那些沒有花錢買平安的人給一個一個弄死。

如果沒有這導遊,我的生活就不會變得如此亂七八糟。

瞧見這人,我恨不得撲上去,撓這傢伙一臉,不過在那黑袍人的身邊,我卻連一個屁都不敢放,低著頭不言語。

我不願意認這人,那導遊卻是認出了我來,一臉欣喜地說道:「李頭,你還真的抓到這小子了啊?」

黑袍人一路上都少言寡語,在面對著這導遊的情況下,也只是點了點頭,然後講了一下剛才的情況,說盯上這人的,不光只有他們,指不定還會有人過來覬覦。

導遊一臉狗腿地把黑袍人接近院子裡,然後看了我一眼,問這人該怎麼處理?

黑袍人吩咐導遊把我跟前些天抓來的一個人放在一起,導遊有些猶豫,說那個人可是吃肉喝血的,把他放那兒去,要是被咬死了可怎麼辦?

黑袍人瞪了那導遊一眼,說我吩咐你就做,唧唧歪歪個啥子?

導遊似乎也是剛剛跟這黑袍人搭上關係,對他的脾氣秉性並不瞭解,被這麼劈頭蓋臉的一通罵,頓時就哆嗦了,彎腰低頭地說是,是,馬上就安排。

黑袍人點了點頭,似乎不願意多談,朝著正屋走去,而那導遊別看在黑袍人面前點頭哈腰,像個狗腿,等那人一離開,立刻就露出凶相來,狠狠推了我一把,厲聲說道:「從這邊走。」

那傢伙的力量很大,這一下差點把我推地上去。

我好不容易穩住身子,左右打量了一下,想要找尋逃離的機會,卻沒想到那導遊上來就是給了我一大耳刮子,打得我眼冒金星。

我正想要反抗,結果他伸手,捏住我右手肘部處的麻筋,輕輕一戳,我就感覺自己渾身發軟。根本用不上力了。

在導遊的押送下,我被弄到了一地下室裡去。

地下室的門口是鐵門,十分沉重,導遊緩緩地推開那門,裡面有一股陳腐之氣撲面而來,黑乎乎的,讓我下意識地就有些恐懼,不敢進去,導遊瞧出了我的恐懼,一大腳,把我給踹入了黑暗之中。

跌倒在地的我還想爬起來,結果那鐵門發出一陣沉重的吱呀聲,卻是緩緩合攏了。

我坐在地上,瞧見那門縫處好歹有點兒光照過來,並不是絕對的黑暗,多少也鬆了一口氣,然而當我撐在地上的手左右移動的時候,卻摸到了一樣滑膩的玩意。

是血!

我下意識地就是一陣哆嗦,想要將手中的東西給扔開去,不過我很快就回過神來,那不過就是只死鴨而已。

我按捺住跳動不已的心臟,左右打量了一下週遭的環境,發現地下室並不大,環境很差,又潮濕又悶臭,到處鋪著些發霉的稻草,而左邊黑暗的角落處,居然還躺著一個人。

我看不清那是個什麼人,走到近前一看,瞧見對方一身酸臭,宛如乞丐。

那人腦袋埋在堆著的稻草桿子裡面,一聲不吭,我聲音沙啞地叫了他幾聲,也沒有任何回應。

真是一個奇怪的傢伙。

我瞧見那傢伙的腳下,居然有著沉重的鐐銬,就猜得出來,這人肯定要比我重要得多,黑袍人他們一定是怕這人逃走,才弄得這麼嚴的;至於我,他們甚至都不屑於理會,把我扔進這兒來,就不管不顧了。

我起初還想跟那人聊下天,瞭解一下彼此,不過喊了他幾聲都沒有回應,估計這人是不想理我,也就懶得熱臉貼冷屁股,於是在另外一個角落,找了堆稻草坐下。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那人一身血腥之氣,看著就不像是個好人。

我坐在角落,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腦子亂亂的。

我一會兒想起跟米兒之前的事情,一會兒又在想黑袍人到底會如何對我,一會兒又想起羅平那廝到底怎麼了……

想著想著,疲倦就浮上了心頭,我不知不覺就有了睏意,眼睛也開始眯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黑暗中陡然驚醒,感覺到有人趴在我的身上,冰涼的手掌把我給按住,鼻息噴在我的脖子上,似乎想要朝這兒一口咬下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9-7 14:22
第十九章 老鬼

若是春夢,有一美女夜襲,那自然是件爽歪歪的事兒,但我現在可是被關在一地下室裡,除了那在黑暗中裝酷的傢伙,根本就沒有別人。

什麼情況?

我下意識地一縮脖子,朝著旁邊滾開,結果按住我的那人也跟著過來,死死掐著我的脖子,一聲不吭地壓著我。

這架勢,是準備把我置於死地麼?

那人渾身都是腥臭異常的鮮血,手上又滑又粗,冷冰冰地像死人,我給他掐得快要閉過氣去了,這才想起之前黑袍人跟黑心導遊的對話,知道這傢伙可是吃肉喝血的——什麼人會吃肉和血,行尸走肉麼?

我用盡了全力,然而那人在力量上面卻站著巨大的優勢,把我給壓得死死。

我想叫「救命」,結果對方濕漉漉的手掌一下子就摀住了我的嘴巴,讓我一句話都喊不出來。

那人尖銳的牙齒都已經頂在了我的脖子上,只需要輕輕一咬,我脖子上面的大動脈就會被撕破,性命再無。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生死關頭,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如雷般的鳴聲。

咕嚕嚕、咕嚕嚕……

如雷的鳴聲之中,我感覺渾身一陣痙攣,無意識地胡亂抽搐了起來。

我身子不停抖動,根本不受控制,而這種力量就連壓在我身上的那人也壓制不住,又有金光浮現,卻使得他好像是觸電了一般,猛地一下彈開,滾落到了一旁去。

一股熱流,從我的小腹處墜落之下。

到了臍下三寸的地方,熱流開始回流,朝著我四肢百骸擴散而去,那種又麻又癢的感覺讓我忍不住叫出聲來。

啊……

我有一種小便失禁的痛苦。

我麻癢難捱,百爪撓心,完全搞不清楚狀況,而剛剛試圖咬我的那人在滾落一旁之後,又爬了起來,蹲在暗處,朝著我虎視眈眈。

我忍著渾身的不適,衝著那人一邊比劃,一邊說道:「朋友,同是天涯淪落人,相煎何太急啊?」

黑暗裡,那人的眼睛微微泛紅,好像有光亮溢出一般,我與他相隔兩三米,能夠聽到他一聲比一聲粗重的喘息,感覺他似乎比我還要痛苦一些。

我咬牙,與這人對視著。

兩人大眼瞪小眼,過了好一會兒,那人的呼吸方才平緩了一些,出聲問:「你、你是誰?」

我感覺到對方的敵意似乎消減了一點兒,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對他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王明,江陰人,目前在江城一家小公司裡面做技術……」

「王明?」

那人念了一下我的名字,自嘲地地說了一句:「看來我們還挺有緣的,名字都差不多……」

他一笑,似乎牽扯到了哪兒的傷口,臉上的肌肉下意識地扭曲了一下,不過卻沒有再保持前傾進攻的姿勢,而是一屁股坐了下來,我心放安了一點兒,笑著套近乎道:「大哥你貴姓?」

那人沒說話,眯了眼睛,好一會兒才淡淡地說:「不死不活的人,不敢辱沒先祖,你叫我老鬼吧。」

他還是蠻有戒備心的,到底還是沒有把名字說出來,我也不介意,朝他友善地點了點頭,說老鬼哥你好。

笑容傳遞善意,他似乎感受到了一點,也朝我點了點頭。

他靠近了我一點兒,問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我不敢把自己的情況如實跟他講,就說自己是被一個黑袍子的人抓住了,不知道要對我做什麼。

我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著這人,發現他的臉慘白得厲害,口鼻之間全部都是血垢,眼睛裡也儘是血絲,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整個兒陰沉沉的,讓人瞧見了心中發寒。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那人自嘲地聳了聳肩膀,對我說別害怕,你剛才說得對,我們兩個都是關在籠子裡的囚犯,何必分個你死我活呢?我不會對你幹嘛的,再說了,你身體裡面有那個小東西,挺恐怖的,我也不敢惹你。

我有些詫異,問你能夠感覺得到麼?

他笑了笑,態度灑脫,說原本不知道,不過剛才感覺得到了,小東西挺凶的,我剛才要是一口咬下去,說不定自己也得躺在這裡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人剛才還差點兒要置我於死地,而現在我卻對他充滿信任,忙問剛才到底怎麼回事。

他盯了我好一會兒,這才問道:「你是剛入行啊,什麼都不知道?」

我左右望了一眼,感覺自己反正都是活不久,說不定明天就掛了,還不如死個明白,於是把發生在我身上的遭遇跟他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說實話,這些話語我憋在心頭很久了,感覺都快憋出了內傷,此刻一番傾述,莫名感到一陣輕鬆。

就連身體裡那種又麻又癢的古怪感覺,都彷彿減輕了許多一般。

然而當我講完這些,那人關注的重點卻並沒有在我肚子裡的蠱胎,而是問起了我另外一個問題:「等等,你剛才說你舍友阿貴死了,那人是姓龍麼?還有你們公司是不是叫做浩亭?」

我瞪大了眼睛,說你怎麼知道的?

唉……

男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中流露出了幾許悲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難過地對我說起:「阿貴是我的表哥,我大姨的兒子,我們都是貴州晉平亮司村的人。」

啊?

我滿心詫異,難以置信地望著這個男人,瞧他說得篤定,頓時就覺得腦袋有點兒暈。

這個世界還真不大,我居然會在這裡碰到了阿貴的表弟?

這到底是什麼緣分啊?

男人繼續說道:「我記得你,其實我們之前是見過的,去年中秋的時候,我去江城玩,在你們公司外面等我表哥,見過你一眼;那個時候你好像是跟一個女孩子談戀愛,那女的挺漂亮的,我還多看了幾眼……」

那個女孩子,就是我的前女友米兒。

世界太小,我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一個七拐八彎的熟人,不過不管怎麼說,有阿貴的這一層關係,兩個人也少了許多戒備,我大著膽子問他為什麼會流落到這裡來。

老鬼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你說你倒霉,我比你更倒霉,現在的你不管怎麼說都還是一個活人,而我呢?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人,還是活人。」

啊?

這世界上有誰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是活麼?

我想問問原因,不過他卻不願意多談,而是跟我聊起阿貴的後事來,不知不覺,兩人的關係彷彿又近了一層。

談到阿貴的死,老鬼嘆了一口氣,說沒想到阿貴居然是被他們害死的,不過,我們也差不多了。

我想想也是,心情一下子就跌落了下來。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老鬼突然睜開眼睛來,左右打量了一番後,手伸到了我的背上,緩緩地劃了幾個字,一開始我並不明白他的舉動,等他做了第二次的時候,我終於知曉了。

想要逃走麼?

想,怎麼可能不想,誰他媽的願意窩在這麼一個鳥地方,隨時隨地等待著死亡?

我衝著老鬼猛點頭,剛要張嘴,他卻搖了搖頭。

這裡有人監視麼?

老鬼的謹慎讓我立刻警覺起來,伸手去他後背,想要問他逃走該怎麼辦,然而手剛剛搭到他的背上,卻摸到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傷口往外翻起。

我下意識地收回手,手指上全部都是粘稠的血。

我終於知道他的臉色為什麼會這麼白了。

被我這麼碰到,老鬼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而是指引我在他的肩膀上面寫字,我表達完自己的想法之後,他就回了我一個字:「等!」

說完這句話之後,老鬼退到了角落,將身子縮了回去,閉上了眼睛。

通過跟老鬼的交談,我忐忑不安的心多少也平緩了一些,深吸了幾口氣,靠牆而坐,閉上了眼睛來。

整個過程中,我的身體一直都處於又麻又癢的狀態,此刻安靜下來,那熱流就開始消退,我下意識地用手摸著肚子,閉上眼睛之後,莫名地感覺到有微微的心跳聲,從我的小腹處傳來。

噗通、噗通……

這種感覺很微弱,但是我卻感受得分外明顯,一開始我還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我突然想了起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胎動?

我、我老王不會真的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孕婦吧?

這事兒得有多奇葩?

我就這樣抱著肚子,耐著性子閉氣養神,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角落裡的老鬼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翻來覆去的,好像很煩躁的樣子。

而且我總感覺他在盯著我,但是當我睜開眼睛去的時候,發現他根本就是在背對著我。

老鬼,他到底犯了什麼病,感覺好像吸毒的人一樣?

我滿肚子兒的疑惑,又不敢多問,就在這般的煎熬之中,鐵門那邊終於傳來了腳步聲。

門一打開,有人扔進來了一隻大白鵝,這鵝扇著翅膀,在半空中撲騰,而在下一秒,角落裡的老鬼突然一下子就竄了過來,抓住那白鵝,一把擰斷它的脖子,張嘴就朝著那豁口咬去。

吃肉喝血,生吞活嚼。

此時的老鬼模樣十分凶狠,完全沒有剛才與我聊天的平靜,我嚇得臉色發白。

我到底,該不該信老鬼?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老鬼好恐怖啊,要不要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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