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走屍檔案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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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2015-10-13 15:48: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9 263095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1 11:06
第十七章 莊周夢蝶

    譚龜毛還保持著推棺材蓋的動作,並且也看著我,我一時說不出話來,因為我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真是假。

    然而,沒等我驚愕的大腦反應過來,躺在棺材裡的譚刃,上半身突然彈起來一半,雙手猛地搭在我的肩膀,將我使勁兒往下一拉,瞬間,我整個人就不受控制的朝著棺材中栽倒下去。

    不管這譚龜毛是真是假,總之現在的情況就是不對,我立馬雙臂一撐,按在了棺材兩側的邊緣處,阻止了被往下帶的趨勢。不等我問候這個不知是真是假的譚刃的祖宗,譚龜毛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猛地向內一張,我瞬間反應過來他想幹什麼,但已經來不及了,下一秒,我的脖子就被譚龜毛給卡住了。

    這丫即使沒有變身,那體能也不是蓋的,我被他雙手猛地一掐脖子,那股大力,幾乎是差點把我的魂都給掐了出去,這一瞬間我什麼也顧不了,雙手一鬆,掉進棺材裡,順手拔出腰間的匕首,朝著眼前這個譚龜毛脖頸處扎去。

    誰知我手剛那麼一動,這十有八九是厲鬼變幻的譚刃,一隻手瞬間鬆開我的脖子,轉而擋住了我的匕首,不過這一下,還是直接從他手臂上劃了過去,登時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血液順著手臂,猛地滴到了譚龜毛的眼睛裡,而我幾乎要被他掐死了,脖子上過大的力道,使得我不禁懷疑,這要是個普通人,肯定已經死了,而我現在之所以沒死,很大程度上跟我的金肌玉骨有關,我這人比較『扛死』。

    這一匕首落空後,再想朝譚龜毛下手可就難了,那種窒息感和咽喉處傳來的劇痛感,讓人直接失去了反抗能力,要不怎麼說打人踹腰,殺人踹脖子呢,這是真理,脖子上的大血管和咽喉以及主神經和穴道,不管哪一個受損,都是能直接要人命的。

    比起被胸腔肋骨保護起來的心臟等器官,脖頸是暴露在外的,最能置人於死地的部位。

    完了,難道我就要被掐死?

    窒息、溺水、燒死,這三種死法比起跳樓、嗑藥來說,絕對是最痛苦的,如果真要死,就不能給我換個痛快點的死法嗎!

    這種無法用語言表述的痛苦,讓我接下來什麼也不能想了,整個身心都被拉入了極端的痛苦之中,在巨大的痛苦之後,我竟然逐漸感覺身體輕鬆起來,整個人彷彿飄在雲端,如同有人在給我做按摩一樣,舒服的想升天。

    難道這就是死亡的感覺?極致的痛苦過後,是極度的輕鬆?

    等等,我不是還在禁地嗎?那裡的陰煞之氣那麼重,不會對我的靈魂產生影響嗎?媽呀,我可不想成為禁地中的一隻厲鬼,我得趕緊『飄』快點兒,離開這個地方。

    這種奇怪的狀態,其實只有意識,周圍白茫茫一片,上不見天,下不著地,沒有身體,也沒有眼睛,唯有意識在探索著一個嶄新的世界。

    這就是人的精神嗎?

    真是太奇妙了。

    正當我想著自己是要上天堂還是下地獄時,我突然覺得胸口一痛。

    要知道,原本我是根本沒有感覺,整個兒是處於一種意識體狀態了,此刻胸口這麼突然的一痛,就好像是靈魂突然被拉回了身體一樣。

    我猛地睜開眼,正看到譚刃伸出手準備來捏我的鼻子,與此同時,他臉上戴了個口罩,朝著我的臉埋了下來。

    在看到我睜開眼時,譚龜毛立刻停止了動作。

    我震驚了,心說你是人是鬼?

    再一看周圍,赫然還是在禁地,而旁邊,明顯就是我之前挖出的墳坑以及棺材。

    「你……要殺就殺,給我一個痛快。」我一邊說,一邊準備抄起七星劍反抗。

    譚龜毛沉聲道:「你差點兒被我掐死。」

    他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讓我愣了一下,心說:難不成他是真的?

    既然如此,剛才為什麼對我下手?

    莫非也是被操控了?

    等等……我不是死了嗎,怎麼又回到身體裡了?莫非我又陷入了某個精神世界裡?

    瘋子大概就是像我一樣被逼出來的,我已經完全陷入了疑神疑鬼的情況中,並且不可自拔。

    譚刃皺了皺眉,扯下了口罩,道:「你刺傷我,血流進了我眼睛裡,讓我清醒了過來。」

    我還是半信半疑,道:「所以,你之前偷襲我,是被控制了?」

    譚刃淡淡道:「我以為是周玄業。」

    我聽他這麼一說,不禁噎了一下,心說合著要是周玄業,你丫下殺手可太利落了。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要知道三年多前,我們事務所的幾人同生共死,吃吃喝喝都在一起,是生死之交的關係,卻沒想到,有一天會走到這個地方,讓譚刃殺起周玄業來都毫不手軟。

    沉默了一下,我猛地想起個疑點,警惕的盯著譚龜毛,道:「那你剛才伸手埋頭是想幹什麼?」

    譚龜毛道:「我給你做胸腹呼吸,沒效果,所以決定試試另一種。」

    我恍然大悟,難怪剛才胸口突然覺得痛,合著是胸腹按摩術。

    「所以,你剛才打算換嘴對嘴那種?」

    他點了一下頭,我頓時嗆了一下,道:「你他媽的,戴個口罩做人工呼吸?」還好我在最後關頭醒了,要不然光是想想都覺得要吐,兄弟啊,不是我嫌棄你,而是性別相同,不能呼吸啊!

    不過這龜毛,我也真是服了他了,都人命關天了,他還惦記著給自己戴個口罩。媽的,萬一下次沒帶口罩怎麼辦?人就不救了?和這種不靠譜的潔癖當隊友,我何愁這輩子不早夭啊!

    從地上坐起來,我喉嚨還痛的厲害,強迫自己冷靜了一下,我看譚龜毛手臂上確實還有傷,想了想,便道:「現在的情況是怎麼回事,講。」

    譚刃慢慢坐直了身體,看了我一眼,不咸不淡的說道:「你在命令我?」

    我噎了一下,心說小樣,還非得我點頭哈腰是吧,我蘇天顧可不是以前的蘇天顧了!於是我道:「是,那又怎麼樣。」

    譚龜毛冷笑了一聲,活動了一下脖子,我聽見他渾身骨節噼裡啪啦亂響的聲音,我有些慫了,便道;「有話好說,同門,大家都是同門。」

    譚刃不冷不熱的說道:「教育師弟們,是我的責任和義務。」

    我要哭了,道:「老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蘇天顧,請求你告訴我,你是怎麼跑到棺材裡去的。」做人做到這份兒上,也太失敗了。

    我這哪兒是收了個屍王啊,分明是收了個老大啊!

    譚刃的毛一順,舒坦了,便道:「當時那五個人轉過頭來,你突然大叫往後倒,我跟著去拽你,結果你臉上,也跟那五個人一樣,發出一片紅光,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醒來之後……」他說到此處,聲音突然頓住了,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嘴角往下,似乎在回憶什麼不太好的事。

    我想他剛才說把我當週玄業的事情,心想:莫非他就和我一樣,也到了精神世界?而在他的精神世界裡,估計和周玄業弄得你死我活吧,否則也不至於直接把我往死裡掐。

    這會兒情況實在太過詭異,旁邊就是個墳坑,連裡面的棺材都是新的,說實話,至今為止,我都沒有完全相信眼前的這個譚刃,因為之前的兩次精力,已經把我給整分裂了。

    我唯一堅信的就是,在這個禁地裡,什麼都不能信。

    就像南華真人莊子所說的那樣,你永遠不知道,是自己做夢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做夢,變成了現在的自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1 11:07
第十八章 又來一個

    由於這地方情況太過古怪,譚刃雖然沉默,但並沒有陷入這種情緒中太久,他很快就撤離出來,繼續道:「我發現自己回到了過去,太真實了……我在那個世界,渡過了很長的時間。」

    我問他多久,他深深地看著我,說:「二十年。」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精神世界的力量我是見識過的,我只不過在那個地方待了『三個月』,就差點兒把自己的整個人生都否定了,而譚刃居然在他的精神世界裡,度過了二十年。

    二十年,會把一個人變成什麼樣子?

    我心裡突然有種危機感,謹慎的問道:「那你在那個世界,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對周玄業下殺手?難道在你的精神世界裡,他也一樣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譚刃卻只是盯著我,這龜毛,平日裡的情緒其實是很好分辨的,他不太關心周圍的事,大部分的時候是老子天下第一,剩下的事都看不上眼的態度,只有被惹毛了,才會有憤怒的表現,情緒就像一個框架,被切割的很整齊。

    但此刻,我覺得譚刃,不論是從神情還是眼神,都顯得很古怪。

    就在我嘀咕著這個譚刃是不是有問題時,他突然道:「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了出家人,最後還被練成了屍王。二十年前,我已經擺脫那個夢了,可是現在……我怎麼又回來了。」他看著我,又緩緩的看著周圍的環境,慢慢的站了起來。

    我腦子裡頓時打了突,總算明白譚刃是怎麼回事了。

    他迷失了。

    我運氣好,有魂鎮,靠著魂鎮,在那個地方只待了『三個月』就清醒了。

    可譚刃什麼也沒有,甚至於說,如果精神世界,是一個人內心的某種折射,那麼譚刃這把年紀,經歷的比我多,而且又是散魄組成,他所虛構出來的精神世界,又是什麼樣子?

    他已經徹底被那個世界給迷住了,也就是說,他現在認為,我和我所處的這個世界,是他的一場夢?

    我操!

    前一刻,我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另一個精神世界,下一刻,我就被譚刃否認成了他的精神世界。

    我現在甚至無法肯定,這裡究竟是我的精神世界,還是我的現實世界。

    譚刃自己估計也有這種疑惑,他站起身後,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個流血的地方,被他用布隨意包紮了一下,緊接著他道:「走吧。」

    我正被眼前的情況弄的要精神分裂,譚刃這話讓我不禁懵了一下,這就走了?他不是把我判定為自己的夢了嗎?譚龜毛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道:「我做過一場這樣的夢,非常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總不能一直在這個地方待著。」

    我深深吸了口氣,道:「那……老闆,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那二十年,才是你的一場夢呢?」接著,我便將我們從進入禁地,再到我掉入精神世界,被折騰的差點兒變成瘋子,最後靠著魂鎮甦醒過來的事仔仔細細跟他說了一遍。

    譚刃聞言,頓了頓,道:「我有想過你說的情況,但我沒有辦法證明。」

    我一時也覺得為難,這一點確實很難證明,我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時,也用了各種方法去否定它的真實性,但到後來,我卻不得不接受了現實。

    如果不是那個在樓房裡突然出現的一模一樣的厲鬼給了我啟發,我可能還在那個精神世界裡無法掙脫出來,因為那一切都太真實了。

    而譚刃,在那種『真實』的世界裡渡過了二十年!

    他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的身份,而我現在跳出來說他那二十年的人生是虛構的,就如同當初白鶴她們說我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是虛構的一樣,太難讓人接受了。

    既然沒有辦法證明,那就只能用最後一招,也就是拖了。

    我剛剛掉進精神世界,同樣是不相信的,後來隨著時間流逝,不也接受了?譚刃剛掉入精神世界時,肯定也是不相信的,但他後來依舊在裡面渡過了二十年,不也接受了?

    既然如此,現在何不順其自然,只要他不再一次陷入那個精神世界中,天長日久,他遲早還是會接受,總有一天,也會徹底清醒過來。

    打定主意,我便不再圍繞著精神世界的話題繞圈,而是講起了眼前的情況:「看樣子,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進棺材裡的,又是被誰埋起來的。」

    譚刃點了點頭。

    我道:「龍組的人咱們還管嗎?」

    譚刃遲疑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憶什麼,龍組的五個人,對於他的記憶來說,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估計模樣都忘了。

    緊接著,他道:「不管,我們先出去。」

    幹得漂亮,這正是我想做的!

    當下,我倆立刻走回頭路。原本我還想跟譚刃匯合,沒準兒能弄些吃的,但譚刃到好,直接不知怎麼的,被弄進棺材裡去了,裝備包一類的東西,消失個無影無蹤,不僅不能給我分吃的,剩下點水我還得分給他喝。

    想了想,我說:「屍王不需要喝水吧?」

    譚龜毛道:「我喜歡喝茶,比如你茶樓裡的西湖龍井。」說完眯著眼道:「一轉眼就是夏天了,今年的春茶還沒嘗過。」

    我就差給他跪下了,道:「老闆,不是所有龍井都是西湖龍井啊,您知道正經的西湖一葉一芽的春茶有多貴嗎?您喝其他的行不行……別的地方也產龍井,您就放過我家的西湖龍井吧!」

    譚龜毛頗為不滿的看了我一眼,道:「沒出息,好茶配貴賓,難道我不是你的貴賓嗎?」

    「老闆,我不養狗,捲毛的貴賓犬更不喜歡,純爺們得養大型獵犬。」

    譚刃臉頓時就黑了,抬腳欲踹,我趕緊往旁邊一躲,結果這一躲,只覺得雙腿磕上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被那東西一擋,登時沒站穩,直接摔了個四腳朝天。

    由於這周圍都是霧濛濛的煞氣,所以視物比較模糊,因此我又一次著了道,摔下去的那一瞬間,我回味著膝蓋處的痛感,像是撞到了石頭一類的東西,不由得想起了不久前的事兒,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他媽的,不會又是墓碑吧?

    怕什麼來什麼,因為當我爬起來仔細看剛才碰到的東西時,我果然又看到了一塊墓碑。

    這塊墓碑上,依舊寫著譚刃的名字。

    我懷疑自己和譚龜毛是不是迷路了,所以走回了原位,但當我往墓碑後面一望時,卻意識到並非如此。因為墓碑後面有個墳包,很緊實,根本沒有被挖開過的跡象。

    而之前那座墳,卻已經被我挖開,並且棺材都打開了。

    我覺得自己渾身的寒毛,刷的一下就豎了起來,轉頭去看譚刃,只見他也正神情凝重的盯著眼前的墓碑。

    想到我當時把墳挖開的情形,我不禁頭皮發麻,心說這墳裡,不會也有一個譚龜毛吧?

    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我和譚刃誰都沒有說話,周圍灰濛蒙的煞氣以及死一般的沉寂,給人一種彷彿正站在黃泉路上的感覺,而眼前這個寫著譚刃名字的墳包,更是讓這種感覺越發真實起來。

    我嚥了嚥口水,道:「怎麼……怎麼又多出了一座墳。」事實上這完全是句廢話,但現在如果不說點兒什麼來打破這種沉默,實在太讓人難受了。

    譚刃沒搭理我,他起身順著這墳走了半圈,問我:「之前你也是看到這個?」

    我點了點頭。

    他緊接著,便說出了那句毛骨悚然的話:「裡面會不會也躺了一個我。」

    我道:「我已經想過這種情況了,但你嘴裡別說出來行不行。」有些話說明了,很嚇人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1 11:08
第十九章 二度開棺

    譚刃看了我一眼,對我這話不置可否,但他緊接著就道:「繞過去。」事實上我也是這麼想的,不管這墳裡面是不是也躺著一個譚刃,反正我是不打算把它挖開了。當下,我們兩人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又配合著手錶指針定位,微微調整了一下方向,將這個墳給繞過去了。

    但即便如此,有些不太好的念頭,還是如同野草一般在我腦海中蔓延開來。

    那墳裡會不會真的有有一個譚刃?如果有的話,那就是兩個人,都是從墳墓裡鑽出來的,你能判斷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厲鬼變幻的?

    又或者,我眼前這個譚刃,其實是一隻厲鬼?

    我到底有沒有從精神世界中醒過來?

    這個問題困擾著我,令人頭大,而旁邊的譚刃,面上看著雖然顯得比較鎮定,但那陰沉沉的眼神還是暴露了他的情緒,或許他是個真貨?如果他是厲鬼,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一邊想著一些讓人精神崩潰的問題,我們一邊觀察太陽,用手錶對路線,生怕會走歪了。又走了一個多小時,我又感覺到餓了,之前不過吃了幾條蚯蚓,最後又是挖墳又是到處竄,那點兒能量早就耗光了。

    我問譚龜毛餓不餓,他說餓,我道:「那我們找點兒吃的再走,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說話間,我蹲在原地挖蚯蚓,譚刃見此,臉色都扭曲了,整個人後退一步。

    我覺得有些誇張,心說你丫一變身,屍坑裡泡了幾十年的發酵腐屍你都敢吃,還還意思嫌棄這個?

    「老闆,這玩意兒看著是挺噁心,但能量高,還是很頂餓的,從中間往兩邊一擼,擠出裡面的沙子,囫圇吞下去,也沒那麼噁心,要不試試?」

    譚刃抿著唇,一動不動,於是我不管他,自己吃起來,邊吃便道:「你們屍王,不吃東西應該餓不死吧?」

    譚龜毛道:「會餓,但不會死。」

    雖說掌握了正確吃蚯蚓的方法,吃起來沒那麼噁心了,但我也不想多吃,吃了十來條便停了下來,兩人繼續往前走。譚龜毛這潔癖,看到我吃蚯蚓後,就好像我掉進過糞坑一樣,頓時離我老遠。

    一時間,我想說他是假的都找不到理由了。

    但事情往往就是這樣操蛋,我正漸漸確定譚龜毛的身份時,前方灰濛蒙的煞氣間,突然隱隱約約顯露出一個東西,像是個土堆。

    我一看到那有些像饅頭狀的土堆,心裡頭便咯噔一下,心說:不會又是那個墳吧。

    怕什麼來什麼,我和譚刃對視一眼,靠近幾步,果然便又見著了那個墳。

    我忍不住跳腳,道:「咱……咱們又走回來了?」

    譚刃皺眉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錶,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緩聲道:「不該這樣……我們的位置沒有偏移。」

    是啊,用手錶和太陽結合定位,這算是非常靠譜的一種方法,我們一直都是按照這麼走的,怎麼會錯呢?我看了看周圍,視野狹窄又模糊,周圍的樹都長的差不多,根本沒有什麼可靠的參照物。

    譚刃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拔出腰間的匕首,在那個刻著譚刃名字的墓碑上,劃了一個十字架,緊接著,他又在墓碑旁邊的樹上劃了一個十字架作為記號,說道;「繼續走。」接著,我們便一邊走一邊在周圍的樹上留記號,又走了一個多小時,周圍的模樣還是差不多。

    按照我們來時的路程,走出去至少還得花三個小時,按理說這禁地根本沒有那麼大,但它就像一個迷宮一樣,走在裡面,失蹤都看不到邊,讓我有種在裡面兜圈子的感覺。

    可即便是迷宮,也有個參照物,讓你知道你自己走錯了,而這地方連個參照物都沒有,不管怎麼走,似乎都沒有走錯,但又始終走不出去,著實惱火。

    做完記號,我和譚刃又走了一個小時左右,猛地,前方又顯露出了一個饅頭型的東西,我和譚刃對視一眼,都沒吭聲,直接朝著那個饅頭墳走了過去。

    蹲在它跟前一看,我看到了熟悉的墓碑上刻著的十字架。

    「老闆,看樣子咱們迷路了,又回到這個地方了。」

    譚刃一手握住腰間的匕首,一邊看了看自己的手錶,不咸不淡的說道:「我們沒有迷路。」說完,指了指旁邊的樹,示意我看。

    我順著一看,不由懵了,猛地站起來,圍著那樹轉了一圈,將它上下看了個遍。

    「咦,這樹上,我們不也留記號了嗎?怎麼沒了?」

    不等譚刃回話,我猛地明白了他的意思,霎時間,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汗毛倒豎,頭皮發麻。

    樹上沒有我們留下的記號,說明這不是我們當時刻記號的那棵樹。

    墳上有我們留下的記號,說明還是剛才那坐墳。

    也就是說,我們並沒有迷路,而是這座墳在跟著我們移動!

    我渾身嗖嗖的直冒涼氣,嗓子發乾,艱難的吞嚥了一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我道;「老闆,你的意思是……這座墳在跟著我們移動?它每一次都攔在我們前頭是什麼意思?」這些年我見過的詭異情況夠多了,這次卻真把我嚇的三魂都飛了。

    譚刃一腳踏到了墓碑上,抿著唇不咸不淡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會一會它,挖開。」

    我道:「你就不怕裡面……又躺了一個你?」

    譚刃聞言,問我:「你信我嗎?」

    我一時不知該怎麼回話,信你?我他媽的現在連自己都不信,因為我連自己是不是清醒的我都不知道,我怎麼有底氣說信譚龜毛這話。

    如果真的從這墳裡挖出另一個譚龜毛,我絕對會面臨二度精神分裂。

    難怪周玄業從禁地出來後,人格就變態了,合著當年他也遭受過這樣的折磨?

    我去!變態和精分果然都是被逼出來的!

    譚刃見我沒答話,估計也知道我在想什麼,但他沒多問,點了點頭,道:「挖吧。」

    當下,我倆便沉默的開始挖坑,兩個人的速度加起來比較快一些,挖開墳土,下面露出了棺材蓋。

    和我之前挖譚刃時的棺材蓋一模一樣,同樣的,它也沒有棺材釘。

    譚刃盯著眼前的棺材,道:「開棺。」

    我倆各站一邊開棺蓋,我心裡默念;裡面不是譚刃,不是譚刃,不是譚刃,不管是什麼怪物,反正裡面不是譚刃,三清保佑,祖師爺保佑,阿彌陀佛、阿門、哈利路亞。

    但祖師爺和三清幾位老人家,明顯沒有聽見我的祈禱,棺材蓋打開後,我看見了裡面躺著的人,和我對面的譚刃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個人是閉著眼的,似乎真的是個死人。」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覺得荒謬,不由得冒出個想法:或許,眼前的兩個譚刃都是假的?否則這些棺材和墓碑是怎麼回事?是誰把譚刃裝進棺材裡埋起來的?墓碑是怎麼立起來的?如果這些墓碑、棺材是假的,那麼裡面出來的人還能是真的嗎?

    更何況,現在不止出來一個,而是兩個?

    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那麼這幾個小時間,一直跟我待在一起的譚刃……其實並不是譚刃。

    我腦海裡瞬間閃過那張血淋淋的鬼臉,心臟噗通噗通跳了起來。

    對面的譚刃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有說,沉著臉,伸手將棺材裡的二號譚刃給揪了出來,非常不溫柔的將人摔在坑外的地方。

    緊接著,譚刃去探二號譚刃的鼻息,我嚥了嚥口水,道:「死了嗎?」

    他道;「活的。」

    這一下子,我覺得事情更糟了。

    緊接著,譚刃又道:「不過馬上就可以讓他變成死的了。」說話間,猛地掐住了二號譚刃的脖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3 10:08
第二十章 搏命

    我被譚刃的狠勁嚇了一跳,要知道這丫雖然面上掛著一幅生人勿進的表情,看起來是個心狠手辣的,實際上卻是刀子嘴豆腐心,比起殺人如麻的周玄業,他可是沒動過一個人,最狠的那次,也不過是在雲南遇上人販子,譚刃讓人直接把他們閹了。當時我和他們相處不深,還覺得這姓譚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後來才知道,他這輩子幹的最血腥的事兒,估計也就是閹人販子了。

    然而,此刻我卻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的就下死手。

    我覺得這有點兒不像譚刃的作風,但同時又想,都這種時候了,這禁地中的煞氣和厲鬼快把我們整的精神崩潰了,這種時候,對著另一個有威脅的對象下狠手,不是太正常了嗎?

    等等……

    我腦子裡又冒出了另一個念頭。

    譚刃這麼雷厲風行的對二號譚刃下殺手,是為了什麼?

    他剛才不還說想看看對方要做什麼怪嗎?

    我腦海裡閃過殺人滅口四個字,猛地道:「住手!」話音剛落,那原本死人樣躺著的二號譚刃,被譚龜毛一掐,竟然直接睜開了眼,睜眼的一瞬間,就跟著反抗起來,兩人頓時跟互相要命一樣撕打在一起。

    一時間誰也沒空搭理我。

    我在旁邊一看,發現這二人的身手竟然差不多,晚起命來的架勢都一模一樣。

    這兩人這麼一通亂打,我哪裡還能分得清誰是一號龜毛,誰是二號龜毛。

    著急間,我反而清醒下來,其實誰是一號,誰是二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是真的,誰是假的。我想到了一個頗為冒險的辦法,那就是施展煉屍術,讓譚龜毛變身。

    這裡的煞氣之所以能影響到譚刃,是因為在未變身的狀態下,他的魄是聚集的,形如活人,而一但變身,聚集的魄就會散開,這禁地自然也無法再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施展煉屍術後,可能出現三種結果。

    第一,真譚刃變身;

    第二,兩個都變身,但其中有一個肯定是假的,只要我再接著施展控屍術,真的那一個就會和我心意相通,假的那個則不受我控制,即便它裝作受我控制,也達不到心意相通的境界。

    當然,最棘手的是第三種情況,那就是兩個人都能達到控屍的要求,但如此一來,就很可能說明著另一個問題:這兩個都是假的。

    禁地裡不會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個譚刃,就算是克隆人,也不可能被瞬間克隆出來,因此這二人中,肯定有假貨,但如果我的控屍術和這兩個人都能達到心意相通的地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我還在精神世界裡。

    如果真的出現在這種情況,那絕對是相當讓人崩潰的。

    但即便再怎麼擔憂,事情也不能耽誤了,萬一那厲鬼佔了上風,真把譚龜毛給解決了怎麼辦?

    當即我拔出屍鈴,施展煉屍術,這是個很快的過程,法訣起落間,不過數息:「……叱!」

    「叮!」

    屍鈴響了一下,這第一聲叫『醒神音』,這聲鈴響,就跟拉開閘門一樣,屍身瞬間會進入聽命和變身狀態,誰知我這醒神音一響,對面的兩個譚刃,卻沒一個有反應的。

    我心裡一懵,心說完了,我雖然學了煉屍術,但卻沒有實踐過,唯一的一次,就是在屍洞認主那一次,但那一次也沒用過控屍術啊。

    難不成,我關鍵時刻掉鏈子了?

    不得已,我重新施展法訣,再來一遍,醒神音再一次響起的時候,其中一個譚刃暫時勝利,單手成鷹爪狀,朝著另一個譚刃的喉頭而去。

    這直接破喉珠,可比掐脖子殺人快多了。

    我大驚,以為要分出勝負來,誰知下面那個譚刃速度也不滿,一手擋住脖子,反扣住下來的『鷹爪』,與此同時從我喝了一句:「還愣著幹什麼,快拔刀,殺了他!」

    原本我還因為兩個都使喚不動而發懵,猛地聽見那個譚刃喊了這麼句話,立刻清醒了。一瞬間,我斷定那個譚刃是假的,因為譚龜毛不傻,這地方煞氣變成的厲鬼,用刀是根本弄不死的,真正能砍那玩意兒的,只有我手中的七星劍,然而,那個譚刃沒有讓我用七星劍,而是讓我拔刀。

    瞬間,我沖上去將那人一按,而真正的譚刃,得此機會,下手極快,猛地掐住了假貨的喉珠,便聽咔嚓一聲,那假貨就腦袋偏在了一邊,嘴裡冒血,沒動靜了。

    一瞬間,我有種很心虛的感覺。

    它怎麼死了?

    裝的也太像了。

    它不是該現出原形嗎?

    我看了旁邊的譚刃一眼,心中冒出一個很不祥的念頭,但這個念頭,我甚至不敢深想下去,只要一想,我就會奔潰,於是我道;「老闆,它死了。」

    譚刃氣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嗯了一聲。

    我問道:「你是第一個譚刃,還是第二個?」

    他皺了皺眉,道:「什麼第一個第二個,你是說這個假貨……對了,你怎麼會跟這個假貨在一起?」

    他這麼一說,我可以確定,他是第二個被挖出來的,那麼,在此之前,一直跟在我旁邊的,其實是那個厲鬼?我想起這幾個小時的經歷,心不住的往下沉。

    可能是先入為主的關係,我覺得第一個譚刃,更像是真的,但他們剛才你死我活的打成一團後,一模一樣的裝束,讓我根本不清楚誰是誰。

    我又道:「鬼怎麼會死呢?」

    譚刃看著地上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屍體,微微皺了皺眉:「你在懷疑我?這禁地的厲鬼,專門攻擊人的精神,善於玩弄人心,它現在裝死,肯定是想離間我們。」

    我覺得他分析的似乎有道理,為了試驗,我拔出七星劍猛地砍在了眼前的屍體上。

    然而這一砍,竟然砍不下去,與此同時,我的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陰測測的笑聲,我驚的一轉身,剛才還在我旁邊坐著的譚刃沒有了,只見霧霾般的煞氣中,赫然閃過一個猩紅的影子,而那笑聲,顯然就是它發出來的。

    這一瞬間,我什麼都明白了。

    只覺得渾身的力氣被抽乾了一樣,手裡的七星劍幾乎握不住。

    我看向旁邊倒著的死屍,如同千斤大山從天而降,心神懼裂:「……啊——!!!」

    「出來!出來!啊……我要砍死你!出來!」

    在這個過程中發生了什麼,我幾乎都記不清了,只覺得自己的精神、思想、身體,在巨大的刺激下,已經完全不由人控制。我像是一具無魂留魄的行尸走肉一般。

    也不知多久,渾身的力氣消耗殆盡,而那厲鬼的笑聲也消失無蹤,周圍只剩下我以及不遠處譚刃的屍身。

    不……

    不會的。

    我腦子裡想起了周玄業說過的話,鬼是沒有實體的,它們不能直接殺人,它們只會通過鬼遮眼一類的把戲讓人自己把自己弄死。

    對,譚刃不可能被人掐死。

    但這並沒有給我什麼安慰,因為接著我就想起了周玄業說過的後半段話,那就是:道行極高的厲鬼,或者怨氣很重的鬼,是可以直接傷人甚至殺人的。

    這禁地存在了不知多少年,這禁地中的煞氣和厲鬼,又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怎麼可能無法殺人呢?

    既然它可以直接殺人,為什麼不乾脆殺了我們,為什麼要這麼玩兒我們!

    為什麼?

    它到底想幹什麼?

    我一下子跪倒在譚刃的屍身面前,普通的煉屍,是不會被這種手段給弄死的,但屍王卻不同,它們是煉屍的最高等級,由死而生,在不變身的時候,身體的一切功能和正常人無異,所以屍王真正的弱點,就是在他們不變身的時候下手。

    這是後來無虛悄悄告訴我的,也是煉屍一脈的隱秘,不能為外人道。

    譚刃說自己不會餓死,絕對是在故意裝逼,他會餓死,只不過死後會迅速屍化,變成一具再也不可能恢復正常的恐怖煉屍,一但到那種程度,就只有它的控屍人才能去控制局面。

    我抹了把臉,意識到眼前的譚刃並沒有屍化的跡象,不由試著往好的方面想:或許,這也是個假的呢?或許我從來就沒有遇到過譚刃,我挖出來的兩個都是假的!

    又或者,我其實還在精神世界裡。

    對,沒錯。

    要麼我還在精神世界裡,要麼兩個譚刃都是假的,一定是這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3 10:09
第二十一章 順其自然

    有的時候,人需要一種自欺欺人的精神,有些事情,你想的越明白就越痛苦,我找出了無數的理由來催眠自己,但還是覺得心臟直往懸崖下掉,沒有一點兒底氣。

    慢慢的,我冷靜了下來,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鎮定,我要鎮定。

    不管是哪種情況,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不能亂,我現在是明白了,禁地裡那玩意兒,就是為了把我們逼瘋,才這麼時隱時現的,我要真瘋了,就讓它得逞了。

    我覺得自己又陷入了一個死循環,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還在精神世界裡。

    可我怎麼證明這一切?

    這是一個死循環,或許,這次我真的栽了。

    毒蛇、猛獸、怪物,我都遇見過,但那些都是來自肉體的傷害,然而這一次,我的肉體沒有任何損失,精神卻被一遍又一遍的摧殘著。

    我幾乎打算要放棄了,但緊接著,我想到了周玄業。

    既然他都能出去,我為什麼不能?要知道,周玄業進入這個地方的時候,可還是個少年人,他能出去,我一個二十七歲奔三的人了,能就這麼交待了嗎?

    這麼一想,我又升起了一點勇氣,只是旁邊譚刃的屍體實在太過惹眼,我只要一看見,那種感覺就別提了。

    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我決定重新啟程,至於譚刃的屍身,我決定不去管他,這會兒冷靜下來,思索後,現在的情況無非兩種,一是在精神世界裡,那麼這個譚刃也一樣是假的;二,這個譚刃是真的,如此一來,他很快會陷入屍化把我給活啃了,而且是再也拉不回來的那種;如果他不屍化,那麼他也有可能是假的。

    既然如此,我就沒有再去碰這具屍體的必要了。

    最後看了一眼,我催眠自己,假設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開始繼續往前走,譚刃的屍身則被我拋在了後面。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我覺得自己心裡彷彿有兩種思維混淆在了一起,一種思維正處於強烈的恐懼之中,一種正處於自我催眠之中。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做不到把譚刃的屍體就這麼扔在一邊不管,但現在,我覺得自己已經不是個正常人了,離人格分裂,也只有幾步之遙了。

    沿途又走了一個多小時,這次沒再出現什麼墳墓了,我整個人精神渙散,如同行尸走肉,游離的思維,甚至讓我感覺不到太多的疲憊。

    就這麼在禁地裡前行,永遠也走不到目的地,精神上的高度刺激,讓我在不知什麼時候,整個人如同斷了弦一樣,猛地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暈過去的那一瞬間,我甚至想到,乾脆就這麼死了吧,我再也不想面對這片禁地了。

    不過老天爺往往是不從人願的,我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真靠著一棵樹坐著,而旁邊不遠處,赫然有幾個人,定睛一看,我懵了,那不正是龍組的幾人嗎?除了那五人外,竟然還有譚刃。

    我又陷入精神世界了?

    巨大的打擊過後,我反而淡定下來,這大概就是人的應激反應吧。

    搓了搓臉,我朝幾人走過去,他們正在生火,上面架著一口便攜鍋,裡面煮著餅乾糊外加肉乾一類的東西。

    一見我,幾人都停下了動作,齊刷刷的看過了,譚刃則猛地起身走到我跟前,將我上下打量一番,道:「怎麼回事?感覺怎麼樣?」

    我四下里看了看,發現我們竟然是在禁地的外圍,只不過天黑了。

    這一切又是假的?

    算了,順其自然吧,我沒有能力去證明什麼,如果這就是禁地想要達到的目地,想讓我分不清現實和虛幻,想把我弄成一個疑神疑鬼的瘋子,那麼它做到了。

    我道:「什麼怎麼樣?」

    譚刃皺了皺眉,道:「你進了禁地沒多久,就突然瘋瘋癲癲,跟鬼上身一樣,我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制住你,緊接著退到了這裡,究竟出什麼事了?」

    又是一套新的說辭。

    這套說辭到是沒有否定我的人生,只不過我把之前在禁地裡遇到的那些讓人崩潰的事兒全都給否定了,彷彿我才剛進入禁地一樣。

    我沒有回答譚刃的話,道;「我們剛出來不久?」

    譚刃看著我的目光中,難得浮現一絲擔憂,點了點頭。

    我又道:「我們當時進入禁地沒多久我就發瘋了,也就是說,我們一直沒有深入過?」

    「深入?」譚刃愣了一下,皺眉道:「那到沒有,不過你在周圍四處亂跑,做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道;「比如?」

    譚刃道:「吃蚯蚓。」

    「……」我噎了一下,心說這禁地既然要玩兒我,能不能別提吃蚯蚓這事兒,看來它不僅是要玩兒我,還打算噁心死我。這會兒我只覺得身體很累,腹內飢餓,再加上一切都豁出去了,便也懶得再糾結這些,只想讓自己的思維和身體都好好休息一下,便湊到火堆邊上等著開飯。

    龍組那幾個人,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在想著什麼,互相使了個眼色,便聽那哈士奇笑嘻嘻的說道:「小兄弟,你這發一場瘋醒過來,感覺大不一樣啊。」

    我沒什麼興致,一邊等飯,一邊緩緩道:「哪裡大不一樣。」

    哈士奇正色道:「哪裡都不一樣。」

    另一個的飛柳不太滿意的看著我,似乎要開口說些什麼,而這時,我旁邊的譚刃便打斷了幾人的話,順手舀了碗餅乾糊給我,道:「吃了去休息吧。」

    我有些詫異,邊吃邊道:「你不打算問我些什麼嗎?」

    譚刃卻不看我,而是看著龍組那五人,道:「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我問你那麼多干什麼,看你神思委頓,吃完東西,先休息。」我不由得對譚龜毛另眼相看,但瞬間,我腦子裡又想起了另一個譚龜毛的屍體,整個人頓時就感覺不好了。

    那種感覺很難言說,你周圍的一切都被否定了,它不斷重複著,重複到麻木以後,人反而淡然下來。這種淡然,實際上就是豁出去了,相同的,周圍再出現什麼人和事,也能坦然面對了。

    我感覺自己已經渡過了很久很久,而現在這幫人告訴我,我們不過第一天進入禁地,而且只走了一個小時,我就出了意外,眾人制服我,便退了出來。

    也就是說,我那幾個月,那幾段真實不過的經歷都是假的?現在的一切才是真的?

    我已經沒辦法判斷了,也無力去改變,唯一的辦法,只能是順其自然。

    吃完東西后,其餘人在外圍扎帳篷,龍組的五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時不時的會看我一眼,神情嚴峻,很顯然商量的東西與我有關。

    至於他們商量的究竟是什麼,我也懶得去打探,吃飽喝足,便鑽進帳篷裡睡覺。至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一覺醒來,會不會又換了個環境,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周圍的聲音吵醒了,睜開眼一看,我竟然還在帳篷裡,而帳篷外,則傳來一圈人說話的聲音,我側耳一聽,發現竟然是龍組的人和譚刃在爭吵。

    這讓我有些驚訝,要知道,譚龜毛向來是不屑於吵架的,他下巴一向是抬到天上去的,吵架都嫌降低自己的格調,這一大清早,怎麼會跟龍組的五個人吵起來了?

    我再仔細一聽,聽明白了,這五人中,除了哈士奇以外,其餘人都堅持要再次進入禁地,不能因為我的事就半途而廢。哈士奇則還是那副老樣子,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譚刃則堅持,要去就龍組的人自己去,反正他和我是不會攙和了。

    要知道,我們這次之所以會跟著來,主要是兩個原因,一是龍組自身的需要;二是我們在某種程度上,得保證龍組的安全。就算真出了事,死人了,也得帶回至少一個活人當證人。

    現在譚刃說要和龍組分道揚鑣,顯然和我們最初的決定是背道而馳的。

    他這麼做,是因為我?

    雖然這麼想,但我感覺自己或許真的成了個周玄業一樣的變態了,因為這會兒我的內心竟然十分平靜,半點兒感動的情緒都沒有,如同死水一般,彷彿還是一具行尸走肉。

    這種感覺說不上痛苦,但絕對不算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9 14:49
第二十二章 爭執

    聽了一會兒,幾人沒爭出什麼結果來,我便慢悠悠的走出去,自顧自的往不遠處的溪流而已,洗臉漱口,順便打太極活動活動筋骨。

    其餘人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神經病一樣,我不去管他們,沉下心自顧自的打拳,一套下來,微微出了層薄汗,通體舒泰。一但認命了,豁出去了,精神也就沒那麼緊繃了,反正我在怎麼糾結,再怎麼混亂,情況也不會有改變,順其自然,看看這禁地還能奈我何。

    我打完拳才發現,那幫人在這個過程中,居然一直都盯著我,龍組那五人面上不顯,到看不出什麼來,只不過譚刃的神色就太明顯的,擔憂的情緒,頭一次這麼清晰的表現在了臉上。

    一套打完,譚龜毛快步走了過來,迅速將我拽到一邊,說「你發瘋那段時間,出了什麼事,你還記不記得?」

    我道「你昨晚不是說不問嗎?」

    譚刃盯著我,擔憂的聲音一下子便的和平時無異,他道「我現在懷疑,你是不是蘇天顧。」

    我心道終於來了,怎麼,以為我會急著證明什麼嗎?我去,老子現在豁出去了,老子就是個瘋子,怎麼了?

    「哦,你懷疑,那你想怎麼樣?」

    譚龜毛大概沒料到我會這麼說,頓了一下,皺眉道「我不能怎麼樣。」他上下打量我很久,轉移了話題「我原本打算跟他們分道揚鑣,不再入禁地,但是現在看你的情況,我得去禁地瞧瞧,它有什麼本事,把一個人,瞬間變成另外一個人。」

    我道「你是覺得我殼沒換,但裡面的芯子換了?你覺得我被惡鬼上身了?」

    譚刃沒說話,但冷冷看過來的眼神表明他就是這麼想的。

    我倆說到此處,沒辦法愉快的往下聊了,便往回走。

    便聽譚刃對龍組的人說啟程,飛柳挑眉道「喲,這麼快就改主意了?」

    譚刃根本不鳥她,反倒是哈士奇這會兒阻攔了一把,道「諸位,聽我一言。. 」說話間,便指了指我,道「這位兄弟,進去沒多久,就瘋了,出來,就好了。是不是真的好了,我不知道,但是他當時為什麼會瘋,咱們可沒找到原因。為了壓制住他,我們可是花了許多功夫。可是……你們想一想,如果進入之後,再出現這種情況,或者瘋的,不止他一個人怎麼辦?他,有我們把他救回來,這要一半的人都瘋了,或者全都瘋了,誰能把咱們拉回來?」

    飛柳哼道「你這紅毛,向來就屬你膽小,我看你那徒弟,比你強多了,你乾脆把龍組的位置讓給他得了;」

    哈士奇意味深長的笑道「你怎麼總惦記著我徒弟啊?我可跟你說,我徒弟雖然單身,但人家可是有喜歡的人,而且痴情的不得了,你啊,就別想了。」他這麼一說,飛柳臉都紅了,半羞半惱,又氣又急,猛地,只見飛柳突然對著哈士奇一瞪眼,也沒見她幹什麼,哈士奇突然渾身一震,如果喝了酒一般,腳步搖晃起來,三五步的功夫,便砰得倒在地上。

    這要是以前,看到這情景,我肯定得大吃一驚,但現在,我這神經已經被千錘百煉,彈性都被打磨沒了,這會兒就跟老僧入定一般,難以掀起波瀾。

    不過,哈士奇這一倒,到是讓譚刃吃了一驚,詫異的看向飛柳。

    據說龍組的人,個頂個腦電波高於常人,精神力強大,有一些很特殊的能力,難不成,這就是飛柳的能力?只看那個人一眼,那人便暈了?

    一旁的玄蟒推了推眼鏡,沉聲道「你把他弄暈幹什麼。」

    飛柳哼了一聲,說「誰讓他嘲笑我!陳懸也真是的,我有哪點不好,他到底喜歡的是哪個女人,要讓我知道,非得給那個小賤人嘗嘗我的厲害!」

    陳懸?

    這名字怎麼有些耳熟?

    我猛地想起來,這不就是深圳古玩城陳老闆的名字嗎?要知道,我當初可在他那兒賣過東西,只不過後來他那店不知為什麼關了。

    不過,天下間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陳老闆就成了這哈士奇的徒弟?這兩人年齡不配不說,陳老闆一個賣古玩的,什麼時候當起巫師了?

    看樣子,我果然還在精神世界裡,居然把陳老闆弄成哈士奇的徒弟,這也太扯了。

    我站在一邊冷眼旁觀,沒有攙和的打算。

    玄蟒戴著個眼鏡兒,看起來文質彬彬,但似乎是這幫人裡的頭,只聽他教育飛柳「你這一弄,他至少要睡五個小時,這五個小時,你來背他?」

    飛柳自知理虧,轉過頭去,最後指著譚刃道「讓他背。」

    譚刃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連話都不願意多說,但明顯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反而對我說道「走吧,別耽誤時間。」說完,一馬當先往禁地裡走。

    飛柳氣的大叫,但隊伍裡,她不敢指使玄蟒,戰狼到是想幫她一把,被玄蟒看了一眼,就不敢冒頭了,剩下的銀杏也是個姑娘,話不多,但給人不太好接近的感覺。

    一時間飛柳和哈士奇了被留在了後面,無奈之下,她指著我叫「你過來背他。」

    我道「憑什麼?」

    她道「就憑你們有求於我。」

    繞是我現在四平八穩,古井不波,也被她這話給逗樂了,我忍不住笑了一下,道「大姐,我們是有求於龍組,不是有求於你個人,再說,我也看準了,你們這個五個人中,肯賣你面子也沒幾個,你也只是個……打雜的,我犯不著討好你;」

    「誰是你大姐,好啊,你小子,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這麼一張能說會道的嘴,配不配的上你不怕死的本事!」

    我道「怎麼?你也要把我給弄暈,暈了我可不讓你背,跟醜女人待在一起,自己也會變醜的,現在時代不一樣了,我們男人……也要看臉的。」

    飛柳聞言,嘴裡嘶了一聲,深深吸了口氣,似乎要發難,便在此次,玄蟒往我跟前一站,斥道「夠了,還嫌不夠亂嗎?戰狼,把人背上。」

    戰狼聳了聳肩,將哈士奇抗在了肩上,就跟扛了只小貓一樣,不見一點兒吃力感,也不知有多大的力氣。這玄蟒看樣子威望很高,饒是飛柳氣的不行,這會兒也忍了,冷哼一聲走在前頭。

    這時,便見玄蟒看了我一眼,說道「這個女人性格乖張,她發起狠來,可不止把人弄暈,你不要多事去和她作對。」

    我道「多謝你解圍,不過找事兒的是她,你這話,該對她說才對。」

    玄蟒推了下眼睛,沒多說,逕自往前走。

    我和譚刃依舊走在最後面,此刻正是清晨,禁地裡的環境依舊沒什麼改變,我們也才剛剛進入邊緣的位置而已,譚龜毛平時是下巴朝天,目不斜視的,現在卻時不時的看我一眼,繞是我也有些受不了,便道「你能不能看點兒別的?」

    譚刃道「你身上有七星劍,有闢邪的八卦鏡,還有魂鎮,這裡即便有什麼髒東西,也上不了你的身,你還是你。」

    我道「你想明白了就好,現在退回去還來得及。」

    譚龜毛道「我只想明白了一半,沒有想明白另一半,是什麼原因,會讓一個人段時間內,發生這麼大的變化,你現在,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我問是誰,他說「周玄禮。」

    我知道,他說的周玄禮,就是周玄業。

    猛地聽到這麼個說法,我心裡咯噔跳了一下,道「我和他像?這話從哪兒說起。」周玄業那風度翩翩的行事,我可裝不出來。

    譚刃淡淡道「我說的不是行為。」

    「那是什麼?」

    他道「感覺。」

    我想我知道周玄禮為什麼會變成瘋子周玄業了,合著我倆有相同的經歷啊,只不過我可能沒用周玄業那麼牛逼,因為他最後出去了,而我現在,可能出不去了。

    我道「你這麼整我,有意思嗎?如果你想把我弄成神經病,那你已經做到了。」明明打算一切順其自然,結果現在,又沒忍住。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9 14:50
第二十三章 講個故事

    譚刃聞言到是有些發懵,打量我一眼,道「我整你?」旋即嗤笑道「我有那閒工夫整你嗎?你現在確實像神經病。」我懶得多說,正要走,譚龜毛拽了我一把,讓我把話說清楚。

    我道「我在說什麼你心裡很清楚,我現在就是個瘋子,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

    譚刃深深吸了口氣,臉色鐵青,道「看樣子我從你嘴裡問不出什麼。」

    我道「我不想浪費唇舌。」

    譚刃沉默了一下,突然道;「我把銀行卡密碼告訴你。」

    原本我正等著他發飆呢,誰知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這句話的效果,真如一把利劍,自刺我心。我是一個會為了錢而放棄尊嚴的人嗎?

    大爺我現在好歹是一老闆,我缺錢嗎?

    這麼就想收買我,譚龜毛……你做到了。

    要知道,這龜毛其實是個隱藏的有錢人啊,你說他一屍王,要錢幹什麼?要錢幹什麼?幹什麼!還不如贊助我們這些窮苦之人!

    可這一切都是假的,我套一個假密碼過來又有什麼用?

    這麼一想,剛剛活動起來的心思又沉下來了,於是我冷笑「安能為五斗米折腰,你太小看我了。」

    譚刃看了我一眼,道「還真是跟以前不一樣了。」我正要回話,突然之間,便見前方傳來一聲大叫,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我跟著一看,卻見前方佈滿落葉的地面,出現了一個凹陷下去的坑,緊接著一個人從裡面鑽了出來。

    是飛柳。

    這情況,看著怎麼有些熟悉?

    這不是我們當時剛進入禁地的情況嗎?當時也是飛柳一馬當先,結果踩空,掉進了一個滿是頭骨的坑裡。

    果然,接下來,出現了一段熟悉的對話,這對話和記憶中的話並非完全一模一樣,但意思卻是差不多的。

    我在一邊看著,臉上沒有表情,也做不出什麼表情,事實上,我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果然,又開始了。.

    這是打算把我之前的經歷都重複一遍嗎?

    接著,龍組的幾人開始清理那個坑周圍的落葉,整個過程我沒有去幫忙,很快,裡面的人骨露了出來,眾人聚在一起討論。唯一和我記憶中不同的是,哈士奇這次是昏迷的,而譚刃則站在我旁邊,沒過去。

    幾人圍著那人頭坑研究了一番,估計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便沒管;戰狼又扛上了哈士奇,我們繼續往前走,果然,接下來的一切,簡直就像歷史重演一樣,漸漸地,周圍多了一些灰色的霧氣。

    「這是什麼東西?」

    「煞氣。」

    「看不清路了。」

    「它會侵入人的心神,禁地裡沒有來自活物的威脅,真正的危險是人。」說這句話的依舊是譚刃,然而他說完之後,所有人都齊刷刷的將目光看向我。

    這和我上一次的經歷可不一樣,我不由道「看我幹什麼?」

    飛柳哼道「你小子,發了一次瘋,變得古古怪怪的,我懷疑你的心神被什麼東西入侵了!」

    我慢悠悠的說道「我身上有法寶,什麼東西敢入侵?」說這句話時,即是在提醒飛柳,同時也提醒了我自己。

    是啊,我身上有法寶,為什麼我還會陷入這樣的怪圈裡?

    難道無虛給我的這些法寶都是假的?

    這麼一想,我不禁將八卦鏡掏出來,翻了個面把玩,誰知就在這時,我猛地看到,那鏡子裡閃過一個紅色的影子。古鏡是反光的,因此我猛地回頭一看,但那個從古鏡中一閃而過的影子,哪裡還看的到。

    這會兒,周圍的煞氣已經漸漸開始濃重起來,我不禁看了看龍組的五人,心想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們幾個就會像我之前經歷的一樣,突然『消失』吧。

    只不過這次,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比如譚龜毛,他對我寸步不離,似乎是在時時盯著我;而原本應該比較熱絡的哈士奇,卻暈的人事不知,被戰狼扛著。

    之前我們兩撥人是前後分開一段距離走的,現在卻因為這些原因,眾人都聚集到了一處,因此,到了原本該他們『失蹤』的時間段了,這幾人卻還是沒有動靜。

    我覺得有些奇怪,如果說這個精神世界,是想用這種重複的方法來整我,那麼為什麼事情的發展會產生變化呢?我不停的注意著周圍,想看看那個血淋淋的厲鬼什麼時候會出來,但周圍卻異常的安靜。

    譚龜毛注意到我的異常,道「你究竟在找什麼?」

    我道「一隻沒有頭皮,沒有雙腳的厲鬼,它可以把人,拉入無限循環的精神世界裡。」緊接著,我盯著他,道「你說,它藏在什麼地方?」

    譚刃眯了眯眼,道「我怎麼知道?」緊接著,他喃喃自語「把人拉入無限循環的精神世界,難道你被拉進去過。」他又道「在你發瘋的那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沒回話,譚刃又道「我不知道你現在是怎麼想的,你似乎總覺得,我是另一個人?你為什麼不試著相信一下,給自己一個機會?」

    我心說,老子正是因為給自己太多機會,所以每一次都差點兒被玩死;

    難得譚龜毛一次說這麼多話,不管是真是假,還是挺新鮮的,於是我道「行,那我就試一試。」我倒要看看,那厲鬼還能整出什麼幺蛾子。

    這次弄的還挺像的,如果不是我飽受摧殘的神經已經沒彈性了,八成又要當真了。

    「我給你講個故事……那天,我們進了禁地,周圍籠罩了無數的煞氣,沒多久,他們就失蹤了。」

    龍組的人因為離得近,因此自然也聽得見,戰狼大著嗓門道「失蹤?我們沒失蹤過啊!」他正要往下說,一邊的玄蟒卻伸手阻攔了他一把,並且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花了很長時間,終於找到了他們……一陣灼熱的紅光閃過,我就朝著山崖掉了下去……你知道我掉進什麼地方了嗎?」

    眾人一邊聽,臉上的表情不可不精彩,到最後甚至一個個面色都變得離奇古怪起來。

    我慢吞吞的講完後,道「這就是我的經歷,你們說,現在的這個世界,是真的,還是假的?」

    龍組的幾人面面相覷,沒有出聲,反倒是譚刃,突然堅定的說道「是真的。」

    我道「為什麼?你怎麼證明?」

    譚刃道;「我不能證明,但煞氣沒有辦法影響我,我知道自己是真實的,就夠了。」

    我不由的一愣,這話到著實讓我有些意外,因為在另外的幾段記憶中,譚刃也是同樣會受煞氣影響的。

    如果譚刃真的不受煞氣影響的話,那麼他就是唯一一個能夠保持清明的人,也確實只有他能分辨,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看這對我沒用任何幫助,因為我無法分辨眼前的這個他是真的還是假的。

    譚刃說罷,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嘆了口氣,喃喃道「原來周玄禮當年進入禁地,居然經歷了這些事情,難怪他會……」頓了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閃爍了幾下,對龍組的人說道「我以及我的師弟,恐怕不能陪你們同行了。」

    玄蟒推了推眼鏡,道「你要撤退?」

    譚刃看了我一眼,說「我師弟現在出了問題,我總不能真的看著他慢慢變成一個瘋子。既然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就得帶他回去了。諸位,奉勸一句,你們還是不要往前走了。」

    玄蟒指了指我「你怎麼不問問,他願不願意回去?」

    就算這個世界是假的,是一場夢,那麼做一場舒舒服服的夢,總比接著做一場噩夢強吧?不管是真是假,能離開禁地總是好的,於是我道「我聽我大師兄的。」

    玄蟒目光突然冷冷的看過來,還真就跟條蛇一樣,他道「你就不想弄清楚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你想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永遠懷疑自己周圍的一切東西?」

    想嗎?

    當然不想;

    但玄蟒沒有經歷過我所經歷的事,因而他是不會理解我現在的心理的,於是我也懶得多說,世界上沒有所的感同身受,不是自己親身經歷過的,外人是怎麼說也不會完全瞭解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9 14:50
第二十四章 玄蟒
               
    眾人的表現讓我意識到,關在牢裡的那個人,身份肯定不簡單。

    果然,下一刻,小舞就道:「還不是你們這些外來人害的,外面有什麼好的,明明都……」說到一半,她閉了嘴,一跺腳率先衝了出去,讓我有些莫名其妙。

    家主則道:「先下去休息,今天晚上我們會送你出去的。」而原本送我來的那個綠衣服姑娘則一直等在外面,聞言就對我做了個手勢,道:「走吧,我帶你休息去。」這會兒,她的態度倒是和藹了很多。

    一邊走,還主動跟我說起了話,說:「咱們這兒人不多,住個幾天你也就熟悉了,我先跟你說說大致情況。」

    這姑娘叫綠岫,從她嘴裡,我倒是對這個羽門的內部瞭解不少。

    羽門為家族制,最高權力者是家主和長老們。除此之外,下設四堂,分別是司刑堂、司法堂、司塵堂和司司理堂。

    其中刑堂出身的人,身手最好,人數男女各佔一半,簡單點講,就是羽門的打手兼殺手。當然,如果門內有人犯了事兒,也是他們負責刑法,比如之前牢房裡那個小矮子,別看個頭不高,其實就是刑堂出身的,身手事實上相當了得,用鞭子抽起人來,能打的你皮開肉綻,卻又不傷經動骨。

    法堂的人則比較少,但一般家主和長老都是出身法堂,羽門中祖宗留下的諸般秘術,便由法堂負責代代相傳。

    塵堂的人也比較少,這批人大部分都入世,比如短頭髮的阿簽和她那兩個手下,還有之前被關在牢裡的那個男人,都是塵堂的人。本著知己知彼的理念,羽門雖然避世不出,但一直有專人負責入世的情況。

    最後是司理堂,負責羽門中的各種雜事。

    羽門裡,刑堂和理堂的人是最多的,法堂次之,最後才是塵堂。

    我這次加入羽門,其實就是加入了司理堂,從地位最低的奴僕做起,最高級別,可以升任堂主和長老。說完,綠岫還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加油。

    我表面上受教,心中卻想:這巴掌大的地方,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人,我就是做到皇帝又有什麼意思?

    須臾,她將我帶到了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裡,木質的家具上,淺雕著的圖案,大多是禽鳥,造型多變,讓人根本分不出來。這時,有人送來了飯菜,菜色非常的清淡,綠岫示意我吃飯,又道:「你快吃,吃完我帶你去洗澡,這裡有天然溫泉。」

    我也餓了,點了點頭,便扒拉起飯菜。

    一邊吃,綠岫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道:「外面的世界,很好嗎?」

    這個問題讓我一愣,我是該說好,還是該說不好呢?現在我可是『投靠』羽門了。於是我道:「不好,吃的是地溝油、喝的是工業染色劑、住的是豆腐渣房子、空氣環境也不好,跟這裡比差遠了。」

    她拖著下巴,道:「阿簽姐姐也是這麼說的,她說外面的人,利慾熏心,一個個壞透了。但是有時候我也想不明白,如果外面的人那麼壞,江璽為什麼還不想回來呢?」

    江璽?

    我道:「他是干什麼的?」

    綠岫白了我一眼,道:「就是住你對面牢房那個人啊。不過你還是少提起他,特別是在小舞面前。」

    小舞,就是剛才那個紅衣袍的姑娘,難道她和江璽之間有什麼事兒?

    這綠岫其實是個愛八卦的,見我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便壓低聲音道:「江璽是司塵堂的人,六歲左右就開始在外面生活了,平日裡寒暑假也經常回來,他和小舞是有婚約的,但後來他不僅悔婚,還留在外面不打算回來了。長老們一怒,就讓阿簽姐設計把他騙回來,然後被關起來了。」

    原來是這樣,外面的世界,雖說有各種各樣骯髒的事,但也不失為一個繁華之地,一個人如果在那樣的地方長大,除非他真的極其厭世,否則,大部分人,恐怕都舍不得離開,而回到這麼個封閉的所在了此餘生吧?

    這麼一想,我便試探著說了出來。綠岫卻並不介意,皺了皺鼻子,道:「才不是你說的那樣呢,千百年來,我羽門中人一直有入世的習慣,但像江璽這樣的情況,以前雖然有,但很少,我只在書上見過。只是沒想到,我們這一代,會出了他這麼個人。哎呀,不說了不說了,你趕緊吃,吃完去洗澡,身上都臭死了。」我發現這姑娘其實挺可愛的,感覺相當單純。

    傳說中羽人是半人半鳥,因此在古代才會被追殺和迫害,但我現在一接觸,發現羽門的人其實都挺正常的,也沒見誰身上長出鳥毛來啊?難道那傳說是誇大其詞的?

    我發現綠岫挺好說話的,便試著問了出來,但話一出口,綠岫的臉色就有些變了,道:「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現在別問那麼多。吃完了,走吧。」外面有人來收拾碗筷,順便送了一套衣服給我,也是漢服古裝,說真的,我都不知道怎麼穿。綠岫將衣服塞進竹編的籃子裡,引領著路,帶我朝著她所說的溫泉走去。

    那溫泉實際上離的有些遠,在東南角的山崖下,是活水,水質非常的清澈,一走進去,裡面就水霧濛濛的。據綠岫說,這口溫泉四季常溫,夏天的時候她們就到溪流裡去洗澡。

    帶我到了地方,她留下竹籃子,就自行走了。

    我躺在溫泉裡泡著,舒服的都想呻吟,兩天兩夜的牢獄生活,幾乎讓人的骨頭和肌肉的僵了。這會兒泡在溫度適中的水裡,別提多舒坦了。

    這幫人晚上會送我去綠蘿障,為了到時候不拖後腿,我必須得調整到最佳狀態才行。

    想到此處,便安安心心在溫泉裡泡了起來,一番洗漱,再回房休息了一陣子,七點多左右,綠岫和兩個黑袍的女人敲開了我的房門,說時間到了。

    那兩個黑袍的女人依舊戴著口罩,只露出兩雙十分相似,同樣冷冰冰的眼睛來。或許,她們只是對我這個外來人才如此,我實在想不出,如果羽門中的人,平時也是這副模樣,那生活的得多壓抑。

    綠岫遞了一支錦囊給我,順道打開給我看了一下,道:「這裡面放的是劇毒的『留血』,你將這東西,放到你們的食物裡就行了。」

    我想起當時我們四人在毒花中昏迷,刑堂的人還給我們解毒,可現在,卻又讓我殺人,前後的態度也轉變的太快了些。

    綠岫見我走神,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道:「想什麼呢?」

    我道:「想你們怎麼不一開始就殺了我們,還用等到現在。」

    綠岫皺了皺鼻子,道:「呆子,你那兩位朋友,也是通曉玄理的,但凡和這些打交道的人,誰都不是濫殺無辜之輩,你明白嗎?我羽門的人雖然厭惡世人,但也得考量上天的好生之德,因此如非萬不得已,否則是絕不隨意傷人性命的。一開始不對付你們,是想你們知難而退,但現在,你那三個朋友,都闖到家門口了,我們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我猛地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們讓我動手,恐怕不只是因為考核我這麼簡單吧?是怕壞了自己的德行,想借刀殺人?」

    綠岫聳了聳肩,道:「你這話說的就外行了,借刀殺人,那是做給人看的,但是在老天爺面前,借刀殺人這一套是沒用的,該算在誰頭上,誰都不跑了。別多想了,走吧。」

    緊接著,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遞給了我一顆白色的藥丸,道:「對了,這是留血的解藥,你最好先吃下去,免得到時候誤食就不好了。」

    我將那東西接過,一口扔進嘴裡,做了個吞嚥的動作,事實上,那藥丸被我壓在了舌頭底下。

    一來,我不可能真的下毒,二來,誰知道這時毒藥還是解藥?如果我真的老實巴交的吃下去,那我這些年的武俠電視劇就算白看了。

    綠岫見我吃了,這才開始帶著我往前走。我趁其不備,悄悄將那玩意兒給吐了,由於動作不敢太大,所以那顆藥丸順著就掉進了我的衣領裡,好在衣領寬大。

    我想起了自己的衣服還有那裝備包、筆記本、打火機什麼的,有些不捨,便頓了一下,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便道:「我這一身打扮過去,肯定會引起懷疑的,你們還是把我的裝備還給我吧。」

    綠岫道:「這樣才能顯示你是逃出去的嘛,你要裝備完好的跟他們匯合,他們肯定會懷疑的。」

    懷疑你妹!

    我不是個喜歡爆粗口的人,但現在也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看樣子我那些東西,只能便宜他們了。

    我的打火機,我那兩千塊錢的打火機。還有我的筆記本,裡面可記載了我這大半年的經歷,包括幾天換一次內褲都寫了,這下子算是一點兒隱私都沒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9 14:52
第二十五章 離開
               
    眾人聽完後,沒等我發表意見,戰狼先受不了了,抓了抓板寸頭,道:「你們說了半天,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明白,小蘇沒事兒把自己餓死幹什麼?你怎麼會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呢?你看看我們幾個,活生生的,看看周圍的環境,能是假的嗎?再不濟,我打你一頓,你試試疼不疼。」

    說這話時,戰狼比我還糾結,這人之隊伍裡性子比較直的,很怕麻煩,做事情簡單又粗暴,比起沒事兒找事兒的飛柳可好相處多了。

    一旁的銀杏淡淡道:「玄蟒,你施展一次『吞魂』,要耗費不少的力氣,至於嗎?他們走了,難道我們就走不出這禁地了?」

    之前無虛跟我說,這禁地活人進來了就出不去,我還想著是什麼妖魔鬼怪,現在看了,八成都是被迷惑住,在精神世界裡給活活困死了。

    說真的,如果不是玄蟒提出這個設想,我簡直是對眼前的情形束手無策,而當初年僅十多歲的周玄業,究竟是用什麼方法辦到的,竟然逃了出去?

    思索間,我猛地想到了一樣東西。

    陰珠。

    周玄業進入禁地後,拿到了一枚陰珠,難道是因為那東西的緣故?

    我心頭雖然疑惑,但此時卻不是想這件事的時候,銀杏這話,說出了飛柳的心聲,只聽飛柳哼道:「原本是想找兩個知根知底的人帶路,可沒想到,剛進來就出事,耽誤了我們一整天時間,現在還要證明什麼真真假假。玄蟒,雖然你是我們組的老大,但是也不能什麼都聽你的,天南海北,有多少事情等著咱們龍組的人去處理,在這破地方,多耽誤一天我都憋屈。」

    說罷輕蔑的瞟了我和譚刃一眼,說:「他們要走,就讓他們走,我真不知道,你這麼挽留他們,到底是想幹什麼?」

    玄蟒笑而不語,但他卻深深的看了譚刃一眼,那目光顯得別有用意。

    我猛地意識到,玄蟒非要留我們二人下來,其實不是在留我,而是在留譚刃。

    是啊,我會不會變成瘋子,我能不能分清楚現實和虛假,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如果那個所謂的『吞魂』術如銀杏所說的一樣,施展起來極其耗費力氣,玄蟒又為何要幫我?

    說來說去,不過是看中我和譚刃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想留的,其實是譚龜毛。

    我在心裡分析著玄蟒的用意,須臾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又一次潛意識的相信了這是個真實的世界。

    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更何況我還被咬了好多次,這一下,心裡頓時就不舒服了。

    飛柳說完,見玄蟒沒有表示,便踢了踢戰狼,戰狼憨憨的抓了把腦袋,順著飛柳的話道:「腦袋,飛柳說的也有道理,他捫不帶路就算了,咱們自己進去吧。」

    玄蟒淡淡的瞟了戰狼一眼,這大塊頭就慫了,隨即便鎮定的等著我的答覆。我這會兒確實比較糾結,思考片刻,不由想到:自己在三子觀也算待了一段時間,怎麼就沒有聽過什麼吞魂術?而且這種技能,未免也太逆天了,給人一種相當不真實的感覺。

    既然已經有了主意,我也可以利用其它的方法嘗試,沒必要與虎謀皮,再者,假如這個世界是真的呢?我好不容易擺脫出來,結果又跟著進去 一回?

    他將主意還打到了譚刃頭上,誰知道安的什麼心。

    思來想去,我有了主意,便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還是決定先離開這個地方。」

    玄蟒有些詫異,旋即將眼鏡重新戴了回去,道:「看來你是被嚇破膽了。」

    我可不吃他這套激將法,淡淡道:「我是個普通人,不是什麼英雄,一個普通人,遇到這樣的事,被嚇破膽很正常。你要沒別的事兒,我們就撤了。」玄蟒這下子終於說不出什麼了,臉色頗為不愉的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多留。

    接著我們兩撥人就分道揚鑣,我和譚刃走了回頭路,路途中譚龜毛問我為什麼不試試玄蟒的辦法,難得他主動開口問問題,於是我道:「他的辦法確實可以證明真假,我做過兩種設想,如果是真的,我餓死了,他的吞魂術靠不靠譜不一定,就算靠譜,在禁地那樣的地方,變故也太多了,而且已經脫身一次,又跟著闖進去 ,鬼知道還會遇上什麼;第二種設想,如果是假的,我就算把自己餓死了,還是會去另一個精神世界,只要沒有找到破解的辦法,我餓死自己多少次,結果都是一樣的。」

    「既然如此,我為什麼去冒那個險,遭那個罪,活活餓死自己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再說了,我三子觀雖然規模不大,但道統純正,源遠流長,如果這個世界是真的,我相信師父他老人家一定有辦法。那玄蟒在打你的主意,跟他合作,與虎謀皮,不值得。」

    譚刃聽完我一番想法,涼絲絲的說道:「看來這次的事情,不僅影響了你的心神,連你的智商都增長不少。」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合著這丫一天不損我,他那張嘴會不利索吧?

    一邊走,我一邊道:「但是有一件事情,我還真想不明白。」

    譚刃是個聰明人,他微微思索片刻,便道:「你是說,重複的經歷 ?」

    我點了點頭:「在另一段記憶裡,飛柳也掉進過那個坑裡,甚至你們的對話,都大致差不多,要麼那一段記憶是真的,現在這個世界,肯定是假的……如果這個世界是真的,那我之前經歷的是什麼?」

    譚刃吐出了兩個字;「未來。」

    我腳步頓了一下,道:「不可能,我哪有什麼未卜先知的能力。」

    譚刃道;「如果是這禁地中的某些東西,希望讓你知道呢?比如知道以後,放棄進入禁地。」

    我不由得盯著譚刃,道:「這就是你的目的?」

    譚刃皺了皺眉,說:「別把我當厲鬼,這是禁地的目地,不是我的目地。」

    說了一圈,又轉了回來,我問譚刃為什麼那麼堅持要離開禁地,他說了一句讓我意外的話:「分不清世界真假的是你,不是我,我分的清,所以就不能再冒險。」頓了頓,他涼颼颼的說道:「你今天表現的很好,沒有被玄蟒騙過去。如果你真答應他,我也有辦法讓你改主意。」

    我問什麼辦法,譚龜毛揮了揮拳頭。

    出家之人,能不能別這麼簡單粗暴?你的修養都被狗吃了吧!

    這次我和譚刃往回走,進行的十分順利,周圍濃重的煞氣,越往外圍就越稀薄,等到我們出了禁地,站在外面回頭望時,只能看見禁地被一片霧氣似的東西籠罩著,而那片霧氣,不停的湧動出各種離奇的形狀,走狗飛鷹,時而又像是一張張扭曲的人臉。

    而無需放在禁地處的煉屍,不知何時,也從禁地邊緣,退到了禁地外,真在一塊大石頭上盤腿打坐。

    不知道的人如果誤闖進來,乍一看這清泉流石,雲煙霧饒,再加上一個仙風道骨的人在盤腿修行,肯定覺得自己到了世外桃源,仙家妙地。

    又有誰會聯想到,那雲霧原是日光也遮蓋不住的陰煞之氣,而這仙風道骨的人,實際上是一具死了不知多少年的煉屍呢?

    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事實上,我們的眼睛所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出了禁地,我們時走時歇,在傍晚時分回到了霜降峰。再一次看到乾坤兩道的弟子,看到黃連、白鶴、錦鯉等人,我覺得這種感覺相當奇怪。

    所以這幫人高興的圍過來詢問情況,對著我又摟又抱,我還真有些反應不過來。

    片刻後白鶴髮現不對勁,說:「小師弟,你怎麼不說話啊。」

    我實在不想再解釋一遍自己遇到過什麼,反而是譚刃解圍,說道:「都散了,汗流浹背,衣衫不整,打打鬧鬧,成何體統。」

    「冤枉啊,大師兄,我們剛剛做完午課!你不能嫌我們髒啊。」

    「就是就是。」

    「你看小師弟什麼都不說。」

    這幫人敬重譚刃,但不怎麼怕他,最後是天勤出面,話都沒說一句,眾人就作鳥獸散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9 14:52
第二十六章 離奇電話
               
    夜間,我躺在床上睡了個舒服覺,按規矩回門應該先去向無虛覆命的,但譚龜毛讓我自己休息,剩下的他去跟無虛說。我樂得清閒,便吃了頓飽飯,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

    雖說不知道這個世界是真是假,但就算是做夢,做的讓自己舒服一點兒當然更好。

    照例和一幫子人做完晨課,眾人礙於天勤在場,雖然臉上寫滿了好奇二字,卻也不敢過來多說什麼,中午時分,譚刃下山來,我問無虛怎麼交代的,譚刃二話不說,扔給我一本經書,道:「師父讓你誦讀。」

    我定睛一看,是一本南華經,不由納悶,道:「他就沒說,怎麼解決我眼前的困境?」

    譚刃道:「師父是睿智之人,既然他吩咐了,你照做就是。」

    我本來還想問問龍組的事怎麼辦,但轉念一想,現在這個世界是真是假還不知道,我打聽這麼多干什麼?當下便也沒多問,生活逐漸規律起來。

    然而,才規律了沒兩天,外門那邊突然飛過來一隻鴿子在竹舍見咕咕叫,洪流從那鴿子腿上取了紙條一看,對我吆喝:」小師弟,有你電話,讓你去回個電話。」

    我道:「誰打的?」

    洪流道:「上面沒寫。」

    我道:「咱能牽條電線,用上手機不?」這飛鴿不太靠譜啊。

    洪流道:「五音五色亂人耳目,我們修道之人清靜無為,給你牽條電線,你早上肯定不唸經了。」

    我道:「我不唸經我幹嘛?」

    洪流一臉瞭然的說道:「看帶字母的片兒啊。」

    「……」我覺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表情了,臉上的肌肉跟著抽了一下,道:「你也知道這東西。」洪流點了點頭,四下看了看,沒見著天勤,便道:「我、黃連、白鶴還有錦鯉,我們幾個之前結伴下山,決定去學習一下現代科技,然後找了些片兒……」

    我道:「等等,學習現代科技,跟找片兒有聯繫嗎?」

    洪流道:「你傻啊,學會了,自然就學會找片兒了。」

    我道:「不是,你們身邊還跟著白鶴和錦鯉呢?你們不會……我操!你這個禽獸。」

    洪流道:「怎麼跟師兄說話的……這次饒恕你。這個……我們四人,一口氣看了十部,覺得有問題。」

    什麼問題?

    我示意他往下說,他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陰陽本一氣,陰陽交匯,男女結合,是『生』道。」

    我道:「能不能說簡單點?」

    洪流用一副沒文化真可怕的表情看著我,重新說道:「簡單點兒來說,男為陽,女為陰,陰陽二氣,和合為一,是天道的規律,也就是說,**之事,是順應天道的,有利,所以我修道之中,又有雙修一脈。但雙修之術,講究陰陽流通,守元抱一。但是我們看片兒的時候,發現你們都是只重形式,不通根本,更別說陰陽流通,守元抱一,如此一來,反其道而行,沒有一點兒好處。」

    說罷,語重心長的對我說:「所以啊,那個片兒會引人往歪道上走,師弟,不能給你牽電線啊。」

    「……」你妹的,自己六根不淨,怎麼往我身上推?

    果然,他接著道:「不過呢……你和大師兄交情深厚,又是他老人家的關門弟子,師父他老人家,還是很疼你的,你出面跟師父說說,讓他准許我們牽個線,再配個電腦,一人一台,肯定有戲。」

    我道:「配完電腦再給你配幾張碟片。」

    洪流大喜,拿出自己私藏的牛肉乾遞給我,說:「哎喲,小師弟,我怎麼越看你越順眼呢,來,牛肉乾,拿去吃,不要讓其他人發現了。」

    我由衷慶幸坤道的姑娘們都是靠譜的,這乾道的,平時都跟著黃胖子,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如果這一切是假的,難不成我潛意識裡,把他們想的這麼猥瑣?

    緊接著,我坐著纜車到了外門。

    今天遊客挺多,好久沒看到這麼多人,我突然有些想回古玩城了,不知道唐琳琳那邊怎麼樣了。

    到了外門後我才發現,電話竟然是從北京打過來的,但是個陌生的號碼。

    我腦子裡迅速轉了幾個彎,因為我在北京打交道的人馬還挺多的。

    是黃天那邊?是天然呆那邊?是顓家?又或者是周玄業?

    最大的可能性應該是黃天那邊,我回撥過去,電話才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了,我有些驚訝,便聽那邊傳來一個聲音,說道:「救我……」

    我開始沒反應過來,緊接著覺得不對,心說我操,這不是韓梓桐的聲音嗎?怎麼回事?

    我立刻道:「梓桐?你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她那邊信號似乎有些不好,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有人……他們,快……大院……」

    「喂、喂?梓桐?韓梓桐!你說什麼?」

    「該死的!」電話裡呲拉呲拉的電流聲,讓我根本聽不清她究竟在說什麼東西,最後電話裡猛然傳來砰的一聲,似乎是磕上了什麼東西,緊接著電話裡就只剩下了一陣茫然的嘟嘟聲。

    我再撥回去,顯示無法接聽。

    旁邊的道士被我嚇了一跳,說:「怎麼?」

    我沿著石階坐下,說了句沒事兒,但我心知,韓梓桐那邊肯定是出事了。

    說實話,雖然已經從禁地出來了,但我並不能確定這一切是不是真的,可我不能拿朋友的安危去賭,萬一是真的呢?韓梓桐到底想跟我傳達什麼?

    聽她的口氣,似乎是有什麼人要害她?

    大院,又是指什麼大院?

    韓梓桐是組織的人,做的是和金儺祭相關的數據研究,而金儺祭這個小組,顓瑞正是支持者之一。

    難道和顓家的人有關?

    否則,韓梓桐也算是個有能力的人,結交的也都是權貴,誰能把她逼成這樣?

    不行,不管這個世界是真是假,我不能拿朋友的安危開玩笑,我得弄清楚。

    當即,我撥打了一下韓梓桐的手機,沒成想竟然一撥打就接通了,但那邊卻沒有人說。

    我喂了好幾聲,正覺得古怪時,忽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笑聲。

    聽聲音是個男人,絕對不是韓梓桐。

    這笑聲只一下就消失,緊接著電話就被掐斷了,我再撥打過去時,電話就已經關機了。不知怎麼的,我覺得那邊的笑聲聽起來似乎耳熟,但在腦子將想的起來的人過了一番,又沒發現對的上號的,一時間心裡頭的不安就越來越大了。

    我從台階上站了起來。

    不行,我得先把事情弄清楚。

    當即,我翻出了之前的電話號碼抄了下來,緊接著思來想去,撥通了天然呆的電話,這小子現在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組織的研究基地,外部電話根本接不通,但這種時候,找他比找黃天等人靠譜,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打過去,沒想到居然接通了。

    天然呆一聽是我,聲音中微微透著驚訝,緊接著便平靜的說道:「什麼事。」

    我道:「我馬上要回一趟北京,這兒有個固話,你幫我查查是什麼地址的。」

    天然呆嗯了一聲,讓我把電話報過去,說十分鐘給我答案。我覺得自己找對人了,這小子的性格是非常可靠的,他話不多,跟周圍的人關係都很淡,也不招惹是非。假如我這個電話是打給黃天,以黃天謹慎的性格,恐怕就不止幫我查地址這麼幹脆了。

    十分鐘,不多不少,天然呆的電話掐著點兒響了,緊接著,他告訴了我一個地址,是北京五環處的一條老道兒,算是北京比較偏僻的地方了,電話來自於一家住戶。

    我聽著這個地名,只覺得奇怪,因為北京地價貴,老北京都在三環以內,剩下的都是外來的,而那片老道兒我雖然沒去過,但大城市的結構都差不多,所以那裡應該是個外來租客雲集的地方。

    韓梓桐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父母都是搞學術的,親戚朋友都是闊綽的,走親訪友也走不到那種地方去,到底怎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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