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走屍檔案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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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2015-10-13 15:48: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9 26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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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邪靈一把刀

【小說類型】:靈異鬼怪

【內容簡介】:

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失蹤嗎?你知道這些失蹤者最後大部分都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嗎?

你希望找到他們的下落嗎?

我認識這樣一群人,並且無意間加入其中,他們懂得古老相傳的煉屍尋人秘術,一個生辰八字、一件失蹤者的物品,利用易佔起卜,奇門遁甲,鬼神之術,令失蹤的活人和死人無所遁形!

一天,一個求助者敲開了這群人的大門,他說,自己的父親死在了一個危險的地方,希望我們幫忙尋找死去父親的屍身,事成後,賞金——三百萬!

這個活兒,接還是不接?

《走屍檔案》幫你尋找一切失蹤的活人與死人!

【其他作品】:《邪靈秘錄》、《鬼喘氣》
《盜墓筆記續》http://ck101.com/thread-3287297-1-1.html

ps: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很多章節都會顛倒順序,書友們看到顛倒的章節記得在下面評論下,我看到會及時糾正的。謝啦!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6-2-19 15:22 編輯

最近起點大查,很多小說被刪除、章節被刪,所以會導致章節錯亂,前後文不搭的情況,請大家諒解!

請不要回復言情小說的主題;有章節錯誤請在下面評分告知;如要幫忙更新,請先通知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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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5:51
第一卷 黃巢尋屍

第一章 事故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後來之所以會走上『煉屍尋人』這條路,完全是一種巧合。

    接下來我要講述和記錄的事,看起來可能比較離奇詭異,相信的人就信,不信的就當做故事來看也未嘗不可。

    2012年的八月份,我迎來了人生的轉折點。

    那一天我出了些事,所以很頹廢的走在路上,打算回我的出租屋。

    在深圳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我這樣月薪兩千出頭不到三千的屌絲,能住的自然不是什麼好地方。簡單來講,就是那種城中村,老巷子樓,環境惡劣骯髒,空間狹小。走廊弄堂裡,都是亂搭的電線和散掛的衣服,遮住了陽光,使得這片區域更顯得陰暗。

    不過,能住在這樣的地方,我已經很滿足了,畢竟這是我靠雙手掙來的,我是個孤兒,無依無靠,能有個落腳的地方,吃上正常的三餐,就是一種福氣。

    那天我心情很不好,因為失業了,失業的原因不是我幹的不好,而是老闆的一個親侄子要調到店裡,我自然就被擠兌走了,所以,我必須得馬上找到一份兒工作,否則連城中村這種地方都住不起了。

    誰知路過老巷子時,我發現前方那截路格外熱鬧,周圍的住戶都擠作一團,似乎在看什麼東西。

    我心裡有些好奇,住在這裡的人,大部分都是做著時間長,工資低,又沒什麼技術含量的工作,因此白天上班的點兒,我們這片兒是很冷清的,今天怎麼格外熱鬧?

    緊接著,我發現在人群中還有大蓋帽兒,也就是警察。

    難道出事兒了?

    人窮沒什麼娛樂,看熱鬧自然也是一種消遣,我立刻也跟著擠過去看。

    剛看時我並沒有發現什麼,因為前方就是一個十字路口,但很快,我就瞧出,十字路口一側的牆倒塌了,這一片還有很多危房尚未改造,看樣子是危房牆體坍塌。


    我向旁邊的人打聽怎麼回事,一個中年大姐跟我說:「牆塌了,有個人埋下面,剛才聽警察講好像是死了,但屍體卡住了,現在弄不出來。」

    死人了?

    我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一邊同情對方天降橫禍,一邊也覺得看見死人不是什麼好事,於是我打算離開。

    就在這時,忽然,那堆廢墟動了一下,似乎是下面有什麼東西在頂一樣,人群中發出了一陣驚呼,這時,一隻手從那廢墟的裂縫中伸了出來。

    我大吃一驚,說:「不是說人死了嗎?」人死了怎麼還能往外爬?

    剛才回答我話的大姐也愣了,結結巴巴道:「可、可能是警察搞錯了吧,反正聽他們剛才說是死了。」

    警察見此,立刻去挖人,裡外配合下,人很快被挖了出來,但那個人似乎受到驚嚇,傻了,整個人不說話,最後也不動,跟個木偶似的。

    就在這當口,我忽然發現了另一個人。

    之所以會一眼看見他,是因為這個人太過於奇特。

    我說了,我們這片地方,住的都是些社會底層人員,整個兒一貧民窟,人們的穿著自然也很差,但那個人卻穿著西裝革履,身材挺拔,衣服很乾淨,他靠牆而站,很有種鶴立雞群的味道。

    和他的外形極不相稱的是,他手裡拿了一個洋娃娃一樣的東西。

    一個高大挺拔的大男人,手裡拿著一個洋娃娃,並且還用一隻手不斷的擺弄著,怎麼看都給人一種很古怪的感覺,所以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而那個男人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忽然轉頭,隨後衝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緊接著,他衝我搖了搖手裡的娃娃,將娃娃的一隻手給抬了起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這個怪人是在幹什麼的時候,人群又傳來一陣騷動。

    「哎,這個人能動了。」

    順著眾人說話的聲音一看,只見已經被放置在擔架上的人,發神經似的,忽然將一隻手給伸平了,直勾勾伸著,像殭屍一樣。

    我猛然想起了那個人擺弄洋娃娃的姿勢,於是立刻朝著那人之前所在的位置看去,而這一看才發現,那地面上已經只剩下了一個洋娃娃,人卻不見了。

    我心裡頓時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四下看了看,將那個洋娃娃拿了起來。

    這個洋娃娃和擔架上的人做出同樣的動作,是一種巧合嗎?

    我試著動了動那洋娃娃的腿,並且去觀察擔架上的人,誰知我這一動,擔架上的人,也跟著屈起了腿。我一愣,將娃娃的另一隻腿也去屈起來,緊接著,擔架上的人也做出來同樣的動作!

    霎時間,我感覺自己在大白天裡出了一層冷汗。

    怎麼會有這樣的怪事?這個……這個娃娃是干什麼的?

    心驚之下,我手沒拿穩,洋娃娃砰得掉在了地上,而擔架上的人,抬起的手腳也猛的拉聳下去,這時,搶救的醫生忽然道:「沒氣兒了。」說著搖了搖頭,一臉的遺憾。

    沒有了屍體,現場圍觀的人很快散去,我看著那個掉落在地上粗製濫造的娃娃,只覺得一陣詭異。

    這娃娃很常見,就是那種廉價的,五六塊錢一個的塑膠娃娃,此刻掉落在地,顯得髒兮兮的。


    難道剛才那個人,是在利用這個娃娃,操縱那個遇難者?

    警察之前明明說那個人已經死了,為什麼那個被卡住的人,能自己爬出來?

    一連串不合常理的疑問在我腦子裡打轉,一切的一切,似乎和剛才那個拿著洋娃娃的男人脫不了干係。

    但這件事雖然詭異,我卻並沒有思考太久,我只是個普通人,擺在我眼前最大的難題,是急需找一份兒工作,而不是去糾結這有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這次的經歷,將是另一種人生的開啟。

    第二天恰好是週日,我買了一些東西,去福利院看望弟弟妹妹們。

    我是在福利院長大的,福利院的人員構成大多數都是這樣的模式:不正常的、有毛病的孩子,永遠比正常的孩子多,他們大多是被父母拋棄的。而正常的孩子中,女孩子又比男孩子多,大部分是因為重男輕女被拋棄的。

    我是個正常的男孩子,也沒有殘疾,身體健康,所以有時候,我想不出自己為什麼會被父母拋棄。

    福利院當時收養我的院長姓蘇,所以我們那一批小孩子都姓蘇,我叫蘇天顧,也就是希望上天能眷顧我的意思,我很感謝蘇院長,所以從福利院出來後,每個月都會買些禮物給福利院的弟弟妹妹們。

    當天離開福利院後,我卡上還有一千來塊錢,作為一個月薪只有兩千五,沒有父母親友幫襯,沒有什麼文化的人來說,在這座城市,真的過得十分艱辛,回去之後,我開始查找工作資料。

    電腦暫時還買不起,我用手機上工作網,一直瀏覽了兩個多鐘頭,突然間,一個工作信息跳入了我的眼前。

    月薪保底四千,包吃包住,有提成,而且不限學歷,職業是打理店面。

    什麼工作這麼好?

    騙人的吧?

    我只讀到高中就出來打拚了,福利院資源有限,沒辦法送我上大學,再加上我自己也希望早點獨立,不給福利院增加負擔。畢竟我所在的福利機構已經很老了,和現在深圳市新建的大型福利機構完全不能比。

    所以,四千塊錢的月薪,包吃包住這個條件,對於白領階層來說大約不算什麼,但對於我這種沒文化、沒技能、沒後台的人來說,實在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

    出於好奇,我點開了那個連接。

    店的名字叫『譚玄事務所』,具體幹什麼的沒有介紹,各種信息看上去挺靠譜,不像騙人的,而且離我目前所在的位置也很近。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我記下了地址,當天晚上六點,吃了碗麵條,便去找工作。

    因為上面寫的是二十四小時營業。

    原以為能開出這麼好條件的事務所,必然處於鬧市,誰知我找了很久,才在一個陰森森背著大街的轉角處看見了這家事務所。

    說實話,我的第一感覺是:果然是個騙人的。

    與其說是事務所,不如說是居民區自己改造了一下,掛了個牌子而已,再加上處於大街的背面,因此更顯得冷清。這裡地理條件也不是很好,路燈昏暗無光,陰森森的,哪裡會有什麼生意?

    沒有生意的事務所,又怎麼會開出四千包吃包住這種待遇?

    我二十四歲的人了,出來的早,又不是第一天混社會,天上哪有這麼好的餡兒餅,於是我嘆了口氣,打算直接回家。

    誰知就在我準備轉身時,忽然間,一個冷冰冰的東西,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是一隻人的手。

    我眼角的餘光瞥到,那隻手很白,慘白慘白的,大夏天的卻顯得極為冷,再加上這裡昏暗陰森的氣氛,嚇的我頓時大叫一聲,肩膀一抖趕緊跳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5:52
第三章 譚刃

    別說我不解,那中年婦女也同樣不解,便直言不諱問道:「什麼一條龍,什麼問路?你們到底做不做生意,我只是想找到我女兒?」

    譚刃神情不變,依舊是犀利而不苟言笑,聲音沉穩,不疾不徐的回道:「問路就是告訴你,你女兒所在的地方,你們自己去找人,先交定金,找到人後,你再結剩下的款,總款一萬元。一條龍就是把你女兒在一個月內送還到你面前,事成後一次性收款二十萬。選一個吧。」

    中年婦女愣了。

    我也愣了。

    之所以會愣住,不是因為價格的原因,而是譚刃所給出的兩條選擇中,都很清楚的傳達出一個信息,那就是:一定能找到她的女兒!他並沒有說找不到一類的話,而是讓這個女人選,以哪種方式找到。

    中年婦女的嘴唇抖了抖,眼中有些不可置信又夾雜著激動的情緒:「你們真的能找到?」

    譚刃道:「前提是你有錢。」

    「我有!」那女人立刻點了點頭。

    譚刃也跟著點頭:「那就選一個吧。」

    這時,她遲疑起來,道:「我選問路,你告訴我地方就行,萬一找不到……」

    譚刃打斷她:「沒有萬一,事先會有合同簽訂,定金只需要交納一千。」一千塊錢,對於尋女心切的人來說不算什麼,對方同意了,譚刃便道:「好,晚上八點來我這兒拿資料簽合同。」

    送走了那女人,我滿腦子想的都是譚刃哪來的這麼大的信心?他是不是騙子?我也被騙進犯罪團夥了?

    就在我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譚刃問我:「你是周玄業招來的?」

    我點了點頭,說實話,面對這麼嚴肅的老闆,心裡還是很有壓力的。


    但讓我意外的是,他只是點了點頭,道:「好好幹,有機會還能賺外快。」緊接著,那女人寫的那張紙,被他壓入了一個加鎖文件夾裡,譚刃自己就洗澡去了。

    當天晚上八點,那婦女過來時,譚刃拿了份合同給她簽,然後又給了她一份地址,女人便走了。

    收了一千塊的定金,這個活兒,似乎就這樣結束了。

    這個事務所的一切,都透著一種不同尋常的感覺,但可惜,我找不出這其中的原因。

    算了,為了錢,先干著吧。

    我原以為這位老闆很不好相處,但後來我發現,他是個嚴肅不多話的人,也絕不會像我以前遇到的其它老闆那麼小氣而吹毛求疵,基本上,我在事務所幹什麼他都不會過問。認真打掃也好,或者乾脆玩遊戲也好,躺沙發上偷懶也好,幾乎當我是隱形的,只要他有事吩咐的時候認真做好就行了,並且……他幾乎很少會找事情給我做。

    俗話說,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一個月後,我在苦難生活中磨練出來的勤勞,幾乎被耗光了,特別是月底時,賬戶上準時轉來的四千塊錢,讓我覺得很是慚愧。

    每天打掃一遍事務所,幾乎就是我的全部工作。大部分包吃包住的工作,員工都是要給老闆做飯的,但譚刃在吃過一次我做的飯後,評價道:「豬食。」隨後就一直是叫外賣,當然,外賣錢也是老闆出。

    也就是說,作為一個員工,我每天只需要打掃一下事務所,然後包吃包住,月入四千,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簡直已經走向人生小巔峰了。

    越是來的容易的東西,就越讓人感覺到不安,這個不安,在九月的月初終於出現了。

    那天,那個婦女再一次敲開了我們的大門,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來付尾款的,也不知道她女兒是不是找到了。
不過,她進來的時候,神色十分奇怪,透露著一種不安,對我笑了笑,說:「我來結款。」

    結款?

    我心裡暗暗驚訝,難道真的找到了?

    譚刃根本連門都沒有出過,他是怎麼知道小女孩所在的地址的?

    這會兒譚刃還在睡覺,出於好奇,我壓低聲音問她:「女兒找到了?」

    她神色有些勉強,點頭道:「找到了。」我看得出來,她似乎出了什麼事,並且不想對我這個外人多說,於是我也沒有繼續追問,只問了一句:「欣欣還好嗎?」

    我對於小女孩是很有好感的,當然不是因為我戀童,而是我之前說過,在福利院裡,不正常的孩子比正常的孩子多,而正常的孩子裡,女孩兒又比男孩兒多。

    我不知道為什麼那些父母會扔女兒,但我從小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看著那些叫我哥哥,會撲到我懷裡撒嬌的小妹妹,我覺得她們就是可愛的小天使。

    大約是我的叫法,讓這個婦女感到暖心,她道:「欣欣一切都好。」頓了頓,她道:「譚老闆在嗎?我、我還有些事情想請教他。」

    譚刃這會兒正在睡覺,我想了想,讓她稍等,然後敲了敲譚刃的房門:「老闆,有客人。」

    「滾!」一個什麼東西砸到了門上,房門震了一下,忘了說,老闆有起床氣。

    老闆就是錢,我不跟錢生氣,跟錢生氣的人是傻逼。

    於是我又敲了一下:「老闆,是上次找女兒的那個大姐,來結款的。」

    譚刃終於打開了房門,黑著臉,道:「讓她等著。


    這位大姐挺有耐心的,或許是被譚刃的能力所折服,所以她真的規規矩矩等,足足一個半小時候,譚刃睡醒了,精神抖擻的出來,往老闆椅上一坐,道:「人找到了?」

    對方點了點頭,目光閃動了一下,從自己的包裡摸出了厚厚的捆綁的百元大鈔,我第一次見這麼多現金,忍不住盯著發呆。全款是一萬,她之前付了一千,也就是說還該結款九千。

    但桌子上這麼厚一摞錢,九萬也不止吧?

    譚刃挑了挑眉,神色有些意外,道:「什麼意思。」

    中年婦女看了看我,道:「我還有件私事想請您幫忙,您一定要幫我,多少錢我都給,這個錢不記賬,一點心意。」很明顯,這事兒不願意讓第三者知道,我摸了摸鼻子,自覺準備迴避,而這時,譚刃卻道:「這是我的夥計,信得過,有什麼直說。」他的聲音不疾不徐,聽不出喜怒,但那種壓迫感很強。

    說實話,我聽到這兒還挺感動的,有種被當成自己人看待的感覺。

    中年婦女遲疑了一下,最終一咬牙,道:「你能找到我女兒,就一定能找到他們,幫我找到他們,我要讓那兩個畜牲生不如死!」

    兩個畜牲?

    誰?

    為什麼要讓對方生不如死?

    這女人咬牙切齒,齜目欲裂的表情,與之前相差太大了。

    緊接著,她開始說起了找人的原因。

    根據譚刃給她的地址指導,她真的找到了顧欣,但……曾經可愛的女兒,已經成了殘疾人。雙腿被人打斷,在路上行乞。很顯然,她的女兒,是被犯罪團夥給拐走的,然後被弄成了殘疾,被迫乞討給犯罪集團賺錢,受著生不如死的虐待。

    她想過要報案,但這個中年女人,家裡也是有些人脈的,通過打聽才知道,這個團夥的勢力非常大,根本不是自己家的人能動的了的。

    也就是說,這個仇,她報不了。

    撼不了大樹,那還有小樹,總得討回一個公道吧?

    當時拐走顧欣的,是兩個混混,正是這兩個混混,將自己的女兒轉賣給了這個巨大的犯罪團夥。

    她要找的,就是這兩個混混。

    說著,她激動的抓住了譚刃的手,道:「你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

    我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其中,還會有如此的內情,想到照片裡的那個可愛的,紮著辮子的小女孩,被人為打斷雙腿乞討,如今已經是個殘疾人,我頓時覺得心頭彷彿被一把錘子給錘了一下,忍不住道:「這幫人渣!為什麼不報警,把那個犯罪團夥打掉,可以救更多的人!」

    中年婦女看了我一眼,旋即苦笑,說:「年輕人,謝謝你的好意,不過……」說著,她搖了搖頭,沒理會我,只是看向譚刃。

    譚刃抽回了自己的手,用一旁的濕紙巾擦了擦,這段時間我觀察到一個現象,這個老闆有接觸性潔癖,在其它方面都挺正常的,但幾乎不和人有人體接觸,一但有所接觸,也會馬上洗手或者擦手,很是奇怪。

    緊接著,譚刃說道:「抱歉,我無能為力,這個忙幫不了。」說著,他示意了一下桌面上的錢,對我說:「數九千,剩下的還給這位女士。」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5:52
第二章 新工作

    「誰啊!人嚇人嚇死人!」一邊叫,我一邊看過去,這一看不禁愣了。

    這不是白天拿洋娃娃那個人嗎?

    他怎麼在這兒?

    我看了看四下里空無一人的街道,再聯想到這個人白天裡詭異的舉動,頓時覺得心臟撲通撲通直跳,潛意識告訴我,得遠離他。

    那人又像白天一樣衝我咧嘴一笑,抱著雙臂打量我,道:「你站在我家門口幹什麼?」

    他家門口?

    我看了看這間事務所,最後道:「這事務所是……你開的?」

    對方點了點頭,道:「我記得你,白天咱們見過,看樣子還挺有緣分的,怎麼,你來找工作?」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但實際上,我心裡已經有些後悔了,就算我真的需要一份兒工作,也不代表我能接受這樣一位詭異的老闆。

    不等我開口,他道:「那成,進來吧。」

    我道:「不用了,我覺得我還是去找找其他工作,你這兒的可能不適合我。」我打算開溜了。

    對方頗為意外,道:「我開出的條件不好嗎?」

    很好……

    不限學歷。

    不限技能。

    四千。

    還包吃包住。

    對於我這樣的*絲來說,這就是天上掉餡兒餅的好事。

    但我不是傻子,有命掙錢也得有命花不是?

    面對我的遲疑,他又道:「我這兒急缺人手,放心,做的是正經買賣,你不要急著拒絕,不妨進來看一看。
」說著,又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這人衣著幹淨,而且似乎挺喜歡笑的,長相不俗,如果不是白天看見他那詭異的舉動,單就外表和言談來說,這人是很有親和力的。

    說著話,他打開了門,並且順手開了燈,霎時間,事務所會客廳的情況就展現在我的眼前。

    簡潔、乾淨,一眼看到底,不像是做什麼不法買賣的。

    再加上耽誤了這麼會兒,周圍的夜市也開了,四下里逐漸熱鬧起來,我於是沒有了那麼多的顧慮,便跟著走進了事務所。

    對方開始做起了自我介紹,並且簡單敘述了一下工作。

    這家『譚玄事務所』一共兩個老闆,現在在我面前的這個叫周玄業,還有一個老闆姓譚,目前出差。事務所的位置,離我租住的地方並不遠,周玄業沒事兒的時候喜歡在周圍瞎逛,據說是尋找潛在客戶,所以白天我們才會恰巧遇見,這個幾率倒也不算小。

    除了兩個老闆外,還有兩名員工,也在出差。而之所以要招我這麼個人,主要就是因為事務所的人經常要出差,他們需要一個看店子的,所以不需要什麼專業技能,只要人品過得去就行。

    說著,周玄業又沖我笑了笑,道:「我覺得你人品還不錯,如果沒什麼問題,就直接來上班,我後天就要出差。」

    我的人品不錯?

    目前為止,我們不過見了兩次面,交談了幾句話而已,他怎麼看出我人品不錯?所以這話的可信度自然不高。不過接下來,他帶我參觀了一下事務所,確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我有些心動,但又有些猶豫不決。

    主要原因還是白天的事兒。


    周玄業似乎看出了我的猶豫,打了個哈欠,道:「大男人,扭扭捏捏做什麼,你又不是女人,難不成我還圖你的色?」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自己太矯情了,心裡想著月薪四千,一個月最少可以存三千,存個兩年,手裡頭有幾萬塊錢,還能做點兒小買賣或者學點兒東西提高下自己,多好的事兒,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思來想去,沒能經受住誘惑就答應了。

    第二天,我搬了東西,正式入住事務所。

    第三天,我還沒把這地方摸熟摸透,周玄業已經背了個黑色的大包,一身戶外裝備,扔給我一把鑰匙就要『出差』。我十分懷疑,他這打扮,到底是要去出差還是要去旅遊。

    臨走時,他交待道:「如果有人上門諮詢,你留下電話就成,回來等我處理。當然,如果事務所其他人先行回來,你也可以找他們。」

    周玄業一走就是一週,半點兒消息也沒有,我在事務所上著班,與其說是上班,不如說是一個人瞎晃蕩。我試著去翻閱事務所的卷宗,但卻發現幾乎每一本文件,都是上了鎖的。

    好在這裡有電腦,除了文件外,其餘的東西對我都是開放式的,倒也不覺得無聊。

    說真的,我覺得周玄業這個人太奇怪了。

    有誰會把自己事務所的鑰匙,交給一個才來了一天並且不知根底的員工?

    我總想著自己會不會是上當受騙了,但問題是,我身上有什麼可騙的?

    第五天的時候,第一位顧客終於上門了。

    是一位女顧客,年約四十多歲,一進來,眼睛就是又紅又腫的,似乎哭了很久。她打量著事務所,目光中透露著懷疑,但旋即,吸了口氣,道:「我也是沒辦法了,聽人說你們這兒很靈,死馬當活馬醫吧。


    很靈?

    什麼意思?

    周玄業告訴我,這家事務所是一個類似於私人偵查一類的地方,幫人尋走失的人或者物品,但具體他們是怎麼工作的,周玄業沒有細說,畢竟我只是個看店的。

    於是我問她:「那麼,你要找什麼東西?」

    中年婦女摸出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六七歲左右的小女孩,紮著兩根柔軟的辮子,笑的很是可愛。這讓我想起了每次去福利院都圍著我喊天顧哥的妹妹們,心下頓時柔軟起來,便道:「孩子走丟了?」

    其實,我覺得這種事兒應該找警察,周玄業這事務所,加上我也才五個人,怎麼去尋找一個走失的孩子?

    中年婦女點了點頭,道:「一年前,我帶著女兒去東門逛街,結果就丟了,再也沒找著。」說著,似乎又要哭了。東門老街,是深圳出了名的鬧市,人流如織,摩肩接踵的,確實很容易走失。

    我大為驚訝,道:「失蹤一年了?你們沒報案嗎?」

    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哽咽道:「找警察如果有用,還來找你幹什麼?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口失蹤案?大部分的案子,一輩子都破不了,最後不了了之的,警察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說實話,我沒瞭解過這方面的東西,所以每年有多少人口失蹤,我還真不知道。

    緊接著,她頓了頓,又道:「我也是聽人說才打聽到你們這兒的,聽說你們有獨門兒的尋人方法,只要能找到我女兒,多少錢都行。」

    獨門兒的尋人方法?

    我越聽越覺得像是騙局。

    周玄業這伙兒人,該不會是什麼詐騙團夥吧?

    警察都解決不了的事兒,他們能行?

    我按照公式化的,留下了那個中年婦女的電話以及她女兒的照片,正要道別時,門口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這人身材高大,年約三十歲左右,臉部的輪廓猶如刀削斧劈,給人一種肅殺凌冽之感,而他此時站在門口,面無表情,漆黑的目光冷冷的看著我們,霎時間,我以為是有人上門尋仇。

    但很快我意識到,這人不是仇人,而是這家事務所的另一個老闆:譚刃。

    因為事務所的牆上,有他們四個人的照片。

    我站起身,乾巴巴喊了句:「譚老闆。」對方似乎知道我的存在,點了點頭,走進來,將身上的包往旁邊的沙發上一放,根本沒有理會我,而是坐到了一邊的老闆椅上,摸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根菸,隨後眼睛斜斜的看了中年婦女一眼,道:「坐吧。」

    用這種態度對待顧客,任何人估計都會不爽,但這個姓譚的,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氣勢,如果要形容的話,大約就是一種上位者的氣勢,讓人很難有勇氣拒絕。

    因此,別說我,那個中年婦女顯然也被震懾到了,譚刃說完,她便逕自坐下,看的我不由有些咋舌。

    緊接著,不等中年婦女開口問話,譚刃的目光瞥了我一眼,淡淡道:「給她紙和筆。」

    我迅速將紙筆遞過去。

    中年婦女握著筆,問道:「要寫什麼?」

    譚刃道:「先寫你女兒的出生年、月、日、時。」

    我頓時覺得滿頭霧水,不問失蹤時間失蹤地點,怎麼問起了生日?不過老闆說話,我自然沒有多嘴的份兒,因此便在一旁站著。

    中年婦女寫下了:「2005年11月22日x時。」出於*保密,具體生辰就不詳說了。

    譚刃點了點頭,抖了抖菸灰,道:「名字。」

    中年婦女寫了顧欣兩個字。

    譚刃看了看,半晌沒說話,眉頭微微一簇,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但我注意到,他搭在沙發上的另一隻手,手指卻開始抖動起來,像是在算計什麼東西。

    隨後他閉著眼,半晌沒出聲。

    中年婦女終於反應過來,對於譚刃這種表現開始感到不滿,就在她似乎要發火時,譚刃睜開了眼,抖了抖菸灰,道:「選擇『一條龍』還是『問路』?」

    一條龍?

    問路?

    這話是什麼意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5:54
第四章 跟蹤

    我心裡著實有些氣憤,但也只能照做,這女人似乎知道譚刃是真的不肯幫忙,深深吸了口氣,道:「我還會再來的。」緊接著,也沒拿桌上的錢,竟然就這麼走了。

    譚刃皺了皺眉,盯著桌子上的錢,看上去並不高興。

    我忍不住道:「為什麼不報警?你真的找不到那兩個混混嗎?」

    譚刃看了我一眼,道:「找到了又怎麼樣?別太天真,這世界上的不平事,你是管不完的。」說著,他示意我將錢收入一個空的保險箱裡。

    我內心並不贊同譚刃這樣的說法,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很多不平事,沒遇上不一樣,遇上了,難道不能搭把手嗎?而且看起來,譚刃要找人似乎挺容易了,舉手之勞,為什麼不幫一把?我忍不住便問道:「你是靠什麼方法找人的?」

    譚刃已經拿了一份都市報在看,眼皮兒也沒抬,不冷不熱的說:「想知道?」

    我點了點頭,他側過頭,冷冷看了我一眼:「絕活兒被你知道了,我還怎麼混飯吃?」這句話,頓時將我給噎死了。不過至少有一點我確定了,那就是這個事務所應該不是什麼詐騙團夥,畢竟和譚刃相處了半個月,他這個人雖然給人一種不好相處的感覺,事實上也只是嘴上說話不客氣,待人處事方面還是很好的。

    說真的,我打心眼裡感激這份工作以及提供這份工作給我的老闆。

    顧欣的這件事壓在我心裡,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靠著自己的雙手安安分分賺錢不好嗎?為什麼要去傷害無辜的人?而且還只是一個六歲的小女孩?

    我想著,顧欣的媽媽說自己還會再來,那麼下一次會是什麼時候?希望她能打動譚刃。說實話,如果她有那個能力,我也希望作惡的人不要有好下場!

    果不其然,第三天的時候,她又來了,這次,是抱著她女兒一起來的。


    瘦骨嶙峋的小女孩,空蕩蕩的褲腿,怯弱的眼神,讓整個事務所陷入了一片沉寂。

    我看了看譚刃,打算看他怎麼辦。

    譚刃並非表面上那麼冷漠,他抿了抿唇,終於對那個婦女說:「要我找人,至少得有對方的生辰八字,你什麼都沒有,我怎麼找?」看樣子,他是鬆動了。我聽到這兒不禁納悶,利用生辰八字找人?那玩意兒可信嗎?這不是宣揚封建迷信嗎?我又一次想起了遇見周玄業的場景,再加上譚刃現在的話,讓我覺得,整個譚玄事務所,都籠罩在一層神秘的氛圍中。

    這話讓顧欣的母親徹底沉默了,片刻後,她抱著女兒哭了起來,最終還是被打發走了。

    我以為譚刃是真的沒辦法,這時,門口卻忽然傳來了哼的一聲,緊接著,一個穿著紫色旗袍的漂亮妹子,重重一巴掌按在了譚刃的桌子上,怒道:「你為什麼不幫她!」

    這姑娘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我愣了愣,但也認了出來,她是譚玄事務所唯一的女性,女員工,叫唐琳琳,牆上的照片就有。

    她身後也背著個包,看樣子是出差剛回來,不等譚刃答話,她又道:「我知道你有那個能力,你明明可以根據她的八字倒推傷門,為什麼不幫忙?」

    譚刃嗤笑一聲,反問道:「你是老闆還是我是老闆?」

    唐琳琳吃了個憋,恨恨的跺了跺腳,看了我一眼,忽然一拽我的手,說:「你就是新來的蘇、蘇什麼來著?」

    我道:「蘇天顧。」

    「哦。」她笑了笑,道:「那我叫你天天好了,天天走,我們別理這個冷血無情的混蛋。
」說完,就拉著我往她房裡走。說實話,我長這麼大,除了福利院的妹妹們,還真沒和陌生女孩子這麼親密過,被她拽著手,感覺挺不自在的。

    到了房間裡,唐琳琳也挺不客氣的,往床上一坐,道:「譚刃這人,總是這樣,有時候看著心裡真是來氣。」

    我忍不住問道:「你剛才說的什麼倒推八字啥的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們找人,是靠生辰八字什麼算出來的?」

    唐琳琳瞪大眼看著我,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吃驚的問道:「你不知道?天吶,你不知道你怎麼會加入我們事務所?」頓了頓,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拍腦門,道:「對了,你只是來看店的,知不知道也無所謂。」

    她這麼一說,我只能苦笑。

    是啊,我只是個看店的,來混口飯吃,老闆們的事兒,哪有我打聽的份兒。

    不知為什麼,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我心裡覺得有些失落,誰知就在這時,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悄聲道:「這麼跟你說吧,譚刃就是個神棍,他找人,就是算生辰八字找的,而且擅長奇門遁甲。那個小女孩的八字倒推回去,肯定可以推出令她受傷的相關信息,可惜,譚刃這個冷血無情的傢伙,根本不願意出力。」

    生辰八字,奇門遁甲?

    這些東西,不都是小說和電視劇裡的玩意兒嗎?

    唐琳琳八成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搖了搖頭,故作深沉的說:「這個世界很大,有時候你所不知道的東西,並不相當於不存在。算了,不說這個,我要休息了,出去一趟累死了。」她一說休息,我也不好再留,便離開房間。

    出門的時候,我發現譚刃坐在他的老闆椅上,似乎在思考些什麼東西。到了晚上八點多,唐琳琳接了個電話,便神色凝重的收拾包袱,對譚刃說:「事情有變,找錯了,得重新出一趟活。」原計畫是晚上吃宵夜的,結果她收拾了個包袱,又風風火火走了,臨走時蹦跶著朝我揮手,說回來給我帶好吃的。


    我笑了笑,覺得這麼活潑的女孩子,實在很可愛。

    就在這時,譚刃冷冷道:「別傻看,收拾東西,跟我走。」

    我愣了下,道:「去哪兒?吃宵夜?」除了這個,我想不出別的。

    譚刃冷冷看了我一眼,道:「你不是想打擊那個犯罪團夥嗎?想去就跟上。」

    我不知道他這話是真是假,但頓時就來了精神,當晚,譚刃開著車,帶著我到了東門鬧市。

    晚上這地方的人特別多,我倆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顯得特別沒有目標,我問譚刃接下來去哪兒,譚刃卻對我說:「把手伸出來。」說著話,他從兜裡摸出了一根細細的紅繩,系在了我的小手指上,而他自己手裡,則握著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來的羅盤,紅繩的另一端,就系在羅盤上。

    如果不是這裡人多,又是晚上,沒人注意到我倆,我們絕對會被當成神經病看。

    羅盤是兩層的,中間一層可以轉動,譚刃將中間那一塊撥弄了一下,那玩意兒就隨機轉了起來,這一轉,我手指間的紅繩就跟著繃緊了,霎時間,我的小手指不自覺的被帶歪了方向,筆直的指向了一條巷子。

    譚刃順著我小手指所指的方位,示意我跟上。

    這些類似神棍一樣的舉動,在我看來,都是難以理解的,但譚刃的性格我知道,你就算問了,他也不會告訴你,問的煩了,反而會挨罵,我可不想得罪老闆,所以便乖乖的跟著他。

    這條巷子是賣衣服的,相對狹窄,所以沒那麼多人,進去後,譚刃示意我隨便找個地方坐下,我倆於是就跟走累了歇息一樣,在一家店舖前的台階處坐了下來。

    坐了半個多小時,我有些忍不住了,問一旁閉目養神的譚刃:「我們在等人?」

    譚刃嗯了一聲,眼睛都沒睜開。

    我道:「你剛才那方法靠不靠譜啊?我怎麼覺得像騙人的一樣。」

    譚刃只回我三個字:「你是人?「

    …………

    ………………

    所以我說,還是不要和老闆講道理了,他有隨時讓人自動閉嘴的絕活,損死人不償命。

    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有動靜了,迎面走來了兩個小年輕,一看就是那種吊兒郎當,流裡流氣的,眼珠子四處亂瞄,這時,譚刃站了起來,道:「跟上他們。」

    我壓低聲音道:「他們拐的?你要教訓他們?」

    譚刃道:「小魚小蝦,我們要的是背後的大魚。」

    我心頭一跳,琢磨著,難不成譚刃是要動顧欣媽媽說的那個犯罪團夥?顧欣她媽,看起來不像是差錢的,應該也有些勢力,她都說無能為力,動不了的大樹,譚刃還打算去動?

    說實話,我當然希望惡有惡報,但也不希望譚刃去螳臂當車,正打算多問兩句,譚刃已經跟了上去,無奈,我只能暫時壓下話頭。

    這倆小混混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眼睛時不時就盯著附近的小孩兒,我們一路跟著,直到天晚,這兩人沒找到機會下手,逛累了,出了東門鬧市,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我和譚刃該怎麼辦?強闖民宅?

    我道:「他們回家了。你確定是他們?「

    「閉嘴。」譚刃說了句,我們這會兒在車裡,車子停在兩個混混的住宅樓下,他打開了自己帶著的一個黑包,旋即從包裡掏出了一個巴掌大的葫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5:54
第五章 祖師爺

    葫蘆,諧音通『福祿』,歷來是居家的吉祥物,大部分人家裡都喜歡用來當擺件,圖個吉利。但這葫蘆,表面上的花紋卻十分獨特,不是我們平時所見的福字或者壽星一類的花樣,而是黑筆勾描的,一個個鬼神模樣。

    細看之下,上面的鬼神畫栩栩如生,怪物猙獰無比,看得人有些不舒服。

    我已經習慣譚刃的惡語相向,也沒在意他讓我閉嘴的事,於是問道:「你拿著個葫蘆出來幹什麼?」聯想到他看八字尋人的事兒,我心裡琢磨,他是不是又有什麼獨特的手段。

    誰知這時,他卻將那葫蘆往我手裡一放,指了指那倆小混混的窗戶口,說:「把裡面的東西,倒在他們門口,倒一半就行。」

    倒……倒東西?我懵了一下,往葫蘆裡瞧,發現裡面裝了一些灰色粉末狀物體,不由得狐疑:「老闆,這裡面裝的是?」原以為他又要施展什麼神通,結果居然來這麼一出。

    譚刃坐在駕駛座上,手搭在方向盤上,懶懶散散的,眼皮兒都不抬:「老闆吩咐你做事,就乖乖做。」說完,他眼角斜斜的看了我一眼。

    武俠小說裡,經常形容一個人物,喜歡用諸如刀子一樣犀利的眼神這種詞。以前我看小說的時候還在想,什麼樣的眼神能像刀子一樣,未免形容的太過誇張,但現在,我總算知道那些寫小說的,並不是在瞎掰。

    有時候,人的眼神真的就跟刀子似的。

    譚刃這一眼說不上多犀利,但就像是一把尖刀,讓人不敢迎上去。

    沒錯,他是老闆,我是員工,我還是乖乖聽話吧。

    不過……這裡面裝的不是毒藥吧?萬一出了事兒,我豈不是脫不了干係?

    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譚刃冷哼了一聲,道:「給你五分鐘,速戰速決。
」我看他淡定的神情,心想應該也出不了什麼事兒,便照做了。

    這地方也不是什麼高檔小區,倆混混住三樓,我輕手輕腳,到了他們門前,按照譚刃的吩咐,抖出葫蘆裡的東西,沿著門縫抖成一條細線,並不太醒目。

    做完這一切,我回到車裡,將葫蘆還給他,頗為緊張的問道:「接下來呢?」

    譚刃沒回答我,一踩油門,一打方向盤,說:「回去睡覺。」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折騰了大半夜,現在回去睡覺?

    回到事務所,我草草洗漱躺在床上,須臾,便聽到譚刃那邊也沒動靜了,看樣子是睡了,心裡頭一時更加納悶。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索性便不想了,於是蒙頭大睡。

    第二天我起床,照例給老闆買街口的天津包子,提著包子回事務所時,反而被譚刃罵了一頓,一進門就黑著臉問我大清早去哪兒溜躂。

    我心說你個老母,就算是當老闆也不能不講道理啊,不是你說每天早上要吃天津包子的嗎?老闆讓我天天買包子,我當然得規規矩矩買包子,怎麼今天還被你找茬了?

    正憋屈,他又道:「把門關上,今天不營業。」我鬱悶的關了門,雖然嘴上不能和老闆吵架,但心裡罵個兩句沒關係吧?還營業……一個月就接了一筆單子,關門和開門根本沒有區別好嗎?

    關上門後,我發現譚刃打開了位於東南方的一扇門。

    我們這個事務所布局很奇怪,很明顯是經過改造的。正對著大門的就是辦公室,面積很小,剩下的分成臥室,周玄業和譚刃各住一間,我和另一個至今沒露面的男性員工住一間,唐琳琳一間。除了辦公室、臥室外,靠東南角還有一個隔間。

    這個隔間很奇怪,周玄業第一天就囑咐過我,沒人的時候,整個事務所歸我打理,但唯獨這個房間我不能進去,因此這一個多月了,我也不清楚裡面是個什麼情況。


    此刻,譚刃讓我關了店門,他自己就進了那個房間。

    進去之後,他將房門關了,裡面十分安靜。我一邊吃包子,一邊盯著那扇門,心裡如同有只小貓在撓一樣。

    包子吃完了的時候,譚刃還沒有動靜,我忍不住,貓著手腳走到門邊,貼耳去聽裡面的動靜。讓我覺得奇怪的是,裡面十分安靜,譚刃彷彿是進去睡覺了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

    他在裡面搞什麼鬼?

    這個房間到底是干嘛的?

    這時,我目光掃到了門底的細縫,心中一動,便悄悄趴在地上,半邊臉貼地,往門縫裡看。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自然只能看到地板那一截。1

    然而,當我看過去時,看到的卻並不是地板,而是一顆眼珠子!

    一顆直勾勾盯著我的眼珠子!

    「啊!!!!」那種感覺別提多驚悚了,我被那隻眼珠子嚇的魂都丟了,忍不住大叫起來,整個人連忙往後退。

    這一叫,緊閉的房門便猛地被打開了,譚刃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冷冷的盯著我,這時我才發現,在他的腳邊,蜷縮著一隻純黑色的貓。

    剛才透過門縫和我對視的,應該是這隻貓的眼睛。

    這貓哪兒來的?難道是譚刃養的?我在這兒住了一個多月了,居然不知道事務所裡還養了只黑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這貓看我的眼神和其它貓不一樣。


    這話聽著可能有些彆扭,我書讀的不多,也不太會形容,簡而言之就是,別的貓看我時,我只會覺得是被一隻貓看著,而這只黑貓看我時,我卻感覺它並不只是一隻貓那麼簡單。

    這時,譚刃冷冷道:「好看嗎?」

    我搖了搖頭,目光從貓身上收回來,暗呼糟糕。我這個老闆脾氣雖然古怪,但只要不犯錯就很好伺候,可如果犯了錯,恐怕就……

    他繼續道:「這個月工資扣四百。」

    「老闆,老闆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下次肯定不會了。」我後悔了,好奇心害死的不止是貓,還有工資。

    當然,譚刃這個人說一不二,我這四百塊最終還是給扣了,就著爬起來的勁兒,我朝屋裡瞟了一眼,忽然發現,那間屋子的裝潢和我們外面的完全不一樣,裡面空間不大,看起來卻古色古香,而且譚刃剛才似乎在裡面燒香燭一類的東西,此刻房間裡煙霧裊裊,還有一股檀香的味道迎面而來。

    對角過去,還能看到一個神衾一樣的東西,像是供奉著什麼神靈,而那隻黑貓,在打開門後,就立刻退到了房間深處,似乎很怕見生人。

    這時我才意識到,那個房間很黑,黑色的窗簾,將光給擋的嚴嚴實實的,透出一種古怪的味道。

    譚刃扣完我的工資,不知在想些什麼,忽然道:「進來吧。」

    我別提多難過了,要進這個門兒,四百一張的門票也太貴了。

    進去之後,不等我多打量,譚刃將我推到了那個神衾前,不冷不熱道:「來了就是緣分,給祖師爺上柱香。」說完,指了指旁邊的香匣。

    祖師爺?

    哪門子祖師爺?

    我知道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祖師爺,比如搞藥業的,供奉藥王孫思邈為祖師爺,學醫的,供奉華佗為祖師爺,當法醫仵作的,供奉宋慈為祖師爺,可……譚刃干的,勉強算個偵探行業吧,那他供奉的是誰?

    這麼一想,我便仔細去打量那尊祖師像,是個木質的黑色神像,和外面粗製濫造的神像不一樣,這尊像十分精緻,甚至表面有一層油光,就算是我這種沒見識的人,也看出這東西不簡單。

    神像的造型是個仙風道骨的老人,背上背著一把劍,左手托著一面古鏡模樣的東西,腰間挎著一個銅鈴,是個真的銅鈴。神像的腳下,一腳站立,一腳屈起,腳下踩了一個趴著的人形鬼怪。

    我對於中國的鬼神文化知道的並不多,福利院裡的環境比較簡單,接觸面也很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真的不是個有見識的人,所知道的一切,也大都來源於書本上。

    我在腦海裡回憶了一遍自己所知道的諸路神佛,也沒有能對上號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5:55
第六章 佔香

    譚刃是個不苟言笑卻又很嚴謹的人,上香有上香的講究,原本我是不知道的,但他不許我胡亂敬香,因此在上香前,還給我講了一通規矩。這一通話,算是我們有史以來交流最多的,我聽完後才深深感覺到,為什麼中華被稱為禮儀之邦。

    這上香的講究太多了。

    比如,首先的遵從神三鬼四的規矩,給死人上香和給神靈上香,規矩完全不一樣。其次,又講究左右中,不能一股腦胡插下去。燒香的時候,如果有火苗不滅,只能用手扇,不能刷、甩,更不能用嘴去吹。

    吹死人的香叫『渡陽』,吹神香則是大大的不敬。

    上香時,拿香的方法、高度也都有講究,按照譚刃說的方法上完一炷香,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對於鬼神這回事,我和大多數人一樣,說不上信,也說不上不信,屬於半信半疑的狀態。因此,上完香後,我便忍不住問道:「咱們供奉的是哪位祖師爺?」

    譚刃卻沒有回答我,目光靜靜的看著我剛才插上去的香,看著看著,他眉頭皺了起來,雙眉間深深的形成了一個川字。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香燒的挺好的,也沒有滅,我想不出來他怎麼突然變臉了。

    不過我也沒興趣去研究一個大老爺們兒的心思,見譚刃不理會我,便自顧自的打量四周。

    這時,我發現那隻黑貓其實是躲在角落處的,這會兒縮成一團,閉著眼睛,頗有種不將人放在眼裡的架勢。

    除此之外,在神衾的另一端,還有一張長桌,這時我才看見,那長桌上,竟然還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一碗水,兩張紙人,一根紅繩,一個香爐。

    此刻,兩張紙人都沁在水碗裡,紅繩的一端在水碗裡,一端在香爐裡,被爐灰給埋著。
這樣的場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電影裡那些扎紙人一類的情節,再加上譚刃神神叨叨的舉動,我忍不住問道:「你之前在房間裡……」憋了半天,我憋出了一個比較含蓄的詞:「作法?」

    譚刃被我這麼一問,目光從香上收了回來,看了那桌案上的東西一眼,隨即走了過去,將那兩個紙人從水碗裡拿出來,撕去下半部分被沁濕的部位,隨即將那個部位的紙揉成一團扔給了角落處那隻黑貓。

    那黑貓也忒奇怪,一口就將紙團給吞了,吞完後伸了個懶腰,又繼續睡。

    如此一來,那兩個紙人,就只剩下了上半身,譚刃將它們插入了香爐的爐灰中,又點燃了一根蠟燭放在旁邊,彷彿是在用火烤它們一樣,便就此罷手了。

    我覺得好奇,問他是在做什麼,譚刃露出了一個頗為古怪的笑容,看了我一眼,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緊接著,他也沒有熄滅蠟燭,任由其燃燒,並且示意我離開。

    離開這間屋子前,他又看了看我供給祖師爺的那柱香,忽然說道:「近期你就不要出門了。」

    我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麼?」就算是老闆,也不能限制員工人身自由吧?

    他指了指那柱香,說:「自己看。」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心裡頭頓時咯噔了一下。

    譚刃不久前才跟我講過供香的一些講究。

    您可能要問了,為什麼供神或者供死人得上香呢?在傳統文化中,香就是一種媒介,通過這個媒介,可以做到人神溝通。當然,另一種說法是,香是鬼食,可以讓鬼吃的東西,民間給死者上墳的時候,有點蠟燭、點香和放鞭炮的習俗。

    近年來,有些人上墳,程序越來越簡陋,光放鞭炮不上香,其實這是一種本末倒置的做法。


    在傳統民俗中,放鞭炮其實是放給活人看的,意在提醒周圍的鄉里,某家子孫孝順,回來給祖先上墳了。而上香則是給死人上供,是個死人『吃』的,現在有些人上墳,光圖面子上好看,炮仗鞭炮震天響,活人的臉到是做足了,實際上卻根本沒達到祭祀死者的目的。

    當然,這些都是剛才譚刃告訴我的,除了這些講究以外,古人還有『佔香』的方法。

    佔香,也叫請香,即通過特定的儀式給神靈上香預測吉凶,我剛才上香時,譚刃教我的那套方法,實際上就是『佔香』的方法,我當時沒多注意,現在仔細一瞅我點的那柱香,卻猛然發現,三支香燒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

    按理說,這三支香是同時點燃的,那麼燃燒的進度也該一樣,可現在,三支香中,中間那支香已經滅了,幾乎沒怎麼燃燒,而左右的兩支香,在燒到近一半時也滅了,這在『佔香』的術語上,叫『三長兩短』,是非常不吉利的象徵。

    我原本是不信這些東西的,卻沒想到,剛聽譚刃講完這些由頭,自己就真請了柱『三長兩短』的香出來。霎時間,我覺得嘴巴有些發乾,下意識的說道:「巧合吧……」占卜這回事兒,應該當不得真對吧?

    譚刃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重新進門,將那三長兩短的香給拔了,再次供上一炷,這才關上門,而那隻黑貓也依舊被關在屋子裡。一大清早就來這麼一出,任誰都會覺得心裡不舒服,我雖然嘴上說是巧合,心裡卻琢磨著,最近還是少出門的好。

    這麼一想,我更加好奇起譚刃這夥人的身份。

    當天我也沒怎麼出門,到了下午的時候,譚刃垮了個黑色的小包神神秘秘的出了門,一直到晚上八點才回來,回來的檔口,將那黑色的小包隨意往桌案上一放就洗澡去了。

    我看了一眼,發現那包裡裝的是個dv,而且還沒有關機。

    我心說奇怪,難不成這姓譚的一下午跑出去拍照片了?趁著他正在洗澡,我有些好奇的將dv按開,想看看他拍了些什麼,結果我發現,這個dv是空的,裡面只有一個視頻。


    視頻的長度有四十多分鐘,上面顯示拍攝時間是今天下午的五點半左右。

    好奇之下,我按了播放鍵,為了不被譚刃聽見動靜,所以我關了音量,開始看起了『啞劇』。

    鏡頭裡的背景,是在一片雜亂的居民區,周圍的房屋低矮,看樣子像是在關外的一些地方,從拍攝角度來看,譚刃當時應該是站在某個居民樓的頂部朝下拍攝的,鏡頭正對著一個平板房。

    此刻,從那平板房裡出現了幾個人,身影較為模糊。

    伴隨著這幾個人出現,他們身後還跟了幾個小孩兒,有些在地上爬,有些一瘸一拐仔細一看,屁股底下是個木板車。

    我看到這兒,霎時間大為震驚,難道這dv裡拍的,就是那個犯罪團夥?

    緊接著,鏡頭前出現了譚刃的身影,他半靠在dv前的欄杆上,顯然也是在觀察那些人,看著看著,他回過頭衝著鏡頭笑了笑。譚刃這人是很少笑的,偶爾笑一次,也給人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果然笑完之後,譚刃繞回了dv後面,不知在幹什麼。鏡頭前重新空了出來,dv的焦距被拉近,因此那伙兒人的影像顯得更加清楚起來。他們屋子前停了輛面包車,正在將殘疾的乞討兒童一個個往車上塞,看樣子是打算送他們『出工』,也就是把殘疾兒童送到乞討地點。

    很快,幾名兒童都上了車,車邊一共有六個人,都是成年大漢,這六人似乎在商議什麼,正說著話,遠處又走來兩個人。

    我仔細一看,雖然鏡頭太遠,看不清那二人的模樣,但這身形打扮,不正是我們昨晚跟蹤的小混混嗎?

    譚刃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這倆小混混又是來幹什麼的?

    我想起了昨晚葫蘆裡抖落出來的粉末物,又聯想到早上譚刃弄的那些紙人,心知這其中必然有些什麼聯繫,一時間好奇心極度膨脹,便跟著往下看,忘記了時間。

    等我看完時,才發現譚刃正坐在老闆椅上喝咖啡,翹著二郎腿,問我:「看完了?好看嗎?」

    我這會兒滿頭都是冷汗,甚至雙腿都有些哆嗦,看著譚刃淡定的神情,只覺得頭皮陣陣發麻。

    因為,這部dv的後半段,記錄了一段極為恐怖的畫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5:55
第七章 DV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我在dv裡看到的場景,那麼就好像是一個人,原本在看一個很真實的紀錄片,結果場景突然一變,給你改成了美國驚悚片一樣。

    這種感覺特別的震撼,甚至是扭曲,看完後我都懷疑,自己剛才看到的東西是不是幻覺。

    dv上的畫面,定格在最後一幕,一隻大手朝著鏡頭處伸過來。這隻手是譚刃的,顯然是錄完之後他打算關機前的動作,而在這之前,整個視頻,就如同一個被剪輯過的恐怖片。

    我嚥了嚥口水,半晌才勉強開口:「那是怎麼回事?上面拍攝下來的東西,是真的?」

    譚刃抿了口咖啡,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皺眉道:「看你那點出息。」

    我不知道自己這會兒臉上是什麼表情,說實話,我滿腦子都塞滿了剛才的畫面。

    畫面中,那兩個小混混和那六個大漢接頭了,雙方似乎在商議什麼事情,走到了平房的角落處,須臾,又像是發生了口角,雙方開始動起手了。六個大漢圍著兩個小混混圍毆。

    我當時看著的時候還覺得解氣,心想狗咬狗,打,使勁兒打。

    但很快,場景猛然一遍,一簇火苗從幾人中升騰起來,那火是怎麼來的誰也不知道,鏡頭太遠,視頻里根本看不清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火是其中一個小混混放的,很明顯是被打急了後蓄意放火的。

    接下來就是很混亂的場景,火勢很快蔓延。

    正常人,如果不小心引火上身,那麼肯定會想辦法滅火,比如在地上打滾,如果打滾滅不了,肯定會跑向最近的水源。

    事實上,在平房外的空地上,也就是對面,離著火點十多米的地方,便是一個老式的水槽,上面有好幾個水龍頭,水槽旁邊還有菜籃子,應該是平時用來給那些殘疾兒童做飯用的。


    一開始,那些人確實在地上打滾兒,但那火裡似乎加了什麼料,根本無法熄滅。按理說是該去水龍頭所在的位置的,然而,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除了那兩個小混混以外,剩下的六個人,就如同是瞎了眼睛一般,在地上打滾兒,或者橫衝直撞,不論他們怎麼做,卻都始終只在那個圈子裡。

    這種感覺,就彷彿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們困在了一個圈子中無法逃脫。

    由於沒有開聲音,所以我聽不到視屏中的聲音,但在拍攝的過程中,譚刃時不時的會調一下焦距,因此裡面的畫面,偶爾會被拉的極近,我甚至可以看到那燒焦的肉。

    平房裡,車裡的小孩兒爬了出來,神情驚恐紛紛大叫,很快,吸引了周圍的一些住戶。

    那地方是關外,住的人很少,再加上這些人平時將乞兒控制的很嚴,所以隔了足足五六分鐘才有人來查看,也就是說,那場火就燒了五六分鐘,六個活生生的人在原地打滾掙扎。

    這不是電影,而是真實的一幕,即便是拍電影,也不會燒這麼久,所以,在那五分鐘的時間裡,看著他們掙扎,撞牆,最後在地上打滾,然後一動不動,那種心理壓力,壓的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第一次看到人被活生生燒死的模樣,說實話,太震撼了。

    視頻的最後半截,是周圍的居民連接水管滅了火,殘疾的乞兒被圍了起來,有人在詢問他們經過,還有人拿著手機打電話,看樣子是在報警。而那兩個小混混,則癱坐在地上,看不出動靜。

    我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搓手,整個事件,看上去疑點重重。表面上看,似乎是內部狗咬狗起了衝突導致的縱火,但這一切,和譚刃聯繫到一起後,就顯得太不尋常了。

    首先,那兩個小混混好好的,為什麼突然縱火?

    活生生燒死六個人,他們哪兒來那麼大的膽子?

    其次,為什麼那六個人著火後,竟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困住了一樣?

    最重要的是,譚刃是怎麼拍下這個視頻的?

    他事先就守在哪裡?

    他能掐會算?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他在搗鬼?

    那六個人的所作所為,確實喪盡天良,可即便如此,也該有法律來制裁,而這樣的死法,實在讓人不寒而慄。


    或許是我懷疑的目光太過於露骨,譚刃搖了搖頭,道:「我沒想到會這樣。」

    「什麼意思?」我順口反問了一句。

    緊接著,譚刃的目光也移動到了那個dv上,面上露出一絲凝重,跟我說起了個中緣由,也因此,我才知道了譚刃等人的來歷。

    譚刃和周玄業,出身於湘西一帶,算是師兄弟關係。

    湘西一帶,歷來流傳著關於趕屍匠的傳言,相傳他們利用秘術,能驅動屍體,將客死異鄉的死者運回家鄉落葉歸根,電影裡也經常有趕屍道長一類的人物。

    而事實上,湘西的趕屍秘術,最初來源於道家的煉屍養屍術,後來流傳到民間,天長日久,獨樹一幟,形成了趕屍的絕活。

    道門中,山、醫、命、相、卜、法、術,趕屍便屬於『術』字一脈的分支,而譚刃,則精通占卜推演之術。

    趕屍其實是外人的叫法,行話叫『走屍』,再說的專業一點,則叫『煉屍』。


    周玄業和譚刃,出身於湘西一個叫『三子觀』的地方,觀主也就是他們的師父,便是一個『煉屍』高手,不過譚刃對於這方面沒什麼興趣,因此沒有學過煉屍術,只學了占卜推演的本事。

    而周玄業,則是正兒八經的會『走屍煉屍』,二人離了湘西祖地,來外闖蕩,利用自己的本事,創立了這麼個事務所,通過道家和走屍人的諸般秘術,接活兒尋人尋屍。

    我第一次遇見周玄業時,其實就是周玄業善心大發,順手幫了個忙。

    當時,那牆下的人確實已經死了,屍體被卡住,外面的人弄不出來。周玄業有『走屍秘術』,能操控屍體,便買了個五塊錢的傀儡娃娃,操縱屍體自己爬了出來。

    當時圍觀的人都以為那人沒死,殊不知其實早就死了。

    而譚刃並沒有這方面的本事,一些小術法也會兩手,但他真正的絕活更多是占卜相命術,讓他看看八字,看看風水還行,要讓他像周玄業一樣,讓屍體走動,卻是不行的。

    昨天,他倒推顧欣的八字,再利用請神問路的方法,找到了那兩個小混混所在的位置,當時讓我抖在門口的灰燼,是他們門派獨門的一種藥粉兒,叫『引魂散』。

    這東西可以迷人心智,兩個小混混沾上身後,譚刃只需要做些手腳,便可以動搖他們的心性。白天譚刃弄得那倆紙人,實際上就是這麼個作用,用火燭在旁邊慢慢烤,那倆小混混立刻心焦火燎,神思不靈,再稍稍一催動,就很容易做出些不理智的舉動。

    譚刃原本的計畫,是利用這倆小混混,把這個窩點給曝光出來。

    就如同顧欣媽媽所說,這個團夥勢力太大,便是譚刃,也不可能對付,因此譚刃只想著拿其中一個窩點下手,順便拍個視頻,回頭寄給顧欣的母親,也算出口氣。

    但他沒想到,自己催動之後,那小混混拿出的不是刀,竟然是汽油!

    譚刃當時也是大吃一驚,但這種時候,他自然不會露面,因此只在樓頂觀察著。看著看著,他也發現了不對勁,為什麼那六個人一直在原地打轉?

    說完,譚刃沒開口,目露深思。

    我聽完已經是目瞪口呆,從他嘴裡講出來的事兒,彷彿這個我所熟知的世界,頓時變了一個樣似的。

    什麼道門法術,什麼煉屍走屍,什麼占卜相命,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怎麼從他嘴裡說出來,就顯得這麼順理成章呢?

    這些封建迷信一樣的東西,真的存在嗎?

    此刻,我腦海裡有兩個小人在掐架,一個在否認,一個卻不停的提醒我周玄業操縱屍體的那一幕,讓我完全無法反駁。

    或許,這個世界,真的不像我所看見的那麼簡單?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5:55
第九章 煙消雲散

    當我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的病房裡。

    病房裡只有我一個人,旁邊兩個床位是空的,很安靜。

    說實話,我非常厭惡醫院這個地方,更確切的來說,每一個從孤兒院出來的人,都厭惡這個地方。因為無論你得了什麼病,無論是做多麼痛苦的檢查,無論懷著什麼恐懼的心情,都沒有人會過問。

    別的孩子生病時會有親人在旁邊安慰,而我們在醫院的時候,往往只有自己。

    因此當我醒過來看到四面牆以及手上的吊瓶時,忍不住罵了句娘。最初的煩躁過後,我摸了摸肚子,昏迷之中那種劇烈的疼痛此刻已經消失了,唯一的感覺是渾身虛軟,就像是餓了很久一樣,除此之外,周圍沒有一個人。

    這種感覺很糟糕,讓我想起了一件很久之前的事。

    我們福利院有自己的醫療室,以前條件還簡陋的時候,請的醫生資質也不過關,當時有個小夥伴生病了,在醫療室打點滴,而那個醫生卻和職工在外面斗地主。

    我和另外幾個小夥伴去看生病的小孩兒,結果進了醫療室,卻發現他手上插著針管,整個人都僵硬了,據說是藥物過敏引起的呼吸驟停,也就是猝死。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死人。

    後來的事兒是怎麼處理的我不知道,但那種感覺至今映像深刻,雪白的醫療室裡,孤零零的一具僵硬的屍體,所以,這會兒打著點滴的面對著四面牆的感覺非常不妙,我心裡有些焦躁,急切的想找護士來問個清楚,正打算按鈴時,房門被打開的。

    進來的是譚刃,手裡拎了個飯盒,看見我醒過來,倒也不驚訝,說:「你昨天脫水了。」

    「脫水?」我下意識的反問,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嘶啞的厲害。


    譚刃微微點頭,依舊是不冷不熱的模樣,我隱隱約約的便記起了昨天自己的狀況,當時我確實出了很多汗,但有誇張到脫水的地步?緊接著,譚刃冷冷道:「屎尿齊流,一直拉水。」

    我被噎了一下,道:「老闆,沒想到你還會開玩笑,不過這個笑話太冷了。」

    譚刃挑了挑眉,道:「你覺得我有興趣跟你開玩笑?」面對他的質問,我意識到譚刃確實不是一個會開玩笑的人,忍不住在腦海裡仔細回憶當時的場景,越細想,就越覺得血液往頭上湧。

    醫學上,疼痛也是分等級的,有人將疼痛分為12級,其中孕婦生產的疼痛為最高等級,據說相當於同時打斷12根骨頭,而大部分孕婦在分娩的時候,是極其血腥的,甚至很大部分都伴隨著失禁。

    古時候女性地位低下,而女人生孩子的時候,連血帶著屎尿,被認為是極其污穢和骯髒的事兒,因此有男人不能看的說法。

    當然,我是男人,不可能生孩子,但我昨晚所經歷的疼痛,確實應該已經達到了最高等級,此刻我甚至都不敢再去回憶,因而面對著譚刃嚴肅的臉,我只能選擇相信。

    一時間,我整張臉都在發熱,別提多難堪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話:「老闆,我這是代你受過,這事兒千萬保密,要被別人知道,我沒臉見人了。」

    譚刃卻忽然冷笑了一聲,手指敲了敲病床的鐵欄杆,目光放遠,很顯然在想什麼東西,旋即說道:「你是在代我受過。沒錯,如果那東西是在我身體裡,昨天在地上屎尿齊流的就是我了。」說著,他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道:「我會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這句話讓我意識到,譚刃很可能知道什麼了,我立刻問道:「你知道那蟲子是誰弄的了?」媽的,讓我逮到那孫子,非得將他也揍的屎尿齊流不可。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才能下這樣的手啊!

    譚刃搖了搖頭,道:「還不肯定,但已經有些眉目了。
」說著,他將飯盒遞給我,道:「你現在只能吃流質的東西,『悅來人』的藥膳,吃吧。」

    我打開一看,裡面的粥微微泛黑,散發著濃郁的藥材和肉湯的味道,一聞之下,肚子頓時就咕嚕嚕直叫喚,便也顧不得多問,立刻吃了起來。說實話,福利院的人,就算住院,也是打完針後自己去食堂,這是第一次有人給我送飯,我心裡其實是特別感動的,但不打算說出來,說出來就顯得太矯情了。

    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想,或許對於家庭健全的人來說,生病有人送飯和探望是很正常的事兒。但對於我來說,真的,活了二十四年,這是頭一次。我在心裡默默對自己說:蘇天顧,譚刃這個老闆,你不能對不起他。

    吃飽喝足後,我才有空問個詳情,據譚刃說,我昏迷後其實又醒過來幾次,但估計是當時已經疼的沒有意識,所以我現在也記不得了。後來,他將我收拾了一番就送醫院,由於脫水嚴重,因此辦理了入院,所以我現在才會感覺渾身無力。

    住院後,譚刃向醫生透露過,我是無意間吞了一隻蟲子才這樣的,這種事兒在醫院挺常見的,不過一般都發生在不懂事的小孩兒身上,因此當時醫生還覺得挺奇怪。

    不過,事後還是按照譚刃的意思,給我投片,想找出那隻蟲子的蹤影,但奇怪的是,醫生並沒有什麼發現。最後的診斷結果為急性中毒,也就是說,我可能吃下了一隻有毒的蟲子,導致疼痛腹瀉,但並沒有生命危險,打完點滴,注意修養幾天,也就無礙了。

    得知這個結果,我鬆了口氣,道:「看樣子那蟲子已經被消化了,只要不再折騰我就行。」誰知還是我想的太天真了,話音剛落,譚刃卻搖了搖頭,道:「恐怕沒那麼簡單。」

    「什麼意思?難道那蟲子還會作怪?」想起那種痛苦,我頭皮有些發麻,如果真的再來一次,還不如死了算了。

    譚刃並沒有回答,看了看鹽水瓶,說:「藥完了。
」緊接著,他叫來護士拔針,自己則去給我辦理出院手續,當天下午,我們便回了事務所。

    看著空蕩蕩的事務所,我想起了周玄業還有唐琳琳,說起來,周玄業也走了一個月了,電話也沒見一個,到底是什麼活兒,需要這麼長時間?還有唐琳琳,如果說譚刃會占卜相命,周玄業會煉屍走屍,那麼唐琳琳這個年齡還沒我大的姑娘又會什麼呢?

    難道她也是個奇人?

    譚刃進屋後,指了指洗手間,隨後又指了指東南角那扇門。我和他相處了一段時間了,也算有些默契,心知他是讓我洗個手臉,然後去給他所謂的祖師爺上香。

    上香敬神前需要沐浴更衣,這是比較講究的做法,當然,如果沒那麼條件,洗個手臉表示一下也是必須的。試想,如果一個人剛擦完屁股,再用這隻手去上香,祖師爺怎麼想?我估計祖師爺是肯定不會吃這柱香的……

    洗完手臉,我進了屋子裡,開始上香,上完後,我開始盯著香看。

    上一次佔出一炷三長兩短的香,沒想到昨天就應驗了,讓我心裡猶然的信了幾分。

    在我請香的時候,譚刃也在旁邊看著,這次,香燃燒了一分鐘左右,忽然又出了變化,而且這個變化,比起三長兩短更讓人不寒而慄。

    因為三支香,全滅了。

    而且滅掉的時候,香的煙霧不是朝上走的,而是像被分吹散一樣,直接四下散開。這在佔香中,叫做煙消雲散,神鬼不受,是大凶的象徵。

    我嗓子有些發乾,半晌才道:「老闆,這香的質量會不會……不好?」其實佔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時候你買到劣質香,香火也很容易半途而廢。

    三長兩短已經夠我受的了,現在直接來個『煙消雲散』,難道是我的小命要完蛋了嗎?

    老闆啊老闆,你的工資也太不好賺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5:56
第八章 天降橫禍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整個事務所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中。譚刃一邊思考,手指一邊在桌案上輕輕的敲,片刻後,他說道:「難道還有其他人在動手腳?」這句話他並非對我說的,而是在自言自語。

    緊接著,他搖了搖頭,起身伸了個懶腰,並且將dv裡的視屏拷入了一個u盤裡,鎖在保險櫃裡。他原計畫是拍成視屏給顧欣的媽媽寄過去,現在看來,這份兒兇案現場的視屏,是要被雪藏了。

    估計是白天遭受的刺激太大,所以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也被燒了,第二天早上從床上醒過來時,渾身都是大汗。看電影和看真人被燒死,那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幾乎整個晚上,我都夢到人被活生生燒死和掙扎的場景。

    由於睡的不好,早起時我覺得頭有些陣陣發脹,照例買了早餐後,我打開了本地新聞。早間新聞裡,赫然在報導昨天那場縱火事故:「據悉,這場縱火事故,系犯罪團夥內部矛盾導致,一共六名死者,剩下兩名縱火者已被警方控制。後續情況,我們會跟蹤報導。」

    我看著看著覺得不對勁,怎麼沒有提起乞兒的事情?

    那些乞兒怎麼樣了?

    這時,譚刃從房間裡出來,夾了個包子開始吃早餐,正吃著,有人敲響了事務所的大門。我們一般是吃完早操才開門的,這會兒時間還早,會是誰?

    譚刃示意我去開門,好吧,當員工的不跑腿,難道讓老闆跑腿?我放下吃了一半的包子去開門,打開之後,卻發現外頭根本沒有人。

    緊接著,我瞅見門口處放了一樣東西,看起來像是快遞。

    可快遞,總該等人簽收吧?哪有快遞小哥直接將東西放門口的?

    我四下望瞭望,確實沒發現可能送這個快遞的人,只得將東西撿起來,問譚刃:「老闆,是不是你的東西?」說著,我將快件放在了他跟前的桌子上。


    譚刃抬了抬眼皮兒,不咸不淡的說道:「這上面有寫我的名字?」他這麼一說我才發現,上面還真沒有寫名字,不止如此,電話、地址,一個斗沒有。

    那麼,這玩意兒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為啥,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想:難道是炸彈?

    當然,這個猜測很不靠譜,完全是被某些電影裡的情節給誤導了。要知道,炸彈可不是那麼好弄的,更何況,我們也沒有得罪什麼人不是?

    說著話,譚刃拿來刀片,將包裝給割開了,紙皮的下面,是個木匣子,沒有上鎖。這木匣子看起來古色古香,頗為精緻,讓人無法將它和什麼危險物品聯想到一起。

    我心下好奇,便也湊過去,想看看匣子裡是什麼東西。

    譚刃將木匣子打開的第一眼,我的第一感覺是空,裡面什麼都沒有放。

    但緊接著,我才意識到,木匣子的中央,其實是放著一個東西的,只是它太小,太不起眼,所以被我第一眼忽略了。

    確切的說,那不是一樣東西,而是一隻小蟲子。

    小指甲蓋大小,黑色的蠕蟲。

    這木匣子裡怎麼會有只蠕蟲?

    當時由於吃驚,我下意識的張了張嘴,要不怎麼說倒霉呢,就在那剎那間,那隻黑色的蟲子竟然猛地彈跳起來,緊接著,我就覺得喉嚨一滑,一個東西帶著極其噁心的觸感,瞬間被我給吞了下去。

    我先是一愣,緊接著什麼也顧不得,低頭便吐,想將那蟲子給吐出來。一般人想要催吐,還得用手指摳摳喉嚨,但我根本不需要,因為光是想想那黑色的蟲子被我吞了下去,就已經夠噁心的。


    我這哇哇一陣吐,之前吃的包子渣全都吐了出來,一旁的譚刃卻在這時,猛的走到了我身後,一手忽然摟緊我的腰,另一手就衝著我後背一通砸,想幫我催吐。

    事實上我已經什麼都吐不出來了,最後哀嚎道:「別打了,沒啦。」

    譚刃收了手,退到一側,皺著眉頭指揮我:「找一找那蟲子有沒有在裡面。」他示意我去翻找自己的嘔吐物。如果非要給這一天取個名字的話,那麼這一定是我人生中最噁心的一天。

    我拿了根勺子,將吐的滿地都是的東西翻來覆去找,最後驚悚的發現,裡面根本沒有蟲子。

    也就是說,那隻黑色的蟲子,還在我肚子裡。

    我雖然經歷的事情比較少,但也不是傻子。那黑色的蟲子明顯帶著一股詭異,首先,一條普通的蠕蟲,是不可能跳那麼高的,而且是十分精準的從盒子裡彈起來直接鑽進我的嘴裡。

    其次,這蟲子被人裝在這個精緻的匣子裡,很明顯是刻意為之。

    二者結合起來,這隻黑色的蟲子,肯定不會是一隻普通的蠕蟲。一時間,我滿腦子都是金庸電視劇裡的情節,什麼毒蟲毒蠱一類的,胃裡就更覺得難受了。

    情急之下,我問譚刃:「老闆,怎麼會這樣?那蟲子……會不會有毒?」

    譚刃皺了皺眉,說:「先把地方收拾乾淨,我給你看看。」這屋子確實太髒了,我趕緊收拾了一番,漱口刷牙,隨後坐到了沙發上,等譚刃給我檢查。

    誰知,譚刃卻根本沒看我,而是繼續去看那個古色古香的匣子。

    那匣子已經被我沖洗乾淨了,算是做個證據保留,這會兒,順著譚刃的目光看去,我發現那匣子上,竟然還刻了一個字。


    很明顯是用刀子一類的東西隨意劃上去的,上面只有一個字:死。

    我心裡頭砰的一跳,嗓子有些發乾。

    這時,譚刃將匣子扔到了一旁,道:「對方是衝著我來的。」

    我欲哭無淚,心說這不是廢話嗎?我才來事務所多久,和人無冤無仇的,對方不衝著你來,難道是衝著我來的?這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也太冤枉了。

    我道:「老闆,你到底招惹了什麼人?我現在怎麼辦,你快幫我看看,萬一……」我話沒說完,忽然覺得腹內絞痛,這種痛感很強烈,突入起來,因此我的話才說一半,剩下的話就變成了一聲慘叫。

    那是一種沒辦法形容的痛,前一刻我還好好的,下一刻就痛的整個人坐都坐不直,渾身的肌肉痙攣似的,整個人不受控制的縮到了沙發下。譚刃大驚,嘴裡難得爆了句粗口:「該死。」他這人平時不多話,更別提說髒話了,這會兒顯然也是被惹惱了。

    他似乎會一些中醫的推拿術,在我痛的滿地打滾的時候,譚刃掐了我身上的好幾處地方,但幾乎沒什麼效果。

    「啊……」剛開始的時候,我還能顧忌到面子,讓自己別太狼狽,但到了最後,我整個人身上都是濕的,肚子裡的腸子,彷彿在被一雙手撕扯一般,渾身的筋骨肌肉也如同遇到了絞肉機,痛的依舊不受控制了。

    到後來,我甚至想著:如果真的是有毒的蟲子,如果真的要死,就趕緊讓我死吧,太痛了,受不了。

    最後,對於周圍一切的感知都已經消失了,唯一的感覺就是痛,生不如死的痛,最後也不知怎麼回事,似乎有一股什麼力量重重擊打了一下我的後腦勺,緊接著我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我腦海裡忽然想起了給祖師爺燒的那柱香,心說有沒有這麼邪門,難道我真的要三長兩短了?譚刃讓我最近不要出門,可誰知道,禍事竟然會自己找上門來。

    都說好奇心害死貓,我當時湊那麼近幹嘛呀!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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