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走屍檔案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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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2015-10-13 15:48: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9 26309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25
第六十章 水下危機

    哨子聲在洞穴裡尖銳的響起,下方的探照燈靜靜的懸掛著,照射出奔騰的水面。吹完後,我開始耐心的等待,洞穴裡除了我就是譚刃的屍身,王澤海太胖進不來,而韓緒又太粘韓梓桐,到哪兒都跟著,這洞穴大小也有限,所以依舊是我一個人回來了。

    我不敢去細看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我擔心會在它的『臉上』看到什麼我所熟悉的東西。人大概就是這樣,對於一些不願意面對的事情,總會下意識的逃避。

    所以,我一直將目光盯著豎洞口,等待著周玄業的出現。

    然而,我等了大概五分鐘左右,視線裡依舊沒有半個人影。

    怎麼回事?

    這個情況讓我有些不安起來,難道在我剛才出去這段時間裡,周玄業出事了?不會這麼倒霉吧?情急之下,我掏出哨子催促他,索性,下面很快就有了回應。

    哨子聲穿過豎洞傳來上來,這說明周玄業沒有大礙,但這哨子的聲音,卻依舊是求救的哨音。

    繩索明明已經放下去了,為什麼還在繼續求救?我立刻意識到,情況大概沒我所想的那麼簡單,看樣子,這繩索光是放下去是沒有用的。微微一思考i,我在心裡做了下決定,看了譚刃的屍身一眼,道:「老闆,保佑我順利把周哥救上來。」現在唯一的辦法,只能是我下去一趟了,只有知道了下面的情況,才能知道具體該怎麼辦。

    直徑兩米的豎洞,四十多米深,只靠著徒手抓繩索,沒有安全扣一類的措施,其實還是危險的,稍微一個失力或者手滑,就會跌下去。下方是奔騰的地下水,這一掉下去,估計就直接被水流沖走了。

    不知道周玄業他們之前又是怎麼掉下去的。

    我順著繩索往下,整個人身體懸空,雙臂的肌肉鼓起。這種懸空的感覺很不妙,身處其中,低頭往下一看,就覺得頭暈目眩。接近五十米的距離,相當於十六層樓那麼高,我現在就是靠著一根繩索懸掛著十六層樓的高度上,活了二十多年,這算是我人生中最危險的刺激了。

    沒有安全扣的情況下,這是個耗體力的活兒,下到三十多米時,雙臂就已經出乏力的現象,肌肉跟著打顫了。為了防止脫力,我不得不用動用腿部,將繩索在腿上饒了幾圈加個保險。但很快,我驚喜的發現,自己竟然琢磨出了一個新技能。

    由於纏繞在腿上的繩索沒有大結,所以人依然會往下掉,但繩索會減緩速度,因而就變成了我整個人掛著繩索上慢慢往下滑的情形,即保險又省力,由於隔著衣褲和手套,還不會受傷。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理論來源於實踐。

    有了這個安全又省力的方法,很快我就降到了繩索終端的位置,一下去,霎時間眼前便豁然開朗。

    只見這下發,是個寬約二十多米的巨大地下河,地下水崩騰,水質幽深,沒有地表的污染,水質透徹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我發誓,自己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幹淨的水,乾淨到有一種震撼人心的感覺。

    緊接著給我的第二個映像就是非常冷,這裡的溫度很低,讓人有種一下子從夏季跨入冬季的感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整個空間是地下水沖刷形成的河流形空洞,由於水量下降,空洞上方的十多米的位置是裸露的黑色岩石,岩石被地下水沖刷的十分光滑,讓人根本沒有落腳和抓手之處。

    我懸在繩索上,迅速的觀察著可視環境。現在所用的探照燈是聚光型,射程遠,但光圈不大,而這地下水道空間很大,因此此時,我的可視範圍反而不大。

    匆匆看了一圈,我沒有看到周玄業的蹤影,這讓我心裡打了個突。

    我正打算喊他,便聽到左前方的位置傳來一個聲音:「天顧,我在這裡。
」我立刻將燈光打向那個位置,入眼是一片黑乎乎濕潤的石壁。

    人呢?

    那石壁很平滑,根本不可能藏人,我死死盯著那個地方,探照燈上下來回掃,依舊沒有看到任何人影,我甚至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太聽錯了。

    就在這時,周玄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往下打,靠近地下水的地方。」

    我立刻將燈光打過去,發現靠近地下水的邊緣處,有一塊凸起的大石頭,石頭呈圓形,像一顆籃球,滑不溜秋,上面根本不可能站人,也就是說,聲音應該是從石頭後面傳來的。

    難道人在後面?

    那他為什麼不出來?

    我看了一下現場的情況,大致知道了周玄業為什麼沒有自己來抓繩索的原因。

    他離我所在的位置,大約隔了有十多米遠,旁邊的石壁平滑潮濕,沒有供人落腳和攀爬的地方。他如果想過來,除非像壁虎一樣爬過來,否則,就只能下水。

    而這地下水,水勢浩蕩激湧,下水無異於找死。

    我忍不住好奇,他掉下打水口後,不是應該位於正下方嗎?怎麼反而跑到上游去了?難道是那巨蟒的原因?

    想到巨蟒,我立刻喊道:「周哥,你還好嗎?那大蛇去哪兒了?」譚刃的屍身被腐蝕成那樣都還能弄出來,不出所料,那大蛇估計是被周玄業給收拾了。

    果然,周玄業回道:「死了。快把繩索扔過來。」

    這次的繩索很長,下到底還剩下十來米左右,我估算了一下距離,估計能扔過去,但是這繩索畢竟是蔓藤做的,不可能同時承受兩個人的重量,思考了一下,我道:「周哥,這繩索是用藤蔓做的,承受不起兩個人的重量。我把繩索扔給你,但你先別上來,等我爬上去後給你信號你再上。」

    我說完,周玄業卻沒有吭聲。

    我愣了一下,以為他生氣了,便道:「要不……我先蕩過來,你先上去?」

    由於水聲太大,我們對話都是用喊的,喊完後,周玄業沉默了一下,跟著回話:「你先過來。」

    我心裡覺得不對勁,周玄業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我剛才說的辦法是最好的,現在讓我蕩過去,換他先上去,其實有些多此一舉。雖然心裡有些不舒服,但我沒在意,想著大概是周玄業在下面待久了,想早點兒出去,於是身體一蕩,跟人猿泰山似的,朝著周玄業所處的位置蕩了過去。

    這一過去,一雙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腿,阻止我往迴蕩,我低頭一看,抓住我腿的是周玄業,然而,他的狀況,卻嚇了我一大跳。

    周玄業的臉非常白,青白青白的,彷彿渾身的血都沒了一樣,抓住我腿的手也呈現出一種青白的顏色,漆黑的雙眼直勾勾盯著我,喘著粗氣,顯得很詭異。

    最主要的是,除了他的腦袋和雙手,他身體的其餘部位,全都在水裡!一眼看去,就彷彿水面上飄了顆人頭似的。

    這一瞬間,我意識到不對勁,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

    「別動。」周玄業開口,另一隻手抓住了剩餘的藤蔓,將我的退路完全給堵住了。

    他的手特別涼。

    我心臟跳如打鼓,看著水面上週玄業的人頭,有種想罵天的感覺:「周、周哥,你現在是……是人還是鬼?」

    他依舊聽著我,幾秒鐘後,達道:「我還活著,先、先救他。」

    他?

    他是誰?

    我愣了一下,緊接著,周玄業的身體慢慢的從水裡站了起來,與此同時,他放開了抓住我腿,將手伸入了身後。隨著他的動作,我驚愕的發現,在他身後,竟然有一個凹陷的小洞窟,而這時,周玄業將一個人從洞窟裡扒拉了出來。

    我一看那人的面貌,忍不住驚呼:「老闆!」

    他渾身濕透,從那個洞窟裡,被周玄業拽了出來,與此同時,周圍的地下水瞬間沒入了其中,我立刻意識到,周玄業之所以保持剛才那樣的動作,是在防止水沒入洞窟裡。

    難怪他臉色青白的跟鬼一樣,這地下水陰冷無比,在水裡支持這麼久,沒死才是奇蹟。

    而此刻,被拖出來的譚刃是昏迷著的,表面看不到什麼明顯的傷口。

    一時間,無數的疑問在我的腦海裡打轉。

    譚刃沒死,那之前那具屍體是誰?

    難道是秋凰兮?

    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我深深吸了口氣,將秋凰兮從我腦海裡甩出去,不去回憶這兩天的經歷,不去想在地洞裡和她的點點滴滴,我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

    「老闆他怎麼了?你們怎麼會跑到上游來?」

    周玄業聲音比較虛弱,道:「說來話長,先不提這個,他走魂了。」

    「走魂?」我更加不解,原諒我見識有限。

    周玄業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道:「把人弄上去要緊。」我看了看昏迷的譚刃,思考著該怎麼辦,譚刃昏迷了,自己沒辦法使力,除非有人幫忙,得有人帶著他往上爬,可這繩索很難同時承受兩個人的力量。

    這地方全是水,如果我和周玄業先上去,那麼譚刃一個昏迷的人該怎麼辦?那豈不是直接被水淹死了?

    頓時,我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或者周玄業先上去,然後再將譚刃給拉上去?可這樣一來,我一個人困在上游,繩索即便放下來,也隔我十多米遠,那我怎麼辦?

    思來想去,我冒出了另一個想法,於是對周玄業說道:「周哥,你先出去,讓王老闆他們再做一條繩索,我和老闆在下面等著。」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雖然麻煩了一點,但也沒別的路可走了。

    周玄業並沒有拒絕,二話不說的點了點頭,於是我倆換了個位置。

    他所站腳的位置,是水下凸起的一小塊石頭,我和周玄業貼身交錯,他慢慢的讓出立身之地,我則慢慢將腳給探出去。

    一入水,冰冷的地下水凍的我打了個寒顫,緊接著,當我的腳真正的踩上那塊石頭時,我忍不住道:「周哥,你是神人。」周玄業咧嘴一笑,凍的青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道:「我相信你也可以成為神人。」

    之所以會說這句話,是因為我踩上去後,發現了一個很坑爹的事,那就是石塊的面積實在太小,僅成人的巴掌大,很難站住腳。踩在上面,幾乎要用金雞獨立的姿勢,如果不是邊上還有個可以依靠的圓形凸起可以依靠,人是絕對站不住的。

    最主要的是,這裡的水流很強,水力奔騰的衝下來,膝關節都跟著打彎,差點兒沒把我給沖走了。

    周玄業在水裡至少站了大半夜,他是怎麼做到的?

    我道:「周哥,你可得快點兒,我感覺自己撐不了多久。」

    周玄業將繩索末端塞到我手裡,道:「撐一個小時,我來救你們。」他說話很簡短,像是體力不支的感覺,我忽然有些擔心,這四十多米的高度,他到底還有沒有力氣爬上去。

    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周玄業又笑了笑,道:「練過武的。」說著,他開始往上爬。

    繩索的末端在我手裡,索性長度非常寬裕,因此不會影響後面的活動。周玄業爬的很慢,我能看到他渾身的肌肉都是緊繃的,甚至時不時顫動著,讓人覺得心驚膽顫。

    但此刻,我沒有太多的精力去關注他了,這該死的水流和巴掌大的落腳之地,還有昏迷的的譚刃,幾乎佔據了我所有的體能。

    譚刃被塞回了那個洞窟了,那是非常小的一個洞窟,呈斜上的狀態,就跟我當初和秋凰兮待的地洞差不多。為了他不被水給淹死,我得用屁股到腰這段位置堵住洞口,當然不是為了堵水,而是為了不讓他從洞窟裡滑出來。

    緊接著,我必須要對抗那股強大的水流衝擊力,並且只有一隻腳是真正意義上的腳踏實地,剩下的一隻腳,只能抵在旁邊凸起的石壁上。可惜它是個圓形,如果是個其它的方正一點的形狀或者尖銳一些的形狀,我就可以借助它抵抗大部分衝擊力。

    可現實總是殘酷的,世界上沒有那麼巧合的事,它偏偏既不是尖銳的,也不是方正的,而是光滑的一個半圓。地下水千萬年的沖刷,磨去了所有岩石的棱角,因此,我現在的處境,看起來只是平靜的站在水裡,實際上,稍不注意,就會讓我和譚刃萬劫不復。

    我肌肉繃緊著,神經繃緊著,在冰冷的地下水中,不敢有一絲鬆懈。唯一可借力的地方,就是旁邊這個該死的,孕婦的肚子似的岩石。

    周玄業的身影消失了,爬入了豎井裡,豎井和我所在的位置,繃著一條繩索,也是我們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甚至連瞎想的功夫都沒有,全身的力氣和精力,都用來抵抗水流的衝擊力。

    天吶,一個小時,我可沒有練過武啊!

    祖師爺,你一定要保佑我,如果這次能平安脫險,以後我每天也學譚刃這龜毛,天天給你上香供水果!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26
第六十一章 惡魚

    等待中時間總是顯得格外漫長,簡直是度秒如年。在這種沒有任何安全保障的情況下,每堅持一秒都是一種挑戰。我不知道時間,也無暇去計數,只能用盡全部的精力和體力去穩住自己。

    冰冷的地下水沖刷的久了,涼氣從皮膚滲透到肌肉,從肌肉侵入骨骼,將我整個人都凍僵了。這地下水的流速很奇怪,也不知是受什麼影響,時高時低,偶爾水勢會忽然走高,打過來一個高的浪頭,將我腦袋跟著澆一下,那種在冬天裡被冰水潑大腦的感覺,別提有多難受了。

    譚刃依舊沒有醒,黑暗的地下河道里,只有地下水奔湧的聲音。

    我調節著自己的呼吸,等待著周玄業的營救。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我渾身的肌肉都開始麻木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那地下河水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由於大腦一直處於一種神經緊繃的狀態,因此那東西雖然很快就在視線裡消失,但我可以很肯定,那絕對不是我看花了眼。視線裡一閃而過的,是個黑漆漆的,帶著鱗片的東西。

    這一瞬間,我想到了那條巨蟒。

    可是,周玄業說,那條巨蟒已經死了。

    難道是什麼大魚?

    我雖然沒讀過幾本書,但一些基本的知識還是清楚的。地下水由於地底壓力等各方面的原因,目前普遍認為,地下水中是不可能存在水生物的,比如魚蝦一類的東西,當然,微生物除外。

    可我剛才看見的那個大傢伙是怎麼回事?

    探照燈懸掛在繩索末端,垂在我的手臂處,水流的衝擊,使得我整個人時不時的搖晃一下,因此懸掛著手臂上的探照燈,也跟著搖晃起來。筆直的光束,晃動著照向我前方的水面,乾淨透徹的地下水,以一種極致的純淨讓人心生震撼,光線透水很深,目光所及之處沒有看見任何生物。


    或許,它是潛入深水裡了?

    看樣子,所謂的地下水中沒有生物的說法,也並不切實際。

    不過,剛才它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從那一閃而過的鱗脊來看,就算是魚類,八成也是什麼大魚,這地下水中雖然有生物,但想來也不會太多,會不會食物緊缺什麼的?

    不論如何,希望那玩意兒不要對我有興趣,我現在只想安安靜靜的在這裡等待救援。

    然而,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麼操蛋,越是怕什麼,就越是來什麼,就在燈光搖晃間,我忽然發現,透徹的地下水深處,一個巨大的黑影,慢慢的朝著水面升了上來。

    「咕嘟。」我聽見自己嚥口水的聲音,心臟跟著砰砰跳起來,心裡念叨:不管你是什麼魚,咱們人不犯魚,魚最好也不犯人,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緊接著,讓人欲哭無淚的一幕出現了,我眼睜睜看著,那個黑影並非是直直往上升的,而是一邊上升一邊往我這裡游,形成一個上揚的路線,這不顯然是奔著我來的嘛?

    那玩意兒速度很快,我幾乎連罵娘的時間都沒有,那東西便噗的一聲鑽出了水面。一顆碩大的黑色的魚頭出現在我的眼前,它離我不過五米左右的距離,巨大的魚嘴微張著,露出裡面鋒利的牙齒,一看就是吃人的!

    霎時間,我驚的連呼吸都停頓了,恐懼和不知所措,讓這一刻彷彿定格了似的,使得我的眼前,只剩下了這顆魚頭。

    它沒有眼睛,確切的說,是有眼睛的,但眼睛小的幾乎看不見,很顯然,生存在沒有光的古地下水道裡,它的眼睛根本就沒有進化出來,或者說曾經有過,但已經退化了,碩大的腦袋兩側,只有花生米大的兩個黑點兒。


    我立刻意識到,或許是我手裡的光源吸引了它?視力退化,並不意味著全瞎,突如其來的光芒,反而容易刺激這些在黑暗中生活扥生物。可惜,現在知道這一點似乎有些晚了,因為這條不知叫什麼名堂的古怪大魚,魚嘴大張,佈滿鋒利獠牙的嘴,猛地朝我咬了過來。

    這一刻,人類的本能讓我只能躲。

    不躲,難道等它一口咬掉我的頭?

    然而,躲的後果,就是下一秒,我的身體便失去了重心,在水流的沖刷中,整個人從大魚嘴下被衝了出去!

    整個過程,都只發生在短短的幾秒鐘,在這樣的幾秒鐘之下,估計除了超人,正常的人估計也和我是一個德性了。上一秒避過魚頭,下一秒就被地下水沖的在水裡直翻跟頭。

    地下水的流速非常快,不到幾秒鐘的時間,便將我衝出了十多米,索性我手裡一直緊緊拽著繩索,因此才沒有真的被沖走。

    而此刻,我手裡的繩索繃成了一條直線,成為了我唯一對抗水流沖刷的工具。

    冰冷的地下水崩騰著,打在身上,濺起了大片的水花。我的身體在地下水的沖刷中沉沉浮浮,繩索在我的重量下也蹦的緊緊的,和打水口的邊緣劇烈的摩擦著。

    這一刻,我感到有些絕望。

    這樣下去,這原本就不是很堅韌的繩索,被磨斷只是遲早的事情。

    而現在最讓我發狂的是,我雖然沒有被水流沖走,但譚刃卻不見了!

    我那一躲,後方昏迷的譚刃,自然而然的就順勢滑到了地下水裡!探照燈垂入了水中,這玩意兒是防水的,即便在水下,光線也很正,算是對的上它昂貴的價格了。

    此刻,我雙手死死拽著繩索以防被水沖走,但身體還是不可避免的在水流的衝擊中左右搖擺,就著這和我一起搖擺不定的燈光,我看見那條碩大的黑魚,腦袋一轉,又朝著我游了過來。


    與此同時,我發現原本放置著譚刃的那個洞窟裡,果然已經沒了人影了。

    譚刃,沉到水下去了?

    周玄業讓我守著他,可是……我把人給弄丟了……

    弄丟這個詞兒要好聽一些,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弄死了。一個昏迷的人,一個無法醒來的人,被扔進深不見底的地下河道里會有什麼結果?除了死,別無它路。

    黑魚顯然是對光源很敏感,它沒有潛入水下去吃現成的譚刃,而是又一次朝我又了過來。這玩意兒力道很大,尾部一擺,整個兒竄出好幾米,三秒不到的時間,碩大的身體就又一次逼近了。

    這一次我沒有躲。

    還能怎麼躲?

    躲無可躲,無需再躲!這一刻的自責和憤怒,讓我整個人都豁出去了,也顧不得去想什麼淹死不淹死,逃命不逃命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譚刃沉到水裡去了,譚刃死定了,他不能白死。

    其實,我如果早一步順著繩索往上爬,還是有機會逃命的,但同伴被自己害死的刺激,讓我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層面上,滿腦子都只剩下報仇。

    哪怕是死,也要拉上這個怪物給譚刃陪葬。

    因此,它咬過來的瞬間,我猛地抽出了綁在大腿上的匕首,從水裡伸出,由下至上,朝著這怪物下顎骨的地方刺了上去。

    這玩意兒的魚頭很大,表面堅硬,如果攻擊其它部位,估計是不奏效的。但我知道,魚頭的下方,是兩半腮骨交匯的地方,也是魚頭最柔軟的地方,就和人的咽喉一樣,是沒有骨頭保護的,從這個位置刺上去,絕對見血。

    這魚太大。所以幾乎都不用瞄準,我這一刺,便猛地插了進去。這一切都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大魚受到這刺激,張大的嘴咔嚓咬合在一起,上下兩道牙鋒,在離我鼻尖不到三釐米的距離合上了。

    好險!

    死裡逃生,我整個人幾乎虛脫,唯有拽著繩索的手,出於人的本能,依舊死死的挽著,繩索勒緊了皮肉,手上的肉在在冷水和血液受阻的雙重刺激下,幾乎發青,與此同時,還伴隨著一陣麻痺感。

    我很懷疑,自己這條手會不會廢了。

    不過,人都要死了,手廢不廢也就無所謂了。

    這大魚吃痛闔上嘴,雖然沒有咬到我,但身體卻猛地掙紮起來,一顆碩大的魚頭擺動間,猛地擊中我的胸口,力道大的讓人幾乎吐血,我拽著繩索的手瞬間就脫力了,整個人順著水流就被撞了出去,手裡攥著的匕首,也就著這股力道拔了出來。

    最後的一眼,我只看到那魚下巴流出了一陣鮮紅的血液,接下來,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因為我被捲進了水流裡,整個人打著跟頭,只有靠著不停地揮動四肢,才勉強沒有掉進深水裡。

    在這種掙扎中,我時不時的能將鼻子露出水面吸口氣,但往往吸不了太多,就又被浪頭給壓下水。

    沒有了繩索,我的身體只能隨波逐流。沒有了探照燈,我的眼前很快變得一片黑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27
第六十二章 擱淺

    水,全是水。

    呼吸變得極為困難起來,我在黑暗中,被水流沖刷著往前,不知道要被衝到哪裡,更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還能活多久。除了本能的掙扎以外,我清楚的意識到,自己這條命算是活到頭了。

    這種情況下,別說周玄業幾人,就算是專業的救援隊來了,恐怕也是束手無策。

    我此刻無法思考太多,身體的難受和思想的恐懼擊碎了一切,在這翻滾的水流中,時不時的,身體會撞上週邊的石壁。每一次撞上去,除了痛苦外,就是一種希望。

    人的求生本能是很強大,我總是試圖去抓住一些什麼來穩住自己的身形,然而每次手伸出去,都是能摸到光滑的、毫無棱角的石壁。在這種沖刷中,我的身體漸漸僵硬了,肌肉漸漸無力了。

    或許下一刻,當我無法掙扎,無法再冒出水面換息的時,就是死神來臨之時。

    意識的最後一刻,我被激烈的水流狠狠的推搡出去,撞上了一片冰冷堅硬的東西,大腦也狠狠的磕了上去。雖然看不見,但我估計,自己應該撞上的是石頭。這一次撞擊,是力道最大的一次撞擊,因為石頭有些凸出來,直接就將我撞暈了。

    我走上了和譚刃一樣的路,昏迷了過去。

    一個在河水中昏迷的人會有什麼後果,是顯而易見的。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處於一種『死亡』一樣的狀態,沒有意識,沒有感覺,整個天地間都消失了,因此再一次睜開眼時,我覺得過了很久,大腦脹痛難擋,很長時間,我都想不起來任何東西?

    周圍黑漆漆的,我感覺自己身下是堅硬的潮濕的石板。

    周圍沒有一點光。

    只有巨大的水流聲。


    我是誰?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在黑暗中想了很久,記憶才慢慢的回歸了脹痛難擋的大腦,我想,自己肯定是腦震盪了。但接下來,我的心情是激動而緊張的,激動於自己沒有死,緊張的卻是不清楚周圍的環境,也不知道該怎麼逃生。

    我想,自己應該是在昏迷後,被地下水帶到了這個地方,這大約是個擱淺帶,萬幸有這麼個落腳的地方。

    這塊落腳地其實也有水,只是水很淺,我坐在地上,雙腿盤著,水勢剛好沒過大腿。

    我試著站起來,但凍僵的身體和耗力過度的肌肉一陣痠軟,站起了一半,整個人又跌了下去,一屁股坐在水裡。

    「該死的。」我忍不住低罵一聲,緊接著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會被水流帶到這個擱淺帶,那麼譚刃會不會也被帶了過來?這個幾率其實很小,但在小的希望也是希望對不對?這個念頭一升起,我的心臟就砰的跳了下。

    我必須的確認一下周圍的環境,或許譚刃就在我附近?

    此刻,四下里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我需要光源。

    對了,打火機!

    沒錯,我身上有打火機。

    那款一千多的防風打火機還在我兜裡,這玩意兒外表是金屬密封的,絕對防水,應該還能用。我趕緊去摸自己的口袋,索性口袋是拉鏈式的,裡面裝著的各種小東西,並沒有在水流的衝擊中遺失。

    我摸到了那支救命打火機。

    這打火機已經幫了我很多次了,一次是在鬼市裡,一次是現在。當一個人處在文明社會時,是永遠無法體會到,小小一簇火苗所帶來的意義。此刻,這火苗就是救命之火。

    我決定了,只要能活著出去,我一定要買一支好的打火機,不能再用塑料的了。有些東西能省,有些東西絕對不能省!再窮也要買。

    隨著打火石呲啦一聲響,筆直的火苗亮了起來。微弱的火光,驅散了無盡的黑暗,營造出了一小部分微溫暖的空間。我下意識的舒了口氣,發現嘴邊散發出了白霧,看樣子,這地方的溫度果然很低。

    視線所見的地方,就和我猜想的差不多,這是河道邊的一塊凸出的平台,寬約有四五米左右,邊緣也被水打磨的很平滑,如果不是因為這裡沒有什麼尖銳的石頭,只怕我早就死翹翹了。

    平台外低內高,靠近邊緣的部位探入了水中,而我此刻,就很險要的擱淺在邊緣部位。如果在昏迷的過程中,我翻個身或者亂動一下,就很容易再一次回到河道里。

    好險。

    我暗暗捏了把冷汗,顧不得其它,當先就往裡縮。不管怎麼樣,先到達安全地帶要緊。

    靠裡之後,腿腳總算不用泡在水裡了,我開始舉高打火機,尋找譚刃的身影。

    打火機的照明範圍並不大,而這個平台雖然不寬,但卻很長,沿著石壁一路往下延伸,地下水也變得非常的湍急,水花四濺,周圍的一切都是陰冷而潮濕的。

    我渾身的肌肉很僵,動作起來很困難,為了緩解這種僵硬,我將打火機放在身旁,快速的搓揉著自己的肌肉,順便脫了衣服將多餘的水分擰乾,雖然沒什麼太大的作用,但濕衣服和低著水的濕衣服,還是有區別的。

    我不敢耽誤太多時間,所以這一切都是在哆哆嗦嗦中以最快的速度進行的。做完這一切,為立刻拿著打火機,靠著最內側的位置開始順著平台往下走。


    此刻,我唯一尋找的,只是一個奇蹟。

    希望譚刃能跟我一樣好運。

    然而,剛往下走七八步開外,視線中果然出現了一樣東西。

    但那不是人,而是一條巨蟒的半截屍身。

    我雖然沒有見過,但估計它就是之前掠走秋凰兮的那條黑蟒。此刻,黑蟒的下半身消失無蹤,斷裂處皮肉蒼白浮腫,半搭啦在水中。剩下的半截,則擱淺到了平台上,烏黑的身體上,可以看到很多鋒利的傷口,像是刀劍一類的東西砍出來的。

    很顯然,那些傷應該是周玄業的傑作。我見到這巨蟒的屍身,不由得精神大振,既然它和我能同時擱淺到此處,那麼譚刃又為什麼不能?

    經過這短暫的觀察,我發現這個平台的造型是一個典型的擱淺帶,它探出石壁四五米寬,一邊高一邊低,最重要的是,地下河道走到這裡時,恰好是一個拐彎,如此一來,從上游衝下來的大型物體,就會被水流直接給帶到平台上。

    只要譚刃沒有被那些怪魚一類的東西給啃吃了,那麼他就很可能也被水流擱淺在這個地方。

    想到此處,我精神大振,沒多看那黑蟒,舉著打火機一路往下,一邊走,一邊叫譚刃的名字。

    這平台越往前,寬度越大,但地下水道裡,想來很少出現我們這些不速之客,因此平台上並沒有什麼擱淺物。這種地形如果是在地面,這一帶絕對會擱淺很多的垃圾。

    一路下去,平台上乾乾淨淨,查看的越久越仔細,我的心就越是沉入谷底。

    很快,我走到了平台的拐彎口,到達這裡時,平台的寬度已經達到了十多米,而原本位於我左手邊的地下河道,在這裡轉彎之後,路線就到了我前面,因此我站在原地,就能看見地下河朝前奔湧而去。

    大量的水和窄小的過水口,使得這片水域形成了一種極大的落差,地下水流到此處,便如同炸開的沸水,雪浪滾滾,水珠迸裂,潮濕的水汽氤氳的人視野一片模糊。

    我走到了平台盡頭,最終也沒有發現譚刃。

    一時間,我的大腦徹底的空了下來,緊接著,我找了個乾燥的位置坐下,盯著打火機,完全想不出該怎麼辦。譚刃的運氣沒有我好,既然沒有擱淺到此處,那麼他的結果只有兩個:一是淹死,二是被那怪魚給啃了。

    他死了。

    我卻還活著。

    我苦笑一聲,最終忍不住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蘇天顧,你真他媽沒用,周玄業能護著譚刃在水裡呆大半夜,你他娘的居然連一個小時都頂不住!

    啪的一聲巴掌聲剛落,我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個聲音:「你打自己幹什麼?」這聲音……是譚刃!我嚇了一跳,猛地轉頭一看,發現在靠近石壁的陰暗處,赫然有一個黑色的人影。

    雖然看不清模樣,但聽聲音,不是譚刃那王八蛋又是誰!沒死你不知道早點兒蹦跶出來嗎?

    我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的狂喜和那陣想問候譚刃祖宗的衝動,儘量平靜的開口:「老闆,你別這麼神出鬼沒行不行,我還以為你死了!」媽的,怎麼突然竄到我背後了,剛才我走過那個地方,也沒見有人影兒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27
第六十三章 暗示

    譚刃的突然出現,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將我瞬間從自責和痛苦的情緒中解脫出來,因此這一瞬間,我甚至忽略了一些常識性的東西。比如,他和我之間的距離只隔著不到十五米,我不近視,視力甚至是很不錯的,我手裡的打火機光線雖然微弱,但也不至於連十多米開外的東西都看不清。

    即便是光線模糊,好歹也能看到個大致的穿著和輪廓吧?

    而事實上,我看到的只是一個黑色的影子,完完全全的一個影子,看不見衣服,看不見面部輪廓,但由於太過於激動,所以最初的一瞬間,我根本沒有留意到這個異常,而是立刻轉身朝這個譚刃奔了過去。

    幾乎就在我快要靠近他的時候,黑影便如同我的幻視一眼,讓我眼前一花,緊接著,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我一時間愣住了,停下腳步,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石壁。此刻我已經靠近石壁內側,與那個『譚刃』之前所站的位置,不過三四米開外的距離。而此刻,這裡卻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人呢?

    怎麼突然消失了?

    最初一瞬間的震驚過後,我立刻想起了之前被自己疏忽的東西,剎那間,我意識到,自己剛才看到的那個黑影,根本不是人。

    我打了個寒蟬。

    不是人,難道是鬼?

    譚刃的鬼魂?

    雖說我不是第一次見鬼,但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還是有些害怕,如果真的是譚刃的鬼魂,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難不成是來找我報仇的?想到此處,我覺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壓低聲音道:「老闆?是你嗎?」

    幾乎就在我話音落地的瞬間,我眼角猛然瞟到,那個剛才消失的黑影,又在我左側離奇的出現了……

    真的……真的是他?

    我閉了一下眼,旋即睜開,一咬牙,硬著頭皮道:「老闆,我對不起你。」周玄業跟我說過,人死後魂魄是沒有記憶的,會在屍身的周圍遊蕩,然後逐漸消失,按照更老一些的說法,就是去陰司報導。而那些沒有去陰司的,或者生前有什麼心願未了的魂就會變成鬼。

    鬼是沒有太多記憶的,它們只會記得自己生前記憶最深刻的事,大部分橫死的人,都會記得自己的死因或者害死自己的人。而現在,我算是害死譚刃的人了,那麼,他現在是魂還是鬼?

    他是不是來找我報仇的?

    我硬著頭皮轉過身看他,確切的說,是看著那個黑影。

    在我轉過身的這瞬間,一股無名陰風從我的前方吹了過來,那種冷,不是地下水的寒冷,而是一種陰森森的冷意。我又是害怕、又是內疚、又是絕望,太多太多的情緒,此刻一股腦的交織在一起,讓我說不出一句話來。

    面對鬼時你該怎麼辦?

    面對一個被你害死的鬼時又該怎麼辦?

    當這個鬼生前對你照顧有加時,你在面對他時,究竟是應該恐懼還是應該淡定?

    如果這是個假設問題,我可能會做出很多種假想,但現在這卻是個事實,所以一切的假想都不成立,我此刻的反應是想後退,如果不是我控制著自己腳,恐怕身體早已經反射性的逃命了。

    人包括所有的生物,在危險的時候,逃生是一種本能。

    我不知道眼前這個『譚刃』會怎麼對我,但面對不熟悉事物的危機感,卻是與生俱來的。

    在這種沉默的對視著,譚刃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救我……」

    電影裡,鬼如果上一句說救我,下一句基本就是還我命來了。


    我腳底嗖嗖的冒涼氣,道:「老闆…我、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在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黑影猛地舉起了手,彷彿是要朝我撲過來。我心臟猛的一跳,心想:看在我給你打工一場的份兒上,求讓我死的痛快點兒。

    但緊接著,我發現它並沒有撲過來,而是一直保持著伸手的姿勢,與其說是攻擊,倒不如說,像是在指什麼東西給我看。

    可是,它指著的是我背後。

    難道……我背後有什麼東西?

    我舉著打火機,猛地轉過身,一手是打火機,另一手卻已經將匕首握的緊緊的。

    但我身後,依舊是空空蕩蕩,平台上*的,除了水,就沒有別的東西。

    它到底讓我看什麼?

    我轉過頭,想問譚刃,卻發現那黑影又不見了。

    這一會兒消失,一會兒又突然的戲碼,看電影不覺得怎樣,真出現在自己身邊,絕對是一件刺激人心跳的事。再我再次回頭的時候,果然,黑影又出現在了我的前方,也就是它之前所指的位置。

    看著那個譚刃,我忽然心中一動,如果他真要找我償命,早就動手了,看他現在的做法,莫非是要告訴我什麼東西?

    「老闆?你是不是要帶我找什麼東西?」死者為大,死人最在乎的,當然是自己的屍身了!我又道:「難道是您的遺軀?」您這個稱呼,自從和譚刃混熟後,我就沒再這麼正經的用過了。

    譚刃只回答了我兩個字,依舊是:救我……

    這一瞬間,我整個人都鎮定下來。或許是因為意識到,譚刃還是之前那個譚刃,沒有變成黃耀祖那種東西,所以那種壓抑在我頭頂和心理的陰影,消散了許多,我立刻開始順著譚刃指引我的地方而去。

    一路往回走,我開始留意著周圍的一切,他既然如此指導我,就肯定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然而,接下來一路往回走,我即便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也依舊一無所獲。

    譚刃,你究竟要告訴我什麼?

    這時,我又看到了那條巨蟒的半截身體,也就是說,我回到了最初擱淺的地方。

    「老闆?」我喊了幾聲,黑影沒有再出現過,但我知道,他肯定是想告訴我什麼,或許,線索就在附近,我開始仔細的搜索起來,靠著一支打火機微弱的光,幾乎找遍了這一片的每一寸角落。

    別說,還真有所發現。

    我一直以為,這些地下水只是在地下流動,但通過我的觀察,我發現這是石壁上,其實有很多孔洞。我不懂地質學這方面的東西,但這些小小的孔洞雖然不起眼,但勝在數量頗多,很想那種凍豆腐上的小氣孔。

    其實我之前就覺得奇怪,在這地下四五十米的深度,竟然沒有缺氧,難道是因為那條蛇洞?這顯然不可能,一條洞能通氧嗎?看著這些氣孔,我立刻意識到,這條深藏地底的古地下河,或許並非是密封的,它很可能有什麼地面出水口!

    那麼,眼前這條地下河的盡頭,會不會不是死路,而是出口?

    莫非,譚刃是想指引我看到這個?

    我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身邊奔湧的地下河,它的水勢太過湍急,盡頭處有沒有出口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跳下去,就肯定會被撞的頭破血流,畢竟,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個格淺口?這種賭運氣的幾率,實在太小了,即便真有出口,我也不可能跳下去。

    我覺得,譚刃應該不是想告訴我這個。

    那麼,他究竟有什麼用意?我忍不住道:「老闆,既然你能說話,你就直接告訴我行不行?」說完,我開始觀察著四周,以防譚刃突然出現,但看了半晌,周圍都是空蕩蕩一片,唯一的東西,便是我腳下不遠處的那具巨蟒屍。

    我的目光看向屍體時,腦海裡忽然冒出個想法,難道譚刃想讓我看的,是這條巨蟒?彷彿是為了印證我的猜想,這一看,我立即發現,這巨蟒腹部的地方,竟然有一個很大的傷口。由於巨蟒是側躺著的,我之前沒有仔細看,所以忽略了。現在細細一瞅,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因為那傷口,不是武器割出來的,傷口內翻著,像是有什麼東西,從內部扒開了蟒蛇的肚子一樣。

    我立刻想到了秋凰兮。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28
第六十四章 魂

    我腦海裡出現了一幅畫面,秋凰兮被巨蟒整個人吞進肚子裡,然後又從內部,扒開巨蟒的肚子鑽出來。

    這可能嗎?

    當然不可能,因為巨蟒雖然吞的是整物,但巨大的壓力,會使得吞下去的動物骨頭被擠壓的粉碎,也就是說,不管你被吞之前是死是活,被吞下去之後,肯定是活不了的。

    秋凰兮假設骨頭都斷了,又怎麼可能扒開那巨蟒的肚子?再說了,她又不是殭屍,一個正常人,即便在蟒蛇的肚子裡僥倖不死,又怎麼可能憑藉徒手將蛇肚子給撕開?

    莫非是周玄業動了什麼手腳?他可以操縱秋凰兮從豎洞中爬出來,那麼操縱她從蛇肚子裡爬出來,似乎也不是難事?如今譚刃帶我到這個地方來,難道是為了這條巨蟒?

    這巨蟒身上,莫非有什麼線索?

    想到此處,我忍住噁心,蹲下身開始翻查巨蟒的屍身,這蛇屍被地下水沖刷,體內已經沒有血了,只剩下翻白的肉,蛇身散發出一陣濃重的腥臭味兒。我翻找了半晌,竟然真的讓我找到了一樣東西。

    在那巨蟒靠近七寸的位置,我找出了一個很古怪的東西。是個黑色的,龍眼大小,酷似丹丸的東西。我使勁兒捏了一下,這東西很硬。

    這是什麼?

    結石?

    動物體內有結石是一件特別正常的事情,比如牛黃這東西,就是牛的膽結石處理後的藥材,在一些大型動物的體內,挖出一些大的結石並不稀奇,只是我眼前這顆黑色的結石,卻是溜光圓滑,表面隱隱像是有一層暗光,很是奇特。

    我將它拿在手裡翻看片刻,也不知道這結石為什麼長成了圓乎乎的模樣,腦子裡卻忽然想起了之前蛇成精的說法,心說,莫非這真是條有道行的蛇,這玩意兒不會是它的內丹吧?

    對於山精妖怪這類的東西,我的認知只限於電視劇裡,當然,這個想法也只是一閃而過,現實畢竟不是電視劇,更不是小說,蛇精這些傳說中的東西哪兒是這麼容易遇到的?

    如果真是蛇精,又哪兒這麼容易,就被譚刃和周玄業給弄死了?

    這麼想著,我繼續去翻找蛇的屍身,到最後,整個蛇幾乎被我裡裡外外找了個遍,也沒有再發現任何奇特之處。我不由得有些焦躁了,對著空氣道:「老闆,你究竟想告訴我什麼,能不提個醒?」

    回應我的,只有地下水轟隆隆的聲音,以及不知從何處吹來的暗風。

    風夾雜著水汽,冷的徹骨,我眯著眼,朝著風吹來的位置看去。

    有風,就肯定有出口,可風吹來的位置,是在下游。

    我該怎麼辦?

    是坐地等死,還是放手一搏?

    你可能會說,待在原地,遲早會死,既然會死,何不拼一把試試運氣?大道理,其實誰都懂,我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但當一條湍急洶湧的地下河真的擺在你面前時,當你知道那河中有巨大的食人魚時,當你已經嘗試了一次,像石頭一樣被撞擊的痛苦和窒息時,你真的還有勇氣去搏這個希望嘛?

    我遲疑了很久,腦子裡冒出來的是之前掉進水裡的感受,身體不受控制,嗆水、窒息、一次次被摔向石壁上,至今還沒有死,完全是運氣。

    這樣的事情,還有勇氣再經歷一次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除了冷以外,我漸漸感覺到了飢餓,這種飢餓初時並不強烈,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就到達了一種讓人無法忍耐的地步。我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身邊的巨蟒。


    蛇肉其實是很乾淨的東西,血少,肉白而細膩,看起來並不噁心。我試著削了薄薄的一片,用門牙和舌尖咬了一點兒,突然發現,這肉竟然沒有我想像中的腥味兒,反而有種微微的甜意,我忍不住將一整片蛇肉都放進嘴裡嚼,細膩也很有勁兒,味道出其不意的好,如果再來點兒醬油和芥末,簡直完美了!

    吃一片哪裡頂用,反而勾引的肚子更餓了,餓的人抓心撓肝,火燒火燎的,我顧不得其它,開始削蛇肉,削下來之後,在透徹無比的地下水中過一下,算是清洗,勉強找個心理安慰,然後往嘴裡塞。

    等到吃飽時,蛇背的位置,已經露出了一圈拳頭大小的空陷。不知怎麼的,看著著屍體上被我吃掉的部位,我心裡忽然升起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絕對不是什麼好的念頭。

    我移開目光,試圖讓自己轉移注意力。人在吃飽後,血液大部分運轉的腸胃,幫助消化和吸收,因此往往也是大腦反應最慢和身體最疲憊的時候,許多人吃完後都有往沙發上躺的衝動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現在也差不多,摸著脹鼓鼓的肚皮,腦子裡的思緒有些慢了下來,或許正是因為慢,所以有些事情,便想的給外清晰。比如我現在的情況,此刻,我意識到在這種情況下,是不可能有人來救自己的。

    周玄業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我相信他不會輕易放棄我,但是……他沒有這個能力。即便他能操控屍體,會煉屍之術,也無法和大自然對抗。這裡的地勢和結構,注定了他不可能下到我現在所處的位置。

    那麼,要想活命,要想爭得一線生機,就只能靠自己。

    我深深吸了口氣,站到了地下水邊,道:「老闆,你真的不準備出現了嗎?我要跳下去了,你還有沒有別的什麼事吩咐我?」周圍依舊沒有任何動靜,但我胸口的位置,忽然熱了一下。

    在這種寒冷冰涼的環境中,這一絲熱意非常的清晰,我驚了一下,忍不住低頭看向自己胸口發熱的位置。
那是一個小口袋,口袋裡裝著我的塑料打火機和我的鑰匙以及剛才從巨蟒屍身裡挖出的那顆結石。

    我將口袋的拉鏈拉開,塑料打火機估計已經廢了,鑰匙躺在口袋的地步,上面就是那顆黑色的珠子,就在我看向它的這瞬間,我忽然發現,這珠子的內部,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聯想到剛才的熱度,我猛地意識到,這珠子恐怕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或許它不是結石?我忍不住將它拿起來,對著打火機的光芒仔細去瞅,霎時間,我看到那珠子渾噩的、不甚清晰的內部,赫然有一張人臉。

    那是一張不辨五官,僅僅只有個輪廓的人臉,彷彿隔著珠子的表面在與我對視一樣。

    我嚇了一跳,這時,我的耳邊又聽到了譚刃的聲音:救我……

    確切的說,聲音不是從我耳邊響起來的,而是從我大腦深處響起來的,這一瞬間我明白了,譚刃就在這個珠子裡!

    他之前出現,就是為了引導我找到這顆珠子!

    我深深吸了口氣,猛地將它捏緊,深怕自己的手一個哆嗦或者打滑,就把它給丟進地下水裡。我忍不住道:「該怎麼救你?」人都死了,屍體都不知道去哪兒了,還能怎麼救?

    還有,譚刃的魂,怎麼會跑到這顆珠子裡?

    譚刃沒有回答我,珠子的熱度消失了,裡面的人臉也更加模糊起來,最終,珠子又變回了一個普普通通,0平凡無奇,像藥丸一樣的東西。所謂術業有專攻,在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面前,我真的是一竅不通,要真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想要『救』譚刃,恐怕還得找周玄業。

    不行!

    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

    現在我不是一個人,還有譚刃的魂在我的手裡,我不能窩囊的在這裡等死!

    同伴帶來的勇氣是巨大的,這一刻,我做好了決定,對手中那顆『譚刃』說:「這是唯一的辦法了,如果能活著出去,周玄業一定有辦法救你。如果死了……咱兩就在這古地下水道裡,做兩隻水鬼吧,好歹做個伴。」

    緊接著,我將珠子收了起來,拉上拉鏈,沿著平台走到拐角口的末端,深深吸了口氣,朝著濤濤的地下河水中跳了下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28
第六十五章 出口

    再一次回到冰冷的地下水裡,那種感覺就別多提了,打火機再厲害,也不可能在水裡燃燒,所以入水後,我的視線又恢復了一片黑暗。混亂的水流會將人帶向何處,我無法知道,只能掙紮著往水面浮,儘可能的去感受地下河道中夾雜的暗風。

    黑暗,使得人的感覺變得十分敏銳,風吹打在臉上的感覺,風速和大小的細微差別,頭一次變得這麼清晰起來,在這種感覺中,我能感受到自己離風口逐漸近了。

    在身體又一次被撞下石壁時,我抓到了一塊凸出的石頭,這讓我取得了短暫的喘息之機。就著這個機會,我點燃了打火機,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這一段兒水道水面擴寬了許多,因此水流反而沒有之前那麼激烈,而我手裡的防風打火機,火苗不再像之前一樣筆直細長,而是被風吹得噗嗤作響,

    這種打火機,據說可以對抗每小時36英里的自然風,看樣子廣告沒有虛假。

    我順著上風口看去,由於照明範圍不強,因此遠一些的地方,只能看到黑乎乎一片,側耳傾聽,除了水聲以外,還能聽到呼呼的風聲。

    沒錯,那個上風口應該離我不遠了,我得想個辦法朝它靠過去。如果繼續水波逐流,下一次要再想停下來,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我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自己抓手的地方,這地下河道的石壁,受千萬年的地下水沖擊,表面都非常光滑,所以這次能抓到這個東西,實在很意外。我仔細觀察,立刻驚喜的發現這地下河的後半段,竟然是個孔竅結構,石壁內部千瘡百孔,一眼望去,如同縮小版的溶洞。而這些孔洞外圍,自然就形成了很多大小不一可以供人抓手的東西。

    這真是祖師爺保佑,撞上大運了。

    我在心裡給祖師爺上了柱香,旋即將打火機咬在了嘴裡。

    由於打火機斜放,因此火苗順著金屬打造的風口透了出來,火光弱了很多,但索性可以讓我騰出手了,不必像塑料打火機一樣,一鬆手火就熄了。


    就這樣,我開始雙手交替,順著這些可以抓手的小石柱前行,這個過程比較耗費力氣,但索性較為穩當。我的視線一直是注視著上風口的位置,很快,我隱約感覺到那地方似乎有一個黑色的洞,由於光線原因,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這足以鼓舞人心了。

    然而,正當我打算一口氣走到上風口的位置時,眼角的餘光卻忽然瞥到了一樣東西。

    那東西卡在我面前的一個小型孔竅裡,像是從上游被衝下來的,在水裡漂漂蕩蕩,黑漆漆的。一開始我沒意識到是什麼,等我仔細一看,才猛地發現,那在水裡飄飄蕩蕩的,竟然是人的頭髮!

    那應該是女人的長發,很大的一團,被孔竅中手指長的小石柱子給掛住了,在水流沖刷中沉浮著,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這地方怎麼會有頭髮?而且還是女人的頭髮?

    這頭髮給我的感覺,像是有人將剪掉的長頭髮扔進水裡一樣,只是孤零零的一團。如果它出現在一顆人頭上,我或許還能接受,但就這麼單獨的出現在這裡,就顯得很奇怪的。

    難道,這地方還曾經有過女人?

    這會不會是秋凰兮的頭髮?

    我回憶著之前被周玄業操縱的那具屍體,頭上確實是一點兒毛髮也無的,就像整個頭皮被扒了下來一樣。如果那具屍體當時有頭髮,我也不可能將她錯認成譚刃了。

    想到秋凰兮,我心下有些黯然,沒想到這一下水,她和譚刃都沒能保住,早知道王澤海那三百萬這麼難賺,真不應該接這個單。不過,已經發生的事情,現在再多想又有什麼用,我甩開這些念頭繼續往前,沒兩步,又發現了一些東西。

    之所以是一些,而不是一件,是因為東西比較多。


    都是一些小東西被卡在此處,一眼望去,赫然是一些爛布衣衫,更甚者,我還發現了一塊老式的手錶。這支手錶的出現,讓我立刻意識到,這條古地下河道,至今為止,恐怕不止是吞沒了秋凰兮和譚刃的命,只怕還有其它人也遇害了!

    我立刻想起了挖掘蛇洞的人,那批人挖掘地下洞穴,連通了古老的打水口,很有可能也曾經下這地下河道里打探過,這些東西,會不會就是那一批人留下的?

    那批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做這些事又是為了什麼?

    根據卡在這裡的一些物件來看,那幫人只怕也是有喪命折損的。

    一眼看去,都是些破爛東西,看不出其它信息,我便沒有多逗留,繼續朝著風口而去。很快,那個黑色的洞口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看到它的瞬間,我幾乎有種想哭的感覺。

    河道的前方收窄,石壁上,露出了一個約莫三米多高的天然石洞,石洞的四分之一處有水流沒過,但更多的地方是沒有水的。大部分的水,都順著地勢往更深的地層奔湧而去,我爬進了石洞裡後,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坐在地上,水沒到腰間,雖然冷,但這種冷習慣之後,到也沒有多難挨。我將嘴裡叼著的打火機擺正,火苗豎立起來,光線亮了些。,

    就著這光芒觀察著石洞的內部,周邊光滑無比,是地下水沖刷的結果。很顯然,這裡的地下水應該也是有潮汛的,水勢有大有小,我們這次掉下來,遇到的剛好是水勢較小的時期,所以這個洞口才露了出來。

    坐在石洞的邊緣,時不時,會有暗風吹過來。

    風雖然不大,但卻帶著清新的氣息。

    它的盡頭處,肯定有出口!

    我一門心思只想著趕緊出去找周玄業等人匯合,也顧不得多歇息,立刻舉著打火機開始往裡走。


    人一站起來,水位就到了小腿處,乾淨澄澈的地下水裡沒有任何生物,行走間,伴隨著一陣嘩啦啦的水聲。洞穴裡潮濕陰冷,暗風徐徐,地勢開始逐漸走高。

    我雖然讀書不多,但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地下水沖刷出來的石洞,走勢怎麼是往上走的?之前我就顧著逃命,沒有想到這個層面,現在隨著逐漸走高的地勢,頓時發現了不對勁。

    很快,我這個感覺就應驗了。我之前所處的位置,大約在地下四五十米左右,而這地洞的地勢是徐徐往上的,所以我一口氣走了二十多分鐘,也沒有走到頭。

    但這時,石洞內部因為地勢升高,早已經沒有水了。

    石洞裡很乾燥,越往上,越來越多的人工痕跡顯露出來。

    之前在地下深處是,石洞是開在石壁上,完全是一個整體,而現在地勢升高,它的結構也就不再完全是石頭,而是夾雜了很多土石,那規整的結構,一看就是人為的!

    難道又是那批人幹的好事?

    這顯然不可能,因為從工藝來看,地洞所用的技術是很原始的,填充的石頭,是交錯壘起來的,這種結構,是一種比較老的加固結構,雖然抗壓能力強,但由於耗費時間和材料,因此後現代以後,早就廢除這種技術了。

    很顯然,這是古人的傑作。

    我想到了打水口石壁上的岩畫,心說:莫非也是那個古國人民的產物?不對,既然已經弄出打水口了,還修建這麼一條大工程的地洞做什麼?要知道,古時候人力和設備都跟不上,打造一條深入地下四十多米,總體長度不少於千米的地洞,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至少,我走到現在都還沒走出頭。

    就在我滿懷疑惑之際,我眼前忽然出現了岔道,一條往左,一天向右,和我現在所處的岔道,形成了一個t字形。

    與此同時,我前方的石壁上,還有三個字。

    走右邊。

    字是繁體字。

    如果這條洞窟是古代的西域文明留下的,那麼地洞裡,又怎麼會出現漢字繁體字?

    這字是誰留下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29
第六十六章 黃巢

    走右邊……

    這是誰留下的信息?右邊有什麼?

    現在眼前兩條路,無非就是二選一,我心中驚疑,便舉著打火機往右看,這一看不得了,原來左右兩條地道的差別其實非常大。左邊的通道呈圓形,黑乎乎的,不知通向何方,而右邊的通道,則呈現出規矩的四邊形,見棱見線,火光照射處,還能看見整齊的石磚,造型粗獷,帶著濃厚的西域風格。

    這右邊,是通向什麼地方的?比起左邊那條看上去粗糙的地洞,右邊這種明顯的人工風格的地道,讓人感覺心情都放鬆了一些。我看了牆上的繁體字一眼,決定按照它的指示朝右走,看看右邊會有什麼東西。

    順著方正的地道一路往前,不過三十來步開外,我眼前的地道便到了盡頭,盡頭處,左右兩側,各有一根三米多高的方形石柱,上面纏著兩隻像蜥蜴一樣的動物,吐著尖尖的信子。

    石柱後面,則是一扇土黃色的石製大門,門上如同我之前所見的岩畫一般,用簡單的線條,刻了很多人形、花木、動物一類的東西。

    我不由得吃驚,這地底,怎麼會有一扇石門?這石門後面又是什麼?

    我舉著打火機湊近了看,石門開了一半兒,露出了一道可供人進出的寬度,石門上的人穿著西域服飾,大部分光著膀子,只穿著褲子紮著腰帶,臉上的神情極為虔誠,目光都看向同一個地方。

    順著這些人的視線看去,只見視線的彙集處,卻是一個圓形,像是太陽,但圓形中央,卻又有一張人形的大嘴,再細細的分辨,那嘴裡,赫然還有很多小人兒。

    這個東西在吃人!

    我愣了一下,覺得這副古代的石畫所表達的東西,讓我完全摸不著頭腦。這個圓形代表什麼?為什麼它會吃人?而對於它吃人的舉動,周圍的人不僅沒有表現出驚恐,怎麼反而像是很敬畏和虔誠的模樣?

    當然,這些問題沒人能回答我,因為在石門上刻畫的人,早已經死了不知道幾百上千年了。我將目光從這古怪的石畫上收回,舉著打火機開始往石門內部走。

    石門的後面的情景讓我很意外,因為一走進去,我就看到了石階。是那種很大很高,一層磊著一層,酷似金字塔一樣的石階,我數了數,石階一共八層,八層之上,則被幹涸的土石包裹著。

    我立刻意識到,這個金字塔一樣的石階,很可能在最初的時候,是通向地面的,但現在,它已經被泥土給掩埋了。

    我舉著打火機順著走了一圈,除了入口處的石階和一片空地,其餘的地方全都是塌方的土石,這扇石門背後的真正面目,卻是難以看到了。除此之外,這裡沒有通向地面的路口。

    我決定往回走,走左邊那條路,既然這裡是封死的,那麼出口就肯定是在左邊了。

    誰知我轉身打算往回走的時候,卻猛然發現,在那打開的石門後的角落裡,赫然趴著一個東西!

    之前進來的時候,我只顧查看眼前的環境,沒有注意到石門的後面,這會兒一轉身,卻是看的清清楚楚,嚇的我頭皮一炸,猛地後退一步。由於距離比較近,因而就著打火機微弱的光線觀察,也能很清晰的分辨出,那其實是一個人。

    確切的說,是一具乾屍。

    它趴在地上,皮包著骨頭,渾身黑乎乎的,在火光下,表面分泌的屍油泛著一層油光,跟打了蜜蠟似的。它身上穿著的衣服,和屍油攪合在一起,也看不清造型了。

    脫了水的乾屍趴在那兒,只有一條土狗般大小,我大約是在水裡凍的久了,有一些感冒,鼻子聞不見什麼味兒,所以也沒覺得這乾屍有什麼異味兒,否則也不會到現在才發現它。

    說真的,我挺害怕的,最近這段時間,也不是沒見過死人,但乾屍還是第一次見,特別說這具乾屍還在我背後待了這麼久。正常人哪有機會看這個,我心裡一面是害怕,一面卻忍不住去猜測這具屍體的身份。

    它是誰?

    它為什麼會死在這裡?

    帶著這種疑惑,我朝他靠近了,忍不住近距離的去打量它。屍體是側臥趴在地上的,一隻手放在胸前,像是捂著什麼東西,另一隻手五指微微彎曲呈爪,像是死前經歷過什麼痛苦的掙扎,又像是死的時候,在用力推拒著什麼。

    除此之外,屍體的背上,還背了一個包。

    那是個被扁的包,似乎已經沒有什麼東西了,但從這包的造型來看,還是可以看出,這具乾屍是個現代人,而不是古代人。

    莫非是那一批人?

    我心中一動,拔出匕首,用匕首去割它的包,打算看看它包裡有什麼東西,或許可以借此確定一下它的身份。

    「有怪莫怪,我只是想弄清楚您的身份,生有名,死有名,您肯定也不希望無聲無息的死在這麼個地方。只要我能活著出去,就幫你通知你的家人,保佑保佑。」一邊說,我一邊兒割開了屍體的背包,從背包裡,頓時漏下來一下東西。

    這些東西,大多被屍油沁了,顯得油汪汪的,只見裡面有指南針、有一個空空的水袋、有一支黑色的粗鋼筆、一小瓶墨水,一捆用橡皮筋紮起來的紙,然後是一本兒黑皮的筆記本。

    我將那捆紙的橡皮筋割開,攤平紙張,紙張完全被屍油沁透了,上面曾經應該畫過什麼東西,只能看到些模模糊糊,時斷時續的線條,除此之外,便什麼也看不清楚。

    沒什麼線索。

    我將紙張扒拉開,轉而去看那本筆記本。那是一種老式的黑皮筆記本,過去的一些機關幹部或者學者喜歡用,我將筆記本翻開,同樣的,筆記本也沁了屍油,是順著邊緣沁入的,因而前後都黏在一起,上面寫的東西也完全看不見,只有中間部分沁的比較少,還能看見字兒。,

    字是繁體字,字體端正而硬朗,顯示出這本筆記本的主人,有著良好的教育。

    繁體字雖然不常用,但大部分人都能看懂,只有少許的生僻字得連蒙帶猜。我從中間開始讀,發現這是一本考察筆記。筆記的主人,也就是這具乾屍的主人,竟然還是一位干考古的。

    我肅然起敬,同時也更加覺得這事兒撲朔迷離。一位考古學者,為什麼會死在這兒?他的死因是什麼?我順著筆記本往下看,越看越覺得心驚不已。

    由於是從中間看的,再加上中間的部分也有很多屍油,因此掐頭去尾的看,其實有很多地方我都沒看懂,但光是那些我看懂的部位,就足以讓人震驚了。

    筆記本的主人,姓名不詳,死時的年齡應該在四十至四十五歲左右,死亡時間,大約是在二十至二十五年前。

    進入古爾班通古特沙漠,是為了一次考察,尋找一個叫『黃巢古國』的地方。

    黃巢,是一個音譯,是一個西域小國,西域的歷史向來少有記載,因而黃巢古國的歷史,就更顯得撲朔迷離。關於黃巢古國,有一個非常驚悚的傳說。

    相傳黃巢古國的地底,住著一位神靈,在這位神靈的保佑下,黃巢古國曾經一度繁榮昌盛,然而,黃巢國君殘暴荒淫,周圍的小國為了不被黃巢吞併,不讓自己的子民受這位殘暴國君的統治,便有人出謀劃策,要毀了黃巢的保護神。

    這個保護神,在一場精密的策劃中,被人從地底給挖了出來,而就在它被挖出來的那一刻,忽然間便狂風大作,土地迸裂,整個黃巢的都城和王宮,瞬間陷入了地底。

    周邊的小國趁機,將黃巢吞併的一乾二淨,這個傳奇的國度,便就這樣曇花一現,消失在了歷史中。

    而根據記載,黃巢的大部分領土,都被一個叫『滋流』的好戰國給吞併了,而我們現在所處的這片綠洲地底,就曾經是『滋流』國的領土。換句話來說,也就是黃巢古國的領土。

    這一行人尋摸到此處,足足在這綠洲駐紮了一個多月,索性綠洲生態環境完善,吃喝都可以就地補給,那條直通打水口的蛇洞,便是他們挖出來的。

    之所以那蛇洞彎彎曲曲,是為了進行地下定位,這個地下定位比較專業,我不是學考古的,所以也弄不懂。

    ps:第二更完畢,大家每天看完書,幫忙投一下聯賽票,感激不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30
第六十七章 死因

    按理說,這幫人的考察進展,進行的還是很不錯的,但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最後竟會落得如此下場。

    這筆記本裡記載的內容雖然多,但我能看到的信息卻太少了,因而這支考察隊,後來究竟經歷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但關於黃巢古國的那個故事,卻讓我覺得印象深刻。

    埋在古國底下的神靈?

    神靈會住在古國底下嗎?埋在地底的,那是屍體吧?

    不過,這故事中並沒有詳細描述那個所謂的神靈是什麼來頭,神靈這個東西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以前是懷疑的,但現在卻已經開始相信那句古話,也是譚刃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但神靈之說,就算確有其事,也不可盡信。古人所知所見有限,因而將很多自身無法理解的東西,都附上鬼神之說,因而在漫長的歷史中,有許多神靈被人為的『創造』了出來,這些臆想出來的神靈,究竟有沒有神力呢?

    這黃巢古國的神靈,究竟有沒有那樣另大地崩塌的神通,就無人可知了。

    我合上筆記本,對眼前這人的遭遇感到同情,看著他側臥捲曲的身體,我不由得開始思考他的死因。他是受了傷?為什麼他的手,會呈現這樣一種古怪的姿勢?左邊的出口離這裡並不遠,為什麼他沒能逃出去,而是死在了這裡?

    難道這地方有什麼危險?

    我警惕起來,四下里看了看,被黑暗侵襲的空間裡,一切都顯得隱隱綽綽的,未知的黑暗,讓人覺得彷彿隨時會有什麼怪物跳出來。為了弄明白他的死因,也為了瞭解這地方有可能存在的危險,我朝著幹屍湊近了一些。

    即便感冒導致鼻子有些堵塞,但湊的近了,還是能聞到一陣隱約的屍臭味兒,真是令人作嘔。我用匕首扒拉著,耐下心去查找屍體身上的傷口。乾屍的手臂到腿部極背部等地方,都沒有明顯的大型傷口。

    當然,如果有小些的傷口,現在肯定是看不出來的,畢竟肌肉和皮膚都已經萎縮了,皺巴巴還浮著一層黑油,除了一些致命的大傷,其餘的自然難以留下痕跡。不得已,我將目光轉向了乾屍的身前。

    或許傷口是在正面?

    其實正面是致命傷最多的地方,只不過這乾屍將一隻手緊緊的攥在胸前,我要想查看正面,就不能用匕首了,得用手將它給掰開。我又沒有手套一類的東西,實在不願意用手去摸那滑膩膩的乾屍,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檢查正面。

    這會兒也是別無選擇了,我忍著噁心慢慢的將乾屍的手給掰開,滑膩和惡臭伴隨著僵硬,這種奇特的觸覺,真是讓人畢生難忘。自從加入了談玄事務所,我的人生真是一次次的被刷新著名為噁心的下限。

    想到這兒,我又想起了死去的譚刃,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這麼一分神,我手上的力道沒掌控好,黑暗中,便聽咔嚓一聲響,那條手臂,直接被我給掰斷了。

    沒錯,是斷了。

    我瞪著手裡的手臂,又看了看眼前干黑油膩的頭顱,此刻,那對黑洞洞的眼窩,恰好直勾勾的盯著我,盯得人一陣發毛。

    」不小心,別怪罪,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正打算將手臂給它放回懷裡,眼珠子一轉,猛然瞧見他懷裡,赫然抱著個皮夾子。皮夾子和爛衣服屍油裹在一起,不仔細瞧,還真容易看漏了。

    這人是二十多年前死的。

    二十多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中國是個飛速發展的國家,二十多年前是什麼樣?簡單來說,那時候能用得起皮夾錢包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一般的小老百姓,女的用的是那種布錢包,再次一點兒的農村人或者剛出農村的民工,錢都是塞在襪子裡的,去小賣部買東西,不掏褲兜,先彎下腰掏襪子,錢拿出來,一股腳臭味兒。


    看來這位干考古的老先生,混的還是不錯的,文化人,總比沒文化的好混飯。不過臨到死了,都死死抱著皮夾子,莫不是裡面有很多錢?或者是裝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這麼想著,我用匕首將那皮夾子挑了出來,打開一看,裡面還真有錢,是過去那種老版的鈔票。錢並不多,加起來也才十來塊,擱二十年前,十來塊也不算什麼錢,就這麼點兒錢,臨時了都抱著不放,這考古的老先生,也太守財了一點兒吧?

    我覺得不對勁,人家覺悟這麼高,看工作筆記裡的內容,幹活兒那是兢兢業業,不像是個守財奴的樣子,難道是為了其它東西?我的目光,一瞬間聚集到了皮夾子上的一張照片上。

    那是一張黑白照,照片本身過了一層膠,再加上有塑料層卡著,所以沒有被屍油給弄髒。我將那照片取出來,只見照片上是個紮著單辮子的女人,挺漂亮的,懷裡抱了個小嬰兒。

    很顯然,這應該是他老婆孩子的照片,這一瞬間,我腦海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或許,他臨死前護著的,其實是這張照片?這個畫面一冒出來,我就覺得鼻子發酸,我是個比較感性的人,電視裡報導個什麼白血病、遺棄老人、虐貓虐狗啥的看了都難受。

    這人不明不白死在此處,臨死前該面臨了怎樣的恐懼?該有多麼思念自己的妻兒?

    如果說一開始,我只是想知道他的死因,想借此去規避一些有可能存在的風險,那麼我現在,則是想著找出他的死因,甚至如果有可能,再將他的屍身帶出去。或許他的妻兒一直在等他。

    在這種感情的刺激下,我到不覺得這乾屍有多噁心了,於是觀察的也更加仔細起來。皮夾子裡有身份證,但過膠不太好,所以裡面的內容花了,字跡很模糊,無法確定他的身份。不過,將這原件帶回去,公安局那邊沒準兒能搞定。再者,即便沒有身份證,只要憑藉那本筆記,在打聽一些二十多年前在考古任務中失蹤的人員,應該也很容易核實出身份。

    我開始去觀察他的正面,讓我意外的是,他的正面,竟然也沒有打的傷口。

    這實在太奇怪了。

    什麼傷都沒有,那他是怎麼死的?

    他伸長的手,明顯是一個推拒著的動作,很顯然,臨死前,這裡肯定不止他一個人,肯定還有別的什麼危險的東西,正在靠近他。

    不、肯定是我遺漏了什麼。

    我開始重新檢查這具乾屍,為了更加細緻,我沒有再保持乾屍的原貌,而是對屍體進行了翻動,這一刻,我忽然覺得屍體其實也並不是這麼可怕,它靜靜的躺在那裡,等待著我的幫助,最初造成的噁心和不適,消失的無影無蹤。

    做同樣的一件事,用不同的心態去做,就會產生不同的效果。有道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現在心中正義感爆棚,還真的無所畏懼了。這麼一來,效率大大的提高,沒多久,真讓我找到了線索。

    傷口找到了。

    非常意外的,他的傷勢,竟然是在脖子上。

    靠近下巴的脖頸處,即便皮膚已經變干變皺,卻依然能看出上面曾經有過的猙獰傷口。那是兩個洞,很深很大的洞,像是被蛇一類的動物咬出來的。

    這地方確實有蛇,可如果如果是蛇,那他推拒的手,應該是靠近脖子朝內的,可這屍體的手,卻是遠離脖子向外的。

    在著,蛇類的毒牙,也不可能有這麼大吧?

    我以為找到了傷口,就能解開這個謎團,卻沒想到反而引出了更讓人不解的謎團。

    殺死他的究竟是什麼?

    我想了好幾分鐘,卻難以有頭緒,無奈之下,我決定先不去管這個問題,一切還是等出去再說。我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將乾屍以打包的方式,包進了外套裡,油膩膩額乾屍,像嬰兒一樣捲曲在一起,這一刻,我感覺它特別安詳。

    緊接著,我將它打包好,背在背後,拿著打火機,離開了這個已經塌方的空間,直直超前走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30

第六十八章 身後的腳步聲

    很快,我就走到了之前的t字路口旁,我正打算筆直往前,也就是左側走時,心裡突然冒起一種古怪的感覺。我總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麼,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等到我走入左側的通道十來步後,才忽然想起來,那種古怪的來源是因為什麼。

    這一想起來,我額頭霎時間就冒了一層白毛汗,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我立刻往回走,又走到了那個t字路口。

    我看向t字路口的牆上。

    牆上原本有三個字,我正是受了那三個字的指引,之前才會往右走。而現在,那牆上卻是干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

    我之前出來的時候,之所以覺得古怪,正是因為我眼角的餘光曾經看到過牆面,當時只顧著往前走,根本沒有留意,但潛意識裡,卻記住了這種不對勁。

    盯著眼前什麼都沒有的牆壁,我嚥了嚥口水,心裡的那個猜測越發清晰起來:剛看到這字的時候,還在好奇是什麼人寫下的,為什麼要往右走。現在看來,寫下這行字的,應該不是人……或許,就是我身上背著的這個『人』寫下來的。它讓我往右走,正是為了讓我發現它。

    我抹了下額頭的冷汗,如果真是它干的,那麼它想讓我做什麼?我做的這一切,又是否符合它的心願?這會兒,周圍也沒有什麼異動,想來,我之前的那些做法,算是達成他所願了吧?

    我腦海裡閃過皮夾子裡的那張照片,頓時鬆了口氣。這人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妻兒,我帶著他的屍身出去,將屍身交給他的妻兒,也算仁至義盡了,它如果再挑我毛病,那可真不算什麼好鬼,大不了讓周玄業收拾它!

    想到這兒,我安下心來,道:「老爺子放心,一定安安穩穩的把你送回故鄉,你也保佑保佑我,但願咱們順利出去。」緊接著,我繼續往前走。

    左邊這條地洞比較簡陋,挺粗糙的,牆壁間夾雜著土石,一些泥土順著細縫散落下來,因此地面有很多浮土。
我舉著打火機一路往前走,地勢依舊緩緩拔高,時不時的有暗風吹過來,這種感覺爽呆了,我甚至開始跑起來,滿心只想從這該死的地方出去。

    很快,出口到了。

    出口挺大的,約有一米多高,陽光從外面透進來,隱約還能看到一些植被的影子。

    再一次見到陽光,讓人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出口處離我大約十來米遠,近在咫尺,我不敢耽誤,打算趕緊出去,然而,就在我抬腳的瞬間,我身後忽然傳來了『啪嗒』一聲。

    腳步聲。

    非常清晰的腳步聲。

    我身後有人!

    媽的,我一個人掉進水裡,一路走到這裡,除了鬼影兒外,哪裡看到過半個人影,這會兒又怎麼會突然冒出人來!說實話,我不確定身後的腳步聲,究竟是不是人的。

    我感覺自己太陽穴上的青筋狠狠跳了一下,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身後的腳步聲也沒有再想起,剛才那一聲,彷彿是我的幻覺一樣。但我知道,那不是幻覺,我蘇天顧別的本事沒有,但對於自己的聽力是絕對自信的。這一瞬間,我渾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特別是耳朵,更加用心的傾聽身後的動靜。

    沒有聲音。

    我舉著打火機,開始慢慢回頭看。

    打火機照亮的範圍內空空蕩蕩的,人影兒鬼影兒都沒有。

    難道是虛驚一場?

    我的目光往下移,立刻注意到,來時的地面上,赫然多出了一雙腳印。


    那雙腳印,一直緊跟在我後面,此刻距離我,只有不到五六米的距離。我腦海裡嗡的一聲炸開了:我操,什麼玩意兒?

    能留下腳印的,八成就不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應該是活物,仔細看那腳印,儼然有五根指頭,很顯然,對方還是個沒穿鞋的。

    腳印還在,可人卻不見了,難道對方在這一瞬間人間蒸發了?

    我心頭怦怦直跳,腦海裡迅速的轉過幾個念頭,最後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立刻轉頭往出口跑去。反正出口就在眼前,管他有什麼鬼東西。我身高還不錯,腿長,幾步就跑到了出口處,立刻開始往外爬,探出頭時,我發現外面植被很茂密,一眼看去鬱鬱蔥蔥,芭蕉林立,不遠處還有很多野葡萄藤。茂密的植物擋住了炙熱的陽光,暖洋洋的氣流,讓探出洞口的我頓時渾身舒暢。

    迅速爬出洞口後,我轉身朝來時的地洞裡看,沒有人的蹤影,對方似乎並不打算追上來。我在心裡頭不停的琢磨,那地洞裡的人會是誰?沒有穿鞋,難不成是野人?我只知道神農架有野人,可沒有聽說過沙漠裡有野人啊。

    又觀察了一會兒,確實沒什麼東西追出來的跡象,我決定不去管它。這個世界上未知的東西,讓人好奇的事物太多了,怎麼可能什麼都弄明白。就好像再幾個月前,我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一樣。

    接著,我開始定位,首先,我必須得確認自己所在的方向,然後想辦法跟周玄業等人匯合。

    我下了打水口,又被那地下河道帶著,不知衝出去多遠,緊接著又順著那地洞走了接近半個小時,離之前那個蛇洞,肯定已經很遠了。我可以很確定,周玄業等人現在肯定還在蛇洞周圍,以周玄業的性格,不可能放棄我和譚刃,他肯定在想辦法救人。

    我得快點兒找到他們才行。

    事實上,這並不難,那蛇洞離我們之前紮營的水邊不遠,我只要找一個高地,確定一下水流的位置,就知道該怎麼走了。


    四下里轉了一圈,我瞄準了一棵高大的蕉樹,於是將那乾屍放在樹下,自己則順著蕉樹往上爬。站得高看得遠,上了蕉樹眺望,我很快就看到了之前所見的那條水流,離的有些遠,走過去估計得一個鐘頭。

    我此刻實在是疲憊不堪,昨夜睡到一半就遇到那巨蟒偷襲,接著就是進入蛇洞,一直到現在,除了在平台上短暫的昏迷外,幾乎沒有休息過,此刻肌肉痠軟,大腦困頓,滿腦子只想著休息。

    一個人的感覺並不好受,特別是在地下水道那種封閉的環境中待了這麼久,此刻我極度渴望同伴,所以在確定好方位後,我根本沒有逗留,立刻準備下樹。然而,就在這時,我卻突然發現,遠處的草叢撲簌簌的抖動起來,像是有什麼動物躲在裡面。

    那堆半人高的雜草,恰好是長在那地洞的出口處,將洞口的光線遮住了大半,此刻忽然抖動起來,而且動靜還很大,我不由得停下了動作,目光直勾勾的看了過去。

    難道是那個跟蹤我的人出來了?

    這個念頭一冒起來,我頓時屏住了呼吸,不再動作,死死的盯著那個位置。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在裝神弄鬼。

    不負我所望,那個人終於出現了,他在地上爬,先露出來的是一雙手,一雙烏黑的、肌肉虯結扥的手,緊接著露出來的是頭,長滿了濃密的頭髮和鬍鬚,整張臉都被毛髮遮蔽了,完全看不出樣子。

    我操,還真是野人?

    霎時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聽說野人的攻擊力是非常強的,光是看它手臂上的肌肉,就已經讓人心生敬畏了。看著腱子肉,直接把我掰骨折都沒問題啊!

    我小心翼翼的看著,不敢發出動靜,生怕把這野人給吸引過來。

    然而接下來,讓我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那野人大半個身體探出草叢,左右張望了一下,身形慢慢站立了起來,這時我才發現,他身上是有衣服的,雖然已經爛的只剩下破布條,但確實是衣服無疑。

    難道……他並非野人?

    這一瞬間,我腦海裡竟然閃過了一本書的名字《魯濱遜漂流記》。

    莫非這個人,就和魯濱遜一樣,是因為出了什麼意外,被困在這個綠洲的?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6-2-19 15:24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30
第六十九章 搶屍

    如果它真是一個和魯濱遜一樣的野人,那他原本的身份又是什麼?

    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測,在沒有確定這人的身份前,我還不敢輕舉妄動。這時,只見那站立起來的野人開始東張西望,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緊接著,它忽然抬起了頭,驚的我下意識的壓低了腦袋,深怕被它瞅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再去招惹上一個野人。

    然而,它抬起頭後,卻只是抽動了一下鼻子,似乎在聞什麼氣味兒,片刻後,這東西的腦袋忽然一偏,竟然直直朝著我所在的芭蕉樹走了過來。

    我頓時覺得心驚肉跳,右手猛地按住了腰間的匕首,心道:難道它發現了我?這野人的鼻子也太靈了吧?我也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雖說不愛惹是生非,但如果它主動來招惹我,我蘇天顧也不是讓它隨便欺負的。

    野人的速度十分快,它腿很長,跨步間動作迅猛,幾下便到了我所在的芭蕉樹下,我幾乎已經可以確定它發現我了,正要拔出匕首,忽然間,這東西竟然提起我放在樹下的屍體,轉身拔腿就跑!

    它是往洞裡跑!

    我先是一呆,緊接著二話不說大叫道:「住手!」有道是鬼神不可欺,那乾屍為我引路,指引我帶著他的屍體離開,我既然已經答應了,又怎麼能讓這野人再將屍體搶回去?

    失信於人,人遠之,但失信於鬼神,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還記得進入事務所時接的第一單,也就是顧欣那一單,當時我問譚刃:「就收這麼點兒定金,萬一人找到了,你不怕她賴賬嗎?」雖說有簽合同,但那合同裡面神神鬼鬼的,我很懷疑這種合同能不能作數。

    當時,譚刃只回答了我一句:「鬼神不可欺,她不敢。」

    鬼神這東西,大多數人都不信,如果譚刃真的以鬼神之術尋找到失蹤的顧欣,那麼顧欣的媽媽,即便最初不相信這些玄門秘術,事後也不敢不信的。普通人對於鬼神都有一種敬畏心裡,所以只要能找到人,就不擔心顧欣的母親會賴賬。

    其次,用譚刃的說法就是:即便她真的賴賬也沒事,人在做,天在看,欺人不要緊,但欺了鬼神,報應可是來的很快的,而且這個報應,絕對是一般人所不能承受的。

    鬼神不可欺,這話給了我很深刻的印象。

    我這一聲大叫,果然引起了那野人的注意,它會洞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轉頭看了一下我,被濃密毛髮遮擋住的臉啥也看不到,只能看到鼻子,因為這人的鼻子比較高。

    喊完的同時,我立刻下樹,芭蕉樹好爬不好下,因為蕉樹的邊緣很鋒利,一不留神就會割傷。這野人竟然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彷彿對我毫不敢興趣,掉頭就跑。

    我氣的幾乎要罵娘,一下地,趕緊朝野人失蹤的方向追去,但這玩意兒速度太快,儼然已經進了洞裡,扒開洞口的雜草往下一看,除了腳印,哪裡還能看到野人的影子。

    我只覺得熱血直往腦門上湧,心想:到底要不要追上去?

    靠,已經答應了別人的事,特別是答應了死人的事,如果不辦到,自己以後還想不想睡安生覺了?我在心裡罵了一聲,不得已,只得跳進了洞裡。

    地面上的浮土,留下了非常明顯的腳印,我舉著防風打火機一路往前追,卻根本沒看到野人的影子。

    很快,我又追到了那個t字形的地方。

    第三次路過此處,我的心情極為複雜,這地方由於沒了浮土,因而腳印已經沒有了,往前走,就是發現屍體的石門,往右走,則是直通來時的地下水道。

    那野人難道住在這地洞裡?可我來的時候,三條路都探過,根本沒有別的岔路,更沒有多餘的洞窟,那這野人是住在什麼地方的?總不至於是住在水裡吧?

    心念幾轉之下,我決定往右追,因為那石門後面的環境太過一目瞭然,我之前查看的一清二楚,絕對沒有可以住人的地方。
而來時的這條地洞,我先前急急忙忙想出來,所以一路上跑的很快,沒有仔細觀察過,或許是我遺漏了什麼洞窟一類的地方?

    這麼一想,我立刻打算往右轉,誰知腳下剛一動,忽然間絆倒了一塊兒凸起的石頭,將我狠狠的摔了個狗吃屎,手裡拿著的打火機也跟著摔了出去。

    一千多的德制防風打火機堅挺的燃燒著,並沒有因此而熄滅。

    這人倒霉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我下巴磕在地上,疼的鼻子發酸,就差眼淚沒出來了。但這會兒也不敢耽誤,顧不得疼痛,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起身的時候,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絆倒我的東西。這是正常人都會有的反應,你被一樣東西絆倒了,爬起來的時候,不得看看是被什麼絆倒的?可當我視線移向那地方時,卻發現,地面平整光滑,哪有什麼石頭?

    可我剛才分明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腳腕啊!

    霎時間,我聯想到一個詞兒:鬼絆腳。

    難不成是有不乾淨的東西在絆我?這地方,唯一不乾淨的東西,似乎就是那具乾屍了。好端端的,這乾屍兄弟絆我做什麼?

    莫非,它不想讓我往右走?

    想到這一點,我立刻看向了地面的打火機。它被我一摔拋了出去,恰恰是拋向前方的,位置不偏不倚,赫然對著之前發現乾屍的那條路。

    難道它是讓我往前走?

    這乾屍已經不是第一次給我指路了,當即我也不猶豫,抓起了地上的打火機,另一隻手抄著匕首,快步往前跑,沒幾步便又回到了那扇石門中。這次我沒有貿貿然的進去,因為那野人很可能就躲在後面,萬一它偷襲我怎麼辦?

    我藉著打火機的光芒,慢慢的觀察內部的環境,目光所及處,沒見著藏什麼東西。很快,我整個人都進入了石門內。為了避免野人偷襲我,進去之後,我將自己的背快速的挨近了身後高大的石階,面朝石門的方向觀查周圍。

    這地方進門便是我身後金字塔似的石階,因而,石階與大門的距離,僅有四五米左右,而這裡的長度卻很是可觀,足足有二十多米。確切的來說,是我能看見的地方,有二十多米,其餘的由於土石塌方,都被掩蓋住了。

    這二十多平方米的面積,整體呈長方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到兩分鐘的地方,就被我徹底搜查了一遍,依舊和我離開時一模一樣,根本沒有其它的線索。

    不,我肯定遺漏了什麼。那乾屍總不會耍著我玩,沒事兒故意來絆我一腳。

    我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一些,開始以一種更加緩慢和仔細的方式,搜查我肉眼可見的每一個地方。

    這一次,我很快就有了發現,當我靠近那金字塔一樣的石階時,我忽然發現,石階上的浮土,有幾個很特別的印子。不是腳印,而是五個排成弧度的圓,就像是有人在上面行走,但卻只是腳尖著地一樣。

    人在什麼情況下,會讓自己只是腳尖朝地呢?我在腦海裡模擬了一下,立刻想到了青蛙跳。當一個人以青蛙式的姿勢,快速而連動跳躍時,就可能形成這種情況,而那個野人剛從洞口出來時,就是以一種青蛙式的姿勢趴在草叢裡。

    我心頭一跳,目光猛地看向石階的上方。

    難道……那野人其實一直躲在上面?

    那麼,我當時查看乾屍,甚至將乾屍打包時,它是不是就在上面偷窺我?這個想法,讓我不寒而慄。

    眼前這些酷似金字塔石階一樣的石頭呈長方體,每一塊的高度都有一米左右,長則約有三米,或許在滋流國所處的時間裡,古爾班通古特的石料應該很多,否則也不可能修建這樣一個龐大的建築。

    雖然這座建築被掩埋在地底,已經難以看清全貌,更無法知道它的用途,但這種古樸渾厚的氣息,卻讓人難以忽視。

    我嚥了嚥口水,將匕首插回腰間,打火機照舊咬在嘴裡,接著開始往上爬。

    能看到的石階只有八層,其餘的都土石掩埋,所以,如果這野人真的在石階頂部的話,那麼我們的實際距離是很近的,我必須得小心。

    事到如今,已經是騎虎難下,鬼神不能欺,我就算想一走了之,那乾屍只怕也不會同意。這次它只是絆了一下我的腳,如果我敢棄它而去,天知道它下一次會用什麼方法老報復我。

    很快,我爬到了頂,我站在第七層台階上,往第八層看去,霎時間被噎的大氣兒都喘不上來。只見在第八層的土石和石階連接處,赫然有一個直徑半米左右的大洞,很顯然,那野人一直是藏在洞裡的。

    這野人也不知還有沒有人性,不會將那乾屍當成臘肉給吃了吧?乾屍和臘肉,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真的是差不多的東西,都是風乾的,都是油膩膩的……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6-2-19 15:2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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