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走屍檔案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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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2015-10-13 15:48: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9 26308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03
第二十章 萬獸門

    我詫異的看著兩人,心說她怎麼來了?再看譚刃的臉色,陰沉沉的,神色冷漠,顯然也不歡迎這女的。

    譚刃吹了聲口哨,攻擊我的小黑喵的叫了一聲,又退回了黑暗處。我估摸著是自己體內殘留的陰屍毒引起了小黑的異常反應,看樣子譚刃並沒有吹牛,這黑貓真的很有靈性,可以看見和嘶啞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沈蘭進到事務所內,直接在招待客人的沙發上坐下,翹著一雙修長的美腿,懶洋洋的打量著事務所的佈局,片刻後,目光微微看向我,眨了眨,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小帥哥,想我嗎?」她的眼角微微上挑,風情嫵媚,十分勾人。

    人都是愛美的,我盯著她漂亮的臉,欣賞片刻,沒回答她的呼,而是問譚刃:「老闆,她怎麼來了。」雖然是個美人兒,但這美人兒的蛇蠍心腸我已經領教過了,還是只可遠觀,不可近前。

    譚刃點了根菸,沒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對我說:「給沈小姐泡茶。」

    差點兒被這女人折騰死,還泡茶?我摸了摸鼻子,拿出事務所最次的茶葉,草草沖泡了一杯,連帶著茶沫子一道送上去。沈蘭挑了挑眉,笑了笑道:「使壞。」說完,端起茶輕抿了一口,這次道:「我來是帶我老闆跟二位談生意的。」

    譚刃道:「昨晚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沈蘭嘴角的笑容緩緩收斂,眼睛裡彷彿閃著某種華光,淡淡道:「可是,我覺得有些地方還很糊塗。我很好奇,譚刃,你不是一個怕事的人,為什麼對於這樁生意,這麼反感呢?」

    譚刃反問道:「我也很好奇,萬獸門的弟子,說出去也是一號人物,怎麼會在那樣的人手底下做事呢?你為虎作倀,你師門知道嗎?」

    沈蘭聳了聳肩,道:「我做什麼惡了?」

    譚刃道:「那六個人難道不是你燒的?」

    沈蘭笑了笑,道:「是我動的手腳,不過那幫人罪大惡極,死有餘辜,可惜後台太硬,官方一時間動不了他們,我只好替天行道了,何罪之有?」

    好一個替天行道,不過,若人人都像這樣替天行道,那麼法律還有什麼用?以暴制暴,只會讓整個社會崩盤。
那六人雖然確實死的不冤,但這些話從這麼一個大美女嘴裡輕描淡寫的說出來,實在讓人有些不舒服。

    因為擁有常人難以理解的力量,就可以肆意妄為嗎?我從來沒有看到譚刃濫用過自己的能力,他曾經說過:舉頭三尺有神明,本來就是和神鬼打交道的人,又怎麼敢為非作歹?

    所以,在譚刃所處的這個圈子裡,越是有能力的人,越懂得約束自己。相反,那些無法約束自己的,以此為非作歹,欺財騙色的,在大部分人眼裡是所謂的大師,而在正統的圈子中,這類人是非常被瞧不起的。

    越是又能之士,越是知道天道循環,鬼神報應,他們大多不會輕易出手,大隱隱於市,過著和普通人差不多的生活,比如包子西施,大約就是這類人。

    而眼前的沈蘭,顯然已經脫離了這個圈子的底線,如果說這個圈子的人都是隱藏在黑暗中,那麼沈蘭就是光明正大的走在了陽光底下。她這樣的選擇,無法說對或者不對,畢竟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路。

    但,她錯就錯在太過於濫用自己的能力了。

    沈蘭說完,譚刃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道:「好一個替天行道。那麼,你和那個人合作,也是替天行道?」

    沈蘭聳了聳肩,道:「不,只是為了賺錢而已。」說著,她笑著衝我眨了眨眼,對我說:「我們就是打工的,那人錢財,與人辦事,小帥哥,你說是不是?」

    我沒搭理她,心說別搞的我好像和你是一路人似的。


    譚刃冷冷道:「不要隨便勾搭我的員工。」

    沈蘭笑了笑,道:「誰讓你請的員工這麼可愛,好了,言歸正常。譚刃,這件事情於你而言,就是舉手之勞,你不妨考慮考慮,又能賺錢又能做好事,何樂而不為?我們老闆的性格你可能不清楚,他是不會輕易放棄,而且這人背後的財力龐大,我現在雖然沒辦法對付你,但他還可以找別人,到時候,你可就沒有安生日子過兒。」

    譚刃聞言皺了皺眉,道:「真想是蒼蠅。」

    「對。」沈蘭根本不生氣,紅唇微鉤,道:「就是蒼蠅,蒼蠅這東西從遠古時期生存到現在,要想擺脫它們,可不容易。」說完,她起身拋給我一個飛吻,便轉身離開了事務所,紅裙隨著腳步微微浮動,身姿迷人,直到她消失在目光中,我才收回了視線,忍不住問譚刃:「那個萬獸門是什麼東西?」

    譚刃緩緩摩擦著自己手指上的一枚黑色戒指,緩緩跟我講起了所謂的萬獸門的來歷,更確切的來說,是他們這個圈子的概況。

    中華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其中非常耀眼和奇特的,便是自古以來流傳的鬼神之說和易法秘術。幾乎每一個古老的文明,都會有自己的本土宗教。

    比如印度的佛教,他們信奉佛陀,認為佛法無邊,能普度世人,又認為西方有極樂世界,人要經歷因果輪迴。再比如,歐洲的基督教,信奉上帝,認為神愛世人,有天堂和地獄之分,得神光耀的善良之人,死後可以上天堂,反之就會下地獄。

    中國作為一個古老的文明大國,也有自己的本土宗教,也就是道教。

    道教是中國土生土長的宗教,原身來自於古老的天人崇拜和巫蠱文明,至於東漢末年,張道陵正式創立道教,它吸收了民間的巫蠱術數,繼承了天人合一的理念,又以老莊學說為指導,形成了一個集中華文化為大成的宗教。

    在漫長的歷史中,各種古老相傳的民間巫蠱秘術逐漸消失,只有少部分以家族傳承的方式流傳下來,絕大部分被道教吸納,作為正統傳承,在道家內部流傳,後世所分的山、醫、命、相、卜、法、術,便是將這些東西整理後所分出來的。


    現代科學研究中國的這些古老神鬼文明,將之稱為『中國神秘學』,也就是至今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一些東西。

    文革時期,興起了一場轟轟隆隆的打到牛鬼蛇神的運動,很多的道士都被迫還俗,被迫結婚生子,等到文化大革命結束後,再想回去當道士已經不行了,老婆孩子都有了,自己一出家,他們怎麼辦?

    由於這個原因,使得道家很多內部流傳的秘術重新流落回了民間,反而道家內部,還出現了一種『饑荒』狀態。因此,現代的神秘學,已經成為了一種以民間力量為主,正統的道家力量反而衰弱的格局。

    也正因為如此,又有很多人冒充有能之士詐騙錢財,我們稱之為『神棍』。

    譚刃所在的三子觀,便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破落小觀,但觀住卻是個有真本事的人。他文革時期也曾還俗,但一心向道,並不想結婚。可在那個時代,你如果還俗了不結婚,就會有人認為你『賊心不死』,這頂帽子扣下了,是要死人的。

    因此,觀主在糾結之際,湊巧遇到了他的一位師兄。

    這個師兄,是個女的。道家沒有男女之分,只有乾坤兩道的區別,我們經常所說的道姑這個稱呼,其實在道教內部是並不存在的。比起佛教和古老的基督教,道教是世界歷史上,唯一一個不分男女的宗教,道教中也有非常多的女性神仙,相反,基督教和佛教,基本上就是剃了光頭的。

    在道教,沒有師姐師妹的稱呼,都是以師兄弟相稱。

    這位師兄和他一樣,也是一心向道不想結婚的,可迫於時代壓力,不結婚又不行,於是兩人做出了一個在當時看來非常超前的舉動:形婚。

    咱們結婚領證一起過日子,但這只是做給外人看的,私下裡,兩人任然是師兄弟,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文化大革命結束以後,觀主就還俗了,然後收了譚刃的師父,開始傳下道統。

    也因為如此,所以三子觀一門,是有真才實學的,現在很多的道觀,其精髓都已經被文化大革命給打磨盡了,那些玄門秘術,道士們也只能在傳說和書中追憶了。

    而散落民間的,那些當年還俗的道士,或者當時在批鬥中僥倖逃過的民間術士高人,他們的後代,往往繼承了衣缽,散落民間,各自生活。

    萬獸門便是這樣一個存在。

    中國曆來就有馭獸法門,比如大部分人都聽過的收蛇,能通過秘法,指揮整座山頭的蛇,這其實就是馭獸的一種。只是在歷史的長河中,又加之文化大革命的沖刷,馭獸一脈變得人才凋零,幾乎絕跡,剩下的幾個人湊在一起,組成了這麼個『萬獸門』,屬於半門派半家族管理,在圈子裡頗有盛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06
第二十一章 噩夢起始

    我聽完譚刃這一番話,頓時覺得自己以前不止見識少,而且無知,因為在認識譚刃之前,我將那些算命的、驅鬼的、跳大神的都統稱為神棍,全以為是騙人的東西,現在看來,這幫神棍中,固然有欺世盜名之徒,卻也不乏有真正的高人隱匿其中。

    想到高人,我便想到了包子西施,譚刃上午和包子西施聊了那麼久,二人也不知道在說什麼。想起包子西施溫和的笑容,我覺得心裡有些暖洋洋的,人就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覺得彌足珍貴。我其實不喜歡沈蘭那樣妖媚而心機深沉的女人,對我來說,一個溫柔的老婆就是全部的夢想了。

    我從小不知溫柔是什麼東西,記憶中是福利院員工常年不變的公式化臉龐,進入社會後,是老闆嚴苛的臉和公司同事張揚燦爛的笑容,他們顯得快樂而耀眼,相比之下,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就是一隻老鼠。

    想起早上的事兒,我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原本是不打算再打聽她的事情,一不留神,卻已經下意識的問了出來:「包子鋪的老闆娘來歷也很厲害嗎?」

    譚刃聞言,面無表情的臉上忽然勾起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湊近我,說:「怎麼,對老闆娘有興趣?」

    我沒想到自己心裡這點兒隱晦的想法,居然一下子就被他給看出來了,頓時覺得尷尬。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老闆娘年紀比我大,具體大多少我不知道,但估計有也就在二十六七左右,身材窈窕,面容姣好,脾氣性格又是一等一的好,這樣的女人,想必有很多追求者,再不濟也是譚刃這樣的,哪裡有我的資格。

    想到此處,我壓下心中那陣不舒服的感覺,道:「老闆別瞎說了,我就把她當成姐姐。」

    譚刃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的說:「這年頭,乾哥哥乾妹妹,乾弟弟乾姐姐是最容易產生姦情的。」我正喝著茶,聞言忍不住一口茶就噴了出來,噴了譚刃一臉。霎時間,他臉就黑了,抽出幾張衛生紙擦臉,然後張嘴欲言。

    我心知他要說什麼,沮喪道:「我知道,扣工資。


    譚刃臉色緩和一下,道:「算你識相。」我現在嚴重懷疑,之前他開出來的四千塊錢的月薪,是不是虛高的,照這麼扣下去,我這個月工資能到兩千嗎?

    我奔向小康的人生目標還能實現嗎?

    糾結中,譚刃抹乾臉上的水,說:「林回雪的出生她到沒有提過,不過她說自己家族行醫,但從她治療你的手段來看,不是普通的中醫,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很可能是巫醫。」

    回雪?我在心裡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立刻聯想到了曹植的洛神賦,彷彿兮若輕雲之避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這個名字和她倒是很相配。

    不過,巫醫這個詞兒對我來說不新鮮,歷史課也學過,人類最初的醫學就是巫醫,是一種結合了鬼神文化和草藥文化的醫學,也是全世界最原始的醫術,相比中醫,巫醫的某些手段,更顯得離奇和難以理解,因此在文化大革命的時候,這一類人也被稱為牛鬼蛇神,損傷慘重。

    把林回雪和巫這個字聯繫在一起,實在是有些違和感。

    這時,譚刃瞟了我一眼,道:「還說對人家沒興趣?不過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雖然我確實沒有想過去吃天鵝肉,但聽譚刃這麼一說,還是下意識的反駁道:「憑什麼?」

    說完,我就知道自己暴露了。譚刃難得笑了笑,而且是哈哈大笑的那種,笑了兩聲,便朝我投來一個同情的眼神,道:「剛才我本來和林小姐相談甚歡,但由於她臨時來了客人,我就提前回來了。」

    「客人?」

    譚刃點了點頭,說:「捧著玫瑰花,開著蘭博基尼,最重要的是,人家長得還帥,我偷拍了一張。」說著,他打開手機給我看,照片裡一個男的,捧了很大一束相當於我半個月工資的玫瑰花,風度翩翩的遞給林回雪,再看那男人的相貌,身材挺拔,模樣還挺帥,我頓時覺得一盆涼水潑下來,心都涼了。


    前幾天拿手機上網的時候,我看到這麼一句話:這世間最厲害的情敵莫過於對方比你高、比你帥、最後還比你有錢。

    譚刃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自言自語的說:「一場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戀情。」說完,拋給我一個同情的目光。我可以發誓,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藏在深處的幸災樂禍的神情。

    「為了體現我是一個好老闆,走吧,請你吃失戀豪華晚餐。」他聲音不疾不徐,不冷不熱,說出來的話完全就是一把刀,一個喜歡拿員工傷口取樂的老闆傷不起。

    晚飯譚刃請客,去旁邊的一家飯店吃魚頭火鍋,我們平日裡都吃外賣,嘴裡早淡的沒味兒了,魚頭火鍋的滋味兒,將我心裡那種失落感給沖刷掉了不少。

    吃飯間,我倆隨意閒聊著,拋開譚刃偶爾冒出的比如往員工傷口上撒鹽這類的惡趣味以外,他人還是不錯的,和他在一起,相處的模式更像是朋友,沒有那種員工和老闆之間的距離感。

    我給他倒了杯酒:「老闆,我敬你,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關照,我記在心裡。」譚刃二話沒說,拿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忽然道:」英雄不問出處。」

    我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譚刃依舊沒什麼表情,淡淡道:「周玄業不會隨便抓一個人來當員工的,他能看上你,說明你身上有值得欣賞的地方,而且,我會看相。」

    他一說這話,我來了精神,道:「老闆,那你看看我,算一算,我以後的前程怎麼樣?」

    譚刃盯著我的臉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一下,道:「神算不算命,一切由天定。」

    「老闆,你很適合去當神棍。」

    「謝謝。
」譚刃跟我碰了碰杯,一口喝了杯子裡的酒。

    吃飽喝足後,一些正事兒就冒了出來,我想起沈蘭今天來的用意,再看譚刃這副完全不放在心裡的模樣,有些替他著急,說:「老闆,萬一那老頭子再找些奇奇怪怪的人對付你怎麼辦?他兒子的事兒,到底是怎麼個來頭?」

    譚刃沒吭聲,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半晌,忽然反問我:「如果一個人掉進了水裡,你會救他嗎?」

    我心說這算什麼問題?但譚刃一般不說沒有意義的話,所以我回答道:「當然救,就算一隻狗掉進水裡我也會救,舉手之勞就能能救一條生命,為什麼不救?」

    譚刃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可是,如果那水裡有水鬼呢?」

    這下把我給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作答,但我立刻意識到,他這個問題,八成和那個老頭子的兒子有關,於是我道:「這和他兒子是不是有關係?」

    譚刃點了點頭,緊接著,便跟我說起了這件事的起因。

    老頭子其實在半年前就找到過譚刃,確切的說,他最開始尋找的是周玄業,因為那件事周玄業出手更方便,但周玄業當時拒絕了,後來出現了一些變故,才導致他將目光轉移到了譚刃身上。

    那老頭子財力龐大,做的也不是什麼正當生意,確切的來說,他曾經是一個毒梟,只不過,他比大多數的毒梟聰明,見好就收。所以沒等警察收拾他,他已經把自己漂白了,利用手底下資金做起了正經買賣,主要是酒店相關的行業。

    2010年的時候,他們拍下了一塊地皮,新建了一家酒店,在酒店開業前夕,噩夢開始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07
第二十二章 古槐

    那片酒店的原身是一片荒地,滿地裡都是老樹,據說在抗日戰爭時期,曾經有過人煙,散住著幾戶村民,隨著時代更迭,原駐居民搬離後,這個小村子曾經有過的秘密,也被掩蓋其中。

    而他們修建的這家酒店,無意間,便出動了這個秘密。

    老頭子姓黃,業內鬥稱呼為黃總,黑道上的人稱之為黃爺。他漂白的時候,兒子才出生,所以說,他這個兒子,屬於很少接觸黑道那一類。再加上黃爺一心漂白,所以他兒子接受的還是比較高端的教育,從mba商學院畢業,海歸歸來,打算子承父業,大展拳腳。

    黃爺是個粗人,做黑道起家的,養出這麼個高端兒子,將老黃家的低俗出身一下子就刷新了。名利名利,人一但利益足夠了,就想著圖個好名聲了,畢竟書香門第怎麼也比暴發戶好聽吧?

    對這個兒子,黃爺是寄予厚望,所以,當兒子回國後,想著大展拳腳再開一家酒店時,黃爺二話沒說就答應了。競拍、買地、出資、建酒店,讓兒子先進入酒店管理,慢慢上手家族裡的事業。

    修建酒店的時候出了一件意外的事,在清理植被的時候,施工隊發現了一棵深藏其中的古樹,是一棵古槐樹,原本也不打緊,但這槐樹上,竟然還有神像。

    確切的說,是一棵大樹瘤,長成了神像的模樣,細看仔細,像是一個鍾馗的造型。

    與此同時,在槐樹底下的泥土裡,還挖出了一個祭祀用的四足石鼎。

    難道說,這裡以前有人祭祀這可槐樹?

    這槐樹上的瘤子怎麼會長成這種稀奇古怪的模樣?

    中國人骨子裡畢竟還是很敬畏這些東西的,便將這事兒報了上去,問該怎麼辦。

    黃爺的兒子叫黃耀祖,挺通俗也挺清楚的一個名字,代表著黃爺對他的期望。
作為一個接受過高端教育的海歸,怎麼會信這些牛鬼蛇神的東西?他開著寶馬到工地上轉了一圈,給古槐樹上的奇特瘤子照了個照片,然後在微博裡曬了一下,便大手一揮,道:「砍了。」

    古槐樹被挖了出來,酒店開始修建起來。

    剛開的酒店,生意自然還不是太好,門庭冷落。黃耀祖並非是一個二世祖,除了祖上的出身不好以外,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一個高富帥,而且是個很上進的高富帥,不嗜賭,不吸毒,心中全是雄才大略,想著讓家族事業在自己手上再創新高。

    所以剛開業的那段時間,他都是住在酒店裡的。

    黃爺很疼這個兒子,但男兒子在四方,黃爺疼愛兒子,自然不像女人那樣希望時時刻刻都陪在身邊,他鼓勵黃耀祖好好幹,一切有老爹給你當後台。

    就這樣,父子兩一個多月沒見過面,黃爺也有些想念了,給黃耀祖打電話,說再忙也抽空回來一趟,都在深圳市內,還沒出國呢,哪有一家人一個多月都不見面的。

    於是第二天晚上,黃耀祖回來陪黃爺吃飯,這一回來,黃爺就看出黃耀祖不對勁了。

    自己的兒子,從小吃的好穿的好,營養也跟的上,所以黃爺本身雖然個頭矮小,基因不那麼好,但黃耀祖卻是長得身材挺拔,面白膚嫩,怎麼自己健壯高大的兒子,一個月不見就瘦了這麼多,臉色也蠟黃下去了?

    黃爺有些擔心了,但想著男人創業不吃苦怎麼行,便也沒有多加關懷,只說了句別太累,也就沒管了。

    接下來,每過幾天,黃耀祖都會回家看看家裡人,神色一天比一天憔悴,回來的次數也越來越多,黃爺終於意識到,自己兒子現在的狀態有些不正常。

    他拉了兒子進書房長談,書房的書架上擺放著各種名著和時下的暢銷書,當然就是用來裝裱門面的。
黃爺問兒子是出了什麼事,從實招來。

    黃耀祖終於忍不住,大哭出聲,黃爺一下子驚了,自己這兒子從小樣樣出挑,心高氣傲,自打上了初中就沒見他哭過,怎麼這都二十好幾的人了,今天居然哇哇大哭起來了?

    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

    黃爺一顆慈父心頓時傷透了,一邊安慰兒子,一邊詢問怎麼回事,黃耀祖面露驚恐,說:「爸,我受不了了,這酒店我不開了。」接著,他將自己在酒店這兩個多月的經歷說給了黃爺聽。

    自打他住進酒店後,幾乎就每晚做噩夢,噩夢的內容不一而足,有時候是夢到鬼怪,有時候又是一些非常香豔的春夢,一做就是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起來整個褲襠都濕了。

    黃耀祖這小子挺實誠的,想著自己八成是最近天天忙工作,沒有找女伴所以憋的每晚做春夢,也沒在意。他一高富帥,想爬上他床的女人很多,因此當下就找了個女友作伴。

    當天晚上,黃耀祖正和女伴顛鸞倒鳳之際,忽然覺得周圍的空氣驟然一冷,緊接著,他耳邊聽到了粗重的喘息聲。像是女伴的喘息聲,但那喘息聲很不對頭,就像是她的喉嚨被堵住了一樣。

    黃耀祖正趴在她身上努力耕耘,一聽這聲音,便抬起頭一看,剎那間,他整個人都軟了,老二也跟著一陣萎靡,你猜他看到了什麼?他看到的,不是自己女伴的臉,而是自己每晚在噩夢中見到的那張鬼臉!

    猛地,黃耀祖抽身而起,驚駭之下一腳朝著身下的人踹過去。

    便聽一聲慘叫,眨眼間,哪裡還有什麼女鬼,只剩下赤身*的女伴抱著腹部哀嚎。

    一個大男人,在驚恐之下狠狠踢出的一腳,而且是從上至下踩到對方最柔軟的腹部,這一踢,就踢出事兒了,他將女伴趕緊送醫,折騰到第二天,安置完畢,這才疲憊的回到酒店。


    他是個不信邪的人,雖然腦海裡也冒起過諸如撞邪之類的念頭,但這個念頭很快便被他壓下去了。接下來的幾天裡,他還是每晚做噩夢,有時候是噩夢,有時候是春夢,半個多月整個人就消瘦了一圈。

    夢由心起,黃耀祖雖然不信邪,但卻相信心理學,現代心理學表面,夢是人心裡情況的象徵,於是他去看了心理醫生,心理醫生給的答覆是,減壓。

    噩夢是典型的一種減壓方式,之所以會頻繁做噩夢,很可能是現實生活中壓力太大。

    黃耀祖信了。別以為富二代的生活很輕鬆,老祖宗有句話,守業更比創業難,黃耀祖從早到晚的日程都是安排的滿滿噹噹的,確實壓力很大,於是回去之後,他讓秘書將一些不必要的應酬都推了。

    可即便如此,晚上該做的噩夢還是照樣做,最後一次噩夢,他夢到了更加驚悚的場景。

    他夢見自己走到了那棵自己曾經拍攝過的古槐樹下面,古槐樹流著血,上面的鍾馗樹瘤被一把無形的刀給割破了。就在樹瘤被割破的當口,他忽然覺得自己腳腕一緊。

    低頭一看,卻是一隻青白的手從泥土裡伸了出來,抓住了他的腿,緊接著,一個女人的頭也從泥土裡冒出來。這就是那個每晚在春夢中和自己糾纏的女人。

    她慢慢從土裡往外爬,臉上的肉一寸寸撕裂,最後變成了一張極度恐怖的臉。然後她將黃耀祖壓在了地上,開始親吻他,沒親吻一次,就會有一塊肉被吸下來。

    夢裡,黃耀祖甚至感到了一陣清晰的疼痛,整個晚上,他就這樣被一塊塊咬著肉。

    第二天早上醒過來時,黃耀祖大汗淋漓,他到浴室照鏡子時,發現自己的臉色很難看,最恐怖的是,他看到自己身上,有一塊塊青色的痕跡,密密麻麻的,彷彿快要腐爛的屍體。

    這些痕跡是怎麼來的?

    黃耀祖打了個寒顫,終於開始去聯想一些他從前根本不相信的事情。

    思來想去,他經過熟人的推薦,找了一位所謂的大師。

    譚刃說過,在這個圈子裡,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懂得韜光養晦,很少會有人將自己暴露在大眾之中,他找了個所謂的大師,確實有那麼兩把刷子,但道行畢竟低了。

    那大師在他的酒店轉了一圈之後,很快找到了問題的結症點。原來,他們之前砍的那棵槐樹是有講究的,而槐樹的底下,更是大有乾坤。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08
第二十三章 挖屍

    槐,左邊是木,右邊是鬼,意為鬼在樹下住。

    槐樹是一種陰氣很重的樹,最忌諱種植在家或者墳頭。種在家院會影響氣運,甚至招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而種在墳頭,會集聚陰煞之氣,使得墳冢中的屍體,很容易產生屍變,也就是我們俗稱的詐屍或者殭屍。

    當然,圈內的人更喜歡叫它們『鹹魚』或者『毛屍』。

    而那古槐樹上有個酷似鍾馗的樹瘤,其實這並非是天然形成的,應該是過去有人在這古槐上施展過術法,在古樹上刻了個鍾馗像,天長日久,古樹自我修復,就形成了這樣一個樹瘤。樹瘤子,就好比人動手術後形成的蜈蚣疤一樣。

    鍾馗,民間供奉它為鎮宅之神,因為它能吃鬼鎮鬼,而在古槐上刻鍾馗像,樹前還有石鼎祭祀,這一切的線索,都指向一個可能,那就是古槐之下,很可能鎮壓著什麼邪祟之物。

    古時候,肯定是有高人指導村民將之埋在古槐下,刻上鍾馗像祭祀,鎮壓妖物。

    而現在,黃耀祖將古槐給砍了,這古槐下埋著的東西,就出來作祟了。

    那個大師如此一番說道,將黃耀祖嚇的不輕,但到底是受過現代教育的,最初的驚恐過後,他立刻求大師指點迷津。那大師雖然有兩把刷子,但其實功夫也不深,也就是個半桶水,不知深淺,以為自己能降服那地下埋著的東西,當即便讓黃耀祖找人來挖。

    本來修建酒店就是要打地基的,再這麼挖,足足挖了有十多米深,還真挖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具黑漆漆的棺材,埋在土裡也不知多少年月,挖出來時,竟然噌亮如新。

    這棺材,只有普通棺材的一半長,像是小孩兒的棺木,但若是是小孩兒的又似乎要顯得寬大很多。

    莫非,這裡面裝的是個半大小的胖子?

    難道就是這胖子在作祟?

    挖出這麼個棺材,黃耀祖嚇的不輕,對鬼神之說也開始相信起來。
他撤退了來挖土的人,又多給了些錢讓他們嚴守口風,不要在外亂說,畢竟從酒店裡挖出棺材,是件很晦氣的事,傳出去,以後誰還來住?

    須臾,這院子裡就剩下他和那大師了。

    黃耀祖問:「接下來該怎麼辦?」

    那大師繞著棺材走了一圈,說:「看樣子作祟的應該是只毛屍,去拿汽油來,在棺材頂上鑿洞,將汽油灌下去,然後點火從內開始燒。」黃耀祖連忙親自去弄汽油。由於挖棺材的事兒,所以黃耀祖今天修業,整個酒店裡,除了他就是那位大師。他去弄汽油,變剩下那大師一個人守在棺材邊上。

    誰知,等他將汽油弄回來時一看,卻發現大師沒影兒了。

    這時,黃耀祖才發現,天上不知何時,集聚起了厚重的陰雲,彷彿要下雨似的,將太陽光給嚴嚴實實的擋住了。酒店佔地面積大,又沒有工作人員,外界的車水馬龍,似乎都被隔絕在酒店之外,霎時間,黃耀祖有種自己被孤立起來的感覺,似乎天地間就剩下自己和眼前的這具棺材。

    他有些頭皮發麻,壯著膽子喊那大師的名字。

    他以為大師是去上廁所去了,喊了幾聲沒人回答,便站在一邊安心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大師還是不見蹤影,天氣卻顯得更加陰暗,黑雲低垂,透著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黃耀祖心慌意亂,眼神遊弋,他察覺到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但一時又不能確定。

    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那黑漆漆的棺材邊上,有一絲鮮紅色的東西。


    之前他曾經仔細的觀察著這具棺材,當時並沒有看到過這個痕跡,那麼,這是哪兒來的?疑惑之下,黃耀祖靠近棺材,湊的近了,他才猛然意識到,那紅色的印記,竟然是血!

    新鮮的血!

    由於時間的原因,血液已經凝固,血跡從棺材邊緣,一直延伸到了棺材內部。

    黃耀祖只覺得雙腿發軟,他下意識的想跑,想離這個棺材遠一點,但卻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動不了了。彷彿有什麼無形的力量在壓制著自己。黃耀祖艱難的掙紮著,掙扎中,那黑漆漆的棺材內部,忽然響起了有節奏的敲擊聲,似乎有什麼東西,就要從裡面出來一樣。

    「砰、砰、砰。」

    伴隨著這陣聲音,黃耀祖的心臟也跟著跳動起來,渾身的血液加速流動著,然後,他眼睜睜的看著棺材板慢慢的被頂動起來,然後一隻青白的、皮包著骨頭的手,從棺材邊緣伸了出來。

    那隻手上,長著一層紅色的絨毛,指甲青黑髮紫,足足有十多釐米長。

    手指掙紮著,刮著棺材板,然後那隻手,猛地揪住了黃耀祖的衣領,緊接著,整個棺材板就打開了。打開的一剎那,他沒有看到想像中的毛屍,而是首先看到了自己請來的那個大師。

    大師仰面躺在棺材裡,七孔都是血,眼睛瞪的大大的,而他的肚子……完全被豁開了。那隻手,就是從大師的身下探出來的,也就是說,那隻紅毛屍就在下面。

    下一秒,黃耀祖也被拉進了棺材裡,然後棺材板猛地被蓋上了。

    之前說過,那棺材比較小,成人是躺不進去的,而黃耀祖在那一刻,身體就彷彿被什麼東西給控制住了,不由自主的便配合著,身體捲曲了起來。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棺材短而寬。


    躺在棺材裡的,或許不是個胖子,而是個蜷曲起來的成年人。

    倒入棺材的剎那,黃耀祖和大師來了個親密接觸。

    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剛好和大師挨在了一起,對方鼻孔和嘴裡冒出來的血,全部塗抹在了自己的嘴上。他試著動,但一個棺材裡,塞入了三個人,已經非常擠了,他的後背就緊挨著棺材板,而他的肚子,則和大師剖開的肚子緊貼在一起。

    那是個夏天,他身上只穿著一件襯衫,他可以清晰的聞道棺材裡濃烈的血腥味兒,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大師肚子裡柔軟的腸道和內臟,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肚子裡那些液體,透過襯衫濡濕著自己的皮膚。

    黃耀祖想吐,張嘴欲嘔,但他一張嘴,一條濕滑濕滑的東西,就進入了他的嘴裡。

    那是一條舌頭。

    當然不會是大師的舌頭。

    黃耀祖那一瞬間,噁心的渾身都在發抖,他吐出來的東西,全部被對方的舌頭給鉤了過去,這讓他想起了每天晚上做的夢,夢裡的那個看不清臉的女人最後總是變成一個惡鬼。

    是她,就是她。

    雖然沒有看見這個毛屍的真正面目,但黃耀祖可以肯定,每晚入夢來和自己糾纏的,就是棺材裡這個東西。

    他掙紮著,試圖將那條舌頭吐出去,但那根舌頭卻伸進了食道,咽喉,胃裡。

    你做過胃鏡嗎?

    沒錯,就是那種感覺,有什麼東西,被強制性的探入了你的內臟裡。

    當然,那條舌頭很軟,比起做胃鏡來,它的進入似乎沒那麼難受。

    但那種濕軟黏糊,散發著*惡臭的味道和觸感,卻讓人足以崩潰。

    它要幹什麼?

    這時,黃耀祖彷彿聽見耳邊有一個聲音在跟自己說話,確切的說,那個聲音是從他腦海深處響起的:「謝謝你放我出來。」

    「可是你為什麼要害我呢?」

    「我們每晚在一起,難道你不喜歡我嗎?」

    黃耀祖瞪大眼,黑暗中,明明沒有光,但他發現自己的眼睛忽然可以看到東西了,他看到一張長毛紅毛的臉和自己的臉貼在一起,對方的舌頭不停的往肚子裡鑽,一雙青色的眼珠子中間有白色的瞳仁,那對眼睛,就那麼近距離的盯著自己。

    最後是怎麼樣的,黃耀祖不清楚,因為他最後已經暈過去了。

    醒來時,他發現,被挖的土已經被回填了,棺材也不見了,自己的身上全都是泥,而時間,已經從昨天中午,到了第二天早晨。也就是說,自己整整暈過去了一晚上。

    最奇特的是,自己手裡還拿著鏟子。

    難道是那個東西,操控自己將土給回填了?

    黃耀祖摸了摸自己的臉,轉過頭哇哇大吐,他吐出來了很多帶著紅毛的粘液。

    回到房間後,他洗了個熱水澡,匆匆離開酒店,那個鬼地方,他再也不想待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08
第二十四章 起因

    在外面躲了一天,終究還是不能一直遊蕩,恰好黃爺又打了電話催促回家,黃耀祖便回了一趟家,也就是那一次,讓黃爺發現了不對勁,但當時還沒有那麼嚴重。

    第二天,黃耀祖還是回了酒店,那麼多人等著開業,難不成要將那酒店就此落鎖?這顯然不可能,對付酒店裡的東西,始終得拿出一個對策來。可是,連那個大師都已經遭了橫禍,自己還能怎麼辦?

    況且,這酒店現在顯然已經鬧起了『毛屍』,萬一這毛屍又對酒店裡的客人下手怎麼辦?

    莫非,這酒店只能關門大吉?

    這才開業沒有一個多月,而且酒店此次的投入也是很大的,事先還做了很多宣傳,假如直接關門大吉,不管是從經濟上還是門面上,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以後老黃家要不要在深圳這地方混了?只怕說出去,都要讓同行笑掉大牙。

    黃耀祖休息的一晚,內心的恐懼稍稍退去,便琢磨著得想個辦法將那毛屍給除了。他開始四下里打聽有在這方面的有能之士,當時譚刃還沒有開這家事務所,確切的說,還沒來深圳這個地方。

    不過那會兒,周玄業已經在深圳闖蕩了,黃耀祖打聽到了周玄業這兒。

    周玄業擅長煉屍走屍之術,毛屍也是屍,只要是屍,他就有辦法收拾。

    不過屍也是分等級的,屍變過後的屍體,身上長毛,指甲發硬,死而不僵,從顏色區分,有白毛、黑毛、綠毛、紫毛、紅毛、旱魃、魁拔的說法。

    這屍變中,最低等的是白毛,白毛是屍變的初期形成的毛屍,再往後,長成黑毛,渾身就堅硬如鐵,尋常刀劍難以損傷。而綠毛屍,則是一種渾身帶毒的毛屍,紫毛則被稱為紫金剛,一雙手削鐵如泥,身體堅硬度,連現代的子彈都難以穿透。

    再往後就是紅毛,也就是毛屍中最高級的。


    其實從綠毛毒屍開始,就已經比較少見了,尋常屍變大多以白毛和黑毛為主。紅毛更是稀少,具體為什麼會有不同的屍變,這其中又大又講究,旱魃和魁拔更是傳說中的東西,譚刃沒有跟我細說。

    不過,這紅毛屍是非常厲害的,周玄業能力有限,如果放手一搏,勝負到也未可知。他收到黃耀祖的求助,身為一個修道之人,對於為禍人間的毛屍,自然是當仁不讓。

    於是周玄業跟著黃耀祖去除妖。

    這次,黃耀祖擔心又發生上一次的事情,所以他不敢在酒店內圍觀,而是在酒店頂部,拿著望遠鏡觀察周玄業。

    周玄業不疾不徐,慢吞吞的將那具棺材給挖了出來,然而,一個細節,讓周玄業停止了動作,隨即二話不說,將土回填了,並對黃耀祖說:「這裡面的東西動不得,你還是趁早關門大吉吧。」

    黃耀祖聞言怒從心頭起,將周玄業一通臭罵,以為自己是找來了一個騙子。

    周玄業也不多加分辯,留了幾句忠告,便沒有再管這事兒。

    那麼,周玄業當時究竟發現了什麼?

    原來,他在挖掘出棺材時,發現那棺材的底下,其實還有一塊大石板。

    那其實赫然是一塊石碑,碑上記錄了那棺材中的主人生平,這一看周玄業才知道,這紅毛屍竟然是一具煉化屍。它在四百多年前作祟,被當時以為有大神通的能士收服作為『煉屍』,埋在此處,經受香火洗禮,煉化其屍氣和怨氣。

    沒錯,這紅毛屍生前有很大的怨氣,含冤而死,修道之人,越是德行高深之輩,越忌諱濫殺。那位高人並沒有直接弄死這紅毛屍,據說屍變的屍體,本身離魂而形魄,一但屍身受損,魄散而去,一屢殘魂,也無法進入傳說中的六道輪迴。


    出於慈悲之心,那位高人收其為煉屍,希望化解它的冤氣和屍氣,等到這二氣化盡,紅毛屍自然毛髮脫落,變成普通屍體,最後和普通屍體一樣腐爛,化為枯骨,才算超度了。

    這紅毛屍原本已經化去大部分戾氣,誰知黃耀祖除了槐樹,推翻了石鼎,這才將紅毛給放了出來。

    這紅毛被壓制幾百年,沒能完全煉化,如今被放出來,戾氣更是凶悍,若非那位高人弄了個『伏屍棺』,只怕那紅毛就要直接跳出來為禍人間了。

    我聽得好奇,忍不住問道:「什麼叫伏屍棺?」

    譚刃手指敲了敲桌面,道:「那棺材短小而寬,屍體放置其中時,以伏身下葬,面朝下,背朝上,雙腳分開如蛙,這樣的葬法,除非那紅毛修煉成旱魃,否則是無法出棺作祟的。」

    我立刻明白過來,道:「難怪那紅毛喜歡將人拉進棺材裡,原來它自己出不來。不過……這麼看來,那紅毛也不是很厲害,周玄業幹嘛不直接降服了它?」

    譚刃用一種看外行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道:「它只是不能出來,並不是不厲害,周玄業對上它,那是找死。」

    我摸了摸鼻子,想了想當時的情況,照譚刃這麼一說,周玄業當時的唯一的辦法也就是撒手不管而已。只要不靠近那具棺材,那紅毛自己也出不來,大家相安無事。

    他臨走時,對黃耀祖的謾罵熟若無睹,毫不放在心上,只是將這一番話說與了黃耀祖,讓他不要再招惹那具棺材,但離那邪物太近,難免會受影響,比如他每晚的噩夢便是如此。居住在此處的人,必然會陰煞纏身,百害而無一利,關門大吉是唯一的辦法。

    黃耀祖是自己找死,mba海歸來的,一回國就雷厲風行的開酒店,整個同行圈子裡,多少人的眼睛都盯著,如果就這麼關門,無異於打臉,以後難免抬不起頭。


    他並不十分信任周玄業,見周玄業置之不理,於是又去尋找其餘的『高人』。這位高人也有幾分本事,確切的說是騙錢的本事,他心知自己也對付不了紅毛,但為了騙黃耀祖一筆錢,便裝神弄鬼,表面上看起來,那紅毛似乎被降服了,但等到他拿著錢遠走高飛後,黃耀祖就大禍臨頭了。

    如果說之前只是做噩夢的話,那麼現在,基本上是噩夢變成現實了。

    那伏屍棺被那騙子給破壞,紅毛被放出來了。

    這紅毛倒也沒有為害一方,只是糾纏著黃耀祖,那是具紅毛女屍,根據周玄業在石碑上所見,這女屍生前是個可憐之人。出身貧寒,嫁入豪門當小妾,過去的女人是很廉價的,父母得了豪門彩禮,眉開眼笑的就將女兒往火坑裡送了。

    過去的人十分注重貞操,也算這女子倒霉,天生的『無膜』,也就是沒有處女膜。處女膜這東西,形狀各異,有些覆蓋面比較廣的,肉眼就可以看見,而有些處女膜覆蓋面很小,幾乎看不見。這在現代醫學上其實很常見,有一部分女性第一次性生活時幾乎沒有痛感,她們就屬於那種覆蓋面小的。

    這女子也屬於後者,但古時候的人不懂這個,那年近五十的老頭子往裡一插,咦?沒流血?而且暢通無阻?

    媽的,竟然給老子戴了綠帽子!

    那時候哪有人權這麼一說,名聲比命還重要,這一頂帽子扣下了,這女子頓時千人戳萬人罵,名聲沒了不說,又被活活打死在了祠堂裡,血肉模糊,慘叫了整整一天一夜,含恨而終。

    她由此怨氣不散,竟然變成了紅毛為禍一方,由於生前執念太重,因而死後專挑健壯男子糾纏,將人弄死在床上。

    這紅毛出世後,不危害別人,先就挑黃耀祖下手,白天,紅毛毫無蹤跡,而晚上,不管黃耀祖躲在什麼地方,它都會跟過來。

    想想吧,每晚和一具渾身屍臭,長滿屍毛,舌頭烏黑能伸進人肚子裡的女屍上床是什麼感覺?

    黃耀祖要崩潰了,抱著自己老爹哭,求老爹一定要救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09
第二十五章 細節

    黃爺一聽,大駭,沒想到自己的寶貝兒子,竟然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遭受了這麼大的傷害,這要是自己再晚一些知道,自己兒子豈不是就要完蛋了?

    薑還是老的辣,黃爺是個見多識廣的人,一生的經歷豐富,什麼邪門兒的東西沒見過?他聽黃耀祖說完請三位『大師』的經歷,立刻嘆了一聲,道:「信周的那個才是有真本事的人,你找錯人,反而鑄成了大錯。」

    黃耀祖立刻道:「再去找,再去找那個周、周……對,周玄業。」

    看著自己已經被嚇掉了魂兒的兒子,黃爺是又心痛又憤怒,說這事兒交給老爹處理,然後他親自出馬去找周玄業。原本那玩意兒在棺材裡,周玄業就已經沒有勝算了,更何況那玩意兒現在還出來了?

    因此,周玄業當即就拒絕了,用周玄業的話來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仁義所在,但對於自找死路的人,他還沒有高尚到主動犧牲的地步。

    黃爺說:「你們是修道之人,難道就任由那些邪物為禍人間嗎?」

    周玄業道:「您別誤會,我不是什麼修道之人,我就是個煉屍走屍的,這些小法門早八百年前就和道門分家了,你這個帽子可別亂扣。」黃爺心下惱怒,但為了兒子的安慰,便一再軟言相求,又許下了偌大的好處。

    周玄業這人,我和他接觸的並不多,說起來也只相處了一天左右,給我的印象有兩個神秘,然後就是脾氣溫和,說起話來通情達理,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這樣的人,一般挺受歡迎,同時心腸也會比較軟。

    但很顯然,我之前對他的印象是錯誤的,周玄業並不是那種會被三言兩語打動的人,相反,他心裡很有主意,想事情也很周全,能接的活絕不推脫,不能接的活,你再怎麼磨也沒用。

    黃爺跟周玄業裝孫子裝了一天也沒能打動周玄業,最後暴怒了,放下狠話:「你最好再好好想一想,我黃山司不是那麼好惹的。
」周玄業自然也機靈,知道黃山司勢力很大,如果真要對自己下手,恐怕防不勝防,所以黃爺前腳走,後腳他就捲鋪蓋走人了。

    而黃爺回到家後,派了層層的保鏢,將自己兒子保護起來,甚至他自己也和兒子同床而眠,手邊就放著槍。

    到入夜時,房間裡燈光打量,二人原本不敢睡覺,睜著眼睛,但後來不知怎麼的,竟然都睡著了。

    那晚,黃山司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的兒子站在一個山崗上衝自己揮手,像是在道別,但揮著揮著,脖子上的腦袋,就忽然掉下來了。

    黃山司大叫一聲醒了過來。

    醒過來時是中午的十二點。

    黃山司沒料到自己竟然會睡這麼久,他往身邊一看,發現兒子不在,立刻披衣起身,打開門問門口的保鏢黃耀祖的去向。只聽保鏢說,黃耀祖在凌晨五點的時候突然出門了,並且囑咐周圍的人不要聲張,至今也沒有回來。

    黃爺想起自己二人昨晚離奇睡著,心裡頓時咯噔一下,開始撥打黃耀祖的電話,但從那一天開始,他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子。

    與此同時,幾乎每隔幾晚,他就會做同樣一個夢,夢見黃耀祖跟自己道別,然後人頭咕嚕咕嚕滾落在地。

    後來的夢境又開始出現變化,人頭湊在他面前求救哀嚎,幾乎讓他夜夜難以入眠,身體也迅速衰敗下去。

    後來,他開始尋找夢中的那個山崗,然後,他找到了淮南路23號。

    那外面,原來是一個老墳地,後來修建時,聚土成山,將墳地都壓在了地下,山下面,實際上躺滿了死人。黃爺看著這個地方,他很確定,夢中的那個山崗就是在這裡!

    可是……自己的兒子在哪裡?

    其實,對於黃耀祖,他已經不抱生還的希望了,但兒子每晚在自己的夢境中受苦,很顯然,他死的並不安生。


    黃爺買了了已經人去樓空的23號,召集人手,試圖在這個山丘裡尋找自己的兒子。

    如果他已經死了,那麼至少有屍體吧?

    他的屍體,會不會就埋在這個山丘的某個地方?

    山丘面積很大,找起一具屍體來很困難,再加上人多嘴雜,又靠近公路,工作其實很難展開,一直以來,都一無所聞。

    那個夢境依舊糾纏著他。

    於是黃爺開始接觸一些能人異士,一則希望他們有辦法找到自己兒子,二則也是希望遇到有大能的人,收了那紅毛給自己的兒子報仇。

    譚刃說到這兒,道:「沈蘭,應該就是被他招募的。」

    我聽完這段因由,不由得唏噓,黃爺販毒賣毒起家,一人富,卻不知還得多少人傾家蕩產妻離子散,實在算不得一個好人,挨槍子兒都便宜了他。可作為一個父親,他對於自己兒子的培養和愛護,又實在讓人唏噓。

    再說那黃耀祖,這年頭富二代都沒什麼好名聲,但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黃耀祖就是個挺不錯的人,沒有仗著勢力做為富不仁的事,自己也是積極進取,孝順父母,算是很不錯的一個人,可是卻落得這麼個下場。

    譚刃像是看出我的想法,道:「因果報應,前人積惡,禍及後人。」

    我想了想,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道:「現在那黃山司只是想讓你幫忙找到他兒子的屍體,沒有說讓你去對付紅毛。其實、其實我覺得還是可以幫一把,畢竟黃耀祖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
人死如燈滅,如果死後魂魄都不得安寧,未免太慘了點兒。」

    譚刃喝了杯酒,神情不冷不熱,瞟了我一眼,說:「是有點慘,但這世界上慘的人太多了。看看你自己吧,嘖。」

    我被噎了一下,隨即苦笑一聲,道:「我吧,其實真不算慘。至少我有手有腳,眼睛能看,耳朵能聽,我的大腦思想健全,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就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你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絕望,福利院裡有很多人,他們是沒有未來的……他們即便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有未來。我還有未來,所以我不覺得自己慘。」

    人比人氣死人,所以有時候,做人要知足。比起躺在床榻上沒有未來、受人白眼的人來說,我能走能跳,能站在陽光下,能自己賺錢養活自己,已經足夠了。

    譚刃聞言笑了笑,道:「你有手有腳我能看的出來,不過有沒有腦子就不一定了。」緊接著,他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道:「人死了的幾天後,魂就會消失,魂沒有消失而在人間遊蕩的,那就是鬼了。你以為,鬼這個東西,是一抓一大把的嗎?他這兩年能不斷給黃爺託夢,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還有一個細節……」

    「細節?」我道:「什麼細節?」

    譚刃忽然又搖了搖頭,道:「說了你也不懂。這件事情並不像表面上的那麼簡單,把你氾濫的同情心收一收。」說完招了招手,叫來服務員買單。

    看譚刃的樣子,他是真不打算插手這件事。我雖然心中覺得黃耀祖未免有些可憐,但畢竟是老闆的事,我這個當員工的確實沒有什麼資格去要求他做什麼,於是也只能起身跟著回事務所,二人沒有再聊起黃耀祖的事情,只是我心裡覺得不安,那黃爺以前是混黑道的,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萬一他譚刃或者對我們下黑手怎麼辦?

    譚刃在我看來,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人,為什麼對這次的舉手之勞卻如此排斥?

    他說的那個細節,那個讓他決定不插手的細節,又是什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09
第二十六章 砸場子

    回事務所的路上,我喝的有些高,剛才就顧著聽譚刃講故事,拿故事下酒了,不覺就喝多了。譚刃嘴裡所講出來的東西,就像是一扇嶄新的大門,讓人不自覺沉迷其中。

    我走路雙腿有些發軟,看東西也不那麼清楚,兩人吹著風回到事務所時,忽然發現事務所裡竟然亮著燈。

    我酒頓時醒了大半,走的時候明白關燈鎖門了,現在燈怎麼開了?

    難道是唐琳琳回來了?

    譚刃顯然也覺得意外,立刻打開大門,我倆進去一看,發現回來的不是唐琳琳,而是周玄業。他應該是剛回來不久,洗了個澡,穿著睡袍,正恭恭敬敬的給祖師爺燒香,黑貓蜷縮在一頭,看見譚刃後竄過來撒嬌,對我和周玄業都視而不見。

    我心裡挺高興,見周玄業燒完香,便道:「周老闆,你這一趟出門可挺久的。」

    周玄業笑了笑,道:「在這裡工作的還習慣吧?」我心裡頓時覺得舒坦,瞧瞧周玄業多會說話,聽著就叫人有好感。譚刃卻是冷哼一聲,不冷不熱道:「下次招人,招個有眼力勁的。」

    啥意思?說我沒眼力勁?好在我已經知道譚刃的毒舌功夫,沒搭理他,和周玄業兩人坐到沙發邊聊了起來。周玄業倒是沒提他這一個多月的事兒,只是問我習不習慣,工作怎麼樣之類的,我在心裡默默給他頒發了深圳好老闆獎。

    譚刃也沒跟周玄業多說,逕自洗澡去了,一時間,客廳裡就剩下我們兩個。趁著譚刃不在,我立刻將黃爺發難的事情跟他說了,隨後道:「譚老闆好像並不放在心上,我就擔心,萬一那老頭背地裡來陰的怎麼辦?」

    周玄業聞言,面露思索的模樣,道:「這件事不要管。」

    我沒想到他和譚刃會是一樣的口吻,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周玄業倒是比譚刃有耐心,開口解釋道:「那黃耀祖被紅毛所害,早已經化為厲鬼。黃爺夜夜夢見他,其實就是被它給纏住了,若再去將它的屍骨挖出來,無異於自己找死。」

    「所以你們才決定不插手這件事?可是,萬一黃耀祖和那紅毛屍再出去害人呢?」

    周玄業反問道:「那他們有害人嗎?」

    這話問的我一愣,沒錯,以紅毛屍的力量,如果出去害人,估計早就滿城風雨了。可現在,整個深圳市卻很平靜,根本沒有相關的報導,也就是說,紅毛屍只是害了黃耀祖一人,並沒有去害其他人。

    周玄業見我想通了,又道:「黃耀祖已死,犧牲他一個人,保全所有人。如果我們貿然去招惹,黃爺自己要遭受其害不說,惹怒了紅毛屍,可就鑄成大錯了。」

    我這才明白二人的顧慮,周玄業這麼一番解釋,我頓時覺得豁然開朗。

    想了想,便道:「那咱們把這其中的原因告訴黃山司行不行?他知道原因後,應該就不會在背後下陰手了。」

    周玄業搖頭,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以為他會信嗎?父母之於子女,有無限的包容力。除非他真的死在黃耀祖手上,否則是不會放棄的。」

    我聞言沒吭聲,有無限的包容力?

    那為什麼我的父母不能包容我呢?為什麼還會有那麼多被拋棄的孩子呢?這一刻,我忽然有些羨慕黃耀祖,不管他變成什麼樣,不管黃爺是多麼大奸大惡的人,但黃山司之於他的感情,卻是最真實的。

    我心裡有些發堵,搖了搖頭,將這些念頭甩出腦海。算了,人各有命,就當我自己沒那個命好了。

    周玄業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別小看你老闆,黃山司想下黑手,並不是那麼容易。」

    見他沒有一點憂慮的神色,我也放下心來,兩人各自回房睡覺,一夜無話。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非常的平靜,平靜到我以為黃山司是不是完全把我們給忘了,但後來的事情表明,他並沒有忘,只是暫時沒空收拾我們而已。

    半個月後的一天晚上,門外傳來了砰砰砰的巨響聲,將還在睡夢中的我給拉回了現實。

    似乎是有人在砸東西。

    我顧不得穿衣服,掀起被子,打開門就衝了出去。

    果然,外面有幾個穿著黑衣服,留著爆炸頭的小混混,手裡抄著鋼棍兒,幾乎將整個辦公室都毀了。那些夾了鎖的保密文件,被扔的到處都是,地面上是被砸碎的花瓶,聽譚刃說這玩意兒好像是古董。

    而我一出來,幾個小混混就瞄準了我,抄著鋼棍就衝上來。說實話,這一刻我的心中充斥著一股熊熊的怒火,短短的兩個月裡,讓我下意識的將這個事務所當成了自己的領地。

    在這裡,我沒有感受到自己是一個外人,保險櫃的鑰匙我有,事務所賬戶的密碼我知道,我不知道正常人有家是種什麼感覺,但至少在這裡,我有一種回到自己家裡的感覺。

    而此刻,這個家被這群人砸了個稀巴爛。

    憤怒之下,我也順手抄起了旁邊的一根木雕,這是塊根雕,造型精美,用來做裝飾用的,但木料很考究,沉甸甸的和鐵差不多。抄起根雕,我就朝著離我最近的一個人頭上砸去。

    俗話說,惡的怕狠的,狠的怕瘋的,瘋的怕不要命的。我也挨了幾悶棍,但對方比我還慘一點。只聽其中一人罵道:「這小子不要命了,先撤,有人來了。」幾人很快就消失了個沒影。

    我坐在地上喘息,周邊有住戶被吵醒了來圍觀,還有人報了警。


    我坐在地上,額頭冒血,呼哧呼哧的喘粗氣。

    我幾乎可以猜到這幾個混混是誰找來的。今天譚刃和周玄業都不在,接了個活出門了,他們前腳一走,後腳就來了這麼一出,很顯然對方一直在關注我們的動靜。

    黃山司。

    我捂著額頭,罵了句娘,跟趕來的警察做完筆錄便去了醫院,第二天一早才回去。

    索性那伙兒人見我昨晚發瘋,自己有些畏手畏腳,因此我身上的傷都是外傷,沒有傷經動骨,算是比較幸運的。

    花了一整天收拾完東西,幾乎就在我剛剛打掃好的時候,沈蘭來了,裝模作樣的問:「喲,小帥哥,這是怎麼了?」

    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滿意了?」

    沈蘭笑了笑,道:「不是問我滿不滿意,是問我老闆滿不滿意。小帥哥,看不出來,你戰鬥力還挺強的,要不要和姐姐戰一場?」最初我還沒明白她什麼意思,等這人將手在我屁股上一捏時,我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戰一場是什麼意思。

    霎時間,我只覺得血往腦門上湧,忍不住道:「我操,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哪有你這樣的!」這年頭,女人是不是都這麼開放了?

    沈蘭又跟著笑,精緻漂亮的臉上露出一種嗔怪的表情,壓低聲音說:「那你覺得女人應該是什麼樣的?我是不是女人,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我後退一步,決心離她遠一些,鬼知道她勾搭過多少男人,我可不想成為她情人中的一個。沈蘭見此,嬌笑不已,捂著肚子說:「哎喲不行了,笑死我了,小帥哥,姐姐不喜歡姐弟戀,逗你玩兒的。你們老闆今天不在?」

    我道:「我們老闆也不喜歡姐弟戀。」沈蘭愣了一下,隨後咬牙切齒道:「我比你們老闆年輕。」

    我道:「沒看出來。」我最近毒舌的功力大有長進,那話怎麼說來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沈蘭氣的一跺腳,一雙微微上翹的鳳眼狠狠瞪了我一下,自顧自的往沙發上一座,開門見山道:「這次只是一個警告,譚刃要是再磨磨唧唧的,我不保證下一次還會發生什麼?」

    我道:「這種威脅的話,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沈蘭怒道:「蘇天顧,我發現你這小東西,說話怎麼這麼不中聽,信不信老娘廢了你。」

    「你終於知道自己老了?妖裡妖氣的老女人,我要打掃衛生,沒事兒你就趕緊走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10
第二十七章 計畫變動

    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一陣大笑,周玄業背了個單肩包從門外走進來,道:「天顧,對客人要有禮貌,就算是實話,你也不要說出來嘛。」

    這次兩人到回來的挺快,譚刃跟在周玄業身後,身上看起來髒兮兮的,也不知幹嘛去了,進門後打量了一下被砸的一乾二淨的工作室,冷冷的看了沈蘭一眼,卻沒吭聲。

    周玄業放下背包,拿出計算器按了半天,隨後將上面的數字推到沈蘭面前:「這是賠償金額。」

    沈蘭今天被我們氣的不輕,說實話,她生氣起來,兩腮微鼓,那種嬌媚的風采被壓了一半,看起來竟然還挺可愛的。她盯著計算器上的數字,無所謂的笑了笑,說:」小意思,但我可沒錢,找我們老闆要去。周玄業,你要還想在深圳這個地方混下去,最好不要惹到黃爺,咱們也算半個同行,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有些本事,可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

    周玄業笑了笑,道:「回去轉告黃爺,這活兒我接了。」

    沈蘭眼眸微微瞪大,反倒有些意外,像是沒料到周玄業會這麼快答應,說實話,不止是她,連我也覺得錯愕,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說不理會黃山司嗎?怎麼現在改口這麼快?

    莫非周玄業真被黃山司給嚇唬住了?

    這二人,不像這麼不禁嚇的人啊。

    我心頭雖然疑惑,卻沒有開口。沈蘭也是機靈,立刻道:「好,爽快,既然如此,我就回去回話了。」頓了頓,她目光直勾勾盯著周玄業,周玄業微微一笑,示意她可以走了。

    沈蘭神色有些狐疑,想問什麼,終究沒有問出口。不過,即便她不說,我也能猜到,她大概也是驚疑周玄業的忽然改口,甚至周玄業答應的太爽快,連條件都沒有提,這未免太奇怪了。

    等沈蘭走後,我憋不住了,剛想問二人是怎麼回事,周玄業看了看你我額頭的傷口,道:」被打了?」

    這不廢話嗎,不是被打的難道是我自己撞的?我老實的點了點頭,周玄業於是查看了一下我的傷口,頗為擔憂的說:「好在沒什麼大礙,以後遇到這種事,不要強出頭。
不過這次也多虧你守著店裡,店裡有很多顧客的資料,出了問題就不好了。這個月加工資。」

    我心裡頓時感動極了,說實話,在我的生活中,沒有關心這一說,福利院的工作人員是公式化的,出來闖蕩社會後認識的同事們也是公式化的,誰會關心一個陌生人呢?

    當然,讓我感動的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終於是加工資,而不是扣工資了。我默默的看了譚刃一眼,同樣是人,為什麼他和周玄業做人的差距就這麼大呢?

    譚刃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眯了眯眼,意味深長的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吶,別被某些人的外表騙了。」

    周玄業笑了笑,說:「師兄,你說的某些人是指我嗎?」

    譚刃不置可否,點了根菸,默默的吞雲吐霧。我想起剛才的事兒,立刻問道:「周老闆,你怎麼又改變主意了?」

    他道:「別老闆老闆的叫,進了事務所,就是一家人,我比你大,不介意就叫我一聲哥吧。」我愣住了,腦海裡全是一家人這三個字在轉,我想大部分人是無法理解我們這類人的感受的,這種感覺,難以用語言描述,因此一時之間,我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

    周玄業見我沒出聲,有些疑惑,道:「怎麼?不願意,哈哈,沒關係,隨你吧。」

    我趕緊道:「不是老闆……周哥,我只是沒想到。」

    周玄業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彷彿是知道我在想什麼,聲音溫和的說道:「人生都會有遺憾,不要因為某一些遺憾而錯過身邊的人事,未來還長的很,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不被過去所糾纏的人,未來才能活的輕鬆。


    這一刻,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來自周玄業的善意,心頭霎時間湧起一陣熱流,點了點頭,沒再多說,我不是個善於言辭的人,這份兒好情好義,只能記在心裡,這一刻,我真真切切的將周玄業當成了朋友,而不僅僅是一位老闆。

    見我點頭,周玄業於是笑了笑,將話題回到了正點上,他臉上的笑容褪去了一下,神色變得有些嚴峻起來,眉頭微皺,道:「原本是不打算出手的,畢竟這事風險很大,我沒有把握,但是現在,不出手也不行了。」

    我道:「是出了什麼變故?」

    周玄業點頭,繼續道:「那紅毛屍只害了黃耀祖一人,也沒有害過其他人,只要它不害人,我就沒必要動它。但是現在,它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什麼動靜?」我問道。

    這時,一旁的譚刃緩緩道:「夏老太死了。」

    我一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夏老太,就是那個潑洗腳水下樓的老太太,我們只有一面之緣,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不過,在我印象中,那夏老太的身體很硬朗,怎麼突然就死了?

    譚刃這會兒提起她,難道夏老太的死,和紅毛屍有關?

    我立刻聯想到了夏老太所居住的地址,正好就在黃耀祖鬼魂所在的那片山崗外圍,很顯然,這二者之間,肯定有著什麼關係。

    我立刻問道:「怎麼死的?和它有關?」

    譚刃面無表情,手指微微敲擊著桌面,沉聲道:「說是猝死,但我們去哪裡查過,房間裡有很濃重的戾氣,她是被厲鬼害死的。」

    厲鬼?黃耀祖?

    她是被黃耀祖害死的?

    我吃驚不已,腦海裡冒出了夏老太的模樣,那個慈祥的,曾經邀我們留宿的老人,就這樣去世了?我腦海裡迅速閃過這幾個念頭,最後都匯聚在一點上:黃耀祖被紅毛屍所害,化為厲鬼,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
這兩年裡,他都安安分分,為什麼突然開始作惡,對夏老太出手?

    這麼一想,我便問了出來。

    周玄業神色沉重,解釋道:「黃耀祖的屍身,應該就在那片山崗中,那紅毛屍想必也躲在裡面。但紅毛屍藏起黃耀祖的屍身卻很奇怪,我懷疑……」他說到這兒,卻沒有繼續往下說,目光中透露著擔憂。

    這時,譚刃道:「你也認為是它的問題?」這二人目光交匯,打著我不知道的啞謎。我心裡別提有多焦急了,一想到夏老太很可能是被黃耀祖害死的,心中便覺得難受,忍不住道:「你們究竟懷疑什麼?說清楚好不好?」

    周玄業搖了搖頭,道:「這種事,涉及很多門道,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得去那個地方看一看才明白。既然它們已經開始害其他人了,我也就不能坐視不管了。師兄……」說著,他轉頭看向譚刃,道:「今晚就動身,先把他們的屍身找出來。」

    譚刃點了點頭,沒說話。

    我道:「我也去。」

    譚刃看了我一眼,不冷不熱道:「你去能幹什麼?」

    我道:「你忘了,上次要不是我拽你一把,你就被那毒犬給咬了。」

    譚刃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說道:「你膽子太小,去練練膽也可以。」

    周玄業不贊同的搖頭,說:「天顧不是我輩中人,別讓他扯進這些事情裡。」這話確實是為我好,我心中感動,卻又為了自己不能幫忙而感到挫敗。

    就在這時,譚刃卻突然說道:「你錯了,這次他可以幫我們。」這話一出,我不禁愣了,旁邊的周玄業也露出驚訝的表情,道:「幫我們?」

    譚玄指了指我,道:「他身上的陰屍毒還沒有完全消除,陰氣重,陽氣衰,現在鬼怪見了他就喜歡往上撲。還記不記得在山崗上的那顆人頭?」我點了點頭,猛然反應過來,失聲道:「它不會就是黃耀祖吧!」

    譚玄躺在沙發上,不冷不淡的說道:「黃山司說過,在他夢中,黃耀祖的頭顱總會掉下來,那是黃耀祖傳達給他的影像,所以,你看見的那顆人頭,很可能就是黃耀祖。所以這次,就由你負責引他出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10
第二十八章 引鬼

    終於能幫上忙,我當然不會拒絕,當即便點頭同意。

    由於昨晚在醫院折騰半宿,也沒好好睡覺,周玄業說今天給我放假,讓我好好休息,晚上再行動。我吃了些東西,服了藥,便上床睡覺,一覺睡到了晚上的六點鐘。

    起床洗漱後,三譚刃和周玄業已經各自準備了一個包,兩人都換了便裝,腰間各有一個黑色的腰包,脹鼓鼓的,也不知裝著什麼東西。我們三人吃過飯,便駕車往淮南路而去,七點鐘左右,便到了地。

    夏老太家的大門已經緊鎖,窗戶裡再也沒有光透出來,我看了一眼,嘆了口氣,三人沒多說話,開始翻閱這個山崗。

    如果黃耀祖只是個普通的死者,譚刃其實很容易就能找到他,可惜,那小子現在已經化為厲鬼,利用生辰八字招魂的術法,在厲鬼身上是起不了作用的,所以才讓我出馬。

    爬上山崗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這一片沒有路燈,照明只能靠我們手裡的手電筒。站在山崗邊緣往外看,遠處是一片閃爍的霓虹,光污染在這種一線城市被體現的淋漓盡致。

    我們歇了片刻,開始按照之前的路線尋找23號,當時那顆人頭出現的地方,其實就在23號附近。

    二十多分鐘左右,我忽然覺得身上有些發冷。

    這會兒是夏季,而且沒有風,這陣冷意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只瞬間,我身上就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如果是以前,我大概會忽略這種感覺,但自從在事務所這兩個月裡,見識了一些古古怪怪的東西之後,我的身體變得敏感起來。

    這陣涼意絲毫沒有退去,彷彿有一個陰冷的東西,正站在我身後。

    然而,我知道,我身後跟著的是周玄業,我前方是譚刃。

    下意識的,我回頭看了一下,恰好和周玄業的目光對上,他沒出聲,只是用眼神詢問我有什麼事。
我想了想,道:「它好像來了。」

    周玄業道:「確定?」

    說實話,這一點我不能確定,於是我說道:「有一股冷氣,很陰冷,就在我們之間。」

    周玄業聞言,二話不說,從腰包裡拿出一樣東西。那是個黑色的瓶子,一指長,兩指寬,周玄業對著瓶口按了一下,便有噴霧噴出來。那噴霧沒什麼味道,沾了很多到人的身上,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這一剎那,我感覺到周圍更冷了。

    幾乎就在噴劑噴出的瞬間,我忽然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又起了濃霧,就是我之前見過的那種灰黑色的霧氣。這些霧氣,之前我是看不見的,現在卻在一眨眼的功夫又看見了,很顯然,和周玄業剛才噴出的東西有關。

    「這是什麼東西?」我問道。

    「牛眼淚。」周玄業一邊回答,一邊道:「林回雪給你吃的東西,化解了你體內大部分的陰屍毒,所以現在你用肉眼已經看不見那些髒東西了,得借助這個。」

    牛眼淚可以見鬼,這個說法我到是經常聽說,沒想到竟然真的有效。

    「牛屬水,是動物裡極陰的存在,牛一般只在死前流淚,生前一生勞作艱辛,死時痛苦難擋,所以眼淚中含著極重的晦氣,能遮蓋人的陽氣。」頓了頓,他又道:「屠牛的人,經常見這種晦氣的眼淚,以後多半走霉運。相反,能用其它方法讓牛快速而沒有痛苦的死,不流那滴『回*』是可以積德的。」

    說話間,譚刃催促我們往前走,此刻,我們三人借助這『回*』,都能目視陰煞,所以能很清楚的『看到』,越往前,那霧氣就越重,與此同時,那種陰冷的感覺也越清晰。

    手電筒的光芒有限,三道昏黃的光柱在山林間移動,目光所及,全是大大小小的樹林和灌木,時不時還有很多凸起的土塊,也不知下面埋著什麼,讓山路變得格外難走。


    就在這時,譚刃說道:「到了。」

    穿過這一小片樹林,前方豁然開朗,樹木變得稀疏起來,一眼望去,四下是半人高的雜草,偶爾裸露的泥土,呈現出一種烏黑的顏色。

    我記得,之前那人頭就是將我引到這片空地的,而遠處,應該就是23號,只是這一次,23號沒有亮燈,因此在黑暗中,我們也看不見它,更不知道它具體所在的方位。

    一進入這片空地,我的眼睛幾乎就被『矇住了』,那些陰煞之氣濃郁的不可思議,比起上一次來顯得更多,原本七八米開外的手電光,頓時被壓的只有一兩米,燈光無法穿透這些濃霧,我們一下子就成了睜眼瞎,只能看見身前的方寸之地。

    譚刃和周玄業默默的從腰包裡掏出了一截紅色的繩索,那繩索內裡有銅絲,與其說是繩子,不如說是一條細細的鞭子,二人將鞭子挽在手上,不動聲色的往前走,於此同時,給我使了個眼色。

    我們之前早已經計畫好了,所以接到這個信息後,我深深吸了口氣,開始脫離隊伍。

    周玄業吃的是煉屍這碗飯,一身煞氣,一般不乾淨的東西,見了他都是繞道走,有他在,只怕黃耀祖不會輕易現身,所以才事先約定分道揚鑣。他在我脖子上掛了個三角形的符,能掌握我的動向,按照原計畫,一但黃耀祖出現,我就裝出崩潰的樣子。

    鬼物害人,不會離自己的本體太遠,所以黃耀祖最終要對我下手的時候,肯定是將我引到離他屍身最近的地方,直到這時,我再亮出周玄業事先準備好的一面據說是有兩百多年歷史的古懷八卦鏡。

    古鏡鎮鬼,更何況這玩意兒是開過光的?只要黃耀祖一照這鏡子,它就不靠靠近我了,到時候周玄業二人再一擁而上結果了他。說到底,要除黃耀祖不難,難的是黃耀祖背後的紅毛屍。


    我按照原計畫,不動聲色的遠離二人,片刻後,周圍就剩下我一個人,冷風嗖嗖,陰氣襲人,半人高的雜草在夜風中發出簌簌的聲響,陰森森的氣氛,讓我覺得手心有些發汗,渾身的肌肉都忍不住繃緊了。

    該死的,它怎麼還不出來?

    在這種環境中,時間越久,心理壓力就越大,我轉悠了一圈,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也不見有動靜。就在我想著,要不要聯繫聯繫周玄業問問怎麼回事的時候,濃雲慘霧中,一張浮腫慘白的臉忽然一晃而過,霎時間將我嚇的一個激靈。

    來了!

    我很配合的,事實上也是發自內心的驚叫了一聲,轉身拔腿就跑。

    然而一轉身,那顆人頭居然已經飄到了我身後,恰好和我面對面,一雙白眼珠子直勾勾看著我,浮腫的臉上,皮膚彷彿隨時會破一樣,大張著的嘴裡,如同漏風的風箱一樣,嘶嘶發出聲音,也不知在說什麼。

    我倒抽一口涼氣,後退一步,立刻又一個轉身往回跑,這次它到沒有竄到我後面,在雜草中狂奔一陣,那玩意兒也沒有露面,估摸著是我還沒有進入它的底盤,這東西在等。

    一口氣跑出百來米之後,我後脖子忽然一涼,緊接著,一個冷冰冰的東西靠在了我的肩頸處。

    我幾乎可以猜到那是什麼東西,忍不住渾身的肌肉一僵,硬著脖子緩緩轉頭,赫然,那顆人頭就挨在我的肩膀上,不知道的人一看,估計以為我長了兩顆腦袋。

    這時,它忽然衝我咧嘴一笑,這一笑,原本正常的嘴,霎時間裂到了耳朵邊上,露出裡面發綠的牙齒,猛地朝我咬了過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6:10
第二十九章 收屍

    周玄業跟我說過,鬼物害人,其實分為兩種。

    第一種不太厲害的鬼物,其實是不能直接傷人的。人身有先天陽氣,又有三把陽火在身,克制陰煞之氣,鬼物其實是非常畏懼的,甚至根本不可能接近活人。那麼,它們如果有什麼怨仇想要害人,改採取的往往是『鬼遮眼』的方法。

    鬼遮眼比起鬼打牆可恐怖多了,鬼打牆更確切的來說是一種惡作劇,將你困在一個地方走不出去,但第二天天一亮,鬼打牆也就自動破解了,只要你沒有惹到對方,其實它們也不會瞎害人。

    而鬼遮眼,則是它們利用自己的能量製造出來的幻覺,讓人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比如,一個人站在懸崖邊上,一但被鬼遮眼,他就看不見前方的懸崖,或許他看到的是一片平整的土地。這時候,那個人只需要往前一走,就會跌入萬丈深淵。

    其實仔細想一想,很多被它們害死的人中,死法大部分都是第二種,讓人看起來就像是自殺或者自殘一樣。

    除了這兩種外,第三種也就是厲鬼,這就是屬於道行比較高深的了,可以直接滅了人的陽火,直接傷害人體,它咬你一口,就是真真切切的咬你一口,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黃耀祖就是一隻厲鬼,我要是被這麼大的一張嘴咬一口,焉有命在?好在我時刻準備著,那八卦鏡事實上早已經在手,只是用一塊黃布裹著,遮住了鏡光而已。

    此刻,我反應很快,在它張嘴的瞬間,猛的亮出了那面古懷八卦鏡。

    在手電筒的光芒下,八卦鏡一亮出來,便閃過一道澄黃的光芒,霎時間,我眼前的人頭猛地後退,一下子隱藏進了濃霧中,與此同時,周圍的霧氣瘋狂抖動起來,伴隨著霧氣的抖動,還有一種嘶吼聲,顯得極其的憤怒和扭曲。

    我必須得等周玄業兩人尋蹤而來,因此不能跑,只能在原地坐下,當下便捧著那面八卦鏡,鏡面直直對著自己的臉。
我之前看電影裡,那些用八卦鏡的道士,都是用這玩意兒去照鬼的,因此當週玄業吩咐我,用鏡面照自己時,我還覺得奇怪。

    後來,聽他一解釋我才明白過來,電影裡面很多東西,其實是有誤導性的。用鏡子直接照鬼,是一種攻擊手法,而那黃耀祖隱藏在陰煞霧氣之中,我的眼和手都跟不上,根本攻擊不到它。

    如果它悄悄走到我身後,給我來一下子,我也就玩完了。

    而用古鏡照自己,則是一種防禦手段,配合著古鏡的威力,罩住人的命門,使得陽火護身,鬼物莫敢靠近。

    我就這樣抱著古懷八卦鏡而坐,須臾,那人頭慢慢的從濃霧中露出半張臉,原本慘白的眼珠子,已經變成了血紅色,十分怨毒的盯著我,夜風中,還有一種咯咯作響的聲音,似乎是它在磨牙。

    我一開始還挺怕的,但黃耀祖幾次試圖近我的身,最後卻彷彿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給灼傷一般退回去後,我膽子就大了起來,見它一直怨毒的盯著我,忍不住道:「原本你也是一個可憐人,為什麼要去害別人?」

    黃耀祖不知聽不聽的懂,聽譚刃說,這些東西,在世間遊蕩的越久,戾氣越重,作為人的記憶也會逐漸喪失,有些甚至會直接淪為沒有意識的殺人機器。

    而很多高人大能,雖然不出現在公眾眼中,但卻遊走在世間,收拾類似的殺人機器,若沒有他們,還不知得亂成什麼樣。

    周玄業當時講到此處時,不無憂心的說:「這行業,要想賺錢,就要出名;若要替天行道,這些事情是不能擺上檯面的,難免為貧困所累。有很多高人大能的子女並不願意過這樣的日子,所以很多法門都已經逐漸失傳了,再這樣下去……哎。」

    當時譚刃瞟了他一眼,道:「江山代有人才出,你瞎操心什麼。」

    周玄業聞言,笑了笑,似乎想開了,道:「師兄說的對,是我太杞人憂天了。
」我當時聽到這兒,其實挺好奇他們二人的出身的,願意將兒子送到道觀裡的父母可不多,為什麼他們兩人都會在道觀里長大呢?

    這些鬼神秘術,看起來雖然動人心魄,但現實就是這麼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麼做一個欺世盜名之輩,要麼就替天行道,而這些東西又不能呈現在大眾跟前,光替天行道,自然經濟拮据,一生難免貧困度日。

    那話怎麼說來著,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這樣寶貴的生命,又多少人願意隱與幕後,做一個無名英雄貧困度日呢?當別人的子女上著最好的幼兒園,穿的漂漂亮亮在遊樂園快樂玩耍時,自己卻因為當這個『無名英雄』而貧困度日,自己的子女也跟著受窮,得不到好的教育,得不到好的家庭氛圍,有多少人願意做這樣的犧牲?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現代這個社會,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後代,向古代術士那樣,懷著扶危濟困,斬妖除魔,浪跡天涯這種思想的大能已經不多了。

    在現實中,越來越多的大能甘於平淡,也甘於讓自己的子女脫離這個怪圈,這種後繼無人的現象,已經很普遍了。

    所以,像周玄業和譚刃這種,在我看來,其實挺罕見的,當然,這是老闆的私事,他們很少提及自己的私事,所以我也沒問。

    我問完,黃耀祖當然沒有回答我,只遊走在四周,時不時的冒出來,從各個刁鑽的角度偷襲,每次都以失敗告終。我安心下來,將古懷八卦鏡端的穩穩的,透過黃澄澄的鏡面,可以看到我自己的臉,不甚清晰,眉眼都感覺模糊。

    我看了片刻,忽然間,從鏡子裡又出現了一張臉。那張臉也和模糊,起初我以為是黃耀祖躲到了我身後想偷襲,但很快我反應過來……不對,黃耀祖是沒辦法和古鏡面對面的。

    那麼,我身後出現的這張臉,不可能是黃耀祖!

    霎時間,我只覺得冷汗直冒,雖然鏡子裡的臉看不清楚模樣,但也輪廓和膚色,也能很清楚的看出,那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的臉,或者說那絕對不是一個活人該有的臉。


    是誰?

    我腦海裡幾乎迅速就想到了另一個東西:紅毛屍。

    是她嗎?

    我一時間,幾乎不敢回頭,仔細去看那鏡子中的臉,微微發紅,似乎真的是有毛的。

    周玄業告訴我,這古鏡可以克制黃耀祖這種厲鬼,但紅毛屍是屍變的一種,不屬於鬼物,那麼,這古鏡對它有沒有用?

    就在我思考這個問題時,那紅毛屍的臉離我越來越近,彷彿要從鏡子裡竄出來一樣,我立刻就地一個打滾,一瞬間,一道腥風從我耳邊刮過,而這時,我原本坐著的位置,已經站了一具渾身長毛紅毛的人形屍!

    靠,這玩意兒不怕古鏡!我立刻爬起身來拔腿就跑,與此同時,黑暗中出現了一道昏黃的光芒,赫然是譚刃與周玄業二人。譚刃一見這情景,頓時低罵一聲:「它也出來了。」

    周玄業道:「先對付紅毛,天顧,黃耀祖就交給你了。」

    交給我?我、我、我……我不會抓鬼啊!

    他說完,幾乎不給我反應的機會,二人朝著那紅毛衝了過去。這二人不愧是同門師兄弟,顯然是經常配合的,紅毛幾乎瞬間就朝著最近的譚刃撲去,在這瞬間,另一側的周玄業猛地拋出了一個套鎖。

    那套鎖呈現黑色,每隔一段距離,就嵌著一枚銅錢,周玄業身手可真是夠利索,套鎖一扔出去,就準確無誤的套中了紅毛的脖子,隨後狠狠一拽,撲向譚刃的紅毛就被拽的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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