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走屍檔案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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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2015-10-13 15:48: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9 263098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8 14:54
第四十七章 組織來了 上

    譚刃對這次的見面很顯然是不滿意的,因為我倆現在都太狼狽了,譚龜毛之前變身,身上的衣服都撐成了破布條掛著,從我這兒扒了件外套勉強穿著,我倆狼狽的就跟乞丐差不多——譚刃和旱魃其實一直就不太對付,但兩人的不對付,不是互相使絆子那種,而是在沒事兒的時候,互相壓根兒不交際。

    這種情況,或許和兩人有些相似的身份有關,我不是他們,所以不太能理解他們的想法。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旱魃率先開口問,聲音一字一頓,說話顯得有些困難。

    我反應過來,忙道:「這話該我問你吧,你不是帶著你媳婦兒在深山裡嘛,怎麼跑這兒來了?」

    旱魃道:「這地方沒人,偶爾會帶她,過來轉轉。」

    譚刃冷冷的開口;「帶到禁地來轉?」

    旱魃沉默片刻,又道:「在這裡待著,她舒服——」

    譚刃道:「陰煞之氣最適合滋養厲鬼,她當然舒服。」

    旱魃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道:「這個地方,不是你們該來的,我送你們出去。」

    從這短短的對話中,我已經聽出了一些端倪,沒想到旱魃竟然把他媳婦兒弄到了禁地來,這地方,生魂進來,會被拘成厲鬼,難以超生,然而旱魃的媳婦兒早就已經是厲鬼,沒有退路了,相反,來到這禁地待著,反而能滋養她的鬼體,讓她的力量更加強大。

    我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對頭,萬一哪天,旱魃制不住她媳婦兒了怎麼辦?又或者,萬一旱魃不願意制住她媳婦兒,由著那厲鬼亂來怎麼辦?

    我越想越不對勁,讓旱魃到三子觀後的群山中修養,是周玄業提出的交易,周玄業早就清楚禁地的事,難道他就沒有設想過這個可能?

    顯然,這不符合周玄業的行事風格,那丫是個老狐狸,步步為營,他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除非,周玄業是故意的。

    又或者,他其實暗地裡和旱魃有什麼別的交易?

    我看了看譚刃,他雖然和旱魃不對付,但二人一直維持著表面的交情,而此刻,譚刃在這兒看見旱魃,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我知道,我倆可能想到一塊去了。

    此刻,旱魃主動提出要送我們出去,這一點當然是好的,它一來,周圍的霧霾一樣的陰煞之氣似乎都變得稀薄了一些,原本時不時冒出來的骷髏,也消停了下去。

    我和譚刃沒有拒絕這個提議,便跟在旱魃身後,由它帶著我們往外走。接下來的一切都很順利,我們又一次成功離開了禁地,禁地外面,那個仙風道骨的煉屍依舊盤腿而坐。

    旱魃沖那具煉屍點頭打招呼,煉屍也打了個稽首回應,『二人』顯然是老交情了。

    我嘀咕道;「師父這煉屍不怎麼聽話啊。」

    譚刃道:「高級一點的煉屍都有散魄,旱魃是我和周玄業帶回來的,煉屍對它無害,這種『交情』,根本不需要報備。」

    旱魃聽見我倆的話,微微點頭,說:「這裡,只有我和它——」這個它,指的自然是那具煉屍。旱魃的媳婦兒是個沒有神智的厲鬼,自然是沒辦法交流,這地方又沒有外人,這一具煉屍,一具旱魃,看樣子是成了『朋友』了,這到也說的過去。

    送完我們,旱魃問我們:「你們要離開?」

    我道:「我們還有人在裡面。」

    旱魃道:「你們要等人?」

    我點了點頭,他接著道:「等著。」說完,從溪邊盤腿的煉屍打了聲招呼,整個人,確切的說整個屍體,就如同一道離弦的箭,迅速衝入了綠幽幽的叢林中。

    我有些發懵,問譚刃:「它這是干嘛?」

    譚刃沒回答,反而是在溪邊盤腿打坐的煉屍說道:「它去弄吃的,招待你們。」

    我覺得有些驚悚,要知道,在我記憶中,旱魃可沒這麼友好和好客。

    譚刃側頭想了想,突然道:「看樣子它過的不錯。」

    我琢磨一番,心頭一陣感慨,發現譚刃說的是對的,這樣的生活,對於旱魃來說想必是極其不錯的,一個人生活和精神糟糕的時候,他必然不會友好,然而,一個心情平和舒暢的人,大部分都是友好的。

    旱魃身上,已經看不見當初那種嗜血的模樣了,拋開他的外形,回想了一下剛才的對話和他現在的舉動,整個兒就是個山野隱士見到舊友時的舉動。

    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生活才算好的?

    每個人的追求都不同,在我眼裡,旱魃的生活是可憐的,他原本有機會以魁拔的姿態在人世間生活,而現在,他在這山間,只有厲鬼和煉屍為伴。

    可他很顯然比以前舒暢。

    精神的充沛,對於人的影響是巨大的。

    我和譚刃此刻也累的不行,便找了塊大石頭坐下,頭箍上的指示燈雖然還沒有滅,但也撐不了多久了,我們現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裡等著了,但願法眼他們能平安回來。

    這會兒,我們在禁地外圍,已經可以看到那中間燃燒的火勢,雖然還沒有擴展到外邊來,可情形已經相當嚴重了。我摸出電話打算報警,但這個警情算比較大的,我私人打過去,警察會盤問很久,等到他們通知相關部門出人,估計黃花菜都涼了,於是我打給了三子觀,示意他們以宮觀的名義報案。

    不過我打過去的時候,他們說已經報案了,因為火勢太大,我們身處其中不覺得,但在霜降峰上的眾人已經能眺望到火海,因而早就報案了,不出意外,很快就會有直升機來救火。

    我擔心救火的人會派人員陸地救火,又囑咐他們通知龍組,讓龍組的人協調一下,沒想到天勤特別給力,全都安排好了,壓根不用我操這個心。

    而且龍組那邊聽說起火的事,終於引起了注意,沒再像之前那樣來幾個人找死了。不僅安排救火,連帶著那幫官商勾結,妄想動土的人,也全被擋了回去,並且已經在大量組織人手,進行專業的干預。

    由於動用的是上面的力量,所以甚至有可能徹底解決禁地的事。

    一時間我不由得感慨,有個師兄真好啊。

    沒多久,旱魃便回來了,摘了一堆不知名的野果,手裡還拎了兩條洗乾淨的魚,外加一個造型非常醜的陶罐子,從那罐子中散發出一陣果酒的香氣。

    我有些震驚,道:「你釀的酒?」

    旱魃點頭,道:「山裡有很多野果,試著釀了一些。」說完,便找我要了打火機,在一旁升起篝火,順便烤起了魚。它塊頭太大,不適合做這種精細的活兒,因此烤魚的任務便有煉屍代勞了。

    我看了看譚刃,又看了看煉屍和旱魃,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麼的好,和屍體烤野味兒,還是三具高級屍體,估計也就我一個人了。

    旱魃不用進食,在山裡沒事兒,研究吃的也只是滿足一下口舌欲打發時間,因此魚烤好了它沒吃,只慢慢喝著果酒。這酒釀的非常香,不過顏色有些渾濁,但入口的口感很獨特,配著烤魚,我和譚刃將肚子吃的圓滾滾的。

    吃飽喝足,沖旱魃道了謝,我們便隨意聊了起來,我問他怎麼不去禁地陪他媳婦兒,他說那煞氣可以滋養厲鬼,但對他並沒有太多用處,待裡面不舒服,乾脆在外面等著,和煉屍聊聊天,如果不是察覺到禁地裡有熟悉的氣息,他也不會進去。

    我想到他進出禁地猶如無物,以及沒多久就會趕來的救火隊,便將這事兒一說,示意旱魃帶著他媳婦兒暫避,旱魃聞言,長滿屍毛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還是立刻答應了,說會在救援隊來的時候,將他那厲鬼媳婦兒帶走,也就是說,他還得去一趟禁地。

    我有心想讓他順便把其餘活著的人給救出來,但這大火熊熊,法眼等人生機渺茫不說,一但讓他們看見旱魃,之後該怎麼解釋?龍組畢竟和J組織有勾結,旱魃身份尷尬,實在不宜出面,想到此處,我便也沒有提這件事情。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8 14:55
第四十八章 組織來了 下

    旱魃並沒有耽誤太久,便起身去了禁地。我和譚刃坐在熄滅的火堆邊上啃野果,沒等多久,便聽得一陣轟鳴聲,滅火的直升機飛到了禁地上空,其中一台直升機,卻停在了我們所在的上空。

    強烈的風從上方衝擊下來,我和譚龜毛趕緊避開,片刻後,那飛機上垂下了一道軟梯,兩個穿著一模一樣的人順著軟梯降到了地上,緊接著那架直升機便飛走了。

    我定睛一看,有些意外,因為我以為來的是龍組的人,但這二人從外表上,很難和龍組聯繫在一起,因為這是一男一女,年紀大約都在五十歲左右,頭髮半百,身形微胖,不過目光很清明,精神頭十足,身上有一種學者的氣質。

    這個年紀,雖不說老,但絕對不年輕了,還能在直升機上爬上爬下,真是不容易。

    這兩人下了機,衝我和譚刃伸手,一邊握手一邊道:「就是你們兩位陪著他們兩次出入禁地?辛苦、辛苦。」譚龜毛手上戴著手套,所以沒拒絕。要不怎麼說是老一輩,作風沒那麼盛氣凌人,讓人很有好感。

    這時,那老阿姨道:「我們還以為你們也困在禁地裡,怎麼出來的?現在禁地的情況怎麼樣?」

    譚刃不答反問:「你們龍組不是說要組織人手過來解決問題嗎?怎麼就二位?」

    老阿姨道:「人手分散在各地做任務,一時間不能立刻召集回來,至三天後才會匯合,我們目前首要的任務,是要將已經進入禁地的人救出來。」

    譚刃一點兒也不給老人家面子,說道:「就你們,難了點兒。」

    我心道這龜毛說話太氣人,怎麼不能友好點兒,便接過話茬,回答了那老阿姨剛才提的問題,將禁地中的情況迅速做了個梳理,二人專心致志的聽,時不時提出些問題,並且還在筆記本上做著記錄。

    我看著別提多感動了,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態度啊!之前來的玄蟒和法眼兩批人實在不靠譜,一個個都覺得自己多牛逼似的,跳進坑裡爬都爬不出來。

    問完情況後,我道:「你們現在人手不齊,千萬別進去,之前你們的兩批人,我們勸也勸了,但他們非得進去,現如今……哎。」

    通過剛才的交流,我才驚訝的知道,這兩位老人家居然就是龍組的組織人。他們是國內最先進行神秘力量研究的那一批人,所謂的神秘力量,也就是一些確實存在的,但暫時不能用科學解釋的一些力量。

    這一批人試著對這些神秘力量進行科學的解釋,既然要試驗,就必須要有試驗品,最早的一批龍組的成員就是這樣發展起來的。

    後來,隨著研究的進步,神秘力量逐漸揭開了它的面紗,生物磁場、腦電波、精神力,慢慢的顯露在研究者的眼前,龍組的人不再只是離奇的試驗品,而是開始成為一股力量,這兩人也成為了龍組的負責人。

    老阿姨姓鄭,名字不知道,兩人互稱老鄭和老劉,我便順著叫鄭阿姨和劉叔。

    這二人瞭解完情況,見我和譚刃身形狼狽,便示意我們可以先行離開,他們倆的年紀,不會親自去禁地,在通過我的敘述,對禁地的情況有所瞭解後,兩人商議了一陣,最終決定放棄原計畫中的第一撥救援,也就是說,法眼等人的生死,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好在現在救火行動已經展開,勉強增加了一些他們的生存幾率。

    看得出來,劉叔和鄭阿姨的心情非常沉重,龍組的每一個人,對他們來說都是重要的資源,如今出了這種事,一下子失蹤八個人,這對負責人還不得不下達放棄第一波救援的指令,不用想也知道內心多鬱悶。

    有這二人接手,便沒我和譚刃什麼事了,禁地的事,也算正式告一段落,當下我們便回了三子觀,好好的休整了一番。

    這幾天三子觀格外熱鬧,龍組的人都駐紮在我們這兒,還停著直升機,對外暫時關閉了山門,停止接待香客,大火撲滅後,剩下的便是龍組的人,在三天的時間裡,陸陸續續來匯合。

    這次一共來了二十多人,裝備精良,穿著統一,有了前面組員的兩次失聯例子在前,這次的這波人,不再像之前兩批人一樣不將禁地放在眼裡,相反,他們這次是拿出了百分之百的警惕心,在集合出發時,一個個神情嚴肅,氣勢沉穩。

    這二十多人都有些什麼本事我不清楚,但往哪兒一站,就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氣勢,相當驚人。

    禁地內部的情況,經過我和譚刃的兩次打探,已經掌握的差不多,我們所提供的資料,再加上龍組的人員,想來這一次,應該足夠對付了。

    等這幫人出發後,三子觀一下子便回到了從前的清靜,大火雖然已經被撲滅,沒能燃燒出禁地的範疇,但這三天,也無人去過禁地,法眼等人是死是活,一無所知。

    大火、發瘋、骷髏軍,還有個昏迷的哈士奇,這一切不好的因素加起來,讓我覺得法眼等人的生機渺茫。

    由於有直升機,因此霜降峰和禁地間的往來變得十分簡單。劉叔和鄭阿姨在禁地外圍紮了營帳,許多我看不懂的儀器被架設了起來,除了他倆外,還有三個助手,兩女一男。

    我和譚刃間或也會坐著直升機去看看,畢竟禁地就在三子觀後面,我們也希望龍組能把這事兒徹底解決了,因而時不時就去查看一下進度。

    直到這時,我才真正的瞭解龍組的實力,與此同時,也明白玄蟒那幫人是怎麼死的了,他們完全是冤死的。

    進入禁地,許多現代設備都會失靈,但龍組所帶來的設備,都是J組織研發的前沿裝備,此刻,我眼前的屏幕上,赫然實時播放著那幫人的行進狀況,屏幕被切換為八個畫面,這二十多人中,應該有八個,身上攜帶有攝像頭。

    屏幕上的畫面並非像我們之前進去時一樣灰濛蒙的,這幫人端著一種形似火箭筒一樣的東西,噴射出一種赤紅色的霧狀物,這些霧狀物,和那濃重的陰煞之氣一接觸,煞氣便跟遇見剋星一樣,猛地後退,一下子便能打開一大片視野區。

    與此同時,這幫人的心理素質也很強,全都戴上了之前火雲等人戴過的那種眼鏡。

    這幫人帶著先進的裝備,在禁地中如若無物,哪像我們之前那樣狼狽。

    玄蟒等人之所以死了,實在是他們之前對禁地的情況不瞭解,託了大,實在是死的不值。

    便在此次,屏幕中的地面突然出現了異動,緊接著,一個骷髏從裡面鑽了出來。

    我道:「骷髏大軍要出現了。」

    看顯示器的是個戴眼鏡的姑娘,她推了推眼鏡,說:「不要緊。」

    說話間,屏幕間的人,紛紛從腰間抽出長刀。

    那是一種比較輕薄的刀,約有半米,顏色漆黑,看著不太起眼,但那玩意兒卻十分鋒利,靠近的骷髏,就跟刀砍豆腐一樣,隨便一刀就輕輕鬆鬆的砍的七零八落。

    我看了會兒,只見這幫人雖然氣勢洶洶,如蛟龍如海,但這骷髏大軍的數量卻是太多了,很快就如同我和譚刃當初一樣,形成了包圍之勢,將龍組的人給圍了起來。

    眼瞅著就要群起而攻之時,龍組中的人,突然掏出了一種類似手榴彈的東西,紛紛往骷髏堆裡扔。

    便聽一陣呲拉呲拉的干擾聲,屏幕中猛地騰起一陣黑煙,迅速將視野給籠罩住,整個兒屏幕都黑了下來。

    我大驚:「他們扔的是什麼東西?」

    戴眼鏡的姑娘道;「超生磁彈,說了你也不懂。」

    我覺得很鬱悶,有種被人搶了飯碗的感覺,便對譚刃感慨道:「老闆,我以前覺得鬼神之說,玄之又玄,現在才發現,在這幫人眼裡,什麼都不是,他們太牛了。」

    譚刃不咸不淡的說道:「有什麼牛的。」

    我以為譚刃是死要面子,便道:「咱們還是要勇於承認自己的不足,科技或許真的比咱們老祖宗那一套要厲害。」

    譚刃看了我一眼,搖頭,淡淡道:「科技,借助外物,為己所用;我們老祖宗,則講究天人合一,渾然一體,重在開發人自己的潛能。他們入禁地,全憑外物依仗,但你想一想,這些尖端的裝備,需要耗費多人人力、物力、財力?」

    頓了頓,他又道:「裝備可以存在,也可能損壞,所以它絕對不能成為依仗,沒有什麼比自身更可靠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8 14:56
第四十九章 命運

    譚刃平時不是個喜歡多話的,但往往一開口就發人深省,我被龍組打擊的有些歪了的信心,頓時被他這一番話給拉了回來——看屏幕那姑娘也聽見了,深深看了譚刃一眼,道:「譚先生說的沒錯,其實,我們做這些研究,也只是要追求一個因果,這些神秘力量為什麼存在,因為什麼原因而存在,它們會產生什麼變化?這些高科技,只是研究過程中的產物,並非我們的最終目地。」

    我道:「那你們的最終目地是什麼?」

    她道:「弄清楚因果關係,開發人體自身潛能,在這一點上,我們才剛剛起步,觸摸了冰山一角而已,遠遠比不上老祖宗們的智慧,所以譚先生的話是正確的。」

    說話間,那屏幕上的黑煙逐漸散開,一些模模糊糊的畫面重新顯露了出來,只見畫面中,原本冒出來的骷髏大軍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滿地散落的枯骨,周圍的地面,也沒有像我想像中的一樣,會炸開大坑一類的,那個超生磁彈,看樣子並不是什麼物理攻擊,它破開後爆發出的那陣黑煙,才是攻擊的手段。

    我問她龍組接下來的計畫是什麼,她說是弄明白陰煞之氣形成的原因,想辦法摧毀或者壓制住它。

    屏幕上的人和我們之前不一樣,我們之前是想著穿越禁地,但他們卻是對禁地進行地毯式的搜索。在這個搜索過程中,尋找法眼等人並不是主要任務,找到陰煞之氣聚集的起因,並且壓制它,才是龍組此次的主要目的。

    地毯式的搜索是很耗費時間的,沒隔一段時間,那二十人會通過直升機進行撤離,退到禁地外圍休息補給,來去自由,隨時可以抽身,瀟灑的不行。

    對比我們之前,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退出帳篷時,琢磨著那姑娘的話,我想到了當初和天勤去大酉洞天求仙屍的事,便和譚刃商議起來。譚刃一聽,便道:「如果上面下命,大酉也不得不聽從,但這種行為,卑鄙無恥,你怎麼會想到這個?」說這話時,他皺了皺眉,非常不贊同的瞟了我一眼。

    我覺得冤枉,便道:「仙屍再重要,能有活生生的人命重要嗎?不說人命,這禁地之內,有一樣活物嗎?飛鳥魚蟲也是命啊,大命小命加在一起,還不如一具死了的仙屍嗎?」

    譚刃怒哼一聲,說:「你眼裡有沒有尊師重道四個字!」我噎了一下,察覺到譚龜毛這是真的動怒了,平日裡這丫雖然一點就炸,但並不會真往心裡去。

    仙屍有關道統,相當於人的祖宗,我一想譚刃和無虛二人,都是極其看重道統傳承的人,立馬意識到自己踩到雷區了,於是便改口道:「當然有,當然有,我剛才一時嘴快,說錯話了,咱們當然不能做那種在背後坑人祖宗的事,還是走正道,正道。」

    話雖如此,但我心裡其實挺鬱悶的,為了這禁地,龍組已經折了八個人,至今事情都還沒有了結,之後能不能解決還是個未知數。仙屍雖然意義眾大,但不可否認確實只是一具屍體,一具死屍和一大批活命,孰輕孰重,至少在我看來,是活著的更重要。

    有時候,思想真的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東西,一但駐入人的大腦裡,就很難再撼動了,就連譚刃和無虛這樣的人,在生死面前都大徹大悟,但只要涉及到傳承道統,就完全變了。

    坐直升機回去的途中,我和譚龜毛一時間誰都沒說話,當天晚上,也不知是不是他跟天勤打了招呼,天勤搬了一堆的經書過來,說要給我講晚課,聽的我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我發誓,這輩子,我再也不跟譚龜毛討論半點兒有關道統的事。

    難怪當初周玄業和周玄禮的待遇差別這麼大,周玄業心理不扭曲才怪!

    大約看我認錯態度積極,天勤講了一次晚課,就放過我了,第二天我和譚刃再坐著直升機去禁地外面時,我再也不敢出『餿主意』了。

    到禁地的時候,我有些驚訝,因為現在的時間還很早,我沒想到龍組的人居然已經從禁地出來了。確切的說,我不太確定,他們究竟是提前出來了,還是說壓根兒還沒進去。

    以往這個時候來,他們一般都已經進入禁地了。

    緊接著,我發現地面上有兩個白色的袋子,那袋子我知道,是裝屍體專用的密封袋。

    我大驚,道;「又有人折了?」

    劉叔看了我一眼,沉著臉搖頭,說:「不是,這是今天進去時發現的屍體。」

    進去時發現的屍體?

    我心裡咯噔一下,便有了推測,我道:「是誰的?」

    劉阿姨嘆氣道:「火雲和石頭。」

    雖然早已經有所預料,但真正得知這個結果,我心裡頭還是不好受。這時,只聽龍組隊伍裡有個年輕的姑娘,狠狠瞪了我一眼,道:「你們當初,為什麼不阻止他們!」

    我心說阻止?老子阻止的了嗎?對我們又是威逼,又是利誘,我們就差沒跪著求他們別進去了。

    但現在死了人,我知道眾人心情都不痛快,便也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再做無意義得爭吵,於是就沒說話。緊接著,便聽那姑娘抽泣了一聲:「難道人的命,真的是生下來就注定了嗎?火雲姐當初被咱們從火場裡救出來,可沒想到最終,居然還是死在火災裡。」

    直到這時,我才在這姑娘斷斷續續的抽泣中知道了火雲的來歷。

    火雲是個典型的農村婦女,出身窮苦,夫家也窮苦,村子裡都是窮人。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話還是有道理的,那地方的人,越窮心越狠,也越不把人當人看。

    火雲勤勤懇懇操持家務,生兒育女,下地干活,但還是經常被酒鬼老公揍,一次被打的狠了,火雲反抗起來,更加激怒了對方,便被喝醉了酒的男人,揪著領子往生火的灶孔裡按,激烈的反抗中,火星四濺,大火燃燒了起來。

    那酒鬼丈夫大喊大叫逃了出去,留下身體被燒傷,行動困難的火雲,眼瞅著就要葬身火海,結果就在這時,周圍的火不知怎麼的,竟然一下子就滅了,便如同空氣被瞬間隔斷似的。

    在那場刺激中,火雲逐漸發現了自己能控火的能力,最終被龍組給發現,搖身一變,成為了現在的火雲。龍組曾經有一個代號叫『閻王』的人。這人據說能看透每個人的死亡,他曾經說過,火雲注定要被火給燒死。

    當時因為這事兒,火雲還跟閻王打了一架,沒想到,這一天竟然真的來了。

    她這話,讓周圍的眾人神色都沉重起來。

    沒有誰希望自己的命運是生來就被安排好的,這種感覺太糟糕了,我一直信奉有多少努力,就有多少回報。

    那麼火雲呢?

    她一生的命運難道就是吃了半輩子苦,好不容易時來運轉,揚眉吐氣,結果沒多久就被燒死了?她這一生的命運又是為了什麼?

    我的命運,是不是也早就注定好了?

    石頭和火雲都是被燒死的,至於哈士奇和法眼則沒有找到,生死不明,當然,更糟糕一點的情況,或許是被埋在某片被燒焦的大樹下面。

    很快,劉叔他們安排人將這兩具屍體運回了龍組的總部,並不是像我想的那樣掩埋處理,而是要進行解剖研究,看一看禁地中的負能量對火雲和石頭的生理影響。

    龍組的人看著二人的屍身被運上了直升機,神情一片凝重,死了還要被解剖,看樣子這個世界是公平的,特權,也是需要犧牲一定的東西去換取的。

    接著,眾人草草吃了些東西,又一次進入了禁地。

    地毯式的搜索和禁地中的那股力量相沖,一批又一批的尖端物資被運送了進來,這個消耗是很大的,在第五天的時候,龍組這邊的地毯式搜索終於有了成果,一份分析資料,擺在了劉叔和鄭阿姨跟前。

    我就著位置,站在兩人身後將這份分析資料瀏覽了一遍,看完只覺得心頭一陣狂跳。

    這麼大的陣仗,果然是有收穫的,我之前所疑惑的大部分東西,這份分析資料,幾乎都給出了解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8 14:56
第五十章 仙逝

    分析資料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兩部分。

    一是陰煞之氣來源的分析與考證;

    二是解決的辦法。

    提供這份資料的是個剃著平頭的中年人,身上很種軍人般的肅穆感,看起來像是龍組中的老大。

    根據資料上顯示,這片禁地,曾經應該是個古戰場,但有一點很奇怪,那就是這裡的地形,其實根本沒有作為戰場的條件。打仗都是有目地的,入侵、爭霸、領土、資源,但這地方山峰林立,幾千年間都沒有明顯的地質變化,從戰爭的角度來說,無論如何,也難以構成戰場的環境。

    假如有兩支軍隊在這兒打仗,那麼他們是為了什麼?

    要想確定這個古戰場的時間,需要對這裡的人骨進行採樣分析,也需要對這邊的相關歷史進行核查,因此這個考證段時間內不會出來,但相關的樣本,已經送到了龍組總部,一週內出結果。

    接著就是解決辦法,現在陰煞之氣,寄居在地脈的玉床中,要解決問題,只有兩個辦法,一是壓制,二是轉移。

    轉移的話,就需要開鑿玉床,但這些玉床,普通人跟它靠在一起,就會被誒影響心智,龍組的人自己上更是不可能,一來不會,而來礦床太大,要開到猴年馬月?

    因此可實施的辦法只有壓制。

    這讓我聯想到了大酉洞天的仙屍,當然,這話我不能說,龍組既然提出來這個辦法,那麼應該有類似的東西。

    他們對於陰煞之氣,有自己的一套『科學』的計算方法,後面跟著一串數據和符號,我看不懂,不過總結處卻只有一句話:申請。

    後面跟了一串字母和數字組合的代碼。

    我不由指著上面的代碼問道:「這是什麼意思?申請什麼?」

    提交資料的平頭說道:「跟你沒有關係。」

    劉叔也沒有接話,皺著眉頭看完資料,道:「這個申請,程序複雜,這樣吧,等北京的鑑定結果出來再說。」

    「是。」平頭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除了這兩點外,資料上還寫了一些我其實並不想看到的東西,比如玄蟒等人的屍身腐爛程度等,最後有些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禁地已經被龍組的人翻了一遍,但卻沒有發現哈士奇和玄蟒。

    對此,他們做了兩種推測,一是他們離開了禁地,這禁地周邊的面積還是很大的,因此很有可能繞到了別的方位,或許受了傷耽誤了。

    第二種情況,則很有可能是在禁地裡燒的只剩下渣,所以沒能發現,這也並非不可能,因為起火的那一帶,火勢相當大。

    但對於法眼和哈士奇的情況。龍組的人表現的比較了樂觀,因為屍身可以燒成渣,但裝備裡的很多東西是不會燒燬的。這次沒找到的不僅是法眼和哈士奇的人,就連裝備都沒有找到。

    因此很大程度上,他們是離開禁地了。

    因為如此,那平頭提出要對禁地周邊的圓形區域展開搜索,由於等待結果還有一週,劉叔自然不會阻止,救人刻不容緩,因此在下午時分,龍組的眾人就分成兩批,一南一北,分頭繞著圈兒開始搜索。

    這次搜索,他們攜帶了大量的探測設備,簡直跟生命雷達一樣,我一看就有些擔憂了,萬一這幫人撞上旱魃怎麼辦?旱魃應該沒那麼傻吧?

    龍組的搜索,展開了整整三天都沒有結果,最終不得不放棄了,法眼和哈士奇屍骨難尋的失蹤,也成了一個謎團。

    這段時間,我沒有再往禁地去,甚至三子觀的眾人,也沒有太多心思管龍組的人了,因為無虛的情況變得糟糕起來,

    他開始斷食了,身形迅速的消瘦下去。

    譚刃守在無虛身邊寸步不離,對於龍組和禁地的事,一個字也不再過問。

    第四天,還沒等來結果,無虛突然對我們說:「都出去吧。」

    眾人噗通全跪下了,我心裡一時間也特別難受,平日裡早就知道無虛時日不多,雖然有準備,但這一天真的來了,心裡還是沒辦法平靜面對。

    眾人退到了房外,隔半個小時敲門詢問一次,到第六次敲門時,房內沒有了回應,譚刃推門而入,只見無虛盤腿坐在床上,面容安詳平和,譚刃探了探鼻息和脈搏,跪道:「師父羽化而去了。」

    羽化登仙,是個好聽點的詞,自我安慰罷了,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地獄,大部分人最後還是要去地獄的。

    無虛仙逝,眾人一番悲痛自然不必說,緊接著便是去朝拜殿做法事,遵生前遺命,效仿南華真人,陳屍與東邊山谷中,後人不再拜祭。

    道家講究天人合一,昔年莊子死前,眾弟子欲籌錢為他大辦後事,莊子卻是連棺材都不要,讓地址直接把他的屍身扔到荒野上或者隨意挖個淺坑埋了。

    眾弟子大驚,說雖然窮,但也不能讓老師草草薄葬,莊子大笑,道:「我屍於荒野,以天為棺,以地為床,以日月星辰做陪葬,古往今來,誰能由此厚葬。」

    眾弟子又言:如此一來,屍身豈不是要被猛獸叼走啃食?

    莊子道:「即便將人裝進棺材裡,屍身還是要腐爛生蟲,把我給蟲子吃,卻不給野獸吃,對它們豈不是不公平?」

    眾弟子哀泣,希望莊子收回這話,表示想為他立碑豎墳紀念,莊子又說了這樣一番話:「我們人生下來,承天覆地載恩,蒙日月照臨身,四方水土養我形,雞鴨魚肉塑我體,如果死了,就同那些雞鴨魚肉一樣,自然要去養育其它的生命,蟲吃也罷,獸吃也罷,不過是你入我腹,我再入你腹,生生不息,天人合一,一花一草,一蟲一獸,皆是我。」

    道人的葬俗一般是坐缸或者如普通人一樣棺葬,但歷來也有許多道人學習南華真人,反哺自然,生生不息。

    人生在世,有墳有碑,又能被人銘記多久?倒不如反哺自然,以己身之死軀,育週遭之生機,化塵化土,喂蟲喂獸,這種境界,也算絕妙了。

    由於忙著無虛的後事,因此我們沒關注龍組的事,譚刃雖然面上沒有表現的多悲痛,但大部分時間,都在老舊的大殿上,坐在無虛曾經打坐的蒲團上,沉默無言。

    如今無虛已仙逝,禁地的事情又輪不到我攙和,按理說我也該回深圳去,畢竟都耽誤好幾個月了,但人一去世我就走,兄弟還處於傷痛中,我還真有些邁不開腿。

    之前還想著無虛一去世我就還俗,現在卻是不能了,人一死就還俗,未免太打臉,我決定等兩年再說,反正女朋友的影子都還沒一個,暫時也不急了。

    我決定再待半個月,到時候不管譚刃情況怎麼樣,自己都得離開,總不能真的在這道觀裡度過餘生。不過譚刃還是挺夠意思的,沒多久便對我說;「你自己回去,如果要還俗,就去找天勤。」

    這一瞬間,我覺得譚龜毛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想了想,我道:「你以後,就不下山了?」

    譚刃微微側頭,不咸不淡的說道;「我留在山上幹什麼?數星星嗎。」

    我一愣,道:「那你要回深圳?」

    譚刃緩緩道:「事務所還是要開業的,再說了,我的股票還沒漲。」

    我嗆了一下,從剛才的驚喜,一下子掉落到谷底,哥們兒,您能不能放棄股票?您這麼有錢打水漂,幹嘛不讚助給我呢?

    「還俗就算了,現在還俗,天勤和黃連他們非得殺了我,可惜咱們走的是全真路子,要是正一,我也就不還俗了。」

    譚龜毛不咸不淡的說道:「你還不還俗都一樣。」

    「為什麼?」我有些納悶。

    他道:「你還俗幹什麼?娶老婆?不要耽誤人家姑娘了,現在男多女少,把她們留給更優秀的人吧。」

    我怒了:「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不優秀?」

    譚龜毛涼颼颼的說道:「你覺得你哪裡優秀?」

    「我有錢,我帥,我溫柔,我疼老婆。」

    譚龜毛道:「你還有金肌玉骨和一堆麻煩。」頓了頓,他又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能活三百歲,會是什麼樣子?」

    「……」我突然明白譚刃的意思了,他並不是故意在打擊我。

    是啊,如果我真的能活三百歲,那麼是不是有一天,我的老婆已經白髮蒼蒼了,我卻還是年輕的樣子?我的子女已經入土了,我卻還活著?我會不會被我的親人朋友當成怪物?

    這一瞬間,我想到了很多人:唐琳琳、傅楠、林回雪、周玄業、孫邈……那些在我生命中出現過的人,我想像著他們一個個衰老而死,只有我還活著。

    以前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此刻,卻覺得渾身的血都涼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8 14:57
第五十一章 蟲虛

    長久的沉默蔓延在大殿裡,我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畫面,那些畫面是我幻想出來的,但我卻感覺,它們彷彿就是我的未來。許久,我才從這種虛幻的想像中脫離出來,確切的說,是我不敢往下想了,誰不希望自己長壽?誰不願意青春常在?可如果這世間上的一切都在流逝,唯有你被困在時間裡,怎麼想也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剛才,我甚至想到了天然呆和譚刃,心中還升起一種慶幸的情緒,心想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好歹還有兩個跟我同病相憐的,這大概就是人的一種劣根性,當你發現有人跟著你一起落難的時候,你對於自己眼前的災難,就不會覺得太難受了。

    很久之前,我總覺得自己是特殊的,現在才發現,人身上該有的劣根性,我真是一樣不缺。

    在心裡鄙夷了自己一番,我還是對譚刃說了說自己的想法,雖然他大方的讓我可以直接還俗回深圳,但和黃連等人的交情擺在那兒,這種人剛死就拍拍屁股走人的事,我真做不出來,於是還是按照原計畫再待半個月,等一切穩定下來再說。

    龍組的人等到了結果後,不知出了什麼狀況,劉叔等人暫時離開了一陣,再回來時,已經是十多天后,而這一次,他們的陣仗更大了。

    最直觀的表現是,人數明顯增多了,而且這增多的一部分人當中,大部分竟然都是和尚!

    我有些懵了,三子觀的眾人也懵了,一個個面面相覷。

    什麼道、儒、釋,三教合一,這是說給外人聽的,事實上三家其實都講究正一不二,佛教傳入中國後,和道教斗的如火如荼,搶名山,奪福地,在歷史上,要麼佛漲道消,要麼道漲佛消,總之很難出現和平相處的局面,只不過雙方都是出家人,不能斗的太難看,因此對外宣揚起來,說的都是三教合一之類的話。

    這話是不是真那麼回事兒,內行人都懂,所以這會兒,我們霜降峰突來來了一大群和尚,一下子就把我們給弄懵了。

    這是干啥?

    砸場子來了?

    我看到天勤的臉色扭曲了一下,緊接著就鎮定下來,還是遵主客禮儀,將這幫人安頓住下,以禮相待,但背過身,天勤氣的不行,在屋子裡來回踱步,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

    我看乾坤兩道聚在一起,看著他走來走去,最後白鶴道:「師兄你別走了,看的我頭的暈了。龍組的人怎麼回事兒,怎麼把和尚弄來了?」

    天勤道:「是為了禁地的事。」

    黃胖子立刻道:「啥意思啊!啊,我們搞不定,就找一幫和尚來,那幫和尚很牛嗎?他們除了會唸經還會什麼呀!」眼瞅著要發展為和尚批鬥會,我趕緊道:「大家都別激動,那幫和尚什麼都沒幹呢,咱們這麼激動太掉價了。」

    黃胖子道:「什麼叫啥也沒幹?他們那是不講規矩,出家人要拜山的懂不懂,大搖大擺空降到別人山頭,那已經是犯了大忌諱了,哪怕是提前給我們打個招呼,讓我們知道一下也行啊。」

    拜山這個規矩我知道,別說道佛不同宗,就算上一次我和天勤去大酉洞天,都是道門的人,也是事先拜山過禮的,這佛道本來就隔了一層,都有拜山的規矩,這幫人這麼空降過來,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我道:「聽口音,他們好像也是北京那邊來的,跟著龍組過來的,或許是有什麼原因,耽誤了,我們這種事咱們也別忘心裡去,只要接下來不壞了大規矩,咱們就當沒看見吧。」

    黃連搖頭嘆氣,用豆芽眼鄙視我:「你把你頭髮剃一剃,回頭跟他們走吧。」

    我懶得理黃連這不靠譜的,問天勤禁地的事兒龍組的人打算怎麼解決,既然他們弄來了一幫和尚,那麼肯定是有用處的。

    天勤搖頭,說那幫人在開會,把這兒當蹭吃蹭喝的中轉站了,多餘的還沒來得及問,得明天才清楚。

    由於霜降峰客房有限,所以大部分人都在外門,劉叔一行人則在內門,連帶著我的房間裡也打了一個通鋪,我和黃連等人在通鋪擠一個屋,空出了幾間給龍組的人住。

    這會兒已經是十月份的天氣,霜降峰的夜晚,溫度驟然下降,半夜的時候我有些尿急,起床去外面澆竹子,之前半夜起來是要點油燈的,近期因為龍組常駐,所以臨時拉了線,外面的房簷上掛了兩盞小瓦數的照明燈。

    我迷迷糊糊的澆完,冷風一吹,凍的都尿成波浪形了,正打算往回走,結果一扭頭,發現從天勤屋裡走出來一個人,赫然便是龍組那個剃著平頭的老大。

    我一開始以為他也是起夜的,但再仔細一看,發現他穿戴整齊,哪裡像半夜撒尿的模樣?我不由得抬腕看了看手錶,發現這會兒是凌晨的兩點。

    一下子我的睡意就醒了。

    這哥們兒,他是睡的晚呢?還是起的早呢?

    由於我是站在角落背光處,所以那哥們兒沒發現我,出了門後,左右看了一下,便坐在外面的石凳上,摸了根菸出來悶頭抽。

    我跟這人沒什麼交集,唯一的印象是他之前提交給劉叔的資料,又快又全,分析的非常到位,讓我覺得這人很有領導潛力。

    這大半夜的,他穿著整齊,跑外面吹冷風,抽悶煙,這是干什麼?

    不過這人顯然很警惕,就像有第六感一樣,我什麼聲音都沒有弄出來,只不過在黑暗中盯著他看了十來秒,這人突然將臉轉過了,朝著我站立的地方,喝道:「誰在那裡偷看,出來!」

    我於是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是我。兄弟,這個點兒,你不睡覺,在這兒抽菸?」

    他看見我,神情鬆懈下來,又吸了一口,道:「沒你事兒。」說完就不再開口,我也沒空關心一個大老爺們兒為什麼抽悶煙,便回房睡了。

    第二天去劉叔那兒一打聽那幫和尚的來歷,才明白這次搞這麼大陣仗的原因。

    眾人可以很確定,禁地是一片古戰場,但不能確定古戰場的時間和歷史背景,所以取了樣本回去研究。然而,研究的結果卻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為測試顯示,這些人骨,距今竟然有六千多年!

    六千多年是個什麼概念?夏商周都還不存在呢。

    我立馬覺得不對勁,人的骨骼,在一些環境下,確實可以長久保留,但大部分的骨頭,其實都會隨著時間而化為塵土。禁地的枯骨,數量龐大,全都保存的非常完好,哪裡像有六千年的樣子?說六十年或者六百年,我還會相信。

    然而,鑑定儀器是不會出錯的。

    除了年代鑑定外,關於歷史方面的核查也出了結果,這一帶確實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征戰,但在一本縣誌中,卻發現了端倪。

    那上面記載,在圍巨山一帶的地底,住著一隻怪蟲,那怪蟲善於變化,喜歡化作仙翁考驗人的心智,通過考驗的人,能超脫輪迴,通不過考驗的人,則會經歷無邊地獄。

    圍巨山,也就是三子觀所在的山體的古稱。

    考察的人,對這個傳說進行了相關瞭解後,發現這上面記載的怪蟲,和古印度傳說中的梵天很像,在古印度的神話傳說中,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其實就是梵天的一場夢境,梵天的夢一醒,世界末日也就來臨了。在中國的神話傳說中,也有一種類似於梵天的大蟲,稱之為『蟲虛』,相傳生活在宇宙的縫隙裡。

    宇為時間,宙為空間,宇宙的縫隙,也就是時間和空間的縫隙中,據說它能吞噬時間和空間。蟲虛沉睡時,周圍區域的時間流逝都會減慢,而蟲虛醒來時,周圍的空間會突然消失,如果被啃了的餅乾一樣,而且最主要的是,在神話傳說中,蟲虛也會變作人形,各種各樣的人形。

    禁地保存完好的枯骨,再加上縣誌中關於怪蟲的描述,讓龍組的人做出了一個推測。

    那座玉脈下方,或許真的有一隻怪蟲,而那隻怪蟲,也許就是蟲虛。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8 14:57
第五十二章 第四次

    我聽了劉叔這一席話,只覺得世界觀又一次被刷新了,苦笑道:「難道你們覺得,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蟲虛那種東西?可以吞噬空間和時間?」

    劉叔嘆道:「這個世界太大,這個宇宙太遼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這確實很難讓人相信,蟲虛只是我們的一個猜測,古人對於鬼神之事,總是誇大其詞的,它很可能是存在的,但它是不是真能吞噬時間和空間,這是個未知數。」

    一邊的天勤道:「那麼你們找來那幫僧人,是為了對付蟲虛?」

    劉叔點了點頭,道:「根據分析,印度神話中的梵天和中國神話中的蟲虛,很可能是同一種東西。」

    我道:「你把人家的梵天大神,說成是一種蟲子,這會引起宗教矛盾的。」

    劉叔笑了一下,臉上的皺紋疊起,道:「文明過程中,一些神話的相似性,本身就說明著一些問題。在梵天的傳說中,高僧念梵天經,可以使梵天繼續沉睡,所以我們請來了一批高僧。」

    我回憶了一下之前和那幫僧人短暫的接觸,說實話,不是我搞宗教歧視,而是裡面大部分人都是肥頭大耳,油光滿面,大腹便便,我十分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高僧。

    這段日子和劉老二人也熟了,這麼一想我便直接問了出來,鄭阿姨不贊同的道:「誒……人不可貌相,手裡頭有沒有功夫,可不能看外表。【愛↑去△小↓說△】」

    我沒吭聲,腦子裡的第一個反應是相由心生,有時候,老祖宗說的某些話,還是挺矛盾的,究竟是相由心生靠譜,還是人不可貌相靠譜?

    為了支持這批僧人,這次的行動規模比上次更大,將要進去的不止有龍組的人,還有護衛的軍人,裝備的投入也極大,看著他們不挺的忙活,我悄悄對譚刃道:「看樣子,大酉洞天仙屍的事,千萬不能讓他們知道,他們一但知道這事兒,再看自己浪費投入了這麼多資源,肯定的氣死,到時候大酉洞天的道友們可就慘了。」

    譚刃瞟了我一眼,說:「你知道就好。」

    當天下午,浩浩蕩蕩百來人,龍組加僧侶加軍人,氣勢熊熊的開拔,第四次正式入禁地。

    這一次裝備充足,便是第三次龍組的人去禁地時,也已經是出入順暢了,因此現如今百來人的隊伍,更是勢不可擋,連劉叔和鄭阿姨都上陣了。

    這禁地對我們三子觀的人來講,可以說是極為神秘的,畢竟從建觀之初就存在了,如今有了這麼好的機會,如何能錯過?眾人都想去,但無奈多出來的裝備只有五份,因而我們只能去五個人,最終便由我、譚刃、天勤、白鶴以及黃連一同進去。【愛↑去△小↓說△】

    進入禁地的過程非常順利,我們用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便到達了玉床的位置,只見這一片,因為之前大火的關係,已經大變樣了。

    地面的枯枝敗葉被燒了個乾淨,只留下了硬邦邦的黑土,周圍筆直的樹木,大多數都被燒燬,斷裂的黑色枝幹,焦炭般的倒著,即便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空氣中依然能聞到火災過後特有的木炭味兒,風一吹,空中便飄的到處都是,弄得人滿頭滿臉的灰。

    我們一百來號戴著頭箍的『天線寶寶』在這條玉床旁駐紮下來,士兵迅速分散,排列成防禦陣型,將之團團圍住。

    一個組合的塔架被迅速搭建起來,十來名士兵戴著石頭和火雲之前戴過的那種『地獄眼鏡』,在塔架上方觀察周圍的情況。

    劉叔等人則戴著龍組,用儀器對玉床表面極地底結構進行分析,而那幫僧人則開始唸經。

    我對佛家不瞭解,所有的瞭解,也都來自於古裝電視劇上,因此他們念的經,我是一個字也聽不懂。

    在龍組等人定位的這段時間,我們五人沒什麼事情做,譚刃和天勤二人閉目休息,黃連和白鶴第一次進來,跟在龍組等人的屁股後面轉,看個新鮮。

    我一人沒什麼事,有些好奇那十幾個士兵戴著的眼鏡。那種眼鏡,之前石頭兩人戴過,當時反應很大,我有些好奇那玩意兒戴上之後會有什麼效果,剛好還有好幾副備用的,我見週遭沒我什麼事,一時間好奇心噌噌往上升,心想自己就在人堆的保護圈裡,那十多個士兵也戴了,自己跟著戴一下,應該不要緊。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將眼鏡兒戴了上去。

    這禁地中,原本湧動著的霧霾般的陰煞之氣,在我戴上這副眼鏡之後,全都消失了。這一瞬間,我戴上眼鏡所看到的世界,同我摘下眼鏡所看到的,完全就是兩個樣子。

    我總算知道,為什麼石頭他們當初會說地獄,因為這一刻,我也看到了地獄。

    目光所視之處,全都是猩紅一片,而我此刻,正站在一座拱形的狹窄石橋上,石橋兩邊是沸騰的水池,但那水卻是血一般的紅色,還咕嘟咕嘟的冒著血泡,彷彿是一鍋正在被煮著的血水。

    此刻,那血水中,正不斷有殘肢斷骸被煮的冒起來,轉瞬又沉了下去,有些還連帶著人頭,甚至還是活的,不斷伸著手試圖來抓我。

    它們的手抓到了我的腳,但我的腳部沒有任何感覺,就好像這一切都只是幻影一樣。

    目光再往前,視野對面有一片紅色的石壁,石壁前捆綁著很多人,他們掙紮著,叫喊著,神情扭曲,然而我聽不到任何聲音,我只能看。

    在那些人的跟前,還蹲著一些人,那些人身體都是黑的,怪模怪樣,像是什麼鬼怪,而那些鬼怪,此刻正將綁著的那些人給開膛破肚,裡面的內臟腸子,被它們給扯了出來。

    再往前似乎還有更多的什麼,但我看不清了。

    這顯然是一副地獄般的場景,而我戴上眼鏡後,就感覺自己到了地獄。

    那情形太真實了,嚇的我不得不立馬摘了眼鏡。

    所幸,眼鏡一摘,那些地獄般的場景就完全消失了,我還是站在人堆的保護圈裡,不過視線再也沒有那麼『遠』了,而是重新便的狹窄,四下里都是『霧霾』。

    這時,我不得不佩服塔架上那十多個人,光是戴上這副眼鏡,就夠他們受的了。

    這副眼鏡的作用,是看透這些『霧霾』的真身,別看它們似乎傷不到我們,但其中沒準兒就夾雜著一些厲害的東西,不得不防。

    將眼鏡兒丟到一邊,我的好奇心徹底煙消雲散了,那些僧人唸經的聲音,聽的久了,便如同蜜蜂一般,嗡嗡嗡的讓人頭暈腦脹,所幸不過半個多小時,龍組那邊便傳來好消息。

    運用這次送進來的特殊一起,在玉床中段,地底約十六米左右的深度,探測到了一股奇特的能量體,這個能量體的數據,在龍組的數據庫中是空白的。

    劉叔說了一句找到了,便立刻下令開挖。

    我湊上去看熱鬧,想見識見識能不能真的挖出蟲虛來。之前那個看顯示器的小姑娘剛好就在我旁邊,身前擺著一架儀器,上面顯示著非常精確的經緯度,還有排成陣型的百來個綠點。

    看樣子是台生命監測設備。

    誰知,眾人才挖了三米左右,我旁邊這小姑娘突然啊的大叫了一聲,說:「快來看,這是怎麼回事!」由於我就站在她旁邊,因此她這一聲叫喊,立刻就把我的目光吸引過去了。

    我往那屏幕上一看,頓時就愣住了。

    因為那屏幕上,除了我們原先的綠點以外,赫然還出現了許多黃色的點。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8 14:58
第五十三章 蚯蚓

         那些黃點在屏幕上,如果閃爍的星星,起初少,緊接著越來越多,開始變得密密麻麻起來,將屏幕上代表人的綠點都給圍困住了。
  
      這個儀器我是知道的,是一種能量探測儀,根據顏色不同,可以判斷生物的能量,比如一個人,是綠色的能量體,一條狗,它的能量大約在黃色。
  
      因此看見這些黃點的瞬間,我腦海中便想像出了一副我們被無數野狗給圍住的場景。
  
      然而現實卻是,這地方連個蒼蠅都沒有,更別說狗了,既然如此,那麼,這屏幕上的這些黃點代表什麼?
  
      劉叔等人一見這情況,立刻用聯絡器聯絡外圍的士兵匯報情況,然而匯報結果卻是一切正常。
  
      我不由道:「這儀器是不是壞了?」負責這台儀器的小姑娘直搖頭,道:「不可能,這台儀器的精密度是目前全球最佳的,六防結構,不可能壞。」
  
      我道:「有始有終,沒有什麼東西是永遠不會壞的,地球都有能源枯竭的一天,更何況這個東西?」
  
      那小姑娘憤怒的瞪了我一眼,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麼,一旁的劉叔突然神情一變,目光死死的盯著顯示屏,像是又有什麼狀況,我順著一看,一下子就愣了,因為那些黃色的點,居然開始變色,漸漸的變成了綠色,而最先變成綠色的那一批還在持續變色,又變成了紅色。
  
      紅色代表更高的能量值,牛、馬、豹,蟒,這些都屬於紅色能量,所以出現這種紅點並不奇怪,然而,那些點在變色,就很古怪了。
  
      隨著屏幕上的點不斷變色,死寂的禁地中,突然傳出了槍聲,與此同時,聯絡器中傳來了士兵迅速的對話:「地下有威脅,注意地底,有變異的蚯蚓!」
  
      蚯蚓?
  
      變異的蚯蚓?
  
      我操。
  
      難道之前那些黃點,就是正在變異中的蚯蚓?
  
      聯絡器中的話音才剛落,遠處的和尚堆裡就傳來一聲大叫,由於我們用那種噴霧型的武器在進行負能量隔離,因此包圍圈裡的視線清晰度還是較高的。
  
      雖然那堆僧人離我們有二十米開外,但還是能清晰看到,僧人堆裡的土地中,突然竄出來一個龐然大物!
  
      那玩意兒的身軀,又兩個成人粗,猛地從地下竄出來,帶起大片泥土四下飛濺。如果不是通訊器中的士兵事先提醒過,我還真沒辦法反應過來,說那玩意兒是蚯蚓。
  
      細小的蚯蚓,被放大不知多少倍後,身體上的每一次細節都呈現了出來。身上的環形紋,菱形紋,還有肛門一樣的口器,佈滿了無數褶皺,身軀有力的彈動了一下,最後那個有著極佳彈性的口器,從一個不滿褶皺的小孔,一下子張開,形成了一個碩大的洞口,猛地朝著離的最近的一個僧人罩去。
  
      那僧人剛才還盤著腿唸經,哪裡有防備,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讓他根本反應過不來,一下子就被那萬一吞了大半個身體,只剩下兩隻腳在外面劇烈的掙紮著。
  
      其餘僧人驚恐的往我們這邊跑,禁地裡響起了激烈的槍擊聲,聯絡器裡傳來士兵喘著粗氣的匯報。
  
      他們此刻正在抵擋外圍的攻擊,外圍的趨勢比我們內部更為凶險,據說已經有人犧牲了,而我們內部的情形只能靠我們自己解決了,因為不知道這些蚯蚓的來歷與數量,外面正在想劉叔和鄭阿姨請示下一步的行動。
  
      是留守殲滅,還是迅速撤離。
  
      而此刻,在那蚯蚓吞了一半僧人的時候,龍組的人也迅速展開了反擊。隊伍裡有個特別瘦,代號的『骨刀』的人,第一個做出了反應。
  
      龍組這一波來的人比較多,再加上沒有什麼交集,所以我其實並沒有認全,只對幾個比較惹眼的人比較有印象。
  
      這個代號骨刀的就是其中之一,因為我見過一些瘦子,但我沒見過他這麼瘦的。骨刀的身材,是一種不正常的瘦,身上如同只包著一張皮,骨頭都清晰的凸顯出來,讓我不得不聯想到『厭食症』三個字。
  
      我只在厭食症的病人身上看到過這種瘦,然而,這種瘦似乎並沒有影響他的身體,這個沉默的一句話都沒說過的人,在那和尚被吞的瞬間,整個人就如同飛射出去的利刃,速度快的我只能看見一道殘影,而下一秒,那個半截身子在土裡,半截身子在外面,噁心的口器中還含著和尚的蚯蚓,頓時就從中間爆開了,噴濺出無數的肉渣。
  
      與此同時,骨刃的身上則佈滿了黏糊糊的液體和碎肉,他二話不說,雙手如同刀片半,撕開了那蚯蚓的口器,將那個胖和尚給拽了出來。
  
      然而,順著口器出來的胖和尚,下半身還完好無損,上半身卻彷彿被擠壓過的麵糰,彷彿骨頭都碎成了粉末一般,成了一堆沒有任何造型的肉。
  
      我第一次看見人還有這種死法,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
  
      那蚯蚓被骨刃連著兩次攻擊,頓時就歇菜了,然而,更多的蚯蚓,卻一條接著一條,從泥土中鑽了出來,整個世界,如同群魔亂舞,佈滿了腥臭味。
  
      塔架上的士兵已經撤離了下來,將劉叔等人團團圍住,形成了一個緊密的保護圈,龍組則將那幫和尚給保護了起來,我們三子觀的五人自成一個小分隊,和劉叔他們靠的較近,好在我們五人戰鬥力都不弱,再加上龍組提供的武器,一時間除了被那些蚯蚓弄得身上又髒又臭,全是爛肉外,到沒有受傷。
  
      索性譚龜毛的潔癖只針對人體接觸,否則這麼噁心的現場,他絕對會被噁心死。
  
      此刻我們五人防守在一側,使出渾身解數對付這些蚯蚓,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感體力不支,我心知這樣下去不是事兒,便邊打邊喊:「劉叔!怎麼著!要不要撤!」眾人臉上身上全是腥臭的粘液和肉渣,我這麼大喊,頭臉上黏糊糊的液體頓時順著流進了嘴裡,一時間別提多噁心了。
  
      惡臭的刺激,讓人反射性的便哇的吐了一聲。
  
      這不受控制的一吐使得我慢了一拍,旁邊不遠處的一隻蚯蚓,突然張大口器,直接從我身後襲擊過來。我正彎著腰吐呢,眼角的餘光瞥到這麼一幕,差點兒沒崩潰,情急之下雙腿猛地發力,運用起來平日裡綁著鐵片練輕功的節奏感。
  
      但此刻我身上沒有鐵片,這麼一發力,整個人就跟飛起來一樣,一躍數米開外,順勢就上了一棵被燒的歪在一旁的焦樹上,幾下點足,足足上了四米高。
  
      我又是後怕又是激動,要知道,我之前特意嘗試過,也最多兩米而已,這次真是情急之下,超常發揮,體驗了一把飛簷走壁的姿態。
  
      我不由沖譚刃等人大喊;「看到我的英姿了嗎!」誰知譚刃等人根本就不鳥我,而偷襲我那條蚯蚓,一咬之下,發現獵物竟然飛到了幾米開外的大樹上,估計有些懵,整個兒豎直起來,肥碩的身體劇烈的擺動了幾下,猛地縮回了地底,只留下一個兩人粗的土坑。
  
      下一秒沒等我反應過來,我腳下站著的這棵樹,突然就開始往下傾斜,彷彿要倒地一樣,這時我才看到,這樹根處,竟然又冒出了一條蚯蚓。
  
      雖然它們都長得一個樣,但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條蚯蚓就是剛才偷襲我的那一條!媽的,難不成蚯蚓也長了腦子會思考,居然知道認準一個人攻擊?
  
      眼瞅著這大樹要倒下,那蚯蚓又朝著我腳下咬過來,我不得不雙足一點,往旁邊躍去。我想像中,自己應該是跟個大俠一樣,自倒塌的樹上一躍幾米開外,然而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我這輕功練的時間太短,剛才是超常發揮,這會兒卻沒那麼後的運氣了,直接一個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8 14:58
第五十四章 大開殺戒

    沒等我從地上爬起來,那蚯蚓肥碩的身軀一扭,彈性十足的口器張成一個黑洞,從我撅著的屁股上方就罩了下來——霎時間我只覺得菊花一緊,立馬順勢一滾閃到旁邊。

    那蚯蚓這次的反應卻是極快,一口咬空,幾乎沒有停頓,整個頭往旁邊一擺,順著還在打滾的我就罩了過來。

    完了完了,想起剛才那和尚死的慘狀,真被它吞下去,我還不如自殺呢!可現實情況卻是千鈞一髮,連自殺的時間都沒給我。

    我眼前只有一個散發著腥氣,留著涎水的黑洞,朝著我當頭罩了下來,根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這一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渾身僵硬,只能做出下意識的反應,那就是肌肉緊繃外加閉上眼。

    難怪有很多動物,在遇到危險時會突然全身僵硬倒地,我還以為那些動物沒進化好,合著放在人身上,也是一樣的——真到了下一秒就要死的時候,除了原始反應,人真的做不出別的舉動了。

    我腦袋瞬間被它包裹住了,又涼又濕,緊接著就是一股擠壓力和吸力,將我整個人往裡吸,我倒在地上的身體被吸的動了一下。

    我沒有被一下子擠碎大腦而死,而是承受著不大不小的壓迫被往肚子裡吸。

    這種一步步等待死亡的感覺簡直太恐怖了,我還露在外面的身體立刻掙紮起來,試圖把自己的腦袋拔出來。

    然而我一掙扎,脖頸處就傳來劇痛,就跟脖子要被扯斷一樣。

    我的下一個反應就是去摸匕首,剛才是太快沒辦法反應,但現在我被它含著,卻還沒死,經驗告訴我,不拼到最後一刻,你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然而,我的手剛摸到腰間的匕首,吸力卻突然加強,瞬間,我的手臂胸口一截,就全部被含了進去。擠壓力和吸力都增強了,蚯蚓內部的軟肉和我的皮肉緊閉的貼合著,我根本沒有辦法呼吸!

    窒息和上半身被咬住,使得我的手根本張不開,渾身的力氣都在缺氧中被消耗,而更加可怕的是,我還在被往裡吸,並且那股擠壓力,已經大到了彷彿下一秒就會壓碎我骨頭的地步。

    我想,估計沒等骨頭被壓碎,我身上的血管就要先爆開,就在我被痛苦和恐懼給包圍時,這蚯蚓不知怎麼,壓力竟然猛的一鬆,我整個人就順著黏糊糊的口腔滑了出去,直接摔倒在地上。

    剛摔到地上時,我是懵的,因為血脈的擠壓,供血不足使得我雙眼陣陣發黑,天旋地轉,根本看不清周圍的情況,只能靠著觸感判斷自己是掉在地上的。

    緊接著,便有一隻手猛地穿過我腋下,將我整個人提了起來,迅速往後退。

    這下子我感覺出來了,我道:「天勤師兄。」之所以知道是他,是因為我摸到了道袍,其次是這人沒戴手套,而黃胖子又比較胖,所以這會兒架起我的人應該是天勤無疑了。

    經過短暫的休息,血液恢復正常循環,我這雙差點兒瞎了的眼睛總算能視物了,定睛一看,扶著我的果然是天勤,這會兒正帶著我往黃胖子和白鶴的身邊靠,而前方不遠處,赫然倒著一具稀巴爛的蚯蚓,蚯蚓旁蹲著一具紫金色毛髮的東西,正啃食著那堆爛肉——

    這一瞬間,我就明白過來,是譚龜毛救了我,這丫自己變身了!

    譚刃是屍王,自己變身是沒問題的,但這種狀態下,他的力量不受控制,就算是我,也很難去控屍。

    天勤拽著我迅速後退,道:「現在先遠離他!」

    我看著有潔癖的譚龜毛蹲在地上一口一口嚼著蚯蚓,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心裡別提多難受了。而這時,還有不怕死的蚯蚓試圖去攻擊他。

    譚龜毛根本沒有反抗,直接被一條蚯蚓給吞了下去,而下一刻,他就從蚯蚓的肚子裡鑽了出來,整個蚯蚓被從內部撕開,斷成兩截。

    譚刃自己變身後,我根本沒辦法控屍,也就是說,會變成完全的敵我不分,現在遠離他是正確的,但我卻覺得眼眶發熱,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便在此時,譚刃殺了幾條蚯蚓後,竟然瞄準了不遠處龍組的人與和尚,他們人數較多,所以最先引起了譚刃的注意。

    那幫人只顧著抵禦蚯蚓,根本沒發現譚刃變身的事,一看見突然出現這麼個東西,立馬展開攻擊,槍支彈藥全往譚刃身上招呼。

    在這個狀態下,譚刃是刀槍不入的,但喉嚨處,就和毛屍一樣,會成為弱點。龍組的人都是有見識的,他們雖然分不清煉屍和毛屍,但還是第一時間找到了譚刃的弱點,立刻便有人道:「狙擊瞄準,攻擊咽喉!」

    天勤倒抽一口涼氣:「大師兄!」

    緊接著他大喊:「不要開槍!」然而,此刻禁地內外兩層,槍聲震耳,天勤這一聲瞬間就被淹沒了。便在此時,譚刃似乎有了感應,左手突然摀住了自己的喉嚨處,緊接著一聲槍響,打中了他的手,卻根本沒有絲毫影響。

    下一刻,譚龜毛猛的朝龍組衝了過去。

    龍組中一幫的能人異士,對付毛屍有用,但對付譚刃這種不受控制的屍王,那就懸了,譚龜毛一沖進去,簡直跟一台絞肉機一樣,當先的兩個人腦袋直接被削飛了。

    我呼吸一窒,立刻道:「想辦法把他引過來!」

    天勤急的額頭全是汗,大師兄太亂來了,他怎麼能自己變身呢!」我心知,譚刃很可能是為了救我才自己變身的。要知道,如果每一具煉屍都能自己變身,不受控屍人指使,那是非常恐怖的。而屍王能自己變身,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一但變身結束,譚刃會虛弱很長一段時間。

    現在他已經開了殺戒,以譚刃的個性,醒來之後,不知道會給他造成多大的心理陰影,我知道,這丫輕易是不殺生的。萬一他突然變回原身,被龍組的人發現了,龍組的人會放過他嗎?

    此刻我已經有了主意,我道:「我把他引開,劉叔他們看起來也招教不住,應該要撤了,你們跟著劉叔他們一起撤!」

    天勤道:「那你怎麼辦。」

    我道:「原本譚刃屍王的身份,龍組知不知道意義不大,但現在譚刃已經開了殺戒,就絕不能讓龍組的人知曉,我想辦法將他引開,你們先逃。即便我在這禁地出了事,但至少可以保住譚刃。」

    天勤點頭,道:「好,就這麼辦。你們撤,我去引開大師兄。」

    我噎了一下,急道:「是我去引,不是你去!」

    天勤抿了抿唇,道:「讓師弟們去冒死,我這個做二師兄的,將來有何面目見師父。」

    我知道天勤這人極其固執,卻沒想到在這時候,他要跟我爭著送死,一時間又是感動又是著急,我道:「你是三子觀的接班人,你要是出了事,我們所有人都沒臉見師父。我這條命能活到現在,都是撿來的,就這麼說定了,我去!」說罷,我乾脆一腳踹開天勤,沖旁邊的黃連吼道:「黃胖子,把咱們未來的觀主帶走!別讓他亂來!」

    黃連道:「你都有這覺悟了,我也不能阻止裡,師弟,等你死了我給你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陸道場!」

    天勤大怒著掙扎,被白鶴兩人按的死死的,恰好旁邊的地面又竄來蚯蚓偷襲,三人不得不躲避,一時間天勤也沒辦法來阻止我。

    當下,我二話不說,用匕首在手臂上劃拉了一道口子出來。

    在這地方流血是很危險的,因為我這金肌玉骨,非常吸引一些髒東西,比如鬼怪,比如毛屍。我不知道譚刃變身後會不會受到這個影響,如今也只能一試了。

    試驗的結果非常好,和龍組斗做一團的譚龜毛突然頓了一下,猛地朝我的位置看了過來,毛茸茸的臉上,呲出獠牙,一副垂涎欲滴想吃肉的神情。

    我二話不說,拔腿就跑,一邊躲避蚯蚓,一邊只聽得身後傳來煉屍特有的嘶吼聲,我知道譚龜毛追過來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8 14:59
第五十五章 救助

    譚刃煉屍化後的速度很快,我在前面跑,躲避那些蚯蚓,它們跟著便來追我,結果沒追兩下,就被後面趕上來的譚龜毛撕成幾段,由於速度太快,譚刃很快就追了上來,而此時,我跑到了士兵防衛圈的地方。

    然而,在這一片,我幾乎沒看到幾個士兵,反倒是密密麻麻,肉牆般蠕動著的蚯蚓擋住了我的去路,與此同時,身後的譚龜毛猛地將我撲倒在地,喉嚨裡發出一聲咯咕咯咕的怪響,嘴裡流著涎水,混合著之前吃進嘴裡的蚯蚓肉渣,直接朝我腦袋的位置啃了下來。

    我去,我以前怎麼沒發現譚刃口味這麼重,居然喜歡啃腦袋?不是說人身上,大腿肉才是最好吃的嗎?

    我下意識的舉起手,將譚刃毛茸茸的臉給按住,試圖抵擋一陣,但屍王的力道何其大,我這一擋,半點兒鳥用都沒有,反倒是這隻手在流血,血腥味兒吸引了譚龜毛的注意,轉頭便放棄我的腦袋,直接朝我的手橫著啃過來,這一啃,絕對是咬成兩半的節奏。

    然而這時候收手也來不及了,就在我以為自己的手要被啃成兩截時,譚龜毛喉嚨裡突然咯嘎一聲,整個人朝前俯衝過去,我眼前霎時只剩下一抹紫金色的殘影。

    死地求生,我哪顧得上去想譚龜毛為什麼突然不啃人爪了,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抬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譚刃打算吃人的時候,旁邊的蚯蚓肉牆注意到我們,朝我們圍攻了過來。

    譚龜毛這會兒就跟一台絞肉機似的,我站在不遠處,沒有什麼血雨腥風,只有黏糊糊的汁液和蠕動的碎肉渣,一呼吸就是那種特有的惡臭,讓人連嘴都不敢張一下。

    此刻隨著譚刃的爆發,這堵肉牆已經有了一個突破口,我大腦迅速的運轉著,知道這堵肉牆不可能阻止的了譚刃,但現在我們離龍組等人已經有一段距離了,互相之間彼此望不見,唯一能察覺到的只有混亂的槍聲。

    譚刃變身並不會維持太久,這個地點恰好,等他恢復真身,我們再回去,跟著眾人一起撤退。

    但在此之前,我得先讓自己處於一個安全的狀態,由於譚刃的凶悍,所以周圍的蚯蚓都被他吸引了過去,但難保不會有一兩隻蚯蚓對我產生興趣,因而我立馬躲在了一顆燒焦的樹後面。

    這樹其實不粗,只能遮擋半個身體,躲在這後面其實挺搞笑的,只是沒辦法,聊勝於無吧。

    我蹲在後面觀察著戰局,看著看著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隨著譚刃的廝殺,周圍聚集了大量的蚯蚓屍體,剩餘的蚯蚓竟然好像是害怕了一般,居然不再攻擊譚刃了。

    很顯然,我的肉比蚯蚓肉更具有吸引力,譚龜毛下一刻,就直接朝我這邊來了。

    我心裡一邊大罵,一邊轉身就跑,天知道這地方雖然沒多少蚯蚓了,但火燒的光禿禿一片,地面橫七豎八倒著燒焦的樹木,不僅沒有刻意躲避的地方,而且行動跳躍皆不便,哪裡跑的過,眼瞅著又要被追上,我幾乎都要流淚了。

    就在我以為自己又要被譚刃給撲倒之時,前方焦黑的土地中,突然冒出一個紅色的影子。

    定睛一看,赫然是一隻面色慘白,青面獠牙的赤衣女鬼,一雙灰白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我,伸長了脖子朝我湊了過來。我只顧著逃命,哪裡會想到有這麼一出,突然冒出這麼恐怖的一個女鬼,不由得猛地停住腳步,而後面追來的譚龜毛,在我停頓的這片刻間,就一下子把我給按倒了,使得我整個人朝著前方的女鬼撲了過去。

    穿透女鬼身體的一瞬間,沖陽所帶來的感覺是相當糟糕的,彷彿直接往人的靈魂上潑了一盆冰水似的。

    與此同時,我整個人被一股大力按到在地,渾身的骨頭都跟斷了一樣,痛苦不堪。

    我上輩子到底是干了什麼缺德事,這輩子才會攙和進這樣一個怪圈裡,老天爺擺明是不想讓我好過了,在我跑路的時候,居然還弄出一個女鬼來擋我的路,明顯是要玩死我。

    誰知我預料中被譚龜毛咬的情形並沒有到來,這丫還是把我當成午飯按在地上,但臉卻看向前方的位置,腦袋微微轉了一下,一雙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前方。

    我順著一看,赫然發現,在前方浮動著的陰煞之氣中,竟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同樣長著毛髮,不是旱魃又是誰?大概是同性相斥的緣故,譚刃和旱魃對視了片刻,喉嚨間咯嘎一聲,猛地朝著前方的旱魃衝了過去。

    旱魃顯然不是來找茬的,它迅速繞了半圈,突然順手將我一抄抗在肩上就跑,邊跑邊道:「去哪裡。」

    我道:「謝了哥們兒,引開它,往禁地外圍引,對了,不要走原路,繞到禁地其餘的出口處。」外圍還有駐守的人員,如果我們就這麼衝出去,事情只怕就暴露了。

    旱魃點了點頭,身形風馳電擎,譚龜毛在後面追,這極快的速度,讓我根本睜不開眼睛,勉強眯著眼看,我驚訝的發現譚刃竟然根本追不上旱魃的速度。

    要知道,旱魃沒有了海眼地氣的滋養,一直是處於退化中的,它其實早已經沒有當初那麼牛逼了,按理說,在譚刃的追擊下,他應該感到吃力才對,現在我怎麼覺得,吃力的是譚刃呢?

    而在我們跑路的過程中,時不時會冒出那個女鬼,這下我知道了,她就是旱魃的媳婦兒。

    旱魃的速度很快,越往外跑,幾乎看不到那種變異的蚯蚓了。我有種感覺,這些蚯蚓,很有可能是因為我們動了不該動的東西而引發出來的。

    前三次入禁地,都並沒有出現這種事情,而我們打算挖蟲虛的時候,這些蚯蚓就出來了,那麼,這算不算是蟲虛的一種抵抗?

    很快,我們就跑出了禁地的範疇,譚刃被甩在了後面,旱魃依舊不停,說:「還要再拖它一陣子,它快不行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譚龜毛的屍化狀態維持不了多久了。

    屍化必須要有控屍人,控屍人的能力越高,屍化的狀態越久,自己變身,其實並不能維持太久。

    旱魃扛著我在山林間狂奔,譚龜毛氣的喉嚨裡不停發出咯嘎咯嘎的聲音,但最終卻被遠遠的甩開了。

    便在此時,旱魃停在了一個洞穴口,並且帶著我鑽了進去。

    這洞穴挺大的,裡面明顯經過人工的打磨,還擺放著造型很醜的自制陶壺一類的東西,我立馬意識到,這裡應該是旱魃的家。

    它道:「你在這裡,我出去再遛他一圈。」

    遛?

    不知怎麼,我一下子想到了遛狗。不知道譚龜毛醒來後,知道自己被旱魃一圈圈遛著玩兒,會是什麼反應。

    旱魃說完就竄出去了,我坐在這山洞裡,不由得抹了把臉。

    剛才還在蚯蚓大戰,身上的這些粘液都還沒幹,結果轉眼我就離開禁地,跑到後山裡來了,這個刺激還真有點兒大。這會兒一放鬆下來,我覺得下半身還好,但整個上半身,簡直每一個毛孔都在痛,直到這時,我一看自己的手才發現,因為之前被蚯蚓吞過,缺血和擠壓,造成了大面積的淤青。

    說真的,要不是我金肌玉骨,比較扛得住折騰,估計一般人,肯定已經被弄得半身不遂了。

    這會兒一生的粘液和惡臭,我在屋裡轉了圈,沒看到水,在洞口張望片刻,見不遠處有條溪流,便走過去,就著九月份的冷水洗了洗,正凍得哆哆嗦嗦之際,便見旱魃扛著已經復原的譚刃往回走。

    我趕緊跟著回了山洞,只見譚龜毛身上的衣服又一次變成了破布條,稀稀拉拉的掛著,整個人外表看起來到沒有大礙,彷彿只是睡著了一樣。

    我這才松了口氣,沖旱魃道謝,問他怎麼會又出現在禁地裡。

    旱魃道:「你們動靜弄的太大,我一直知道,但沒有靠近,不過不久前,我感覺到禁地有一股異常的氣息,覺得不對勁,才跑進去準備看個明白。」

    我轉念一想就知道了,說道:「看樣子你沒有聽從我們的建議,還是把你媳婦兒養在禁地裡。」

    旱魃沉默片刻,才道:「在那裡,她過的舒服。」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道:「但禁地的環境對她太有利了,她是厲鬼,你的力量也退化了,你把她放在禁地,萬一有一天你控制不住她了怎麼辦?」

    旱魃依舊沉默。

    對此,我也無可奈何了,只能轉移話題,道:「這次多虧了你,我們找到了禁地問題的根源,想要剷除它,可誰知,我們剛一動作,地底就冒出了很多變異的蚯蚓。你感覺到的那股異常的氣息,或許就是那股力量在催動那些蚯蚓變異。」

    旱魃微微點頭,道:「龍組的那批人,能力很強,那些蚯蚓不會真正傷害到他們,要不了多久,他們應該也會出來。」他這麼一說,我便想到了天勤三人,我到不擔心龍組的人,可萬一天勤他們出事該怎麼辦?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2 23:42
第五十六章 王牌

    「能不能把我和譚刃送到營地邊緣去?」

    旱魃點頭說沒問題,頓了頓,卻又道:「其餘人出來,只怕還要一段時間,你二人這麼早回去,會引人懷疑,我估計,你也不想讓龍組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吧。」

    我一時間只能苦笑,好在旱魃對這件事原本就知根知底,我倒也不用隱瞞他,便道:「龍組都是一幫能人異士,接受程度比較高,其實讓他們知道譚刃的身份,並不是不可以,但關鍵是……唉,在禁地的時候,他為了救我屍化,不受控制,殺人了。」

    旱魃聞言抿了抿唇,他生前也曾是j組織的成員,因而對龍組還是有些瞭解的,便說道:「如果是這樣,那他的身份一定要保密,龍組那幫人性格偏激,團結性其實很強,被他們知道了,會暗地裡給你們三子觀使絆子。」

    他這話我贊同,龍組那幫人總感覺怪怪的,好像和正常人不一樣,我此刻向旱魃一提,他便告訴了我原因。原來龍組這幫人,出身都不同,有乞丐、有普通人、也有有財有勢的貴人,但無一例外,在特殊能力暴露出來後,都被周圍不同程度的疏遠。

    害怕未知的事物,是所有動物,包括人的本能。

    這些人大多經歷過一段非常艱難的日子,進入龍組後,從地獄一下子升到了天堂,當然,也有些聰明的,懂得利用異能謀利的人,不願意受龍組約束,最後無一例外的消失了。

    怎麼消失的,不言而已。

    對於上面的人來說,特殊的力量,要麼掌握在手裡運用,要麼就毀滅。

    因而,現在龍組所存在的這批人,都是屬於前期人生經歷比較灰暗的,再加上後來一下子被捧的很高,這種兩極差異,使得他們的心態處於一種走鋼絲的狀態,你永遠不知道他們會擺向那一邊。

    聽了旱魃這話,我更加慶幸自己之前當機立斷,把譚龜毛給引開了。

    旱魃相當夠義氣,大概是為了感謝我們給了他和他媳婦兒一個容身之處,看了我一眼,起身道:「我到營地附近去打探一下,如果他們撤退回來,我就把你們送回去。」

    我點了點頭,旱魃便走出了洞穴,洞裡只剩下我和譚刃兩個。

    譚刃沒多久便醒了,很顯然,對於自己做過的一切,他是記得的,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摀住嘴,我以為他想吐,便示意道:「沒事兒,盡情吐,吐完我收拾。」誰讓兄弟這麼重情重義,為了救我犧牲這麼大,我也只能任勞任怨了。

    但譚龜毛只是捂著嘴,根本不肯吐,我問他為什麼,片刻後,他才放下手答道:「吃都吃了,再吐出來,不是更噁心嗎?」

    額,我有點兒不能理解,但轉念一想,假如一個人吃了屎,好不容易漱乾淨口,清除了異味,結果再吐一次,那不是吃下去的屎又在嘴裡旅遊了一圈?

    想到此處,我理解譚刃的做法了,忙狗腿道;「老闆,要不要洗個澡。」

    譚刃有氣無力的,說:「這是什麼地方,你怎麼這麼積極。」

    我道:「咱們被旱魃救了出來,現在在它寄身的山洞,老闆,你為了救我犧牲這麼大,我銘記在心,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譚龜毛道:「脫衣服。」

    啊?

    我道:「老闆,這不行,我可以為你出生入死,但我的貞操是我媳婦兒的。」

    譚龜毛臉色頓時扭曲了一下,咬牙切齒,起身似乎要揍我,但剛動了一下,又躺回去了,半晌才慢吞吞,有氣無力的說道:「把衣服……分一半……給我。」

    我其實知道譚刃的意思,不過是故意整他一下,當即二話不說,分了一半的衣褲給他。九月山中天涼,所以我穿了一個背心和外套,褲子只穿了一條,不能給,所以譚龜毛把衣服圍在腰上,遮住破破爛爛的褲衩。

    我覺得他挺可憐的,道:「老闆,你以後買褲衩,一定要買彈性特別強的,這樣就算變了身也不會裸奔。」

    譚刃沒回答我,只是躺在地上,看著洞穴頂出神。我又說了幾句不著調的話,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但沒成功。事實上我不是故意和譚龜毛鬥嘴的,只是想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讓他別想那麼多。

    和譚刃認識也好幾年了,我知道,他是個外冷內熱的人,殺人這種事,對他必定是有壓力的。

    半晌,我道:「老闆,別想那麼多。」

    譚刃依舊盯著洞頂,突然道:「我吃過人,每次清醒過來,回憶起那種味道,都很噁心,但我想,我至少沒有殺過人,算不上怪物吧?沒想到這次……」

    我一時別提多難受了,道:「你都是為了救我才……都怪我拖後腿。」

    譚刃淡淡道:「你我本是一條線上的,不用說這些。」

    我道:「老闆,你別想太多,龍組的人沒有認出你來,而且……而且他們也不是什麼好人,你就當為民除害了。」

    譚刃道:「不是好人?他們做過什麼惡事?」

    我噎了一下,龍組的人確實不怎麼討人喜歡,但要說他們做了什麼大奸大惡的事,卻是沒有。相反,他們還會幫著解決很多暗處的問題,可以說是為民服務。

    譚刃見我回答不出來,也沒追問,只說道:「我休息一會兒。」緊接著閉上眼不再開口。

    我內心極度鬱悶,一看見他,就覺得慚愧,便坐到了洞口處等旱魃的消息。

    我以為這一等至少得兩個多小時,誰知不過十來分鐘,旱魃就返回了。他渾身都是毛,因而也看不清神情,但說話的語氣卻有些急促,道;「出事了。」

    我的第一反應是全軍覆沒。

    不由猛地站了起來,道:「什麼事?難道他們沒人回來?」

    旱魃道:「那些變異蚯蚓,被他們殲滅了。」

    我一愣,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逃離那片區域的時候,那地方可是群魔亂舞,這才多久?不過四十來分鐘而已,他們怎麼可能將蚯蚓給殲滅了?

    難道那些蚯蚓自己消失了?

    我立馬問他,去禁地看到的情形是什麼樣子,所謂的殲滅,又是怎麼個殲滅法。旱魃卻道:「去的時候,到處都是變異蚯蚓的屍體,那幫人在玉床附近挖洞,似乎在挖什麼東西,奇怪的是,很多死去的蚯蚓,並沒有外傷,我懷疑……」他話說一半,卻停住了,似乎在想些什麼。

    我頓時著急起來,示意他別停,往下說。

    旱魃道:「據說,龍組中有一張王牌。」

    王牌?

    我道:「什麼王牌?」

    旱魃道:「那個人的代號,就叫王牌,他很少出動,但是據說他有一種很恐怖的能力,那就是可以大面積吸收活物的生氣。這個王牌,並不是天生有異能,他是龍組進行精神力開發實驗時的產物。」

    龍組裡面的人,我根本沒有認完,而且他們一個個眼高於頂,跟我們也沒有交集,所以我真不知道隊伍裡有沒有一個代號叫王牌的人。

    不過如果真有這麼牛逼的人,為什麼一開始不讓他出馬?這樣的能力,未免太恐怖了些,那不相當於,周圍所有人的生命,他都可以掌握嗎?

    想了想,我道:「使用這張王牌,是不是要付出什麼代價?」否則,那些蚯蚓一出現,王牌恐怕就出手了,何至於等到損失慘重?

    旱魃回答說不清楚,畢竟他離開j組織已經太長時間了,即便當初在j組織時,和龍組的交際也不深。

    頓了頓,他道:「不過,你們如果不想引人懷疑,最好還是回到禁地去,重新跟他們匯合。」

    我明白旱魃的意思,龍組的人逃出來,我們在外面跟他們匯合是一回事,但他們現如今安然無恙,而我們卻逃到了外面,情況就不妙了。

    不等我開口,閉著眼睛的譚刃便翻身而起,淡淡道:「送我們回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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