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帝國的朝陽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luetrar 2015-12-5 21:29: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7 76692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2:11
第74章 台灣(第二更,求月票!)

    “嘎、嘎、嘎……吱、吱……”

    在人聲嘈雜中,籠中雞鴨的叫聲於車廂中迴響著,甚至在座位旁還有人用繩子繫著豬,正值盛夏,空氣中各種味道瀰漫於車廂內。

    客家話、閩南話各種方言在這節車廂裡匯聚著,搖搖晃晃的車廂隨著列車的加速,搖晃的更加誇張起來,以至於總讓人有一種車隨時都有可能脫軌的感覺,不過車上的乘客顯然都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

    這不是火車,這是集市場!

    擠坐在三等車廂中,袁世凱在心裡暗自嘀咕著,雖說靠著車窗的關係,使得窗外的風帶走了車廂內的令人作嘔的味道,但撲面而來的煤煙味,卻時不時的撩動著他的嗅覺。而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恐怕就是走路中間繫著的那頭豬,那頭豬甚至還在走道中留下一堆污物,以至於整個車廂中都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異味。

    “查票、查票……”

    在擁擠的車廂中,穿著黑色號衣的驗票員,一邊吆喝著,一邊在車廂裡,驗查著乘客的票,在查票的時候,袁世凱看到有人買了票,有人則付了些銅錢後,那銅錢便被直接裝進了口袋中。

    “這是我們六個人的票!”

    驗票員一來,一旁坐著的王成連忙取出六張票來,車票是從大稻埕至水返腳,也是台灣鐵路的起點與終點,不過只有百餘里路程,雖是如此,這車廂裡乘客卻是不少,尤其是以商人為多。

    “喲。你們怎麼不做頭等車。來到三等車廂裡擠著!”

    操著生硬官話的驗票員。接過票一看,便好奇的打量著這幾個人,這幾位腦子讓驢踢了是不是?

    “這不是過去沒做過火車,都想嘗嘗嘛!”

    王成賠著笑,作為大人親隨,這種事自然都是由他招呼。

    “行,那你們就先嘗著吧!”

    驗票員笑著,把票還給了王成。臨走的時候,還朝著坐位上擠在窗邊的那個穿著件綢衣,面像卻與鄉間村夫無太多區別的青年看了一眼,那人眉頭皺著,瞧這罪遭的,不是自找的嗎?

    而對於袁世凱來說,這趟鐵路之行,倒不是為了坐一坐劉銘傳修的這鐵路,嘗嘗這洋葷,而是為了巡視鐵路築路情況。畢竟這鐵路是台灣洋務中最重要的一項,亦是“初見成效”之項三年修通132里。雖說現在看來路質堪憂,但確實也是一個不菲的成就。

    對於心懷雄心壯志,意欲於台灣同唐浩然一較高下,於台灣大辦洋務的袁世凱而言,這已經修出些名堂的鐵路,無疑是他所選擇的第一個突破口,當今中國者築路者無外三人,一是李鴻章,二是張之洞,至於三嘛,過去是劉銘傳,現在就是他袁世凱了。

    可這一路上,滿懷雄心的袁世凱那雄心頓時消無形,真正見識到了這條鐵路管理的混亂有些人只買了二等票卻跑到了先前他搭乘的頭等車廂,不僅如此,車廂內的環境混雜更是遠超出他的想像,就像特意來到這節三等車廂內,車廂內除去乘客之外,還有不少人帶一堆小雞、小豬以及許多蔬菜豬肉與各種包裹上車,客車完全變成了貨車,而在車上的驗票員要求驗票時有不少人沒有票,不是想在車上補票便是根本不想付,對於那些不付錢的人,驗票員便拿走他們的物品抵押,更多的人卻是以少付錢的方式,直接買通驗票員,除此之外禮在貨運方面各車站的報價亦是不一,商人便會挑選附近幾個車站之中報價最低的車站託運貨物。

    “大人,看樣子,這鐵路非得好好的整頓一下!”

    坐在袁世凱身邊黃仲良輕聲說道,他是袁世凱於天津尋過來的幕僚,雖說原本在朝鮮時,有幾位似幕非幕的朋友,可人家畢竟都是正經的朝廷委官,全都被唐浩然留於朝鮮了,到了台灣的他,只得另開爐灶,另招幕友,同是留美幼童出身,且熟悉路政的黃仲良,亦是他身邊僅有的幾個精通洋務的幕友。

    因為大家說的都是官話的原因,倒也不擔心談話為他人所知,畢竟台灣人大都不會說官話,自然也聽不懂官話。

    “嗯!”

    袁世凱只是略點下頭,需要整頓的豈只是鐵路運營,已經上任近半年的他,在過去的半年間,除去結交台灣官員士紳,一面在熟悉著本地政務,一面又對機器局、電燈局以及郵政局加以瞭解。

    台灣洋務支開的攤子,看似成效頗豐,鐵路通了、機器局建了,郵政局亦送信了,甚至就連台北也是全國第一個通電的城市,可是處處可見管理上的混亂,且不說其管理上的混亂,以機器局為例,其製造的槍彈,實際還不如進口,不僅質劣,而且價格遠高於進口。但在另一方面機器廠製造槍彈、炮彈的設備,都是前幾年從德國進口的槍彈機,可從制殼至成彈,成品只有六成,其餘皆為廢品。廢品多了,成本自然昂貴非常,甚至就連同機器局的技師,也不過就是幾名洋人罷了,而火藥局中的外國技師,甚至於法國所學是建築,而不是火藥,所謂的製藥,不過是依著葫蘆畫個瓢罷了。

    唯一運營還算良好的,恐怕就只有電報局與郵政局,不過兩者都有先例於前前者的一應章程仿自外洋,於大陸運營多年,至於後者,則是海關代管。

    要整頓!

    是該整頓了!

    若不整頓,談何於台灣操辦新政,不,是操辦洋務!對於總理朝鮮數年,剛剛放任台灣的袁世凱來說,他急欲做成一些事情,以向朝廷、向大人證明自己能力,進而以洋務晉身官場,當今中國地方官員欲自重。唯有借洋務而行。中堂是這樣。張南皮也是這般,甚至就連同朝鮮的唐浩然亦是如此。

    不過袁世凱卻知道,自己比不過他們三人,中堂有多年積威於朝,南皮有朝廷借重分權,至於他唐浩然,不單精通洋務,且又有中堂的欣賞與南皮的舊情。這都是他袁世凱拍馬難及的,雖是如此,因年歲相近的關係,袁世凱心裡卻總有與其一較高下的心思。

    “朝鮮不過為外藩,縱是你唐子然有翻天的本事,又豈能用以朝鮮人?富以朝鮮?縱是辦了特區又能如何?”

    心裡這麼想,袁世凱卻知道,那唐浩然於朝鮮卻有著自己難及的便利,朝鮮為外藩是不假,可就是因其為外藩。他唐浩然才能享以全權,如此方才能與朝鮮任意妄為。而全無擎肘。反觀他於台灣,卻不得不顧慮地方士紳以及湘淮防營,更有布政使、按察使等互相擎肘,多方來擎肘,又談什麼辦事業?

    心裡這般尋思著,火車搖搖晃晃的駛進了下水腳站,車廂裡的乘客紛紛湧出車廂,只於車廂中留下一片狼籍,在離開車站之後,袁世凱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座車站瞧起來倒有點像是座祠堂,想到沿途的混亂不禁長嘆口氣。

    “大人,現在自從鐵路去年四月初一投入運營,不單沒能達到以路養路的成效,反倒是每月虧空近三千兩,若是以此計算,待到全島南北鐵路築通後,每月虧空將達十數萬兩,以我看來,這虧空全在路政管理混亂,以今日咱們在車上所見,單這一趟車,入查票員私囊的至少有十數兩銀子,若是再加上稱磅減斤,這虧空怕還是虧於人事!”

    在王成往車馬行租馬的時候,黃仲良則於一旁輕聲進言道,先前這一路上見過路政的混亂之後,他便立即意識到,對於自己來說,這或許就是一個機會。

    “嗯!”

    人事之虧,於國內洋務工廠之間,可謂是見怪不怪,旁人可以見怪不怪,但袁世凱卻不能,他沒有那個銀子去虛耗,他需要靠台灣鐵路去向朝廷證明自己。

    “良友,以你之見,若整頓鐵路,又當如何整頓?”

    看著黃仲良,對路政不通的袁世凱只得把希望寄予其身。

    “大人,其實說白了,這經營鐵路也就是做生意,對於主持來說,即便是不懂鐵路,亦需要先明白做生意的道理,做生意就是為了掙錢,就拿咱們今天在車上看到的來說,這車廂中攜帶包裹倒屬不可避免,可把成籠的雞鴨,甚至豬仔趕上車,被車上的氣味這麼一薰,下次誰還敢做車?再者就是,各等車廂混坐,只要塞上幾十文錢,便能由三等轉二等,由二等轉頭等,依這種做法,這不虧才怪……”

    黃仲良這會倒全不像是讀書人,而是如普通商人一般斤斤記較起來,或許這正是留美所學的影響,使得他更擅長於經濟的角度去看待一些問題,就如台灣鐵路面臨的這些問題一般。

    “以騰雲號為例,一共13節車廂,頭等車1節,二等車2節,三等6節,餘者4節為貨車,以學生之見,既然頭等車廂成日幾乎無客,二等車終日客少,那就直接把頭等車廂取消,把二等車減至1節,三等車廂減至5節,增加3節特製的敞車,這種敞車的專供小販用,其攜貨亦極為方便,票價與三等車相同,豬仔、雞籠之類一率不准進三等車廂,如此一來,三等車廂的環境自然好轉……”

    黃仲良的建議讓袁世凱頗以為然的點點頭,若是如其所說,帶著生豬、黃牛之類活貨的商販搭敞車,既不需要擔心貨丟,又不至因車廂不准進活物,而減少運營收入,而且又能改善車廂內的環境,百姓自然願意乘車。

    “嗯,這倒是一個辦法,那諸如逃票、私貨之類的現象又如何清除?”

    袁世凱朝著遠處的車站看去,在車站周圍可以看到有一些人不經驗票口進入車站,這些人不知要逃掉多少票去。

    “給所有的鐵路工丁都派上帶號碼的制服,然後再派人暗查,可以向西學堂要了一批學生,每人月支五六兩薪酬,要他們每人坐一次列車,專看查票情形,發現弊端,記下查票員號碼,到下一站即下車直接拿文書打電話上報,反正這沿線車站既有電報,也有電話,譬如在錫口前一站發現,到錫口即下車打電話,告訴管理者,管理者立即以電話通知錫口站,派人上車接替作弊的查票員,將他開除並交由路丁扣押,然後直接扭送官府審問,吃上官司。能當上火車的查票員也不是件容易事,只要開除幾個以後,以後誰也不敢再冒險作弊。對私運貨物也同樣派人暗查,查出也立即開除、扣訊。這樣的話,只要有一兩個月,就能把這兩大弊端整頓過來了。這種路政改革只要主持者站得正,方法好,收效自然會很快,這樣一整頓,收入必定激增,轉虧為盈,到時候自然可收以路養路之功效!”

    朝著街對面的車站看了一眼,然後袁世凱頗為略點下頭,語氣凝重的說道。

    “良友,這路政是要整頓,不過要主持鐵路局,必須先懂鐵路,這次回台北後,你先到鐵路局中任職,一切待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說,現在,台灣這邊……”

    這邊的事情還沒有理清啊!

    想到台灣內部紛亂複雜的官場關係,袁世凱反倒有些嫉妒唐浩然了,他初一上任,便廢除舊王,另立新王,從而坐實的朝鮮太上皇的身份,如這般政令豈能不通,而相比之下,自己於台灣這邊,反倒是各方擎肘,好不頭痛。

    若不然……

    想到唐子然於朝鮮的日子過的那麼舒坦,不無羨慕的袁世凱不禁想為其添上一些麻煩,可如何添上些許麻煩?

    若不……

    想到家中的那位美嬌娘,袁世凱的心裡頓時湧出一陣不捨來,現在還不是用那人時候,而且……而且自己還有用得著他唐浩然的地方,

    “袁世凱啊,現在交好他唐子然還來不急,你卻……”

    搖頭感嘆一聲,袁世凱往著北方看去時,那眉頭亦隨之皺緊了。

    “他唐浩然還欠自己一個人情要還,只是這個人情要還在什麼地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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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同文學堂(第一更,求月票!)

    光緒十七年,這春節將過,京城與天津的地界上便有一個話題在讀書人中間傳播著,這初時只是於報紙上,而現在卻是於讀書人中間口耳相傳著。中文網

    而這相傳的卻是消息,倒也不是什麼大新聞,只是天津同堂招生的新聞,這同堂沒人知道是何人所立,瞧著這名字似乎與那“同文館”有些相似,可與同文館畢業後授予官銜不同,這同堂畢業後,卻是能薦往洋行工作。

    “月薪不下數十兩!”

    瞧著這銀子看似不多,可於那些寒門子弟的眼中,這卻是他業所不及,過去不知有多少人想進洋行,而不得其門,現在好了,有這麼一家學堂“專事西學”不說,且又有薦往洋行的機會,如何不讓人心動。

    而最讓人心動者,卻是這東亞同校非但可把學生薦往洋行,且不收學費,並提供伙食,此等消息不過剛刊於報紙,頓時便不知引起多少有興趣,尤其是京中那些各省赴考落榜的士子,無不是私下談論著。

    這地方不錯,且不說與同校中學什麼,便是這不收學費且包伙食,若是於校中長住,豈不是可借此往校外結朋交友,拜訪京津名師,學習文章?

    不知多少人打著各自的盤算,便留於這天津,待著那租界中學校開校,這天津因界內華人有限的原因,其繁華遠無法同上海租界相比,租界內閒地甚多,地價甚廉,甚至這臨海河的學校用地,亦是美國領事以半賣半贈的方式送於學校。

    隨著學校內大興土木的建起校舍,這邊的招生也開始了,初時的規定是“召集學生共兩百人”

    ,不過也許是瞧著大家反響不錯的關係,便又擴至四百人,而他們的教師則是十二名於天津、上海等地招來的外籍教師。教科書和教學內容全部採取天津教會學校內的《數學》、《英語》以及《自然》、《地理》等教材。

    至於這東亞同校的入學資格。幾乎更是沒有什麼要求。“具備一般學問,習得文章之人”,也就是說,管他是童生還是秀才。只要讀得四書五經的,能寫得出還算過得去的文章的人,便能入得了這學校,而且這學費正如傳說中那樣完全免費的,甚至除此之外。一個月學校還發兩元津貼,非但夠伙食,亦足夠一介書生的日常費用了。

    這消息一經確認,不知驚駭了多少人,非但那些落榜的士子將此視為於近畿混吃混吃,待來自年會考的過渡之處,亦不知有多少家貧童生將此視為繼續求學,甚至謀生之處,畢竟這學校中非但可以讀書,且又有兩元津貼可拿。

    一大清早。趙士亮便來到了海河邊洋人租界內的同校,在學校洋式的大門旁掛著“教務科”牌子的房門外,已經站了不少人,足足有一二百人出去,其中不乏鬍鬚發白的老者,今天是同校報名的日子,這報名中的人,即有少年亦有五十六歲的長者,即有求學謀生者,亦有於此混吃住之徒。

    就在眾人的期待中。一位穿著青灰長袍的青年走到人群邊,他的胸前掛著一個景泰藍的小圓牌,牌似乎是“東”字,他瞧著等待報名的人群。那眉頭一皺。

    “各位皆是報名入我校求學之人!”

    “我等正是欲報名入校求之人!”

    在人們紛紛應聲時,這青年手往牆邊的紙上一指。

    “各位識得字否?”

    “這位先生何以說出此言!”

    一位年愈50、鬢鬚花白的長者臉上全是不滿之狀,這不是在說他們不識字嗎?

    “既然識字,難道就沒看告示所列報名條件之第一項?需十五歲以上,三十歲以下,敢問先生。今年高壽?”

    青年語中帶著恭意,可那語氣卻全是輕蔑之狀。

    “豈有此理,聖人云……”

    不待那人把話完,那青年看著眾人大聲說道。

    “非本校勒其年齡,而是因本校所授者皆為西學,若考試不過者,非但需退還學校,我校亦將其學業不精上告北洋衙門,請衙門革其功名……”

    青年的這話剛一說出,原本還在排隊的那些三四十歲的,欲借學堂免費食宿留於津門訪友拜師的落榜士子紛紛離開隊列,雖說他們大都對此頗有微詞,但倒也沒出什麼亂子。

    “革去功名?”

    人群中的趙士亮聽著這句話時,那眉頭只是微微一抬,然後便沒有了旁的念頭,他只是通過縣試、府試的童生罷了,甚至那學業也於兩年前因家境不濟斷了下來,又有何功名?在這裡學西學,想來也是不錯,將來進了洋行,至少再不用為生計擔心。

    實際上,仍然留於校門外等候的青年以及少年,大都抱著相似的念頭,當他們在校外等待著時候,在教務科內,先前那個轟走了幾百名士子的李青揚,這會卻正在那裡準備著一會的報名登記,待五天的報名結束之後,方才會進行入學考試。

    而入學考試的試題並不複雜,實際上只有一篇文章,作一篇文章對於的那些童生、秀才來說並不複雜,但於學校來說,卻希望通過這篇文章篩選出能夠接受西洋知識的學生,或許於外人看來,同堂如京師、天津的同文館一般培養的是通譯,以供洋行之用。作為統監府教育部的官員,李青揚卻清楚,無論是天津同堂,亦或是設立於其它各通商口岸的同堂,都是作為東亞同院的預科。

    是大學的預備學校,原本按大人的計畫,除去東亞同院之外,還要設立東亞理工學院,不過因為師資以及生源等方面的原因,使得最終只是於東亞同院下設理工系,而學院一率從國內招生。而之所以於國內各通商口岸創辦規模大小不等的同校,即是通過一年的學習使學生基本掌握英語、數學以及初知自然科技,再擇其優者送入同院。

    十幾天後,待到趙士亮再次來到同校,進入教務科的時候,在他前面還有十幾人正在登計。而負責登記的正是那日於校外轟去數百士子的青年。

    “你的成績是甲下。”

    邊說邊打開手中的文件,李青揚開始了詳細的說明。

    “這個成績還算不錯,文章作的這麼好,若是再習上幾年。沒準你能中榜也不一定,怎麼不繼續讀下去了?”

    “回先生話,家中貧寒……”

    很平常的理由,李青揚點點頭,又接著問道:

    “你。今年幾歲啦”

    這時他有些明知故問了,在他面前的表格上寫的有年齡:

    “十四歲……”

    趙士亮小聲回答道,這還是虛歲。聽到這裡李青揚一下子做出了很為難的樣子:

    “這就有點難辦了,你年齡不夠啊!”

    按規定要十五歲以上的,李青揚倒是沒有刻決為難他。

    “再等明年再說吧!”

    難不成還要在飯館裡做一年的學徒?這麼一想,趙士亮自然更想去學堂了,畢竟這裡一個月能拿兩塊錢的津貼,便是扣了一塊錢的伙食,相比飯館學徒一個月幾百大文,還是剩下不少。而且在這裡還能學著學問。

    “那還有一個辦法”

    就在這時李青揚的話傳到趙士亮的耳,卻見他拿出一張紙說道:

    “給你半個鐘頭的時間,如果背下這一段英文,我就破個例。”

    所謂的破例,實際上是大人叮囑的,可以法外開恩,而法外開恩的前提是能夠快速背會一段英文無論是同校亦或是同院,教員以及教授都是外國人,甚至就連同教材亦是外國教材,這自然要求他們需要熟練掌握外語。而以教育部顧問、同院教授辜先生的建議,背書這種看似最笨拙的辦法是學好外語的最佳途徑。

    對此畢業於教會學堂的李青揚自然不會懷疑,當初他學外語的時候,也是靠著背。

    “可。可這是洋文?”

    接過那紙一看,趙士亮頓時便覺一陣頭大,這上面寫的洋文他根本就不認識。

    “不認識?沒關係,我現在教你,”

    十幾句英語並不複雜,對於這些自幼學習便以死記硬背為主的青少年來說。更是極為簡單,雖說發言不准,但半個小時後,趙士亮還是通過了這個測試,而在最後攀計報名之前,李青揚又問到了最後一個問題。

    “現在考試是合格了,我這裡還有一個問題,一年學業合格之後,如果學校推薦你往海外留學,你是否會拒絕?”

    “海外?洋人的地方?”

    “你回答我,是拒絕還是接受就行!”

    “那去海外的旅費和學費怎麼辦呢”

    李青揚心底苦笑下,果然,十個人裡頭有九個都是這麼問的,在中國找人讀書可真不容易,難怪當年留美幼童一事,辦著辦著就沒有了,若是同樣的問題在教會學堂中?於教會學堂內恐怕亦沒有多少人願意望東亞同院讀書吧?

    如果是歐美西洋的話……想來也就無人拒絕了,心裡的想法歸想法,現在李青揚更重要的職責是幫學院“騙”些學生過去,於是便定定心神,開口答道:

    “這個嘛,自然是由學校負責!”

    (關於主角的學校招不到學生,在這裡想要解釋一下,1890年的中國,並不是1900年的中國,實際上在歷史上直到1905年,中國的讀書人依然只是對西洋好奇有餘,卻不願意學習現代科學,這亦是歷史上張之洞轉向廢除科舉的原因,不廢除科舉沒有人願意上新式學堂,在這種情況下,主角辦的學校,自然不會有多少人願意報名,即便是同堂也一如歷史上的武備學堂、水師學堂一般,只是意圖科舉者中轉站,甚至就連號稱近代海軍學識第一的嚴復在水師學堂中任職時,也是適考便請假往京中尋名師,謀功名,這就是中國的現實,也是中國的悲哀!說了這麼多,快月底了,求月票!帝國的朝陽讀者交流群:150536833歡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續。)h118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2:12
第76章 衙門(第二更,求月票!)

    “嘟……”

    伴著火車的汽笛聲,列車緩緩的使出了車站,在其中一節車廂的首尾敞欄處,可以看到幾名穿著雲裳號衣的衛兵,他們腰繫牛皮洋帶,皮帶邊掛著沉甸甸的彈盒,長長的步槍隨意的搭靠在車廂邊,雖是如此,可卻也顯出這節車廂中乘客的不凡來。·

    這節車廂只有十幾名乘客與普通的車廂明顯不同,沒有普通的座椅,整個車廂瞧著倒是有些像是洋人的客廳,幾張洋式的沙發佈在車廂邊,地板上甚至還鋪著一層洋式的地毯,瞧起了卻顯得有些富麗堂皇,這便是列車中最上等的頭等包廂。

    若是擱往日,這車廂卻是停於車站,而今日卻被掛上了列車,原因到也簡單北洋大臣李大人將乘車前往築路工地查驗,於是乎這節閒置年餘的車廂,便再次掛上了列車,作為大人的專車。

    從車窗往外看去,可以看到樹木與村莊隨著火車的行駛向後退去,列車不過行駛半個鐘頭,那車窗玻璃上便隱約可見些許煤灰,不過坐在車裡的李鴻章卻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反倒是興致勃勃的欣賞著車外的直隸大地。

    在一瞬間,他甚至產生一種錯覺,也許有一天,這中國的大地上將鋪滿鐵路,如西洋各強國一般,雖說他從未出過洋,可通過身邊的洋員以及有關外國的文章,他卻清楚的知道這鐵路即是強國之本,但凡列強又有誰人不築鐵路。

    “咱們中國的鐵路還太少了!”

    將視線從車窗外的直隸大地收回時,李鴻章看著盛宣懷等人說道。

    “且不論西洋諸國,便是東洋之鐵路亦遠過我國,我國徒耗數十年之功,今日東洋盡得鐵路之便,而反觀我國……”

    提及國內鐵路不倡,李鴻章還是於心底長嘆口氣,從十六年前於《籌議海防摺》中一改數年前堅決反對興辦鐵路之立場,大言興辦鐵路之利。但由於在朝中沒有獲得足夠的支持而偃旗息鼓。光緒二年,福建巡撫丁日昌也積極向朝廷建言在台灣試造鐵路。由於台灣地處東南一隅,無礙大局,勉強獲得朝廷批准。但很快又因為經費匱乏而自動中止。也正是那次興辦鐵路動議的失敗,使李鴻章對興辦鐵路一事之艱難,有了足夠的認識,深知內地若果議及,必至群起相攻。

    可雖是如此。他並沒有放棄鐵路,在十年前,為解決開灤煤礦運煤問題,雖偷築鐵路,但其間數年卻不得不用馬牽煤車,這一切直到五年前與法戰爭之後,這築鐵路方才峰迴路轉,因其運輸軍火之便而為朝廷接受,又經去年大討論之後,朝廷方同意築鐵路。

    而這鐵路背後的鬥爭。又何曾停止,從朝廷採納張之洞的建議緩建津通路,先建盧漢路,朝廷同意修建鐵路。再到借“東顧之憂” 緩建盧漢鐵路,先修關東鐵路。這麼多年,國家的精力可不都是如此這般的盡為牽絆?

    聽著中堂的抱怨,盛宣懷等人連忙紛紛出言寬慰,什麼東洋彈丸小國,不足為懼,什麼東洋小國。財力窘急,不足為憑,什麼以中國之大,若修於鐵路。不出數必數倍於東洋,諸如此類的話語傳到李鴻章的耳中,他於心底長嘆口氣,若東洋僅只是彈丸小國,他又豈會將其視為心腹之患,英吉利者。不亦是以彈丸之國而雄居世界之強。

    可現在他卻無法同幕僚們暢談對日本的顧忌,只得轉移話題道。

    “聽說,唐子然與天津辦的同校開學了?”

    “荃帥,這天津的同校開學算是晚的,這同校,非但天津、上海有,廣州、漢口亦有之,且各通商口岸皆有其分校,只是規模不等罷了,如牛莊者,學生不過數十人,真不知這唐子然走的是那步棋,花那麼多銀子,縱是這學堂畢業千人,又有何用?便是咱們辦了那麼多年的洋務,也不見得能用那麼多人吧!”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唐浩然的深意,或許他們能夠意識到辦學培養通譯以及精通西學人才的重要性,但顯然無法理解其辦那麼多學校,招上千名學生的用意,這似乎有些太多了。

    或許縱是如張佩綸者亦不知其用意,但辦了幾十年洋務,深為人才不足所困的李鴻章卻能體諒唐浩然的用意。

    “千人看似頗多,可實則不多,能有所成者,不過一兩百人,至於其它人,縱是放於他用,亦可為用,唐子然辦事……”

    辦起事的魅力是他人所不及,這辦學亦如其辦事一般,縱是自己辦了那麼多學堂,也未敢如此一般大膽,於各地大辦西學學堂。

    “辦事太過張揚,前陣子他那學校非但拒了一群落榜的士子,且又言語相辱,弄的一群人告到了學政那,若非荃帥有意護之,不知會惹來什麼麻煩……”

    “那些士子不提也罷,不過是看上人家的食宿了,被人一言封還,還言稱有辱私文,真虧能說出那樣的話,若是擱在二十年前,沒準真把他們的功名革掉!”

    辦了多所學堂的李鴻章又豈不知那些人的想法,他們不過是以學堂為暫時容身之處罷了,其心全不在學堂,每年開恩科時,非但學堂中學生紛紛離校以備恩科,就連學堂中先生亦是如此,實在是……唐浩然正是因為看清了這一點,方才會定出那個法子來,從根子上絕了其借學堂以為容身的想法。

    “以我看,這個法子好,回頭水師學堂、電報學堂,都得用上一用,學業不精者,直接革去他的功名,非看看往後,誰還敢無心學堂學問,”

    話也不過只是一說而言,別說學堂中如此,便是幕友之中,又豈不是逢科皆有人離府專心學問,自己這個作東翁的,還得奉上程儀,寫上書信以為舉薦,有些事情他唐子然能做,可他李鴻章卻做不得。

    這個唐子然啊!

    一聲嘆息後,李鴻章無奈的說道。

    “待回天津後,幼樵你去給學堂送兩千兩銀子,就說是衙門裡送去的,若他日有所需,儘管來衙門上找我,他唐子然去朝鮮後,從咱們這挖了幾十人,這同堂的人,咱們也得留意下,他日派往洋行,不若進衙門裡領個差事!”

    張佩綸一聽,頓時明白了這位岳父的心思,自己這個岳父的肚量是他人難以豈及的,想來能成今日之業,與這肚量有很大的關係,對唐子然那邊又豈只是欣賞,而這欣賞,怕更多的還是惜其之才,所以才會對其會百般容忍,以用其才。

    看來不出兩三年,那唐子然必定會入幕了!

    張佩綸的想法亦是盛宣懷的想法,瞧著眼前的這一幕,盛宣懷的心思頓時一沉,那到了嘴邊的贊言卻是生生收了回來,而目光似乎並未投在他身上的李鴻章卻又接著說道。

    “子然於仁川辦了那麼多差事,雖說都打著北洋公司的名,可終歸不是咱北洋的!”

    這一聲嘆之後,李鴻章瞧著眾人,心知眾人心間想法的他又把話峰一轉。

    “他在朝鮮辦三四年的差事之後,只怕咱北洋辦幾十年洋務積下的家底,人家是看不上眼的!”

    這一句話,與基說是嘆息,倒不如說是在安眾人的心思,李鴻章辦洋務,除去陸水師靠的是千方百計的從朝廷弄銀子外,其它的洋務工廠大都是借助門下幕員之力,他自然知道於這些幕員來說,他們自不樂意見著唐子然在洋務工廠裡插上一腳,可他們又那裡明白,再過上個幾年,他唐子然是絕計看不上那洋務工廠的。

    “可不是,前陣子,炳華來了一封信,在信裡說,平壤一帶煤礦非但出產質優不遜威爾士之白煤,且大都皆是露天礦,其開採成本極廉,以開平礦為例,煤出井每噸1兩有奇,而平壤露出白煤,噸不過4錢,且其煤質亦遠優於開平……”

    唐廷樞這會與其說是在順著大人的話稱讚統監府創辦的洋務企業,倒不如說是展露出對朝鮮煤礦的野心,因為礦師大都出自開平的關係,所以他自然清楚平壤煤礦的情況。

    “自海軍成師以來,海軍苦於白煤不足之困,威爾士白煤者價高,開平煤煙大,大人,現在朝鮮既出白煤,是否可以礦局之名於朝鮮開採新礦,以濟軍需?”

    唐廷樞的話讓李鴻章先是看著唐廷樞,沉默好一會之後方才說道,

    “子然前陣子派了人過來,請於平壤設海軍燃燒料廠,以供北洋海軍之用,建時,你倒是和他想到一塊去了!”

    李鴻章的話只讓唐廷樞的臉色頓時一陣尷尬,就在一時窘迫間卻又聽李鴻章說道。

    “既然礦局想於朝鮮設礦,就去和子然的那個什麼北洋礦業談談,單有一個開平礦,又豈夠中國之用。”

    一言挽回了幕員的面子後,李鴻章朝著車窗外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

    “聽說,仁漢鐵路築通了,這子然築路之快,到是遠超國內啊!”

    (李鴻章,這個人在歷史上是極為複雜的,有人說他是賣國賊,亦有人說他是改革者,但至少有一點,在晚清諸臣之中李鴻章是個能辦事的人,也是唯一會辦事的人,同樣,他也會用辦事之人。帝國的朝陽讀者交流群:150536833歡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續。)h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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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不下(第一更,求月票!)

    “咣鐺、咣鐺……”的聲音在晃動的車廂裡迴響著,並不算寬敞的車廂是簡陋的,木製的車廂依還泛著一股油漆味,這車廂的車窗甚至連玻璃窗都沒有裝,車廂裡的乘客裡坐在簡陋的木椅上,乘客們大都是好奇的看著車外,伴著火車“咣鐺、咣鐺”的響聲,往著仁川趕去。火車尾部的車廂是客貨混裝,除去沿著車廂四周的幾張木條椅供作人外,倒像是開了窗的貨車廂,除了坐人外,還負責運輸貨物,什麼土產之類的都不算稀奇,誇張的是還拉牲畜,甚至就是在這節車廂裡,還坐著一頭老水牛。

    不過,這種簡陋的車廂,也就那麼幾節,十三節車廂裡,如此這般簡陋的車廂共有六節,除去車頭和煤車佔去的兩節以及兩節貨車廂外,剩下的三節車廂雖瞧著依然簡陋,但至少有了玻璃窗,使得車上的乘客無須像那幾節車廂的乘客一般,忍受著風吹之苦,但相應的這裡的票價自然也高了些,因此相比於後車廂的擁擠,這三節車廂裡的乘客並不多,甚至就是在三等車廂裡,也只有幾十人,至於帶著軟坐、炭爐的一等車廂內,卻只有十幾名乘客。

    這不是火車!是汽車!

    每當火車行駛時的顛簸感傳來的時候,唐浩然的心底總會冒出這樣的念頭,火車之所以顛簸是因為這個時代的鐵軌長度有限,每根鐵軌不到2米長,太多的連接面使得火車在行駛時,總會產生些許顛簸感。

    而且如果以後世的標準來說,仁漢鐵路並不算是“標準鐵路”,為了節省成本,仁漢鐵路借鑑了軍用輕便鐵路的築建標準,使得其標準稍遜於營運鐵路,從而加快了施工速度,不過與普通的手壓式軍用輕便鐵路不同的是,其路基標準是按准軌修建。而鋪設的路軌卻是20磅輕軌,軌距亦是較窄的米軌。而這一系列的措施保證了以最快的時間、最少的成本築通這條鐵路僅花費52.4萬元,便築通35.4公里的仁漢鐵路,從而將仁川與漢城聯為一體。

    “漢城至平壤間的鐵路為260公里。沿途共有36個火車站,包括站線路、讓路複線在築路全長326公里,預計總投資為697萬元,其中有47萬元,為仁漢鐵路改造費用……”

    在顯得有些顛簸的車廂中。統監府鐵道處處長詹天祐向唐浩然講解著“漢平鐵路”的投資,相比於充滿“試驗性質”的仁漢線,漢平線卻是真正的鐵路,與仁漢線採用窄軌不同,其因承載冬季煤炭外輸任務,其採用准軌鐵路,而相應的仁漢線亦需進行改進。

    “那現在仁漢線上的設備呢?”

    盯著地圖上規劃的鐵路線,唐浩然反問一聲,按最初的帶有試驗和應急性質的仁漢鐵路與漢平線接線後,路軌和車廂將會移作他用。或許軌道可以移作特區的“馬拉軌道公車”,但是諸如機車、車廂又將用在什麼地方?雖說那些車廂是機器局因陋就簡製造出了簡易車廂,但總歸是筆投資。

    “移至礦區!”

    詹天祐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礦區也需要火車,比如煤礦內亦需要輕便鐵路以供採煤之用,而礦工從居住區前往工區亦需要交通工具。”

    “嗯,現在勞役征發情況怎麼樣?如果使用勞役的話,鐵路最快多長時間能完工?”

    唐浩然口中的勞役,指的自然是從朝鮮各道征發的勞役,這個時代的朝鮮農民需要負擔沉重的無償勞役,按府中最初並沒有征發朝鮮勞役的計畫。但最終卻還是無法忽視這些“免費勞工”,依還是決定交由朝鮮八道征發六萬勞役。

    不過相比於朝鮮官府無償徵用的勞役民夫,統監府招收的勞役既無需自備米糧,且每天又有20銅元的報酬。雖說給了些工錢且又管伙食,但相比於國內勞工,其卻是最為廉價的勞工,至於語言不便,到也沒有什麼問題,給各道下的文書中規定每五十人中。必須有一名識字的書生,其或許不像華陽書院的讀書人一般,能夠說一口還算流利的以《洪武正韻》發音為標準的明代官話,但至少可以進行筆談,這到完全得益於中華文明圈上千年的影響力,以及朝鮮的一心事大慕華使得朝鮮讀書人只習漢字。

    “大人,春節過後,北方四道的勞役已經基本到位,至於南方的,大人,畢竟還有一段距離,不過以六萬勞役計算,平均每公里投入民夫可達200人以上,如果平原之下,至多一個月便可以完成路基修建,而考慮到沿途築橋,尤其開鑿山洞以及沿山路基開闢,預計十二個月後,應基本完成路基以及沿線路站、橋樑以及山洞的開鑿。”

    對於詹天祐以及整個鐵道處的而言,漢平鐵路不亞於前所未有考驗,與幾十公里的仁漢鐵路不同,全長260公里的漢平鐵路,分成26個工段同時雙向施工,儘管只是先築路基,待路基完工後,方才鋪設軌道,雖說路線已經再三勘測,且又有仁漢鐵路的經驗,但誰也不知道在施工過程中會碰到什麼問題。

    “十二個月……嗯,應該差不多吧!”

    唐浩然所指的差不多,指得是鋼鐵廠的工期,在歷史上,漢鐵鐵廠用了兩年十個月竣工,而扣除填土墊高的八個多月,設備安裝以及廠房建設一共用了兩年時間,而相比之下,仁川鋼鐵廠基建工期只14個月,除省去了無需防洪的填土墊高的工期外,如煉鐵高爐之類的設備,皆安裝於採石場舊址,修建仁漢鐵路採石用掉一座小山包,地基穩固遠勝於漢陽鐵廠。而最重要的卻是人只要投入足夠人力與設備,就能最大限度的縮短工期。

    “十二個月後,鋼鐵廠應該已經投產,路軌、魚尾板路釘,亦可自產,到時候應該還能再節省一筆資金,眷誠,如果資金允許的話,還可以用新路抵押貸款,考慮向南北展線。到時勞役還可以再多征發一些。”

    在詹天祐應下之後,唐浩然又轉向辜鴻銘說道,

    “這勞役教育的事情,到時候教育處可要負起全責。要知道,咱們不僅僅只是為了省錢,還有更深、更長遠的用意,你和華陽洞書院那邊聯繫一下,讓他們派出書生。教育勞工識字,尤其是要教會他們說漢語!”

    儘管無意教育朝鮮民眾,但出於鞏固朝鮮親華的考慮,唐浩然卻又不得不想法教育朝鮮百姓,而這教育,就必須先令其識字,尤其要令其學會漢語的,至於識字,所謂“諺文”也就是所謂的世宗大王下令創造專為庶民使用的“訓民正音”就是後世所謂的韓文,現在的“諺文”。當然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甚至唐浩然都懷疑,如果推廣“諺文”的話,朝鮮人自己都會強烈反對,畢竟在歷史上“諺文”剛一頒布,即遭受朝鮮士大夫的強烈反對,在朝鮮士大夫看來,漢字不僅是世界上最高雅的文字,而且也是世界上最普遍使用的文字,其它周邊民族所創造的文字都是沒有任何價值的夷狄之末技,朝鮮民族仰慕和追隨漢文化。自應完全使用漢字,而不應創製自己的文字,如果創製自己的文字,那就等於背離了優秀的漢文化。而自甘墮落到夷狄中去了。把自己的文字貶成是“螗螂之丸”,把漢字捧成是“蘇合之香”。

    而後來的燕山君,其是朝鮮歷史上公認的暴君,則更是走向了極端的極端。因為有人說他充滿殘暴和血腥的詔書是用朝鮮文字寫成的,他竟下令禁止教學朝鮮文字,並把用朝鮮文字寫成和譯成的書都集中起來燒掉。使用朝鮮文字及知情不報者都將受到嚴懲。

    在後來的好幾百年裡,訓民正音仍然沒有流行起來,無論是朝鮮王室,士大夫或學者是非常鄙視訓民正音,用訓民正音寫的文章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人人都還是以會寫漢字為榮,認為漢文是要用畢生精力才能學好的,是真學問,稱之為“真文”,至於庶民使用所謂“諺文”,太簡單,是卑下的文字,甚至嘲諷其是“便所文”,也就是只有上廁所的時間就可以學會的東西,自然對其不屑一顧。

    得益於此,雖說普通的朝鮮識字者漢字讀音與國人不同,但字意卻與中國相同,完全可以通過筆談的方式加以交流,不會有任何不便,但這還不夠,對於一心想將朝鮮這片中華故士收回的唐浩然來說,他還需要朝鮮人學漢語,而通過長時間的勞役,教授其漢語、漢字,則是這個計畫的一部分,上層心存慕華之心,自然無需去影響,但下層還是需要一些利益加以引導。

    “是,大人,不過,那些朝鮮士人,總是堅持以《洪武正韻》和《韻略易通》的發音為準音,”

    最近一段時間,因為拼音一事,辜鴻銘可沒少同那些朝鮮學者打交道,亦深切體會到朝鮮學者的保守。

    “大人,雖說明時官話亦是漢語,可其讀音總於現行北京官話,有所不同,這到底是用現行官音,亦或是《洪武正韻》和《韻略易通》,到現在還沒定下來。大人,您看,此事如何是好?”

    (語言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尤其在中國這樣的一個國家,洪武帝定《洪武正韻》即是為恢復中原雅音,一掃狄夷之風,雖是不成,但卻也確立了南京官話的明朝官話,而朝鮮官員著寫的《燕行記》中亦有對中國音律不在的痛心疾首之感傷。PS;到月底了,求月票!帝國的朝陽讀者交流群:150536833歡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續。)h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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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梅花(第二更,求月票!)

    剛出正月十五,仁川下了一場春雪。[]雪花飄落,到處皆是一片銀裝素裹,在華租界仁川事務廳的後院中種著有幾株臘梅,此時正是梅花斗寒霜的時候,點點梅花正迎雪吐蕊,清香溢滿事務廳的後院。

    統監府中幾乎人人皆知,諸花之中大人唯獨就偏愛梅花,而偏愛的正是梅花的高潔及其品性,上有所好意,這院中種於多年前的幾株梅花,自然受到額外的照料,甚至作為地方事務廳廳長的李幕臣,還特意於幾株梅花間搭出了一個小亭,以供大人賞梅之用。

    於外人看來,唐浩然偏愛梅花,喜的是其高潔品性,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之所以偏愛梅花絕非僅僅只是因其寓意,而是在另一個時空的舊宅院中,就種著兩株梅樹,每到梅花飄香時,他總喜歡留連其間,尤其是於窗邊看著那梅花傲雪高潔時,心情自然好上許多。而飄落這個時空之後,又見到了熟悉的梅花映雪,那心情自然閃出一片晴朗。

    而唯一的副作用,便是外人知道了自己的喜好,此時,置身於這亭中,看著亭外的梅花,唐浩然相信明年,各地事務廳定會於廳內種滿梅花,不過對此,唐浩然並沒有排斥,受父親的影響他確實喜歡梅花,尤喜歡梅花的堅忍與高潔。

    此時,唐浩然的目光卻不在梅中,而在那梅樹叢中一道身影,此時於他眼中那身影卻如從古畫中走出的仕女般,那青衣女子正十分用心地從梅花瓣上收集晶瑩的積雪,那是用來燒梅雪茶,而那正在收集著梅花雪的女子,正是曾與華陽洞書院附近皇明祠堂有過一面之緣的漢服女孩,此時她穿著件天藍大袖褙子,全如仁女圖走出的仙女一般。

    “唐君……”

    一聲略帶些許蒼態的話聲傳入唐浩然的耳中,只讓欣賞著梅間女孩的唐浩然神情一窘,那有當著人家長輩,這般無禮的。別說是這個時代,便是百年之後,也太過無禮了。

    唐浩然的走神,落在沈明心的目中。卻只讓他那看似昏花的眼神中閃過一道神采,像是未曾注意到其失態似的,繼續說道。

    “唐君可知,華陽洞士人之所以堅持以《洪武正韻》和《韻略易通》的發音為準音!看似迂腐,實則卻是堅持華夷之道。方今所行所謂之北京官話,實則為清話,我皇明十八朝,皆以南京官話為皇明之官話,方今為以事清朝鮮一改《老乞大》、《朴通事》等皇明官話教材,改以《學清》、《你》、《華》以及《京話會話》以習北京官話,於朝鮮士子之眼中,無異於習蠻夷之言,華夷變態如此,焉能受之?”

    作為流落朝鮮兩百餘年的皇朝人。沈明心自然贊同朝鮮士人的意見,而這次之所以攜孫女一同來仁川,參與偏寫《漢語詞典》倒是其次,最重要的目的卻還是為了見一見柳重教與柳麟錫口中的那位“中國虛待數百年的聖人”。

    與朝鮮人的保守不同之處,在於雖說沈家世居華陽洞書院,以教習朝鮮人儒學為生,但其並未受到朝鮮理學影響,這或許是因其家學的關係,更為重要的是,他更能審時度勢的看清方今之世。非得倡西洋科技不可,甚至亦於家中自學西學。

    抵仁川之後,更是興致勃勃的參觀工廠等地,甚至還曾前往警察局。觀看警察訓練,心底對朝鮮人所謂的“聖人之說”不屑一顧的沈明心非常清楚,恢復中華靠的不是儒家學問,若是如此,胡清又豈能享兩四十餘年國運,靠的是武功。正如當年太祖驅逐蒙元於塞北般,靠的是武功,至於文治,太祖焉有文治?

    無論是欣欣向榮的仁川特區,亦或是警察局中警員嚴格訓練,皆讓其意識到,或許眼前這人是唯一能實現族中兩四十餘年意願之人,自然甘願為其出力。

    “……”

    略點下頭,唐浩然並沒有說話,確實如他所說,華夷變態如此,焉能受之?不過對於其將官話上升至“華夷之辯”的角度,終究還是有那麼些牴觸,如果按其所言,自己說的豈不是也是“蠻夷之言”,但另一方面,唐浩然卻又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現在北京官話的地位確定確實與滿清入關有很大的關係,就像鄭永林於京城所學,就是學習北京官話,而日本更出於外交的需要,從京城聘請“旗人”京話教師往日本教授“京話”,而無論是朝鮮也好、日本罷過,在過去幾百年學習漢語,皆學習南京官話,而對於秉持“中華正統觀”的朝鮮文人,自然不願接受到“滿清”影響的北京官話作為漢語發音。

    “唐君,胡皇入關而臨華夏,帝中國卻制胡報,蓋是矣?今也,先王禮言冠裳之風悉就掃蕩,辮髮腥羶之俗已極淪溺。唐君今意以蠻夷之音制以漢音,於朝鮮自無人受之,再則,於小老兒心中尚有一問……”

    話聲稍稍一頓,沈明心盯視著唐浩然反問道。

    “唐君是為滿清定以《漢語詞典》亦或是為我中華定以《漢語詞典》?”

    這一聲反問,卻讓唐浩然的眉頭一皺,是為滿清,還是為中華?這有什麼關係嗎?無論是北京官話也好,南京官話也好,歸根到底不都是漢語嗎?

    就在這時,拂掃梅雪的沈碧雲。不知不覺中,就收到了滿滿一盆梅花雪。她略帶羞澀地端著雪盆進亭然端跪於一旁燒煮梅雪茶,在其燒雪煮茶間,唐浩然的眉頭卻越蹙越緊,於心中思量著其話中之意。

    唐浩然的沉思卻讓沈明心的心捏成了一團,眼前這人到底是將自己視為清國之臣,亦或是中國之人?現在縱是柳重教與柳麟錫等人,亦只是推測,於他們看來,至少眼前這人於清國是大不忠,且又心懷思明之心,於普通清國之臣全然不同。

    是為滿清,亦或是為中華?

    “石林先生,浩然受教了!”

    沉思良久之後,唐浩然突然抬起眼簾,看著沈明心先是一笑,而後神情又是一肅:

    “既然如此,那自當以南京官話為準!”

    否認!

    既然是驅逐韃虜、恢復中華,那自然不能與滿清掛上邊,相比於北京官話,南京官話的優勢在於其“立場明確”,而這“立場明確”不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嗎?這語言於某種意義上而言正是政治上的認同。

    其實又何止語言如此,這衣冠又未嘗不是,於一些朝鮮人看來,正因這衣冠言語盡改,使其視中國而為蠻夷,自然不再向過去那般於中國全心恭順,至於中華上國亦也不過只是昔日風華罷了。

    而現在自己欲重拾“東亞文明”,自然要盡掃受東亞諸國蔑視的蠻夷之風,如何重現“漢家威儀”?恐怕這語言,就是第一關,文化上的心態總是微妙的,許多細微之處,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話在說話時,唐浩然甚至特意用帶著武漢口音的普通話作以回應,儘管其與南京官話依還有一定的差距,但卻已經表明了態度。

    “唐君請用茶!”

    恰在這時,端於一旁侍茶的沈碧雲,將一杯茶奉於唐浩然的面前,而正沉浸於政治正確中的唐浩然,並未將視線投向沈碧雲,而是看著沈明心問道:

    “若是那邊追問的話……”

    “唐君,此地為朝鮮,於中國而言是為外藩,外藩者士子編寫《漢語詞典》與唐君何干?”

    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答案,把事情推給朝鮮人便是了,輕輕一笑,唐浩然端起茶杯,伴著升騰的熱氣,淡淡梅香隱約可聞,再次將視線投向一旁的如從仕女圖中走出的女孩,瞧著那古典雅緻的相貌,黛眉彎彎,一雙眼睛明媚秀長,晶瑩嫵媚,明眸中投射著清澈怡靜的柔光。烏黑的秀髮挽成髮髻用一根木簪綰住,身上穿著一件天藍色的布裙,雖是荊釵布裙,但卻絲毫無損她那聖潔典雅氣質。

    許是注意到這留著短髮的男子的視線端是無禮的投在自己身上,想起上次於祠堂中其目光亦是這般無禮,沈碧雲的俏臉便是一紅,面上含羞的向身邊的爺爺施個禮言道:

    “爺爺,這梅雪茶已煮好,孫女這且先退下了!”

    不待爺爺同意,便轉身離開了,而唐浩然卻依然忍不住將視線去追隨其身影,只見其於雪間走動時,濃身帶著說不出的優雅恬靜。幾縷青絲在風中漫舞著,風吹得衣服緊緊貼在身上,現出一副曼妙軀體,說不盡的誘人。

    見孫女離開後,唐浩然依是將目光投向碧雲,垂目品茶的沈明心卻是一副視而不見,反倒是換上一幅笑臉,一副很是無奈地解釋道。

    “這丫頭自幼便沒了爹娘,老夫也就這麼一個孫女,所以有些恃寵而驕!唉,老夫治家無方,讓唐君見笑了!”

    “沈小姐聰慧過人,石林先生好福氣!”

    回過視來,意識到對方是為自己解圍的唐浩然,只得隨口附和一聲。同時收回眼神,心道,就不知這福氣,能不能落在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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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2:13
第79章 小玩意(第一更,求月票!)

    窗外飄著雪,雪花落在玻璃窗上,也許是因為溫度的關係很快便融化了,那玻璃窗映著室內的彤紅,相比於外間的寒冷,廠房內的溫度卻因為窯爐、錫爐的關係,高達二三十度,雖是寒冬可廠房中的工匠卻依然穿著單衣。

    在廠房中,拿著攤平鍬圍著攤平台,將剛剛從攤平爐上取下玻璃迅速攤平,而在工人的忙碌中,一塊塊平板玻璃從攤平台中取了下來,這座工廠是公司投資的玻璃廠,一座年產只有1000噸,採用這個時代最普遍的吹筒攤片法生產供建築用的平板玻璃。

    而之所以投資創辦玻璃廠,原因非常簡單,在1891年的東亞,無論是清國亦或是日本,所用的玻璃皆從英美德等國進口,而每年的需求高達數千噸,而在特區成立後,平板玻璃亦需要通過洋行進口。

    面對平板玻璃蘊藏著的巨大市場,唐浩然自然不會錯過,更何況平板玻璃廠的投資不大,利潤可觀,於是早在去年,便將其作為“特區工業化”的個組成部分。因其投資小且設備簡單,玻璃廠便成為特區最早投產的工廠之一,而在去年十一月投產後,又於年底增設了玻璃器皿車間,生產各種玻璃製品以及玻璃器皿,現在不過投資三個月,便成為公司最早收回投資成本的企業,且其產品不僅可以滿足特區以及朝鮮的需要,而且又憑著朝鮮為中國內關的便利出口各通商港無需既無需繳納關稅,亦因其非土貨無須交納釐金而以銷售沿海通商港,不但如此,更是於年初第一次出口日本。這是朝鮮第一次往日本出口現代工業品。

    不過對於唐浩然來說,第一次來玻璃廠的他卻對平板玻璃的生產充滿了好奇,尤其是看著工人們用攤平鍬於攤平台攤開火紅的玻璃,將其製成平板玻璃時,那雙眼睛更是睜大著。

    “這生產方式也太落後了!”。

    在大學時他曾看過玻璃生產工藝方面的資料,自己對平板玻璃生產有所瞭解,而這種半手工、半機械的吹筒攤片法無疑是最為原始的生產方式。不過這感嘆也只是於心底發出,並未說出來。

    “大人,工廠的七名工程技術人員都是從德國聘請的,機器設備、耐火材料以及建造主廠房的鋼屋架。皆從德國購進。這種鋼屋架的弦桿都是由兩根小槽鋼合成。廠房設計圖紙亦由德國工程師提供,幾乎是把德國同類企業照原樣搬來了仁川!”

    作為玻璃廠的經理,畢業於上海教會學堂的馮玉林雖說從未上過大學,但憑著對工科的愛好以及於洋行中數年的工作經驗,使得他在管理工廠之餘。亦向德國技師學習玻璃的生產技術。

    “廠內設有料爐、烘爐、攤片爐等。各爐所用之火力,均由煤氣廠發出,其煤氣管開於廠之中央,乃穴地而成者,四面通連各爐,供給火力,其不需火之處有活閘以閉之。有發動機以給動力,用以壓榨原料使成細粉……”

    工廠的煤氣來自煤氣廠。而煤氣廠則是煉焦廠的一部分,至於煉焦廠則又是鋼鐵廠的組成部分,往往每一個工業項目都是一個複雜的配套工程。而在規劃仁川的工業建設時,唐浩然不此一次碰到這樣的問題,在一片空白中建立現代工業體系,總需要解決太多的問題,若是不解決工業配套問題,恐怕就是這座玻璃廠就需要另建的煤氣發生爐。

    也正是在這個認識到建立工業配套重要性的過程中。唐浩然充分的認識到產業規劃的重要性,合理的產業規劃不僅可以加快工業的發展。推行重點項目的建設,而且還能最大限度的節省投資。也正因如此,在最近一段一時間,他一直研究著後世的計畫經濟,通過制定科學的經濟計畫,推動特區的工業建設。

    “……其工藝過程是:以鐵吹筒探人池爐內,蔽取少量玻瑞液,取出後拈轉吹筒,使玻璃液成球形。復置半球形鐵植內繼續轉動。鐵借內應有少許冷水,使玻瑞液溫度降低,.且使球形均正。同時,以水冷卻吹筒被灼熱的一端,以便於把持。再將吹筒探入爐內,二次能取玻瑞液,如前法操作,如是多次,至玻瑞所成之球直徑達二十公分左右時,即置於汽形鐵摘內,以水冷卻吹筒的下端,而從上端吹氣,並時時轉動,使球形逐漸漲大,成為空泡,薄均勻。如少冷卻,即入烘爐再次加熱,使玻瑞泡熔化變軟,再從熔爐取出垂於一深地槽內,從吹筒上端吹氣,於是玻璃泡漲大變薄,且因重力而向地梢內墜長,成為筒狀。此時玻璃厚薄尚不均勻,尤其底部較厚,但玻筒已冷卻凝固,不能再吹,則再入烘爐加熱,待熔化變軟後取出,在深地槽內擺動旋轉,同時吹氣,務使玻筒均勻而薄,如又冷卻,則再入烘爐。如是者凡數次,最後成一長約二米多的厚薄均勻的玻瑞筒。”

    在馮玉林解釋過吹筒攤片法之後,一直默默觀察著玻璃片生產過程的唐浩然,此時已經在腦海中反覆將後世看過的玻璃生產工藝與眼前的工藝貫通起來,這會便將新工藝直接說了出來。

    “玉山,我有一個想法,就是採用有槽子磚的耐火體,被壓入粘滯的玻璃液中,當沉入到足夠深度時,玻璃液在靜壓力作用下,沿槽子磚下部孔壁上升,由於表面張力作用進而形成有點像蔥頭一般板根,在引上機,這引上機就是一台牽引機,上面有石棉輥,然後在其牽引下,粘稠的玻璃體不斷上升,我想玻璃體同時內外兩側受冷卻作用,玻璃便能逐漸冷卻,形成一定寬度的玻璃原板,這樣的話,會不會比現在的這種工藝生產速度更快,成本更低?”

    此時唐浩然介紹是後世的有槽垂直引上工藝,春是是1908年比利時人艾米爾?弗克發明,故而在後世被稱“弗克法”,是20世紀中早期普遍採用的一種平板玻璃製造工藝。其不足之處是邊子厚,切出量小,玻筋較深,有效作業時間短。在冷卻作用、槽子磚深度、熔化溫度不變的條件下,引上速度快,板面薄;速度慢,則板面厚,不過這種工藝方法保證玻璃帶的寬度在成型中保持穩定。

    相比於現在的吹筒攤片法其生產成本低,且生產速度快,不過因為只瞭解相應的文字資料,因而唐浩然只能在文字上對這種工藝加以表述。

    雖說只是三言兩語的說出一個想法,但是跟在德國技師後面學習數月玻璃生產技術的馮玉林,先是皺眉思索著,並拿出記事本於紙上繪製著草圖,很快他便明白了大人的想法,連聲稱讚道。

    “大人您這個法子應該可行,不過,估計得和機器局一起想想辦法,畢竟,在機械上我也是外行……”

    在後世這法子可是用了幾十年,怎麼會不可行,心知其在機器上是外行的唐浩然立即同意了他的要求。

    “你直接和機器局那邊聯繫就行了,現在機器局增加了幾百台設備,這研究和生產機器原本就是他的本職,”

    說著唐浩然又把話峰一轉。

    “好了,今個工廠就看到這吧,怎麼樣,試驗室準備好了嗎?”

    這次唐浩然之所以會來玻璃廠,倒不是向其提供新式的玻璃生產方法,這不過只是一時想起罷了,來工廠最重要的目的,卻是為了製造一個劃時代的發明。

    “瓶有內壁和外壁,內壁如鏡子一般,鍍上一層水銀,而兩壁之間像燈泡一樣,抽成真空狀……”

    在玻璃試驗室中,唐浩然拿著圖紙向廠中的德國技師解釋著自己的想法,那是一個雙層瓶的圖紙,沒錯,就是保溫瓶。

    在見慣了每一次喝茶都需要現燒之後,唐浩然總會想到後世的暖水瓶,其原理非常簡單真空中無法進行熱傳導和對流,而鍍上的金屬反射層可以反射熱輻射。所以凡是倒入瓶裡的液體都能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保持它原有的溫度

    而這樣的保溫瓶卻是在明年才由英國人杜瓦發明的,不過其直到十一年後,才由德國玻璃製造工人賴因霍爾德?伯格將其投入市場,從而令杜瓦瓶走出家庭。

    這小小的看似並不怎麼起眼的保溫瓶,幾乎剛一投入市場,便受到市場的歡迎隨時喝熱水第一次成為現實,不僅在歐美受到廣泛的歡迎,在中國亦受到歡迎不僅可以隨時喝到熱水,且又節省了一筆柴火錢,精打細算的中國百姓迅速接受了這個洋玩意。

    先前之所以沒有“發明”它,原因再簡單不過,玻璃廠還沒有相應的設備,但是就在上個星期,玻璃廠試製成了第一批燈泡之後,使得唐浩然意識到,現在是時候把這個蘊藏有大市場的小玩意推向市場了。

    就在一個火紅的雙層“瓶膽”漸漸吹製成型的時候,蘇躍揚卻急急的從試驗室外走了進來,在唐浩然身邊輕聲說道。

    “大人,新裕號回來了!”

    (保溫瓶,這玩意看似不起眼,可憑著其實用一入中國便受喜喝熱茶的國人追捧,在近代中國在長達十數年間,進口量一直居高不下,每年進口值不下千百萬兩,實為近代大宗貿易。求月票!帝國的朝陽讀者交流群:150536833歡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2:13
第80章 牧場(第一更,求月票!)

    波濤洶湧的大海上,一點小小的白帆於深藍色的波濤中起伏著,這是一艘正在被鐵殼蒸汽船淘汰的帆船,噸位為八百六十五噸,桅桁稍傾,可以收風,逼風航行時速度很快。()帆面可分前桅、主桅和船頭三部分。前桅包括雙桅船前桅、前桅帆、第二層帆和第三層帆,主桅包括後桅帆和頂桅,船頭包括船艏三角帆和大、小三角帆。這是一般典型雙桅縱帆式帆船。

    正航行於怒海中非正常航道的這艘北美式縱帆船,在這19世紀末期,像這種只有一台小功率蒸汽機,甚至沒有專職輪機人員的小帆船正趨於淘汰,而此時,這艘船卻正在同怒濤搏鬥著。

    艦橋上,穿著呢絨短大衣,頭戴船長帽的船長,不時的拿起望遠鏡觀察著周圍,不人出人意料的是,這名船上似乎是東方人,黝黑的臉膛顯得很是平靜。

    “左轉舵,追上去!”

    李涵衝著舵手喊了一聲,這艘小小的帆船便是北洋航運的一艘帆船,不過這艘建於1864年的“小船”並不從事海運,它是一艘捕鯨船,船隻建造的極牢固,肋骨及船殼板全部用鋼釘組裝,船帆寬大,船尾輪廓開闊優美。最適於在北緯40度以北波濤洶湧的海面上行駛。

    而在其服役的十幾年,其間帶回了上萬桶鯨油以及幾千噸骨粉,在美國的捕鯨業沒落之後,這艘船已經於港口閒置了數年,其間儘管曾充當過貿易船,但最終還是被鐵殼蒸氣船所淘汰,閒於美國的港口中,直到去年年底,才被來自東方的客人用極為低廉的6400美元買下,在船廠經過整修與翻新之後,然後駛出了港口,再次投入怒海踏上了征程。

    這艘建於二十七年前的小船,其結構堅固可在惡劣氣候條件下航行。操作靈活可以在最惡劣的氣候下橫渡大洋,當然作為捕鯨船,其船上的船員並不多,只有船長一人。大副一人,水手長一人,廚師一人,加上二十八名水手一共三十二人。

    與其它的捕鯨船不同,在美國船廠的翻新中。這艘捕鯨船折掉了煉油機,並將煉油艙以及貨艙加裝了多層的軟木與鋸沫,組成了厚達1.5英呎的保溫層這甚至超過了鮮肉冷凍船的厚度,從而確保了船艙的密封與保溫,即便是在長達兩個月的航行中,這艘船內攜帶的冰塊依然保持著凍結。不過在一個月前,艙室中的冰塊卻換成了於近北極的冰山上取下的冰塊,在冰塊之間,放置著數百噸新鮮的切割整齊的鯨魚肉,甚至就連甲板上。亦堆放著成袋的骨粉,這些鯨肉將用滿足特區對肉食的需求,至於骨粉則可作為肥料,儘管朝鮮本地的農民對於骨粉沒有需求,但是統監府的試驗農場卻需要大量的肥料。

    此時冷凍艙裡已經裝滿了鯨肉,不過作為船長的李涵卻希望再獵殺一條鯨魚,以獲取更多的鯨肉,從而降低這趟航行的成本。

    “再捕一條鯨魚,即便再小的也能獲得十幾噸肉,幾噸骨粉。差不多就夠這趟航行的成本了……”

    心裡這般念叨著,李涵又一次拿著望遠鏡搜索海面,這兩天這艘船一直在追蹤著一個魚群,那是一種很小的黃魚。但數量極大足足綿延數公里。這種黃魚是露脊鯨的食物,如果走運的話,沒準會再捕獲一兩頭鯨魚。

    對於捕鯨,李涵並不是內行,甚至可以說是個外行,只是靠著十幾本有關捕鯨的書籍獲得了有關捕鯨的知識。完全是這個行業中的新手。就像這條捕鯨船上三十二個船員一樣,山東沿海出身的漁民佔了三分之一,其它大都是只是會游泳罷了,對於大海完全是陌生,亦便是沿海的漁民亦只是在近海捕漁,可以說,對於他們中的每一個人而言大洋都是陌生的,對鯨魚同樣也是陌生的。

    正是因為這種陌生,他們足足用了兩個月的時間直到十天前,才發現一群鯨魚足足二十六隻鯨魚,發現鯨魚之後,船艏的兩門捕鯨炮立即忙活了起來,待到鯨群消失的時候,海面上已經是腥紅一面,然後九頭座頭鯨被拖上船,原本滿是冰塊的冷凍艙,很快便裝了鯨肉,在隨後的十天中,又先後捕獲了幾條鯨魚,從而將空蕩蕩的冷凍艙裝滿了鮮肉。

    正如李涵當初想像的一樣,大海能夠為特區提供充足的肉食,而這些鯨魚肉正是特區所需要的,不但警察部和學校需要,就連同勞工也需要,而現在船上裝載的鯨魚肉足夠幾萬人食用一個月,相比於豬肉或者牛肉,它足夠廉價除去航行成本外,幾乎再沒有其它成本,浩瀚的大洋便是一片取之不盡的牧場,

    “叮叮……”

    突然,桅杆上響起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了李涵的思緒,船上同時傳來瞭望手喊聲。

    “發現鯨魚!”

    果然,李涵的猜想應驗了,他們發現了露脊鯨,雖說不多,但卻也有五六頭。

    “可惜了,船上裝不了那麼多肉!”

    可惜中李涵看到那些露脊鯨正忙著在黃魚群里美餐,笨拙但是快活,並沒有在意這艘慢慢逼近的充滿血腥味的帆船。它們在魚群中穿行著,張大著嘴巴,穿梭往來間不斷的把一群群可憐的小黃魚納入自己的腹中。

    有時,它們也會停下來,稍微歇一會兒,似乎是吃累了一般,而數個銀白色的噴水更是噴出水面十數米。

    這時候從桅頂望去,它那黑乎乎的脊背浮在海面上,就像是一堆亂石塊兒,乍一看都搞不清是什麼,就像是走過平原,無法辨出像黑土堆上冒出的這些石塊。

    “砰、砰……”

    接連兩聲炮響中,捕鯨叉拖著繩索朝往兩條鯨魚飛去,在擊中鯨魚的瞬間,那似乎是在休息的鯨魚驚恐的擺動起來,但那擺動也只是一瞬間,捕鯨叉頭裝著的炸藥隨即被引爆,掙扎鯨魚的身體猛然一頓,海面更是瞬間被染成了一片血紅,在那一片血紅之中,仍在掙紮著的鯨魚不住的擺動尾鰭,拍打著那通紅的海水。

    “快,拖上來!”

    在水手們激動的喊叫聲中,船艏操炮的李守國回頭大聲喊叫著。

    “船長,還開炮嗎?”

    此時他已經再次裝上了藥筒,並將一桿新的捕鯨叉裝進了炮管,現在鯨魚還沒有游遠,現在再開炮還來得急,不過在大海上講究命令與服從,他必須要等待船長的命令。

    “裝不下了,這兩條就能把艙裡頭裝滿了!”

    在那鯨魚被拖上船之後,血水順著甲板流淌著,船員們立即拿起鋸刀、鉤子,開始忙碌起來,因為要保鮮,意味著水手要和時間賽跑,鯨魚尚還沒有斷氣,就被一刀砍成了兩半。接著,陸續進行的是:剝皮、去骨、刮肝、采肉、取油……然後一塊塊厚重的帶皮外部脂肪以及普通的瘦肉拖入艙室,至於口感最好的尾部的瘦肉,則被裝入木箱中,甚至就連鯨魚腸、心臟之類的內臟亦用海水加以清洗,然後裝入袋中送進冷庫。

    最後就連同魚骨上的肉,亦需要用片刀加以切割,二十餘人一直忙活數小時後,直到夜幕降臨時,已經累壞的眾人方才算閒下來,而這時廚師已經用鯨魚骨上刮下的巴掌大的“碎肉”,為水手們準備了一場豐盛的大餐。

    而站在艦橋上的李涵看著那些疲憊的水手,想到的卻是先前那血腥至極的一幕,鯨吃魚,人殺鯨,人、生物和自然就這麼相互凶殘地角逐著,或許,這正是弱肉強食的法則,亦是海上的法則。再次將視線投向那些坐在甲板上,端著餐盆享用著勞動果實的水手,李涵的唇角不由的微微一揚,儘管這次出海只有兩個月,但是在這兩個月中,這些從未曾深入大海的水手們,迅速的熟悉的大海,從最初的暈船到現在的習慣大海,一切都是那麼的迅速,在兩個月的航行中,他們從未曾踏上陸地,而是在這艘船上與大海抗衡著,進而瞭解並習慣大海。

    總有一天,他們會成長真正的水兵,不過,似乎人還是太少了!

    心裡這般念叨著,李涵甚至有些後悔了,當初不應該為了便宜而買了這麼一條“小船”,也許應該買條更大的鋼殼帆船,那樣的話,船上的水手可以有數百人,而且還能捕獲更多的鯨魚,而像這條“小船”,僅只能培訓幾十名水手。

    “等回到特區之後,看看這趟的收益怎麼樣再說!”

    收益,李涵知道,如果想要擴大船隊或者要更大的船,他需要用豐厚的收益去說服大人,更準確的來說,讓統監府相信,捕鯨絕對是有利可圖的產業,不僅有利可圖,而且還能儲備水手,以供未來創辦海軍。

    “船長,現在艙內裝滿了肉,咱們是回家,還是……”

    大副的話聲傳到耳中的時候,李涵朝著天空的星斗看了一眼,然後對大副吩咐道。

    “回家!”(未完待續。)h118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2:13
第81章 大海的餽贈(第一更,求月票!)

    街道上結著厚厚的冰,冷硬堅滑,海風吹來時更是寒風刺骨,越靠近港口,這海風總是越冷,在碼頭上伸入大海中的棧橋上,碼頭的苦力工人正忙碌著,吊機吊起的沉重的設備被裝上軌道,那是特區,準確的來說是仁川港唯一的一座帶著吊起的現代碼頭,而另兩座則只是小小的入海式鋼木結構的棧橋,此時那棧橋上卻顯得很是熱鬧,碼頭的苦力正借助木製的滑輪木吊,將成噸的貨物從那艘落帆的木帆船上卸下。 ↘↙

    腥味!

    當滿載貨物的馬車從身邊駛過的時候,唐浩然便聞到一股有些刺鼻的血腥味,朝馬車上看去,只看到馬車的貨板上,裝滿了一塊塊巨大的紅肉,紅肉帶著些許凍渣,而滑輪吊吊起的吊網上也能看到一塊塊巨大的肉食。

    這就是鯨肉!

    在詫異中唐浩然看到李涵走了過來,相比於三個月前,李涵的膚色變得更黑了,面上鬍鬚凌亂,甚至就連同身上的那件英國海員式的短呢大衣,都顯得有些破舊。

    “標下見過大人!”

    離大人尚有數米時,李涵便連忙立正行了個西式的軍禮,在統監府警察部中早已廢除了跪禮,而他的職銜還掛在警察部下設的海警處,儘管現在海警處只是掛著個牌子,可他畢竟是警察。

    “此行出海百日,一林辛苦了!”

    朝李涵走去時,唐浩然伸出右手,緊緊的握著李涵的手說道。

    “大人,辛苦談不上,此行幸不辱命,現在已經下了186噸鯨肉和12.5噸骨粉,這鯨肉才只下了不過三分之一,大人,這浩瀚之洋確實是天下第一大牧場啊!一次出海所獲便達五百餘噸!”

    像是為了彰顯自己此行的收穫似的,李涵又特意強調道。

    “大人。便是按特區的獵肉價,這次出海所獲也不下十萬元!若是再有幾條船,一年下來,至少能府中捕回一條軍艦來!”

    幾乎是在“新裕號”抵港的第一時間。李涵便吩咐水手去打聽肉價,然後稍算了一下,這一噸肉差不多兩百元,換句話來說,出海三個來月便掙回了十條船來。

    五百多噸!

    唐浩然卻是被這個數給嚇到了。這得殺多少鯨魚啊!但再聽所獲不十萬元,那眼睛更是猛然一睜,連連說道。

    “一林辛苦了,辛苦了!”

    然後更是緊握著他的手說道。

    “這百日以來,我可是無時不想您啊!走,我們先回事務廳,今天晚上,我親自給你接風!”

    這風自然要接,這可是一筆財源,雖說一年掙回一條軍艦來不過是戲言。但唐浩然又豈會不知,這趟航行對於統監府的意義意味著中國走向了大海,儘管只是捕鯨。

    可這越是一個開始,人們之所以踴躍的走向大洋,正是因為大洋帶來的無盡財富,或許現在中國錯過了蘊藏著無數財富與機遇的大航海時代,但至少現在遠洋漁業同樣蘊藏著無盡的財富,而自己所需要就是抓住這個機會。

    “現在,各國漁業僅停留於近海捕魚,至於遠洋漁業中捕鯨因鯨油為石油所取代。除挪威等國依然堅持捕鯨用於食用外,其它各國遠洋漁業僅限於獵殺海豹、海獅、海象以獲取皮毛或象牙,至於肉食受限於保鮮等各方面因素,而未被重視。而通過這次航行證明,採用軟木、鋸末保溫層的儲存冰塊,完全能夠支持遠洋捕鯨,且其利潤可達數十倍,以標下看來,府中非但展開遠洋捕鯨。更應支持並且鼓勵發展遠洋漁業,非但支持捕鯨,一般遠洋捕魚亦應加以支持和鼓勵。”

    放下筷子的李涵望著大人不無認真的說道。

    “我們現階段不可能於東亞航線上與壟斷東亞航線的歐美以及日本競爭,但我們必須要走向大海,這發展遠洋漁業,則是另一條捷徑,在大洋上,幾乎沒有任何國家的與我們競爭,我們可以建立一支擁有數萬噸,甚至十數萬噸、幾十萬噸的遠洋漁船隊,他們既可以捕漁,又能隨時補充進入商船隊,待我們有足夠的資金,並有一定數量的商船後,這些早已熟悉大海的船員便可以補充進商船隊……”

    當李涵語氣激動的提出他的“遠洋漁船隊”設想時,同樣放下筷子,認真聆聽其想法的蘇躍揚卻反問道。

    “大人,雖說這次航行獲利頗豐,但是,我有一個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

    “平濤,但說無妨!”

    得到大人的同意後,蘇躍揚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一林,此次出海捕得507噸肉食,而以警察部規定每人每日150公克肉食計算,警察部每日所需不過0.5噸,即便是包括特區以及礦區的工人,每日所需要亦不過5、6噸,也就是說新裕號出海一次,足夠咱們耗用百日,而以朝鮮百姓之貧,其米食尚需加以節制,其又豈會食用海魚?若如平濤所言,建立大型船隊進行遠洋漁獲,確實可以萬噸以至數十萬噸獲得漁獲,然後如此數量的海魚、肉食,又有誰人來食用?”

    蘇躍揚的反問卻讓原本雄心勃勃只想著立即建立遠洋船隊,於那片浩瀚的牧場上收取財富,進而以漁獲暴利支持海軍建設,最終踏上真正軍艦,指揮真正的艦隊馳騁大海的李涵的雄心,頓時消於無形,確實,這想法雖好,可捕了那麼多漁又該賣到什麼地方去?若是沒人買,那豈不是連本都裹不住?

    “平濤,我覺得可以賣到上海一些!”

    就在李涵沉默不語時,一旁始終保持著沉默的方子民,這位三人中的第一個船長“中華號”客貨輪的船長,於一旁輕聲說道,在三人之中,他的性子最沉穩,平素沉默寡言的,輕易從不言語。

    “賣往上海?”

    “這“中華號”往返上海、仁川,上海的肉食之貴,可謂是遠東第一,以我看來,如漁獲過多可以考慮銷往上海一部分,相比香港等地,上海地方全無漁業,”

    外銷到也是個辦法,可蘇躍揚的卻依還是不饒的說道。

    “上海又需要多少?數十萬噸漁獲又豈是上海一地可銷?”

    “那要是賣到全世界呢?”

    默默地坐在那聽著三人講話的唐浩然反問道。

    “賣到全世界?”蘇躍揚詫異的看著大人。

    “沒錯,就是賣到全世界,朝鮮人吃不完、國內吃不完,我們就賣到全世界。”

    看著三人,唐浩然認真的說道,相比於李涵,來自後世的他更清楚遠洋漁業蘊藏的財富,同樣也知道,遠洋漁業現在甚至連萌芽也未萌芽,抓住這個機會,完全能夠促進國人走向大海,像這個時代,同樣不瞭解海洋的德國,試圖通過遠洋航運業去瞭解大海,走向大海,而相比於競爭激烈的遠洋航運業,遠洋漁業的競爭力更小,且更適合國人去瞭解大海,只需要適當的鼓勵與支持。

    而相比於遠洋航運業,遠洋漁業的利潤更為直接,且又能帶回這個時代國人所欠缺的肉食。當然這一切的前提,只是需要解決保鮮以及出售過程中長途運輸問題,保鮮可以借助冷藏的方式加以解決,至於長期保存,現在已經有了成熟的辦法。

    “先生,可是怎麼賣魚賣到國外呢?怎麼保存鮮魚?”

    “不一定非要是鮮魚,即便是鮮魚,到了夏天於家中又如何保存?”

    “先生,莫非您的意思是罐頭?”

    對於罐頭眾人都不陌生,在大海上,罐頭肉是不或缺的食物之一,即便是像“中華號”那樣的客貨輪亦需要用罐頭彌補食物的不足,不過其罐頭大都進口自美國。

    “沒錯,就是罐頭,我們把魚加工成罐頭,然後再出口到國外,”

    之所以會提及罐頭正是因為幾年後罐頭大行其市,與百年後擁有成熟保鮮、速凍技術不同,在這個時代,在解決罐頭的封口問題後,罐頭立即成為了歐美家庭日常食物的必須,不再侷限於船員和軍用。咸牛肉的味道首次由美國出口到英國,英國人也第一次廣泛食用桃子和熱帶水果。生活在內陸的歐洲人第一次品嚐沙丁魚和皮爾徹德魚罐頭,而且無一例外它們的價格都非常實惠。

    “但是大人,現在雖說英美等國的罐頭銷量極度,但馬口鐵罐銲接粗糙,總不免有腐爛變質的,在船上可以丟掉,可普通百姓又豈會……”

    “只要解決封口問題就行!”

    對於這個時代的罐頭並不陌生,也曾食用過,與後世靠著掠奪連接的罐頭不同,這個時代的罐頭完全依靠烙鐵焊鉛密封,非但容易引發鉛用毒,且會因銲接粗糙導緻密封不嚴,這也是其至今仍侷限於海上以及軍營中的原因,而根據以前看過的資料上記載解決馬口鐵罐頭接縫問題的辦法是五年後澳大利亞人發明的“雙重接縫技術”以及噴槍錫焊法,這個技術實際上並不複雜,只是在現有技術上加以改進罷了。

    “嗯,”

    看著面前的三人,唐浩然笑說到。

    “咱們確實應該辦個罐頭,先不出把罐頭賣到全世界,就是將來軍隊中也需要罐頭!”(未完待續。)h118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2:13
第82章 講武堂(第二更,求月票!)

    軍隊更需要的是軍官!

    “軍隊之威力,在於素質之優良,軍隊之作戰潛能,基於軍官團教育之培養!”

    至少在這個時代,於中國沒有任何人比唐浩然更清楚的這兩者,至於前者,唐浩然通過引用百年後的民兵訓練資料編寫了手冊與操典,至於班排戰術唐浩然則是睜眼瞎,只能立足於這個時代,只是一定程度上結合的諸如散兵線、土工作業等方面的經驗。:../

    在軍官培養上,世界列強都實行的這樣的制度。由陸軍軍官學校來培養正規軍官,他們畢業後成為尉官,再從中挑選優秀的人才,讓他們在諸如陸軍大學之類的高等學校裡深造,在那裡向他們灌輸戰術,戰略等高級軍事學,將他們培養成為參謀和將官。

    但相比於列強,統監府警察部無疑就是一個草台班子中級警官不過只是在天津武備學堂,跟著幾名洋教官學習過基本的陸軍戰術,至於那幾名洋教官來中國不過只為淘金,不過只是普魯士軍中退役的老兵或者基層軍官,自然也就談不上優秀,至於那四位於德國留學歸來的高級警官,不過只是於克虜伯公司學習操炮以至造炮,沒錯,派出的軍官去學工程師去了。

    正是基於對自身軍團官的不滿,唐浩然才會在朝鮮諸事立定之後,立即開始著手建立陸軍軍官學校,當然,至少現在還不能叫陸軍軍官學校,於是乎在仁川對面的永宗島上除去“海警學校籌備處”外,又多出了一個“講武堂”,相比於只是劃了一片地點的海警學校,講武堂早在去年,局勢初定之後,便立即外包給上海的一家洋行設計施工,不過半年功夫,一棟西式堡壘式學堂便出現永宗島南岸。

    統監朝鮮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作出設立“講武堂”設立的決定。也拿出了一筆銀子於永宗島上建學堂,不過關鍵是找不到具備軍事才能的教官,那只有一個選擇到國外去找。

    最後決定這樣辦。

    開始,可怎麼去找?如何去找?對於唐浩然來說。倒也談不上睜眼瞎,基於後世的經驗,這個時代德國的陸軍最強,英國的海軍最強。辦陸軍自然要向德國人學,自普法戰爭前直至二戰。德國陸軍的戰術和軍隊編制才是世界最先進的,這是經過實踐證明的。

    可確定了向德國學習軍事之後,應該找什麼樣的教官?這個問題卻難住了唐浩然,對於二戰名將唐浩然自然是瞭若指掌,可對於這個時代的德國將領卻是睜眼瞎。而在另一方面,如果統監府是代表著中國,那麼解決這個問題很簡單,直接向德國陸軍參謀總部要人就行了。

    這個時代,中國可是德國最大的軍火進口國,以國家的名義提出了這個要求。德國人又豈會拒絕,可問題在於統監府不代表中國,最後和商德全等人商量一番後,他們提出了一個建議,委託尚於德國克虜伯公司留學的段祺瑞,代為物色的優秀教官數名,最好能直接向陸軍參謀總部提出要求。

    雖說在明面上統監府沒有軍隊,只有警察,可再怎麼著唐浩然也有“操練新軍”之權,自然的便打著為操練新軍作準備的名義。電請段祺瑞代予聘請幾位德軍軍官,以供講武堂軍官育成之用。而段祺瑞在接到電報後,倒也不負同學所托,藉著往德軍參謀總部參觀的機會。向德軍將領提出了要求,作為堂堂大清國的在職軍官,且又是那位“清國宰相”李鴻章的親信,他提出的要求,自然沒有被忽視,甚至可以說引起了重視。

    總參謀長阿爾弗雷德?馮?施裡芬在接到報告後。又將此事報告給予德皇,而剛剛繼位兩年,野心勃勃的德皇威廉二世,自然不願放過在東方發揮影響力的機會,立即責成施裡芬辦成此事。

    可派誰最合適?

    儘管駐北京的公使館,早已將唐浩然以及亦有訓練新軍使命的相關情報告知柏林外交部,但對於德國而言,現唐浩然於清國的地位,遠不及李鴻章,這意味著高等軍銜者,自然無法派往,而在另一方面,唐浩然亦對德國極為瞭解,一般的普通軍官自然也無法令其滿意。

    在幾經選擇考慮之後,最終施裡芬選擇了一個人,一位剛剛晉陞為陸軍上校,且又有著東方經驗的總參謀部軍官梅克爾。

    施裡芬推薦的克萊梅斯?威爾漢姆?雅科夫?梅克爾,已經五十歲了,是老毛奇最欣賞的學生之一,曾於七年被派於當時在歐洲鮮為人知的東洋島國日本,擔任日本陸軍大學的教官,其旅日三年,可以說現在日本陸軍中中高級將領皆出其門下。

    命運在這裡似乎開了一個玩笑,嫡造了現代日本陸軍的梅克爾被派到了中國,對此唐浩然當然不知道,至少在他來到仁川之前,根本就不知道,甚至還因其是個酒鬼,而且唯獨愛好莫賽爾葡萄酒,還特意委託洋行從上海買來了足足上千瓶莫賽爾葡萄酒,以滿足其嗜好。

    就這樣,梅克爾帶著三名步兵軍官、兩名炮兵軍官、一名騎兵軍官、一名工兵軍官和一名輜重軍官乘船前往上海,又從上海來到了仁川,在仁川的招待宴會之後,便住進了永宗島陸軍學校內的別墅,也就是在那場招待宴會上,唐浩然才知道自己請來的這個德國專家就是那位大名鼎鼎“沒教會日軍防禦”的陸大締造者。

    不過這會再後悔也沒用了,甚至唐浩然不停的在心裡安慰著,畢竟得其真傳的日軍打敗了俄國人,橫掃了東南來,自己條件尚還不高,先別提那麼多要求。

    辦了學校,就開始招生了。招誰呢?

    手下只有“四千警察”的唐浩然,自然不能像日本人辦陸大時那樣,在上千名軍官中通過考海選出10%的優秀者。只能湊合著對付著,拿出武備學堂軍事考卷,對所有的“警官”進行考試,雖說考卷並不複雜,可合格率卻不到30%。

    學生有點先天不足,老師也有點發育不良,這就是講武堂的現實。不過,梅克爾到底也是德軍中的戰略戰術的專家,所以他在課程設置上也是絕對的實務優先。

    “目前講武堂的課程分“普通學”和“軍事學”兩類。普通學包括“交通、歷史、數學、統計、國際公法、法律、外語包括英語、法語、德語、俄語以及日語”,共608課時;軍事學再分為“學科”和“術科”兩種。學科包括“馬學、衛生、會計、兵器、建築、參謀學要務、戰史、戰術、海戰術、地形、沙盤、要塞戰術”,共1796課時,術科包括“馬術、參觀、野外測量、現地戰術、參謀演習拉練、戰史旅行、基層勤務、秋季演習、參加特別演習”,不算馬術共304天,馬術是806課時。”

    作為武備學堂教務處主任的吳其藻。這位曾於水師任職的留美幼童,是常駐學校的最高官員,至於作為校長的唐浩然,平均一個星期才會來一趟學校,唐浩然之所以會再次關心起課時的安排,卻是同另一件事有關。

    “按照這個課程安排,一年能畢業嗎?”

    一年,這是講武堂的學制,之所以將學制壓縮到一年,卻是因為自己根本沒有時間等。現在對於唐浩然來說,他需要的是一年一批的快速培養出足夠的軍官,而現在這一期生不過242人,既便是其全部畢業,也不過只能滿足一個師。為此,不得不通過增加了一年課時的方式,壓縮學期。

    “校長,按照目前的一年學時安排,一年畢業基本上沒問題,但是……”

    行走於校園中的吳其藻朝著校場上正在進行馬術訓練的學員看去。然後引用起梅克爾上校的話作了回答。

    “以梅克爾上校看來,一年或許可以令其初步掌握陸軍軍官必須具備的基本知識,但也只侷限於此了,這極有可能限制其未來的發展。”

    在引用了梅克爾上校的觀點之後,吳其藻又繼續說道。

    “上校建議我們在未來應倣傚日本陸軍,建立陸軍大學,以培養參謀及其高級指揮官,否則以目前講武堂所學,絕不能滿足軍隊高級指揮官以及參謀之用。”

    “陸軍大學……”

    念叨著這詞。唐浩然又豈不知梅克爾說的是實話,說白了講武堂這一年期培訓出來的軍官只是中基層軍官,而其所學有限自然限制自身成為高級指揮官可能,但問題在於,自己有那個時間去等嗎?想到時間,唐浩然不禁想到東洋的那個鄰居,那個鄰居正處心積慮的計畫著進攻中國。

    面對日本的威脅,自己只能想辦法加強自身實力,而與此同時,為瞭解決這個威脅,自己正在一步步的推動著那個計畫,那個計畫能否成功,仍是未知數,一切只能交給時間和未來去決定,但自己絕不能把所有的籌碼全押到那個計畫上,在此之前,必須要不斷充實自身實力,以備將來。

    瞧著馬術場上那些騎著西洋馬訓練馬術的騎兵科學員,唐浩然的神情變得越發嚴肅。

    東洋啊……這個命題似乎是近代中國永遠無法繞開的命題!現在這個問題卻又落到了自己的手上,能徹底解決嗎?

    (大家先別抱怨,這裡用梅克爾也是沒有辦法,畢竟另一位合格的還在土耳其,創辦著新軍,培養著土耳其軍官,這梅克爾於日本培養的是旅團長、師團長,於朝鮮培養的,嗯,只是營連長,現在能有這麼一位來朝鮮,已經開了很大的金手指了,至於將來創辦陸大的時候,自然要用名將了!呵呵,月底了,求月票!明天加更!)(未完待續。)h118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2:14
第83章 東洋(第一更,求月票!)

    銀座與東京而言意味著開化,十幾年前這一帶並不繁華,在實施了英國人沃特爾斯制定改建規劃之後,這片街坊中林立著西洋建築的街區,便成為東京最繁華的商業區之一。六丁目12號這棟四層高的西洋樓房的門外掛著一排銅板招牌,而其中一個招牌上面寫著“南洋谷糧銷售株式會社”幾個字。

    這棟西式洋樓中分佈著十幾家這樣的從事海外貿易的會社,這些會社的特點是規模都非常有限,或是從事對外出口亦或是從事進口,終日都有不少人從大門進進出出。在這裡出入的客人以男性居多,其中多半是青年人,這也難怪,畢竟從事外貿需要講外語,既便從事對清國的貿易,不會說“清話”,那也要會說“唐音”才行,自然,也就只有年青人了。

    “南洋谷糧銷售株式會社”的辦公室內,二十餘名穿著呢絨西裝的職員們正在辦公,五六個客人正在和職員洽談著事情,對於專事廉價南洋米進口貿易的會社來說,他們從不擔心貨物的銷售問題日益發展的日本工業需要大量的工人,而無論是工廠主亦或是城市貧民都歡迎廉價的外國米,過去,日本以進口朝鮮米為主,而現在隨著朝鮮輸出大米的銳減,廉價的南洋米開始闖進日本市場,而“朝鮮谷糧銷售株式會社”則是最早從事這一貿易的會社第一個將南洋米引入日本的會社。

    在大廳裡的的幾張辦公桌客人們似乎正在同職員在那裡商討著大米的數量,雙方的討論聲此起彼落,價格僅相當於日本米六成的南洋米從不愁銷售,唯獨數量供應總有些不足,畢竟南洋市場剛剛開拓,且幾個世紀以來,南洋米購銷完全掌握在南洋華僑手中,且不知為何,去年歲末,華僑結成米糧同盟。完全控制米市,導致欲從事南洋米購銷的會社被排斥在外。

    而 “朝鮮谷糧銷售株式會社”則是少有的幾家,獲得華僑商行認可的日本商社,這使得本州一帶的南洋米皆由其供應。這種近乎於壟斷的經營,使得這間不大的會社,從不需要擔心銷售問題,且米商甚至需要百般討好其,以獲得足夠的大米。

    在這一片熱鬧中。一名穿著西裝的青年,走到到櫃檯的一端,遞出名片,然後說道。

    “我想見你們社長。”

    印在名片上的是:滋賀縣旭日圖書會社社長山本隆一。

    “請問您有什麼貴幹?”

    服務台小姐有些詫異的看著這位,公司可不作圖書生意。

    “我是特意來拜訪松井先生而來的。我和松井先生在信里約過。”

    聽到和社長已經約了,服務台小姐的態度立刻變得格外恭謹。山本隆一隨後被請到會客室去。走廊邊依序有會客室和社長室等三個房間。由社長室裡出來的秘書小姐鞠躬的同時,山本走進房間。

    松井社長從座椅上起身,走過來請山本在沙發上入座說。

    “請坐,我是松井一郎,請多關照。”

    通過這一幕。秘書可以發現,這是社長和這個先生的初次見面,不過待到秘書關上門出去之後,坐在社長室的沙發上,兩個人湊得很近,低聲交談著。松井立即壓低話聲,而那口帶著東京口音的日語卻變成了漢語。

    “情況怎麼樣?”

    “還算順利,年前的時候,才算是和他接上線,目標非常喜歡讀書。”

    山本隆一如實的答道。眼前的這位松井先生看似與他沒有關係,但實際上卻是他的直接負責人。

    “喜歡讀書很好,書目一定要準備好,明白嗎?”

    於心裡一邊邊琢磨著。松井一邊說道。

    “他看的書會直接關係到他的一些想法,現在你要做的事情,一是加深他的想法,二是要直接影響他,畢竟……”

    盯住山本,松井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請您放心。這些書目皆是精心挑選的書,現在我與他交流中亦可看到目標對其表現的強烈不滿!”

    通過書籍去影響他人思想,再借助談話加深印象,從而一步步的將其往“志同道合”的一方引導著,在這一點上,山本隆一做的無疑非常出色。

    “嗯,這就好,你辦事,我放心!”

    松井社長歪著唇角微笑著說。他的粗眉同時聳動了一下。這是相當精悍的臉孔,那件純白襯衫上打黑色領結,他站起身,加大了一些聲音。

    “這件事很困難啊,畢竟,你從事的是書籍生意,現在想從事米糧生意,嗯,隔行如隔山。”

    “社長先生,只是想試一試,請社長先生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明白松井用意的山本隆一便與其配合起來,接著他看到松井拿著一個餅乾盒走了過來。

    “真的很難拒絕您。”

    看似作出讓步的松井走到山本的面前,又接著說道。

    “這是一位朋友從國外帶來的餅乾,味道非常不錯,既然現在我們是合作夥伴,這是我送給你和太太的禮物!”

    說話時,松井打開了餅乾盒,只見那餅乾盒內赫然是兩支槍管被鋸短轉輪手槍,看到盒中的手槍他頓時覺得有些驚訝,但聽到松井的話後便點點頭,然後接下了這份“禮物”。

    “請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家裡失望的!”

    山本隆一壓低聲音向松井輕聲說道,而那一雙幾乎看不到眼珠的小眼隔著鏡片閃閃發亮著。

    半個多小時後,在山本隆一離開會社後,松井重新走回了辦公桌,接著他拿起了一張紙,在紙上寫下了幾個數字,然後那唇角微微一揚,眉宇中閃動著一絲得意,視線投向窗外的時候,那得意卻又消失於無形,似乎又帶著一絲憂慮。

    “也不知道那邊進行的怎麼樣了?”

    “……東亞局勢最終一定會演變成為黃種人與白種人之間的競爭,日本的未來,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清國問題的解決。如果不認清當前的形勢而僅僅是與歐洲人一起“合唱支那亡國”,無疑是一種輕浮的表現……”

    長崎東亞日報社內,面對幾名到訪的友人,鄭永林道出了自己的想法,自四個月前返回長崎後,他便一方面聯絡志同道合的友人,另一方面又著手創辦《同文日報》,而《同文日報》從創辦至今,除去刊載日本的時政新聞之外,亦刊載西洋諸國的威脅,鼓吹東亞同文同種,雖說報紙的銷售,但得益於每月五千元的秘密廣告津貼,報社到也堅持了下來,而且不斷通過白送報紙的方式擴大於長崎的影響力。

    現在《同文日報》於長崎正漸漸被人所接受,究其原因卻不是因其所的鼓吹東亞同文同種,而是其刊載的西洋諸國於日本威脅以及對包括日本在內的東洋展露出的野心,對於原本就有一種“受害人”心理的日本人來說,報紙上的一篇篇“揭露西洋野心”的文章自然容易引起人們的共鳴,而在共鳴之餘報紙上所呼籲“東亞自強”、“東亞攜手”自然為人所接受,至於東亞同文同種的思想,更是沒有多少日本人會質疑。

    而從一開始《同文日報》就將自己的編輯方針定位為“明唇亡齒寒之誼,融合日華官民之感情”,鼓吹“去畛域之見,棄小義,就大同”的“東亞精神”。而另一方面則將矛盾轉移至西方列強,強調西洋白種人的強大,認為如果現在黃種人不奮起直追,勢必淪為白種人的“臣妾”,而若黃種人不團結一致,縱是日本自強亦難以為憑。

    “鄭君,福澤諭吉先生曾言稱,日本欲富強,必須吞併朝鮮,而欲吞併朝鮮則必須擊敗清國,非如此不可自強,鄭君之見與福澤諭吉先生實在相差甚遠!”

    面對造訪友人的反問,鄭永林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友人說道。

    “吞併朝鮮、擊敗清國,這絕不是自強之道,而是自取其禍,敢問諸君,以日本之力,是否能鯨並中國?”

    “這自是不能!可日本卻可與西洋各國攜手共謀瓜分清國!”

    於這些友人眼中,他們從未曾將鄭永林視為清國人,自然也就談不上顧及其情緒了。

    “如若西洋諸國能吞併中國,又豈會躊躇至今?中國身為大國,自可以其大而抗衡西洋臨國,相比之下,日本之小恰可為西洋所圖,如若我國與清國關係惡劣,以至於戰爭,他日西洋臨國時,清國再全力支持西洋,向西洋各國提供港口等支持,日本又焉能獨立抗衡西洋強國?諸君焉不知西洋諸國於東亞躍躍欲試之野心?”

    鄭永林的一聲反問後,並不算大的報社立即陷入一片沉默之中,非但這幾位到訪的友人沉默思索起來,就連那幾名記者編輯亦陷入沉思之中。

    “那以鄭君看來,未來東亞之希望又在何處?”

    友人的反問,讓鄭永林沉思片刻,而後他的聲音微微提高道:

    “於中國時,我亦有此問,後來有一位中國朋友指出了解決之法,唯有“統一黃種人之勢力,結亞洲為一團,舉全亞洲之力,而對歐洲是也”,非如此不能救東亞!”

    (蝴蝶的翅膀正在搧動著,歷史正在朝著一個方向前進著……這應該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歷史!今天三更,求月票!)(未完待續。)h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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