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帝國的朝陽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luetrar 2015-12-5 21:29: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7 76788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2:26
第135章 國中之國

    幕色降臨,當夜幕籠罩著仁川特區時,街燈映亮了特區的每一條街道,道路中央電車時而穿梭,天空雖然下著大雪,可依然有許多工人上夜班。··..相比於喧囂依然的工廠區,在臨海的商業區內,卻顯得有些冷清,大雪和寒冷將絕大多數人都“趕”回家中,雖看似冷清,可在仁川華商總會所在的會館中卻熱鬧依然。

    儘管經濟統制曾遭到商人們的牴觸,亦曾給許多生意帶來了極大的衝擊,但在另一方面,在政府壟斷下,許多商人卻又得到了更多的機會,以至於過去難以企及的利潤,至少在很大程度上,絕大多數商人的利益非但沒有受損,反而受益其中。

    事實上,在朝鮮推行的經濟統制實質上是為特區的中國資本服務的,是統監府憑藉政治權力的強制參與,以彌補其資本力量的不足,用以保證中國資本對朝鮮經濟的全面壟斷,並在某種程度上對朝鮮經濟進行“殖民地化”的改造,至少在某種程度上的“殖民地化”。而統監府推行這一政策的方針是“華朝融合”和“華朝一體化”,使朝鮮經濟從屬於中國,進而通過對其全面的經濟統制,使朝鮮成為未來光復中國基地。

    而統監府制定的為其自身利益及其政治目的服務的經濟政策,利用朝鮮政權,盜用國家的名義,強制推行。策劃和制定政策的機關,則是經濟統制委員會。從政策的起草到決定,完全由統監府一手包辦。至於朝鮮的王公大臣們只能在事後起個橡皮圖章的作用。

    在經濟統制前,朝鮮的經濟原本就極為弱小,其虛弱的國內民族資本一直倍受中日兩國商人的衝擊,且又受朝鮮政府的壓榨。在統監府統監朝鮮後,通過直接沒收的方式,接受的朝鮮官府的官僚資本,亦通過的華商侵吞朝鮮中小民族資本。從而使得中國資本在朝鮮得到極度擴張,佔居絕對優勢,並驅逐和排擠其他外國資本。壟斷了國民經濟所有一切主要部門,事實上左右著朝鮮經濟的發展,使朝鮮完全成為日本的經濟附庸。

    在推行統制經濟後,儘管對某些華商產業造成一定的衝擊。但統監府在朝鮮的資本系統卻需要大量的中小私人資本的滲透,畢竟縱是統監府亦只是以國家名義對朝鮮經濟實行強制的干預和嚴格的管理,而在這一過程中,亦需要中小私人資本的幫助,因此現在的經濟統制推行。實際上是官方資本與私人資本間的相互滲透、依附和隸屬,甚至競爭和對抗等種種複雜關係,但正得益於經濟統制,朝鮮本地弱小的民族資本,已經完全為華商所吞噬。

    利益往往是最為現實的“粘合劑”,如果說在推行統制經濟之初,曾普遍性的遭到華商的抵制,那麼,現在這經濟統制,卻因其帶來的前所未有的利潤。使得華商從成統制府政策的擁護者。

    “特區是國中之國,我們就是國中之王。”

    在年節將至時,在華商們的聚會上,盛成行的東家徐一心,又開始發表他對統監府以及特區的一貫看法,這種看法,是某種程序上的共識,在朝鮮人,華商人們第一次感受到那種“人上人”的高高在上。

    “我們到這裡來,無非是為了生意。在大人的幫助下。我們能夠於這片土地上,建立一個由我們管理的的樂園。其實對朝鮮人來說,開闢特區也是我們對藩邦的一種施捨和促進,我們在朝鮮裡辟商港、建工廠、辦醫院、創學校、造鐵路、興商業。使他們一下子跨前幾百年,享受現代的文明。”

    一種恩賜、一種施捨,當然,儘管這些工作的絕大多數都是由統監府完成的,但是作為特區董事局的商董,徐一心自然是理所當的可以說出這句話來。而那言語中更是洋溢著濃濃的得意。

    “可惜特區只有這麼大,那些朝鮮人還死守著他們自己的官府。”

    董事局總董林森在很多事實面前,不得不感慨地嘆息著,在他看來,面對統監府的諸多“恩賜”,朝鮮人在欣然接受時,應該把所有的權力都交出來才是,他操著清晰而標準的南京官話繼續說道。

    “如果整個朝鮮完全由統監府管理的話,諸位,我相信不出十年,以統監大人之才,定能讓朝鮮成為我中國最富強之行省,屆時洋人會為之側目!”

    對於特區董事局的這些商董來說,他們正在一點點的適應著特區給他們的帶來的便利,正如同特區董事局的成立,使得這些商人千百年來第一次能夠與官府面對面的商討問題,而不是跪伏於地聽著官府的安排。初時,這些商人甚至因此有些惶恐不安,但此時他們卻已經開始適應著這種“議政”之感。

    參政議政帶來的那種未曾有過的感覺著實讓人迷戀不已,不過根據《仁川特區商董局組織章程》,明確規定統監府對商董局董事會具有絕對的權威,因此商董局董事會無論是由租地人選出,還是由地方事務廳直接任命,都處於統監府的嚴密控制之下,凡董事會作出的決議,最後都統監府須經批准,因此在實質上商董局董事會並不是一家權力機構,只是統監府管理特區的一個高級諮詢機構。

    不過儘管如此,因特區實行的商董局體制,基本上照搬西方行政體制的管理模式,尤其是借鑑上海租界的經驗,因此在施政過程中除了逐步建立和健全各種行政機構外,很注意依靠和發揮各種委員會的作用。委員會的組成成員可以是董事會董事,也可以聘請吸收社會上相關人士擔任。絕大部分委員會的職能是為商董局進行專題調查,提供諮詢意見,有一些委員會也具有一定的行政干預權和協調職能。各種專門的委員會分常設和臨時兩種,常設委員會存在時間較長,定期向工部局或商董局提供諮詢,臨時委員會多根據專題需要而設立,一般在某一專題調查完成後即告結束。

    正是這種參於政事之中,尤其是特區的建設之中的感覺,使得這些商董們無不是迷戀這種“締造者”的感覺,甚至還隱隱幻想著。有朝一日他們的“管理”能夠決定整個朝鮮的命運,而非像現在一般,只侷限於特區,自然的在他們眼中。這朝鮮官府就是最大的阻力了。

    “還有,”

    天成和的李光勤又不屑地說道:

    “府中花費那麼多代價給朝鮮人修鐵路,這朝鮮的鐵路,至多明年就能修通南北鐵路,如此利國利民之事。卻於朝鮮宮廷內引起爭議,真是一群愚蠢、不知開化的傢伙!”

    李光勤的譏諷引起商董們的嘲笑,似乎他們全然忘記在十幾年前,他們亦如這些朝鮮人一般,對火車以至於電報都充滿了恐懼,而現在,當體驗到現代科學帶來的方便與快捷時,再也沒有人牴觸那一切,甚至主動的維護這一切,正如同。當他們通過商董局的開始界入、主導政務的時候,他們非但幻想過這種模式於朝鮮的推行,甚至還曾夢想過,商董局行之中國的那一幕,當然這只是一種幻想。

    權力與現代工業帶來的便利是相同的,一但人們體會過之後,便很難再放棄。

    諸觀光卻默默地沉思片刻,輕輕地用手指搔幾下鬆弛的面頰,然後緩緩說道:

    “這些朝鮮人不過就是下國小民罷了!在意他們的感受幹什麼!”

    他故作輕鬆地彈去雪茄的菸灰,

    “這裡是朝鮮?不!這裡是中國的土地。朝鮮是中國的屬國!至於我們。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至於這片土地上的國王!”

    他把話聲微微一壓,如果是在國內,這絕對是大逆之言。但在特區,如此這般的大逆之言,他們已經重複了太多次,甚至在報紙上,都能看到推翻滿清恢復中國的文章,更何況只是口頭上說說。

    “那是另有其人。別忘了,如果沒有府中的支持,又豈有你我的今天!”

    的話,引起眾人連忙點頭稱是,儘管過去袁世凱在的時候,會給他們撐腰,但相比於袁世凱,統監府無疑走的更遠,就如同洋人於中國一般,通過條約直接確定了中國人高高在上的地位,再加上各地事務廳、警察局的存在,才令他們有了於朝鮮真正享受到人上人的感覺。

    有的不以為然,有的交換眼色。這時,那位一直疲軟地坐在雕花靠椅上的熊廷漢,卻慢吞吞地先以粗啞而的聲調說道:

    “所以,咱們才要事事聽從統監府的吩咐,像過去那樣,別統監府弄出一個辦法來,大家還在旁邊說三道四的,要記住了,擱國朝,咱們不過就是任人魚肉的商人,商人再有錢,那也不過就是當官的口中的肥肉,抄家的縣令,滅門的知府!多少事,咱們得自己個掂量掂量,現在,若是換個人來當這統監府,大傢伙願意嗎?”

    說到這裡,這位早在二十年前,朝鮮尚未開國時,便私下與朝鮮人做著生意的“拓商元勛”,便被他自己發出的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已經複述無數遍的感慨。

    其實他說的這話是意有所指,指的是那些因為米、棉統制直接影響商行生意的人,在坐的人中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一點影響,只不過是有些人選擇了放下,而有些人卻放不下,尤其是那些未入董事會的卻又頗有資產商人更是如此。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他的眼睛微微一眯,盯著眾人說道。

    “大傢伙都把自己的那一塊給問好了,別給府中添了麻煩,明白嗎?現在咱們與府中,那是一榮具榮,一損具損,大道理我就不說了,大家自己個琢磨,看看是不是這個理!”

    大家自然都贊同這位朝鮮國商元勛的話,吩吩點頭稱是,言稱著各地年會時,一定把這個道理講明白。

    當華商總會這邊熱鬧著的時候,在不遠處的裕豐揚號內,握著水袋的邵國遠的眉頭卻皺成了八字,接連吐出幾口煙後,他抬起頭瞧著面前的掌櫃吩咐道。

    “這商董會的許商董身子骨瞧著是不怎麼樣了,過年的時候,你再去一趟陳大人府上,務必把我的心意帶到了,明白嗎?”

    過去的一年多間,憑著統監府對煙土的查禁,依靠著走私,裕豐號可謂是獲利頗豐,但這畢竟是冒著殺頭的風險,對於邵國遠而言,那商董會的商董無疑就是一個護身符,可按商董會的規矩,每四年才改選、任命一次,除非其間有人身故,方才由統監府,實際上就是事務廳委任新的商董。

    東家的話,讓方志林只是應了一下,然後便說起了另一件事。

    “東家,島上的徐警長前幾日傳來話,這往後他要兩成五的份子,若不然,只怕這條線便再也走不通了!‘

    與國朝洋土藥光明正大的買賣不同,打從那位統監大人開始統監朝鮮,第一件事就是查封了華租界所有的煙館,國朝菸商皆被驅逐出朝鮮,並開始推行嚴厲的禁菸辦法,也正因如此,才使得煙土走私利潤極為豐厚,畢竟國人好菸,可這一年多來,不知多少人落個人財兩空,而裕豐號之所以能把生意越做越大,靠的就是上下打點,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靠著警察局的幫助。

    “東家,這條線咱們可不能丟,若是丟了……”

    邵國遠微微頷首:

    “丟是不能丟,不過這姓徐的,未免也太貪了,兩成五,哼哼,他就不怕到時候……罷了,你去告訴他,兩成,若是他不答應,那就……”

    把聲音微微一壓,邵國遠的目中流露出一絲冷光。

    “別忘了,事發了,咱們最多就是被丟到煤礦上挖煤,可他姓徐的,可卻是要掉腦袋的!我就不信了,他連這點道理都看不出來!”

    那一聲冷笑的同時,邵國遠的眉間卻又隱帶著些愁意,這煙土生意的風險太大了,可若是離了煙土,還能再幹什麼生意?

    (感冒……發燒至38.5度,頭暈腦重,今天只有一更了,望大家諒解。)(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2:26
第136章 鐵路(第一更,求月票!)

    嘟……

    長長的汽笛聲中,一列蒸汽列車駛出黑洞洞山洞,重新駛入白茫茫的雪原之上,而那汽笛的轟鳴聲,只在這雪原上傳出數里,引得房間避寒的朝鮮百姓,無不是心頭一震。

    縱是這漢平鐵路於月前開始運營,雖說大同江鐵路至今仍未建成,可在冬天來臨之後,鐵路依然投入了使用,在數十輛蒸汽機車的拖曳下,數以十萬噸的平壤煤經鐵路運往仁川,再由仁川的貨船運往天津、煙台、上海、武漢以至於福建等沿海省份。

    在過去的一年間,憑著十數萬朝鮮勞工的努力,北洋礦業公司於平壤附近開辦的37處露天煤礦以及三處煤礦先後投入,極易開採的露出煤礦出煤率遠高於井採礦井,不過僅一年的功夫,產量已超八百萬噸的煤礦非但成為公司的支柱,亦成為府中最大的經濟支柱,可以說,府中一切事務現在俱仰懶煤礦帶來利潤及上交的稅收。

    漢平鐵路的築通,亦便捷了漢城與平壤之間的交通,正因交通的便捷,才使得作為朝鮮統監的唐浩然有了前往平壤視察的可能。

    “這朝廷可真會給咱們找事啊!”

    抱怨聲從詹天祐的口中道出,也難怪他會抱怨,作為統監府鐵道處處長,隨著漢平鐵路的即將完工,在這一施工速度的刺激下,加之冬季後試運營的一個月間,260公里的鐵路一月獲利超過九十萬元,這一切只使得朝鮮鐵路股票於上海以及倫敦受到空前的追捧。

    詹天祐立即雄心勃勃的制定了“朝鮮縱貫鐵路計畫”於漢平線上,分向南北展線,修建平壤至義州以及漢城至釜山的鐵路,從而連接朝鮮南北。在獲得統監府的批准後,朝鮮銀行立即於朝鮮本地以及上海、天津以及倫敦等地發行了多達3000萬兩的鐵路債券。

    這筆龐大的鐵路債券,並非僅只用於築路,其中亦釜山港改擴建工程以及諸如機車廠等一系列的配套工程,如計畫順利實施,兩年後。非但朝鮮南北將為鐵路所貫通,朝鮮機車亦將完全國產,而這一雄心勃勃的計畫自然得到了統監府的大力支持。

    正當這邊與統監府協調著朝鮮民夫的征發事宜,制定兩年征發50萬民夫以及築路計畫時。出乎詹天祐意料的是。朝廷卻傳來旨意令朝鮮統監府先築“安奉鐵路”,以聯通朝鮮與國朝,以定藩蘺之事。

    通如其來的旨意,打斷了詹天祐的計畫,這位因“漢平鐵路”而揚名中外的鐵路工程師。又豈能不心惱,而之所以讓他惱怒的原因卻是朝廷給了他一年的時間,理由非常簡單,路程與漢平鐵路相仿。

    至於經費卻只撥下了400萬兩,完全不夠築路,這意味著如果他要築成此路,鐵道處就需要擁用朝鮮鐵路公司的款子。

    “眷誠,朝廷那邊的人做事不就這樣,又何需心惱?”

    坐在沙發上的李光澤笑說道,並用手擦去窗上的水氣。以看清車外的景緻。同時又於心下暗自一笑,這滿清朝廷總有辦法千方百計的耗去他人的忠誠。

    “再說,這不過就是中樞與地方相爭的結果罷了,帝黨的那群人瞧著李中堂不順眼,這不,你這邊鐵路築到了平壤,可那邊盛宣懷他們還沒把鐵路的路基築到錦州,這鐵路說是修到了榆關(山海關),可路軌才鋪了一半。兩者相較,自然讓他們找到挑詞。便借此事打李中堂的臉……”

    喝著茶的唐浩然聽到李光澤的話,只是笑而不語,對於修建安奉鐵路,他並不反對。甚至還加以支持,畢竟,這條鐵路不僅僅只是意味著朝鮮的手能夠伸進東北,同樣意味著未來起兵反清時,駐朝軍可以沿鐵路往東北推進,一如另一個時空的日本一般。短短數月內,即依靠鐵路佔領東北全境。

    而且築路期間,府中亦可向東北派出大量測繪人員,以築路為名繪製軍用地圖,講武堂亦能夠以築路為名,於東北各地進行“參謀旅行”,為將來的進攻制定作戰計畫,這路需要築。

    “眷誠,朝鮮鐵路公司,也是中國鐵路的一部分,不要光盯著這一畝三分地嘛,你可以去同朝廷談,談這鐵路所需要的款子,還有的經營,若是可以的話,還可以多要幾條路回來,畢竟,現在俄人於遠東擁兵百萬的事實擺在那不是……”

    宋玉新於一旁輕聲說了句,作為公司的監理,他自然更多的是從商業的角度考慮問題。安奉鐵路的築建讓他看到了機會,府中以及公司全面進東北的機會。

    “宋先生,您的意思是?”

    聽他這麼一說,詹天祐連忙請教起來。

    “這朝鮮至多也就是一半島而言,待到南北鐵路築通後,又於何處築路?可東北那麼大,所需鐵路又豈只萬里,與其讓朝廷動動不就下旨意逼咱們,倒不如主動些,咱們直接向朝廷要,把東北的鐵路都要過來!”

    將茶杯放在桌上,唐浩然看著詹天祐說道。

    “除了安奉鐵路外,還可以修建從旅順至奉天的鐵路,以及奉天至黑龍江的鐵路,這沿途有大量的荒地、旗地,鐵路公司可以沿途建站開市埠,收購東北的大豆、土產,亦可於沿途興辦礦場……”

    在提及東北的鐵路時,唐浩然自然想到了另一個時代的滿鐵,想到了滿鐵的運營模式,即便是短時間內,受限於實力無法反清,亦可通過如滿鐵一般的經營公司,掌握東北的經濟以及交通運輸,從而為未來的進攻作好準備。

    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面對東北鐵路與內地相連的現實,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俄國人對東北的野心,畢竟現在日本的形勢並不樂觀長達兩個月的福島會戰日軍損失極為慘重,雖說俄軍傷亡亦達數萬人,但俄國人畢竟有上百萬軍隊。照著這樣下去,日本人能不能撐過92年都是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唐浩然就不能不考慮俄國人對東北的野心,通過築路將東北與內地,尤其是朝鮮聯成一個整體是在反清之前,保證東北安全的唯一選擇。

    隨著唐浩然一一次將另一個時空中滿鐵的經營模式道出,詹天祐、李光澤以及宋玉新等人無不是驚訝的看著他,他的話頓時在眾人的心底掀起一陣驚濤來,這那裡是築路,分明是借築路為名謀奪沿途權益,尤其是沿途礦產、林產以及地產,不用細想幾人亦能算出,如若這般築路,那築路可真就是一本萬利之事了。

    “這路權素來為一國之要事,他人欲得而不得,現在……”

    看著眾人,唐浩然最後總結道:

    “既然朝廷拿銀子找著咱們來修路,咱們若是不為國分憂,豈不顯得咱們不能為國分憂?”

    一番義正詞嚴的話語之後,唐浩然的唇角微微一揚,這滿清把這等好事送上門來了,自己又豈會不接?

    “大人,只是李中堂那邊如何交待……”

    也就是李光澤,在初時的驚訝之後,立即想到了另一個人李鴻章,這關內外鐵路,可是李大人力主要修的,若是被府中奪了過來,李中堂那邊又如何交待?

    “還有這借路權索要其它權益,朝廷又豈會予之?”

    “崇山,這關內外鐵路可沒有安奉線啊!”

    好友的話讓宋玉新忍不住一笑。

    “再說了,咱們在關內外鐵路之外修幾條非平行線,不就可以了嘛!”

    宋玉新說著話,又朝詹天祐看了一眼。

    “這東北不比內地,地廣人稀,自然無擾民之憂,如若不然,這路款怎麼也得朝廷盡出,畢竟,眷誠那邊需要為投資人負責不是!”

    需要為投資人負責,這或許就是統監府官辦企業最大的不同,而全不似內地的官辦企業,完全不顧企業盈虧,一味以官款相補。

    “更何況,我敢說,如若眷誠提出這一要求,朝廷非但不會拒絕,反而會大力促成此事,他們的想法無非只是兩點,一是借此撐死咱們,二是借此令我等與中堂那邊決裂,可中堂那邊……”

    宋玉新笑看著好友,卻是沒說話,自己這個好友雖是深知官場,可卻忘記一點於中堂大人而言,這東北鐵路不過只是可有可無之事。

    好友的笑而不語讓先前心有顧忌的李光澤眉頭微微一鎖,立即在心想反覆思索中堂大人與張之洞爭路一事,兩人表面上爭的是路,實際上爭的是洋務的主辦權,而大人身在朝鮮,自然無此顧慮,即便是這鐵路,亦也點名是由“朝鮮鐵路公司”去談,而不是府中去談,說白了就是“在商談商”,公司和朝廷談的是生意。

    “大人,我看……”

    想通其中環節後,李光澤立即提出了他的建議。

    “我看,此事還是應該由公司直接同北洋衙門去談,如此一來,想來中堂大人那邊亦會明白大人的苦心!”

    對李光澤的這個建議,唐浩然自然沒有反對,畢竟於自己而言,自己所需要的只是路,就像……思索著,唐浩然朝著車窗外看了一眼。

    “這平壤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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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2:26
第137章 礦區事(第二更,求月票!)

    噴吐著白色煙霧的蒸汽機車於礦山內轟鳴著,數平方公里的礦場內,盤旋鐵路於雪地中甚是顯眼,雖是天空下著大雪,可這露天煤礦中卻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模樣。··..

    露天礦內,幾輛蒸汽鏟正不停的將煤炭鏟裝入列車,若非那蒸汽鏟噴吐著煙霧,唐浩然甚至會產生一種錯覺身處21世紀的錯覺。

    “大人,這四台蒸汽鏟是公司從美國引進的比塞洛斯蒸汽鏟,可以自動鏟煤、並將煤狀上一旁的煤車,像這樣的一台0.48立方的蒸汽鏟,一鏟下去,便可以鏟出半噸煤……”

    跟在大人身邊的鄺榮光 於一旁註意到大人似乎對蒸汽鏟非常有興趣,便不無得意的說道。

    “大人,全世界咱們應該是第一次用蒸汽鏟挖煤的,一台蒸汽鏟,一個小時可以鏟裝30噸煤,一天工作一個半班,十六個小時,差不多等於200個工人的工作量,雖說蒸汽鏟的價格高達近萬元一台,而且在使用時蒸汽鏟的軌道旁邊,平行鋪設出煤用的鐵軌,用小機車牽引煤車,看似不便,可這四台蒸汽鏟卻相當於上千名工人的工作量,如果改用2立方蒸汽鏟,單機工作率至少能提高4倍以上……”

    聽著鄺榮光的解釋,唐浩然又豈不知機械的力量,遠遠的看著那蒸汽鏟在蒸汽機的帶動下,鋼索拖著鏟鬥將炸藥炸松的煤塊裝上列車,唐浩然便直接問道。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不引進更大的蒸汽鏟?”

    “大人,那兩立方的美國人還沒造出了,這四台蒸汽鏟有兩台是舊貨,只有兩台是新造的,最晚的一台直到大同江冰封前才從美國運過來……”

    提及蒸汽鏟的購買,鄺榮光 顯得有些無奈,這蒸汽鏟沒有定貨美國公司自然不會生產,而對於他來說。相比於美國人製造的不及1立方的蒸汽鏟,礦山需要的是更大的蒸汽鏟,這卻又是美國公司暫時無法提供的。

    “如果咱們要更大的蒸汽鏟,就需要向美國公司支付研究費。而且對方還無法保證交貨期,所以,現在就只能進口這種小型的,公司計畫今年再進口十五台,以用於礦山生產。但美方的開價確實太高了0.48立方的需要9600美元,差不多就是一萬多兩一台,1立方的需要17650美元……”

    之所以將蒸汽鏟引進礦山,是因為勞工不足的原因,儘管整個礦區有近十萬勞工,但其中卻有6萬征發的朝鮮勞工,他們的使用受役期限制,至於擴大國內勞工,又面臨著諸多的問題特區亦需要大量的勞動力,面對勞動力不足的困擾。鄺榮光選擇了其曾在美國為之驚嘆的蒸汽鏟,不過那是在運河工地上,幸好運河工地與露天煤礦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在美國技術人員的指導下,這座礦山迅速成為這個時代全世界最“現代”化的礦山。

    “美國人的開價太高?”

    瞧著那正在運行的蒸汽鏟,唐浩然笑說道。

    “我看這蒸汽鏟的結構並不怎麼複雜啊!咱們現在造的蒸汽機還不過關,不過咱們造電動機可是世界一流的,這樣,今年引進的時候,同他們談談。連技術一同引進了,實在不行就把他們的工程師挖過來,讓他們給咱們設計新型的蒸汽鏟,我看這蒸汽鏟總是在鋼軌上走。總是有些不便,如果可以的話,咱們可以改進一下行走裝置,比如給他裝上履帶……”

    因為礦山中有一台如馬車一般的鋼輪蒸汽鏟正在工作的原因,唐浩然自然想到了後世極為常見的履帶式挖掘機,工程車輛採用履帶性能遠高超過輪式。現在研製液壓挖掘機在技術上自然不甚現實。但研製礦山中常用的“電鏟”卻很現實,只是將蒸汽鏟的動力換成電力罷了。

    “現在蒸汽機功率也不大,挖掘力小,斗容也小,動作也不會很快;需要加煤加水,還需要不斷鋪設軌道,整體的效率是可以說是很低的,現在機器局已經可以製造400馬力電機,這個功率還可以進一步加大,這是蒸汽鏟無法相比的。而且還可以採用全回轉機構,這樣他的工作範圍就能更大一些,將來非但這裡可以用,築路、築港都能派上用場……”

    儘管中國的人力極為廉價,但作為一個機器迷的唐浩然自然不會放棄機器,更何況機器取代人力原本就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而且即便是現在,這蒸汽鏟相比於人力都有成本優勢,更何況是將來。

    “是,大人,如果用電力的話,也許可以考慮將這礦區裡的機車都換成電力,這運煤車和蒸汽鏟一樣。加煤加水總是會對生產造成一些影響……”

    電力,與任何一個國家或者地區不同,隨著公司自造的蒸汽輪機的成熟,發電成本的下降,現在公司更願意採用電力,而非蒸汽動力,更何況前者大多數設備都已經實施了國產,而無須用真金白銀進口。

    “這個你們自己核算一下,公司的資源要做到共享,如果這裡不需要這些小機車,可以考慮往鴨綠江兩岸的林業公司那邊派過去,伐木也需要小型機車運輸木材……”

    對於唐浩然而言,他最不能接受的便是資源上的浪費與閒置,在大學未畢業時,他曾在某國企實習,在那裡資源上的浪費與閒置簡單達到無法想像的地步,而北洋礦業公司在這個時代亦是某種程度上的“國企”,甚至在未來,北洋礦業將會主導全中國的礦業發展,有很多事情必須要從一開始便加以控制,除去嚴格的制度約束之外,適當的提醒亦是極為必要的。

    離開礦場後,唐浩然並沒有立即離開礦區,而是前往礦區附近的居民區,儘管所謂的居民區最初也是以木棚為主,但是經過一年的發展,當初的木棚已經完全為樓房所取代,那些樓房並不是後世常見的小區樓房,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一片三層高的紅磚式兵營建築,筒子樓的結構非常簡單,有些類似後世的學生宿舍,這些樓房是在特區南浦水泥廠投產後開始興建的,極少使用鋼材,從而使得其建築成本頗為低廉,現在這種樓房以及以其擴展的“四臥”家庭住宅正在特區內以及礦區推廣著。

    無一例外這些建築都是是北洋建築公司承建,並由公司統一租給工人,在這些紅磚樓的社區間還散佈著一些商店、飯店,不過大多數商店大都是北洋員工消費社的企業,與商業繁華的特區不同,在礦區員工消費社是工人的主要消費場所,憑著統一購貨以及空船、空車運輸等便利,使得消費社的物價稍低於市價,雖是如此,公司依然能夠從中利豐厚的利潤。

    相比特區顯得有些熱鬧的社區,礦工生活區顯得有些冷清,甚至很少看到婦人或者孩子。

    “大人,現在定居礦區的工人並不多,95%以上的礦工依然住在單身宿舍中,他們在下班之後,往往會回宿舍睡覺,所以小區內並不怎麼熱鬧……”

    作為地方事務廳廳長的鐘俊成覺察到大人臉上的疑惑,連忙解釋了起來:

    “哦?仁川那邊可不是這樣啊!”

    “大人,仁川那邊有工廠,可這邊只有礦山,消費合作社只能安置那麼多婦人,因為沒有紗廠之類適合女工工作的工廠,所以這裡不似特區可以為家屬提供數量眾多的工作機會,大家自然也就不願把家人接到這坐吃山空了,”

    聽鐘俊成這麼一解釋,唐浩然立即想到另一個時空中的中國,伴隨著“一五計畫”,亦於計畫實施地,興建了許多輕工類地方項目,其目的不正在於向女性提供工作崗位,從而調整男女比例嗎?

    “這件事是我的疏忽,事務廳可以同公司協商一下,在這裡辦一些用女工的工廠,這男女比例不協調總歸是個問題!”

    說話的時候,唐浩然卻注意到路邊似乎熱鬧了起來,離近了一看,唐浩然頓時明白了這一帶大都是簡陋的娼館,無論是在特區亦或是平壤礦區娼館是極為“興隆”的生意,因為有太多的單身男工,而其中的**絕大多數都是朝鮮女人。

    雖正值中午,但不時的可以看到不少工人進出其中,在經過娼館林立的街道時,瞧著那些站邊站著的朝鮮女人,唐浩然並沒有生出任何同情,有需求自然有市場,有許多事情並不是法律可以制止的,更何況對於地方事務廳而言,娼館交納的稅收都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大人,你看這……好像有點不一樣!”

    突然,李光澤指著一旁的娼館輕聲說了句,同時掀開了厚厚的棉簾,透過棉簾唐浩然看到館中的一個朝鮮**手中拿著根菸槍。

    菸槍!

    只是看到那玩意,唐浩然的臉色頓時一變,臉色鐵青的走進去,門市房內被隔成一個個單間,隔著布簾可以聽到其中傳出的**聲,但更讓人惱怒的卻是其中傳出的煙味!

    “這位爺……”

    就在穿朝鮮服裝的店主迎來時,面色鐵青的唐浩然看著被掀開的簾子,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個眯著眼睛勞工正躺在榻上中,手拿菸槍對著燈火正抽著大煙正在那吞雲吐霧的享受著煙土……(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2:26
第138章 干涉

    臘月的朝鮮,寒風朔朔裡,雪花飛舞……

    被雪花籠罩的漢城街道兩側的建築上,可以看到用油漆寫下的“拆”,伴隨著統監府土地調查局的成立,土地調查亦悄然開始了,除去上百名調查局聘請的西洋測量事務員和數百名初學測量的同校學生開始測量朝鮮土地,進行地籍調查、測量外,在漢城等城市亦開始推行市區改正計畫。[]

    根據“市區改正”計畫,統監府開始於漢城等地修建自來水及下水道系統,如漢城的街道亦被展寬、街道規劃建設風貌略為西化,另外也新設公園綠地及新建其他公共建築,當然表面上這是出於“公共衛生”的需要,但實際上,卻是出於安置中國新移民的需要。

    在特區的發展步入正軌後,現在幾乎每天都會有大量的國人湧入朝鮮,而在負責新移民教育的龍游島上,更是每日都“暫拘”著近萬名等待十五天培訓結束後進入朝鮮的內地百姓,大量的移民湧入,對於特區而言是個好事,工廠可以獲得足夠的勞動力,而且特區亦日益繁華,但並非所有移民都會住進特區的那些簡陋的木板製成的“新家”。

    在那些依靠公司墊付船票的乘移民船的新移民之外,還有許多搭乘班輪來到朝鮮的商人,他們中的許多人,因為生意或種種需要住進了漢城,上萬名國內移民湧入漢城,使得這座城市的壓力驟然增加,為了安置這些移民,計畫外的“市區改正”亦隨之推行。

    沿街的舊宅被推倒,尤其是城北道路兩側破落的貧民區被夷為平地,在西洋城市規劃師的規劃下,作為中國移民的聚居區。無論朝鮮人是樂意亦可是反對,中國正史無前例的影響著這個國家的方方面面,而主導這一切的正是南別宮的統監府。

    “混蛋!”

    一聲厲喝從統監大人的辦公室中傳出,只讓門外的衛兵、秘書無不是一愣。大人可還從沒有像今天這般發這麼大的火。似乎大人從平壤回來之後,那臉色看起來似就有些不善。

    “大人恕罪!”

    剛剛升任為警察部部長的滕毓藻聽著大人的怒斥,想到調查的結果,雙腳頓時便是一軟。整個人頓時跪了下去。

    “都是卑職訓導無方,方才導致警察中有人與菸商同流合污……”

    不待滕毓藻解釋完,惱極的唐浩然伸腿便在揣時,終還是沒揣出去,可他跪在地上的模樣卻讓唐浩然心裡反而更加惱火了。

    “給我站起來!跪什麼跪!跪就能解決問題嗎?”

    難怪唐浩然會這般惱火。在平壤發現大煙之後,除去當場命令平壤警察局查封涉毒煙館,逮捕館主以及吸菸的勞工外,面對查沒數百箱大煙,幾乎無館不涉毒的現實,唐浩然整個人完全被驚呆了。

    在統監朝鮮後,他立即停止了鴉片進口,查封了華租界內的煙館,與在湖北時的“漸禁”不同,在朝鮮他選擇了全禁。所幸阻力極小這是因為吸菸的95%以上是中國人,整個朝鮮不過只有千餘吸菸者。

    原本他以為通過禁菸,可以讓杜絕國人將吸毒的惡習帶至特區,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僅在一個平壤,所有的娼館除去提供**之外,還向勞工提供大煙,僅只是一個平壤吸食大煙的勞工不下萬人!換句話來說,相比於禁菸之前,現在於吸食大煙的國人徒增了數十倍!

    這種結果如何不讓唐浩然惱火,而更令人惱火的事。調查發現許多地方警察局亦涉足其中,他們中間既有人睜隻眼閉隻眼,亦有人選擇同走私商合作,協助走私商走私。非但在平壤如此。就是近在眼皮下面的仁川,亦有大量的打著娼館名義的煙館。

    如果沒有警察局的縱容,又豈會有平壤以至仁川又豈會有煙毒氾濫之禍,甚至正是警察局與走私商的合作、菸商的合作,才使得禁菸成為了一個擺設。這如何不讓唐浩然惱火。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盯著剛站起身來的滕毓藻。唐浩然厲聲吼道。

    朝鮮的煙毒就像是一記耳光般狠狠的打在他的臉上,要知道當初在招工時,不食大煙是一項最基本的要求,而且根據勞工處的統治表明,至少在培訓期間,那些人都是不吸毒的,可為什麼現在反倒吸起了毒來。

    是太閒了,還是收入太高?

    先不說工人那邊出現了什麼問題,最重要的問題是警察部。一個好好的警察部涉及其中的人竟然有幾十人之多,如何能讓唐浩然安心,現在這警察部不過剛剛成立,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廉政,強調自律,甚至每當看到報紙上對統監府以及地方事務廳的清廉之舉的稱讚時,他總會非常得意,認為這是自己的功勞。

    而這一次,警察部的**卻完全超出他的意料,從警察部成立可現在這才多長時間,竟然已經墜落至此,如何能讓他不心驚。而最令人心驚的是,警察部並沒有“貪污”,亦沒有濫用權力,而是選擇了一個更隱密,更可恨的方式**官黑勾結,淪為煙販的保護傘,甚至是直接參與者。

    難不成,這貪贓枉法、官黑勾結當真是中國的傳統嗎?而在內心深處,警察部的事情,甚至讓唐浩然質疑自己所從事的一切難道,統監府的“清廉”也是一個笑話?如所謂的雍正朝“清廉”一般。

    “大,大人,”

    滕毓藻張張嘴,卻不知道是否應該解釋,可卻又無權解釋,難道他要解釋說“是因為待遇太差了”,他相信只怕自己這邊一說,那邊就會遭到大人的斥責,現在大人可正在氣頭上?

    為了避免統監府淪為如滿清一般的官府,無論是公司亦或是統監府,都校仿海關建立了嚴格的審查制度,無論是統監府亦或是公司的稽查司處都作為獨立的機構,對各地機關、企業進行審查。以統監府為例其中正稽核專門負責巡視各地方事務廳,每年至少去每個地方事務廳檢查賬薄和賬目一次。稽查司的權力很大,每到一處,正稽核就馬上接管保存經費或相關的單證及支票和存摺的保險櫃的鑰匙和全部賬冊。不受任何干擾。一旦發現有未經授權的支出、濫用公款或其它不正當行為,他就有權停止任何地方事務官或負責官員的職務。

    在處理違規行為上,大人非常果斷,堅持有法必依。執法必嚴,從不搞“下不為例”。“貪污、侵吞、挪用、受賄等不廉行為者,一經上報,將予立即開革”。去年年終核算時,一個地方事務廳的失職造成了上萬兩銀子的損失。除了本人被開革外,大人亦認為自己有失察之責,用自己的錢填補了這個虧空。

    現在的統監府是清廉,縱是警察部亦是“極為清廉”,但相比於統監府,警察部是由當初的總理大臣衛隊改編的,在改編警察後,仍然沿用著衛隊的章程,這自然也包括警察部的薪餉,相比於統監府所屬機關以及公司。待遇可謂是差遠了,可以說簡直是天壤之別。

    為了避免官員以及公司高管貪污受賄,府中與公司一般都實行高薪養廉。在其薪給,府中以及公司發給各級官員、職員的薪俸都相當優厚,其中公司職員每兩年晉陞或加薪一次,官員每三年晉陞或加薪一次,年資等級越高,待遇越好,基本上每個等級的官員除了日常開銷都能省下一筆頗豐的積蓄。

    這樣既設置繁縟的層次等級,同時又實行定期晉級、循序漸升。在每個職員面前,都存在著短期內晉陞一級的希望和可能,有助於激勵官員個人的進取心;而要升至較高的職位,又非長期努力不可。這種可望而非不可及、但又必須長期努力才能達到的目標。把鼓勵和約束巧妙地糅合在一起,牢固地把官員縛綁在統監府隊伍上,有助於他們長期服務府中。

    儘管此外,府中還在府內以及公司內部推行退休制度,並首創養老儲金制度。平時待遇優厚,退休了還有一筆可觀的退休金作為養老保障。官員在崗時便無後顧之憂,可以安心工作、死心塌地服務。而且,服務年限越長,養老儲金積累越大,到後來已積累到相當的數額,越捨不得放棄。這樣,養老儲金實際成了促使官員保持操守、廉潔行政的保證金,無形中增加了對官員的管理效力。

    是無論是統監府亦或是公司的種種優越待遇,卻又是警察部所不能提供。無論是統監府的官員亦或是公司的職員在權衡利弊後大都不想為貪污冒風險,客觀上做到了“不想貪”;而若有人敢貪污,則會受到連坐處分,使敢於試法者望而止步,客觀上做到了“不敢貪”;兩處都有著嚴密的會計完納和呈報制度,每個業務流程和環節都不可能集於一兩個人完成,即使有貪念的官員或公司職員都無機可乘,想貪而貪不到,客觀上做到了“不能貪”。

    可相比之下,警察部一方面要接受府中嚴格的審查,而另一方面,卻因其特殊的身份,準確的來說是特殊的歷史,使得警官無法享有如同府中官員一般的退休金,公職金等待遇,待遇上的差距直接導致了心理上的不平衡,在滕毓藻看來,這正是警察部的一些警官選擇出賣權力的根源,甚至直接參與到煙土走私的原因。

    “怎麼,還有什麼可的解釋的嗎?”

    大人的話只讓滕毓藻渾身猛然一顫,大煙走私的事,他一直都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似乎對特區並沒有多少影響,甚至因為待遇上的差別,還睜隻眼閉隻眼,可這一查之後,結果卻是觸目驚心。特區以及仁川華人尚不足十二萬,可吸菸者卻接近兩萬人,幸好沒從這些人中徵兵,要不然……

    “是,大人,請大人放心,卑職一定會嚴格追查此次,絕不放過任何一人!”

    “不僅僅只是這些人,還有那些開煙館的朝鮮人,用軍法去審,咱們的法律不是特麼的擺設,”

    本能的,唐浩然想到了軍法,相比於參照西方法律制定的刑法,僅僅只是處他們苦役,絕不能讓唐浩然滿意,那麼只有一個選擇就是軍法。只有用嚴苛的軍法,才能令人警惕,雖說不能扒皮填草,可至少能槍斃人。

    “大人,這,……”

    一咬牙,滕毓藻還是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這用何法審判,自然有法務部作答,大人雖是……”

    “雖是什麼?”

    在這一聲訓斥之後,唐浩然盯著滕毓藻質問道。

    “難道說,本官欲要從嚴處理此事,就錯了嗎?”

    “大人!”

    猛的挺起胸膛,雖是有些心虛,但滕毓藻依然固執的說道。

    “大人常言道,司法非獨立不得公正,今日如若大人開干涉司法之先河,只恐將來,將來會……”

    那反駁聲越來越小,以至於到最後,滕毓藻甚至都沒有勇氣再說下去,司法獨立是大人說的,今天縱是收了回去,他又怎麼可能擋得住。

    可難道就任由大人這般任意行事嗎?

    一時間,於滕毓藻的內心深處,卻升湧出一陣五味雜陣之感來,可另一方面,作為大人的下屬,心知此事已經無可挽回的他,最終還是連忙改口說道。

    “大人,既然如此,我,我知道怎麼辦了!”

    怎麼辦?

    雖說從未來在官場闖蕩過,可在這個時候滕毓藻卻知道,無論如何,都必須要讓大人滿意,這是眼下挽回局面唯一的選擇,畢竟這朝鮮的一切都是大人創辦的。

    但真的就要如此嗎?眉頭緊鎖,滕毓藻的腳步卻越發的沉重起來,他能夠想像的到,當採用軍法處置此事之後,會在朝鮮掀起一場什麼樣的風暴,可是,現在這一切卻是無法挽回的。

    “還有什麼辦法嗎?”

    他所可惜的到不是那些知法犯法的警察,可惜的卻是統監府對司法的干涉,這才是他真正倍覺可惜的,司法絕不能以上官的好惡而橫加干涉,想到這,滕毓藻的眼前一亮。

    “要不去一趟那裡……”(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2:27
第139章 失望(求月票)

    “實現正義,即便天塌!”

    漢城慕華路東側的一棟西洋式建築的大理石門廊上銘刻著簡單的八個字,這便是統監府法務部所在,統監府中,法務部可以說是第一個搬出統監府獨立辦公的機構,在某種程度上,這緣自於其的一個最簡單的追求獨立。

    獨立是公正的前提,至少對於身為法務部部長的蔡紹基來說,司法獨立是保持司法公正的唯一前提,甚至在他的刻意追求下,有些偏頗的委任了四名外裔法官,以確保法官不為人情所困,並能讓那些年青的,以西洋標準來看,甚至還未能取得律師資格證的年青人們,向那些外裔法官學習。儘管他可以如其它部門一般,通過聘請外裔事務員的方式處理此事,但他還是頂住了內外壓力,用起了外國法官。

    “三年,給我三年的時間,我至少能開創一個新局面!”

    每當面對壓力的時候,蔡紹基都會信誓旦旦的向統監爭取時間,以實現他的夢想。而在他的努力下,現在的法務部正在一點點的顯現著自己的權威,儘管國人有著恥訟、厭訟以至懼訟的習慣,但通過一年多來的法律實施,漢城、仁川、平壤以及釜山四個地方法庭的威信已經樹立了起來。

    正如報紙上說的那樣“警察是嚴厲的,法官是公正的”,警察的嚴苛、法官的公正,在某種程度上,兩者是相互制約的,尤其是對於擁有入室衛生檢查權的警察而言,在入室衛生檢查權以及嚴厲的懲罰權的推動下,特區等地的百姓衛生習慣得到了根本性改進,正如今年夏天,瀰漫於漢城的上空的“惡臭”第一次消失了,衛生習慣的改變降低了許多傳染病的發病率,某些傳染病的發病率甚至下降了90%以上。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警察的警棍和罰款下實現的,面對空前膨脹的警察權力。法務部則成為制約其權力的唯一部門,在雙方的角力過程中,高等審判廳多次迫使其低頭,從而在某種程度上制約其權力。進而達成某種平衡。

    在這一過程中,司法的權威正在一點點的樹立著,至少第一次,國人知道至少在審判廳,沒有官官相護一說。一切基於法律,違法就是違法,違法必究沒有一絲的妥協。甚至隨著審判廳的公正威信的樹立,許多朝鮮人亦紛紛將“狀紙”遞向審判廳以尋找公正,他們相信在法務部可以得到朝鮮官府無法給予的公正,以至於保護。

    對於蔡紹基而言,他正在計畫著,借用朝鮮人的“申冤”去奪取朝鮮的司法權,正如同警察部借衛生、戶籍調查奪取地方權力一般,如果說統監府各部門最大的共識是什麼。恐怕就是權力是需要爭取的,朝鮮人絕不會平空將權力交給統監府。

    奪取朝鮮地方八道的司法審判權,這是法務部今年最大的計畫,如果這一計畫順利完成,那麼朝鮮地方政府除去收稅權外,便會成為一個擺設,有時候陰謀總在許多看似“公正”的理由之中。

    無論是蔡紹基懷揣著什麼高尚的目的,但最終的目的卻是實現統監府全面控制朝鮮的戰略目標,為了這一目標,各部門無不是步步為營的推進著各項事業的進展。不過今天。蔡紹基的工作卻被打斷了。

    “不可能!”

    在法務部內,面對滕毓藻的請求,蔡紹基卻立即大聲回絕道。

    “警察局的職責是逮捕、並收集證據,至於以何罪起訴。那是檢察官的事情,警察局無權干涉,更無權將平民移交到軍事法庭!”

    作為法務部的首席檢察官,張康仁自然無法接受警察越權查辦案件,更不能接受警察局將平民移交軍事法庭,甚至在他看來。即便是警察亦無須移交法庭。幾乎是在法務部長回絕的同時,他則於一旁回應道。

    “可,這畢竟是大人的要求!”

    面對檢察官的駁斥,滕毓藻則只是冷靜的反駁道。

    “我這邊只能服從命令!所以,我這也只是知會一聲!”

    知會!

    冷冷一笑,張康仁在滕毓藻身上掃了一眼,然後他的唇角一揚。

    “這事怕沒有那麼簡單吧!”

    稍一冷靜,張康仁便意識到,滕毓藻將此事告訴自己,恐怕絕不僅僅只是知會一聲,若只是知會,他完全沒必要親自來,更何況這事裡似乎帶著些古怪。

    “騰興甫,你是想把麻煩踢到法務部吧!”

    麻煩,這確實是個麻煩,見想法被揭穿,滕毓藻也沒有惱火,只是無奈的嘆口氣,這一次警察部是“事方”,很多話他不能說,說多了反倒會讓人覺得他是在偏坦警察部的警察,可在另一方面,他卻知道如果此事真的以大人的吩咐辦了,只恐怕將來後患無窮。

    “沒錯!”

    點點頭,滕毓藻沒有否認自己的想法,可他又迎著蔡紹基的視線說道。

    “此事,大人震怒非常,正因如此,才意欲以軍法處之,如以軍法論,涉案菸商皆將處於極刑,死人……”

    搖頭長嘆一聲,滕毓藻看著他說道。

    “到時候,死的不單單是人,恐怕就連同法務部苦心維持的司法獨立之局,亦將因此遭受重創,現在,我這邊已經逮捕了316人,一但證據收集完成,恐怕就要移交軍事檢察官……”

    滕毓藻的話讓蔡紹基心思一沉,可不是嘛,這可不單單只是死幾個人的問題,最關鍵的問題是這將開創統監府行政插手司法的先河,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自此之後,怕法務部一直以來標榜的司法獨立,就會成為一個笑話。

    蔡紹基與張康仁兩人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目中讀出了一絲憂慮,自法務部成立以來,不受行政干涉的司法獨立正是他們所推崇的,亦是他們所堅持的。

    “述堂,你們來是因為禁菸的事吧!”

    幾乎是在蔡紹基與張康仁兩人進入辦公室的瞬間,唐浩然立即明白了他的來意。

    “坐下說吧!”

    經過一天的適應之後,唐浩然整個人已經冷靜了下來。

    “是的,大人!”

    坐在大人的面前。迎著大人的視線,蔡紹基緩聲說道:

    “大人無權干涉此案!”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眉頭微微一鎖,唐浩然默默的點著一根香菸。並沒有打斷他的話。

    “當初大人曾言,絕不干涉司法之獨立,以司法之獨立確保司法之公正,而今日那些人固然可恨,但其犯罪行為自有法律去懲罰。自有檢察官起訴,統監府高於法務部,亦無不能插手司法,其究竟是應交由何廳,自有檢察官問之,與大人何幹!”

    接連的話語從蔡紹基的口中道出時,那語中卻沒有多少客氣,幾乎是在第一時間獲知大人授意警察部將此案移交軍事法庭後,作為法務部長的他便意識到此事對法務部的警察。於律師一業中歷練多年的他,深知年前頒布的《特區司法條例》雖規定司法獨立原則。但無奈中國傳統中行政權獨大,根基未深的司法權,隨時可能胎死腹中。此案動見觀瞻,一旦司法向行政示弱臣服,日後斷難有出頭一天。所以,他才會在得到消息後,同檢察官商量對策後,便立即往統監府,與大人協商處理此事。

    “以統監府實施辦法規定統監府施政必須完全遵守法律,如此自不得玩弄法律於股掌間。”

    這聲反問讓唐浩然的臉上流露出些許不快。玩開法律於股掌間!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若是自己真的玩弄了,他還有機會在自己面前說出這樣的話嗎?抑下心中的不滿,唐浩然冷聲說道:

    “煙毒之害。世人皆知,可世人皆為其暴利,而不惜以身試法,查禁菸毒非厲法,不足能警!我想請問,以他們之罪。當處何刑?”

    “當處何刑,自然法律公定,若法無明文規定,自然不能草率判處死刑!”

    雖是堅持已見,可作為留美幼童中唯一於美國獲得律師資格的張康仁來說,深知法律有時亦需要妥協的他卻留下了一絲迴旋的餘地。

    “以我之見,此案處理理應分開處理,涉案之人,自當於司法條例為準,至於涉案警察,因警察部系屬軍事部門,自當由軍事法律審理!”

    簡單的幾句話從張康仁的口中吐出時,儘管他堅持維護司法獨立的原因,但是在另一方面,他卻做出了讓涉,至少在某種意義上,警察部並非軍事部門,但在另一方面,警察部確實的統監府的軍事部門之一,用軍法審判亦不算越軌。

    半個多鐘頭後,站在院中的唐浩然眉頭緊鎖著,初時的憤怒散去之後,剩下卻是一種悲涼之感,那乾冷刺骨的西北風迎面吹來,使得他情不自禁地縮起脖子,雙眼中更是帶著濃濃的失望。

    “為什麼會這樣?”

    眉頭緊鎖的唐浩然於心底反問著,可耳邊卻不時的浮現出蔡紹基的話語。

    “今日之事,實際上從初時創辦警察部時,即已成定局,不可監督之權力,勢必導致權力**,警察部之**歸根結底,在於當初設立警察部後,其權力不斷膨脹的同時,權力卻未受一絲監督,如要追究責任,大人亦需負領導之責!”

    “大人推行的政令,需要警察部的威權加以推行,諸多事物非威權不可實施,由此導致警察部權力氾濫,即便是民眾為其所擾,除向法院申訴外,再無其它渠道,而國人恥訟、厭訟之現實,又導致絕大多數民眾絕不至向法院申訴!”

    “以當今統監府部各部門來看,雖府內監管嚴格,但另一方面其權力大都全無監督,無監督之權力,只會造就**!”

    默默的吸了一口煙,在反思自身的同時,唐浩然的腦海中想到了幾十年後的另一群人,他們也曾如同自己一般,懷揣著崇高的理想,拋頭顱、灑熱血,推翻了滿清,可是在建立共和之後,卻迅速的腐化,任人唯親,結黨營私,貪贓枉法,權錢勾結,更有甚者,數年後那些手握槍桿子的人,為爭取權力彼此混戰不休,直到把整個中華民族都拖入了黑暗的深淵。

    而結黨營私,貪贓枉法,權錢勾結……在中國這幾乎是一個百年積病,以至於甚至有了“要允許適度**民眾應理解”這般的謬論,以至於不良的潛規則甚至成為了社會基本規則,而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一但**成為的基本規則的時候……難道說,這就是一個循環嗎?

    不!

    絕不是!

    可如何根治**,至少在某種程度上根治,如何能做到這一切嗎?

    假如連一個只有幾千人的統監府,效仿自海關的章程都無法在某種程度上根治**,那麼未來的中國又將如何?難道如歷史上一般,改了一個國號,換了身衣裳,剪掉了辮子,便是一個新國家了嗎?那樣的國家有什麼希望?

    正如歷史上的那個換了身衣裳的國家一般,是沒有任何希望的。

    指間夾著香菸,從現在朝鮮統監府面臨的問題,唐浩然臉上的愁容越來越濃,以至於整個人人完全陷入一種迷茫之中。如何在制約與放縱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

    一方面是統監府各部門的權力需要制約,而另一方面卻又是統監朝鮮的需要絕對的權威。現在統監朝鮮如此,將來中國未嘗不是如此?

    未來中國的發展,同樣需要政府的絕對權威,需要那種權威去推動國家的建設、法律的實施,除此之外全無他途。正如在朝鮮一般,假如沒有統監府的絕對權威,又豈能於朝鮮推行經濟統制,沒有經濟統制,府中又豈能獲得足夠的資源。

    當彼此對立的矛盾於心間糾纏時,一時間唐浩然甚至不知道答案在什麼地方,如何能夠在制約政府權力的同時,又能夠充分確保政府的權威?就在唐浩然被截然對立的兩個問題所困擾時,那邊李幕臣卻悄然無聲的走到他的身邊。

    “大人,杭州站傳來一份緊急情報!”(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2:27
第140章 由他們去吧(第一更,求月票!)

    “起義!”

    放下手中的情報簡報,唐浩然默默的站起身,來回踱著步的他,最終還是停在窗邊,隔著窗戶望著屋外的結冰的小湖。

    起義!

    譚嗣同等人欲在杭州發動反清起義!

    “……望弟能給予械彈支持,並派遣人員協助起義……”

    譚嗣同要發動起義!

    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嗎?

    可不知為何,此時,面對譚嗣同的求助,唐浩然的心底卻升湧出異樣的感覺來,不是因為其它,而是因為這場起義注定不可能成功。

    固然於杭州發動起義可以達到轟動全國的效應,但杭州作為一省省會,又豈是數百起義者所能攻佔?

    “源友,有杭州駐軍的情報嗎?”

    說話時,唐浩然並沒有轉身去看李幕臣,在過去九個月間,作為統監府特別情報處負責的李幕臣除去培訓特工外,更多的任務卻是於國內發展網絡,親自前往上海、北京、天津以及旅順等地建立情報網,儘管這一情報網不過只是初建,而且其中大部借助公司的幫助,但成績卻極為突出。

    在情報處的支持下,現在的統監府不至於像過去一般,無法掌握各類情報,相比於過去,現在情報處每天都會將一份“情報簡報”送至自己的辦公室前,從而令自己能夠直觀的掌握一切,並以些調整一些工作。

    “大人,杭州駐防僅有綠營兵兩營,但城內滿城另駐有滿洲八旗、蒙古八旗以及漢軍八旗4000人,由杭州步兵衙門統領,滿城內人口不下萬人……”

    李幕臣連忙匯報導,這些數字並不是機密情報,而是所謂的“定製”。聽到有四千旗兵,唐浩然的眉頭便是一緊。

    “復生他們有多少人?”

    “不到200,另外他們已經開始於杭州附近策動會黨,預計參與起義者將不下千人!”

    千人!

    相比於另一個時空中的起義者。這個人數確實不少了,在另一個時空中,那些從事反清起義的起義者們少則只有數十人,多則亦只有數百人。千人算是“大規模起義”了。

    “源友,對此你怎麼看?你覺得他們有可能成功嗎?”

    “大人,我個人認為,縱是起義成功,亦將很快被撲滅。絕無擴大之可能!”

    實際上李幕臣所引用的是情報處的多名分析人員的結論起義絕不可能成功。

    “……除滿城頑抗外,現在北洋水師主力集於基隆,據可靠情報分析其將護送五營淮軍以及一營英軍進攻硫球……”

    英清聯軍進攻硫球!

    至少在唐浩然看來,這種事未來也太過“怪異”了,硫球的日本守軍不過只有一個大隊,實際上縱是日本人自己都知道甚至沒有一門岸炮的硫球是守不住的。而在等待半年多之後,生怕俄國人會打下東京,迫使日本簽下城下之盟的英國人,再在控制不住抑制俄國野心的**了,在駐華公使的遊說下。滿清終於捲入了這場戰爭,與英國人一道,按戰前雙方達成的協議,進攻琉球,恢復藩國。

    只不這這個藩國只是名義上的恢復,英國會隨後於租借琉球,將其作為扼制俄羅斯向南擴張的前進基地,在另一個時空中,英國人選擇的是劉公島,但現在。琉球則成為其唯一的選擇。

    “你是說……”

    聽其提及北洋水師,唐浩然立即意識到希望的渺茫。

    “大人,在琉球並沒有日本海軍抵擋聯軍的進攻,而且英國的“中國艦隊”亦派出多艘軍艦護航。一但杭州發生起義,清廷勢必將調動海軍鎮壓起義,一但淮軍陸師以及水師主力到達,面對陸海圍攻,起義絕無成功之可能!”

    實際上這正是沿海發動起義的不便之處,或許於沿海發動起義有助於情報處向起義者提供支持。但在另一方面,同樣有利於清軍的鎮壓其擁有絕對優勢的海軍,而起義者卻無法威脅海上的艦隊。

    “那,以你的看法是,我們應該阻止這次起義?”

    “大人,我們非但應該阻止,反而應該給予支持,我已經命令上海那邊將一千隻長短槍以及30萬發子彈運至杭州,同時還從特別經費中拿出了六萬元……”

    “什麼!”

    雙目逼視著李幕臣,唐浩然簡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說什麼,明知道起義不可能成功,為什麼還要推波助瀾,而更為重要的是,還沒有自己的同意。

    “大人,這是您最初交待的職責,情報處除收集情報外,應對國內反清團體給予支持,並協助他們發動起義,通過不斷的起義,去轉移滿清朝廷的注意力並瓦解其合法性……”

    覺察到大人臉上的怒意,李幕臣連忙解釋道:

    “這只是處裡依據最初的原則加以實施……”

    於李幕臣眼中,可沒有譚嗣同是大人知交好友的自覺,在他看來,其不過只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對象。

    “再則,情報局需要一場起義去判定滿清的反應時間,以及起義後民眾的情緒!”

    不需要李幕臣再解釋下去了,此時唐浩然的腦海中浮現出三個字來犧牲品!

    譚嗣同和他的學生們,成為了一個犧牲品!

    “大人,只有通過一場起義,才能判定滿清的反應時間,以及朝中和地方官員反應,而更為重要的是民眾,在“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的口號下,遭滿清奴役近兩百五十年的民眾會作何反應?大人,您曾說過,反清的時機在於民眾,只有民眾覺醒之後,起義才有可能成功,而如何能證明民眾的覺醒呢?只有通過一些事件進行測試,反清起義則是最好的評測標準!”

    科學!

    起義同樣也是一門科學,至少在李幕臣看來,策劃起義就是一門科學。

    “固然滿清朝廷於中國其帶有民族奴役性質的殖民統治是其原罪,但通過兩百餘年愚民教育,國內百姓以士紳皆被其迷惑,因此。起義面臨著民眾是否接受的困境,如太平軍時期,許多士紳即站於滿清一方鎮壓起義,如不能判定民眾的心理。未來我們如何掌握起義的時機?”

    還有一句話,李幕臣並沒有說出來讓別人流血,總勝過自己去流血,當然這句話他不會去說,也不需要去說。他相信大人能夠體諒他的用意。

    雪花落在身上,置身於雪地中的唐浩然卻像是沒有任何反應似的,只是回來的踱著步,他從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政客在權衡利弊之後,他選擇了同意,至少是默認了李幕臣提出的建議,以杭州起義作為“反清試驗”的開始。

    與任何試驗不同的是,這場試驗的代價將是生命!是鮮血,曾經的同志變成了冰冷的試驗品,只是為了獲得一些數據。

    有比這更為殘酷的選擇嗎?至少在過去。唐浩然從未來作過這般殘酷的決定,此時他的腦海中甚至反覆浮現出一句話來。

    “革命的成功是通過同志們的犧牲所鑄就的!”

    唯有鮮血才能鑄就革命的成功!

    在心底反覆含叼著這句話的時候,唐浩然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有時候儘管不願意,但為了更為高尚的目標,只能做出一些犧牲!

    儘管內心有些痛苦,但唐浩然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全變了,在穿越到這個時代近兩年半之後,當初的那個因為一個建議憂心成疾的他似乎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種普通政客似的冷漠從利益得失去去權衡一切,而非過去那般過於感性。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是需要流血的……”

    一聲輕喃後,再次睜開眼睛的唐浩然目光中痛楚似乎是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種堅毅,他知道一切只是剛剛開始,在未來的這場爭取民族獨立的革命中,還將有數以萬計,甚至十萬計的同志犧牲,這只是剛剛開始。

    至少。他們的犧牲是值得的,他們的犧牲將喚醒國民,同樣也能夠為自己爭取時間,畢竟現在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而在此之前,只能通過不斷的革命為將來的大革命作好預演。

    對,就是如此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們去吧!

    就在唐浩然轉身時,他看到走廊下站著一個女孩,是沈靜嫻,她正一臉關切的看著自己。

    “靜嫻!”

    “下這麼大的雪,還站在雪地裡,可真是的……”

    似喃似斥的話聲從沈靜嫻的口中道出時,她又用手帕輕掃著唐浩然頭上與肩上的雪花,這時唐浩然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層雪,如此近距離的瞧著靜嫻那張嬌豔的俏臉,唐浩然的心間卻是一陣火熱,心中一熱,他便伸手抓住了沈靜嫻的手。

    “啊!”

    雙手被抓住的沈靜嫻這會才意識到自己與他的距離這般近,想到自己竟然和一個男子這般親呢,那俏臉頓時便是一熱。

    “你,你快,快些鬆開手,讓,讓別人看到了……”

    沈靜嫻的話聲卻說越小,以至到最後全似蚊納一般細不可聞,而唐浩然非但沒有鬆開手,反而握得更緊了,甚至又向前走了半步,幾乎貼著沈靜嫻的身體輕聲說道。

    “上次,我們定下的賭約,似乎是我贏了!”

    盯著面前的女孩,唐浩然提及半年多之前的那個約定,聽他提及那個賭約,沈靜嫻的俏臉更紅了,她掙紮著辯解道。

    “誰,誰說你,你贏了,你,你這人好,好無賴,我,我又沒……”

    話到最後沈靜嫻甚至都不知說些什麼,就在她的話聲越來越小時,一個聲音卻在她的耳邊響起。

    “嫁給我好嗎?靜嫻!”

    (終於,現在的唐浩然已經失去了本心,從政治得失上去權衡,是對?是錯?這只能仁者見仁了。第一更,求月票!)(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2:27
第141章 風雲際會(第二更,求月票)

    正月裡的大雪來的那麼理所當然,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在空中舞動著各種姿勢,或飛翔,或盤旋,或直直地快速墜落在地上。就這般的整整下了一天直到晚上才停止。夜晚的漢城,在一片銀裝素裹下顯得特別的寧靜安詳。

    景福宮內,大殿內官金之善此時正火急火燎的踢踏著積雪,跑向大殿。

    “王上,小人有事稟告。”

    “有什麼事嗎?”

    過了片刻,朝鮮國君的聲音透過花格移門傳了出來。

    “小人惶恐,王上,王上……”

    “有什麼事快說,不要吞吞吐吐!”

    “是,王上,小人,小人得到消息朝鮮統監唐大人將於月後成婚!”

    “啪”的一聲花格移門重重的被撞開,一個穿著大紅色的蟒龍袍張大著嘴一臉驚恐的年輕人踉踉蹌蹌的跌撞出來。他就是朝鮮國君,在唐浩然的扶持下登上王位的李埈鎔。儘管其已經22歲,但國政卻依然在攝政大院君,也就是被他的爺爺主持著。

    也許是因為過於激動的關係,以至於他那過於肥胖的面部不時的顫抖著。

    “金內官,你剛剛說什麼”

    “邸下,小人從東亞同文會那裡得到消息,唐大人將於兩月後成婚!”

    金內官說話的聲音顯得有些緊張,一直以來,王家都想與唐大人聯姻,通過聯姻加深雙方的感情,甚至在年後的宴會上不顧體統的請幾位公主出席,可誰曾想那位唐大人卻沒有瞧上其中任何一人。

    現在那久未成婚的唐大人,卻突然結婚了,想到這裡金處善已經泣不成聲了。

    “宣集大監呢,宣集大監知道嗎?……”

    李埈鎔一邊喊一邊衝進茫茫白雪之中,似乎是想去找爺爺商量對策。

    “王上,您的鞋,王上請您穿上鞋……現在正值夜深。王上您不能出宮啊,宮、宮外是警察執行的宮禁”

    金內官一邊提著國君的長靴一邊急忙趕了上去,同時大聲提醒著。

    可不是嘛!

    表現上統監府不干涉朝鮮國政,可實際上統監府對國政的干涉卻是無處不在的。就像當初設立警察的時候,誰也想不到,有一天這漢城的警察會接替京營兵,負責漢城全城的“治安”,甚至就連這京營兵亦被限制於王宮之中。王上想出宮,自然有這個自由,不過需要提前往警察局報備,嗯,這是為了王上的安全。而宮禁後,王上想出宮,那就需要統監府的批准了。

    金內官的提醒讓李埈鎔整個人一愣,最後卻又是無奈的說道。

    “金內官,你立即派人去雲硯宮,見大院君。快,立即去!”

    雲硯宮,這是宣集大院君宮邸,眾所周知朝鮮國政皆出雲硯,可卻又有“皆受於府”的說法,雖是有這個說法,可畢竟至少在絕大多數時候,統監府並不直接過問朝鮮國政,這多少總讓這雲硯宮的主人心下舒服一些。

    “唐大人所聘之妻為何人之女!”

    坐在榻上的李昰應臉色沉著,此時已經七十二歲的他。削瘦的長臉上滿是皺紋,一雙小小的眼睛像是永遠睜不開似的眯成一條縫,那感覺就好像讓人永遠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實際上。確實沒有人能夠猜出他在想些什麼。

    面對統監府不斷加強權威以及地方權力被不斷蠶食的現實,作為朝鮮攝政的他卻沉默著,並沒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緒,這位七十二年來只知有中國,不知有其它,是自頂至踵完全為‘頑固’二字所充滿的老翁。在某種程度上是統監府統監朝鮮的最大助力。

    可實際上,只有李昰應自己知道,在這個洋擾紛紛的時代,朝鮮必須要依靠中國,否則非但不能自立,甚至有滅族亡國之危,而唯一讓他欣慰的恐怕就是統監府雖蠶食地方之權,但於朝鮮王廷之權卻未曾直接染指,於他看來現在保持這種平衡無疑是對朝鮮最為有利的。

    “回大監,其所聘之妻為華陽洞皇朝人村沈氏之女!其祖父為同文會副會長沈明心。”

    金允植於一旁輕聲說道,這個消息是他在同文會的聚會上獲知,得到這一消息後,他便立即來到雲硯宮向大院君稟告。

    “哦……”

    輕應一聲,李昰應的鬍鬚隨著他的呼吸微微一動,那眯成條細縫的眼睛卻眯更緊了,最後卻又發出一聲長嘆。

    “於唐大人看來,我朝鮮人,畢竟還不是中國人啊!”

    這一聲感嘆從李昰應的嗓間發出時,語中全是無奈之意,曾幾何時,他曾幻想過通過聯姻的方式,加深與唐浩然之間的感情,甚至不惜舉出王室公主。可對方卻一直都未接受,顯然對方無法接受朝鮮公主為其正妻。

    後來這個心思他也談去了,畢竟對於唐浩然來說,他總有太多的顧慮,至少如若聯姻,其勢必將成為晚輩,而且在他看來,也許唐浩然的正妻會是清國朝廷某位重臣之女,以為朝中助力。可出乎他意料的卻是,其所聘正妻卻是流落朝鮮的皇朝人。

    正因如此,他才會發出這麼一聲感嘆,如若其娶聘之妻為清國重臣之女,他反倒不會發出這聲感嘆,但現在……

    “大監,這,此事當如何處之?”

    “洵卿,你親自向唐大人表示祝賀,另外你同沈明心商量一下……”

    思索片刻後李昰應繼續說道。

    “隴西李氏,為先祖為大明遼東總兵李成梁之後裔,甲申國難後避入朝鮮,與沈家同為皇朝人,我聽聞李氏之女天生麗質,可作沈家陪嫁,還有……”

    雖說於沈家不甚瞭解,但李昰應卻知皇朝人村大都人丁稀落,自然把念頭動到了沈家的陪嫁騰妾上,雖不能將與其聯姻,可總需要送一份禮於交好這位唐大人,更何況,其妾出於朝鮮,總能加深雙方之間的感情。

    身在南別宮的唐浩然自然不知道那位宣集大院君又一次把念頭動到自己的婚事上。甚至直到現在,雙方交換八字之後,唐浩然依還有些迷茫。

    為什麼再次向沈靜嫻求婚!

    甚至唐浩然自己都不清楚,或許從祠堂中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道如仕女圖中走出的俏影便在唐浩然的心底印上了影子,但在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省去一些麻煩。在過去的兩年間,不知有多少人提親,可卻都一一被他以種種藉口拒絕了。相比於那些未曾謀面的“大家閨秀”。唐浩然反倒更喜歡沈靜嫻的“小家碧玉”。

    不過作為朝鮮統監,他並不需要為自己的婚事煩心,自然有其它人為之操辦同文會委員們自然會給他一場標準的漢式婚禮。至於唐浩然自己還需要把精力投入到自己的本職工作上。

    “我們現在能提供那些幫助?”

    放下手中的文件,唐浩然的雙目盯著李幕臣,出聲詢問道。

    為何在得知譚嗣同將發動起義後,再次向靜嫻求婚,這個問題他從未去想過,只是認為再拖下去,不知會惹多少人掂記,至少現在結婚總好過將來滿清朝廷掂記上自己的婚事。

    現在他中的“幫助”。指得自然是給譚嗣同等人的幫助。

    “大人,除提供武器支援之外,情報局計畫直接派人前往杭州協助起義!”

    儘管對於杭州起義並不持樂觀態度,但李幕臣卻依然選擇派人參加起義,以獲得第一手情報,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根據大人的指示,他要保證譚嗣同等人的安全,在起義失敗後他們能夠急時逃出杭州。

    “情報局有合適的人選嗎?”

    唐浩然反問一聲,如果沒有合適的人選。也許可以從警察部中抽調一些人,不過李幕臣接下來的話,卻讓唐浩然不由一驚。

    “大人,我的個人意見是由福島四郎率領75名中日兩國志願者前往杭州!”

    什麼!

    “日本人!”

    眉頭微微一跳。唐浩然詫異看著李幕臣,這個傢伙,怎麼用起日本人來了。

    “大人,福島四郎少佐雖是日本人,但其早在去年便已投身東亞事業,並將其父親與他本人創辦的京津以及東北情報網。完全獻於情報處,可以說,若沒有他的協助,僅依靠情報處自身,恐怕即便是到今年亦很難創辦這一情報網!”

    現在作為情報處的負責人,李幕臣對於處內掌握的十餘名日本情報員卻是極為欣賞,那些日本人擅長情報蒐集、分析,尤其是後者,情報處的分析人員完全是在日本情報人員的教導下,學習情報分析工作。

    “所以,我個人覺得他是可以信任的!”

    至少現在是可以信任的,通過同福島四郎的接觸,李幕臣非常瞭解這位前日軍中尉的想法,他希望借助中國的力量幫助日本,而他對清國的看法卻是悲觀的,正因如此,雙方才會一拍即合,甚至其更是自作主張將情報網完全獻出,作為進入情報處的“投名狀”。

    “至少在反清的立場上,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大人!”

    “嗯!”

    沉吟片刻,唐浩然點點頭說道。

    “這些人可以用,但是要注意如何用,不能讓他們接觸到與日本有關的情報,明白嗎?還有,還要有人於一旁掌控他們!絕不能讓其主掌一個行動,你要記住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唐大人要大婚了……呵呵,好了,再也不用為女主為誰而糾結了,用起義的炮聲作為大婚的賀禮,似乎,嗯……也不錯!求月票,求支持!)(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2:27
第142章 日月昭昭(第一更,求月票!)

    環繞校園的樹木上是一片銀裝素裹的雪景,銀白色的天地間天氣清冷,雪亮的銀地泛著寒光。校園的教學樓旁偶爾會有水蒸氣噴出,雖是寒冷可在工業專門學堂的教室內,卻依然溫暖如春。

    與其它任何一所特區的學校一樣,學校每週休息一天,縱是春節,亦只放三天假,其它時間學生大都是在課堂內上課學習,因為從企業到統監府對工人以及普通人員的渴求,使得特區內的每一所學校,都儘可能的縮短學制,而縮短學制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減少假期。

    如培養初級技術人員的工業專門學堂,其學制雖然只有一年或一年半,但實際上其所學卻相當於歐美同類的兩年或兩年半制學校所學,雖有些拔苗助長之嫌,可卻又是發展的必須,正是這幾所專門學校,在過去的一年間,培養了兩千餘名初級技術人員,從而確保了各工廠、礦山的對初級技術人員的需求。

    正是鑑於專門學校的成功,在年前統監府教育委員會才劃撥三百萬元專款用於創辦四所專門學堂,而位於特區北角臨漢江的電氣專門學堂,則正是其中之一,這所電氣專門學校,於某種程度上也許是世界上第一所專職培養電氣工程師的學校,畢竟現在這是一個電氣化剛剛開始的時代。

    行走在電氣學堂校園內,穿著呢絨大衣的福島四郎的神情顯得有些凝重。

    “這所學校有一千人,七所專門學堂的學生有8675人,每年可畢業3500餘人……”

    念叨著這個數字,福島四郎眉間的神采不知是憂還是喜,作為情報處的情報人員,他應該為之歡喜,這些接受新式教育的學生無論是對於公司亦或是統監府而言,都是極為重要的,尤其是是在推行經濟統制後的統監府,府中需要大量的事務官員實施經濟統制。

    但作為日本人。面對特區以至朝鮮的劇變,他卻心懷萬分的警惕作為日本陸軍少佐,早在13年前,他便隨父親福島安正一同喬裝成清國人。對上海、大沽、天津、北京、蒙古等地進行了歷時五個月的實地偵察。

    也正是從那時起,父親向他不斷灌輸著“日本的防衛生命線在朝鮮半島及清國大陸”,其間,他又多次隨父親一同進入清國進行軍事偵察。在接下來的十年間,他更是從隨同父親領命赴香港、緬甸、印度“考察”。並深入阿富汗,以研究英國的殖民統治以及英露兩國亞洲角逐的動向及對日本安全的影響。

    那次殖民地“考察”後,便受陸軍省委派來到清國大陸,受命組建清國情報網,以蒐集清國的軍事以及政治情報,當他雄心勃勃的為“帝國他日命運之戰”作著情報準備的時候,突然其來的“大津事件”卻改變了一切,曾經對日本看似沒有太多威脅的露國,因皇太子及皇子被刺,對日本下達了最後通牒。儘管他和父親一樣,都竭力希望日本能夠接受最後通牒以避免戰爭。

    但最後通牒依然如意料一般被日本政府拒絕了,在戰爭不可避免的爆發後,福島四郎曾試圖返回國內參戰,亦曾嘗試與遠東建立情報網蒐集露國人的軍事情報,但隨著戰局的發展,尤其是父親寄來的信件,使得他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日本的敗亡已成定局。

    而在這種定局中,日本的未來又將如何?

    這是每一個日本人都必須面對的問題,如古代的武士一般戰敗後切腹自盡?如果都切腹了。那日本的未來會是如何呢?世界上再也不會有日本了。就在這時被國內指責為叛徒的“赤城號”以及艦上諸人,似乎給了他一些啟示。

    “……戰敗後,我們將不得不面對天皇陛下被掠或被殺的局面,在這種情況下。更需要我們忍辱負重的活著,只有活著才能爭取日本的未來,從國際局勢來看,西洋人與亞洲人的決戰將以日本之戰為始,在未來的十至二十年內,西洋人勢必將向這片有色人種最後的國土發起最後的進攻。這意味著清國將會成為戰爭的主力,然後清國之**使其全不能為持……但日本未來之光復卻非中國戰勝不可!”

    父親信中的叮囑以及對清國情報的分析,使得福島四郎作為出一個出人意料的選擇,其與北京設立情報網的李幕臣進行了長達十數個小時的面談,談話的結果是他將花費十數萬日元建立的情報網,完全獻於朝鮮統監府情報處,並成為情報處的一名中層官員。

    現在,在長時間的等待之後,期待已久的任務落在他的肩膀上,正如他最初的猜測一般統監府絕不是清國的忠臣,情報處將參與一場反清起義,而他將率領一個小組支援這場起義,並對起義進行全面的評測。

    今天福島四郎之所以到了電報學堂,卻是因為小組中還有一外名額電報員,電報員的問題還沒有解決,他並沒有從情報處中那些譯電員中挑選合適的對象。

    “信仰,必須要有堅定的反滿信仰!”

    於心間想著這句話,福島四郎走進了電氣學堂的教學樓,然後在一間教室外站住了。

    “噠、噠、滴……”

    電報班的課堂中,四十餘名學生正用模擬器拍發著電報,作為學校的外聘老師陸皓東,則不時的於課桌走道行走著,作為仁川特區電報局的領班,往學校兼職是義務,除去於電氣學校兼職外,他甚至還在東亞同院兼職,教授的也是電報相關的知識。

    在外人看來作為電報局領班的陸皓東無疑是人們眼中的“新銳”,他日必定有機會進入統監府或公司高層,至少進入北洋電話電報公司高層,可於陸皓東來說,相比於升職或者晉陞。他卻如許多青年學生一樣,沉迷於反清之中。

    除於熱衷於同文會的活動外,在私下裡他還是“黃魂協會”的成員,與同文會帶著濃濃的官辦色彩不同,“黃魂協會”卻是東亞同院的學生與部分教員自辦的協會,其創辦的宗旨則是“驚醒黃魂,光復漢族”,作為協會的主要成員,他設計的帶著思明色彩的“日月徽”早已刻於“忠烈祠”的無名碑上,去年崇禎帝祭日時,更是有祭者高舉著“日月旗”。

    現在“日月旗”於青年學生中極為流行,每當看到學生繪於書本上的日月旗時,他的內心總會為之激動,而在激動的同時,內心深處卻有一個難以抑制的聲音在吶喊著“恢復中國”,何時能夠恢復中國?

    就在這時,下課的鈴聲響起了,在接受學生們鞠躬施禮後,拿著陸皓東走出教室的時候,一個帶有關東口音話聲傳到他的耳中。

    “陸先生!”

    福島四郎曾在“黃魂協會”的情報資料中見過陸皓東,所以在其走出教室時,立即認出了他。

    “你是?”

    “你好,陸先生,我叫福島四郎!”

    見走廊中的人越來越多,福島便邀請道。

    “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在說話的時候,福島拿出一個景泰藍制的“日月徽”,那是“黃魂協會”的徽章,沒有人知道“黃魂協會”是由情報處創辦的,作為情報處的情報人員,他能拿出這個徽章自然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看到那個徽章,陸皓東自然沒有拒絕,在他的引領下,走出教學樓的兩人便朝著學校的花園走去,因為下著大雪的關係,花園裡冷清清的。

    “福島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

    對於會有日本人帶有“日月徽”,陸皓東並不覺得詫異,“黃魂協會”中並非只有中國人,還有朝鮮人以及日本人,不過大家的目的卻是相同的“驚醒黃魂,光復漢族”,當然他們的最終目標卻是“振興亞洲,光耀黃魂!”,前者是目的,後者是目標,這十六字被刻在“日月徽”的後面。

    “是這樣的,我和一些同志,將與近日回國參加反清起義……”

    什麼!

    雙眼猛然睜大,陸皓東驚詫的看著面前的這個未曾謀面的福島,他在說什麼。

    “起義?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

    陸皓東的激動的神情落在福島的眼中,讓他立即意識到自己此行並沒有白來,於是他便悄聲說道。

    “這些暫時還需要保密,但是,我們還需要一個電報員,不知陸先生……”

    “我去!”

    在吐出這兩字時,陸皓東沒有任何猶豫,甚至他根本就沒有懷疑對方的身份,畢竟對方拿著“日月徽”作為憑證,這至少說明他是自己的同志。

    “陸先生,我希望您能夠明白,此行的風險,我們隨時都有可能失去生命!”

    福島於一旁輕聲提醒道,起義是有風險的,尤其是電報員,他需要一個電報員在起義期間將電報發往上海等地,甚至這個人必須要在起義前打入電報局中,以獲取清國的電報密碼。

    “日月昭昭,揚我漢魂!既然我願意去,就願意為之犧牲性命,福島先生,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歷史上清末的革命志士總是對漢王朝的最後一個王朝明朝充滿好感,而在這裡,國人對明朝的態度亦難免將受朝鮮士子的影響,不論是否願意,明朝都將在小說裡的中國留難以磨滅的印跡,畢竟,朝鮮士子思明不改!求月票!)(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2:27
第143章 行軍(第二更,求月票!)

    朝鮮北部的山區,全是一片北國冰封之景,在這積雪尺餘的山谷中,一陣豪邁激昂的歌聲在雪地中迴響著。()

    “黃族英雄皇族漢,亞人應種亞洲田。青年!青年!切莫同種自相殘,坐教歐美著先鞭。”

    穿著狗皮大衣的吳佩孚隨著戰士們的一同高唱著這首軍歌,這是駐朝新軍的軍歌,雖全無一絲國朝詞韻,可卻詞語簡單、朗朗上口,且洋式的曲調極為激昂,每每唱起時,總會令人激動非常。

    而此時,在這場暴風雪後,為鼓舞那些長時間行軍後早已疲憊不堪的戰士們的士氣,吳佩孚又一次領著大家高唱這首軍歌。

    “頂天立地男子漢,不怕死,不要錢,丈夫決不受人憐,奮勇殺敵忠魂見。 洪水縱滔天, 隻手挽狂瀾, 方不負石筆鐵硯、後哲先賢。”

    在豪邁激昂的歌聲中,背負著法制步槍的第十連的官兵們卻是揮汗如雨的在積雪中行進著,冬季是進行寒區訓練的最佳時機,而第十連的這場行軍是依據新軍司令部的要求進行的,隨行的還有二十餘名新軍參謀部的軍官。

    為了保障行軍的順利,連隊並攜帶大量生活物資和作戰裝備,分由14台雪橇裝載,每台雪橇自重100公斤,至少要十二條雪橇犬才能拉動,而且雪地行軍對士兵的體力要求極高,經過五天的雪地行軍後,幾乎每一個人的體力都已經到了透支的地步。

    “硬底軍靴除因防滑銅釘導致保暖性差的不足之外,在長時間寒區行軍後,亦有可能出現發生斷裂,全員212雙軍靴中,有11雙在第三天發生輕微斷裂……”

    趁著休息的功夫,作為司令部參謀的孫國亮,則在筆記本上記錄著寒區行軍時碰到的一些問題,許多細節上的問題,儘管參謀部對於雪中行軍困難估計不足,準備工作不夠。但他卻發現相比於普通的呢絨大衣,這種加狗皮的大衣保暖性能極好,而且大衣上的狗皮風帽以及狗皮帽的作用,遠超過他的想像。在暴風雪中那種帶有繫帶的領帽,可以將官兵的腦袋完全保護住。在他看來最大的問題就是冬裝棉衣過於單薄,當然還有就是軍靴的問題,儘管軍靴斷裂是偶發現象,但卻應該加以避免。

    “值得注意的是。軍官使用的講武堂發放的鯨魚皮軍靴除因硬底亦有保暖問題外,其皮革在零下三十度時,亦能保持彈性而不至斷裂,建議冬季軍靴應以鯨魚皮為面料,另應研究新型靴底,皮革銅釘硬質靴底非但不適合長途行軍,亦不利於保暖……”

    當他把筆記塞進腰間的皮質地圖包後,坐在雪橇上的他,又一次脫掉了靴子以換下一雙干襪子,這同樣也是通過這次行軍訓練獲得的一個發現。長時間的行軍後足部出汗使得襪子被汗水浸濕,在平時襪子上的汗水或許並不怎麼起眼,但在寒區中這汗水卻可能導致腳指被凍死,就像雪橇上躺著的三名士兵一般,他們的腳上被凍死的腳趾已經進行了截肢。而乾燥襪子更有利於足部的保暖,不過寒冬的野外曬襪子自然沒有任何可能,與其它人一樣,用地上的積雪搓洗襪子之後,孫國亮便將襪子塞到軍褲的腰間,借助體溫將襪子暖干。

    “ 參謀。為什麼現在部隊要進行耐寒訓練?是不是部隊準備進入關東?”

    端著一盒熱飯走到孫國亮身邊的吳佩孚又一次試探著問道,過去在警察部時候,他也沒聽說過要進行耐寒訓練,而這場耐寒訓練的“檢查”性質。更讓他隱約覺得這事怕沒有那麼簡單。

    “你覺得呢?”

    吃著鯨肉米飯罐頭的孫國亮笑著反問一聲。

    “我覺得有這麼點像,聽說關東那地方鬍子多,前陣子看報紙上說,鐵路公司要到東北去修鐵路,我估計到時候,部隊很有可能進入東北保護築路工地。”

    保護築路工地!

    吳佩孚的話讓孫國亮的眼前一亮。他甚至忘記扒盒中那爛的像粥一般,完全沒一絲口感的米飯,只是看似隨意的問道。

    “你覺得部隊可以去保護工地?”

    “為什麼不行,既然朝鮮鐵路公司都能去關東修鐵路,若是築路工地被鬍子襲擾,自然需要有人保護,警察部就那麼幾個機動大隊,自然抽不出人來,我覺得最後任務,還是會落到咱們的身上。”

    出身警察部的吳佩孚自然清楚警察部的實力,警察部的機動大隊是用於威懾朝鮮人的,而相比之下,新軍卻足足有萬五千人,自然沒有比新軍更適合這一任務的了。

    “更何況,清剿土匪還能增強新軍的戰鬥力,讓各營連主官於軍校所學的戰術應用於戰場,”

    聽著吳佩孚的解釋,孫國亮的神情卻發的嚴肅起來,並不時的提出自己的看法,偶然間他看著吳佩孚的眼光也發生了一些變化,他沒想到這個吳秀才竟然有這樣的眼光。

    借護路進入東北,以剿匪訓練部隊。

    一份報告被遞交到參謀部時,立即在參謀部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對於草創的參謀部來說,現在一切都只是開始,他們在過去更多的是關注各營連的磨合,並計畫舉行營級規模的對抗演習,通過不斷的演習磨練,最終將各獨立營整編成團,並最終形成一個師的主力,這一工作按計畫,應該於今年完成,待到年底時,隨著講武堂第二期學員的畢業,將其中部分補充進入第一師,再抽調部分第一師軍官作為骨幹配合新軍官組成第二師。

    進而通過這種循序漸進的方式,在未來三年內編成六至八個師的新軍,從而使駐朝新軍成為名副其實的新軍。而這個過程卻又是環環相扣的,容不得任何差池,第一師的每一名軍官、每一名士兵都有其作用,他們是整個駐朝新軍的種子。

    “絕對不行,傷亡,至少傷亡是無法接受的,畢竟這是行軍打仗……”

    “不過就是一群土匪而已!”

    “土匪?歷朝歷代,栽在土匪身上的官軍少嗎?若是土匪真的那麼好清剿,這奉天將軍又豈會坐視土匪橫行?”

    “別說什麼奉天將軍,兩個月前我們去奉天進行了一次參謀旅行,以我看來,在野戰的情況下,咱們一個營,至少能擊敗六倍的清軍……”

    作為計畫的提出者,孫國亮自然堅持自己的看法,而在提及新軍的戰鬥力時,更是充滿了自信,這種自信是通過一次參謀旅行得出的,亦正是通過那次參謀旅行,使得他對清軍輕蔑到極點,在他看來,那群甚至都不會瞄準的勇營,不過只是扛著槍的平民罷了。

    “給我一個師,一個刺刀衝鋒就能拿下奉天的全部清軍!”

    對清軍輕蔑至極的孫國亮又豈會容別人拿清軍說事。

    “土匪見著那樣的清軍尚是繞著走,更何況是咱們,我覺得完全可以試一試,至少應該用一個營試一下,朝鮮這地方太小了,山上的土匪甚至還不夠警察部填牙縫的,更何況咱們,我的想法是,咱們可以把東北當成一個練兵場,而不是一味進行演習,畢竟演習絕不可能代替實戰!”

    “可實戰會有傷亡,不要忘了,就是警察部去年清剿朝鮮山匪時,也死傷了十幾人……”

    “可山匪死傷了近兩千人!”

    當那些嘴唇上甚至連毛都扎齊的參謀軍官們,在那裡爭論著是否應該進行剿匪作戰時,作為的參謀長的吳鼎元卻始終保持著沉默,更準確的來說,他在那翻看著情報處提供的有關關東地區土匪的情報。

    奉天一帶的土匪之多遠超過他的想像,其中大多數土匪都是闖關東的山東人,他們因為各種原因淪為土匪,其中亦有一些亦民亦匪的鬍子,騎著馬帶上槍或刀便成了土匪,將馬往家裡一栓,扛上農具便成了老百姓,這種土匪想剿清,談何容易。

    再者……

    “子亭,我有一個問題,”

    將手中的情報合上後,吳鼎元看著孫國亮反問道。

    “根據情報顯示,關東的土匪九成以上是馬匪,馬匪顧名思意,就是騎著馬的土匪,而咱們大都是步兵,這步兵如何清剿馬匪?”

    奉天將軍之所以無意剿匪正是因為那些馬匪一遇官兵,便會一哄而散,令以步兵為主的官兵無從追擊,縱是騎兵亦會面臨著追擊即會落單的境地。

    “這……”

    原本還堅持已見的孫國亮聽長官這麼一說,頓時便是一啞,步兵的機動能力遠趕不上騎馬的土匪,追不上人家,拿什麼打。

    “長官,咱們不也可以組建騎兵部隊嗎?以騎兵連為主,步兵營連為輔,我還就不信,那些土匪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趴在馬隊上,可以使用步兵進攻山寨,用騎兵連……”

    不提騎兵連還好,提及騎兵連時,他的聲音頓時沒有了多少底氣新軍一共只有四個騎兵連,原因非常簡單沒馬,準確的來說,是沒有合格的軍馬。那四個騎兵連騎著的一率是從俄國通過賄賂買回的軍馬,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那四個騎兵連至今還未形成戰鬥力。雖是如此,其依然被視為司令部的寶貝疙瘩,又豈會容其在訓練未成時,損失於無謂的剿匪中。

    軍馬,軍馬是關鍵啊!

    若是有足夠的軍馬,可又焉有符合司令部標準的軍馬?(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2:28
第144章 軍馬(第二更,求月票!)

    片片的雪花,緩緩地乘風而下,陰暗的穹蒼沒有黃昏的晚霞,厚厚的雲朵,密密的堆在一起,陰沉沉的好像壓在人心上似的。··..

    落在大地的片片雪花,謐靜而平坦的鋪在一起,好似鵝毛編成的地毯似的。一望無垠的雪景,此刻看不見任何景物,大地已被白色掩埋……

    呼呼吹過天際的寒風,仍然像那沒有止境的雪花,沒有想到要休息一下,肆虐地狂吹著,狂吹著……

    雪原上有著數點黑影,飛快地移動著,四匹高大的駿馬,乘風飛馳而來。那馬與朝鮮常用的低矮粗壯的蒙古馬不同,身形修長且遠較一般馬高大,這是典型的西洋馬,在朝鮮最初西洋馬僅見仁川特區,用於牽引馬車,而從今年十月起,特區的數千匹西洋馬,便被分派至各警察局下屬的馬政科,以改良朝鮮馬。

    這是根據美國育馬專家實施的《馬匹改良十年計畫》,根據這一計畫,朝鮮八道設立八個馬政管區,直屬地地方事務廳警察處,由警察處馬政局直接負責管區內產馬事業的指導和監督,馬匹改良的監督。各縣警察局均設立馬政科,各地馬政科種馬所配備1500匹特區淘汰的府中有種公馬,免費於民間繁殖用雌馬交配。同時還於朝鮮設立一個種馬牧場,進行國有種馬的國產化生產。

    而這片位於北方的牧場,便是警察部馬政局的牧場,近了,那當先的一個滿面風雪的青年,吆喝一聲,四匹座騎一齊停住。

    領頭的青年穿著一身滿是雪花的警服,在這冬日裡,僅只在頸上圍著條圍巾,任憑寒風掀動他的衣袂,而他卻不覺察到冷,彷彿他不是處身在雪地裡一樣。

    “這平壤馬場。未免也太小了一點,包括山上的林地一共才30多萬畝!”

    舉起手中的馬鞭,崔步青含著笑說道:

    “黎起,過了鴨綠江。在關東牧場豈只億萬畝,如若能於那裡馴養軍馬,我敢說,不出十年,必將有所成!”

    那左首一匹栗紅色馬上坐著的警官聞言笑說道:

    “可惜。那地方是滿清的地界,他們又豈會容咱們到那裡開辦馬場?”

    “哎,那可真沒辦法了,朝鮮土地狹窄,就是幾十畝山地,還是大人好不容易爭取過來的,若是這馬政不展,只恐怕回頭新軍還是得用洋馬啊!”

    過去沒有學習育馬之前,崔步青並不知道中國馬與歐洲馬相比,有什麼差別。除去個頭外,似乎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地方,但於馬場通過美國育馬師進行的對比試驗,使得他和同學們都深知縱橫中國千年的蒙古馬自身的不足。

    “雖說國內用的蒙古馬耐粗飼,能夠在艱苦惡劣的條件下行生存,但是相比於歐洲馬體格小,氣力弱,很難勝任艱辛的重負荷勞作,尤其是不能牽引火炮,以克虜伯行營炮為例。連炮車洋馬只需四乘,而換蒙古馬六乘尚且吃力,甚至就是用作騎兵,亦有所不足。按咱們測量平均值看,蒙古馬與歐洲軍馬體高相差22釐米,體重相差70公斤,歐美軍馬奔跑時速27.8公里、蒙古馬時速只有19.8公里……”

    崔步青的這話未說完,身邊栗紅色馬上宋雲勤卻哈哈笑道:

    “那你說說,你覺得這蒙古馬應該怎麼改良?”

    “我考慮過。新軍需要建立的是西洋式的騎兵部隊,因此要求軍馬的體型外貌與盎格魯阿拉伯種相近;我認為應該以阿拉伯純種公馬與國內的蒙古母馬或伊犁母馬,不過因為伊犁馬來源不足,應該以關東以及朝鮮多有的蒙古馬為主,雜交至第五代後再與英純血種公馬交配,將其後代橫交固定,即可產生與盎格魯阿拉伯種相似的新型軍馬……其實,也就是頓河馬的培育方式。”

    儘管剛剛畢業,但於獸醫班中崔步青卻對養馬學頗有研究,而且又與美國育馬專家身邊學習,對於軍馬改良自然有他的一番見解,相比於西方國內千百年來育馬學從未形成系統科學,而反觀西方各國卻早於數百年前,便形成系統化的育馬學,能夠根據不同需要選育馬種。而在對蒙古馬的改良上,崔步青則選擇借鑑俄羅斯的頓河馬,其正是通過對蒙古馬的改良選育而出的優良馬種。

    “頓河馬?福裡特教授不是認為頓河馬在體型結構上有很多缺點,例如動作受到限制、不自然嗎……”

    宋雲勤略皺下眉頭,在軍馬改良上,府中更多的是聽從福裡特教授的意見,畢竟,育馬學於中國根本就是一片空白,至於馬種改良雖存於史書中,可至於如何改良卻又無從得知。

    “若是按福裡特教授的意見,這軍馬沒有三十年的時間,根本選育不出來,更何況頓河馬是吃苦耐勞的馬,易於飼養,它是有些問題,但是很少有馬能夠在如此艱苦的環境中有效地工作,也就是保留的蒙古馬最大的優點,如此才能更適當民間保育……”

    崔步青口中的民間保育,其實就是各級馬政科的任務,通過對種馬所提供免費配種的方式,混血改良朝鮮民間的馬匹,從而獲得大量的混血馬,以供軍隊將來的購買或者征發,而相應的是還將推廣民間公馬去勢法,以避免血統混雜。但因為去勢技術員養成制度設立和培訓需要時間,所以暫時僅只侷限於官馬去勢。

    “而且我個人以為,未來駐朝軍團騎兵需要的軍馬更要求速度和持久力,而不是體格,而且從生產性和實用性考慮,更多的是要求生產中型馬,而頓河馬正是可挽、可乘的中型馬,而頓河馬母系方面有大量蒙古馬血統,這也是我們所面對的問題,當然最重要的是,在育馬場你也看到了,相比於盎格魯、純血之類的西洋馬,頓河馬能吃得很次,能經常以乾草充飢,而其它馬,卻做不到,所以,相比之下,頓河系育馬道路更適合中國,而不是一味的追求西洋軍馬的體格、形態!”

    “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騎在栗紅色阿拉伯馬上的宋雲勤於一旁替好友總結了一句,馬政瞧著不眼,可實際上卻關係到一個國家的命脈,尤其對於軍隊而言更是如此,一鎮新軍僅軍馬就需數千匹,戰時還要翻倍,軍馬的質量甚至直接決定戰爭的勝利。

    軍隊不僅需要騎兵,同樣還需要軍馬去挽炮、挽車。即便是民間,亦需要大量的馬匹用於運輸、耕地。正因如此,統監府才會制定涵蓋整個朝鮮半島官民的旨在改良馬匹的《十年計畫》,而唯一的遺憾就是朝鮮太小了。

    “民間存馬不過十五萬,母馬不過五萬,依照這個改良速度啊……”

    感嘆之餘,崔步青手拿著馬鞭指向北方,笑說道:

    “如若我是統監大人,就直接揮師越過鴨綠江,把關東之地盡納入統監府,不,應該是總督府,到那時,若大的關東馬匹又豈只千百萬,數年改良後,府中新軍又豈會有軍馬不足之憂!”

    軍馬不足,這是駐朝新軍成立後面對的一個現狀甚至導致其進行演習時因沒有足夠的軍馬運輸物資,導致演習失利,挽力有限的蒙古馬拉不動西式的大馬車,甚至在雨雪天時拖挽火炮亦碰到問題。

    “所以,府中才會要求咱們盡快培育出適合挽車、炮的挽馬。”

    見宋雲勤提及上次於馬政局開會時接受的任務,崔步青卻笑了起來。

    “我的頓河系中型馬,能不能成功,就看這個機會了,藉著這個機會正好驗正一下咱們的先前定下的思路,至於那個引進重挽馬改良……哼哼,我敢說,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正因如此才會提出另一構想的宋雲勤點頭說道:

    “重挽馬無非就是看著漂亮,既不適宜我國農業用,也不適於軍隊挽用,耗草料多,經濟效益低。引進重挽馬並不適合中國。而以蒙古馬為主的本地馬之不足是體格小、工作能力差,所以應該先用輕型馬加大本地馬的體力,然後用重挽馬加大本地馬的挽力的先輕後重的育種方法,”

    宋雲勤侃侃而談時,崔步青則不時的點著頭,這是他們兩人在回來的路上討論幾日得出來的答案,其實就是以本地母馬為基礎,選用挽型或中型種與之雜交,再與進口的緊湊重挽馬雜交,最後所產的雜種後代,也就是第二代進行橫交固定,從而獲得一種挽力稍遜的緊湊重挽馬,但其食量卻遠遜於緊湊重挽馬。

    “兩代……即便是兩代,至少也需要六七年的時間啊!”

    突然崔步青長嘆一口氣,那眉宇閃過絲許憂色,心底亦生出了對滿清的不滿,從半個多世紀前國門為西洋洞開,至今全不思進取、改良,若非如此,現在府中又豈會許多工作、事務皆是從零展開,這滿清啊,開國幾十年又做了什麼事?辦了什麼事?

    像這樣不思進取的國家……非得打倒不可!

    (崔步青是中國現代育馬學的創始人,可惜這一切起步的終歸太晚了。待其開始育馬時,已經到了摩托化的時代,不過雖是如此其依然育成了鐵嶺重挽馬。再就是,所謂的蒙古馬,從來不是一種優良的軍馬,至少在近現代,蒙古馬完全不適合軍用,無論是建國前亦是建國後,軍隊騎兵用馬首推三河馬、再次伊犁馬,至於蒙古馬則侷限於邊防騎兵連(有就地徵用的便利),而無論是三河馬亦或是伊犁馬都有西方馬種的血統,尤其是三河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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