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偷香 作者:墨武 (已完成)

 
mk2258 2016-2-22 21:41: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9 812224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5 11:52
294.第294章 人外有人




    隔行如隔山,陸遜雖自詡博學多識,聽單飛所講的道理,每個字都懂,但合起來卻是有點聽不明白。

    不解這小子說的是哪門子道理,可見這小子說的極為自信的模樣,不但拽出天人合一的道理來治病開方,還將服藥後接下來的變化說的清清楚楚,陸遜不敢再質疑以免出醜。

    若沒有十足的把握,誰會撒這種很快被戳穿的把戲?

    陸遜對這點想的明白,更不會對單飛說我有點不懂,你能不能再詳細解釋下?

    大家都是相若的年紀,男人在佳人面前,無論對這個佳人喜不喜歡,這等丟臉的事情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陸遜如此,旁人更是迷糊。

    我就知道你們不懂!

    單飛暗自搖頭。

    他說的內容半來自醫書,半來是自己的體會。

    簡單點說來,就是人體本是個小宇宙,體內的變化和天地氣候本有很大的關係。

    古人的思春悲秋之說講的就是這個道理。

    天氣陰沉,人的情緒就會壓抑,天氣爽朗,很多人就會豪情萬丈。

    這些事情說起來簡單,但古代人用心觀察推演,將其發展為天人合一的理論,映照到體內格局。

    魯倩蓮是寒氣入體,得病後愛美又怕風,將門窗緊閉,卻不知道她體內陽氣不足,根本無法將寒氣逼出,來的醫生或是根本不懂,就算懂,恐怕也不過是開方輔佐,卻不能幫魯倩蓮一舉逼出體內的寒氣。

    寒氣一直作祟下去,消耗人體的氣血,病情只怕越來越重。

    單飛用話語堅定魯倩蓮的信心,用藥重塑佳人體內的陰陽格局,再加運動和日曬,一股擊破魯倩蓮體內的寒淤,太陽經絡疏通,由其引發的外感自然會消。

    這要是放在當代來說,就是藥療、運動、自然療法加上心理輔導的綜合運用!

    他故意說的深奧,倒不是故作高深,而是知道這些人很好這口。

    你說想賺錢和泡馬子,別人都是鄙視你,但你說你要為理想和愛情發奮,別人都會讚許你。

    在世俗裡說話是要包裝的。

    他說簡單了,太史享肯定會質疑,旁人會懷疑,既然如此,他索性直接上專業術語,果然震得眾人高山仰止。

    不過這些道理說起來簡單,最難的一步卻是切脈辨證,綜合應用。單飛見秋醫生對他這些言論都是似懂非懂的樣子,暗想張仲景書中所言真的發前人未見?就連什麼秋齋堂的醫生都不知曉?

    秋醫生見單飛望來,連忙讚道:「張長沙的高徒,果然非同凡響!」

    眾人再等了片刻,魯府的下人抓藥回來,按照單飛所寫的方法先煮麻黃兩滾,去沫加藥去渣,忙碌了半晌,終於送上一碗藥湯。

    魯小姐接過湯碗,倒是毫不猶豫的喝下,不多時她微有睏意,單飛看了下天色,吩咐魯家人扶魯倩蓮回轉休息,注意防風受寒。

    等送魯小姐離去後,單飛揮筆又開了一方交給魯管家道:「貴府小姐體弱,今日這般疲憊,一會兒定會發汗會虛。我這還有一方,給她按方煎藥,喝下後再休息一晚,就應再無大礙。」

    他開的藥方正是醫書內記載的白虎人參湯方。

    《傷寒雜病論》中不但將人體傷寒的各種病情說的明明白白,還將人體會產生的反應也說的清清楚楚,他這不過是照本宣科罷了。

    眾人見他開方熟練,一蹴而就,心中均想——看這小子的模樣,倒像是坐堂多年的藥房掌櫃,可他年紀輕輕,怎會有如此精熟的手段?

    秋醫生更是偷眼望來,悄然記方默誦。

    單飛暗自搖頭,心道醫書說醫者有上工和下工之分,人體複雜的程度難以想像,各種反應也是千差萬別。能臨證察機,知五運六氣、藥性和天理者謂之為上工,只知道幾手偏方,見個症狀就開藥的為下工。

    如果按照這種分法,這世上的上工沒有幾個,下工著實不少,秋醫生這般模樣,單飛只盼他能知方思義,而不是簡簡單單見症下藥,讓病人各安天命就好。

    看了眼天色,單飛微笑道:「我還有旁事,魯小姐若有別的問題,管家只管去慈濟堂叫我就好。」

    魯管家一怔,連忙道:「單統兵,你忙碌半天,茶水都沒喝上一口,敝府早準備了酒菜,單統兵若不嫌棄,還請……」

    魯夫人見單飛舉止穩重,年紀輕輕卻著實有大家風範,又見其從容為女兒開方治病,對其已有信任,亦道:「管家說的不錯,還請單統兵賞臉。」

    她這等身份,對單飛這般說話,已不把單飛當小輩看待。

    陸遜、太史享互望一眼,神色均有幾分訕訕。

    單飛笑道:「我即為統兵,總要去太守府看看,不然難免被別人閒話。夫人、管家的好意,我心領了,以後有暇再說了。」

    夫人和魯管家見單飛婉拒堅決,倒不好強留。夫人使個眼色,魯管家領會,一直送單飛出府很遠,在單飛辭讓後,魯管家這才回轉。

    等回府後,魯管家先見了夫人。

    魯夫人沉吟道:「我聽你說單飛是個人才,今日一見,果然是真,卻不知道是什麼來頭?」

    魯管家搖搖頭道:「暫時不知此人的來歷,他說是張神醫的徒弟,我感覺他卻是從北方來的。這人年紀輕輕,若論才能見識,只怕還在伯言、元復之上。」

    魯夫人輕輕點頭。

    二人都算是很有閱歷,對某些方面的判斷大同小異。

    「你今日之事做的很好,我本來還感覺結好此人會不會得罪媯覽、戴員,不過如今看來……」魯夫人沉吟片刻道:「魯家不妨和他多親近些,看他有什麼事情,莫要懈怠……你也知道,雪中送炭遠比錦上添花要好上許多。」

    魯大海明白夫人的意思,點頭道:「他好像很關心慈濟堂的事情,這事雖有蹊蹺,但我們幫下手應該沒什麼錯處。」

    魯夫人點點頭,畢竟關心女兒的病情,起身離去。

    魯管家卻是到了間客房,走到門前,聽陸遜、太史享正在議論著單飛。

    「這小子只怕是怕了,不然為何這早開溜?」太史享大聲道,他對賭局一直耿耿於懷,但單飛走時,他也沒有攔阻,實在是心中沒底,這刻說出來只盼陸遜幫他充充底氣。

    若是初見單飛時,陸遜倒感覺此事大有可能,不過此刻只是道:「等一會兒再說了。」抬頭見到魯管家走進,陸遜起身道:「多謝魯管家的盛情招待。」

    見秋醫生、陸遜、太史享都是若有期待的模樣,魯管家知道他們期待什麼,他也在等著結果。

    坐下來後,魯管家盡著地主之誼和眾人說些閒話,突然想起一事道:「聽聞吳侯在吳郡廣徵江東才俊,伯言未去嗎?」

    陸遜猶豫下,「陸遜是有些私事處理這才趕赴丹陽,等事了後,恐怕也要投奔吳侯看看。」

    魯管家「嗯」了聲,見陸遜不再說下去,也不追問,只是道:「我家老爺知伯言之才,定會引薦給吳侯。伯言若是到了吳郡,不妨先見見我家老爺。」

    陸遜知道魯管家的好意,施禮謝過,心中卻想——陸伯言自負才智,可人家單飛年紀輕輕就已坐到統兵之位,讓魯府的管家、夫人平等看待,陸伯言怎好求魯世伯引薦才在吳侯帳下任職?

    他本叫陸議,字伯言,名議字伯言正是名字相順,後才改名為遜,多少是提醒自己謙遜之意,但骨子裡的高傲一時本不會隨名字而改。

    魯管家見陸遜這般,多少也明白他的心意,見太史享大吃大喝的萬事不放在心上,心中感慨——這世道本是如此,太史享有個好老子,自然不用太多發奮,陸遜才力比太史享更勝,但難免還需苦苦煎熬。

    就在這時,房外有腳步聲響,丫環春蘭衝進來叫道:「魯管家,不好了,不好了。」

    眾人心中一凜。

    魯管家霍然站起,失聲道:「怎麼了?」

    太史享立即放下手上的雞腿道:「我就知道單飛那小子是騙人的,什麼今日會好,就是胡說八道!」

    眾人微有慌亂時,春蘭突然「噗哧」一笑。

    魯管家一見,心情微鬆,皺眉道:「春蘭,你又在和小姐合謀胡鬧。」他多少知道魯倩蓮的性格,亦知道若是小姐病情惡化,春蘭絕不會如此模樣。

    春蘭見魯管家呵斥,臉現驚惶,垂頭道:「管家,是小姐……」

    「是我讓她這麼說的。我就猜到那大笨牛肯定會這麼說單統兵。」一少女現在房門前,抿嘴一笑。

    太史享望見那女子柔美的容顏,稍有發呆,隨即道:「倩蓮,你的臉……真的好了?」

    眾人早就發現魯倩蓮本是腫脹的半邊臉居然神奇的消了腫,雖還有些紅點,但已非方才所見的模樣。

    「我的臉?」魯倩蓮伸手摸了下臉頰,得意道:「當然好了許多。」

    秋醫生嗔目結舌,喃喃道:「神醫就是神醫!」他方才還想為人醫者開方下藥,能否醫病半看經驗半看天,哪裡有什麼必治的說法?如果說能夠包治的人,不是神仙就是神棍,絕對不是醫生。

    他守在這裡,本是有些懷疑單飛的結論,甚至開始懷疑單飛的師承,但此刻見到魯家小姐真的如單飛講的時辰開始好轉,這才信這世上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而陸遜亦是神色駭然,雖知這個結果,但直到見到魯倩蓮那一刻才肯相信。回想單飛治病時連時辰都算得清清楚楚,灑脫離去的模樣,陸遜真不知道此人這般神乎其神的能力,究竟是如何才能習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5 11:53
295.第295章 梟雄現丹陽

    單飛離開魯府後,向太守府的方向行去。

    他不知道陸遜正暗自佩服他的醫術,可他對張仲景的醫術卻是敬仰至極。

    別人看他高明,但他不過比照本宣科多了些自己的創見,他醫治病人真正的根基還在於張仲景在醫書上的指引和方劑。

    醫書將人傷寒後的每個過程、如何處理都如程序般寫的清清楚楚,在單飛看來,此醫書對人體瞭解的精熟,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若是以張仲景的醫術和秋醫生比較的話,那就如秦皇鏡和X光機做比較,其中高下立判。

    單飛想到這裡的時候,腳步微頓。

    這是突如其來的一個念頭,也是讓他有點心悸的念頭。

    當代解剖學或許發達,但解剖多對死物,《傷寒雜病論》對的卻是活生生的人體精微變化過程,張仲景對人體熟悉的程度讓許多醫生都是望塵莫及,那張仲景的醫術又是從何而來?

    自悟嗎?

    單飛站在原地半晌,終於還是不得其解。前方就是太守府,他走上台階的時候,府兵有的人尷尬,有的人側身讓到了一旁。

    單飛知道他們沒適應這個角色轉換,只是微笑點頭示意。他才進入太守府,就聽身後有府兵道:「單……統兵。」

    回轉身來,單飛見叫住他的是個府兵,見那府兵神色略有靦腆,單飛微笑道:「什麼事?」

    「龐……郡丞說統兵大人若是來了,請立即去他那裡看看。」

    那府兵一指太守府右側的衙房道:「他眼下就在那裡……處理公務。」

    單飛笑道:「多謝。」向旁走了數步,單飛回頭問道:「還未請教大名?」

    那府兵很是意外,忙道:「統兵太客氣了,在下董膽。」見單飛神色和善,董膽又道:「他們都叫我董大膽。」

    「是嗎?」單飛見他的模樣倒有點好笑,「你膽子很大嗎?」

    董膽連連點頭。

    單飛笑笑,拍拍他的肩頭向龐統所在的辦公之地走去。

    才到門前,單飛見龐統正一目十行的伏案觀文,而他手邊的文案或簡或書,簡直堆積如山。

    不知道龐統如此發奮在找什麼,單飛走進去坐下好一會兒,龐統才抬頭道:「這個單飛不知輕重,這刻兒難道還在……」

    陡然見到單飛正坐在角落望著自己,龐統駭了一跳,手中的竹簡都跌落在地,他手忙腳亂的撿起道:「單大人何時來的?」

    你入戲倒挺快。

    現在真把自己當郡丞了?

    單飛心中嘀咕,微笑道:「就在郡丞大人指點在下錯處的時候來的。」

    龐統老臉一紅,暗想方才看得專注,等得不耐煩,嘴裡難免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單飛這小子聽了多少。

    岔開話題,龐統笑道:「單大人說笑了,本官……」見單飛含笑望著他,龐統終於撇開官腔道:「我一直在等你,你昨晚都做了什麼?」

    「當然是睡覺了,不然做什麼?」

    龐統一張臉有些發黑,暗想這小子真的不知死活,這時候還顧得睡覺?揉了下黑眼圈不等說什麼,單飛問道:「你找我做什麼?」

    你做過官沒有?

    我們兩人一個是統兵、一個是郡丞,都在丹陽做事,難道要老死不相往來嗎?

    龐統見單飛懶洋洋的樣子,還是提起精神道:「單兄說笑了,我不找你找誰呢?我知道單兄是想說,我等這官兒不知道能做到什麼時候,但單兄不也說過,既然當官了,做一天也要為百姓做點事才好,當官不與民做主,不如回家賣老鼠?」

    「是捉老鼠。」單飛糾正道。

    「就是捉老鼠!」龐統微微一笑道,「實不相瞞,我就是捉到了老鼠,發現了丹陽城一個天大的秘密。」

    單飛打了個哈欠。

    龐統湊了過來,指著手中的簡書道:「這是將作曹掾送來的文書,你看這個記載很有些蹊蹺。」

    單飛掃了眼,皺眉道:「哪裡有問題?」

    龐統見單飛懈怠的模樣,暗想我要不是和你一條船上,早就向太守參你一本,說你不務正業!可他知道這時候只有這小子可商量,耐著性子道,「太守府在這三年內,修葺了六次。」

    「然後呢?」單飛反問道。

    龐統皺眉道:「你還沒看出問題所在?」

    單飛這次還真的糊塗,「人家有錢願意修太守府幾遍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龐統暗自搖頭,多半是覺得讓這種人混入公務員的隊伍,拉低了自己檔次,「修葺的原因均是失火,可我今早繞著太守府看了下,又不覺有失火的痕跡。而且我問了府兵、下人此事,那些人或不知,或支支吾吾的。」

    「這真的是個『天大』的秘密。」單飛打著哈欠站起來道:「郡丞大人這般辛苦查證此事,實在讓丹陽百姓感激。看你一夜未眠,還是趕快睡覺去吧。」

    龐統連連搖頭,暗想這位真的夏蟲不可語冰,拉住單飛又拿出另外一卷文書道:「這是兵曹掾送來的文書,丹陽竟養有戰馬千匹,著實不少。」見單飛嗔目結舌的樣子,龐統皺眉道:「你知道什麼是兵曹掾吧?

    單飛嘆氣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要打我了?」

    「那怎麼會?你不知道我會給你解釋。」龐統耐心道。

    「我知道,我知道!」單飛無奈道。

    「你真的知道?」龐統懷疑道。

    「你有話就說!」

    單飛對政務並不精通,但對什麼是兵曹掾倒是清楚。

    東漢、三國內郡級官員數得上號的自然是太守、統兵和郡丞,太守是一郡之首,統兵掌管兵權,郡丞處理常務。郡級屬吏還有掾史之分,掾為正職,史為副職。

    常見的掾有什麼戶曹掾,倉曹掾、將作曹掾的,稱呼時多簡稱為戶曹、倉曹什麼的,戶曹掌管一郡的戶口,籍帳等事,和現在戶政科類似,倉曹是管理倉廩、財物的,和財政科差不多。

    龐統說的兵曹掾就是統兵下一級的單位,主要管理調兵養馬之類。

    這些職位歷來有合有分有增有減,在三國時期更是混亂,不過大體不離這些職能劃分。

    龐統不知道單飛這小子真懂還是裝懂,忙又拿出一卷文書道:「這是倉曹的文書,但對那千匹戰馬的馬糞賣出明細並沒有記錄。」

    單飛差點暈了過去。

    半晌的功夫,單飛有些哽咽道:「郡丞大人,你能不能說點我明白的話?你不要說丹陽城收糞的事情,也沒有記錄吧?」

    他聽起來像在調侃,龐統卻是異常興奮道:「是啊是啊,我正要提及此事。單兄,你耐心聽我說,這丹陽郡附近的農家用肥,本是從城裡和牲畜糞便中獲得,這著實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可倉曹記賬,對此卻是略過不計……」

    單飛其實已經明白龐統的意思。

    丹陽賬務有問題。

    龐統說的事情雖小,但自古來,這種事情早被太多人專營,說穿了無非是想方設法佔點兒公家的便宜罷了。

    比如說國家祭祀,宮中負責這事的三班就會從香火上做些文章,多報抽水,主管畜牧的牧司佔不到香火的便宜,卻可從牲畜糞便身上做些文章,靠抽取手下賣糞的收入來撈外快。

    古語中說的「三班吃香,群牧吃糞」就是這個道理。

    單飛心思轉動,終於知道龐統說的太守府屢次修葺是什麼意思,這也是公家報賬的一種手段,只要賬面做得好,將其中利潤中飽私囊並不是問題。

    龐統見單飛好像入了道,興奮的又拿起幾個賬簿道:「你看,這是戶曹的記錄……這是時曹的記錄,均有些問題。」

    單飛皺眉道:「然後呢?」

    「你不覺得奇怪嗎?」龐統遲疑道。

    「有什麼奇怪的?」

    單飛知道丹陽財務有問題,卻不放在心上。

    自古以來,你要找海瑞那樣清廉到幾乎至清無魚的清官,華夏可說沒有太多,在老百姓眼中,你做官只要貪的不要那麼殘暴,讓百姓感覺可以忍受,你又能為百姓做點實事,那百姓基本就當你是個好官。

    最怕的就是你上任後只知道貪,卻不知道做事,和個吸血鬼一樣,那就是比較恐怖的事情。

    如今丹陽城還算太平,沒到官逼民反的地步,耗盡心力查出點賬務問題對單飛而言,根本沒什麼太大意義。

    見龐統不語,單飛掙脫龐統的束縛道:「你得出結論後,再來和我說就好。」他見龐統還在思考什麼,連忙向外走去,正撞到迎面過來的董大膽。

    「統兵,府外有人想要求見大人。」

    單飛喜道:「是誰?」眼下他懶得理會龐統的爛賬,暗想來人正好幫他擺脫龐統的糾纏。

    「那人說他姓劉,不過沒說叫什麼。那人長相有些怪異。我怕他對統兵不利,就將他擋在了外邊。」董大膽暗示忠心道。

    「還有龐郡丞長的怪異嗎?」單飛啞然失笑道,暗想我山魈都見過,見個人還能嚇死不成?

    董大膽亦笑道:「那倒沒有,只是那人雙臂和長臂猿一樣,耳朵大,耳垂也好長,乍一看,真的有點奇怪。」

    單飛正要向府外走去,聞言止住了腳步,心頭跳了下。

    我擦!

    這人這麼像他聽過的一個人呢?

    遲疑片刻,單飛問道:「你說他姓劉?」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5 11:53
296.第296章 聯手抗曹




    感謝「ωǒ⒈個人」的打賞,成為《偷香》新盟主,老墨感謝了。汗,欠盟主們的債太多了,諸位盟主寬限俺一段時日還債吧。也感謝眾多打賞訂閱《偷香》的書友們,謝謝你們!

    ------

    單飛一聽董大膽的描述,耳大臂長又姓劉的,怎麼聽都和劉備很是相似,忍不住反問了句。

    「不錯,那人絕對姓劉。」董大膽保證道:「小的若說錯了,我董字倒著寫。」

    不會是劉備!

    單飛暗自搖頭,心道根據歷史記載,劉備本應該在新野給劉表把門的,如何會突然跑到丹陽來?

    劉備到丹陽做什麼?

    幻覺,一定是幻覺!

    可張飛如果能跑到北邙、太行去行事,根據歷史記載,劉備在新野足足呆了八年,你說他這種人物一直在新野哪裡都不去,好像也不太可能?

    一想到張飛,單飛心中微凜。

    張飛也在尋找三香,而且甚至想要做掉他單飛,如果真的是劉備來到丹陽要見他單飛,會有什麼用意?

    董大膽見單飛怔怔的發呆,小心翼翼道:「統兵,要不……我去回絕他,就說大人你沒空好了。我看那人長的怪了點,不過倒還老實,應該不會亂來。」

    單飛回過神來,搖頭道:「不用,我去見見他。」

    他跟著董大膽到了太守府外,董大膽一指台階下站著的一人,壓低聲音道:「統兵,就是他!」

    董大膽聲音雖輕,但那人卻已聽到。

    那人本背負雙手望著長空,聞言緩緩轉身過來,向單飛一笑。那人穿的極為普通,和丹陽百姓彷彿,而且的確臂長耳兒大。

    單飛估算其年齡,應該是在四旬左右。他感覺此人除手臂耳朵異樣外,容貌氣質著實不俗,讓人一望之下,不敢小窺。

    不過單飛第一眼看到那人時,注意的卻是那人空負大志的眼神。

    那人望過來時笑容和善,剎那間泯滅了本負大志的眼神,可在單飛腦海中,留存的不是那人的笑容,而是那人的志向!

    「單統兵,你認識他嗎?我去攆走他?」董大膽謹慎道。

    單飛搖搖頭,台階上拱手道:「閣下找我?」

    那人亦拱手回禮道:「我……早聽過單統兵的大名,今日一見,此生幸事。」

    他聲音暗啞,說的亦緩,但其中有難言的磁性魅力,讓人一聽之下,就感覺他說的每個字都是出自真心。

    單飛不知此人天生這般還是後天歷練——談吐言行之間就會讓人產生莫名的信任。他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不是劉備,見那人也不報名,還是客氣道:「請到府中一敘。」

    那人沉聲道:「多謝統兵大人。」

    單飛示意董大膽領路,徑直將那人帶到統兵辦公之所。他擺手讓董大膽退下,正要開口時,龐統急匆匆的走進來道:「單兄,我想好結論了,這件事不太像是媯覽、戴員所為,倒像是孫翊太守親自授意,他拿了這麼多錢……」

    他只是自說自話,等見到房中還有一人時,微微發怔,「這位是……」

    龐統見著那人,本要開口詢問是哪個,可見到那人的模樣,突然退後一步,失聲道:「這不是……左將軍劉玄德嗎?」

    單飛早有這個猜想,聞言還是一怔。

    那人見狀笑道:「龐郡丞,劉備這裡有禮了。」他起身施了一禮,龐統忙回了一禮,吃吃道:「劉將軍不是在荊州嗎?」

    龐統認得那人正是劉備。

    他怎麼說也是龐德公的侄子,有世族背景的人,算能進入世族名媛圈混的。他在荊州的幾次大場合見過劉備,但那就和粉絲去參加明星演唱會般,他見得到劉備,劉備卻不見得見到他,更不要說親切交流。

    在旁人看來,劉備在荊州的威望比劉表還要高。

    這也是劉表派劉備去鎮守新野的緣故。

    你表現的比領導還要光彩奪目,哪個領導會安心讓你呆在身邊?

    劉備本是宜城亭侯,還領過豫州牧,做過朝廷的左將軍,不過那都是在曹操手下獲得的官銜,由曹操表給天子賜給劉備的官階。

    後來劉備和曹操鬧崩,只是屯兵新野,無名無份的小三都不如,龐統怕觸及劉備的隱痛,心中盤算半晌,終以將軍稱之。

    劉備聽龐統詢問,含笑道:「我來丹陽,本是奉劉荊州所命。」

    單飛、龐統都是一怔。

    半晌,單飛才問道:「還不知劉荊州派將軍來丹陽作甚?」

    他心中多少有點迷惑,感覺這段歷史對他來說已是陌生空白,只能暗中揣測劉備的真實用意。

    劉備不緊不慢道:「劉荊州和吳侯對戰多年,從未息了干戈,可在我看來……劉荊州、吳侯如今的大敵本是……曹操。」

    他提及「曹操」兩字時,盯著單飛的臉色。

    單飛只是笑笑,暗想劉備若是見過張飛,多半早就知道他單飛的身份,劉備這時前來,會是宣戰?亦或是另有目的?

    劉備見單飛波瀾不驚的模樣,微笑道:「曹操挾天子以令天下,看似忠心漢室,但只怕圖謀漢室之心從未少過。」

    單飛仍舊默默無言。

    以他現代人觀點來看,眼下要他忠於什麼漢室,多少有點扯蛋。

    漢室末年的朝廷在百姓疾苦時橫徵暴斂,根本不顧百姓死活,對這樣的一個腐爛透頂的寄生蟲,講忠心根本沒任何意義可言。

    腐朽的東西,就算如何苟且殘喘,如果沒有質變,一定會被淘汰!古往今來,從不例外!

    單飛看不到漢室有什麼質變的可能。

    劉備見單飛神色漠漠,沉吟片刻道:「如今曹操已克鄴城……」

    「那冀州已算落在曹操的手上?」龐統聞言失聲道。

    這個時代交通不暢,消息傳播更是滯後,龐統倒還沒聽到這個消息,但對形勢分析的絲毫不錯。

    劉備看了龐統一眼,緩緩點頭道:「不錯,曹操若將冀州掌控,下一步若不平烏桓的話,肯定要揮兵南下,先取荊州,再圖江東。」

    龐統皺眉道:「劉荊州當年不趁官渡之戰和袁紹聯手,圖謀曹操的許都,讓曹操首尾難兼,已算失策。如今再不打算,只怕荊州難保。」

    單飛暗自點頭,心道對劉備、龐統這種人物來說,分析天下之局如看掌紋般。

    不過看得透,卻未見得能扭轉什麼!

    這本是很多人無可奈何的地方。

    劉備又看了龐統一眼,微微笑道:「龐郡丞高見。」

    龐統見劉備竟然稱許自己,多少有些興奮。

    他倒從未考慮過投靠劉備,實則是因為劉備不過是棲身新野,寄人籬下,這時候的前途看起來比他龐統還渺茫。但劉備畢竟是皇親,也曾威風過,更兼仁德之名遠播,能得此人稱讚,已算是極為不容易的事情。

    頓了片刻,龐統道:「劉荊州就是憂心於此,這才派將軍前來……莫非是想和江東和解嗎?」

    單飛皺了下眉頭。

    龐統這個想法實在有點異想天開,但可能性……也是有的。

    江東孫家和劉表交戰多年,歷史原因複雜。最重要的原因是雙方都想將對方的地盤納為己有,不過孫、劉交惡還有個很重要的因素——孫家開創者孫堅當年攻打劉表時,被劉表屬下黃祖射殺在峴山下!

    如此一來,孫家和劉表算是有殺父之仇。

    可這世上少有永恆的仇怨,多是利益左右。

    如果劉表、孫權真的能看清形勢棄怨聯手,對曹操的震懾遠勝後來的赤壁孫劉聯軍。

    單飛想到這裡,倒有點出神,暗想如果這件事成,歷史會變得怎樣?

    劉備聽龐統所言,再次讚道:「龐郡丞能想旁人不敢設想,實乃少有的大才。」

    龐統興奮的黑臉發光。

    單飛見劉備對龐統如此稱許,心中倒有點兒贊同。

    龐統的建議若是在孫家部下面前提及,被打死都是很有可能。孫堅的老部下怎麼會同意這種做法?但從交戰的角度來想,這的確是抗衡曹操的絕佳機會。

    劉備聲音微揚,「想當年小霸王孫策將軍繼承父志,趁官渡之戰時曾想征伐曹操,只可惜出師未捷身先死。」

    龐統嘆息道:「將軍說的不錯,若小霸王事成,天下不知如何。」他知道劉備是說當年孫策暴斃一事。

    官渡一戰時,劉表這種腦袋大的把心丟了的人物,還希望坐山觀虎鬥,最好兩隻老虎自相殘殺而死,孫策卻有驅虎吞狼、黃雀在後之心。

    只是孫策雖有雄心,傳聞中卻被刺客所傷,暴斃身亡,這才讓強勢的孫家轉攻為守,一心鞏固江東基業。

    「如果劉荊州和吳侯聯手,劉荊州出兵許都擊曹操要害,吳侯征戰江淮襲取兗、青、徐三州,說服袁紹外甥高幹從壺口關南下,更兼有袁熙幽州精兵尚存,再加上關中韓遂、馬騰共五路出兵,曹操就算天大的神通,亦是首尾難顧,敗亡不遠。」劉備略有振奮道。

    單飛一怔。

    他知道劉備是個梟雄,用兵絕對不差,差的是始終難有很多兵力供其運用,如今聽劉備這等計畫,絕對野心浩瀚,若真的如劉備所言,那天下大勢截然不同。

    劉備不是曾聯繫過韓遂?

    閻行和張飛不是早有瓜葛?張飛甚至去了河北……如今劉備又來到丹陽……

    看來劉備不止是在計畫,還一直為之努力。

    單飛越想越是驚心,就聽劉備道:「單統兵,你覺得我這計策如何?」

    終於平復了心境,單飛搖頭道:「此等計畫,看似不差,但運籌難度極大,非有大志向、大魄力之人不能實行。」

    房中靜寂。

    片刻後,劉備看著單飛微笑道:「單統……兵不就是有大志向,大魄力之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5 11:53
297.第297章 初心




    龐統震驚。

    他聽劉備對其讚賞之言,感覺終於能在單飛面前抬起頭來,這幾天來,單飛對他著實是個不小的打擊。

    這人怎麼這麼好命?做什麼事情都是信手拈來?甚至孫尚香都對他另眼看待?

    難道有才的人只因為長的醜,就真的不如小鮮肉不成?

    身在太守府,龐統也聽到些流言蜚語,不過他倒不如旁人那般想法——覺得孫尚香喜歡單飛。

    單飛哪裡長的好了?無非五官比他龐統端正些,牙齒比他龐統白一些,嗯,個頭也是稍高一些。

    他龐統個頭不高,可是寬啊。

    他要是個女人,寧可喜歡自己,也不會喜歡單飛。

    女人嘛,找男人還是要安全一些的好,他倒是忘記了,出軌和臉無關,是和錢權有關的。

    劉備的讚許,終於讓他龐統找回男人失去很久的尊嚴。

    可劉備竟然說單飛是大志向、大魄力之人?這真的日了狗了,劉備不是和單飛才見過一面?劉備怎麼會給單飛這麼高的讚許?這讚許比稱讚他龐統高了百倍!

    龐統不但開始懷疑人生,甚至開始懷疑眼前這個人是否是劉備!

    劉備若是見到個丹陽統兵就這麼溜鬚拍馬,怎麼會混成如今這麼落魄的模樣?

    單飛的表現更讓龐統有些抓狂,他聽到劉備的讚許,只是淡淡笑道:「劉將軍說笑了。」

    劉備亦是一笑,岔開話題道:「我到丹陽已有幾日,不過始終難見孫太守。」

    「只是劉將軍一人到了丹陽?」單飛似漫不經心的問。

    劉備沉默片刻,「有幾個兄弟作陪。」

    單飛「哦」了聲,龐統沒想到這幾句話還有點深意,一旁道:「如今丹陽太守換成了郡主,將軍可知?」

    劉備點頭道:「正因如此,我才來見單統兵。郡主對單統兵著實另眼看待,依我看來,郡主亦是非常之人,或許能破除成見,對我的計畫有點興趣。」

    龐統猜測道:「因此將軍找到我們,希望我等能代為向郡主引薦?」

    他對孫尚香的看法和劉備一樣——孫尚香絕對是個非常規的女人,正常的女人如何會把丹陽要職交給兩個白丁的手上?

    劉備含笑道:「不錯。我正是此意,如果單統兵和龐郡丞能夠幫手的話,劉備感激不盡!」

    龐統很是主動道:「我等只能引薦,具體成或不成難以保證。」

    他心道這個郡丞做不了幾天,但若真能引薦劉備見到孫尚香,引發吳侯孫權興趣的話,他這個郡丞說不定會起死回生!

    如果天下局面因他而變,那他龐統絕對是流芳千古之人!

    而一切對他來說,不過幾句話的事情!

    一念及此,龐統很有幾分小激動,

    劉備聞言道:「那是自然,只要兩位大人幫手,劉備絕對銘記在心。」

    他不如別人般拿些孝敬,因為只是劉備這兩個字足矣。他還恩情的誠心,從來沒有人會懷疑。

    見單飛只是沉默,劉備倒不追問,緩緩起身道:「如此就不打擾兩位大人……」見他要走,龐統起身方要送客,劉備突然止住,望向單飛道:「不知道單統兵可有意聽件我的往事?」

    「請講。」單飛這時態度仍能不冷不熱,已算是很好的涵養。他覺得劉備這樣的人,應該明白原因所在。

    劉備知曉他單飛是曹操的人,卻仍來見他單飛,當他是丹陽統兵,將五路征討曹操的計畫說與他聽,究竟是什麼用意?

    沉吟片刻,劉備道:「二十年前,我不過弱冠出頭,因剿除黃巾軍一事被封安喜縣令。那時候我心中著實喜悅,只想為地方百姓盡些心力足矣。」

    單飛「嗯」了聲。

    劉備接著道:「只是朝廷隨即下旨,對因戰功封官之人進行篩選,說不合格者盡數遣散。那時候我自感為百姓盡心盡力,但合格一事,不同人本有不同的看法。」

    單飛知道劉備說的是怒鞕督郵一事,耐心的聽下去。

    畢竟和劉備交談的機會,不是此生常有的,他在揣摩劉備講這件舊事的用意。

    「結果有督郵前來安喜,示意劉備若是能交兩百金,即可合格。若是交不上金子,也就不用再去看他。」

    劉備嘴角帶著諷笑,似在敘說個平靜的事實,「我至今仍身無兩百金。」

    單飛見劉備衣衫破舊,倒不懷疑劉備的這句話。

    劉備賣草鞋出身,為人仗義,夠兄弟,又一直少有安居之地,現代人滿足這幾條的,基本不會太有錢的。

    仗義和夠兄弟都是要花錢的。

    「當時的兩百金對我而言,實在不可想像。」劉備輕嘆一口氣道:「我知道督郵的意思,若是對安喜縣的百姓加以搜刮,說不定能得到兩百金。」

    「劉將軍當初棄官而走的事情,我也聽說過。」單飛終於截斷道,示意劉備說出他的用意。

    劉備雙眉微揚,微笑道:「單統兵好見識。」頓了片刻,劉備繼續道:「我如果刮了那兩百金,不知會有多少人死命。我考慮了許久……」

    單飛沒想到劉備竟會這麼說,暗想這種心理很是正常,但顯然不夠高大上,可劉備還是說出來了。

    「最後我終於想通一點,如果我那麼做了,得到縣令的職位,卻和我當初的想法全然違背,那我當這個縣令究竟有何意義?最後又得到了什麼?」劉備喃喃自語道。

    單飛看著眼前的劉備——劉備眼中不再有大志,有的只是疲憊。

    「我什麼都沒得到,甚至失去了自己的初心,那樣的得到是不是很可悲?」

    劉備嘆口氣道:「於是我決定放棄這個官位,我本可以殺了那個督郵,但若真的如此,恐怕會牽連太多無辜的百姓,但我又一定要出這口惡氣!」

    握緊拳頭,劉備凝聲道:「單統兵恐怕不知道,我那時候有多恨!」

    他凝望著單飛,很有期盼的模樣。

    單飛終道:「有多恨?」

    「我氣的渾身如同要炸了開來,我恨不得殺了那個狗官,將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醃著吃!」劉備一字字道。

    龐統突然不寒而慄,他從未想到劉備也會說出這種話來。

    單飛卻知道年輕人怒氣的後果,那通常意味著毀滅!

    這一刻,他不知為何,竟然相信劉備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甚至有點同情劉備。

    「我想做個好人。」劉備垂頭片刻,喃喃重複道:「我真的想做個好人,做個好官,我也一直努力做個好人!可為什麼這世上的好人總是這麼的煎熬?單統兵,你說為什麼?」

    單飛沉默。

    劉備澀然一笑,繼續道:「我終究沒有按照想的那樣去殺了督郵。我去見了那督郵,將他捆起來,抽得血肉橫飛,告訴他,在我心中,他是豬狗不如的。」

    單飛心頭一顫。

    他突然想到鬼豐曾經說過——那些人如果有機會,所用的手段更是無不用極,讓人望見,感覺豬犬之流都比這些人要高明許多。

    督郵就是鬼豐說的這種人。

    鬼豐為何和他說這些?單飛有些出神。

    「那督郵披著權利的外皮,以為自己很威風,但在皮鞭下亦不過苦苦哀求,看起來和螻蟻也沒什麼兩樣。」劉備自語道:「原來就是這般螻蟻不停的讓我們這些想做好人的人開始身心疲憊。」

    默然許久,劉備搖頭道:「但我還是沒有殺他,我只是告訴他,要報仇,找我劉備,如果殃及無辜的話,我一定會回來找他,一定!」

    見單飛只是默然,劉備舒了口氣,那一刻似將往事盡數拋下,輕淡問道:「如果單統兵是我的話,不知當初怎麼來做?」

    龐統一怔,沒想到劉備說了這些,只是在徵詢單飛的意見?

    想起了春若揚一事,龐統暗自嘆氣——他發現自己若是劉備,做的恐怕和劉備一模一樣。

    不妥協,但無力改變!

    這本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單飛沉默片刻才道:「我不知道……但我覺得,將軍沒有做錯。」

    劉備聽單飛一言,神色振奮道:「多謝。」

    單飛反倒微怔,「將軍謝什麼?」

    劉備嘴角的笑容淡然,「因為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問自己一些事情。得單統兵的贊同,我很高興。」

    龐統嗔目結舌,從未想到過劉備會這麼看重單飛的看法。

    「若是當年單統兵做那個督郵的話,我想我的一生會截然不同。」劉備搖搖頭,神色感喟道:「可惜的是……天下像單統兵這樣的人實在太少,讓人很多時候都是茫然的不知如何去面對。」

    望向單飛,見他神色依舊冷靜,劉備突然道:「單統兵可是信我?」

    單飛沒料到劉備如此一問,半晌才道:「我們很難要別人去相信什麼,只要自己相信自己就好。」

    劉備思索片刻,認真點頭道:「單統兵說的不錯。我等行事,本難求別人相信什麼。不過我還想對單統兵說一句。」

    默然一會兒,劉備抬頭正視單飛道:「以往的事情,劉備其實並不知情。如有得罪之處,還請單統……兵……見諒。」

    單飛只是笑笑。

    劉備再不多言,拱手施禮出了房中,緩緩消失不見。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5 11:53
298.第298章 佳人音訊




    有孤雁飛過長空,蕭索寂寞,不時鳴叫一兩聲,徘徊反側的似不知方向的選擇。

    單飛看著天空的孤雁半晌,搖頭就要走出太守府,卻被龐統一把攔住。

    「單兄竟然還認識劉玄德?」

    龐統望向單飛的眼神又不一樣。這小子深不可測啊,怎麼丹陽的孫尚香、荊州的劉備這種大人物,他都能認得?

    「今日和劉備也是初次見面。」單飛實話實說道。

    我信你才有鬼呢!

    龐統指著單飛,笑容在臉上艱難的匯聚起來,「單兄就是喜歡開玩笑。」

    他對單飛的稱呼總是變化,但這一刻的稱呼卻是真心真意。他龐統是個老實人,但劉備看起來都想明白了——老實人不吃香,他龐統要想實現心中的大志,就得跟著不太老實的人混。

    單飛知道這種事不好解釋,也懶得解釋,見龐統拖住他不放,單飛皺眉道:「我還有事。」

    我就沒看到過你做事。

    龐統心中嘀咕,不過還是記得心中的困惑,「單兄,我和你說過了,丹陽城斂財的事情,似乎是在孫翊指使下來做的。」

    他查了不少賬簿,發現每個部門都有問題,暗想這種大規模的抽水,如果沒有孫翊的同意,媯覽、戴員絕不敢這般作為。

    你小子閒吃蘿蔔淡操心!

    單飛暗自皺眉,心道你龐統查出丹陽有貪官能如何?查出孫翊是貪官又怎樣?你不知道在百姓的心目中,我兩個才是最大的貪官?在百姓眼中,我們若不孝敬了孫尚香,怎能坐上今日的位置?

    嘆口氣,單飛反問道:「就算孫翊做的能如何?你總不會指望揪住孫翊的脖子逼他把這些錢吐出來貼補給百姓吧?」

    龐統聽出單飛的嘲弄之意,也知道這件事不太可能,還是道:「但丹陽就是孫家的,孫翊做出這些名堂是為了糊弄哪個?」

    單飛心中一動,「可能是為了糊弄孫權?」

    欺上瞞下,自古有之,讓孫翊如此忌憚,進而做帳應付的恐怕只有孫權一個。

    龐統目光一亮,反倒壓低了聲音,「你終於想到了這點。孫翊和孫權之間,有什麼需要隱瞞的?」

    單飛見龐統意味深長的模樣,倒感覺這小子也在下籠子,搖頭道:「他們親兄弟間,似乎不用這樣。」

    「這個……單兄可是錯了。」龐統微笑搖頭,見單飛並不追問,仍舊要走的模樣,龐統攔住單飛,終於說出了心中的猜想,「單兄難道不知道,當初誰都以為孫策會將印綬交給孫翊,可他卻將印綬交給了孫權。」

    單飛心中一凜,他記得這段歷史。

    史載孫策為人智勇雙全,武技高明,孫家和孫策最像的其實是孫翊——一般的武技、一般的脾氣,誰都以為孫策臨終時會將權利給和自己性格相似的孫翊,但孫策卻選擇將權利交給了孫權!

    這本是個疑案,沒誰知道孫策為何這般選擇。

    可單飛還是不關心這個事情,看著龐統若有深意的神色,單飛反問道:「知道又如何?」

    龐統見單飛望來的目光竟有幾分銳利,垂下頭來道:「那也沒什麼。」

    場面略有尷尬。

    單飛沉默片刻,終於道:「龐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龐統沒想到單飛這般客氣,很是意外道:「單兄請說,龐統洗耳恭聽。」

    單飛琢磨著措辭道:「我做人做事會用些不太喜歡的手段,但那是不得已為之,卻不意味著我喜歡這麼做。」

    「嗯?」龐統有些不解。

    「兄弟鬩牆一事,讓我厭惡。」單飛意味深長道:「在我心中,親人間本不應該太計較什麼,外人更不應該推波助瀾的去產生隔閡。孫翊、孫權的事情,我不想參與。你若想參與,我不會攔你!」

    龐統尷尬的笑笑,知道單飛看破他的心意。

    他在查賬簿的時候,一直在想若孫翊真的有什麼問題,孫權又在查的話,他交出這些證據會不會讓孫權器重?

    在他心中,這麼做並沒太大問題,畢竟孫翊有錯在先。可他也知道,自己著實動了點別的念頭,他也想拉單飛進來。

    他專研帝王之術,卻發現單飛在專研帝王內褲,做事比他明白許多。聽單飛這般講,他也知道有些不妥,嘆口氣道:「我知道單兄的意思,我不會再查此事了。」

    單飛見龐統如此,不再多說什麼。誘惑面前誰都會動些心思,只要能明白怎麼做就沒什麼大礙。

    才要出房,單飛驀地想起一事,浮起笑容道:「對了,我倒想求龐兄一事。」

    龐統小心道:「什麼事?我能幫的、合乎道義的、不損百姓的利益……」

    他想單飛能攀上孫尚香、結交劉備,能力可見一斑。這小子做不到的事情,自己怎麼做得到?

    還想說出幾個條件,可見到單飛又向外走去,龐統拉住單飛笑道:「你哪裡都好,就是不好開玩笑。說吧,兄弟間,有什麼求不求的!」

    「你手上不是有丹陽戶籍?」單飛問道,見龐統不解,單飛道:「還要請你幫忙查個人在丹陽哪裡,此人叫做徐慧!」

    他在紙上寫下這個名字交給龐統。

    你才大義凜然的裝正義,轉眼也來佔公家的便宜?

    龐統心中嘀咕著接過紙條看了眼,「男的女的?」

    單飛搖搖頭示意不知,龐統心中奇怪,還是道:「好,我這就給你去查,你可以等一下。」

    「你暫時查著,這件事不算太急。」單飛暗想查這東西不像查電腦資料,龐統處理公文的能力看來不差,但丹陽這多人口,要查起來還是要點時間,「對了,你可知道盛家廢園在哪裡?」

    龐統怔了下,「你說從前盛憲太守住的地方?」

    「還有第二個地方?」單飛反問道。

    龐統搖頭道:「好像沒有了,那是在城西偏北很荒涼的一片地方,你到附近問一下就知道了。」見單飛點頭示意就要離開,龐統突然道:「你找那廢園做什麼?」

    見單飛不語,龐統好意提醒道:「媯覽是被盛憲舉薦,但盛憲卻是被孫家征伐江東時所殺。盛憲死後,盛家隨即衰敗,那裡也一直空下來。」

    單飛道聲謝,才出了房門,就聽龐統已經吩咐道:「董膽,去把戶曹掾叫來,本郡丞有事相商。」

    走出太守府,單飛徑直回轉到慈濟堂。

    一到院中,見院中滿是才採摘下來的草藥,單飛略有不解,就見夏季常迎上來道:「單統兵……慈濟堂的債務,我在想辦法償還。還要多謝單統兵替慈濟堂說情,請魯管家幫忙,魯家已送來五百金借慈濟堂周轉。」

    我沒說啊。

    單飛先是一怔,隨即明白魯管家的示好之意,暗想魯家出手倒是氣魄,看個病就拿五百金出來,這在丹陽城恐怕也沒幾家。

    夏季常滿是感激道:「有幾家有意催債,這五百金可算是解了慈濟堂的燃眉之急,單統兵,這錢……夏季常一定會還!只請你多給些時日。」

    他為人極有骨氣,暗想魯家是看在單飛的面子上借錢,慈濟堂可不能讓單飛為難。

    單飛見夏季常如此,只是道:「也不急於一時,這些草藥……」

    「慈濟堂還有藥園,如今正有批草藥夠了藥性,我請人抓緊採摘,制些五苓散來賣。」夏季常知道單飛不是外行,並不隱瞞。

    《傷寒雜病論》中也有五苓散的配方,單飛記得五苓散是有溫陽化氣、利濕行水的功效,主治水腫腹脹等症。

    他蹲下來看了地上的藥材片刻,心中突然有個想法,挑揀著藥材道:「夏掌櫃,藥園除了這些肉桂、白朮外,是否還有別的藥材?」

    「當然有了。」夏掌櫃見單飛順手在分揀藥材,蹲下來道:「這些粗活兒,怎敢有勞單統兵動手。你問旁的藥材做什麼?」

    他只以為單飛開方用藥,只想盡快準備。

    單飛微笑道:「也沒什麼,就是一時想到個賺錢的方法,也不知道管用與否。能不能麻煩掌櫃將藥園種的藥材給我列個單子?」

    「絕對沒有問題,我立即去做。」夏季常起身道。

    夏季常興沖沖的離去,單飛回轉書房又提筆默寫起醫書,等夜晚時,他覺得抽空再寫幾天就差不多能完成時,伸了個懶腰。

    這部醫書命運多舛,他知道後世發現此書也是頗經波折,只想如此有用之書,多抄一份,被後人看到的機會就更大一些。

    至於後人如何應用此書,倒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

    院外突然有腳步聲急響,到書房前停了下來。

    單飛聽腳步聲已辨出應是夏伽藍趕來,並不在意。

    可那腳步聲在門口停留了好一會兒,單飛微有奇怪,不知道夏伽藍立在門口做什麼。

    又過片刻,有敲門聲傳來,單飛回道:「進來吧。」

    夏伽藍推門而入,秀臉紅彤彤的有如熟透的蘋果般,更有額頭汗水未乾,雖經片刻的調整,呼吸仍略有急促,單飛見狀倒是驚詫,「你……出了什麼事?」

    「單大哥,我告訴你個事情。」夏伽藍神色激動道:「我有畫中那姐姐的消息了。」

    單飛心頭一跳,失聲道:「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5 11:53
299.第299章 白狼聖女




    單飛聽夏伽藍所言,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直在找晨雨的下落,可這些日子來,他著實經歷過不少失望。不過他也知道事情絕不簡單,在這個時期找一個幾乎沒什麼背景資料的人,無疑海底撈針般艱難。

    不過他要不不做,既然決定做一件事後,就會用盡心思去思考尋覓。

    他也想過晨雨會變成什麼樣的人物。

    曹棺改變了晨雨的命運,晨雨的人生就會截然不同。

    這其實是件奇妙的事情,不奇妙的就是除了曹棺、詩言外,根本沒人知道那時的鄴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單飛再是高明,卻也破碎不了時空,把十數年前的曹棺揪出來問上一句!

    哪怕只是一句,哪怕只是得到晨雨的背景身世也好。

    既然什麼都得不到,他就只能從三香方面查找晨雨的下落。曹棺見到詩言後,肯定還有旁的目標,而這目標和三香很難割捨,這麼說,晨雨可能就和三香有關?馬未來這老頭有點門道,他聽這老頭的話到丹陽說不定會有收穫。

    他和夏伽藍提及此事,只想多些人、多點氣力和希望,卻做夢也沒想到過夏伽藍這麼快就有了晨雨的下落。

    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會這麼巧?

    單飛思緒飛轉,終於平復了情緒問道:「究竟是什麼消息?」

    「畫中這……姐姐,是不是很有靈性呢?」夏伽藍滿是期盼道。

    單飛一顆心劇烈跳了下。

    他心中的期待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強烈,實在是因為他知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見夏伽藍期盼帶著振奮的表情,單飛本以為佳人就算消息有誤,也是好心一片,他做好了消息有誤的打算,哪裡想到夏伽藍開口竟說出晨雨最奇特的一點。

    「誰和你說的這些?」單飛緊張道。

    夏伽藍猶豫下,「單大哥,那人暫時不讓我說出來。」

    單飛心中一怔,失望之意溢於言表。

    夏伽藍見其失望,安慰道:「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不過他向我說了,一定會找你詳細說說這件事情,還請單大哥你耐心……等待下好不好?他說了,就幾天的功夫而已,我感覺他好像在考慮什麼。」

    夏伽藍竟是從別人口中知道的晨雨?

    那人是誰?為何這般神秘?目的何在?

    單飛從激動中回過神來,見夏伽藍滿是為難的樣子,並沒對夏伽藍有絲毫不滿。靜思片刻,單飛道:「他還說些什麼?」

    「他說畫中的姐姐,絕對是白狼聖女!」夏伽藍又道。

    單飛臉色又變。

    「單大哥,怎麼會有這個古怪的名稱?聖女和白狼的……又有什麼關係?」夏伽藍不解道。

    單飛那一刻腦海中想到的只是鬼豐說的四處秘地——崑崙、雲夢、冥數、白狼……

    白狼聖女?

    難道晨雨小時候竟是從白狼秘地出來的?

    晨雨在消失前曾對他說過,她在錯亂的時空裡聽到了曹棺的聲音,那時曹棺說的是——晨雨應有她的歸宿,詩言,你不要帶著她了。

    詩言在鄴城撿到了晨雨,曹棺不是讓詩言遺棄晨雨,而是讓晨雨回到她的歸宿!

    是歸宿!

    原來晨雨也考慮到這個用詞的奇特,才在臨別前特意提醒他這點。

    那晨雨的歸宿是不是白狼秘地?那麼說,只要找到白狼秘地,就可以找到晨雨?

    單飛一顆心劇烈的跳個不停,但轉瞬有些冷卻——白狼秘地在哪裡,北方那的白狼山,還是另有旁的地方?

    見單飛沉默不語,夏伽藍反倒心生內疚道:「單大哥,我不是想要瞞你,和我提及這事兒的人說了,讓我不要多問,也不要對旁人說他的事情,不然他什麼都不對我說了。」

    單飛感覺告訴夏伽藍秘密的那人很有點兒詭異,微皺眉頭道:「那人是不是背負柄黑黝黝的長劍呢?」

    他突然想到當初鬼豐對晨雨要發生的改變竟也有幾分預期。

    鬼豐當年也在鄴城,那他會知道什麼?

    知道這些事情的除了鬼豐外,很難再有旁人。

    夏伽藍卻是臉現詫異,「他怎麼可能帶劍,他不會武功,只是個……」她說到這裡,心中信守承諾,終於忍住未說。她倒不是怕失去探尋秘密的機會,而是怕那人不再告訴她事情,難免讓單飛失望。

    不會武功?

    單飛看了夏伽藍半晌,微笑問道:「他還說了什麼?」

    夏伽藍一路上就是琢磨這件事,立即道:「他還說過,白狼聖女不得了,什麼他心通的本事世上第一,能明白別人的心意,算是這世上最有靈性的……生靈。」

    她感覺「生靈」兩字有些不敬,猶豫的說了出來。

    單飛卻是不以為意。人也不過是這世上眾多生靈中的一種罷了,人素來自詡萬物之靈,但實則呢?很多人殘忍貪婪起來半點靈性都無,反倒侮辱了生靈這個名字。

    晨雨和他相處的日子,很多時候不是不用他說什麼,就能明白他的想法?

    這是白狼聖女的天賦?

    雖聽夏伽藍隻言片語的描述,單飛卻意識到說這些事情的人見識很有些不一般,可這人究竟是哪個,還在考慮什麼?

    他不是強人所難之人,見夏伽藍很是為難,當然不會逼其說出,好在這人說了會來找他。

    一念及此,單飛心中微安。

    夏伽藍卻很是不安的樣子,「單大哥,真的對不起,我就知道這麼多了。我會再問的,你放心,他最疼我了,不會不告訴我的。」

    單飛見夏伽藍愧疚的模樣,反倒笑了起來,「這是我這些天聽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伽藍,謝謝你。」頓了片刻,單飛真誠道:「真的謝謝你。」

    夏伽藍聞言很是開心,「沒什麼,就是舉手之勞了。好了,單大哥,我忙別的去了。」她取了單飛寫的幾頁醫書,告辭離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她又送來飯菜,只是這一次,夏伽藍卻沒再多說什麼。

    單飛用過飯菜後心潮澎湃,提筆一時難以落筆。終於放下了筆,單飛到了庭院中,見烏青和劉憨夫婦正在院中忙碌。

    見單飛走近,劉憨夫婦感激的望來,單飛招呼道:「寶兒病情如何?」

    劉憨只是道:「好很多了。」劉氏恭敬道:「單統兵,寶兒吃了你開的藥,真的好了很多,又能跑跳了,不過我們讓他多睡會。」

    「大病初癒,多休息是好的,以免病情反覆。」單飛笑道。

    劉氏又謝了幾句,解釋道:「聽夏掌櫃說最近藥堂缺人手來運藥材,我們這幾天正有空,順便去藥園幫忙,這才留在這裡。」

    單飛示意知曉,拉烏青到了院角問道:「你今天也去藥園了?」

    「是啊。」烏青苦笑道:「老大你忙的腳打腦後勺,我閒得發霉,不好吃閒飯,就去藥園幫忙,順便再打聽下晨雨的下落。」

    「夏姑娘呢?你知道她今天去了哪裡?」單飛問道。

    「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烏青感慨道:「她從老大你那兒知道的晨雨的事情?」見單飛點頭,烏青道:「去藥園的一路,夏姑娘拿著晨雨的畫像不停的攔著路人詢問,很是辛苦,也挺沮喪的。」

    單飛心下感動,「她是個好女子。」

    烏青又道:「到了藥園後,我看她還是悶悶不樂的,好不容易才逗她不那麼發愁。」

    「她到藥園後,才不那麼發愁的?」單飛心中微動。

    「是啊,我總算有點功勞。」烏青笑道。

    單飛目光閃動道:「藥園都有哪些人?夏姑娘有沒有和哪些人談的較久?」

    烏青搔頭道:「老大,你問這個做什麼?你總不是……」見單飛皺眉,烏青知道恐怕又是表錯情了,思索道:「藥園有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照看著,還有一個看園的管家姓吳,人在中年。夏掌櫃和他談了很久,不過夏姑娘只是聽了會兒,倒沒有和他怎麼交談。」

    突然一拍腦門,烏青回憶起來道:「我們要走的時候,回來個老頭,年紀不小了……」

    廢話,你覺得年紀輕的能叫做老頭嗎?

    單飛見烏青嘮叨,還能忍住性子聽他道:「別人都叫他什麼魏伯,對他很尊敬,說他醫術不見得高明,但對藥園的藥材極為熟悉,可說是老園匠。夏姑娘拿著晨雨的畫像也找他問了下,我當時沒有留意,後來夏姑娘好像和那老頭去了老頭住的茅屋前談論了好一會兒。老大,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然後呢?」單飛沉著道。

    「然後夏姑娘就和我們一塊回來的。她一回來,好像就去找你了。」烏青道。

    魏伯?他不會武功,只是個……夏伽藍當初未說完的話難道是說他只是個老頭兒?

    烏青稀里糊塗的,單飛卻覺得應該是那個魏伯告訴夏伽藍有關晨雨的一切。

    「老大,究竟有什麼問題?」烏青不解道。

    「沒什麼。」單飛搖搖頭,「你們明天還去藥園嗎?」

    「是啊,夏姑娘才對大夥說,明天辛苦些早點去,多做點事情呢。」烏青解釋道。

    「那你幫我留意下,看看夏姑娘是否又找魏伯閒聊了。」單飛故作不經意道。

    烏青點頭示意知曉。

    單飛緩步回轉了書房坐下來,喃喃道:「這個魏伯,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5 11:53
300.第300章 後遺症




    鳥鳴破晨時,慈濟堂的眾人開始忙碌起來。夏伽藍起的很早,在她一連串的催促聲中,眾人哈氣連天的出了慈濟堂,直撲藥園的方向。

    單飛從院角處閃出,看著夏伽藍等人離開的方向。他幾乎斷定就是魏伯告訴夏伽藍的一切,卻猶豫是否跟去。

    正立在慈濟堂前遲疑時,單飛目光微轉,向長街的盡頭望去。

    有兩匹馬疾馳到單飛的面前。一馬空乘,另外一匹馬上的人竟然是董大膽。董大膽一見單飛,抹了下額頭的汗水,語氣中帶些喜意,「統兵大人,你果然在這裡,出事兒了!」

    單飛見他的模樣,自然知道有了問題,還能冷靜道:「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什麼事兒,龐郡丞讓我趕快找你過去。」董大膽急聲催促道。

    是徐慧的問題嗎?可徐慧會出什麼事?

    單飛不解,看這個大膽顯然沒帶心來,只能翻身上馬。

    董大膽前面領路,單飛見其沒有向太守府的方向行去,皺眉道:「不去太守府嗎?」

    「是去春府。」董大膽道:「今早有賊曹掾來找統兵,卻碰到了龐郡丞。他和龐大人商議幾句後,龐郡丞立即拋開手上的一切事情跟賊曹掾去了。不過龐大人吩咐我說一定要來這裡找單統兵,說有大事發生,讓你務必也去!」

    春擴氣死了?

    單飛心中嘀咕,暗想這老小子素來都是給病人氣受,這次被他單飛氣的不輕,一股怨氣若不發出來,只要會積鬱成疾。

    見董大膽也說不出什麼,單飛不再追問。他和董大膽快馬加鞭趕到春府時,就見府前早就人山人海。單飛見到這陣仗依稀覺得熟悉,當初在慈濟堂前,不也這般模樣?

    有哀嚎聲從人群中傳來,那是個婦人的哭聲。

    「天殺的山越,你怎麼如此狠心,偷了我春家的全部家當!」

    單飛聞言一怔。

    他知道山越是什麼。

    眼下吳侯孫權雖說掌管江東六郡,不過六郡中多有山賊出沒,依山稱王,不聽孫權的節度。

    這些人被當下人稱為「山民」或是「山越」。

    山越有本地受戰亂之苦入山避難之人,亦有當地豪強私下培養的武裝力量,還有當年黃巾軍眾被諸侯戰敗後,遁山暫隱的高手異人。這些人常居山中,多是行事詭異,身懷武功,因山中多出銅鐵,他們很多人竟然可以自鑄兵甲,是連孫權都極為頭疼的一股力量。

    丹陽城看似太平,其外亦有山越,行徑和土匪強盜彷彿,總體來說,山越是和黑山軍差不多性質的存在。

    怎麼有山越混進了丹陽城?而且偷了春家的財物?

    單飛琢磨中翻身下馬,董大膽已經叫道:「統兵大人到此,你們還不讓開?」

    眾百姓一聽,嘩啦啦的讓開一條道路,都指著單飛議論紛紛。依稀有些人在說——這小子臉也不白,長的也是尋常,看起來又是瘦弱,沒吃飽的模樣,為什麼郡主會喜歡呢?

    單飛聽了,心中不滿,暗想我吃你家乾糧了?胖瘦用你來管?不過這時他顧不得和眾人辯論,因為他才到了春府前,那倒地痛哭的婦人已經衝上來,伸手就要抓住他,哀聲道:「單統兵,你可得為春家做主啊!」

    董大膽盡著親衛的職責,攔到單飛的面前呵斥道:「不得對統兵大人無禮。退下!」

    聽眾人議論聲和蒼蠅般嗡嗡作響,多是沒什麼營養的話語,單飛暗自撓頭,他見龐統從府中走出,忙招呼道:「龐郡丞,究竟發生了何事?」

    龐統見到單飛,多少有點欣喜,「謝天謝地,你總算來了。來,進府再說!」

    他招呼單飛才要入府,就聽一人道:「兩位大人有什麼話不能對百姓直言,一定要進府才能說呢?」

    人群立靜。

    眾人見有人竟敢對丹陽統兵、郡丞不敬,暗想又是不虛此行,最近丹陽城老百姓要翻身做老爺了。他們紛紛扭頭看去,就見人群中走出一人,赫然就是羅孚堂羅掌櫃。

    單飛怔了下,感覺這話有點耳熟,當初他和龐統在太守府前就對媯覽說出類似的話語,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今天到了他們了。

    他和這個羅掌櫃對過幾句,知道這人頗為狡猾,如今春家被盜,這個羅掌櫃驀地出來有幾個意思?

    羅掌櫃身邊跟著個身著兵甲之人,湊到龐統面前低聲道:「龐郡丞,羅家也被山越盜了。」

    那人說的聲音雖輕,單飛卻聽得清楚,不由問道:「龐大人,這位是?」

    那人看向單飛,微有遲疑。

    龐統暗自搖頭,心道我一上任就和各部曹掾打個招呼,混個臉熟,力求行事方便。你小子倒好,如今連手下是哪個都不清楚。

    他雖然感覺撓頭,但知道眼下的事情更是棘手,絕對要和單飛通力合作,輕聲介紹道:「這位是統兵大人手下的賊曹掾,叫做風虛、字玄空。」

    單飛聽董膽說過賊曹掾三字,知道這位和戶曹、兵曹地位類似,應該是丹陽城緝拿盜賊的負責人,類似如今的刑偵科。

    風玄空身材魁梧,膀大腰圓,看起來倒也有些公安的味道。

    他聽說過單飛,這幾日一直在等統兵召見,卻不知道統兵忙三忙四,就是不忙正業。他今日才得見到單飛,只感覺郡丞雖丑,看起來卻比統兵靠譜很多。

    羅掌櫃嘿然冷笑道:「統兵、郡丞兩位大人真的好本事。」

    單飛、龐統都是明白人,知道這傢伙絕不會是讚美。

    果不其然,就聽羅掌櫃嘿然道:「這些年來,丹陽一直風平浪靜,雖說不上路不拾遺,但百姓太平無事,可兩位大人才上任幾日,春家被盜,我羅家竟也被盜。想兩位大人太守府前說過,當官要與民做主,可兩位大人就這麼為我等丹陽百姓做主的?」

    百姓微嘩。

    龐統暗自皺眉,還能沉著道:「羅掌櫃莫要心急。」

    「龐郡丞自然不急,因為失竊的並非太守府。」

    羅掌櫃不等回聲,遠方又有一人喝道。

    單飛抬頭望去,就見人群外走進幾人,為首那人肥頭大耳的年輕有為,走起路來地也抖了肉也抖。

    龐統不等回話,羅掌櫃拱手道:「顧掌櫃怎會到此,難道是為小弟討個公道?」

    顧掌櫃吭哧道:「羅掌櫃,我今日也是來看看兩位大人如何為顧家、為丹陽百姓做主。」

    「你家也被偷了?」單飛問了句。

    這賊好像還專撿大戶下手。

    顧掌櫃嘿然冷笑道:「聽單統兵的意思,還盼著顧家被偷不成?」

    你要是沒被偷,來這裡找茬嗎?

    單飛早感覺事情不對,見龐統連連使著眼色,他雖沒有晨雨的他心通,但也多少明了龐統的意思。

    這件事很有蹊蹺。

    他單飛、龐統才上任,就有丹陽大戶被偷,這明顯是給他單飛、龐統上眼藥。

    人家媯覽、戴員統治丹陽的時候,丹陽一直太平無事,你單飛、龐統才上來,盜案數發,不用開會評斷功過,百姓心中都有了定論。

    你單飛、龐統不行!

    但盜賊怎麼會選中春家、羅家下手?還有個顧家?這些人都對他單飛很不恭敬,這其中會不會有點問題?

    這會不會是吹火燒山的後遺症?

    他單飛一把火把媯覽烘下台,以媯覽的為人,你說他不反擊是不可能的!

    單飛想到這裡,見顧掌櫃滿是惡意的看著他,微微一笑道:「顧掌櫃似乎很盼著我盼著顧家被偷?可我為什麼要盼著顧家被偷,對我有什麼好處?」

    他說的繞口令一樣,顧掌櫃有些迷糊,身旁有一清瘦之人道:「單統兵,顧家並沒被偷,張家亦沒有。」

    單飛見那清瘦之人神色清高,耐心道:「閣下是……」

    「張奮。」那人傲然道,似乎一說出名字,旁人必定知曉般。

    百姓果然竊竊私語,「這是張昭大人的侄子。」

    單飛本來感覺顧掌櫃可能就和江東四大家有點關係,沒想到眼前這位更是張昭的侄子。

    他有困難的時候,想找這四大家幫手時,影子只見到一個,沒想到為難的時候,人家有兩家竟主動找上門來。

    「那閣下和顧掌櫃來此做甚?」單飛微笑道。

    張奮冷然道:「顧家、張家沒有被偷,不意味著賊人沒有光顧。」

    他住口不語,斜睨單飛。

    單飛見他神色傲慢,心中已有不爽,暗想賊不是我養的,又不是我吩咐去偷的,你這麼看我做什麼?不過他還能含笑道:「閣下如果想放跑賊人,不妨慢慢說來,明年再說個詳細也是不遲。」

    張奮聞言一怔,顧掌櫃喝道:「我們來此就是讓你來抓賊人,怎會想放跑賊人?」

    單飛臉色微沉,「既然如此,你等有話就說,將事情詳細說來,莫要吞吞吐吐!這等報案,誰都會認為你們是在為難本官,盼著本官為難,卻不認為你們真的想要捉到盜賊。」

    圍觀路人紛紛點頭。

    單飛一聲呵斥下,羅掌櫃神色改變,顧掌櫃、張奮臉黑的和牛糞一樣,不想這人年紀不大,官威倒是很大,對江東四大家族的人居然會是這般態度。

    眾人無語時,就聽場外一人冷然道:「本官聽說新任統兵欺上瞞下,橫行跋扈,本還有些不信,但今日一見,倒感覺傳言實在不虛!」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5 11:55
301.第301章 甩得一手好鍋



    春府前熱鬧的和過年一樣。

    眾人見單飛發飆,顧掌櫃、張奮兩大家族的人居然都有點抗不住的樣子,不免有些失望,只怕好戲提早落幕,等聽到有人對單飛再次質疑、口氣嚴厲時,又都興奮起來。

    回頭望去,人群中又閃開一條通道。

    一人在十數兵士的簇擁下走到春府前。

    顧掌櫃、張奮本以為擺出身份,就能讓單飛改顏相向,哪裡想到這少年不卑不亢,竟然連顧家、張家的面子都不給。

    這小子真是牛到沒邊!

    他不知道就算吳侯孫權都對「顧陸朱張」四大家客客氣氣的,希望得到四大家族的支持,才能在江東立穩?

    二人正悻悻間,見到來人時心中均想——此人一來,就算孫尚香只怕也罩不住單飛這小子。

    「孫太守!」二人均是拱手尊敬的稱呼,羅掌櫃亦是一臉喜悅。

    單飛反倒一怔,暗想來人莫非是孫翊?

    不過他見來人胡茬鐵青,年紀著實不小,暗想孫策若活到現在,也不過是而立之年,孫翊地位雖高,但在孫策這輩排行老三,如今應在弱冠左右的年紀才對!眼前這人絕對過而立之年,看起來比孫策還大,怎麼會是孫翊孫太守?

    那人立在單飛面前,斜睨著單飛道:「范校尉,聽你說過,自統兵上任以來,你根本未曾見到他到城頭巡視?」

    一校尉模樣的人站出來道:「回孫太守,的確如此。」

    「那東城校尉可曾見過什麼統兵大人?」孫太守又道。

    又有一人站出來道:「回太守,卑職張發亦是從未見到過單統兵。」

    龐統聽到眾人稱呼那人太守,本也有些發蒙,可心思急轉間,突然想到一人,見那人望來,立即道:「莫非是廬江太守孫河大人親至?我等未曾遠迎,還望勿怪。」

    單飛不知這人的底細,龐統卻知孫河字伯海,本孫堅族子,自幼就跟在孫堅左右征討四方,孫堅死後,孫河又隨孫策過江平定江東,功勞顯赫。若論年紀,此人比孫策要大,若論資格,在江東眾人眼中也是頗具威望。

    孫河目前領廬江太守,如今為何會來到丹陽?

    龐統心中不解,但見孫河一來就指責單飛的過錯,知道事情恐怕有點不妙。

    孫河視龐統空氣般,不屑點頭招呼,轉望單飛道:「你得郡主提拔,本應兢兢業業才對。如今懈怠公事,導致山越擾民,可是知罪?」

    顧掌櫃、張奮等人均是露出得意之色。

    就算那哭泣的婦人都止住了哭,一旁道:「孫太守,此人一上任,山越就盜了我家……」她這麼說,好像山越和單飛同夥般。

    「還有羅家。」羅掌櫃幫腔道。

    張奮沉聲道:「昨晚有賊人潛入張家,幸得護院機警發現了賊人,不然只怕張府亦是難以倖免。」

    顧掌櫃接聲道:「不錯,不錯,顧府也是相同的情況。若沒有下人忠心耿耿的護院,只怕顧府也是遭遇打劫。」

    孫河聞言神色更是不滿,冷望單飛道:「你既然身為丹陽統兵,就有衛護丹陽百姓之責,如今你方上任,城中就盜賊四起,日後還不知道如何……」

    圍觀百姓均是擔憂起來。

    他們本來事不關己,可如今盜賊若偷了大戶再偷他們,他們尋常百姓怎麼防備?

    「不知單『統兵』對這些事情,想如何解釋?」孫河凜然道。

    龐統已是額頭冒汗,其實他感覺這盜事頻發,多少有些巧了。聽風虛說事關春家時,他就感覺事情不妙,等聽風虛說還有旁家報案,他更知道事態嚴重,這件事搞不好,他和單飛

    恐怕會成為丹陽城下台最快的郡丞和統兵。

    他急找單飛前來,就是想趁事態未擴張時平息此事,哪想這把火燒起來亦是氣勢洶洶,讓他根本沒有喘息的餘地。

    單飛額頭不但沒汗,嘴角反倒露出絲微笑,「我有一事不知,還想請教孫大人。」

    孫河冷冷道:「本官感覺你不知道的事情倒是很多。」

    單飛聽他嘲諷自己少不經事,只是含笑道:「孫大人說的一點不錯,不然我請教什麼?」見孫河冷然不語,單飛道:「我本無意為官,得郡主提拔,勉為其難的上任不過數日,少懂政務不足為奇。可孫大人為官多年,想必懂得極多,可聽孫大人的意思,難道認為這山越是這幾天才長出來的?」

    眾人一怔。

    孫河臉色陰沉,低喝道:「你說什麼?」

    單飛故作不解道:「我只是想說——如果孫大人為官多年都是未能平定山越,孫翊太守請了德高望重的孝廉出來,亦是對山越無可奈何。孫大人和各位這般有見識的人,難道指望我一兩天就能消滅了山越不成?難道各位對我單飛的期許竟是如此之高?」

    孫河面色鐵青。

    張奮、顧掌櫃均是一怔,感覺單飛說的好有道理,他們竟是無言以對。

    單飛說的意思簡單——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山越的問題是你們養出來的,你們自己沒有做好,有什麼資格埋怨我呢?

    眾百姓又是連連點頭。

    單飛知道這幫圍觀的人大多盲目,在他那個年代,不知多少人被條新聞就輕易的戲耍,空發著一腔的激情,被人牽著鼻子走路。

    不管對錯。

    眼下看起來事態明顯,羅掌櫃這幫人有沒有失竊難說,但他們無疑以矛擊盾,就用他單飛用過的招式來哄他單飛下台。

    單飛目前孤立無援,若不再爭取點輿論的支持,下台可說是指日可期。這些人造大聲勢要讓他難堪,他單飛就利用這些聲勢開始進行反擊。

    你孫河不是牛逼嗎?也沒見到你和孫翊把山越滅了啊?

    單飛知道山越為害江東許久,盡數平定是在孫權立國左右的時候。

    眼下他說的在理,只要爭取到百姓支持,孫河明面就不敢對他一個丹陽統兵如何。

    至於暗地怎樣,到時再說!

    羅掌櫃見眾人攻勢再挫,眼珠一轉,大聲道:「眼下沒人要你剿滅山越,而是山越入城為害百姓,你身為丹陽統兵,難道沒什麼責任?」

    眾百姓又是點頭。

    單飛反問道:「羅掌櫃確定這些事情是山越所為?」

    羅掌櫃見單飛目光咄咄,心中微寒,含糊道:「不是山越又是哪個?」

    「原來你也不知。」單飛冷冷道:「可你如果不知此事是山越所為,張口山越,閉口山越的,丹陽百姓若因你的言論擔驚受怕惹起是非,你可知你謠言蠱惑該當何罪?」

    羅掌櫃見到單飛眼中的寒光,心中更寒,忍不住後退一步。

    孫河一旁冷笑道:「原來單統兵不急於破案,只是急於樹立官威。如今不抓盜賊,反倒要將無關人等抓起來不成?」

    單飛心中暗想,我又不指望你來提拔,更不像孫權般,希望得四大家族撐場才能在江東立足下去,既然如此,我對你們客氣什麼?

    他本是遇弱惻隱,遇強反強的性格,對於這些世家倨傲的嘴臉、孫河的官方做派很不感冒,聽孫河質疑,單飛反問道:「孫大人也是個太守,難道所屬之地從未發生過盜案不成?」

    孫河又怔,他沒有那厚的臉皮承認這點,只能道:「你扯這些與本案何關?」

    單飛暗想你小子想撇開這個問題,我怎會讓你得償所願,「孫大人所屬之地若是發生了盜案,又是如何處理?」

    「本官需要向你稟明這些?」孫河冷然道。

    單飛揚聲笑道:「孫大人或許覺得不用向我稟明,但我可以向丹陽百姓說一聲,城中若是發生盜案,本應該是賊曹掾負責此事,城中校尉協助排查嫌疑,捉拿盜賊。風虛,本統兵說的可對?」

    風虛略有猶豫,終於道:「統兵大人說的沒錯。」

    單飛雖不知道這裡真正的流程,但按照現代的常理來推,暗想我這個統兵算是個軍區的領導,發生盜案兇殺什麼的,是刑偵部門和公安局的事情,我最多只是負責協調,聽下工作匯報,你們有什麼道理對我咄咄逼人?

    這個黑鍋,老子不接!

    事情越亂越是複雜,他頭腦反倒益發的清晰,知道利用輿論的重要,見百姓對他已有贊同之意,繼續道:「若是城中發生個盜案,就來由統兵插手,那要賊曹掾何用?要你們巡城校尉何用?爾等將這事都推到統兵身上,那爾等的俸祿,是不是都要加在我這個統兵的身上?」

    風虛看起來有點腎虛,范校尉、張校尉亦是臉色發白,就算龐統都是啞口無言,暗想這小子真的甩得一手好鍋。

    眾百姓紛紛議論,點頭的居多。

    單飛成功的將眾人的視線轉移,趁熱打鐵道:「如今賊案方起,若孫大人對本統兵行事不滿,想要彈劾本統兵,大可去找郡主,這本是吳侯手諭,孫大人莫非是對吳侯的決定不滿嗎?」

    孫河怒喝一聲,「你胡說八道!」

    他上前一步,氣勢奪人。

    單飛卻是不為所動,反問道:「孫大人若是不想在這裡彈劾本統兵,莫非要幫本統兵捉賊不成?」

    孫河又是一怔。

    顧掌櫃被繞得頭暈,一旁看不下去,終於道:「單統兵,孫太守怎麼可能幫你捉賊呢?那你的俸祿,是否要加在孫太守的身上?」

    他自以為說的有趣,忍不住先笑了起來。

    單飛淡淡道:「這裡不是孫大人彈劾的地方,如今孫大人又不幫我等捉賊,站在這裡一味指責本官,難道想要幫盜賊逃脫不成?」

    孫河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一字字道:「單飛,你錯了,本官到此,就是要看看你如何統領手下捉賊。你若是辦事不利,本官一定要你死的非常難看,無論誰都保你不住!」

    單飛反笑道:「孫太守要破此盜案,不知需要幾天?」

    孫河見這人總喜歡將其相比,心中著實怒不可遏,「本官三天內就可破案!」

    「是嗎?」單飛笑了起來,「這案子,我今天就可以破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5 11:55
302.第302章 破案



    「什麼?」

    眾人聽單飛許諾,差點跳了起來。

    有人驚喜,有人錯愕,有人不信,龐統卻是急得額頭冒汗,心道單飛你可真是我大爺,你連案情如何都不知道,竟然妄言破案,那不是自討苦吃?

    孫河心中早就怒不可遏,可聽單飛這般誇下海口,反倒笑了起來,「你若今天破不了此案呢?」

    他為人老辣,暗想你小子自縛手臂,老子若不趁機擺你一道,讓你永世翻不了身來,老子就不姓孫了。

    單飛望見孫河眼中的寒光,不以為意,環望圍觀眾人,高聲宣佈道:「本統兵今日破不了這盜案,那本統兵明日就向郡主遞交印綬,辭去丹陽統兵一職,罰金二百。」

    眾百姓看單飛年紀輕輕,對單飛本有幾分不信任,但聽其一諾,不但嘩然,甚至對單飛有了些敬畏之意。

    世事本如此,你說得再漂亮,若是什麼都不做,甚至逆向而為,對百姓而言還是屁用沒有。

    在百姓眼中,你能破案、能讓老百姓心安的人,才是做實事的好官。

    單飛賭得起!

    他本來就不想當這個統兵,太史享那小子還欠他二百金沒還。更何況他初到春府前還沒什麼破案的把握,但如今卻已有了底氣。

    見到百姓的反應,單飛略有滿意,看著孫河又道:「孫大人,我若破了此案呢?」

    「那本是你職責所在!」羅掌櫃叫道。

    單飛若有所思的看了羅掌櫃一眼,微微點頭,笑言道:「原來孫大人對別人從不用解釋什麼,指責旁人無論對錯,均可以置身之外,不用承擔後果。這種行事風格,實在讓我佩服至極。」

    孫河握緊雙拳,心中怒不可言。

    他跟了孫堅多年,又隨孫策征伐江東,如今輔佐孫權,已算是孫家的三朝元老。在江東,無論哪個見到他都是客客氣氣,偏偏這個小小統兵竟將其視若無物,口氣中還帶著些嘲弄之意,讓他怎能不惱?

    偏偏單飛每句話都能戳中他的軟肋,讓他知道若是辯論下去,對他本人威望一點好處都無。強壓心中怒火,孫河故作輕淡道:「本官還在等單統兵如何破了此案,只盼單統兵莫要只耍嘴上的功夫。」

    單飛望向龐統,沉吟道:「龐兄……」

    龐統差點跪了下來,暗想我雖想和你並肩承擔此事,但這個鍋我真的扛不動啊。

    他一大早就隨賊曹掾到了春府,可盜賊下手利索,他雖有所懷疑,但無憑無據的懷疑終究做不了證據。

    單飛見狀微笑道:「請龐兄拿著我的印綬……」他將印綬交給龐統,低聲在龐統耳邊說了兩句。

    龐統聞言微怔,像是不解單飛的用意,不過又似擔憂的模樣。

    單飛拍拍龐統的肩頭,低聲道:「龐兄,眼下我只能靠你,還望龐兄莫要讓我失望。」

    眾人見他向龐統交出印綬,暗想這位難道是自知不行,讓龐統轉印綬給郡主嗎?

    單飛吩咐完畢,望向風虛道:「你如今帶了多少手下?」

    風虛忙道:「十二個。」

    「好的,盡數跟我來。」單飛吩咐聲中,轉身就要向人群外走去。

    風虛怔住,暗想我等方才在春府內詳細查看,不過少有結果,龐大人還指望你能有所發現呢!你眼下要查案,不去府中看看線索,又要到哪裡去呢?

    孫河見狀冷問道:「單統兵要去哪裡?」

    「孫大人若有興趣,不妨跟來。」單飛見張奮等人面面相覷,百姓均是好奇的樣子,喝道:「若是喜歡的話,各位均可隨我來。」

    他一聲吩咐後,百姓轟然叫好。

    張奮等人雖不解其意,可見單飛早大踏步向北行去,互望一眼,不由跟了上去。

    單飛帶眾人一路向北,有的百姓不知此事,不過見眾人鬧鬧哄哄的很是熱鬧,都是悄悄詢問,等知事情始末時,紛紛加入隊伍之中。

    隊伍益發的壯大,等單飛止步時,身後跟著的百姓已是極多.

    眾人見單飛止步在一座大宅前,均是面面相覷,有人認得這府邸正是前任統兵媯覽所住,不由竊竊私語。

    孫河、張奮等人一路跟隨,見狀亦是訝然,張奮失笑道:「統兵難道準備在這裡破案?」

    「不錯。」單飛嘴角帶笑,眼中卻有精光閃爍。

    羅掌櫃一直混在人群中,聞言臉色微變。

    張奮並沒留意太多,嘲弄道:「統兵大人,你總不會認為……媯……先生是盜賊吧?」

    單飛卻是不語,目光從羅掌櫃身上略過,見其神色微有畏懼之意,心中冷笑。

    眾人攢湧紛囂的來到媯府,媯府下人見狀早就奔入府中稟告。不多時,媯覽從府中踱出,見到門外的情況,很是錯愕道:「單統兵,你這是要做什麼?」

    單飛見媯覽錯愕的模樣,心中暗想你在府中聽到這消息恐怕就駭了一跳,但應該早在想著應對,如今這模樣若說沒有裝作我是不信。

    他早有計畫,並不急於說破,微笑道:「媯先生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媯覽皺眉道。

    「媯先生才去職沒有數日,丹陽城就連發數起盜案。我此番前來,本想問問媯先生的看法。」單飛盯著媯覽的雙眼道。

    張奮、顧掌櫃等人均是搖頭。他們見單飛胸有成竹的模樣,本以為他已有定論,哪想他前來竟然是向媯覽請教。

    媯覽怫然不悅道:「我這幾日從未出門,對此事倒是全然不知。只是……單統兵勞師動眾前來,莫非以為媯覽應該負責此事嗎?」

    他言語中多少有些嘲弄,單飛微笑道:「不錯,我覺得媯先生的確應為此事負責的。」

    眾人嘩然。

    媯覽見群情洶湧,神色不變道:「單統兵此言何意?」

    單飛揚聲道:「媯先生身為統兵時,丹陽城風平浪靜,可媯先生才去統兵一職,盜案就連發數起,在我看來,盜賊的用意頗耐人尋味。」

    媯覽皺眉道:「我越來越聽不懂單統兵所言,盜賊取財無非是貪唸作祟,難道還有什麼別的想法?」

    「盜賊或許認為,只要趁此時作案,就可將髒水潑到本官身上,逼本官辭位,而媯先生又可順理成章的回到統兵之位。」單飛微笑道。

    眾人倏然靜了下來。

    媯覽聞言哂然道:「單統兵的意思是……昨夜難道是我指使盜賊為盜,連偷數家,用意不過是逼單統兵辭官?」

    他一副嘲弄的神色,眾人見狀,均是感覺單飛是無稽之談。

    顧掌櫃暗道單飛胡鬧,一旁道:「媯先生說笑了。誰不知道媯先生淡泊名利,當初拒不為官,甚至因此避入深山。若不是孫翊太守數次去請,媯先生都不會出山,更不要說為復官職做出指使盜賊行竊一事,單統兵,我覺得你實在……實在……」

    他連連搖頭,顯然對單飛的判斷不以為然。

    百姓中那些世族中人紛紛點頭附和。

    單飛淡然道:「那若本官證明此事,顧掌櫃準備和媯覽連坐此事嗎?」

    顧掌櫃倏然變色,失聲道:「你能證明此事?」

    單飛笑而不語。

    媯覽目光微凜,沉聲道:「單統兵,丹陽城不是你一手遮天的地方。」

    單飛微笑道:「你說的不錯,可丹陽城也不是某些人自以為得計的地方。」頓了片刻,單飛輕聲問道:「方才聽媯先生說,對丹陽城發生盜案一事全不知情?」

    「不錯。」媯覽冷哼聲中,終露出絲警惕之意。

    「可我方才只是說盜匪這幾日連盜數家而已,聽媯先生之前所言,卻早認定盜賊是在昨夜連盜的數家。」單飛悠然道:「本官很想問問,媯先生又是從何得知的此事?」

    眾人倏然而靜,再看媯覽的神色已有不同。

    媯覽臉色微變,還能沉穩道:「我是說在羅掌櫃今早派人前來時,我對此事全不知情。」

    單飛望向羅掌櫃道:「原來是羅掌櫃告訴媯先生這件事情?」

    羅掌櫃退後一步,少了幾分囂張,亦是警惕道:「不……不錯。」

    單飛見其模樣,含笑道:「閣下倒是有未卜先知的好本事。顧掌櫃、張先生,貴府被盜後,不知可曾知會過羅掌櫃?」

    張奮、顧掌櫃聞言一怔,均是搖頭。

    他們的府中遇賊時,著實有些慌亂,天幸賊人並未得手,但他們一腔怨氣難免落在單飛的身上。今晨時分,他們又聽人說春府遇盜,官家正在查案,於是氣勢洶洶的趕來,根本沒有和羅掌櫃說過什麼。

    「那你從何得知的這個消息?」單飛盯著羅掌櫃道。

    羅掌櫃直著脖子道:「我家被盜,我自然關心別人家如何,偶爾得知此事又告訴了媯先生,你能怎樣?」

    單飛笑意更濃,但眼中寒意更勝,「我眼下的確不能對你怎樣,但你在這多人面前說了此話,你猜這些人若是知道你當眾撒謊,甚至和盜賊為伍,他們會將你如何?」

    羅掌櫃身軀顫了下。

    單飛不再理會羅掌櫃,轉望圍觀百姓道:「如今本官懷疑有人對本官為民仗義執言心懷不滿,這才夥同被本官懲戒之人製造盜案,然後又派人滋擾顧、張兩府,只希望攪亂混水,擴大事端。這幫人今晨又在散佈謠言,將所有人聚集在春府前,妄圖混淆是非,拉旁人入水,污衊本官,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望向臉色沉冷的媯覽,單飛微笑道:「媯先生,你說我猜測的一切,可有點兒道理?」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5 11:56
303.第303章 抄家

    眾人默然。

    單飛向媯覽發問時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眾人聽到他的分析,怎不知道他說的就是媯覽、羅掌櫃等人?

    若不是真心想要和單飛為難,很多聰明人已經暗自思索。張奮、顧掌櫃互望一眼,亦看出彼此的狐疑之意,未再言語。

    單飛說話時,早將眾人表情看在眼中,心中更有幾分定論。

    良久,媯覽輕輕嘆口氣道:「當初郡主讓單統兵擔當統兵一職時,我雖感覺郡主唐突些,但還是期望她能選出為丹陽百姓做事的好官。」

    單飛早料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越是自身有問題的人,反擊的時候,越喜歡將自己的屎盆子扣在別人腦袋上。

    因為他們眼中只有這些東西,也知道這東西髒的讓人討厭,肯定會引發一些人的不滿。

    微微一笑,單飛道:「在閣下眼中,郡主當然失策了。」

    媯覽冷然道:「不錯,我如今實在為孫家遺憾。媯覽若想為官,當初何必百般推脫?單統兵以已度人,實在小瞧了媯某!世有不虞之譽,亦有求全之毀,我為官多年,早已看破此事,如今本不想和閣下計較什麼,但閣下編出這麼一套讓人匪夷所思的結論來,能夠讓媯某對人心失望,卻真以為能欺騙世人耳目不成?」

    他這一番話說出,著實有些煽動力。

    很多圍觀路人的智商很是感人,又覺得媯覽所言不無道理。

    單飛見媯覽倒是深得蠱惑民眾之法,含笑道:「閣下所言,倒未讓我失望。」

    媯覽臉色發冷,卻只是負手望天。

    他知道這時候本不用多說什麼,果不其然,有范校尉站出道:「單統兵,卑職知道你心憂盜案能否被破,但這件事真的急不得。媯大人這等的好官,廉政清明,甚至將外甥都能關入大牢,你不過上任數日,還是不瞭解他了。」

    張發亦是站了出來道:「單統兵,我覺得范校尉說的不錯,你何必為了自己破案,誣陷好人呢?」

    有人幫腔,圍觀百姓又開始動搖起來。

    單飛聽這兩人話中明勸暗貶他單飛,明白這兩人的用意立場,他只當有狗狂吠,一會打死就好。暫不理會二人,單飛微笑望著眾人道:「不知道還有哪位想替媯覽分辨幾句?」

    他就要趁這個機會看看眾人的立場。

    說話時,單飛望的是孫河。他不確定孫河是否參與此事,眼下只感覺此人對他頗有針對,但這是別有用心,還是生性倨傲卻是有待觀察。

    孫河臉色陰沉,居然一聲不吭。

    顧掌櫃、張奮聽單飛提及什麼「混淆是非,拉旁人入水」的話時,心中早在嘀咕。

    他們雖是負氣,但身在世家之中,著實見過世面,怎會沒點兒頭腦?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早就傳遍了丹陽城,他們知道春家、羅家均算和單飛有些過節,如今聽單飛猜測的案情,二人心中難免起疑——為何盜賊偷了春家、羅家,卻在顧家、張家失手,真的是他們府上的護院高明不成?

    春家、羅家是在媯覽的授意下行事?

    只是他們怕事態太過明顯,這才又拉顧家、張家下水?

    顧展櫃、張奮想到這裡心中不悅,他們對單飛不爽是一回事,可因此被別人拿槍使,那是另外一回事!

    見眾人默然,再無為媯覽出頭之人,單飛感慨道:「看來廉政清明的媯先生也是不過如此了。」

    曹操眼力高明,是人是鬼一眼就能看清,他單飛或許沒有曹操老辣,但只憑幾句漂亮話,要想騙過他單飛的人絕對不多。

    他是看對方作為的。

    只憑縱容春若揚、太守府前逼宮孫尚香兩事,他就知道媯覽為人陰沉算計,亦知道這種人平日得勢時朋友不少,但失勢時,真正的朋友絕不會有幾個。

    看了范校尉、張發二人一眼,單飛望向風虛道:「賊曹掾,以你之見呢?」

    風虛常年捉賊,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有的,聞言謹慎道:「卑職認為,單統兵這麼說,定然有所依據。」

    單飛哈哈笑道:「你說的不錯,都說捉賊拿贓,捉姦在床。我憑空猜測難免讓人不服。不過有人要製造失竊的假象,肯定要真丟一批珠寶才對。賊曹掾,你說是不是?」

    風虛沉吟道:「不錯,春家真的丟失了一批財物,我這記錄在案。」

    「羅家也是一樣的,對不對?」單飛盯著羅掌櫃道。

    羅掌櫃沒來由的心寒。

    單飛見羅掌櫃顫了下,繼續又道:「這批財物價值不菲,總不能隨隨便便的放在旁人的身上。賊曹掾,你說對不對?」

    那是自然。

    風虛心中嘀咕,可見單飛一直盯著媯覽在看,順著單飛的意思道:「單統兵的意思是?」

    「若我推測無誤的話,既然媯先生授意別人做了此事,這批贓物本應該在媯府之內才安全,不然我帶你等來這裡,只是為了口舌之爭嗎?」

    單飛一言落地,眾人驚詫。媯覽臉色終變,就聽單飛道:「風虛,你現在帶全部人手入媯府去搜,若得贓物,立即回稟!」

    風虛心中猶豫,但見單飛目光咄咄,一咬牙道:「卑職遵令!」

    他才要招手示意手下入府,就聽媯覽厲聲喝道:「且住!」

    單飛目光微閃,卻是絲毫沒有意外。

    媯覽臉色難看,突然走到孫河面前,深施一禮道:「孫大人,媯覽當初有感孫翊太守盛情,這才出山為官,不想孫翊太守不在,媯某莫名就被剝去官職,如今更被這來歷不明的小子刻意羞辱,若是再被他搜了寒舍,無論如何,眾口鑠金下,媯覽怎有顏面活在世上?」

    孫河不等回話,單飛一旁笑道:「原來閣下說話從來都和放屁一樣。閣下才說過看破求全之毀,如今卻又怕眾口鑠金,豈不是在自打耳光?」

    人群中傳來哄笑之聲。

    單飛本不是如此刻薄之人,但他知道這本是對手精心策劃的一場算計,他若拿不出真憑實據,破不了此案,下場只比媯覽還要悲慘。

    孫河見單飛如此,心中早有打算,故作沉吟道:「媯覽說的不錯,他畢竟曾是朝廷命官,單統兵只是懷疑,就帶人大舉抄家,於理不合。」

    單飛目光微凝,「那不知孫大人認為如何才是於理相合呢?若是搜不到贓物,單飛需要磕頭認錯嗎?」

    孫河微笑道:「單統兵若能如此,本官倒認為可行。」

    他一語落地,眾人神色各異。

    他們都看出單飛若是磕頭認錯,這統兵的位置也不用坐下去了。眾人本以為單飛絕不會同意,沒想到單飛微笑道:「好,我就依孫大人所言,若是從媯府搜不出贓物,我當下就給媯覽磕頭認錯,這下媯先生可還覺得顏面有損?」

    眾百姓騷動已起,張奮等人方才還感覺單飛推測雖有情理,但一口咬定媯府會有贓物難免託大,但這刻見單飛信誓旦旦的要搜,又覺得此人做事著實果斷狠辣。

    媯覽臉色青白陣陣,見阻擋不住單飛搜府的決心,一字字道:「單飛,你記住今日做了什麼!」

    「我當然記得住。不過我感覺閣下還是應該操心下自己,莫要忘記自己說過什麼就好。」

    單飛一擺手,風虛再不遲疑,帶著手下人快步入府。

    正在這時,圍觀的百姓微有騷動。

    眾人回頭望去,見到外圍有丹陽兵士紛紛湧到,很快包圍住眾人。為首之人,赫然就是龐統。

    孫河微有錯愕,沉聲道:「單統兵,你這是做什麼?」

    單飛不急於解釋,揚聲對百姓喝道:「我等只是為防意外發生,爾等若沒作姦犯科,不用擔心什麼。」

    眾百姓得單飛保證,心中稍安,可見外圍的丹陽兵已是難數,粗略盤算竟有千人之多,一時間還是心中惴惴,不知道單飛這般陣仗所為何來。

    那些世族中人亦是不安。

    他們本瞧不起單飛,但此刻見單飛舉止有方,計畫分明,隱約都有畏懼之意。

    龐統走到單飛身邊,壓低聲音道:「單兄真的認為贓物一定在媯府內嗎?」

    他方才聽單飛吩咐,持單飛印綬調動丹陽守兵近千,一來就圍住媯府,卻感覺單飛太過冒險。

    龐統不傻,春家失竊時,他已感覺事情很有針對,亦懷疑是不是有人刻意下個籠子,他也在懷疑媯覽。但如此孤注一擲的帶人調兵圍困媯府,成事還好說,若真的有了閃失,這個壓力二人合力也是無法撐起。

    單飛目光從人群中略過,嘴角帶絲笑意,喃喃道:「龐兄,你放心好了。你留意下這些圍觀的百姓。」

    龐統微愣,低語道:「為什麼?」

    二人談話的功夫,早有風虛的手下出府,低聲道:「單統兵,我們已經搜查過半,仍舊沒有任何贓物存在,媯府很是干淨,看起來……媯覽真的像清廉之人。」

    龐統臉色微變。

    單飛仍穩如泰山,再過小半個時辰,百姓已有不耐,竊竊私語個不停,顯然對單飛的判斷有了懷疑。

    就在這時,風虛急匆匆的走出了春府,額頭見汗的來到單飛的身旁,才要湊到單飛耳邊說些什麼,卻被單飛止住,「你大聲說出結果即可。」

    「單統兵……我等已經詳細排查媯府,可真的……搜不到任何贓物。」

    龐統心中一沉。

    百姓聽到這個結論,立即鼓噪了起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