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偷香 作者:墨武 (已完成)

 
mk2258 2016-2-22 21:41: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9 812136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0 09:39
第924節 入地登天

    向說話的詩言望去,半數人倒很是茫然。詩言在眾人出手時,一直靜立在原地感受著週遭的境況,神色益發的凝重。

    鬼豐臉色冷凝,突然叫道:「蓮花。」

    無人回應。

    詩言隨即道:「沒用的,我適才還能感覺到龍宮天塔外的狀況,可如今,我只感覺到外圍如有蠶繭在不停的凝結。」

    鬼豐皺眉不語。

    孫策一旁道:「可我們現在所受的壓力……似乎輕了一些。」適才眾人對女修出手,他可說左右為難,哪怕事態極為緊急,他也難對女修痛下殺手。如今和妹子驀地在這種絕境下見面,孫策一時間倒是百感交集。他知道妹妹心中極為難受,遂習慣性的擔起大哥的重擔,積極為逃脫困境貢獻微薄之力。

    眾人緩緩點頭,倒和孫策一樣的感覺。適才他們如同力負數百斤的模樣,可女修一走,他們立即感覺重負盡釋。

    夜星沉寒聲道:「女修的目的不僅是毀了龍宮天塔,還要將我等盡數毀在此間,但她無論如何都不想把自己賠進去。適才她應該是在佈局,因此用手段束縛住我們的舉動,眼下她佈局已畢,抽身離去後封鎖了最後的出路,讓我們成為甕中之鱉,就可任由她的擺佈。如果詩言所言沒錯,只怕那股壓力很快就要重新來臨,而這一次……」

    他沒有說下去,眾人卻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女修沒有自身的顧慮,這一次定要斬盡殺絕。

    壓力只會益發的磅礴,他們負重數百斤還不會有事,但是壓力增加到千斤、萬斤呢?在世俗中,這種事很難想像,可女修的手段如何能用常規來推想?

    孫尚香心中極其愧疚。她自雲夢澤和單飛分別後,一心想幫單飛,這才和女修達成了約定,可事到如今,她才發現女修遠比她想的要老辣太多。她是真心希望女修信守承諾,女修卻一直在利用她來制約單飛,甚至借她將眾人困在這裡。

    適才女修倏然借自鳴琴離去,孫尚香驀地見到眾人合圍擊來,只是輕閉了眼眸,她實在無法在這種時候面對單飛。

    哪怕眾人責怪,或者將她擊殺,她心中反倒會好過一些,偏偏單飛再次為了她擋了一切,偏偏眾人知道她的身份後,都不約而同的沒有多說什麼。

    那些本是不同性情的人突然都變得很是寬容,是因為單飛不懈的努力。她為單飛感覺自豪,可更為自己的無力而傷心。

    「我們也不用太過絕望。」詩言突然道:「這兩千年來,無數人倒在女修的面前,我們能走到今日,本是少有的事情。我們的確失算了,可我們若是連面對失敗的勇氣都沒有,如何能面對女修?」

    孫尚香芳心微震,抬頭向詩言望去,感覺詩言這番話倒是向她而發。

    「施主的意思是,我們還能離開這裡?」龍樹一旁道。

    詩言道:「不錯,我們雖處絕境,尚未到絕望的時候!龍宮天塔始終未被女修掌控……」

    夜星沉目光微亮,「女修是從那黑洞中汲取能量,如果我們能得到龍宮天塔的助力,說不定能挽回敗局?」

    眾人一聽這話,不由都是望向單飛。他們雖不是坐等之人,但均想和龍宮天塔溝通要看緣分,若單飛對龍宮天塔都沒轍的話,他們只怕更是束手無策。

    單飛突然道:「詩言,你適才說……女修是利用神燈的引力將天塔合攏後再拖入黑洞毀滅?」

    詩言點頭道:「不錯,適才我竭力感知,發現一盞神燈是在極高的天空,另外一盞神燈是在那黑洞之內。」

    單飛沉吟道:「黑洞為何不能毀滅其中的許願神燈?」

    他對那毀滅亞特蘭蒂文明的深坑一直心懷敬畏,可方才聽詩言這般提及,卻是忽然想到他那個年代有關黑洞的一個概念。

    在他那個時代,黑洞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它是個理論產物,也是科學家的一個大膽的假設!

    科學家根據萬有引力定律得知,引力和質量是成正比的。恆星是氣體球,由於表面溫度高,對外輻射的壓力極大。輻射壓力和星體本身的引力相互平衡時,星體是穩定的,太陽就是這類的星體。

    人類科學家雖活不過百年,卻開始擔憂萬世之後的情況。他們推算類似太陽這類恆星的輻射能量遲早耗盡,那時候如果得不到補充的話,星體引力就會超越輻射壓力,造成星體的坍塌。星體坍塌導致半徑縮小,會讓星體引力更加的增加,在坍塌的最後瞬間,恆星的溫度會急劇上升,引發星體爆炸。但這就和迴光返照一樣,恆星的死亡已是不可避免,死亡的恆星分散出的星體會繼續坍塌,終會將本是數百萬公里直徑的恆星壓成一個點。

    這個點被他那個時代的人叫做奇點,在這個點的附近,引力無窮大,哪怕光線都被引發的彎曲無從逃逸,於是黑洞產生。

    據科學家推算,宇宙中應該有無數這種黑洞。

    單飛是個考古專家,不過他的腦袋卻絕不古董,對這些物理學的概念可說是略有所知。

    他就是明白這些,再聽「黑洞」二字的時候,不由心驚肉跳。在他那個年代,黑洞只存在理論之中,因為畢竟沒有誰真正的見過。因此後來在黑洞理論上,哪怕極為權威的科學家也開始含糊其辭,又說什麼黑洞或許並不存在,或許應該叫什麼灰洞之流……

    不過黑洞也好,灰洞也罷,都是意味著徹底的毀滅,他們如今如果是向黑洞移動,等進入那黑洞中的後果……

    單飛難以想像,可卻奇怪許願神燈為何能存在黑洞之內?

    詩言明白單飛的意思,蹙眉道:「我也不算瞭然。想必神燈是黃帝之前的遠古之物,可以不受那黑洞的制約?」

    那倒很有可能,畢竟宇宙定位器要適應宇宙中各種情況,哪怕在極為奇特的環境下也要能保持正常運用的功能。

    單飛不等再說什麼,身形突顫,眾人亦齊齊感覺到龍宮天塔的震動,孫策更是失聲道:「那無形之力又來了。」

    眾人心中沉冷,這次無形之力雖不如適才那般急劇而來,卻緩慢的讓人絕望。

    單飛立即道:「壓力的來源是來自兩盞許願神燈!我們若是能切斷兩盞神燈的聯繫,應該可解除這股壓力?」

    別人對如今的形勢不算瞭然,單飛卻從黑洞想到——當初女修將一盞神燈射入地下,實則是射入了黑洞之中。黑洞本有極強的引力,而黑洞中的神燈竟能利用這股引力,和定在天空的神燈呼應。

    女修對神燈的運用遠超世人,在雙燈奇特的引力下,龍宮天塔空間坍塌,眾人這才感覺到壓力遽增?

    孫策忽然道:「單飛,我見識不多……有個疑惑……」他自十六歲就闖蕩江東,可說是見識廣博,但在這種地方,他感覺自己的確和孩童一樣。

    單飛立即道:「孫兄要說什麼?」他從不想錯過任何人的意見。

    「當初你救我、呂布和曹棺……」孫策提及到曹棺時微有黯然,隨即道:「那時你已在龍宮天塔內?」

    見單飛點頭,孫策隨即道:「你出了龍宮天塔,又得這位龍樹高僧的助力,將我們帶了進來……」

    單飛已明白孫策的用意,「孫兄是說我們不必在此等死,我可用同樣的方法帶各位出去?」

    眾人看著龍宮天塔逐漸黯淡,倒均有孫策的想法。

    單飛苦澀道:「我以往用六甲秘祝的確可以裂開空間衝出龍宮天塔,但如今空間被女修限制,我要想裂開……」

    他沒有再說什麼,瞬間變化手訣,等裂字訣出後,卻如石沉大海般。

    「用六甲秘祝也無法裂開空間了?」夜星沉凝重道。

    單飛微有沉默,隨即道:「比往昔要艱難太多,而且……在異度空間中行走,我或許問題不大,但要帶上旁人,所耗費的力氣是在成倍的上漲……」

    眾人默然,暗想聽單飛這麼說,若是不解困局,只怕唯有單飛才能逃離此間。

    可單飛如何會逃?

    週遭的壓力益發的讓人絕望,單飛反倒振作精神道:「我們要想切斷神燈的聯繫,有一個方法是……將神燈從黑洞中移除……」他這是釜底抽薪之法,動力源一去,龍宮天塔自然無恙。

    詩言緩緩道:「若是能將神燈從黑洞中取出的話……自然能破解女修的手段。可是……」

    「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夜星沉皺眉道:「但你卻不能去嘗試。」

    「單飛的確不能去那深坑嘗試。」鬼豐凝重道:「我們親眼看到亞特蘭斯文明流入那黑洞後化空消散,單飛不是遠古的許願神燈,他若沒有十足的把握就冒然進入黑洞去取燈,幾乎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眾人聞言,不由抬頭向上望去,他們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可若不移除黑洞的那盞神燈,就只能考慮那高不可及的神燈。

    神燈如在天頂。

    入地去取那神燈的確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可人不是飛鳥,無論如何都不能飛到那般的高空。

    要取空中的那盞神燈,對眾人而言,比入黑洞移除神燈更是高不可攀。

    單飛卻是突然想到一事,目光閃動道:「我有辦法接近天上的神燈!」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0 09:39
第925節 乾坤逆轉

    眾人只感覺周圍壓力如潛水般緩來,雖不急劇,卻著實讓人絕望。聽單飛能接近那高高在上的神燈,眾人均是精神振作。

    「你怎能接近那神燈?」孫策不解道。

    「無間空間應該是會上升的。」單飛緩緩吸氣道。

    「什麼?」眾人均是不解。

    單飛卻記得自己和阿九躲入無間空間的異事。當初在鬼門左近,他和阿九曾為躲避異形人的糾纏遁入了無間空間,等再出無間空間時,他發現和阿九最少上升了三千尺。

    他當時是從所在之地的土樣得出這點結論,可他也記得帶呂布、曹棺和孫策三人進入無間空間時,始終未離開過黑洞的左右。

    為何兩次結果好像很有不同?

    進入這種奇詭之地,眾人因超越認知始終難以想個究竟,很多會徑直放棄,單飛卻一直將這個疑惑留在腦海。他本來也始終無法得到答案,但聽詩言言及黑洞,他立即聯想到自己那個年代的黑洞,再由他那個時代的理論很快得到一個讓自己信服的答案。

    「無間空間是不斷上升的,本來不能穩定的存在某個地方。」單飛看著迷惑的眾人,緩緩道:「可因為黑洞引力的緣故,龍宮天塔上升的力道和黑洞引力相等,就會始終停留黑洞之上。」

    他說到這裡,終於想通入無間空間為何會有不同的情況,他和阿九躲入無間空間時,並沒有受到黑洞的影響,但他帶呂布等人躲避時,正在黑洞之側。

    不過他知道眾人多是不解,也沒有太過詳細的解釋。

    眾人的訝然可想而知,呂布、孫策根本不知道單飛在說什麼,哪怕夜星沉、龍樹這般人物,苦苦思索下仍難解單飛的言語。

    詩言卻是眸光閃亮,「單飛,龍宮天塔是異度空間,你的六甲秘祝亦可開啟異度空間,如今龍宮天塔如風箏般被系在黑洞上,但你新開了異度空間後,卻如在風箏上攀援,不再受黑洞的影響?」

    她這麼譬喻,眾人倒有大半明了,龍樹更是雙掌合十道:「妙哉,妙哉。」他雖知天地玄奧,可若不到此間,實在不知這世上會有如此奇特的變化。

    單飛點頭不待多說,夜星沉已道:「因此定在天空的神燈雖是高不可及,但只要你停在異度空間內,終會上升到神燈附近,到那時你只要重出異度空間,就能對神燈進行掌控?」

    「正是如此。」

    單飛感覺壓力益發的沉重,知道事不宜遲,「我立即試試!」

    「帶上我。」夜星沉突然道,「女修這般人物,對你的本事很是瞭然,她……極可能考慮到你的這招,我或可幫你抵抗。」

    眾人心中一凜,卻不能不說夜星沉考慮的極有道理。

    「算我一個。」呂布悶聲道,「我也可以幫你擋上一擋。」他並沒有廢話,但那時的心情和帶著樓蘭鐵騎抵抗外敵時一模一樣——知道做什麼,然後堅定不移的去做!

    眾人感慨,孫策隨即就要挺身而出,鬼豐突然道:「多帶人手未見得有太多作用。單飛,你帶夜宗主、呂布先去試試,我等在下接應。」

    他這麼一說,眾人倒是沒有什麼異議,紛紛道:「單飛,小心。」

    單飛看了孫尚香一眼,見伊人關切的看著他,微笑道:「你放心,我會回來。」他只說了一句,雙手瞬間變幻手訣,下一刻的功夫,已抓住夜星沉、呂布消失在眾人的面前。

    眾人雖知單飛的神奇,如今親眼再見,還是感覺此事匪夷所思的奇妙,不由抬頭向高空望去。

    鬼豐突然道:「詩言,你適才說,龍宮天塔如系在黑洞上的風箏?」

    詩言略有沉吟,「或許我這麼比擬也不算正確……但我一時間又不知道如何來說……」

    「我認為,或許用系在緊繃牛皮筋兩頭的世界更是準確一些。」鬼豐凝聲道,他說出這句話時臉色異常的難看。

    詩言那一刻也是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你的意思是?」

    「黑洞的確在制約著龍宮天塔,可龍宮天塔也在制約著黑洞。」鬼豐額頭上竟有汗光閃現,「如果這種平衡被打破,那可以吞噬亞特蘭蒂斯文明的黑洞接下來會吞噬什麼,沒有誰能夠知道。」

    詩言嬌軀顫了下,「你的意思是……如果單飛無法切斷兩盞神燈之間的連接,女修毀滅的不僅是龍宮天塔和我們,她還要借此一股腦的毀滅白狼秘地?」

    鬼豐緩緩點頭。

    「可是……」詩言凜然道:「白狼秘地本在極深的地下,黑洞吞噬白狼秘地後,又不再有龍宮天塔制約,說不定接下來會毀滅整個世界。女修她……瘋了不成?」

    眾人驚愕。

    鬼豐喃喃道:「女人心、海底針。你想弄明白一個女人在想什麼已不是容易的事情,你如何還能奢望明白一個瘋女人的想法?」

    女修沒有瘋,她正在冷冷的看著詩言和鬼豐,二人所說的話,竟然一字不漏的傳到她的耳中。

    她如今自然不在龍宮天塔內,而是坐在那微縮的樓蘭神廟旁,而她看起來也不是以往的模樣。

    女修看起來像個天真無邪的少女。可無論誰看到她冷若冰霜的表情,都不會認為這少女再有什麼天真的心腸。

    「你一定奇怪,我回轉樓蘭神廟,如何還能看得到龍宮天塔的動靜?」女修突然道。

    一人正貼石壁而立,很是畏懼的看著女修。女修坐的是他以前的位置,可如今的他卻是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那人正是孫鐘!

    孫鐘神色疲憊,可聽女修詢問,卻不能不答道:「女王把孫尚香留在龍宮天塔內,隨即借用自鳴琴出了龍宮天塔,再利用阿九的身軀活轉,這一招實在是高明。若是夜星沉等人擊殺了孫尚香,定然和單飛結怨,他們不等死前就可能大打出手。可他們不殺死孫尚香亦是無妨,為孫尚香考慮的單飛,無論如何都不會逃,而要破解眼下的難題。龍宮天塔內唯一能活命的只有單飛,偏偏他只能自投死路。」

    女修神色漠然。

    孫鐘疲憊中多少帶分嘲諷道:「女王雖然損失了巫咸,看起來仍沒有敗,看起來仍舊無所不能,既然如此,女王能看到龍宮天塔內的動靜,也是不足為奇的。」

    他雖有嘲諷,但心中著實凜然。

    坐在他面前的本是那個柔弱的阿九,眼下卻是威嚴無限。

    直到現在,他孫鐘才清清楚楚的明白——他孫鐘或許有錯算的時候,可女修卻絕不會算錯。

    女修將阿九系在單飛的身旁不只是想誤導單飛,她顯然考慮到要犧牲孫尚香的情況,最壞的情況下,女修還有阿九這個備用的替代!

    一念及此,孫鐘周身發涼,不知道眼前這看似天真的「阿九」究竟還有多少不為人知道的事情。

    「聽起來,你對我很有些不滿。」女修突然道。

    孫鐘感覺女修字字如冰針般刺入他的心臟,可他還能道:「老夫怎敢?」

    「你一直對我很是不滿。我看得出來。」

    女修看著滿是戒備的孫鐘道:「你早知道夜星沉、鬼豐的前面是個天大的陷阱,而單飛置身其中容易,想要脫身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因此你才勸單飛帶上呂布和你齊闖鬼門,我留你在此間是為了誤導單飛,但你那時候就想要背叛我!」

    孫鐘嚥了下口水,艱難道:「女王……我……」他實在想不到女修連這件事都已知曉,可他轉瞬知道樓蘭神廟本是女修的地盤,他孫鐘對樓蘭神廟的所知恐怕不如女修的百分之一。女修讓他留在樓蘭神廟,卻一直又借樓蘭神廟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樓蘭神廟這麼重要的一個地方,女修如何會讓它落在不相關人的手上?

    「你不想救你兒子了?」女修又道。

    她一句話擊在孫鐘最脆弱的防線上,孫鐘瞬間矮了半截,「女王……老夫只是……一時糊塗,還請女王網開一面。」

    女修冷冷的盯著孫鐘,「你要記得,背叛我的人,從來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轉望龍宮天塔內的一切,女修凝聲道:「在龍宮天塔的人都不比你孫鐘差上什麼,可他們如今的處境,絕不比你孫鐘要好。」

    孫鐘「嗯」了聲,心中卻有蒼涼的感覺。不知為何,他那時突然在想——若有選擇的話,他極可能會和呂布一樣跟在單飛的身旁,而不是無奈的留在這個冷酷無情的地方!

    「鬼豐和詩言的確聰明,他們竟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麼。」

    女修漠漠道:「單飛足夠聰明,他自得六甲秘祝和流年後,對時空的體悟也遠比太多人要深刻。夜星沉也算是老辣之輩,他居然會猜到我不會讓單飛接近天空的那盞許願神燈。」

    孫鐘顫了下。

    女修漠然的笑笑,「可夜星沉還是猜錯了。」

    話音落,龍宮天塔的半空中有光芒一現,單飛已帶夜星沉、呂布再次出現。

    單飛在和阿九置身無間空間時,已默算了空間上升的速度,如今有備而來,閃出時正在那盞許願神燈不遠處。

    雖有偏差,但這些偏差已難不倒飛龍在天的單飛,他雙手結出「界」字,瞬間將夜星沉、呂布留在半空,自己卻是空中縱躍,伸手向許願神燈抓去。

    女修笑笑,笑容中帶著無盡的冷漠之意,她檀口張,只說了八個字,「天地無極,乾坤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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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6節 只是開始

    天地無極,乾坤逆轉!

    女修八字說出,纖手已按在石桌之上,樓蘭神廟瞬間升騰,在空中翻轉。孫鐘為之訝然,見到女修這般手段,他才知道自己對樓蘭神廟的運作實在膚淺。

    可女修說的是什麼意思?翻轉神廟又是意欲何為?

    孫鍾不解時,單飛卻已臉色改變。夜星沉提醒他時,他也想到改變雙燈的牽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他從未見過女修這般冷酷無情的女子。

    為取得詩言手中的那盞許願神燈,女修坐視巫咸去死並無任何舉動——女修知道那時取燈定會引發詩言的激烈反彈,因此她一直等巫咸和曹棺同歸於盡、詩言傷心欲絕時才出手。

    如此費盡心力取燈佈局的女修,就絕不會再讓單飛輕易破壞她的計畫!

    單飛騰空伸手時,已與流年融而為一,時刻提防著神燈的反噬,不想直到他握住神燈時,神燈居然仍舊沒有任何異樣。

    心中不喜反是是警惕,單飛就要扭轉神燈的方向……在騰空時,他已看得清清楚楚,神燈燈盞向天,燈座正指向入地的方向。他在貴霜王廟曾用六壬盤對抗魔王,知曉世上力道相吸相斥,而黃帝等人所做的神器雖是奇異,亦是符合這天地間不變的規則。

    一觸神燈,他已設想改變神燈的方向來阻止神燈引龍宮天塔入黑洞,不想他的手突然黏在了神燈之上。

    神燈驀地傳來一股古怪的吸力,瞬間和他的手掌合二為一。下一刻,夜星沉、呂布悶哼聲中,竟齊齊向他的方向衝來。

    單飛心驚之下,隨即意識到這二人並非主動衝來,而是不由自主被那神燈的引力吸引過來,因為二人的舉止均是極力反退的樣子。

    夜星沉臉色亦改,他想到了神燈的諸多攻擊,卻不想單飛處驀地傳來極大的吸力,眼看下一刻就要和單飛撞在一起,夜星沉突然一掌向呂布劈去,同時喝道:「還手!」

    呂布在這種時候腦筋不算靈光,卻是毫不猶豫的一戟反劈。若是單飛對他出手,他可能會有錯愕,可若是別人對他出手,他絕對會以牙還牙。

    雖是和夜星沉般身不由主,但呂布半空揮出的一戟還是著實強悍,夜星沉並不畏懼,反掌切在戟桿之上。

    兩股大力一撞,二人倒飛而出。

    呂布這才明白夜星沉的用意——夜星沉只是想借二人的反震之力讓彼此間遠離單飛。

    夜星沉一招得手後卻沒有絲毫欣喜之意,只因在他接近單飛的時候,發現身上那無形的負重之力驀地變成極強的引力,他雖借呂布一戟之力反離單飛數丈,可轉瞬的功夫,他居然又回衝了過來。

    呂布亦是如此。

    這二人置身高空,本應該擔心會不會跌落摔死,哪想到世上會有這般奇詭的力道居然讓他們不跌反升……

    眼看二人就要再次和單飛撞在一起時,單飛已喝道:「界!」他不能擺脫黏著的神燈,但還能竭力運出界字訣,瞬間在自己和夜星沉、呂布之間形成一道如絲網般的界限。

    夜星沉、呂布一彈竟止,齊聲道:「怎麼回事?」他們問話時臉色改變,因為他們發現自己所受的引力益發的磅礴,而那如絲如霧的界限已似不堪二人衝力,隨時都要破裂開來。

    更恐怖的是——單飛手上神燈的燈座上,突然裂出個黝黑的洞口。說是洞口或許不算準確,因為那裂縫不過蠶豆大小,但他們卻能目睹那裂縫不停的向外撕裂,轉瞬就要變成怪獸巨口的模樣。

    下一刻的功夫,下方的眾人齊齊驚呼,居然齊齊的漂浮起來。

    單飛臉色巨變。

    「你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女修冷漠道。

    孫鐘亦是看的目瞪口呆,從單飛去取燈一直到眾人異變,孫鐘感覺是在看著神話般。他那時腦海中閃過個極為荒誕的解釋——單飛手上的許願神燈好似傳說中的仙家法寶,可將一幫妖魔鬼怪吸入其中。

    「不是仙家法寶。」

    女修似看穿孫鐘的想法,隨即道:「這只是一種力道的巧妙運用。這世上有引就有斥,有正必有反,很多人都知道這個道理,但能自如的運用引斥、逆轉正反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女王自然是其中的一個。」孫鐘看著鬼豐、詩言一幫人雖是竭力掙扎,還是緩緩的升空,對女修更增畏懼之意。

    「我或許能利用引斥,但這種乾坤逆轉的事情,卻非我的力量能及。」女修淡漠道。

    「那……」孫鐘滿是不解。

    「我雖不能,可許願神燈卻能做到這點。」女修緩緩道:「此物早在黃帝等人之前就已創出,遨遊宇宙多有磨難,卻因此對宇宙規則更是瞭然。神燈和樓蘭神廟間有著奇異的關聯,通過神廟可控制神燈的舉動。」

    孫鐘聽的吃力,若是單飛在此,絕對會一聽就懂——神廟像是遙控器,而許願神燈更像是人工智能的巔峰!

    「我將神燈一置天,一置黑洞中,的確是試圖利用神燈之力將龍宮天塔毀滅。」女修道:「不過黃帝、玄女所創的龍宮天塔,怎是我說滅就滅的?」

    她雖是冷傲,但對黃帝、玄女二人的手段還是欽佩的。

    「這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女修又道。

    孫鐘訝異道:「那他們……」

    「世人的驚怖多是來源於他們的無知,越是無知的人,才越會對那些妖魔鬼怪越是確信不疑,而從不肯動頭腦去想想其中是否有道理可言。」女修輕淡道:「饒是鬼豐,看起來對龍宮天塔也是一知半解;精衛死時,龍宮天塔還未大成,因此詩言對龍宮天塔也是不算瞭然。」

    略有嘲弄的神情,女修又道:「我在離去前,就在利用他們的無知。我故意用神燈助力讓他們感覺到天塔要坍的樣子,我離去後,壓力雖緩,但他們心中的壓力卻沒有消逝,只以為龍宮天塔坍塌一事迫在眉睫。」

    孫鐘有點明白過來,「單飛為救眾人,就要立即想辦法移除神燈,而女王正可以在神燈上做些文章。」

    「不錯,能去移除神燈的只有單飛,我早料到這點。」女修言語中滿是無情,「他也是聰明人,絕不會前往那毀滅一切的黑洞中移除神燈,既然這樣,他就會打天上那盞神燈的算盤。可他對神燈的所知亦是膚淺,並不知道天地本無極,乾坤亦可反,無論他接近哪盞神燈,結果都是一樣!」

    孫鐘眼皮跳動,身軀不由自主的顫,「女王利用樓蘭神廟讓天上的那盞神燈變成黑洞的那盞神燈?」

    他說的並不清楚,女修卻是點頭,「正是如此!只要單飛一接近神燈,我就會開啟了那黑洞。這段日子來,單飛一直想要和我走不一樣的道路,以為那樣就可以改變所有的人,可如今怎樣?」

    看著龍宮天塔中額頭冒汗的單飛,女修一字字道:「他終究還是要將所有人送入他親手開啟的死路。」

    轉望不寒而慄的孫鐘,女修冷酷盡顯,「孫鐘,記得我說過的話,背叛我的人,從來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

    孫鐘就如置身在永不見陽光的冰窟中,感覺不到周身有半點溫暖。

    「完了,結束了。」他似說給龍宮天塔內的眾人聽,又像提醒著自己。世上或許有很多路,但在女修的手下,其實只有兩條。

    順者生,逆者亡。

    「你錯了。」

    反駁孫鐘的竟然是女修,她雖在掌控大局,但神色間還有絲凝重,「一切並沒有結束,恰恰相反,一切只是開始!」

    孫鐘怔住,他綜合鬼豐、詩言所言,認定天塔內的眾人在劫難逃,而女修雖說毀滅龍宮天塔是個漫長的過程,但再長的過程也會有終結的時候,接下來黑洞自然會去毀滅白狼秘地,甚至這個世界……

    他已疲憊,想著一切就這麼了結或許也是一種解脫,因此他不明白女修的開始是什麼意思?

    「單飛他們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可剿滅白狼秘地之路才是開始……」女修長吸一口氣,孫鍾不解,她卻知道前行的阻難。

    眾人對許願神燈無知,她女修卻開始對白狼秘地有些無知。

    這些年來,她女修哪怕是世上最強的王者,卻始終徘徊在白狼秘地之外。

    她一直以為白狼秘地被黃帝、單鵬牢牢的封死在地下,可鬼豐、白蓮花的出現卻證明白狼秘地居然有送異形人到了世間的能力。

    鬼豐、白蓮花都是白狼秘地出來的人,這些人看起來極為正常,卻遠較世人要出色許多。

    白狼秘地如今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像鬼豐、白蓮花這般的人物在白狼秘地中還有多少?女修纖眉緊蹙,最擔憂的卻是——白狼秘地已不止是異形人的世界,能塑造出鬼豐、白蓮花這般出色人物的幕後主使,究竟會是哪個?

    絕不是共工,共工沒有這般驚天的實力!

    正思索間,女修纖眉微揚,滿是驚錯之意。她驀地發現不止白狼秘地沒有完結,單飛也沒有完結。

    額頭滿是汗水的單飛驀地招手,空中一物已落在他的手上。

    流年閃著不屈的光芒,倏然照耀了單飛手上之物。

    有山河經天,遽然橫亙在兩盞神燈的引力之間!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0 09:39
第927節 反者道之動

    單飛汗出如雨,眼睜睜的看著孫尚香、鬼豐一幫人等漂浮起來,汗水瞬間濕透了他的前胸後背。

    他在剎那間連做數次「界」字訣,卻只能阻擋夜星沉和呂布不被引入那驀地裂開的黑洞之中。

    不過剎那間,他已明白了女修的狠辣用意——女修還在操縱著許願神燈,而且要借他單飛之手,親自將他的愛人、朋友和兄弟盡數送到黑洞之中。

    女人狠辣起來的手段絕不會比男人要遜色多少。在女修眼中,要毀掉單飛並不一定要殺了他,而要徹底摧毀他的意志!

    單飛身處絕境卻沒有放棄,他本不是輕易放棄之人,他若早早的放棄,無論如何都是到不了此間;他若是此時放棄,以前的一切努力全然沒有了意義。

    思緒飛轉,單飛想到數種方法來抵抗神燈上傳來的引力,可無論他如何發力阻止,均是不能減弱神燈的牽引,他甚至發現,連他自身的氣息都開始和神燈融為一體。

    這並非好的跡象,因為這次融入並非他和流年相合般自然而然,而更像是一種掌控。

    就在這時,夜星沉嗄聲道:「山海經!」

    什麼?

    單飛略有困惑,隨即向夜星沉所指的方向望去。夜星沉和呂布饒有驚世之能,但在如今的境況下,更像被蜘蛛困在絲網上的飛蟲,根本沒有什麼反抗之力——他們抵擋不住神燈源源不絕的引力,哪怕他們再是掙扎,只能讓單飛做出的界限有所損傷。

    不過夜星沉還是努力向下方指去。

    單飛隨即就看到有一物閃閃的浮在半空。

    是山海經!

    一直是巫咸在使用著山海經,如今曹棺、巫咸雖死,山海經尚在,而且在神燈的吸引下,更快的向神燈的方向飄來。

    「山海經本是伯益所做,卻有單鵬的心血凝聚。巫咸能用山海經,你單飛更應該可以利用山海經抵抗神燈!」夜星沉急聲道。

    不等夜星沉說完,單飛已伸手抓去。他本沒有隔空取物的本事,可他氣息隱約已溶於神燈之內,伸手抓去時,就感覺一股氣流激射而出後,瞬間裹住山海經,在引力下,山海經迅疾的回轉他的手上。

    心中不知是喜是驚,單飛已喝道:「山海經天!」

    他喝出這句話倒有點無奈,在和巫咸對戰的時候,他曾聽巫咸唸過運用山海經的咒語。

    山海經天,我獨為先……歸藏無邊,雙易連山……

    單飛如今對咒語有著更深的理解,知道六甲秘祝每字的確各有作用,但若想發揮出六甲秘祝的威力,絕對要配合手訣……或者說是用手訣調動體內氣息流轉來實現咒語的威力。

    只動動嘴唸唸咒是很難乾成什麼實事的。

    如此一來,他雖聽過巫咸唸過口訣,但知道這些更像是表面功夫,真正操縱山海經一定需要某種技巧。

    許願神燈的功能遠超他的想像,而自鳴琴、流年之物這些器物甚至能理解掌控之人所想,進而完成掌控人想要的動作……

    黃帝等人所傳之物看似神器,可更應說近於人工智能的巔峰,那是否可以用口令開啟?

    單飛轉過這個念頭的時候,不由喝了聲,他記得自己在冥數的時候,對冥數是有操作權限的。

    巫咸和單鵬曾經是戰友,能利用山海經不足為奇。可如果單鵬製作山海經的時候,為單家人也預留了操作權限,那他單飛說不定也能使用?

    在場諸人,也只有他單飛才會有這般腦袋,喝聲一起,單飛也有些發呆,因為他發現山海經驀地暴漲,倏然佈滿了整個龍宮天塔!

    山海經居然也聽他的號令?!

    引力頓弱。

    單飛心中大喜,知道山非山、海非海,但山海經形成的幻境的確對神燈的吸引有作用。如果用磁極比喻神燈的兩處,在磁極之間放置障礙,不是可以削弱之間的引力?

    「單飛,還有救出所有人的機會。」一人突然道。

    什麼?

    單飛有些錯愕的向夜星沉、呂布望去,一時間不確定是誰說了這句話。夜星沉、呂布亦是錯愕的望著他,不過夜星沉隨即看向他的背後。

    他身後空空蕩蕩,卻有流年。

    「馬先生?」單飛被許願神燈所束,竭力讓眾人不再靠近黑洞時早就手腳慌亂,可稍加辨別,他發現說話之人竟很像馬未來。

    馬未來似在流年之內?

    那聲音隨即道:「是我。單飛,你雖用山海經擋住雙燈合力,不過山海非真,雖能助力卻難長久。」

    「那該怎樣?」單飛急聲道,只盼老頭子在這種要命的時候不要再賣關子來考驗他的頭腦。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馬未來低聲道。

    「什麼?」單飛依稀記得這是道德經中的兩句話,一時間不明白老頭子的意思。

    馬未來卻不再解釋,急聲道:「我去另一處神燈的所在。流年暫借我一用。」他話才說完,單飛就覺得背後一輕,隨即發現流年已輕如白羽般向下方逝去。

    單飛心中微震,不知馬未來如何在引力下做到的這點,卻聽夜星沉急聲道:「不錯,女修控制神燈是用道之反,和無間般,動而愈烈,唯獨以弱示之,方為平息之道。」

    他這般言語著實有點高深,不過因和無間有關,瞬間讓單飛腦海一亮,頓時明白夜星沉之意。

    道德經曾言——天地之間,其猶橐籥,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單飛對這句話本來聽過就算,但得夜星沉提醒,卻驀地想通此言真意。老子早就說的清清楚楚——這天地之間就和個大風箱一樣,其中本是什麼都沒有,你越是折騰,動靜看起來就越大,但來來去去更像是一場空罷了。

    風箱裡會有什麼產生?風箱如此,天地亦如此。老子就是看明白這點,這才騎牛遠走,不理世俗之事?

    先不管老子,但老子說的不是和無間效應極為相似?

    世上的結果本是單線進程,但加了無間後,就成為多進程的發展。很多人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什麼,可如果你連一個進程都做不明白,應付多進程的並發更像是痴人說夢。

    單飛就是明白這點,因此不到萬不得已時避免使用無間。按照馬未來、夜星沉所言,許願神燈似是道之反的極限,怪不得無論他如何用力相抗,只會引發許願神燈更激烈的對抗,這就如大夥在風箱中折騰一樣,只會更增險惡,可他若是根本不加對抗……

    「不行……」單飛急聲道:「動盪已起,火燒眉毛,如何能以靜弱示之?」

    夜星沉皺眉不語。

    他明白單飛的難處。單飛說的極為清楚,如今的狀況用佛教的說法就是因已有、果將成,這時候你才說我想靜靜,可因果如何會讓你消停?

    夜星沉明白其中的道理,亦是無能化解。就在這時,流年已至鬼豐等人中間,驀地懸浮不動,而其中有人影一道逸出,倏然竟破了龍宮天塔的束縛,向黑洞的方向竄去。

    馬未來!

    從流年中逸出那人赫然就是馬未來!

    鬼豐等人自許願神燈黑洞開啟後,就完全不由自主的浮游半空。等山海經一出,他們終於有了喘息的時間。鬼豐豈是束手待斃之輩,他早就凝神運劍,在空中畫出奇怪的跡線,可見流年懸浮、馬未來向下方躍去,鬼豐還是眉頭微跳。

    變化不過剎那。

    孫鐘嗔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一時間倒感覺這些人或許能絕處逢生。

    女修卻是纖眉冷凝,雙手已然按在石案之上。

    單飛他們未見得會有活路,女修不會給他們留有活路!孫鐘見女修的眸中殺意凜冽,不由改變了想法。

    轉瞬間,龍宮天塔的地下有一道光華霍然破空而出,籠到了流年之上,再是一折,已至單飛面前。

    本是朦朦朧朧的龍宮天塔在那道光華射來之時,驀地變得清楚明亮。

    光華中,單飛的目光竟能刺穿龍宮天塔,看到馬未來正懸立在黑洞和許願神燈之上。馬未來手中持有一物,赫然就是通靈鏡!

    通靈鏡?!

    老傢伙不但拿走流年,還拿走了我的通靈鏡?你讓我拿什麼和女修抗衡?單飛百忙中伸手入懷,居然又拿出面通靈鏡。

    通靈鏡也有兩面?

    原來馬未來還留一面通靈鏡自己玩耍?

    單飛不知道馬未來要做什麼,可見馬未來這般,如何不知道照葫蘆畫瓢的去做?他手中的通靈鏡一翻,瞬間接住馬未來射來的那道光芒,光線再折而回,盡數注入到流年之內。

    流年爆亮。

    單飛卻覺得右手一輕,本是死死黏在他手掌上的許願神燈倏然離去。

    引力頓逝!

    弱者道之用!

    單飛心中狂叫,瞬間明白這句話的真意,許願神燈能將道之動發揮到巔峰之境,無論何力入內,不過平添其中的動盪,但流年卻是以弱勝強,以弱為用的將神燈產生的一切引力盡數融入其中。

    怪不得老子在敘說「道動、道用」後隨即又說——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許願神燈終有,但流年既然可以化空因緣,就可化空世上一切所有,包括無形的引力。單飛瞬間明白這些道理,卻亦知道唯有馬未來這種智者才敢這般操作。

    可馬未來當初為何要走,如今為何驀地回轉?馬未來說要用餘生完成第二念,而馬未來的第二念就是去和單鵬見面。

    難道……單鵬要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6 12:55
第928節 不思量、自難忘

    單飛閃念間,一顆心怦怦大跳個不休,他越知道單鵬的事蹟,對單鵬這人越是好奇。單鵬神龍見首不見尾般,卻是太多事情的關鍵。

    如果單鵬能來,那大多的疑難就會有了答案!

    女修不是一直在等單鵬前來?

    單飛閃念間,不知樓蘭神廟內的女修按在石桌上的纖手微有顫抖,冷漠的臉上終有激動閃現,她始終未再有什麼舉動。

    眾人齊落。

    許願神燈引力一逝,眾人不可避免的向下落去。

    鬼豐爆喝中出劍。

    他那時倒不管誰來誰不來,卻知道這是離去的最佳時機。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

    女修不愧為女王,不但在權術上可借用世上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甚至能將這種方法運用到神燈之上。

    她利用神燈將「道之動」發揮到極限,就是要借內外一切可用的力道、再轉為引力將眾人送入深坑。馬未來、單飛卻是合用通靈鏡,再加上流年的助力,以「道之用」將引力盡數化解。女修不是無所不能,她能束縛住眾人,甚至可以切斷蓮花和鬼豐的聯繫,依仗的就是兩盞神燈的合力,而她引眾人入黑洞亦是仗著神燈的助力。

    「反、弱」兩力驀地相抵,旁人或許不知生機何在,可鬼豐卻知道龍宮天塔外的界限正隨著神燈引力的消逝而薄弱。

    適才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鬼豐哪怕明白這點卻是無計可施,但如今的他卻無論如何都不會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手中雷霆劍紅赤有如烙鐵般向空中刺去,鬼豐適才所畫的跡線,瞬間變成八卦陣圖閃現在半空。

    破天鼓響。

    白蓮花苦苦尋求鬼豐和單飛的下落,在龍宮天塔外界防禦最弱的時候突然感應到鬼豐的跡象,如何會不立即響應?

    「詩言!」鬼豐叫了聲。

    詩言不待鬼豐多說,雙手一錯,平平的推了出去。她瑩白如玉的纖手剎那間竟然變成深紫之色,隨著她纖手平推,空中波紋蕩漾,竟有紫色波紋流轉。

    「奇門!」詩言輕叱聲中,空中的紫色波紋盡數注入到八卦陣圖間。她本是雲夢秘地最有慧根的女子,又被喚醒了精衛的記憶,對於神農所傳的奇門遁甲有著更深的領悟。

    她要助鬼豐開出一條通往龍宮天塔之外的道路!

    逃生之路!

    陣圖中裂。

    有白光一道,瞬間穿透了那裂隙,正射在龍樹的身上。

    龍樹不等舉動,就覺得身體一輕,好似在一條紫色的通道間急劇的穿梭,不過眨眼的功夫,他眼前一亮,發現有個若蓮的女子正立在他的面前。

    「阿彌陀佛,蓮花女施主?」龍樹一時間不明所以,卻知道自己竟神奇的出了龍宮天塔,而眼前這明麗的女子,多半就是鬼豐和單飛曾提及的白蓮花。

    白蓮花神色凝重,看也不看龍樹,纖指在一個如圓筒般的東西上急速的敲擊,下一刻的功夫,一人又是站在龍樹的身旁。

    那人卻是一臉茫然的孫策。

    單飛心頭一跳。

    他在空中見到鬼豐、詩言吃力的支撐著陣圖中的裂隙空間,隨即聽有鼓聲兩響,轉瞬有白光兩道穿透八卦陣圖籠在龍樹、孫策的身上後,龍樹和孫策消逝不見。

    單飛隱約知道白蓮花、鬼豐和詩言聯手,已然接出兩人。他和馬未來雖暫破神燈牽引,事實上,神燈仍在女修的掌控,這時候衝出此間方為生路。

    可白蓮花竟有這般能力?她瞬間救出兩人,但她會不會……

    他念頭才轉間,再有白光一道,倏然照在孫尚香的身上,孫尚香亦是消失不見。單飛心中一喜,他如何不知道白蓮花對孫尚香滿是敵意?在這種時候,他一直擔憂白蓮花不會救孫尚香出了龍宮天塔,不想白蓮花帶出的第三人就是孫尚香!

    女修纖手一緊。孫鐘關注著塔內的動靜,也是一直留意著女修的舉動,見女修驀地發力,孫鐘暗叫不好……

    龍宮天塔內驀地有嘯聲尖銳!那嘯聲如此的刺耳,直如要刺穿眾人的耳膜般。單飛駭然抬頭,就發現嘯聲竟是從神燈上傳來。

    他人在空中,正在和馬未來全力化解神燈的引力,但在嘯聲突傳時,他就感覺身軀驀地一震,居然再次向神燈的方向飄去。

    而馬未來被巨力牽引,竟然向黑洞的方向落入。

    鬼豐、詩言齊齊悶哼,八卦陣圖突現裂痕。

    單飛心中大駭,察覺到兩盞神燈的引力竟然突改,由一向吸引變成兩向突分,而在這兩向引力的牽扯下,八卦陣圖內的奇門竟要被硬生生的撕裂。

    呂布、夜星沉空中倏停,轉瞬就要不由自主的向天空的神燈衝去……

    夜星沉臉色微變,他知道出塔路徑本在陣圖之上,陣圖若碎,餘眾只怕要盡數困在此間。不過轉念間,他一掌推在呂布身上,喝道:「衝出去!」他在引力下已是倒飛而出,這一掌推出,整個人更如利箭般倒射了出去。

    呂布猝不及防,加速到了陣圖旁,心中卻是顫了下。他爾虞我詐了一生,對眾生著實有著深深的戒備,不想此時還是中了夜星沉的「算計」,可唯獨這一次被算計,他卻是心存感激。

    生死一線間,夜星沉居然將生存的機會讓給了他?

    他呂布離活路近,可夜星沉卻離生路更遠!

    念頭微轉間,有道白光籠在了呂布的身上,帶著他就要沿著條紫色的通道前行,可哪怕呂布都已感知,本是順暢的道路竟成泥濘的沼澤。

    有人攔阻,是女修?他如何處置?呂布縱橫一生,但在這種奇詭的環境始終束手束腳,正猶豫時,就聽一人念道:「般若波羅蜜多!」

    咒語出,一隻手已經抓住呂布的手臂,竟將他硬生生的抓了出來。

    龍樹畢竟多識神通,在這種關鍵的時候還能運用手段將呂布抓了出來。但他驀地發力就如拉動山嶽般,臟腑頓傷,他不顧自身還待再次出手時,白蓮花驚駭道:「不好!」

    白蓮花始終留意著龍宮天塔的動靜,她知道單飛的脾氣——在危機關頭,單飛絕不會冠冕堂皇的置眾人生死於不顧先逃,要讓單飛出來,就得先救眾人出來。

    就因為這般,她才會將孫尚香救出。

    孫尚香若是陷身其中,單大哥如何肯活著出來?

    心中酸澀,白蓮花還是堅定的執行自己的步驟,本以為接眾人出來後隨即就可讓單大哥安全,可她不想就在呂布出來那一刻,八卦陣圖碎裂。

    山海雙分!

    眾人甚至聽得到山崩海嘯的聲音。

    神燈間相反的兩股引力硬生生的撕裂空間內所有的一切,甚至要將所有人撕成了碎片。

    「反者道之動!」馬未來的聲音驀地傳來。

    單飛揚聲道:「弱者道之用!」

    神燈引力的改變讓單飛猝不及防,但單飛經過適才的變化,已知道這不過亦是女修在天地這個風箱中再增加動反之力,人在其中與之抗衡,非是無濟於事,反倒更增動盪,唯獨以弱示無,借助流年才能化解空中的激盪衝擊。

    二人聲一出,身竟停,流年亮的如同驕陽。

    分力倏弱。

    鬼豐趁機再次揮劍劈向半空。

    陣圖裂,但他還想憑藉雷霆劍硬生生的劈開一條道路,可他亦知女修手段反覆莫測,此番的他要想重施故技,只怕難上加難。

    不想詩言嬌叱聲中,一掌劈在了他的背心之上。

    鬼豐做夢也沒想到過詩言會向他出手,就覺得一股磅礴的力量穿透他的身軀、注入他的手臂,再順著他手上的雷霆劍劈了出去。

    空間再開!

    你找死!

    樓蘭神廟內的女修怒不可遏,臉上的蕭殺之意瞬間冰凝,「天地無極,乾坤合原!」話才出,她眼前的樓蘭神廟再次翻轉,霍然急縮。

    孫鐘心頭狂跳,然後就見雙燈空中反轉。

    時空似凝!

    神燈翻轉的那一剎,白蓮花等人呼吸都停,他們發現了一件極為詭異的事情……

    他們看得到單飛的驚錯、望得見夜星沉倒飛突緩、鬼豐一劍劈出雖裂出了空間,但他回劍的動作竟然減慢了千倍……

    所有的動作盡數緩慢了許多。

    鬼豐本是絕頂高手,但如今的身手,看起來連蝸牛都不能打得過。

    但讓白蓮花等人更心驚的卻是許願神燈的異象。

    許願神燈空中翻轉後,隨即有兩道光芒射出。光芒瞬間擴出數十丈方圓,雖緩,可卻是極為執著的向流年擊來,那光芒以無可匹敵的氣勢,看起來不但要擊穿流年,甚至要毀滅其中所有的一切。

    詩言出掌!

    她輕盈的如同精靈般的身影亦是凝重緩慢,但還是堅決的一掌擊在了鬼豐的背心。鬼豐在愕然間衝入了自己劈開的空間,而詩言卻是回震中到了曹棺的身畔。

    輕輕的摟住了曹棺,詩言嘴角帶笑,眼中卻是淚下。

    好好的活下去……

    曹棺臨死前對她如是說,可這也是她曾經對至愛之人說過的話。

    她想好好的活下去,但早在將彎刀刺穿曹棺胸膛的時候,詩言就已隨著曹棺而逝去。曹棺逝去,別人看不到她的淚水,可有種心傷已不能靠淚水來掩藏……

    同心既無異,逝去終無悔。

    她想好好的活下去,可她哪怕是世間極為睿智的女子,卻終究還是不知道如何面對不思量、自難忘的黯然,不知道如何抵擋年年斷腸處的神傷……

    既然不忘初心的兩人不能在世上期待美景良辰的到來,那就不如相約在地下。如果世間真的有地下……

    詩言那一刻無視死亡來臨的驚懼,只是痴痴的望著曹棺的臉龐。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6 12:55
第929節 生死兩茫茫

    單飛的呼吸都停。

    他在剎那間知曉女修不但以不可思議的神通凍凝了時空,而且改變了神燈的力道——正為引、逆為斥。

    引力倏然變斥,其中蘊含的力道不再是吸引,而是毀滅。

    毀滅龍宮天塔內所有的一切!

    單飛置身於毀滅的絕境中,卻沒有什麼驚懼,他有的只是那麼一刻的心傷。眼睜睜看著神燈間的一切倏然放緩,眼睜睜的看著詩言送走了鬼豐,卻選擇了和曹棺同死……

    他瞭然詩言的心情。

    這個堅強又倔強的女子,本來和晨雨有著太多的相似。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沒有無語分別的人如何知道難忘的黯然?沒有直面過生死的人怎麼懂得生死茫茫的酸楚?

    光芒頓起時,單飛已然掐訣,他知道流年似也到了極限,因為他的體能也要至了極限。他和馬未來雖借用流年以弱為用化解了神燈的力量,但黑洞蘊藏的能量無窮無盡,他單飛卻不能無窮無盡的撐下去。

    神燈翻轉間、光芒初起時,他已連變九字,瞬間裂開了無間空間,向夜星沉的方向衝去……

    陣圖合、鬼豐消失不見,可龍宮天塔內共有三人……詩言、夜星沉和他單飛,而在龍宮天塔外,還有個馬未來。

    他單飛無論如何都是到不了馬未來的近前,可他知道馬未來可以自救。他在這種時候或許還能救下夜星沉和詩言!

    潛行無間空間中,單飛不受時空凝結的限制,急速到了夜星沉身旁後破空而出,一把抓住了他,單飛奮力再向詩言的方向衝去。

    夜星沉居然將生的機會讓給了呂布,單飛倒沒有想到這點。可只憑這點,已可讓他單飛在生死關頭援救夜星沉一把。

    塔內變遷不過一剎。

    從鬼豐出塔到單飛動用六甲秘祝,其實不過轉瞬之間。

    白蓮花、孫尚香等人見毀滅光芒起,追著單飛而去時,幾乎不能呼吸。單飛潛行無間空間內,並不受時空凝結的束縛,但他一出了無間空間,身法瞬間凝滯起來。

    眾人眼睜睜的看著白光一點點的追近時,單飛還在堅持帶著夜星沉向詩言的方向衝去,心跳都停。

    他們實在不知單飛如何還有這般堅持,亦不知道單飛怎麼能在這種絕境中生存下來?

    白蓮花淚下,一時間手足無力。孫尚香何嘗不是如此,但在這種時候,她說一個字都覺得吃力。

    鬼豐突然道:「單飛還能使用通靈鏡。」

    眾人精神振作間,白蓮花咽聲道:「可單大哥恐怕沒有時間……」她沒有說完,但眾人已明白了白蓮花的意思,塔內時空凝慢,那毀滅的光芒一尺尺的追近單飛,如果以這般快慢計算的話,單飛哪怕再度裂開空間,恐怕還是趕不到詩言的面前。

    可單飛已是極為疲憊,他如何還有能力裂開異度空間?

    放棄詩言、在光芒到來前動用通靈鏡本是單飛最後存活的機會。

    女修眸光冷酷,按在桌上的玉手亦有青筋浮動。她不想這時候單飛仍在掙扎,可她並沒有任何收手的打算。

    「夠了。」一女子突然嬌叱道:「女修,我不想你是這樣的人!」

    孫鐘一怔,竟似聽到了阿九的聲音。他見過阿九,知道這是個天真無邪的女子。不過那聲音一出就逝,女修轉瞬間又是凝冷如冰。

    眼睜睜看著光芒就要追到了單飛的身後,女修眸中似有絲猶豫,可雙手仍舊重按了下去。

    白蓮花、孫尚香等人身軀僵凝間,就聽龍樹突然有些驚喜道:「阿彌陀佛,那……是什麼?」

    他伸手一指,眾人就看到龍宮天塔內有一圈藍色的光環倏然收攏。

    那光環似在碎裂的山海中忽然閃現,然後竟能在毀滅光芒擊中單飛之前,搶先一步將塔中最後的三人籠在其中。

    眾人心中狂跳,隨即就望見那藍色的光環繼續縮攏,而在其中的單飛、夜星沉和詩言,甚至曹棺的屍身一觸及到那藍色的光環,竟然開始消融。

    下一刻的功夫,藍環縮攏成點,倏然消失不見,而單飛等人亦是不見。隨後的功夫,那毀滅天地的光芒這才合擊在一起。

    白芒劇擴中充滿了龍宮天塔。

    龍宮天塔瞬間消散!

    「單大哥!」白蓮花大駭的失聲狂呼,她親眼看到那藍芒溶解了單飛的身軀……

    是女修的手段?

    她並不知道一點,在樓蘭神廟內,女修看到那藍芒突起收縮的時候,眼角微有抽搐,忽然喝道:「單鵬,我知道是你。你出來!」

    一聲厲喝,震得四周石壁塵土都裂,而女修面前那龍宮天塔內的影像,倏然消失。

    孫鐘被女修的一聲厲喝震的幾乎要吐血。見到這般奇異的情形,他一時間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單飛……死了?」孫鐘終於問道。

    女修臉若凝霜,只是冷冷的看著龍宮天塔的方向,突然在石桌上點按數次。

    孫鐘就見樓蘭神廟在空中翻轉縮擴,一時間為之咋舌,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理解女修的這般操作究竟是在做什麼。

    「姜叔叔……單大哥怎麼了?」白蓮花花容失色,她一把抓住了鬼豐的衣袖,不確定適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鬼丰神色亦是茫然,許久才道:「我不知道。」

    「單大哥……還活著?」

    看著沉默不語的鬼豐,白蓮花急聲叫道:「姜叔叔,求求你……求求你告訴我,單大哥還活著的,是不是?」

    她看到單飛消融的那一刻,只感覺單飛凶多吉少,可這種時候,只要姜叔叔一個肯定的回答,她也不至於絕望。

    鬼豐默然間,龍樹突然道:「阿彌陀佛。蓮花女施主,單施主極可能還在人間。」

    「你撒謊!」白蓮花呵斥聲中難掩淚下,「他沒有用通靈鏡,我看到他沒有用通靈鏡了。你撒謊……」

    轉瞬更是哽咽,白蓮花泣聲道:「他沒有用通靈鏡,如何還能活著?」她雖是這般說,內心卻極其盼望龍樹有著確鑿的證據反駁她。

    孫尚香黯然垂淚,嬌軀亦是顫抖不休。

    直到此時,她仍然未說一字,可誰又知道她內心的痛楚?她寧可白蓮花救出的是單飛,而不是她孫尚香。單飛最後沒有逃離龍宮天塔,她只認為是自身的緣故。單飛如果真的因此有什麼不測,那她如何還能活得下去?

    龍樹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緩緩道:「本僧不打誑語,本僧這麼說……是因為本僧有些證據。」

    「什麼?」眾人齊聲問道,哪怕鬼豐都是動容。

    龍樹輕聲道:「適才那藍色的光芒並非出自許願神燈,而是來自山海經的幻境。」

    鬼豐雙眉一挑,「是單鵬出手了?」

    眾人訝異,齊聲道:「單鵬?!」

    「善哉、善哉。」龍樹合十道:「原來不止本僧一人這般想。」微有停頓,龍樹分析道:「單鵬施主和龍宮天塔有著不解之緣,諸位想必均已知曉這件事。」

    白蓮花想要詢問緣由,可更迫切的想知道單飛的安危,急聲道:「那又如何?」

    「單鵬將軍本和夜星沉施主有個約定的……」龍樹又道。

    鬼豐瞬間想到了什麼,「那時高僧說單鵬不能如約前來?」

    龍樹緩緩道:「在那藍芒籠罩單飛、夜星沉三位施主的時候,諸位想必都是留意著單施主的動靜?」

    眾人暗自點頭,心道那種時候我們只期盼單飛能有奇招破解絕境,可那又如何?

    「本僧看的卻是夜施主的神情。」龍樹冷靜道:「在藍芒及體前,夜施主的臉上很有喜意,他似乎開口說了什麼……」

    孫策本是茫然,聽龍樹說到這裡,醒悟道:「絕境中,夜星沉能那般驚喜,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聯絡到了單鵬?」

    他其實也知道還有別的可能,但看到妹子傷心欲絕的神色,如何會不加以安慰?

    孫尚香眸光微亮。

    白蓮花忍不住道:「那是說不準的,很多人臨死絕望前,是會發瘋失去常態的大哭大笑……」

    「可鬼豐施主應該知曉,夜宗主絕不是會垂死發瘋之人?」龍樹反問道。

    鬼豐目光閃動,微微點頭道:「因此高僧的意思是——夜星沉在絕境中感知到單鵬的信息,話於單飛,然後單飛、夜星沉還有詩言都被單鵬……接引了過去。」

    龍樹雙目閃亮,「施主『接引』兩字說的極好,傳說中,這本是佛之神通,可引渡世人前往彼岸。而在西方,亦有這種說法。」

    鬼豐接著道:「你是說,單飛等人被單鵬接引到另外的一個世界?」

    眾人聽的嗔目結舌,孫策更是目瞪口呆,心中不由在想——聽兩位這麼說,單飛好像成仙了?我知道你們想要安慰人,可用不用這麼誇張啊?

    龍樹沉默片刻,「無論龍宮天塔,還是單飛施主開啟的無間空間,本來就是另外的世界,這麼看來,施主所說的另外一個世界也是大有可能的。」略有停頓,龍樹緩緩道:「若非如此,本僧實在不解單飛施主為何在最後的關頭仍不使用通靈鏡。」

    目光似不經意的掠過孫尚香和白蓮花,龍樹輕聲安慰道:「單飛施主雖是視生死於等閒,卻不是輕易送死之人!」

    眾人默然,不由再向龍宮天塔的方向望去,心中那一刻均在想——如果單飛未死,那他如今會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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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0節 眾妙之門

    樓蘭神廟內靜寂若死,女修如冰山般立在石桌旁,那股寒意擴散出來,凍凝了孫鐘的熱血。

    孫鐘心中發冷,他見女修對神廟足足操作了小半個時辰,然後就凝立在那裡,再沒有稍動。

    單飛……死了?

    或許沒有!

    孫鐘本不覺得單飛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可見到女修的這般神色,他卻隱約感覺事情並非看起來那麼簡單。

    「單飛……沒死。」女修終於道。

    孫鐘心頭一跳,「那他……去了哪裡?」他發現女修竟也不知道這個答案。

    「但他也沒有活下來的跡象。」女修又道。

    孫鐘著實一團霧水,不知道「活下來的跡象」究竟是什麼意思?

    女修緩緩轉過身來盯著孫鐘,冷冰冰道:「我能看到龍宮天塔的一切,是因為神燈的相助。單飛置身兩盞神燈之間,他無論去了哪裡,都逃不過神燈的視線。」

    孫鐘越聽越是糊塗,「那……」

    「結果卻是……他突然消失在那道藍芒中,一塊消失的還有……夜星沉、詩言,甚至曹棺的屍體。」女修喃喃又道。

    「或許他們已被神燈所滅。」孫鐘忍不住道。

    女修搖頭,凝聲道:「他們若死,我絕對會知道。他們是在神燈合擊之前離去,這點確信無疑。哪怕單飛運用了通靈鏡、動用了六甲秘祝,或者詩言重用神農當年的奇門神通,我亦一定會知道他們去了哪裡的……」

    頓了片刻,女修一字字道:「可是他們什麼都沒做,就這麼憑空的消失了……我根本不能探知他們的去向!這就和……」

    孫鐘望見女修的表情,就感覺自己如在寒冬戶外站立了數日般,他試探道:「或許……他們去了白狼秘地?」

    他看得到女修的眼角輕微的抽搐下。

    「不會的,不可能!」女修自語道:「事到如今,我如何會不對白狼秘地的舉動加以留意?」

    孫鐘忽然明白女修的意思,緩緩道:「適才女王想說……這就和單鵬脫離了女王的追蹤一樣?」

    女修霍然望過來。

    那本是讓人窒息的眸光,孫鐘卻似有些麻木道:「女王一直想要查出單鵬身在何處……根據種種跡象,再加上巫咸所知,單鵬極可能背叛了女王。」

    居然笑了下,孫鐘喃喃道:「這聽起來讓人難以想像,可權術下的眾生不都是這樣?無非時強時弱,無非掌控背叛……哪怕女王這般人物,也如握著一團散沙般……你或許能比任何人都有能力,但你凝聚的散沙,也始終逃不離分崩離析的命運。」

    女修雙拳握緊,那一刻不像握著河沙,而像捏著孫鐘的骨頭。

    「可單鵬卻和權術下的眾生不同,他沒有如散沙般分崩離析,反倒出乎女王的意料離開了女王的掌控。」

    孫鐘說話時,眼中帶著不可掩飾的嚮往。

    他人老心亦老,疲倦於前行、掙扎於抗爭,當年那個雄心大志的孫鐘回頭望去,卻發現以往竟像是一片蒼白。他自認為很努力的跳出權利的誘惑,卻發現自己始終擺脫不了權利的掌控。

    這世上有誰能如單鵬這樣,讓女修這般人物也是無可奈何?

    「女王從未被人背叛過,這才發誓一定要找出單鵬的下落。」孫鐘瞭然道:「你招來了單飛,操縱著單飛和他摯愛之人的人生,迫單飛為你尋到龍宮天塔,然後只要你和巫咸掌控了龍宮天塔,就極可能找到單鵬,進而滅了白狼秘地!」

    他就那麼平靜的看著女修,他突然發現自己以往的驚怖很是可笑。

    女修竟也不再憤怒,亦很平靜的看著孫鐘,「說下去。」

    「這本是天衣無縫的計畫。」孫鐘微微的吸一口氣,不知道自己下一刻還會不會將這口氣吐出來,「女王不愧是女王,幾乎將一切算計在內,包括用千種手段讓單飛走上這條路,改變晨雨的命運、利用孫家、犧牲孫尚香、欺騙阿九,給我一個虛妄的承諾。」

    「我給你的不是虛妄的承諾。」女修淡然道。

    「是嗎?」孫鐘澀然的笑笑,「可你始終不會將堅兒復活的,是不是?」

    女修不語。

    孫鐘喃喃道:「老夫很蠢,一直忘記這不過是綁在驢子面前的蘿蔔一樣,女王如果不達成心願,如何會『慈悲』的讓別人達成心願呢?」盯著女修,孫鐘道:「女王雖是多加謀算,卻始終並沒有達成尋找單鵬的心願,就不會讓堅兒復活的,是不是?」

    女修冷然。

    「其實死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可怕,活著才可怕。」眼中終於難掩壓抑很久的怒火,孫鐘瞪著女修道:「女王就是深知這點,才會讓尚香,還有我活下去。這不是施捨,而是利用。因為只有活著的人才會被你利用。哪怕是發棺鞭屍、挫骨揚灰,也不過權術者用來警戒活著之人的手段罷了。」

    神色激憤,孫鐘頭一次正視女修道:「女王一直讓我等為了希望艱難的活下去,才可以玩弄我們在翻掌間,可女王似乎忘記了一個最致命的問題。」

    長吸一口氣,孫鐘道:「有些人是不怕死的!因此晨雨才始終不會向你屈服,因此單飛才會一直選擇直面,因此曹棺才能和巫咸同歸於盡,因此詩言哪怕知道會死亦是不屈不撓,哪怕夜星沉都沒有選擇逃避,他們深知妥協永遠都會落入你的算計,這才選擇為愛而抗爭,哪怕去死!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這本是擺脫權術掌控的至理之言。」

    女修盯著孫鐘道:「你這麼說,因為你突然想死了?」

    她一語寒入骨髓,孫鐘卻沒有再瑟瑟發抖,「老夫早就該死了,一直不死,只因為有個希望。可單飛說的沒錯,老夫若是依靠女王的施捨去見堅兒,那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你不再想幫我做事?你想離開我的掌控?」女修淡漠道。

    若不是見到詩言、曹棺、單飛等人在龍宮天塔內的捨生忘死,孫鐘無論如何都難堅決自己的心意,但在此時,孫鐘益發的冷靜道:「不錯。」

    他只說了兩個字,可心意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他那一刻突然有了釋然,因為他知道自己可以無愧的去見堅兒。

    無論生死!

    女修冷漠的看著孫鐘,輕輕舒張了玉手,輕嘆一口氣道:「孫鐘,多謝你讓我也堅定了一個念頭。」

    「什麼?」孫鐘反倒很是愕然。

    女修的眸光穿透了孫鐘的身軀,望向了遙遠的黑暗,「你若活著,自然很快能知道我要做什麼,可惜……」

    說話間,孫鐘就覺得黑暗籠來,隨即陷入永遠的黑暗。

    孫鐘緩緩倒下,女修沒有絲毫動容。轉望龍宮天塔消逝的地方,女修自語道:「單飛,我雖不知道你去了哪裡,但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那本是天真無邪的臉上閃過無盡的冷漠,女修喃喃道:「我會等著你,等你回轉的那一刻……」

    樓蘭神廟陷入了黑暗。

    單飛卻覺得亮得異樣,他從未見到那麼明亮的光線。在神燈合擊的那一刻,他竟然還沒有準備逃,而是要冒險一搏。

    鬼豐仍沒有猜對他的心意。

    雙手掐訣,他本準備用「震」字訣助力到了詩言的面前,然後再用通靈鏡帶夜星沉、詩言離去。

    難有人在他這種時候還有這般勇氣,可他無懼。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身邊的夜星沉低聲叫道:「單鵬來接我們了。」

    單飛心中微震,然後就看到有藍芒從破碎的山海中閃現,倏然到了他們的近前。夜星沉神色驚喜,面對那藍芒竟有擁抱之意。單飛只是稍怔間,就看到那藍色光芒溶解了夜星沉,亦溶解了他的雙手。

    下一刻的功夫,明亮的光芒徹底的溶解了他,而他就感覺在那明亮的光芒中急速的穿行……

    他未動,是那光芒帶著他不停的穿梭,他甚至感覺不到身軀的存在,亦不能感知其餘人身在何處。

    那實在是一種極為奇特的體驗,哪怕他久經六甲秘祝的歷練,一時間也是不能適應這種境況,只能被動的跟著光芒。

    好在那光芒雖比太陽明亮千百倍,卻絕不刺眼。

    單飛心中奇怪,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般奇異的現象。按理說,人若直視太陽,很快的就會瞎掉,偏偏他凝望那比太陽還要明亮的光芒,心中竟有適然的感覺。

    不知許久,剎那或是永恆。

    光芒明亮不減,他卻覺得自己的身體停頓下來,他饒是惦記夜星沉、詩言二人的安危,但在前望那一剎,還是震撼於所見的景象。

    他看到了天!

    這像是可笑的言語,但他那一刻卻只能這麼形容。世人誰都能說自己看到過天,但他們看到的又不會是天,他們看到的只有雲、只有霾、只有光線折射出的一種感覺。

    天何在?

    愛思考的人多已意識到天不過是虛指,因為對宇宙而言,根本沒有什麼天的存在!

    可單飛卻只能說自己看到了天,高高在上的那蔚藍之地不是天又是什麼?世人多以寶石比擬純淨,可那天空比世上最無暇的寶石都要純淨——純淨的一塵不染,任何人一見到那蔚藍的天空時,瞬間就會感覺心情寧靜,再也無意紅塵的喧囂。

    這是哪裡?

    單飛這時才想到什麼,扭頭望去,卻只看到了夜星沉,「詩言呢?」

    夜星沉似也震驚於所見,半晌扭頭回望,緩緩的搖頭。單飛知道夜星沉只怕和自己一般,隨即又道:「這是哪裡?」

    他不過是下意識的開口,亦知道夜星沉不會比他更清楚,不想隨即有個聲音如天籟般傳來,「單飛,這裡是……眾妙之門。」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6 12:55
第931節 比例的震撼

    眾妙之門?

    單飛聽到這四個字時,感覺很有些熟悉,不過他沒有過多去想這四字的深意,卻更留意是誰說了這句話。

    誰在答他?

    那聲音低沉有力很有磁性,是個男人發出,他聽過這聲音……這種時候,這人……只是略一轉念間,單飛已推測道:「單鵬將軍?」

    夜星沉身軀顫顫間,那聲音回道:「不錯,是我,單鵬。」

    一言落,夜星沉幾乎呻吟般道:「單鵬將軍……將軍……一向可好?」他自幼到現在可說是兩世為人,素來孤高,只有對這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才滿懷敬畏之意。

    單鵬回道:「無謂好壞。不想來到這裡的是你們,而不是馬未來。」轉瞬輕嘆了一口氣。

    單飛確定答案後腦海反倒一片空白,他不想女修苦苦尋覓的單鵬霍然出現。他和單鵬有交集,不過那時只是匆匆言語,他單飛得單鵬指點,著實可說受益匪淺。此番終得再見單鵬,聽其嘆息,單飛沒來由的心中一顫。

    直覺中,他感覺到單鵬是有些憐憫。

    為什麼?

    單鵬和馬未來曾有過約定,要來見單鵬的本是馬未來。但陰差陽錯中,被藍芒帶到此間的是他和夜星沉,單鵬見到他們不是馬未來,最多是惋惜遺憾,為何會是憐憫?

    單飛為人看似膽壯,但身為考古專家,實則極為留意細節。不過他心中雖有千言萬語,此刻卻真的無從說起。

    「我知道你們定有許多疑問。」單鵬善解人意道:「如今這種時候,我自會向你們解說。」言罷,單鵬似沉吟道:「你們……」他似在猶豫著什麼。

    夜星沉嘴唇哆嗦,一時間倒是說不出話來。

    單飛見狀,大聲道:「這是哪裡?」

    單鵬言語似帶著笑意,「我說過了,這裡是眾妙之門。」

    單飛隨即道:「這裡不是白狼秘地?」一言落,四周本是清靜,如今更是幾乎能聽得到心跳的聲音。單飛這麼問可說是極為大膽,因為他問話中本有極多的用意。

    單鵬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認為我一直藏身在白狼秘地中?」

    單飛聽不出單鵬的喜怒哀樂,坦然道:「不止是我這麼懷疑,我想世人均是這般想,包括女修!」

    女修就是有這般懷疑,才是千方百計的要引單鵬出來。直到如今,單飛仍舊只能聽到單鵬的聲音,卻看不到單鵬本人,自然會有所疑心。

    單鵬此刻為何不現身見他們,單鵬在猶豫什麼?

    單飛提及女修時,凝神傾聽單鵬那面的動靜。遺憾的是,他根本感受不到單鵬所在,亦更是無法得知單鵬真實的想法。

    半晌,單鵬問道:「女王可好?」

    「單鵬將軍如何認為呢?」單飛詫異反問道。

    單鵬默然片刻,「你應該見過女王。你的意思是……女王認為我是叛逆,背叛了她,這才一直藏身在白狼秘地?而所謂的眾妙之門,只是我的一個託辭?」

    單飛越聽越是訝異,奇怪道:「你不知道這些事情?」

    他實在沒有想到單鵬會給他這麼一個奇怪的解釋,聽單鵬的言下之意,單鵬居然對女修一直苦苦逼他出來的事情不算瞭然!

    單鵬良久才道:「我不確定這些。」他這次說的亦是奇怪。

    單飛突然有種奇異的感覺,他感覺單鵬的聲音仍像從天籟傳來,卻離他近了許多。

    「那你……」單飛滿腹的疑慮幾乎要撐爆腦子,半晌才又道:「這裡如果不是白狼秘地的話……」

    「這裡就是眾妙之門。」夜星沉突然道。

    單飛有些詫異的望向夜星沉,「你知道什麼是眾妙之門?」

    夜星沉點頭道:「我知道。單飛,你有著少見的聰明,但對老莊所言並不熟知。」

    單飛倒不否認這點,可聽夜星沉這般說,他腦海中倒是靈光一閃,「你是說……老子……道德經裡……說過的……」

    夜星沉肯定道:「不錯,此地正是老子在道德經中開宗明義所言的……眾妙之門!」

    單飛頓時嗔目結舌,他終於想到自己為何對「眾妙之門」很感覺熟悉,因為道德經開篇就說過——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單鵬說的「眾妙之門」竟然是老子在道德經開篇提及的眾妙之門?

    單飛腦洞雖大,一時間也是無法將此關聯,忍不住道:「還請夜宗主詳解。」

    夜星沉苦笑道:「你讓我解釋,其實算是問道於盲。或許你更應該去問李耳,或者來問單鵬將軍。我想我們如今不應該問這是哪裡,而更應該問……這裡為何叫做眾妙之門?!」

    單鵬似笑道:「劉武,你長進了許多。」

    在當世,能對夜星沉這般稱讚的實在寥寥無幾,因為這種言語本是有些輕看。夜星沉聽到單鵬這麼說,反倒很是高興道:「多謝單鵬將軍讚譽,比起單鵬將軍而言,在下所言,實在不足一哂。」他這般說倒是真心真意,因為他知道自身的認知比起單鵬而言實在微不足道。

    「你們如果問這裡名稱的由來,我倒可以稍加解釋。」單鵬沉吟道:「以你們的見識,應知道在你們之前除了李耳外,還有一人叫做悉達多?」

    「在世俗中,他們分別被人尊稱為老子和釋迦,均是世間極有名的人物。」單飛不想炫耀,卻知道自己必須簡明扼要的說出自己所知,才不至於讓單鵬多饒圈子。

    這裡雖是極為安逸,但單飛到了這裡後,總有點兒驚心的感覺,只怕一切突然終結。

    「據我們所知和推測,這兩人又都到過龍宮天塔,得到了非同一般的認知。」單飛接著補充了一句。

    單鵬感慨道:「你說的不錯,不過他們不止到了龍宮天塔,還來過這裡。」

    單飛眼皮微跳,立即道:「釋迦言及的三千世界和此間有關?」

    「正是。」單鵬沉聲道:「悉達多是從此間真正的認識了三千世界,而李耳第一次來到這裡時,亦是有了地覆天翻的變化。他對我提及過所著的道德經,說對世人宣稱這裡為眾妙之門,我因此才對你們提及這個說法。劉武,你或許更清楚李耳的真意?」

    「李耳第一次來到這裡時?」單飛忍不住插了句:「那他來到此間幾次?」他若非屢經奇事,實在有種匪夷所思的感覺。

    聽起來,單鵬居然和八百年前的李耳、悉達多均有過交流?

    「兩次!」單鵬肯定的回道。

    單飛微有詫異的模樣,夜星沉卻不解單飛困惑在哪裡。

    夜星沉以前和單鵬有過交流,在他的感覺中,單鵬雖是仍沒現身,但比起以往絕對要從容很多,既然如此,他只要曉之以理,應會讓單鵬出手相助。

    一念及此,夜星沉主動道:「清楚倒不盡然,在下只能說說自己的淺見。李耳在提及眾妙之門前,提過無名為天地之始,天地之母為有名,但無名、有名不過是個名稱罷了,同出異名而本質相同,都是極為玄奇的存在。」

    略有停頓,夜星沉又道:「李耳之後又說……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後人對此言解釋不盡相同,不過世人多認為這是說無有之道,暗指天地萬物生化的濫觴。」

    單飛心頭一跳,突然道:「老子此言和釋迦性空緣起的說法很是相似,有名即為緣起,無名就是性空!這不過是兩人對相同世界不同的說法。」

    夜星沉身軀微震,半晌才嘆道:「很有道理。」他雖深熟道德經,但今日聽單飛這般關聯,才發現很多時候的確講求天賦,若非單飛這般說,他倒沒有想到過這點。

    「你們說的都已很接近真相。」單鵬悠悠道:「但如果要我來說,從我到你們之間,就是從無到有的玄之又玄。」

    「什麼?」單飛、夜星沉開口問話時,就見蔚藍如同藍寶石的天空驀地有絲波紋蕩漾。

    下一刻的功夫,一人已立在了二人的身前。

    那人身著重鎧,略有消瘦,看起來卻著實英氣勃發。

    夜星沉一見那人,忍不住轉望單飛一眼,因為那人幾乎可說和單飛長的一模一樣。

    單鵬!

    單飛一見來人,幾乎毫不猶豫的確定這點。那人雖是突如其來,但神色極為和善,讓人絲毫興不起敵意,亦讓人無所忌憚。

    這樣的一個人,如何會背叛女修?

    「單鵬將軍?」

    見那人點頭,單飛立即道:「什麼叫從無到有的玄之又玄?」

    單鵬微有憐憫的看著單飛,輕聲道:「這種事情用言語著實難以說清。但我可以再給你個譬喻……來形容其中玄奇的一二。」

    略有凝頓,單鵬看似終於決定了什麼,「在你們想來,我們適才不過說了盞茶的功夫?」

    單飛訝異非常,不知道單鵬的用意,只能點頭道:「那又如何?」

    「但你以往所在的世間,其實早就忽忽的數日已過。」單鵬輕聲道。

    單飛的一顆心劇烈的跳動下,臉上瞬間蒼白的沒有血色,「你的意思是?」他突然想到了馬未來和他說過的一句話。

    ——單鵬說無暇解釋清楚,但我若真想知道,就要親自前往那個地方,他會想辦法讓我過去,但是……那可能是以生命為代價!

    單飛一直不知道什麼叫以生命為代價,但在聽到單鵬這麼說的時候,卻是立即意識到問題的嚴重。

    「這裡和地球不是同一種時間?」

    他這個問題對夜星沉來說自是極為的奇特,單鵬卻是清楚瞭然,憐憫道:「你猜的不錯,此間一日,人間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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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2節 外延

    此間一日,人間一年?!

    聽到這八個字的時候,夜星沉微有惘然的不能理解,單飛卻是心中震顫——單鵬說的不可思議,但他卻絕不認為是無稽之談。

    天上一日,人間數年!

    事實上,在貴霜王廟中,他單飛已和女修、韋蘇提婆談及過此事。那時女修的解釋是,她每次倏忽睜眼,世間都是光陰變遷。而他單飛那時候認為「天上一日,地上數載」的傳說就和女修的這種情況很有關聯。

    黃帝、蚩尤等人的事蹟被後世刻意扭曲後,再加上不明真相之人的添油加醋,就逐漸變成光怪陸離的神仙鬼怪傳說。無論孟婆湯、地獄、神仙、妖怪莫不如此……

    單飛當初認為女修說的沒錯,可他今日得見單鵬,卻意識到「天上一日,地上數載」還有另外的可能。

    世人的時間其實更應該稱為地球日,因為時間的變化標準是以地球為參照,可所謂的時間也不過世人的一種稱謂而已,若以看到日出日落為標準定義為一天的話,那金星上的一天相當於地球的百來天!

    這是個比擬,卻已能說明時空本是相對而言。據單鵬所言,眾妙之門是什麼從無到有的玄之又玄,而單鵬說這裡不是什麼白狼秘地,女修始終找不到單鵬……

    單飛一連串的想下去,已經摸到點兒門徑,卻更是驚心馬未來所言「以生命為代價」的意義。

    如果單鵬所言的時間比例沒有錯誤的話,他單飛只要在此間一日,世上忽忽一年已過,若他……他一時間不敢深想下去,臉色蒼白道:「這裡已不是世上?」他問的很是奇怪,單鵬卻是瞭然,強調道:「這裡是從無到有的玄之又玄!」

    單鵬亦知道這個答案難以讓人理解,繼續道:「李耳曾在道德經中對此進行形容,或許有助你等的理解。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

    夜星沉連連點頭,暗想單鵬果然無所不能,若論學識,那是沒得說,「此間就是李耳所言的道,或者大……或者什麼眾妙之門?其實無論怎麼稱呼,都是指的一個地方?」

    單鵬微微一笑,「你倒是很能觸類旁通,你這般說,已經很近我等的理解。」

    夜星沉見單飛震駭莫名的樣子,安慰道:「單飛,哪怕此間一日,人間一年,你也不用太過焦慮……」

    他得見單鵬,自感覺萬事盡遂,暗想此地雖是奇異,單飛卻不會呆上太久,哪怕單飛在此間留上個一日半日,也不過一年半載。中原雖是緊迫,可沒有單飛,不是照樣會有太陽起落?他夜星沉更不會理會中原的死活,只想能夠回到屬於自己的時間。

    單飛盯著單鵬,提心吊膽道:「我想問將軍一句……我是否能夠再回到我來時的世界?」他呆上一日半日自然問題不大,但這裡既然是玄之又玄的地方,豈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他若是不能回去呢?

    單鵬見到他單飛後屢次嘆息,是不是知道他單飛要老死此間?單鵬始終不和女修相見,並非故意躲避,而是因為單鵬也是無能回去?!

    如果這樣,不正可解釋單鵬為何始終神龍見首不見尾般?

    夜星沉終於明白單飛的擔憂,頓時凜然。

    單鵬輕嘆一聲,「你終於問到了這個問題。」他扭頭望向那蔚藍如寶石般的天空,緩緩道:「我適才遲疑著是否告訴你們這個真相,但終究決定實話實說,有時候實話雖是冷酷,可對你們這樣的人來說,反倒是最好的結果。」

    夜星沉臉色亦變,吃吃道:「單鵬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無法離開此地了?」他那一刻脖頸上青筋都冒。

    單鵬沉默片刻,「要看機緣。」

    「什麼機緣?」單飛、夜星沉異口同聲的問道。

    單鵬略有皺眉道:「我一直在等的機緣,據我推算,機緣或會出現,但應該還要需要些時間。既然如此,我不妨從頭來說會更讓你們明白一些。」

    單飛雖是心急如焚,卻也知道急無助解決問題,立即道:「願聞其詳。」

    「不過在我敘說之前,我需要知道你們對黃帝、蚩尤一事究竟知道多少。」單鵬問道。

    單飛略有詫異,感覺單鵬似對世間的事情不比他單飛知道的更多,不過他還是刪繁就簡的將自己所知經歷的事情盡快的說了遍,他沒有隱瞞晨雨的事情。他感覺單鵬是個能體諒的人,就需要讓單鵬知道他為何會焦急。

    單鵬默默傾聽單飛說到完結,這才道:「原來如此。」他輕嘆一聲,略有落寞之意,半晌終道:「我在女王自封鄴城之地後,就積極準備對白狼秘地一戰。可是……」轉望單飛,單鵬道:「你也不認為那些異形人必須要死的,是不是?」

    單飛緩緩點頭。

    單鵬感喟道:「我知道你會這般想,但我當年受女王厚恩,無以為報,如何會不竭盡所能的幫女王完成最後的心願?我當時心想,我不會滅盡白狼秘地,但一定要讓白狼秘地的人永世不能到了地上。」

    略有凝頓,單鵬又道:「於是我和巫咸齊至盟界……」見單飛困惑,單鵬解釋道:「就是那毀滅亞特蘭蒂斯文明的深坑所在。那之下,就是白狼秘地,而那之上的地面,才算是世人所言的世界。」

    單飛暗自詫異。

    單鵬敘說當年往事時很是感慨,「我到了那裡後,才發現龍宮天塔不但存留了多世的文明,更是制約盟界的中樞所在。」

    「這是什麼意思?」單飛漸漸被單鵬所言吸引。

    單鵬解釋道:「這就是說,雙方無論哪方主動攻擊對手,都會引發龍宮天塔的制約。」

    單飛眼皮跳了下,「玄女會幫助被動挨打的那方?」

    單鵬點頭道:「正是如此,我發現這點後,知曉我和巫咸若是主動進攻白狼秘地,一定會引發龍宮天塔的反擊,既然這樣,我就一定要先解決龍宮天塔的問題。」

    單飛苦笑道:「女修後來也是這個打算,她只怕……」他離開龍宮天塔後不知道究竟有什麼變化。

    單鵬搖搖頭,「女王毀不了龍宮天塔,哪怕有許願神燈的相助!」

    「為什麼?」單飛詫異道。

    單鵬半晌才道:「我後來才發現,若論權術之道,黃帝是當之無愧的世間第一,可若論才華,玄女實在不讓諸人,天涯流年都已是黃帝那時最巔峰的手段。玄女始終沒有出手參與黃帝、蚩尤之戰,並非因為實力不濟,而是不願。你也應該知道,世上或是污濁,但還是有人能夠潔身自好。」

    單飛聞言,不由神思悠悠,「玄女有無雙的才華,考慮到別人進攻龍宮天塔一事,這才早有防範?因此哪怕女修動用了神燈,都是不能毀了玄女的心血?」

    單鵬應聲道:「正是如此。我一心想要解決龍宮天塔的問題,因此和龍宮天塔多有交流,卻漸漸從龍宮天塔的記載中發現當年的事情絕非我想的那樣。」神情微有苦澀,單鵬緩緩道:「女王並未對我言及當年的一切。」

    他說的含糊,單飛卻是清楚瞭解。他知道女修雖以單鵬為膀臂,但終究沒有將全部真相話於單鵬。

    權術者不儘是如此?總是喜歡通過輿論宣傳對自己有利的一面?

    女修、黃帝是權術的濫觴,洗腦的功夫絕對是超一流,他單飛若不是苦苦求索、勇於去面對,如何能發現當年的真相?女修肯定一直對單鵬展現最完美的一面,可單鵬絕非等閒,或是不說,但心中已有判斷。

    單鵬隨即又道:「我知道的多,更發現我的所為大有問題。」輕嘆一聲,單鵬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這世上有太多的智者,但有自知之明、敢於自知的人卻不多見。」

    夜星沉忍不住道:「將軍絕對是自知之人。」

    單鵬搖頭道:「我現在或許有點自知,但當年嘛……還是極為掙扎猶豫。」

    苦澀的看著那蔚藍的天空,單鵬又道:「你們都是善解人意之人,自然知道我為何會掙扎?我知道自己所為是錯,如何再能前行?可我若是放手,無疑是背叛了女王。」

    單飛不由道:「將軍此言差矣,我倒覺得既然是錯,有人有勇氣去改變才是難得可貴的事情。知錯而犯、墨守成規的將錯誤延續下去,只會更加的可悲可憐!」

    單鵬望著單飛良久,終於笑道:「說的很好。我那時雖沒有想通這點,卻發現了一個可悲的事實。」

    單飛、夜星沉齊齊詫異道:「什麼可悲的事實?」

    「我從龍宮天塔的文明記載知曉,其實我們所在的世界,只是一個外延,而且不可避免的要消亡。」單鵬感慨道。

    「什麼外延?」單飛和夜星沉更是奇怪。

    「你們都知道太白金星?」單鵬問道。

    夜星沉一怔,「將軍說的是長庚星?」

    單飛同時道:「就是金星?」他知道金星隸屬太陽系九大行星,在中原人口中,金星又叫做長庚星或者啟明星。

    單鵬微微點頭,「我們所在的世界,本和太白金星彷彿,算是太白金星的兄弟,亦遲早會變得和太白金星那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6 12:55
第933節 前車之覆

    夜星沉有點發懵,無論他再是學識淵博,但對於單鵬所言還是有些無法理解。單鵬只是看了夜星沉一眼,隨即注目單飛道:「你明白?」

    單飛「嗯」了聲,「好像有點理解。」

    「說來聽聽。」單鵬鼓勵道。

    單飛雖和單鵬初次見面,可他得單鵬傳授六甲秘祝、再見單鵬這般和善,已當單鵬如師如友。

    見單鵬很是期待,單飛略有沉吟道:「據我所知,太白金星和我們所在的世界很是相似,不過太白金星上的環境卻很惡劣,並不適宜世人的生存。」

    夜星沉嗔目結舌。他本覺得自己已對單飛知根知底,不想這小子深不可測到這種程度——單飛居然知道太白金星的環境?這不是和神仙一樣了?

    單飛不由笑笑,實質上,只要他那個年代對天文知識有些關注的人,對金星還是多少會瞭解一些。

    據他所知,太陽系的九大行星中,金星本是極為奇異的存在。

    在單飛那個年代,世人已開始向地球之外探索,對離地球最近的幾個星體自然是最有興趣。

    月球、火星和金星都是人類的興趣點。

    金星是在地球上所能見到的最亮的星星,在大多世人眼中,金星是僅次於太陽和月亮的存在。金星在夜空會散發出璀璨耀目的銀白色光芒,因此又得到「太白金星」的美名。

    唐朝大詩人李白字太白,不是說其文章太白,而是因為其母夜夢太白金星而生了他,這才用太白而字之。

    中原人對金星的重視由此可見一斑。金星如此美麗動人,因此西方人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註冊點,他們秉承「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的一貫原則,將自己杜撰出來的愛與美的女神維納斯送到金星去居住,說金星可是俺家女神的香閨,然後向世人宣告這個地方是我娘家人做主的,你們以後哪怕再光顧,也只能算移民的。

    可後來科學家的發現卻讓西方人極為鬧心,據太空探測器傳回的數據顯示,金星的大氣環境極為惡劣,二氧化碳的含量不但高,而且不是一般的高。大氣層中的二氧化碳在金星外足足包裹了百來層秋褲,導致金星上的最高溫度竟有四五百度。因為穿的秋褲太多,金星的心理壓力自然也就很大——金星上的氣壓是地球百倍左右,人在金星上面能不能見到女神難說,但在這種壓力下流鼻血是一定的。而最讓人畏懼的是金星的大氣層內時不時就是電閃雷鳴,裡面蘊藏著極具腐蝕的濃硫酸霧。

    女神維納斯若真的被西方人送到這種惡劣的環境居住,恐怕急的要跺腳罵爹的。別的女神都是有人陪著去看流星雨,她上哪兒找人陪她去看硫酸雨?

    想著這些科學資料的時候,單飛也在琢磨著單鵬適才說的話,心中驀地震顫,「將軍是說……太白金星以往……和地球……是一樣的?只是後來才變得那麼惡劣?」

    單鵬感慨道:「正是如此,不想你能想到這點。」

    單飛一時訝然。

    他驀地能想到這點,還是因為他在自己那時代看到有關金星的資料。金星上的生存環境如此惡劣,人類根本無法派活物前往實地勘測,只能靠探測器發回數據研究,而根據探測器傳回的數據,金星上居然有極多毀滅城市的遺蹟!

    單飛雖不能親身前往考古,但也能「睿智」的推斷出這些城市不是天然形成的。而能建造這種城市的,肯定是智慧型生物!

    人類實在難以想像會有生物能在這種烘爐的環境下生存,於是有人曾推測,這些生物極可能是活在八百萬年前,然後毀滅了。

    這個年代拉長點倒是無所謂,反正做推測的人算不準金星,但算定在他那個時代是沒人能夠驗證此事的……

    可金星大氣層的二氧化碳過高……單鵬又說我們的世界遲早會變得和太白金星那樣。單飛得到單鵬的肯定,再想到這些資料,驚訝道:「將軍想說——金星上曾居住著和……地球一樣的人類,只是由於……自我毀滅,才讓金星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單鵬輕淡道:「若非如此,還有別的解釋嗎?」

    單飛不由心悸,他知道單鵬說的實在大有可能!金星大氣層的二氧化碳極高,可地球上的二氧化碳不也是逐漸在升高?

    「有金星這個前車之鑑,單將軍覺得世人所在這個世界,也遲早會變成和金星那樣,走向滅亡?」單飛說出這個結論時,自己先有點信了。

    他那個時代的人類養條狗拉的屎都少去清理,自己拉的更是不會考慮許多。因此那時候的人類糟蹋完地球不能噁心到金星,就開始考慮去糟蹋火星,而山姆大叔旗下的公司更決定把買賣做到火星上去——積極拓展將人類移居到火星的計畫。

    至於地球是否毀滅,有誰會操心呢?就因為沒人關心,地球的溫度逐年的提高也就少有人注意……不要說地球大氣中的二氧化碳和金星一樣高,只要再多增加幾個百分點,地球很可能就不會再有冰川,導致洪水氾濫……

    金星悲慘的例子就擺在世人的眼前,可誰會認真考慮這種前車之覆?

    單鵬嘆口氣道:「我們所在的世界也不一定會變成金星那樣,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走向滅亡是不可避免。」

    皺眉沉思,單鵬半晌又道:「我從龍宮天塔記載的文明得知,其實大多文明的發展都是大同小異,不可避免的由興盛到滅亡。在太白金星的那批……也可說是人類,足跡已經遍及到周邊的數個世界,不過最終難免自取滅亡的下場。」

    單飛心中震顫,「他們在月亮,熒惑星上,都曾留下過足跡?」

    他知道月球上的確也有智慧生物遺留下的文明,不過為了避免世人恐慌,這種事情素來都是捂著蓋著。

    月球上的事情都不被世人知曉,火星上的一切,自然更是神秘難言。

    單鵬毫不猶豫的點頭,隨即道:「我得知這些事情後,一時倒是興致闌珊。」

    單飛理解單鵬的心情。

    「我那時就悲哀一件事情——很多時候,我們不知道真相,不知道如何去做,做的有些問題倒是情有可原。」單鵬看了一眼夜星沉,這才道:「可我們如果知道真相和結局,為何還要選擇錯誤的道路呢?」

    單飛感慨萬千,真不知道如何說起。

    很多事情,世人真的不知道結果?可知道結果還是那般去做,這到底是因為什麼?就如白蟻般,直到毀滅自己的存身之所這才善罷甘休?這樣的人類,比白蟻又聰明多少?

    夜星亦是默然。

    單鵬回到正題道:「我從龍宮天塔學到越多,才越明白玄女的苦心。無論黃帝、蚩尤都知道這些事情,可他們還是選擇以往的習慣來解決事情,這在玄女的眼中只是趨近毀滅。」

    神色微惘,單鵬又道:「那時候的我再沒有滅掉白狼秘地的念頭,因為我發現無論白狼秘地還是我等,均不過是可憐的輪迴者,我們如果無法解決毀滅之源,哪怕做了再多事情,也不會有太多的意義。」

    頓了片刻,單鵬臉上有光輝閃爍,「我在龍宮天塔內對玄女許諾,我希望做個真正的解決。」

    「真正的解決?」單飛、夜星沉齊聲道:「怎麼算是真正的解決?」

    單鵬笑道:「我當時雖有念頭,卻仍不知道如何入手。不過我那時六甲秘祝已有所成,知曉天人合一的道理,亦懂得世人自存在這個世界後,所為始終和天道相悖。」

    夜星沉插言道:「正是如此,老子才說過人之道和天之道的差別。」

    單鵬點頭道:「李耳是少見的奇才,亦有極為出眾的見解。他說的極為貼切,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人之道卻是以不足奉有餘,因此人道多崩,天道長存。」

    單飛、夜星沉均是點頭。

    單鵬又道:「我那時就想,只有世上人道能與天道真正相合之時,世間才不會真正反覆輪轉毀滅。」

    「正是如此。」單飛、夜星沉齊聲道:「若真能這般,才是世間的希望,可如何能做到這點?」

    他們不由對單鵬所想極為讚歎,因為這世上或有高手尋求天人合一之道,卻只有單鵬會有這般魄力,尋求人世間和天地的相契之路。

    單鵬輕嘆道:「這想法說易行難,不過我終於找到些門徑。」

    「什麼門徑?」單飛立即道。

    單鵬微笑道:「歸根覆命!我要尋找的不是自身的命數,而是天道之命,亦就是天之起源。」

    夜星沉訝然無語,他饒是絕頂高手,知曉天人合一之理,但也不過讓自己暗合自然之道,卻不知如何來尋天之起源?

    單飛卻是心中震顫,不由道:「尋找天之起源就是在尋找宇宙起源?」

    他那個時代最具哲學思考的問題本是保安三問——你是誰?從哪裡來?要去哪裡?這不經意的問話中卻涉及到高深的宇宙起源問題,他不想單鵬早對這些加以思考。

    單鵬緩緩點頭,「不錯,這本是極為艱難的事情,可在我這般想的時候,才豁然發現……不止我這般想,玄女已將這個想法付諸實施!」

    單飛頓時醒悟道:「玄女創出了流年,就是為了尋找天地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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