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瑣事(2)
「我們的新主人怎麼樣?」在「紅肚子」浴室裡,很湊巧地選擇了葛蘭曾經使用過的那個房間的龍牙騎士問道,「據說他是一個很會害羞的人。」
那位很擅長給貓去爪的術士懶洋洋地指了指身邊的位置,一眼不發,而赤//裸著的騎士只是輕輕一翻手掌,就露出了一個大概只有手掌那麼大的皮袋,但皮袋子裡鼓鼓囊囊的,它被丟給術士,術士輕輕一捏,拉開袋口的細繩,往手掌裡一倒,裡面的寶石就滾落在了潮濕的皮膚上,每顆都有榛子大小,即便在浴室昏暗的光線下依然熠熠生輝。術士滿意地抿了抿嘴,將它往自己交疊的手臂下一塞,他身邊的女人露出了貪婪的神色,不過她倒也沒希望能夠從中拿走一顆兩顆的,在這種地方依然能夠生存下來的傢伙有著最起碼的直覺,知道那些人可以招惹而那些絕對不能——她拿出了更為柔順的態度,皮膚緊貼著皮膚,幾乎都要與術士瘦削的身軀融為一體。
龍牙騎士粗魯地將女人的同伴推到一邊去,他簡直受不了這個術士的怪癖,迄今為止,出自於他手中的獸化人奴隸是最受人們青睞的,商人們送到他手中的女孩與男孩不計其數,個個容貌姣好,身體乾淨,但他就喜歡到這種混亂又骯髒的地方,在散發著腋下、腳底與**部分臭味和粗製濫造的香油以及香水味道的蒸汽裡,享受肥胖而皮膚鬆弛的年長女性的服侍。
「別這樣,」術士說:「你試試就知道了,她們的技術是最好的。」他翻過身去,「和那些青澀的小孩子不一樣,沒有人能比她們更能瞭解男人。」
「你要置那些弗羅牧師於何地?」騎士說,但還是躺上石板,石板被打磨的非常光滑,也因為如此很難沾染污垢,之前的侍女已經用滾熱的水沖洗過它們,所以上面還殘留著一些溫度,但匍匐在上面一會你就會覺得有深重的寒意從下方滲入體內,這兒的人很少能夠享受到魔法的便利,因此這也算得上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你應該還想說還有那些格瑞第神殿的侍女們吧。」術士說,一邊發出滿意的呻//吟聲,他的整個身體都被肥壯的肉包裹和碾壓著,還有那張奇妙的嘴。
「注意你的言辭。」龍牙騎士警告說,他身邊的侍女不敢如同伴那樣放肆,只敢用手掌推按客人強健堅硬的肌肉,騎士身體的每一部分都是那樣地完美無瑕,只有脊背上有著幾條傷疤,不過他的警告也只是敷衍其事而已,雖然在龍牙軍團裡,格瑞第的追隨者也佔據了一部分戰力——她們治療受傷的士兵和騎士,但更多的時候,她們更願意鞭撻他們,騎士想到,格瑞第的牧師與弗羅的牧師是絕對不可以被相提並論的,雖然兩者都不會只有一個情人,但弗羅的牧師只能誘惑與被佔有,格瑞第的牧師卻是被誘惑與佔有,看上去相似但有著根本的不同。
他的兄弟就曾經是有著一個紅龍的牧師做情人,那位最大的奢望就是在她感到厭倦之前願意為他生下一個孩子,因為就他們的血統,還有母親的天賦來估測,他們有個同樣有天賦的孩子的幾率是很大的。在格瑞納達,一個有天賦的孩子是一份寶貴的財產,富足的可以保證那位在龍爪中更進一步。他的敵人當然不會願意看到這一幕,很快一個外來的法師出現在那個牧師面前,紅龍的追隨者很快被那位顯而易見更為強大的施法者引誘過去了,而且為了減免之後的麻煩,他的兄弟先是受了傷,而後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沙漠裡。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拒絕了凱爾絲的一個侍女的邀請——很多人都認為他瘋了,但他立即轉而投向了米特寇特,米特寇特與凱爾門,凱爾絲這對兄妹是天生的敵人,在他們最小的弟弟克瑞瑪爾還在格瑞納達的時候,凱爾門與凱爾絲狠毒的視線幾乎都纏繞在後者身上,但就這樣,米特寇特在手無權柄的時候沒少受過這對紅龍子嗣的折磨,後來克瑞瑪爾「死了」,但僥倖的是,那時候新王已經決定將龍牙交給米特寇特了。
龍牙騎士就是在這個時候成為米特寇特的心腹的,他可以說是眼看著這位最為年長的皇子是如何在龍牙中逐漸站住腳跟的——在最初的時候,他的敵人要比他的下屬更多,其中有比他更為強大的龍裔,有桀驁不馴的術士,有老道狡猾的痞子,每天都會有狂暴的叫喊,粗魯的詛咒,危險的吟唱以及陽奉陰違的嘲弄聲調在龍牙裡的任何一個角落裡響起,米特寇特用了二十年的時間才總算讓龍牙歸屬到自己手裡,在最初的幾年裡,龍牙需要出戰的時候,這位悲催的統帥只能指揮自己的親信,還有自己,有好幾次,作為米特寇特身邊的騎士,他距離動搖只有毫釐之差,現在看過去,他都很奇怪自己是如何忍耐下來的。
「他和你談了什麼?」龍牙騎士問道,他真的很希望弄明白龍牙的新統帥究竟在想些什麼,他知道有多少人在等待著他嗎,一天,兩天,三天……軍營中的騎士們即便有米特寇特鎮壓也已經變得愈發暴躁了,更別說他們的坐騎,因為格里芬之前與新老主人的一場大戰,每隻鷹首獅身獸都在質疑這些人類的想法,它們不止一次隱約地牴觸過自己的騎士,懷疑他們對自己的忠誠,這可不是一兩盤新鮮的牛羊肉和一起睡上幾晚就能解決的小事情。
「非常有趣的事情。」術士揮了揮手,側過身體,龍牙騎士轉而盯著石板,術士的骨頭和器官可真是太傷眼睛了——而術士不滿地抱怨了幾句,總算將話題轉向了騎士所希望的方向。
「我們討論了一些學術上的事情,」術士說,一邊觀察著騎士的神情,「他提到了幾個相當有趣的名詞,像是『排異』,你知道什麼叫做『排異』嗎?不但是人類與野獸之間會有『排異』,人類與人類,野獸和野獸之間也會有,難怪我之前做的那些移植都會出現腐爛和萎縮的情況——簡而言之,不同的血就像是敵人,相同的血才能融合在一起,所以一個人的鼻子移植到自己的肚子上時它或許可以在那裡生長癒合,但如果移植到一隻豬的屁股上就不行——我們必須找出這種差異,你看,我有了一個想法,如果說是血液的問題,那麼血親與血親之間呢……我是說,兒子和母親,父親和女兒,孫子與祖父……是不是血緣越近這種『排異』的情況就會越少呢……嘶!」他瞪了身邊的侍女一眼,全然不管是因為他說得興高采烈的時候揮動手臂才拉傷了自己的肌肉:「總之,如果不是已經和你約定了,我本該先回我的實驗室,我有著很多新的念頭,我需要很多材料……無底深淵在下,我希望能夠創造出比奇美拉更奇特的怪物……」
「只有這些?」
「還有其他的一些,」術士彬彬有禮地嘲諷道:「但我看你就快聽得睡著了,我覺得還是不要繼續往下說的好,可憐的朋友,你連該在什麼時候鼓掌都不曉得。」他嘀咕道,「說實話,我真是不太願意告訴你這些事情,如果不是你確實聽不懂。」
騎士深呼吸一次,告訴自己不能揍他,「他沒有和你提起過龍牙的事情嗎?」他說:「還是他有意圖自己製造一隻坐騎?」
術士喋喋地笑了一聲,「如果您是說,一隻……能夠強大過鷹首獅身獸的坐騎,也許可以,」他說:「但你也知道,就算他是龍裔,是新王最小的孩子,龍牙的主人,他也不可能在一年裡突然成功地造出這麼個怪物,就算有我的幫助也不行。」
「一年?!」
「您要祈禱他確實沒有這個念頭,」術士說:「也許他只是想和一個有著高深技巧與卓越理念的同行談談話,聊聊天,總不見得讓他去找一個騎士來討論這些問題吧。」
「他有招攬過你嗎?」
「很可惜,似乎沒有,」術士捏了捏侍女的臀部:「我知道,你是希望他招攬我的,這樣最少你可以知道他正在行動,但我覺得他似乎更願意好好休憩一會,你的騎士們只怕要安安靜靜地等待上一段時間了。」術士當然知道騎士在煩躁些什麼,他們大概很早之前就做好了種種預對方案,但他們唯一沒料到的是對方根本不想和他們玩,是的,隨著軍團逐漸整備完畢,騎士們變得愈發無所適從,如果克瑞瑪爾想要威脅他們,他們可以反擊;如果克瑞瑪爾先要收買他們,他們也可以虛與委蛇;也有可能克瑞瑪爾會設法調動他們之中的一些人,離間他們,分化他們,那麼他們也會讓他們的新主人知道想要做到這一步他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但問題的關鍵是,克瑞瑪爾必須先走第一步。
他們不想先行,因為那樣他們就會變得被動。
但格瑞第的旨意已經頒下,克瑞瑪爾或許會遭到懲罰,但這並不說龍牙的騎士們就能毫髮無損了,他們也去懇求過米特寇特,但龍牙的前主人似乎也毫無辦法,這或許也算得上正常,在格瑞納達,下屬如果敢於做出踰越的行為,最重的懲罰可能就是被處死。
術士惡意的揣測著,他們還有多少時間?希望格瑞第的侍女前來接收奴隸和戰利品的時候,不會因為一無所獲而勃然大怒。
龍牙騎士在無法得到更多的情報後就離開了這個窒悶的小房間,術士仰躺在石板上,感受著石板的清涼與女性身體的灼熱,他想要得到一個炙熱瘋狂的愛撫,他得到了,也許還要更多……但下次他不會選擇這樣的房間,這裡的蒸汽太稠密了,以至於他感覺呼吸困難,他在朦朧中睜開眼睛,但什麼也看不見,他施放了一個法術,法術立即吞噬了身邊的每一個人,但他的痛苦沒能消失——他想要站起來,但還是無力地跌倒,他掉入浴池,帶著硫磺氣味的熱水湧入他的口鼻,他想要喊叫,但只能發出汩汩的聲音,最後他沉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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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的靈魂需要知道那個術士是怎麼做的,它現在就像是想要重新改造一棟古老住宅的水電線路,但如果要拆除原先的水電線管,這座房屋可能崩塌,但如果想要連接它們,那麼最起碼的要有原先的線路圖,它不需要詳細到每一寸,但它至少要知道最初的設想與改造方案。
來自於另一個位面的靈魂注意觀察著那些獸化人奴隸的眼睛,但令它失望的是,之中看不到憤怒也看不到悲傷,他們似乎對又有一些人成為術士們的犧牲品無動於衷,最後異界的靈魂站起來,順手摸了摸一個貓耳娘的捲髮:「他不會再傷害到另一個人了,無論是誰,」它用彷如微風般的聲音說,知道他們聽得見:「我保證。」
貓耳娘的耳朵輕微地動了動,幅度很小,小的就像是一個幻覺。
不過即便是異界的靈魂也不知道這位術士最終會倒斃在什麼地方,他不是一個十分強大的術士,但也並不弱小,他身上有著防護類的法術與符文,捲軸帶和藥水袋隱藏在長袍下面,他的戒指可以測試毒藥和魔法藥水,他還謹慎地檢查了離開時不小心被薔薇枝條刺傷的一個小傷口,確保它不會帶來什麼致命的影響,但他肯定不知道什麼叫做氣體栓塞,只需要二十毫升或是三十毫升就能解除掉他所有的疑問和煩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