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爭霸] 紈絝邪皇 作者:開荒 (已完成)

 
x24685 2016-3-15 07:01:3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34 1567591
k95060031 發表於 2016-12-15 20:28
六四一章 汝無所恃

  「昊天上帝與王母?可本公聽說這兩位,不過是一對鄉野出身的村夫民婦而已,上不得檯面。如此出身,也敢自稱天帝天后?豈非貽笑大方?豈不知歷代天帝,亦為炎黃二帝世系?上古時那幾位天帝若然得聞,只怕會要氣到三屍神跳,羞於汝等為伍吧?」

  嬴沖對於血脈出身,其實並不在意,認為寒士之中,亦有英傑,草莽之下,不乏英雄。可他卻知二人最在乎的,只怕就是他們的出身,所以此刻,嬴沖是毫不猶豫的就針對此點加以諷刺。

  果然當此句道出之後,整個夜空的氣氛,就益發的森冷寒洌起來,四野一片沉寂,而那白袍中年的面色,也瞬間轉為沉冷。

  「天帝王母出身貴不可言,豈是爾等能知?」

  然而這位話音未落,就被嬴沖強行打斷:「然則事無不可對人言!既然汝等要本王跪伏迎接,便該先使人信服才是。若都如汝等這般,豈非一介小小牧童牛娃,都可自稱天帝王母?不如閣下先告於嬴某知曉,爾等祖輩,到底是源於哪位帝君,又是出自哪一脈炎黃苗裔?」

  那白袍中年無言以對,也就在這位接話之前,輦車之內,傳出了一聲冷哼:「天子者,兵強馬壯者為之,寧有種乎?而今朕霸絕寰宇,此世無人能敵,自立天庭有何不可?出身也好,血統也罷,都比不得拳頭,武安郡王以為然否?」

  嬴沖微一揚眉,仔細看那輦車之內,語聲高傲如故:「說的極有道理,那麼閣下是以為你們今日的拳頭,是要大過本王?」

  車中的昊天上帝卻並未答言,只是淡然問道:「你手中的神器到底是何物?是邪櫻槍還是蚩尤盔。如肯主動交出,朕可讓你死得更痛快。」

  嬴沖眯起了眼,收起了笑意:「本王可肅來都是不見閻王不落淚的性子,如是不肯呢?」

  「朕也料到會是如此!然而汝之所恃,無非是昔年秦始帝留下的神甲始龍。」

  那昊天上帝說話之刻,就有十餘道身著金色墨甲的身影從那飛輦之內穿空而出,飛往四面八方,落地之後,都將一面赤紅色的大旗展開,插於身前地面。

  見得此景,嬴沖的心緒頓時沉入谷底,想起了十日前,他在咸陽宮始龍殿前見到的那些埋於地下的殘缺陣柱。

  而他眼前的這些陣旗,與之既有相似,又有些許不同,而其效用,也應是差相彷彿。

  「——當年七國大帝所遺之神甲,俱有橫掃天下玄修之力。故而三千年來,各大道門都曾殫精竭慮,謀求剋制神甲法域之術,以圖再起。而其中最出色的,就是千年前天門教所創之『地支天相伏魔大陣』,可也因此故,天門教遭七國皇族之忌,聯手攻伐,全教上下俱被滅絕。可那一戰之後,依然有地支天相伏魔大陣的殘篇流出,有人在這基礎上加以改良。而朕為重鑄天庭,亦未落於人後,獨創此『都天鎮元大陣』。」

  那十二面赤紅旗幟招展,引發周圍元力起伏蕩漾,那陣還未成,神甲『始龍』就已受影響,展開的法域,驀然間動盪不寧。

  這也使那西方大帝終於得了一線喘息之機,隨著那紅白墨甲刀光漫捲,一連三刀將始龍甲的重劍斬偏,又有那九天玄女陸續打出的幾枚飛刀牽制,始龍甲再難維持狂猛追襲之勢,只能最後一劍重斬,將那西方大帝橫掃出數百丈開外。隨後又身影飛掠,在避開九天玄女與紅白墨甲的夾擊之餘,也回到了嬴沖的身側。

  此時那飛輦之內,恰有一道白光打出,轟擊在始龍甲展開的紫金大盾前,瞬時千丈之內的地面都被一層寒冰覆蓋。而那神甲『始龍』,亦是全身裹上了一層寒霜。

  「你所恃之二,便是那鳳凰一脈傳承的『涅槃』神通。然而朕昔年偶得傳承,習得鯤鵬之術玄鯨裂海神光。」

  隨著「轟」的一聲碎響,始龍甲震碎了體外冰層,斬龍大劍舞動,恰與那紅白墨甲的長刀相交。始帝蘊於甲內的武道意志爆發,瞬使大地顫動,虛空動盪。那紅白墨甲的人影不得不一身悶哼,身影連續閃動,足足三次之後,才避開了始龍甲的追擊之勢。

  可在同時,嬴沖也聽到了一聲鈴鐺聲響,那卻是源自於九天玄女的一件異寶,一雙紫色綾羅的末端,繫著一對大約拳頭大小,整體黃銅色的圓形鈴鐺。而這兩枚鈴鐺,正從左右兩側飛旋而至,清脆的鈴聲震響,不但使人心神動搖,意念不穩,更使嬴沖一身的真元法力,隨著那鈴聲的節奏起伏震盪,難以御控。

  嬴沖冷然以對,並未有任何退避之意。只當那一雙鈴鐺飛空砸至之刻,才有一尊白玉寶塔現與他頭頂上方,以渾厚的土行元力鎮壓,使那一對鈴鐺都定在三丈之外無法靠近。

  ——他雖不知此為何物,卻知這必定是一件不在聖器榜中的聖器無疑。而這對鈴鐺的真正威能,亦絕非是對人元神真元的干擾衝擊,而是與外力碰撞發生之時。

  對面那九天玄女的眼中,也現出了幾分意外之色。不過隨即她就是燦爛一笑;「居然還真是道武雙修,且俱已至之天位之境,以你的年紀,可真是了得。不過妾身的紫雲鐺,可沒有那麼簡單。」

  她話落之刻,那對黃銅色的鈴鐺就已震出了一股奇異的音紋。而後卻是如刀入黃油,勢如破竹的震開了『渾天塔』的元力震鎖。

  嬴沖甚至就來不及反應,就已被一對紫雲鐺撞擊於『渾天塔』的塔基之上,頓時一陣轟然巨響爆開,那『渾天塔』頓時靈光黯淡,幾乎被震成了碎片。而嬴沖本體亦被那浩瀚的音浪震擊,七竅溢血,魂意元神中一片空白。

  更糟糕的是他體內的陰陽外丹,這刻竟都劇烈動盪,彼此衝突,接近於解體。

  ——之前這裡的平衡,完全是依靠葉淩雪以三十六顆靈珠布下的丹陣維持。可當紫雲鐺的這一擊,將這丹陣損毀,此處的脆弱,也由此顯現無遺,

  嬴沖幾乎絕望,心知當這外丹失控爆裂之刻,也必是自己身亡之時。可下一須臾,那存於他元神之內的那枚赤色小劍,卻又驟生異變,一股恢弘浩大的的元力瞬時由內而外,不但充斥於他元神,更貫入他體內的四肢百骸,將那紫雲鐺的震盪之力完全平復之餘,也將那陰陽外丹強行鎮壓。竟是因禍得福,使這兩大陰陽外丹,圍繞他的本體金丹逐漸形成新的平衡。且自發的蛻變,龍丹陽極還陰,鳳丹則陰極還陽,不但變化為完整的龍鳳金丹形態,也與那口赤色飛劍隱隱呼應,

  可嬴沖此刻,根本就來不及慶倖,不知何時,那西方大帝竟到了他的身後,森白色的劍光無情的斬至,似蘊含著將世間一切物質斬斷的意志,劍勢淩厲無匹,霸道銳絕!

  此時已來不及應變,嬴沖未加思索,就已施展出了『雲龍隱』。可當他的人與甲,都隱入到虛擬空間層時,才發現那西方大帝的周身赫然覆蓋有一層銀白光輝,似有術法加持,那件完全不受虛空之力,也不被太虛之障阻擾,直接斬入到了虛擬空間層內。甚至那九天玄女打出的幾口亮銀飛刀,也全無阻礙的打至到他的身前。

  「汝所恃之三,便是這龍隱之術。然而朕今日此來,也自準備有破解之法——」

  嬴沖的面色頓變,目如幽火。倒不是因那西方大帝的致命劍襲,而是對手的準備周全。

  『雲龍隱』之術,他之前也不是沒有在人前使用過。可所有見過此術之人,都已死絕!

  此時知曉他掌握有這門神通之人,除了他的部屬之外,就只有繡衣衛可能知曉。

  那麼這天庭之人,又是如何得知?

  「轟!」

  隨著一陣氣浪爆震,嬴沖的周身赫然現出一團鐘型氣罩,靈力氤氳。不但使那西方大帝的劍無功而返,也使九天玄女飛刀反彈而回,

  而那爆裂開的氣勁,也使得嬴沖周身煙塵四起,碎石紛飛。嬴沖本身亦受衝擊,五臟六腑難受之至。

  這刻嬴沖幾乎失去了意識,腦海之內,則是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否極泰來』的劍訣,也本能的就將那尚方劍驚鴻祭出,把所有反彈之力盡數吸收,蓄於劍內。

  『否極泰來』是太學主在絕境中施展的極招,其初始部分,與魏忠賢的吸虹納氣大法頗有幾分相似,能將外力納為己用。可範圍卻更為廣博,所有一切敵我之力,性質各異的五行元能,甚至天地靈脈,日月星辰,都可御控。

  只是嬴沖此舉,雖將這衝擊之力化解,可他的神情卻也隨之大變,感覺周身法力正迅速往那驚鴻劍中彙聚而去。且是奔流如川,僅僅不到十分之一個呼吸,就使他體內的真元法力,被抽空三成!
k95060031 發表於 2016-12-15 20:50
六四二章 決死搏殺

  「——原來如此!朕倒是忘了,裴家那枚大金剛須彌護體舍利,也已落入你手。」

  隨著那『昊天上帝』的聲音響起,那飛輦之內,赫然又是一道『玄鯨裂海神光』轟淩而下。

  望見那白光打來,嬴沖就果斷的放棄了中斷那『否極泰來』的打算。這一式殘缺的神品極招雖是耗力極劇,可在這危急四伏,瀕臨絕境之刻,卻是唯一能保全他性命之法。

  可惜此術亦有極限,蓄力到一定程度之後,就再難以吸納外力。而他的尚方劍『驚鴻』本身,亦承受不起。這式『否極泰來』,最多只能使他多活三十息的時間,當一身真元耗盡之時,估計自己除死之外,就再無其他可能——

  心念電轉之時,嬴沖的身影也是身化電光,在這片虛空內急速的閃動著,儘管心內已不報生念,可要想他束手就擒,放棄抵抗,那也是絕不可能。

  只是他此舉,卻並無多少用處,那位西方大帝雖是一劍無功,可接下來這位依然是以犀利絕倫的劍意,將他的神念牢鎖,劍勢則蓄而不發,完全封鎖住了他的一切退路。

  而那九天玄女的一雙『紫雲鐺』,亦是遊於四周,待機而發。

  此時的嬴沖雖有通天遁法,亦難盡數施展,終究還是被那『玄鯨裂海神光』擊中。那浩瀚的寒力大半都被他的大金剛須彌護體舍利攔下,可仍有著一絲絲白氣透入了進來,讓嬴沖感覺渾身氣血,都為之僵化凍死,甚至連自身的思緒,也被凍結。

  幸在他還記得自己正在施展著『否極泰來』這一極招,本能的就將絕大多數的寒力吞納轉化,蓄於劍中。

  就在這刻,那雙『紫雲鐺』亦在鈴聲碎響中,轟砸而至。

  嬴沖有了前車之鑒,再不敢以『渾天塔』這件本命之寶抵禦。袖中驀然一張奪自於魏無忌之手的仙符燃燒,在那『紫雲鐺』轟中他身軀前的剎那,驀然挪移到了十丈之外。

  『紫雲鐺』在失去了攻伐物件之後,則是彼此間順勢交轟撞擊在一處,發出「轟」的一聲巨響,那聲音就好似將震雷放大了十倍百倍,天崩地陷了一般,震到嬴沖一身元力鼓蕩不惜,五臟六腑俱都氣血逆湧。而他的意念元神,如非是有那口赤色小劍鎮壓,更是要當場崩潰。

  不分敵我的轟然震鳴,也令遠處那十二位持旗強者身軀輕顫,耳側處溢出了絲絲鮮血。

  便是那位西方大帝亦皺起了眉頭,劍勢稍稍一窒之後,才將前方那一重重如牆壁般蕩漾起伏的音紋震散,淩至到嬴沖的身後。

  這一劍成果不彰,神甲始龍已將那紅白墨甲強行迫開,隨即就大盾揮舞,旋擊嬴沖側後,那彷彿無垠無盡的巨力,在砸碎了西方大帝的劍氣之餘,也將後者的身影,又一次橫掃出數百丈開外。

  而與此同時,嬴沖則是以邪櫻槍連續刺出,恰到好處的將那九天玄女的幾枚飛刀陸續挑飛。人則借力如影隨行,直追那西方大帝的身影而去。一身暗黑墨甲之外,赫然顯出千丈光雷,不斷推動著嬴沖的槍勢,往極致巔峰攀援。

  而當他這式『雷池瞬空』施展之時,整片虛空都被定格,無論那西方大帝也好,追擊而來的紫雲鐺也罷,此時都被定了虛空中,無法動彈。而嬴沖的身影也已閃現到了西方大帝的身後,以神器邪櫻,直擊後者的心腹要害。

  在這一剎那,嬴沖那近乎於死寂般的目中,卻又閃現起了幾分希望光澤,心臟之內,更是不爭氣的一陣顫動。

  今日他是第一次以修復至七成狀態的邪櫻槍,來施展『雷池瞬空』這招絕式。

  也是這一槍『雷池瞬空』,讓他發現了邪櫻槍的又一實戰之能。

  ——此槍不但可革新實物,更可革新自身的真元法力!當嬴沖的元力流經槍身之時,就已開始了異變,發生了涅槃再生般的變化。使得這一槍『雷池瞬空』最終面目大變,展現出完全不同於『雷池瞬空』的姿態,卻更顯霸道,強橫,趨近於完美無缺。

  而槍勢變化的結果,則是將眼他前這位劍道強絕的西方大帝,置入到了必死之境!

  只需須臾,邪櫻就可透穿這西方大帝的胸腹,斷絕掉這位偽開國的一切生機。

  「看來應是邪櫻無疑了!真不愧為排列前四的神器,竟能使你這區區一介大天位,抗衡偽開國——」

  一聲輕柔的嘆息,在那輦車之內響起。同時一道鋼鞭,由上方轟擊而下,竟是後發而先至,先是震破了嬴沖鎖定的時空,隨後與那邪櫻槍的槍刃激撞,化解了嬴沖這勢在必得的一槍之餘,亦將嬴沖心內剛騰起的希望,再次澆滅!

  那磅礡如山海般的力量,使嬴衝口中吐血,整個身影都被砸入到了地面之內,而此時他已發現自己身側的那口『驚鴻劍』,赫然現出了一絲隱約的裂痕。

  ——這是劍身不堪重負後的結果,可剛才那一擊,他僅將那位王母三成的鞭力,轉嫁入這口劍中。絕大部分力量,還是邪櫻槍與大金剛須彌護體舍利在承受。

  這就是打神鞭?這件殺伐之能,本該居於十二神器最末之物,在瑤池金母這樣的絕代女仙之手,竟能有如此神威——

  意念之內,陸續閃過葉淩雪及嬴月兒等人的身影,嬴沖的胸腹之內,只覺是萬分的不甘,也萬分的不捨。

  可這一刻,他也確是放下了一切求生的奢望,心中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今日他嬴沖哪怕是死,也需至少將眼前這幾人之一,一同拉入到地獄深淵!堂堂秦武安王之死,豈能沒有身份與他相合的陪葬者?

  思緒至此,嬴沖所有的雜念盡數退去,就在那九天玄女的紫雲鐺,再次轟至之前,他便已駕馭著邪皇甲離開了原處,再次踏足虛空。

  只是他一介區區大天位,動作無論如何都及不上在場這幾位偽開國強者般迅捷。邪皇甲才剛拔空而起,西方大帝的致命劍光,就已從背後襲至。而那銀白色的飛刀,則早早就將這一片虛空,盡數覆蓋。

  可嬴沖這次卻是不閃不避,手中的長槍,以一道不可思議的軌跡,似如毒龍般回擊身後!

  那一往無回的決死槍意,結合『奪魂絕命升仙槍』這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槍術,竟令他的邪櫻搶在那劍光臨身之前,就已衝擊至西方大帝的眉心處!那銳利霸道的槍勁,使得後者不禁瞳孔驟縮,只能倉促間把劍光撤回,回護自身。
sotkort 發表於 2016-12-17 10:48
六四三章 奪命第四

  半空中當槍劍交擊,頓使周圍氣浪狂捲,元力澎拜,西方大帝的這一劍,並未使嬴沖的槍勢偏移多少,只是令邪櫻之勢稍稍一頓,隨後便擦著這位的面頰掠過,強行撕下了大片的血肉。

  此時那七口飛刀也已淩至,可嬴沖仍不理會,任由那刀穿過了周身的鐘型氣罩,釘入到了邪皇甲內,

  而他手中的邪櫻則依然不依不饒,稍稍回撤,就又穿擊而出!奪命三連環中的『絕命』,令那槍勢仍以不可思議的方式淩到了對手的面前,槍意則依然霸烈悲壯如故,彷彿臨死前的怒龍,拼上了所有的一切,只求與敵偕亡!

  西方大帝蒼白的面上,已然殘缺了一半,血痕佈滿,眼神則既驚又怒。之前這位為駕馭手中的劍器,只是半甲狀態,這刻卻毫不猶豫將他一身黑色墨甲覆蓋全身。而那青藍劍光,則是在最後的時刻,攔在他的咽喉之前。

  於是那半空中,又是一團刺目的光華閃耀,無數致命的槍勁劍風,向四面八方橫掃。西方大帝並未能將這一槍完全擋住,墨甲的肩肋部位竟被完全撕碎!露出裡面的血肉與森白骨骼。

  可僅僅須臾,嬴沖的第三槍,又已轟擊而至。正是『奪魂絕命升仙槍』中的『升仙』,而在其身後,則是那迅速接近的一雙『紫雲鐺』。

  連續三槍,嬴沖完全將自身置之死地而不顧,終令這一式『升仙』槍的槍意槍勢都攀升到了不可再越過的頂點,赫然引發無量的狂風舞動,旋繞於二人身側!

  可那西方大帝終究還是在這一槍淩身之前作出了反應,雖是在倉促應變,可當他手中的劍器第三次與邪櫻交擊時,也將所有的精氣神都凝聚到了極致。

  這一刻,虛空粉碎,天地崩離!西方大帝人影崩飛百丈,而身前的胸甲亦在這瞬間瓦解,裡面則是血肉模糊。

  嬴沖的邪皇甲亦被那犀利絕倫的劍勢,轟中了右胸,同樣是碎片四射,鮮血橫飛。

  而此時此刻,那雙致命的『紫雲鐺』已經近在咫尺,隨後毫無懸念的撞擊在了一處。

  只是嬴沖的身影卻已消失,那暗黑色的邪皇甲竟是不可思議的再次出現在了西方大帝身前。那奪魂絕命升仙槍,原本只有三式,可此刻的嬴沖卻偏偏刺出了第四槍,將所有時空太虛之法都視如無物,只求將這西方大帝誅於槍下!

  見得此景,數百丈外那九天玄女的目內,不禁閃現出錯愕驚奇之色,以及一絲絲欽佩之意。

  遠處那紅白色相見的墨甲,亦是身形微窒,隨後又發出了一聲弱不可聞的嘆息,包含著遺憾惋惜之情。

  而飛輦之上,則是珠簾拂動,一直據於車內的那位『昊天上帝』終於現出了蹤影,在千鈞一髮之際,攔在了西方大帝的身前。這卻是一位身著日月山河帝袍,頭繫十二梁金冠,面目則似刀刻斧琢般的俊美中年。此時僅隨手大袖一拂,就已將嬴沖的槍與人都全數捲入到袖中。

  儘管只須臾之後,嬴沖就已從這袖裡乾坤中突破而出,再現於人前,同時令昊天上帝的右手大袖震為粉碎。可他那一身高漲的氣勢槍意,卻已迅速回落,

  而那昊天上帝則對那破碎的衣袖全不以為意,此時只目含驚嘆的看著嬴沖。

  「居然在這個時候突破頓悟,邪櫻所擇之主,果然都非無能之輩!今日卻是朕小看了你,難怪那位聖人,會對你忌憚至此,一意使朕不惜代價,也要將你誅殺。」

  那九天玄女此時也佩服的笑著:「之前確是看不出來!所謂危難之中見本色,他雖年不過十七,可已無愧為當世英雄。」

  嬴沖則默默無言,無力答話,只悄然將一枚丹藥吞下,以求能儘快回復些許元力。方才的那四槍,已經將他體內最後的真元損耗一空。

  不過也有好處,那『驚鴻』劍上的裂痕,至今仍只兩條而已。多出的一條,是因他將那七口飛刀之力,亦蓄於其中。

  而此時他雖無功而返,在誅殺西方大帝的最後時刻被這昊天上帝阻攔,可嬴沖卻絕無半點沮喪之念,反而更鬥志昂揚。

  只因方才,他已清晰無比的預見到自己,與對手同歸於盡的可能。

  「雖說方才汝所用的,都是以命搏命之法,可能將嬴天命這廝逼到這程度,也可見汝武道天賦,確為當世絕頂。再給你三五載時光,或許就又是一位嬴神通也說不定。只可惜——」

  說話的同時,九天玄女也駕馭著那『紫雲鐺』身形前移,與西方大帝幾人再次行成了合圍之勢。可這位半途中,卻又發出了一聲驚咦,看向了北面。

  嬴沖亦是心有所感,啞然分心南顧。只見那北方虛空,赫然有九道箭光陸續閃現,直擊千丈之外一位持旗之人。同時那南面,亦是數道氣機隱現,距離那另一持旗之人,只有咫尺之遙。

  就在嬴沖色變之刻,九天玄女亦一聲輕笑。

  「看來不止是武道兵法超絕,這御人的本領,也很不俗。先破壞那旗陣嗎?倒也是良策。看得出來,你這些部屬是真心願為你效死——」

  嬴沖卻無半點感應,只一顆心緒沉入谷底。此處五位偽開國在場,而那天帝與瑤池金母,更是這世間僅遜於太學主半籌的絕頂強者。想要在他們面前,破壞那『都天鎮元大陣』,談何容易?這豈非是與送死無異?

  心中暴怒憤恨,嬴沖恨不得指著這幾人的鼻頭,大罵混帳!九月是英靈之身,一身存在皆繫於他嬴沖生死,此時冒險出手倒還說的過去。可那張承業幾人,卻是混帳透頂,

  而今的局面,他們現身又有何益?只是多添幾位送死之人而已。他之前還指望著這幾位,能護持葉淩雪與宗族為他選定的嗣子,渡過接下來的狂濤惡浪。可如今——

  輕聲一嘆,嬴沖將這些無用的念頭全數鎮壓。而後又視線回移,看向了前方的昊天上帝與嬴天命,目光兇橫似如野獸,殺意澎湃無有止境。

  此時此刻,他即便破口大駡也已無用,此時所能做的,就只有傾力一戰!以求不負九月幾人全力救援的心意。

  即便這脫身逃遁可能微乎其微,等同於妄想,他也要全力而為,為自己的部屬爭取到幾線生機。

  而下一刻,邪皇甲的身影就已被西方大帝的劍影吞沒!這位惱羞成怒,含恨而來,此時一出手就是秘武絕式,縱橫交錯的劍勁,瞬使邪皇甲周身傷痕累累。
sotkort 發表於 2016-12-17 10:49
六四四章 忠臣良將

  當嬴沖以奪命三連環,全力襲殺西方大帝之刻,左天蒼正有條不紊的往自己的墨甲上增添著外掛零件。他這尊甲,原本只是乾元階位元,可當這些零件一一就位,卻已是顯出了幾分仙元甲的氣象。

  也就在這刻,他望見了九月射出的箭支,連續九箭,如流星追月般從北面升空而起。

  這位鎮國神射為防連累他們幾人,特意繞至對面的方向出手,左天蒼心中感激,卻並不準備接受九月的好意。

  而前方的張承業,行動則更簡單直接。

  ——這位穩文爾雅,沉穩有度的年老太監,只是一聲輕嘆:「君上恩重,待吾以誠,一載以來效力於武安王府,從無不順心之時。私以為儒門所謂『仁義禮信智』五德,當世無過於主君。故今吾亦當以忠義報之!試問自古以來,豈有君上奮死搏殺,忠臣良將卻坐視旁觀之理?」

  語聲落時,他已第一時間駕馭著墨甲狂奔而出,直撲那正前方掌旗之人,完全不顧雙方的實力差距。

  對面乃堂堂權天,鎮國強者,張承業卻只是區區玄天境,戰力也僅僅達到偽鎮國的中位,可他卻毫無猶豫,殺意酷烈決絕,

  任來生見狀微一挑眉,隨後又看向了左天蒼:「左兄也已準備好出手了嗎?」

  「所謂旁觀則清,那座『都天鎮元大陣』需得海量元靈,如今卻都由這些掌旗之人提供!此時陣仍未成,我等還有機會!殿下一片好意,左某卻不是躲在主君身後,苟延殘喘之人。」

  左天蒼目中精芒隱透,隨後也是跨步升空而起:「總得令殿下他知曉,能得我左天蒼為臣,亦是武安王府的幸事!也請任兄,助我等一臂之力——」

  當這位全無保留之時,身影之速,竟還超越於先他數步離去的張承業之上,先其一步,抵達至那掌旗使身前。

  當其刀鎖劈下,彷彿是八條銀龍顯化,各自含蘊有不世神威,幾乎是摧枯拉朽一般,摧垮了那位掌旗者的一切抵抗。

  而就在刀光碟捲,將要取下這人性命之時,一位彩繡輝煌、雍容華貴的婦人也突兀的在這位身前顯現,神色輕描淡寫,只將手中的素白旗幟一揮,道了聲「去」字,就令那八條銀白刀鎖倒捲而回,左天蒼亦不頑抗,在水白煙霧及身之前,就已騰空而起,

  對方手中,乃是仿上古至寶『素色雲界旗』煉製而成的聖器『玄元水色旗』,作用與雲羅傘相似,卻更偏向於殺傷。那些白煙分明是蘊有奇毒,只需稍稍接觸,就可能遭遇滅頂之災。

  好在那白煙覆蓋範圍雖廣,可要蔓延開來卻需時間,輕易就可避開。而隨後就有狂風舞動,將那些煙氣迫開。

  ——這多半是那位吳不悔在做法,以風系陰陽術壓制白煙。

  再當左天蒼騰身而起,來到八十丈高空之時,才發現這位瑤池金母,竟然身影一分為二。一人手執玄元水色旗,攔住了他與張承業的去路;另一位瑤池金母則在數千丈外,將那九月的飛箭全數拍飛震散,動作皆是信手而為,似毫不費力。

  可左天蒼卻毫不在乎,目中現出瘋狂戰意,將八條刀鎖全數盤旋舞動,掀起了一陣狂烈旋風,隨後那刀身之上也燃起了熾白火焰。在左天蒼的催動之下,所有刀鎖,就彷彿是火輪一般,再次往地面轟擊砸去!

  這是獨屬於他的武道秘式八部火輪轉!昔日威王府的『八臂閻羅』,也正是以這獨特的八條刀鎖,名聞秦境!

  經歷三十年的沉澱,他的武道已沒了年輕時的鋒芒,可那刀勢之沉猛厚重,卻更勝當年!而這八十丈的距離,也正是適合他刀鎖的最佳距離。在這處施展,正可將他的武道發揮到淋漓盡致!

  當刀鎖轟下,僅僅第一擊,就強行將那白霧水汽強行破開,顯出內中環繞於瑤池金母身側的九頭水龍。而第二道刀鎖輪轉墜落之時,更是以沛不可擋之勢,就將兩頭水龍轟破!殘軀或四濺粉碎,或在那熾白火焰的燒灼之下蒸發消散。

  左天蒼的這些鎖鏈長刀,赫然每一擊,都攜帶著百萬牛以上的巨力,霸道絕倫。而當第三擊轟落之時,張承業的身影也已衝淩而至。

  這位對那依然縈繞於周圍的致命毒煙,都完全視如無矚,也毫不在意那瑤池金母的輕蔑與強勢,手提著那對紫金八棱錘,直直撞入了進來,然後猛地一聲咆哮,配合著那降落的刀鎖,一錘猛然砸向了瑤池金母的面門。

  隨後周圍眾人就只聽「哐」的一聲重響,那處罡風四起,天地震晃。當煙塵散盡,那瑤池金母依然立在了原地,毫髮未傷,隻身周那九條水龍都已被全數轟碎。而這位眼眸之內,首次現出了訝異之色。

  他眼前這位年老太監,明明就只有玄天境的修為而已,可此時一錘,赫然打出了一百八十萬牛以上的巨力。

  且不單單只是力量而已,其一身武道修為亦極其不俗,便是許多權天位亦不能及。她雖不知此人因何故,依然困居玄天層次,又是以何種法門,將力量催發到如此程度。卻知此人的實力,這刻分明已超越於『上鎮國』之上!

  而驚異之後,瑤池金母的目中也首次閃過了寒意與殺機,那『玄元水色旗』繼續揮動,使那九頭水龍的軀體迅速復原。而瑤池金母的右手也首次從袖中現出,手持訣印,瞬時就有一尊金屬巨人,從土層之內拔地而出,仿造神甲『始龍』的樣式,同樣握著一劍一盾。而張承業的的第二錘,也已狂轟而至。

  盾錘轟擊,那金屬巨人竟是不能敵,踉蹌後退,也中門大開,使左天蒼的刀鎖得以趁隙而入。

  「拼命了嗎?」

  任來生本已悄然靠近戰場,可此時他亦同樣訝然錯愕的看著張承業背影。

  之前實在是想不到,這位年老太監全力爆發之時,竟然能與瑤池金母硬撼!

  不過當他望見那瑤池金母的右手,又現出另一印訣之後,就又面色微變。

  「太白辟地神光?」

  這位天庭王母,分明是欲取張承業的性命!

  他原本是把目標鎖定住了旁邊另一位掌旗者,可這刻卻是心念一動,改了主意。

  身形閃動,下一刻出現之時,就已到了瑤池金母之後,暗黑色的細劍似毒蛇吐信,無影無跡的刺往後者的脖頸咽喉。

  那位飛輦上的白衣中年,卻早已注意他多時,這位雖是被吳不悔的幻法遮蔽,看不到任來生的形跡。卻知後者,此時正受嬴沖的雇傭,效力於其麾下,故而一直都在全神灌注觀感四野,小心防備。而此時一當任來生現身,這位就已是施展出了蓄勢已久的道法。

  「任來生,汝安敢放肆!」

  一道森紫色的雷光,驀然從任來生的頭頂轟擊而下。任來生卻未理會,他對自己的另一搭檔,可謂是信心十足。

  果然下一刻,幾道光影在虛空閃現,因吳不悔的幻術掩護,這幾支箭現形之時,就已在輦車百丈之外,直襲那白衣男子而去,

  後者面色微變,顧不得操御道法,急急御劍連斬,將那飛淩的箭影擊飛化解,而其招引而出的紫雷,輕而易舉的就被任來生避過。那黑色細劍,依然無情的刺向了瑤池金母。

  後者無奈,只能放棄了將張承業擊殺的打算。太白辟地神光打出之時,卻是轟向了身後,迫使任來生不得不飛撤退回,放棄了這次襲殺。

  可在此刻,任來生也已生出了退意。他之所以出手,是因與天庭的舊怨,一切能為這對天庭帝后製造麻煩的事情,他都樂意去嘗試。

  可任來生卻從未想過要將自己的性命,也丟在此間。畢竟他一劍來生與那武安王,既無交情,也無恩義,今日在此,只是因百萬金的交易而已。他自問已做的夠多,遠遠超出了百萬金的價值。

  可就在他淩退之刻,卻聽上空的左天蒼,驀然又一聲怒嘯:「八龍鎖天地,十方雲滅斬!一劍來生,汝可敢再助左某一劍?」

  任來生愕然上望,之後就只見那八道火龍般的刀鎖,此刻竟是合而為一,帶著滔天紅焱,怒擊那瑤池金母而去。

  不遠處的張承業也在此刻爆發,紫金八棱錘瘋狂轟砸!赫然一連十四擊,不但將那金屬力士砸成了粉碎,餘勢更衝擊瑤池金母。以狂烈的錘勢,將後者完全淹沒。

  任來生心中微驚,既震撼於張承業的彪悍瘋狂,也震驚於左天蒼的決然剛烈。

  在他印象之中,前者風度儒雅似儒士學者;後者則深藏不露,老謀深算。

  這二人,無論如何都不像是會為人拼上性命的性情。

  可僅僅剎那,他就毫不猶豫的出劍,指向了十丈外的那位掌旗權天,本能的不願浪費,這二位拼卻性命爭取到的一線機會。

  此時強如瑤池金母,亦是難以動彈。可陣內的昊天上帝,卻是眉頭一蹙,一個念動,就已來到此間,輕飄飄的一指,彈向了任來生的黑劍,

  然而這刻,一股使人無比驚悸的氣機,驟然從陣內散出,使得昊天上帝錯愕回頭,面色大變。
sotkort 發表於 2016-12-17 10:49
六四五章 西帝之殞

  此時同樣感覺驚悸的,還有自號西方大帝的嬴天命。當嬴沖的周身,那股澎拜浩大到不可思議的劍意勃發時,他就已覺心頭肉跳,足可使人麻痹的寒意在心靈之內瀰漫著。

  ——即便是之前被嬴沖四槍逼入絕境之時,也從未令他驚慌至此。一生也從未如此清晰明確的,感應到自己死期將至!

  嬴沖的目光則是赤紅一片,當張承業連續以『羅睺戡亂訣』與催發命元之法打出十四錘之時,他就已知道這位已是命不久矣。這一戰之後,估計就是張承業殞命之時。

  至於左天蒼,那也是拼上了一切,將生死性命置之度外。那一招『八龍鎖天地,十方雲滅斬』的威能固然可畏可怖,強如瑤池金母,亦需全力應對。可那分明就是超限之招,超出了左天蒼自身的能力之外。

  這一招過後,左天蒼的下場,並不會比張承業強上多少。

  這使嬴沖羞慚交加,既怒又恨!

  他當初招攬這二人入府時,雖是飽含誠意,這一年以來,亦是極力的羈縻籠絡,可本身卻至始至終,都對二人含著算計之心。尤其是左天蒼,在算計之外,還有防備。

  故而他也從未想過,在自己身臨絕境之刻,這二人竟會是如此決絕的現身出手,以自身性命為代價,只為他爭取一線生機!

  至於怒恨,他怒的是自己大意疏忽,之前哪怕能留下一支道兵在身邊,也不會遭遇如此絕境,連累部屬;恨的則是自己無能,無力化解這一危劫,終究還是要身死於那位『昊天上帝』之手。

  故而當『昊天上帝』的身影遠去之時,嬴沖亦是將自己一身元神精血,乃至體內所有一切能夠利用之物,都投入到了『否極泰來』這一劍中。

  左天蒼與張承業的決死之擊,終究還是沒能將那『都天鎮元大陣』破解,可二人之死,卻又為他贏得一次機會——施展『否極泰來』的時機。

  也在這一刻,嬴沖終於理解了『否極泰來』的精髓,那絕不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而是『與敵諧亡』,『置之死地而不求生』!太學主當日施展此劍時,自始至終都未有任何求存之意,只求與天聖帝同歸於盡——

  周圍的地面,在劍意碾壓下寸寸坍塌,所有的物質崩解潰離。便是九天玄女的『紫雲鐺』也不能倖免,在打向嬴沖之時,卻在三丈之外被那浩然偉力所阻,更被一絲絲遊散在外的劍氣縱橫斬割。僅僅一瞬之間,就令那兩枚鈴鐺,發出了陣陣哀鳴,那表面更覆蓋上了一層寒冰,並且循著那紫綾蔓延往上。

  這使九天玄女大吃一驚,身影急速飛退,全力撤出嬴沖劍意籠罩的範圍。

  可九天玄女能退,被嬴沖劍意鎖住的西方大帝,卻退不得。他身經百戰,心知自己今日哪怕有半分的退意與僥倖之念,那麼他嬴天命的生機,就只會更為渺茫。

  此時他只拼了命的,將自己最強之劍打出,也盡力施展出他所有的防身之法——靈器,符籙,丹藥等等,只求能為自己多贏得幾分生還可能。

  而那昊天上帝則已棄開了一指誅殺任來生的打算,身影瞬閃,以他最快的速度,回至到嬴天命的身前。

  可就在下一刻,那燦爛耀目的劍光,就已爆發。只是一道白光閃逝,那西方大帝的上半身墨甲及其頭顱,就與身軀分離!

  而在場所有眾人,只見一道道劍影殘留於虛空,輝煌華麗,滿蘊玄意。

  眼看著西方大帝的生機,在黯淡消絕。遠處的左天蒼,不禁一陣哈哈大笑,他的搏命之擊,儘管沒能使形勢逆轉,卻也使一位堂堂偽開國,身死在主君的劍下!張承業的那條命,總算不是丟得毫無價值。

  而昊天上帝的面色,則是沉冷之至。這個嬴沖,竟是在他與瑤池金母、九天玄女這四大偽開國的眼前,將同為偽開國層次的嬴天命擊殺,簡直就如一記耳光,重重轟在了他的臉上。

  而嬴沖則劍勢未絕,在斬滅西方大帝的生機元神之後,那劍勢就已迴旋,以餘勁轉向了後方,那正與始龍甲搏殺的紅白色墨甲。

  那劍勢依然是快到了超出人間極限,破滅了時空阻隔。而當嬴沖劍光斬至之時,本在全力維持那座『子陣』的始龍甲也完全放棄了守禦,斬龍劍狂猛出擊,勢如斬山裂海般橫掃而出。

  如非是要維護這座能使神甲『始龍』,維持戰鬥靈智的靈衍子陣,那麼以前者之能,哪怕是獨抗三名上位偽開國也無妨。

  而當『始龍』再無顧忌,全力攻殺之時,頓使那紅白墨甲也同樣陷入絕境。

  「放肆!」

  昊天上帝的遁速,終究還是超出了嬴沖一線,在最後時刻趕至。一指彈出,終使始龍甲的大劍偏開一線,只是斬下了紅白墨甲的一條手臂。

  而瑤池金母的另一化身,亦已到來。打神鞭揮動,將嬴沖劍光餘勢強行打散,可仍有星星點點的劍氣,轟入到了紅白墨甲的胸膛之內。使後者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白光消散,嬴沖的口中咳血,身影拋飛。待得他身形終於落地之時,就已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連一絲氣力都無法提起,渾身骨骼,斷了至少七處。而身上的邪皇甲,亦已殘破不堪。

  可隨後他依舊是借助邪皇甲的力量,勉強起身,虛空浮立。恰在這刻,前方傳出了一聲轟然震響,嬴沖定目望去,卻見是九天玄女的一雙紫雲鐺,已將那子陣徹底轟碎。

  嬴沖目光微黯,就又恢復了平靜。他這一劍『否極泰來』,能在斬殺一位西方大帝之後,又重創一位偽開國,這已是超出了他的預料,不能奢求更多。

  而隨後他的視線,就望向了那尊紅白墨甲:「可是大宗正嬴高?」

  之前這位施展的武道,與嬴高並無半點相同。可這位在絕境之時,用於抗擊始龍甲的劍式,卻是一門世間罕見的武學,只有嬴氏皇族之內,才有傳承

  那紅白墨甲卻不答話,只是眼神奇怪的,看向了神甲始龍。那大神衍陣的子陣,已經碎滅,按說這尊神甲應當是再無法行動,並且引發內中的遁空靈符,傳送回咸陽宮下的始龍殿內才是,

  可此刻這甲,卻並無動靜,依然是肅立在原地,只是那『眼』中的靈光,漸漸消散,

  而嬴沖亦察覺不對,感覺自身的心臟猛然跳動,血脈流速,也在加快,似在與始龍甲內的某個存在呼應共鳴。同時元神內那赤色小劍的氣機,則益發的堂皇浩大,似每時每刻都在增長。

  嬴沖正想理清緣由,可那昊天上帝,卻再不肯給他時間。身影已淩壓而至,一指點向了他的眉心。
sotkort 發表於 2016-12-17 10:50
六四六章 天子之氣

  同在卯時之末,清晨之前,清江水面之上,兩道身影正一前一後,往東河郡方向疾速飛馳,一瞬數里,快似疾光電閃。

  可嬴月兒仍覺不夠,此時此刻,她前所未有的後悔,後悔自己的精神核心之內,怎就未能記錄下一門頂尖的遁行之法。此時此刻,哪怕是讓嬴小小化為一雙羽翼,附於身後,遁速也僅僅超越過後面的虞雲仙一線而已。

  而在她的前方,已沒有了白雲觀的下院,也再無法使用虛空挪移之術。這意味著她如今只能以飛遁的方法趕往東河,而哪怕是盡自己與小小最快的速度,也需至少半刻時間,才能回歸到父王的身邊。

  機關人偶並無心臟,可她這刻卻只覺心慌莫名,只一想到自己趕至之刻,可能為時已晚。她就不自禁的把一雙拳頭緊緊的捏著,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響,而體內流淌的靈力,也在不斷的被催發,哪怕那動力核心已將枯竭,哪怕自身的靈力回路也至損壞邊緣,亦毫不在意,

  她完全不敢想像父王他如隕落,會是什麼樣的情景,自己那時候,又該如何是好。如今只求,能快點趕至,讓那最糟糕的事,不要發生——

  後方的虞雲仙見狀,一聲輕嘆,墨甲後方驀然有一對黑白羽翼張開,使她的身影驟然加速,追及到嬴月兒的身後。

  「孔雀一脈遁法超絕,僅遜色於大日金烏及金翅大鵬。龍脈士更掌握太虛之術,極速之時神鬼莫測,他二人先行一步,必定能使你父王轉危為安。」

  見嬴月兒依然狂奔如故,根本就沒聽進去,虞雲仙不禁一聲怒哼:「如今再怎麼焦急,又有何用?等你趕至之時,不等那對狗男女出手,你就已自己把自己給毀了!小小——」

  嬴小小早就感覺不妥,此時還未等虞雲仙出言吩咐,就自發的開始了動作。

  它身體就在嬴月兒的軀殼之內,此時只以變化之法,纏住了裡面幾個零件,就輕而易舉的令嬴月兒動彈不能,往水面之下栽落。

  虞雲仙微一搖頭,隨手將嬴月兒的身體撈起,然後又彈指在嬴月兒的頭上,狠狠敲了一記。

  「看你平時極聰明的女娃,怎麼今日就這麼蠢?小小她是嬴沖的本命靈寵,生死皆繫於嬴沖,此時卻還能冷靜從容,知欲速而不達之理。為何你嬴月兒,偏偏就理智全失,只知橫衝直撞?」

  嬴月兒卻仍掙扎了幾次,才漸漸恢復了理智,隨後卻是以絕望的目光,看向了西南。

  此時此刻,她只能心內祈禱,祈禱他那父王,千萬不要有事,一定要平平安安——

  ※※※※

  當那昊天上帝一指點來之時,嬴沖早已閉上了眼,放棄了所有的抵抗之念。

  而此時此刻,他也確沒有了抗擊這位天帝的氣力,儘管早就吞下了恢復元力的丹藥,可之前的那一劍,卻幾乎已將他抽成人乾。此時此刻,哪怕他袖中那幾枚價值數十萬金,最頂級的靈丹,也沒可能使他在短短數息之內,恢復氣力。

  除此之外,還有自身沉重的傷勢,讓此刻嬴沖哪怕動一動手指頭,都倍覺艱難。

  除此之外,就是心灰意冷。此時張承業已然力盡,倒在了瑤池金母的化身之前,而左天蒼亦被後者一道『太白辟地神光』擊中,正從天空栽落。

  這使他鬥志全無,心念如灰。自己這兩個部屬,如今都已至臨死之刻;九月、不悔則皆為英靈之身;任來生與羽飄離已在撤離;那靈衍陣的子陣亦被摧毀,神甲始龍再難行動;而在他的眼前,還有三位完整無損的上位偽開國及嬴高,以及一眾執掌陣旗的強者。

  ——試問此時,他嬴沖還有什麼再戰得理由?反正也沒可能從此間逃生。剩下的,也就只是閉目待死而已。

  嬴沖估計對手,不會讓自己死的太痛快,可都已無所謂了。他已準備好了自碎元神,不甘也有,留戀也罷,此生就到此為止——

  可就在那昊天上帝的驚瀾神指加身之刻,嬴沖卻忽覺周圍虛空,發生了奇異的扭曲。

  再當他錯愕睜目時,只見對面那昊天上帝的眼中,也顯出了怪異色澤。

  就在下一刻,他眼前天地易轉,乾坤變換,再現身之時,卻已是在那都天鎮元大陣之外十里處。

  而在他的身旁,郭嘉臉色蒼白,七竅溢血,形容猙獰淒厲之至。此時這位卻渾不顧自己的慘狀,正冷笑出聲:「殿下方才,莫非是欲束手就死?」

  嬴沖則心緒微沉,之前他為確保將儒門五君子擊殺,命郭嘉亦跟隨前往,主持大局。

  而高階龍脈士,雖有著縮地成寸,虛空挪移之能。可要在這半個時辰內,從嵩山趕至此間,又從那位昊天上帝面前,將自己救走——嬴沖已可推測到他這位心腹謀士,為此付出了何等代價。

  再當望見二十里之外,那道異常偉岸的身影時,嬴沖不禁一聲嘆:「非是孤欲束手就死,而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倒是你,這是何苦來哉?」

  如有可能,他倒是恨不得將那幾人千刀萬剮,以償張承業的血仇!可在此時,卻又連累了郭嘉,陷入了必死之境。

  那位昊天上帝,甚至無需挪動腳步,此時只是信手將虛空撕裂,又一指遙遙點來,

  「別忘了學生是龍脈士,自有脫身之策。」

  郭嘉神情淡然,再那位昊天上帝的『驚瀾指』轟至之前,又帶著嬴沖挪移十里之地。

  「可學生想要效忠的君主,當是百折不撓,死亦不棄之性,如此才可上不負諸臣,下無愧於萬民。殿下試問自己,今日真對得起張承業的那條性命?又是否真的全力以赴了?」

  嬴沖面色燒紅,羞慚到無以復加,然後一陣自哂:「先生說得對,孤竟連反抗的勇氣都已失去。」

  哪怕必死無疑,難道身無氣力,就一定得閉目待死嗎?所謂的百折不撓,就是哪怕明知必死無疑,也不該放棄自己的驕傲才是。

  方才面對那位天帝,自己並無抗禦之能,可出劍的力氣還是有的——

  即便無濟於事又如何?即便是死,他堂堂秦武安郡王,也不能任其宰殺,也要站著死去!

  「你可將本王放下了,今日你我逃不掉的,只能奮死一搏,可惜連累了你——」

  話音未落,嬴沖就發現自己赫然又已回到了那座都天鎮元大陣之內,而旁邊處,正是那座神甲始龍。

  「談不上連累,也無需再逃!雖不知究竟是什麼情形,可今日確是殿下的機緣!」

  郭嘉一聲輕笑,隨後在嬴沖身後一拍:「也虧得是學生所修乃是龍脈術,今日正可助殿下一臂之力。」

  嬴沖只覺一股奇異的元力,從身後入體,氣機竟與那小赤霄劍,有幾分肖似。

  而他還來不及為此錯愕驚訝,就發現元神內的這口赤色小劍,驟然間嗡鳴震動。

  然後下一須臾,那神甲『始龍』手中的赤金重劍,忽然間掠空而起,直飛至嬴沖之手。

  這一剎那,瞬時有一股赤色的劍力,從嬴沖體內勃然爆發,堂皇正大,無邊無垠,與這片天地渾然一體。

  無論是那昊天神帝打來的玄鯨裂海神光也好,九天玄女的銀白飛刀也罷,俱都被橫掃一空!

  便是瑤池金母的打神鞭,亦在與劍光擊撞之後,被沖掃而回。似已受創,鞭身蟬鳴不止。

  唯獨那尊紅白墨甲內的人,似是明白了什麼。當那口斬龍劍,落到嬴沖手中的時候,他就已在飛身撤離,竟像是已失去了繼續留在此處的勇氣,身影似光般往遠處流逝。

  而那神甲『始龍』,則是一片片零件分裂瓦解,然後如潮水一般的往嬴沖飛湧而來。

  此情此景,終令昊天上帝面色大變,而那瑤池金母與九天玄女,也同樣眼現難以置信之色。

  眼看著那些碎散的器件,開始圍繞著嬴沖周身拼湊組裝,那昊天上帝終是忍耐不住,一身大喝:「嬴高!你得給朕一個交代!」

  紅白墨甲內的那位,倒也未有坑害盟友之意,一身悶哼:「此子身有天子氣,剛才不知如何,竟使他得了斬龍劍青睞。除此之外。他體內也具黑水真龍之血。如今沒有了大靈衍陣限制,神甲自擇真主!總之此間,多留無益——」

  昊天上帝聽不太懂,仍是一頭霧水。只猜測應當是九天玄女將那靈衍子陣毀棄,反而壞事。至於那『斬龍劍』,這本身就是聖器,是秦始帝所遺之佩劍,皇室傳承三千載,也可算是天子劍——

  再當『神甲自擇真主』這六字入耳,昊天上帝不假思索,就一聲震喝:「神霄無上,都天鎮元!」

  那各掌陣旗的十二位強者聞言,都同時手持訣印,而後咬破了舌尖,一口精血噴於旗幡之上,使後者靈光大放。

  可此時在那戰場中央,身上已被『始龍』完全覆蓋的嬴沖,卻已再次睜開了眼,雙目赤紅一片。

  他足下只輕輕一踏,竟已將周圍的『都天鎮元大陣』完全壓制,宏大的域場驀然覆蓋十里,使那十二面都天陣旗黯淡無光!
sotkort 發表於 2016-12-17 10:50
六四七章 無敵始龍

  當望見那所謂『都天鎮元大陣』在始龍甲的法域面前,宛如兒戲般被壓制之時,昊天上帝就立時罵了聲「我草」,而後掉頭就走,甚至連那四頭藍龍拉拽的御輦,都已無暇顧及。

  而周圍那持旗的諸多權天級強者,反應也是不遜色於昊天上帝,不等後者吩咐逃離,就已紛紛展開了遁光,逃也似的飛向了四面八方。

  由嬴沖這等鎮國強者親自駕馭的神甲始龍,毫無疑問是皇天位之下,最強存在!

  顯而易見,即便此間四位偽開國聯手,哪怕那西方大帝復生,他們亦絕非始龍之敵!他們耗費近萬萬金準備的『都天鎮元大陣』,可以限制大靈衍陣狀態下的『始龍』。可當此甲在嬴沖手中時,卻是輕而易舉的,讓這座旗陣成為了笑話。

  遠處正在逃離的羽飄離及任來生,亦是重新按住了遁光,錯愕驚奇的回望身後這荒唐一幕,看著之前不可一世的昊天上帝與瑤池金母等人,瘋狂的遁逃。

  尤其任來生,一陣微微失神:「神甲自擇真主?難道說,這才是始龍甲的真正面貌?」

  方才那嬴高之語,他亦有聽聞,可此刻的他卻比之那昊天上帝還要更糊塗。

  「能夠鎮壓大秦三千年國運,這始龍甲自然非同小可。」

  羽飄離就在不遠處,目中閃過異澤:「七國帝皇近四百年來,都再未出過玄天位元層次的強者。神甲之威被人低估,乃是理所當然。而天聖帝更因自身舊傷,不便駕馭始龍,否則那太學主,魏無忌等輩,又怎敢在秦境之內如此放肆?」

  他其實很佩服天聖帝,在無法駕馭『始龍』的情形下,還能在繼位之後主導朝綱,這很不容易。

  「然則這些年中,也不是沒有帝王駕馭神甲征戰過。記得四年之前,齊吳大戰,齊皇就曾親馭神甲,與夫差戰。」

  任來生卻仍覺難以置信:「可這差距,也未免太大了——」

  那一戰,他雖未親眼見得,卻知戰果如何。夫差並非齊之神甲『星河』之敵,幾乎全程都被壓制到毫無脾氣。最終卻因齊皇的體力不支,被夫差迫退,

  這一戰,『星河』之威可謂是展露無遺。便是號稱天下第一人的夫差,亦非其敵手。

  可『星河』強歸強,對於偽開國,對於吳國類似於『都天鎮元大陣』的佈置,亦未能展現出壓倒性的戰力。

  「這當是與那位的黑水真龍血脈有關吧?想必任兄也聽說過一個傳聞?說是諸國帝皇只能算是神甲的假主,只能通過法陣之力,輔助他們控制這七尊鎮國重器。」

  羽飄離沉吟著道:「這千載以來,七國帝王覺醒血脈的少而又少。最近的一次,應當是四百七十年前。」

  說到此處,他的語聲一頓,與任來生對視了一眼。四百七十年前,大秦有一雄主領軍出關,擊潰了關東六國,強行開闢洛州千餘里方圓國土。

  任來生還是沒想明白,畢竟他們二人之言,都只是猜測之詞。可隨即他就已幸災樂禍的微一挑唇:「管他怎樣!我只知今日天庭那兩位,怕是有難了。」

  在他視野之中,那始龍甲已然騰空而起。也未見其有任何動作,可在數里之外,那數位遁逃中的權天強者,卻都是墨甲轟然震爆,血肉碎散四方!

  此情此景,頓令任來生二人不寒而慄,面色蒼白,心念之內,再一次刷新了對這尊『始龍甲』的認知。

  ——即便這十二人,絕大多數都是被那昊天上帝的封神榜,強行提升到權天層次,一身戰力水分較大,基本是被當做那『都天鎮元大陣』的陣柱而存在。

  可隔空震殺權天強者這種事,也未免太聳人驚聞!

  然而此時空中的殺戮,這才剛剛開始——

  嬴沖駕馭的神甲『始龍』,並未刻意去追擊那些隨昊天上帝至此的權天境,只一意追尋著昊天上帝逃遁的軌跡飛掠而去。可當那身影每一個瞬閃,都必使周圍一位權天境的身軀爆裂,血肉橫飛!一尊尊階位高達乾元層次的墨甲,亦在半空中炸為粉塵!

  將虛空扭於腳下,『始龍』甲只僅僅七步,就已跨越了二十里之距,來到了昊天上帝的身後。斬龍重劍轟落的剎那,頓使這方虛空扭曲,周圍一切物質都盡皆內爆,無盡的毀滅之力,被他劍勢從內而外的引發。

  昊天上帝也已將一身金黃色墨甲覆蓋在身,而甲中的這位已變了顏色。他沒想到這嬴沖的劍術,竟也驚絕至此,似還淩駕於此子的槍術之上,且劍路變化,他也隱隱有些熟悉。

  「這是,盤古劍神經?」

  驚異的同時,昊天上帝亦在全力應對。他不敢以驚瀾指,面對『始龍』甲的劍刃,亦不敢用那『玄鯨裂海神光』來應對這由皇天位級黑龍精血洗練過的神甲『始龍』,轉而亦一劍斬出,金黃色的劍光,遮天蓋地般的橫掃身後。

  然而嬴沖卻只是一劍應之。

  「此乃天絕地滅二十三劍之九,千山鳥飛絕!」

  「轟!」

  隨著一聲震響,那昊天上帝手中的劍器瞬時震為粉塵,這件上位偽聖器的器物,在與那斬龍劍接觸的瞬時就已不敵崩潰。

  而昊天上帝一身墨甲,亦是大面積的崩潰,甲內的天庭大帝更吐出了一口鮮血,眼中滿含不甘惱恨之意。

  真正在公平的環境下搏殺,此時的『始龍』最多也就只強出他幾線,只相當於幾線,就相當於偽開國的中位與偽開國上位巔峰間的區別。

  可這半『法域』的存在,卻是生生將他的真元法力,打落了大半個境界,幾乎跌至玄天境。而『始龍』本身卻不受影響,更在這劍域的助推之下,戰力大幅攀升,接近於真正的皇天境。

  可恨!這就是神甲的真正面目嗎?由黑龍血脈者駕馭的始龍,神威竟至於斯?

  此等重器,只怕是那十二件神器最擅於殺伐的幾件,也未必就能將之壓制——

  融入皇元法域的墨甲,只怕日後都不會再有,自己的『都天鎮元大陣』果然還是差了些火候,並不能真正破解這法域之能。

  他心念紛轉之時,嬴沖卻全無停手之意,第二劍已然橫空斬來。

  「天絕地滅二十三劍之十二,明光一點絕塵埃!」

  那斬龍劍光,此時就如初生的太陽,映照入昊天上帝的眼眸之內,而後者只是第一眼,就知這一劍絕非自己能夠抵禦。

  接近之刻,便是是自己身死之時,毫未猶豫,他立時怒聲大喝:「阿蓮!」
k95060031 發表於 2016-12-19 00:06
六四八章 天絕地滅

  昊天上帝聲落之時,一根鐵鞭橫空而至,恰好擋住了嬴沖的斬龍劍,可即便是『打神鞭』這件神器,也攔不住此時斬龍劍的神威。一陣翁鳴聲中,那打神鞭飛彈而起,而斬龍劍餘勢也依然指向了昊天上帝。

  不過劍光只這一剎那的停滯,就已令昊天上帝取得了一線生機。這位翻手之間,就又是一枚玉圭打出,轟在了劍刃之上,竟赫然也是一件下位聖器,內蘊無窮地氣土元,使得那斬龍劍只能無功而返。

  可嬴沖卻又順勢第三劍斬出——

  「天絕地滅二十三劍之十四,排空馭氣奔如電!」

  墨甲與劍恰如電光,欺至昊天上帝的身前三丈,而那件聖器玉圭則僅僅須臾就已現出了絲絲裂紋,擴散到了整個圭體,

  而眼見昊天上帝身臨絕境,那九天玄女與瑤池金母亦未坐視,前者以紫雲鐺怒砸嬴沖,後者亦飛身到二十丈之內,一道太白辟地神光轟向了神甲始龍。

  這一剎那,整片天地都似被白色金氣與紫雷電光覆蓋,而當閃爍變換的光影稍稍停歇之時,昊天上帝手中的那枚玉圭,已是徹底粉碎。

  不過此刻,更使他驚悸惶恐的是對面那尊因反彈之力在空中不斷翻滾的黑色墨甲,竟完全未經任何調整,就已再裹挾著磅礡劍氣,狂轟而至,

  「天絕地滅二十三劍之十九,九州生氣恃風雷!」

  此時嬴沖意念裡,還來不及為自己的絕境逢生而歡喜,仍舊被那因張左二人的氣機消亡而起的悲悔怒恨充滿。

  可他這刻卻盡力使自身做到無思無想,所有心神,只極於周身墨甲,手中之劍。

  ——無論如何,都定要斬了這所謂昊天上帝不可!

  「轟!」

  這一聲轟鳴震響,更勝之前十倍!斬龍劍攜風雷之力,與那紫雲鐺激撞,直接就令此處包括九天玄女在內的三人,都耳鼻溢血!卻只嬴沖毫髮無傷,在激撞的瞬間,始龍甲的全身上下,就已泛起了淡淡的波紋蕩漾散開,將那音浪震顫,都化解無跡。而沛然無匹的劍氣,則將那聖器『紫雲鐺』亦轟斬出了裂紋!

  見得此景,昊天上帝的一張臉已是血色褪盡,蒼白如紙。此時他全身上下,雖還有諸多的法寶靈器,卻並無半件能夠抗擊這口聖劍『斬龍』!

  最後他卻是猛一咬牙,將那封神榜纏於手上,而後一指點出,迎擊斬龍鋒刃。

  可即便借助神器之力,他亦未能毫髮無傷,勉強將『斬龍劍』震退的同時,他的眸中亦現出了痛苦之意,那右手的食指赫然已被那重劍砸成肉糜,指骨粉碎。

  「天絕地滅二十三劍之十六,四時為馭馳太虛!」

  這一劍赫然轟破了時空太虛,直淩昊天上帝身前。劍光斬下時,昊天上帝仍無力抗擊,仍是瑤池金母出手,在千鈞一髮之際,攔住了嬴沖的酷烈劍光。

  可那打神鞭雖是勉強抗住了嬴沖的劍力,瑤池金母的一邊臂甲,卻在這刻完全粉碎。而其一身軀體,皆被鮮血染紅!

  ——那無垠無盡,浩瀚如天般的劍力,使她一身十萬八千個毛孔,都盡皆滲出了血點。

  而就在瑤池金母身影翻飛遠退之時,也清晰的察覺到那昊天的絕望之意,不禁一聲悶哼。

  「蠢不可及!這法域之能損耗何等之大?本宮不信,他一個已傷重垂死的大天位,今日真能將你我斬殺在此!」

  嬴沖聽如未聞,此時他體內的丹陣早就已枯竭,所有的力量,都轉由那小赤霄劍提供。可即便是後者,也在由盛轉衰,顯出了不堪重負之兆。

  只是他心念內,並無半分雜念,也未想過自己會否後力不繼,他只求將自己的每一劍,每一擊,都推升到極致,盡一切所能,讓這套『天絕地滅二十三劍』的所有劍式,都達至真正完美。也順便能使自己,可以不留悔恨,不留遺憾!

  「天絕地滅二十三劍之十,萬徑人蹤滅!」

  驀然間血光紛飛!前方九天玄女的紫雲鐺,已被齊根削段。而昊天奮起氣力,再以驚瀾神指抗擊的結果,卻是左手另一隻食指也被削碎。

  而更使他痛徹肺腑的是,那封神榜竟亦被這一劍強行斬裂,赫然一截布帛,隨者那斷去的手指飄飛而起。

  只是他隨即就已顧不得這些,昊天上帝已感應到自己已再被嬴沖的劍意鎖住,令他只覺是肺腑冰涼,心血寂冷,寒入骨髓。

  當他抬眼望去,似乎可見對面墨甲內,那嬴沖冰冷無情的目光。

  隨即那斬龍劍的劍光,就又漫捲遮蔽了他的視野!

  「天絕地滅二十三劍之十六,一劍行空神鬼懼!」

  這劍出時,昊天上帝就驀然明悟,很可能這兩劍,就是自己絕命之刻——

  此時的瑤池聖母雖已盡力趕至到了百丈之內,卻並未能恢復氣力出手。

  而九天玄女卻是拼了命的為他化解抵抗,然而那『紫雲鐺』已斷,她身上那些飛刀與法器靈器,皆無一能堪重任,都是觸之即碎,碰之即毀,不能稍阻嬴沖劍勢。

  更令他無奈的是,眼前這位秦武安王修為雖只是大天位,一身道業,卻可謂是全能!無論是太虛時序,乾坤陰陽,五行之力,這位的修為造詣,都能夠拿得出手。

  被這人劍意鎖住之後,無論他使用何策,都無法脫離開嬴沖的視線,也無法逃離這片劍光所及。

  一聲悶哼,昊天上帝在最後時刻將那封神榜攔於身前,當劍光掃過時,那封神榜卻「嗤啦」作響,幾乎被斬成了兩半,更有第二張碎片,飄散於空。而其一身墨甲幾乎完全粉碎,內中的血肉骨骼,與五臟六腑,都被嬴沖的劍力絞成了粉碎。

  他胸中已一片寂冷,卻依然不甘,還不欲就死,再一次出聲大吼:「嬴高!」

  此時此刻,好保存著大半戰力,唯一能救他性命的,就只有那位秦大宗正嬴高一人。

  然而那紅白墨甲卻是聽如未聞,仍在數十里外瘋狂的奔行,而身前的始龍則依然是不依不饒,仿如絕世神魔,似無力竭之時。

  「天絕地滅二十三劍之十八,剎那滅卻阿鼻業!」

  昊天上帝的眼中終顯出瘋狂之色,驀然間大手萁張,發出了一股牽引之力,將毫無防備的九天玄女拉扯到了自己的身前。

  後者毫無防備,先是顯出了惶然之色,而後拼了命的掙扎。她手中也有幾件可用於保命逃生之物,只因嬴沖劍意鎖定的乃是昊天上帝,這些東西都仍可施展。

  可就在她這一道『上清遁行符』燃燒,攜著她身影避往十丈之外時,卻又有一道白光驀然轟至,將她的身影逼回到了原地。

  認出這是瑤池金母的『太白辟地神光』,九天玄女的面色頓時蒼白如紙,而此時她更覺昊天上帝的手已經貼住了她的後背。

  「乾坤元是鏡中形!多謝了,紫由!今日是朕對不住你——」

  她體內的一顆金丹,在這刻驀然爆碎,卻未曾直接炸裂開來。所有的元氣,赫然都在昊天上帝的引導之下,凝聚出了一面鏡形空間,將九天玄女的身軀,連同那神甲『始龍』,都暫時困了這片空間之內。

  之後這位卻也不敢多做停留,立時遁空而起,身影與那瑤池聖母一併往那南面疾馳而去。

  二人此時都已如驚弓之鳥,更知時間緊迫,到十里之外,脫開嬴沖法域的第一時間,就已施展開虛空挪移之術,瞬間遠揚百里,徹底消失在了此地。

  而在鏡形空間之內,始龍甲內的嬴沖則是冷目看著那遠遠離去的二人身影,目中滿含著殺意與不甘!

  須臾之後,嬴沖才漸漸平復了下來,而後劍式微引。

  ——天絕地滅二十三劍之二十,只留清氣滿乾坤!

  僅僅片刻,這四方的圓鏡空間就已傳出了一陣「哢哢」的響聲,被一絲絲劍氣強行穿透,打出了無數的孔洞。

  而當這面『鏡』徹底破碎之時,那九天玄女體內的生機,也終是暗滅消絕,往地面栽落。

  嬴沖此時情形卻亦是糟糕之至,當那始龍甲解體,脫離開他的身軀之刻,嬴沖就只覺腦海內一陣昏眩,幾乎暈迷。

  可嬴沖猛地一咬牙,勉強著自己繼續維持意識,隨後步履艱難的,往那張承業與左天蒼二人的所在行去。

  他此時已無法御空而行,每一步踏出,都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殷紅血印。

  直到九月到來,輕聲一嘆後,驀然一拂水袖,拍在了嬴沖的腦後,使這位徹底暈迷過去。

  之後九月先是看了看同樣形狀淒慘,暈迷過去的郭嘉,還有那已無聲息的張左二人,不禁螓首微搖。

  也在這刻,九月又一聲輕咦,往九天玄女身側的那塊封神榜殘片注目過去。

  只看了幾個呼吸,九月的眸中就已是精芒閃動,未加思索的探手一招,將那兩張一大一小的封神榜殘片,都盡數收納到了手中。
k95060031 發表於 2016-12-19 00:07
六四九章 幕後之手

  辰時之初,在二千二百里外,白雲觀位於後山的內殿中,此處正有幾面水鏡,在觀照著咸陽周圍之景。而身為大秦國師的玄光真人,就正立在一面水鏡之前,神色陰翳的看那鏡內的情景。

  因鏡中的所在,距離白雲觀達一千二百里之遙,最近的下院,也在三百餘里外。故而鏡中顯現的畫面並不清晰,只是勉強辨識出,那一片密林之內,應是有十數位強者在亂戰,似在爭奪著什麼事物。

  直到望見一道赤光騰起,飛往了東南方向,玄光道人才又惋惜的一嘆,將眼前的水鏡隨手揮散,

  也在這刻,他望見自己的師弟九觀道人匆匆行入了進來,這位面上滿含喜意,走入之後,見得這殿內水鏡正一片片湮滅之景,又不禁一愣。

  隨後九觀就已了悟於心,笑了起來:「那山河社稷圖與那赤霄劍都有結果了?」

  「不錯!白芳菲搶佔了先機,到底是比旁人多了幾分機會。那山河社稷圖,如今已認其為主。不過白芳菲與巴山妖帝二人都已受重傷,前者南逃後不見形跡,後者勉強活命,正一路往巴山方向回撤,估計是要龜縮入老巢之內,準備蛻皮長眠。至於赤霄劍——」

  談到了後者,玄光道人收起了隨意談論的語氣,一聲冷笑:「那赤霄劍已不在方孝孺手中,那個傢伙倒還算聰明。」

  「懷璧之罪,可非是如今的魯境儒門能夠承擔。」

  九觀啞然失笑,要說這世間,對於赤霄劍最渴望的,就是彌勒教與光明教這種欲借真龍氣成勢的勢力。甚至那天庭,多半也會心動。

  「太學主的三聖器,只有儒門之人才能使用,別人拿了也沒用。可赤霄劍不同,儒門中無人能夠運用不說,更會為自家招災惹禍,將此劍放棄,才是上策。就不知這件神器,最終會花落誰家。」

  「神物自晦。旁人已難尋蹤跡,此事也暫與我白雲觀無關了。」

  玄光真人搖了搖頭,隨後就再不願談論此事,轉而詢問道:「武安王殿下如何了?可是安然無恙?看你喜色盈盈,想必是有好消息。」

  ——如那水鏡之法,能夠觀照東河,他早就動手了。可惜的是此間距離那邊太遠,只能聽九觀口敘。

  「辰時之前,這場大戰就已落定了。」

  九觀道人笑著答言:「大宗正嬴高,邀西方大帝嬴天命、昊天上帝、瑤池金母、並同九天玄女五位偽開國,圍殺武安王殿下。那果是一場死劫,可看來師尊的佈局已起了作用。小靈衍陣破碎,神甲自擇真主,殿下出手連殺嬴天命與九天玄女二人,餘者皆狼狽負傷離去。封神榜損毀慘重。」

  玄光道人卻對死去的嬴天命與九天玄女沒有半點關注,此時只眯起了眼:「嬴高?也就是說,武安王這次劫數,乃是由他而起?武安王乃我白雲觀選定的命定之主,他安敢螳臂當車?」

  「那位為黑水嬴氏,自是不惜一切。其實如能依他之言,使殿下入嗣黑水一系,擔當皇太孫,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惜——」

  九觀搖頭,這辦法實在太荒謬,必定引發天下沸反盈天不可。不止是皇族會反對,世族也不會同意,王安石的新儒一脈,更會誓死抗爭,甚至會引來關東諸國的干涉插手。

  再仔細想想,此事也確實異想天開,並無成功的可能。天聖帝本人再怎麼愛重嬴沖,估計也不會同意。如今國內已初步平定,正是變法之時,那位陛下豈會將剩下的壽元,損耗在皇統之爭上?

  不過贏高的瘋狂與執著,也由此可見一斑。

  「此人必除不可!卻頗為棘手。」

  玄光道人長身立起,目現殺意。嬴高要一意維護黑水嬴氏的皇統傳續,可白雲觀卻只求自身的道統傳承。

  「你說他受傷了?究竟傷到何等程度?」

  「一隻臂膀被斬斷。」九觀笑了起來:「勾結天庭,謀害武安王殿下。此事如被陛下知曉,罪過不輕。也不知這次,是否有機會將之解決?」

  「盡力而為吧!此人雖也是大秦的中流砥柱,可要使殿下登基,那就非除不可了。」

  玄光道人一聲輕嘆,而後又問:「殿下那邊又到底如何了,是否完全掌控了始龍?」

  九觀道人笑著答道:「已能合體駕馭,否則也不足以擊敗那五位偽開國。如今只隔著陛下與大靈衍陣,還未能完成最後一步源血印。不過這甲,已再不會成為殿下登基的阻礙,反而是其助力。」

  「如此就好。」

  玄光道人對此,已經足感滿意了:「殿下已脫死劫,接下來只需再修養數年,培植根基,必可成騰龍之勢!不過之後,還有一個難關未解,需得預作籌謀。」

  當初守正道人留給嬴沖的讖語是三年之內,不得出關,太學祭劍,天下莫敵。

  後者已經應驗,可前者卻仍未發生。按說這兩年之內,嬴沖只需足不出秦境,就可免去此劫。可世間之事,卻是時時刻刻都在變化著的。

  經歷了咸陽這場風波,之後也未必就三年,可能那劫數潛伏五年六年再爆發也說不定。

  「路到橋頭自然直,如今想這些也無用。其實——」

  九觀語聲猶豫,可最後還是開口言道:「師兄,這次咸陽之戰,我等雖是奉聖上之命而行,在裴家與武安王殿下之間態度不偏不倚。可如是有心人,難免還是要瞧出些端倪,是否值得?九觀一直也不明白,師尊他為何就要為武安王殿下,苦心籌謀至此?一旦有什麼意外,只怕我白雲觀將是氣運多舛。」

  他們白雲觀雖是勢大,實力甚至直追四聖宗,卻有著一個難以彌補的破綻——那就是門下弟子,多受世族供奉,多方牽制掣肘之下,每每舉步維艱,很難遵照自家的意願行事。

  且那武安王,雖確為一位難得英主,可他們白雲觀,也沒有必要一定需將此人推上皇位不可?

  「看出來又何妨?他們拿不到證據,如今又是武安王權傾朝野之時。難道他們還能主動將我白雲觀往武安王府麾下趕?」

  玄光卻是氣定神閑,沉著自若:「至於為何是武安王,此事師弟你其實也該知道了,昔年太學主看過洛書,師尊他亦讀過河圖。言道數十載後,秦一統天下,卻一世而亡。至於白雲觀——」

  言語未盡。九觀卻已明其意。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目中精芒微閃,九觀就又詢問:「那麼師尊他又為何是要針對赤霄劍佈局?莫非也是河圖中所見?」

  玄光淡淡看了這位師弟一眼,而後一字一句的言道:「昔日混元宮廢墟前,曾有遺字,季世之後,得赤霄者,得天下!」
k95060031 發表於 2016-12-19 00:07
六五零章 夫妻反目

  「昔日混元宮廢墟前,曾有遺字,季世之後,得赤霄者,得天下!」

  聽得此言,九觀的瞳孔微縮,定定看著自己的師兄:「得赤霄者,得天下?果有此事?此言又是何人所遺?」

  所謂的混元宮,乃昔年一劫之前一位大能者的道宮,也是如今天下道脈的源頭之一。

  儘管昔年那次劫之後,這位大能者已銷聲匿跡,可至今仍有許多人認為其依舊在世。傳聞中的大羅混元金仙,已至超脫之境,可以不死不滅。

  便是西方那些所謂的神明,都能避開劫數。這位聖人,自然不會隕滅在那兩次天地浩劫之中。

  至於季世,如今公認的說法,是在東周之後,禮樂崩壞之世。

  「多半是聖人手筆——」

  玄光語氣猜測著道:「那字位於混元宮的某處所在,只有當世修為最強之人才能入內,有緣觀睹。吾亦有幸觀其字跡,只覺那一筆一劃,皆可謂是道之留痕,幾乎就衝動了吾之道基。吾不知這言語是何人所遺,又是什麼樣的目的,可聖人出口成憲,想必也非是無的放矢。」

  九觀震撼莫名,心想能衝動玄光道基的字,那又該是什麼樣的形態?

  需知他師兄雖是不如師尊當年,可如今亦是當世之中的頂尖人物。在稷下學宮的真仙榜中,位列第十。能夠讓玄光都守不住道心的那十一字,必定是聖人遺跡無遺。

  這真使人好奇,也令人嚮往。

  「——斬龍劍,乃天子劍。要令殿下他得斬龍與始龍認可,鎮壓武安王府氣運。那一半的赤霄劍心,無疑是最佳選擇。」

  九觀回過了神,靜靜聽著玄光的言語,而後若有所思道:「此時武安郡王如揮兵入咸陽,秦之基業,怕是唾手可得。」

  那位武安王以皇太孫身份入繼皇嗣,必使天下沸騰。可如是直接舉起反旗,奪得『始龍甲』為己用,那又是另外一種情形。

  「師弟是想說,如有武安王府與白雲觀合力,哪怕大秦全境皆反,又能怎樣嗎?」

  玄光說到此處,不禁又一搖頭:「此言頗有道理,可還是小覷了天下英雄。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殿下根基不穩,即便最後成功了,還是會留下諸多隱患。大秦國力疲敝,哪裡再經得起一場大亂?且武安王乃重情重義之人,對天聖帝忠心耿耿,感情甚篤,即便要激殿下舉旗,也不該是由白雲觀來當這惡人。」

  此時要逼迫那位武安王殿下反叛,也不是不能辦到。可如此一來,即便那位奪得了天下,也會將白雲觀恨之入骨,這又何必?

  在他看來,此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身擁部分『赤霄劍心』的武安王,又豈可能一直龍居淺灘?

  「此外——」

  話音微頓,玄光冷目看著遠方:「爭龍之戰已然開局,武安王殿下勢力獨大於秦境。吾料那四大聖宗,必定要提前開山不可,那些隱世宗門的傳承者,也即將入世。這個時候,最好是鎮之以靜!」

  「四聖宗嗎?」

  九觀眯起了眼,他知那四聖宗自秦始帝之後三千載,都是處於半隱世的狀態。

  而今的稷下諸榜,雖也將這四家包括在內,卻只能觸及表面。

  此時此刻,誰都不知這四聖宗,在這數千年時光之內,到底積蘊了何等實力。

  這只從靜池劍齋,正準備的盤古劍神經載體,就可見一斑。一旦被其完成,那麼哪怕是始龍甲,亦未必是其對手。

  除此之外,還有那些由傳說中聖人遺下的道門隱脈,也確實不能小覷——

  ※※※※

  幾乎同一時間,距離七百里外的一處山丘之上,昊天上帝驚魂稍定,按下了遁光。

  儘管明知嬴沖不能追及此間,他卻仍是忌憚交加的往東河郡方向,看了一眼。

  「看那那豎子,應當是已接近油枯燈盡,何需如此畏首畏尾?」

  瑤池金母亦同樣停住了腳步,可她嘴裡雖然是這麼說,心念卻絕無半點回頭之意。

  此時她只似笑非笑的,看著昊天上帝。

  「可本宮這次真沒能想到,你會這般捨得!」

  心知對方說的正是『九天玄女』,昊天上帝面色鐵青:「無奈而已!有封神榜在,日後朕遲早可令紫由死而復生,可如朕死在那裡,那日後就什麼都沒有。」

  「無奈嗎?你昊天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薄情寡義。也真虧了她林紫由,會對你昊天這種人傾心相戀,矢志不渝。」

  瑤池金母不禁滿含哂意的一挑唇:「從此元神困於封神榜,對她而言,可不是什麼幸事。夫君難道真以為,她落在那嬴沖之手,真有——」

  「少說這些!」

  昊天上帝一聲悶哼,目光森冷:「即便紫由真的亡於那嬴沖之手,朕亦將替其報仇雪恨!且以娘子看來,那豎子甦醒之後,可會否忍氣吞聲?如今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瑤池金母容顏微肅,武安王府的報復,正是她最擔心的事情。且今日的奇恥大辱,打神鞭的損傷,亦使她痛徹心肺。

  「此子已得始龍,馭甲而戰,便是強如夫差,亦未必是其對手。而武安王府亦獨大於秦境,昊天你有何想法?」

  「首先是儘快恢復勢力,再聚十二位掌旗使,那都天鎮元大陣也需再強化不可。」

  昊天上帝目光微凝:「除此之外,朕還需借你宮中的紫靈玉髓一用。」

  「紫靈玉髓?」

  瑤池金母略一思忖,就已知因果:「是嬴天命?」

  她剛才就注意到,在嬴沖之前,昊天上帝就已將西方大帝的屍身收起了。

  果然下一刻,當昊天上帝微一拂袖,嬴天命那無頭屍身與頭顱,都出現在而人眼前。

  而昊天上帝,則似笑非笑的在旁打量著,

  「這具屍骨不錯,又有嬴氏龍脈隱伏。雖說元神被那嬴沖的劍意毀了,可其真靈還在封神榜內,精心煉製一番,不難成就出一具權天級屍將,戰力不會輸於玄女多少,比之那些別有用心之輩可靠得多——」

  瑤池金母卻仍是神色凝重,心想在那始龍甲面前,像他們這樣的偽開國,除非是十位以上聯手,否則再多又有何用?

  至於那都天鎮元大陣,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夠完成的。而如要將之繼續強化,那麼數萬萬金都未必夠用。

  昊天上帝卻似知她心意,自負的一笑:「放心,只需這位對天聖帝忠心不改。朕就料那嬴沖,絕不會再使用始龍——」

  當話至此處,他二人的心念內卻都齊齊生出了警兆,昊天上帝不假思索就遁身離開了原地,而瑤池金母的動作之速,亦不遜於前者。可這位的瞳孔隨即就驟然凝縮,發現那股針一般刺來的意念,揮之不去,甩之不脫,無論她使用何等遁法,左右上下前後的騰挪,都無法將那三道危險之至的氣機甩開,且越來越近,刺得她肌膚生疼。

  最終瑤池金母徹底放棄了逃避,眼含怒恨的回望身後,隨後就見有三道五色斑斕的光針陸續飛射而至,直指她的眉心元神。

  第一針洞穿了她下意識用來抵擋的『玄元水色旗』,在她的胸部處炸出了一個血洞;第二針則崩飛了她手中的打神鞭,即便是這件神器,似也抗不住這五色光針的酷烈神威。

  「大五行元磁滅絕神針——」

  腦海之內,剛閃過這念頭,瑤池金母的眉心就已被這最後一針洞穿了腦髓。

  昊天上帝亦神色鐵青,看向了那五色光針的來處,卻見那個方向都被一片厚重的雲霧遮蔽,無論是目視,還是意念感應,都是一無所得。

  他頓知這必是今日那位讓他也頗覺棘手的陰陽師無疑,此人的幻術,幾有造假成真之力。清晨之前那一戰,此人就曾完美的遮蔽了那左天蒼與張承業等人的形跡。

  有心深入其中,追襲出手那人,可當想及那三枚將瑤池金母擊殺的『大五行元磁滅絕神針』,他又覺心中忌憚。

  ——掌握大五行元磁滅絕神針者,必定身擁五色神光,可以剋制世間所有的神器。他手中的封神榜,亦不例外。

  再當那雲霧之中,又有兩道箭影穿梭而出時,昊天上帝也就徹底打消了追襲之念。

  那位鎮國神射的射術,他也見過。尤其那連環九箭,便是強如瑤池金母,亦需祭用打神鞭之後才能應對,甚至還被那最後一支箭突破,幾乎就一舉粉碎了都天鎮元大陣。這樣的對手,絕非是正處於重傷狀態的他所能壓制。

  毫無猶豫,昊天身影爆退,又微一探手,向那飛空拋起的打神鞭強抓過去。

  只是下一須臾,瑤池金母的另一尊化身也同時顯現,同樣一手抓向了打神鞭。同時一雙鳳目怒瞪,眼神寒洌的注視著旁邊的這位天庭大帝。

  昊天的面上亦毫無意外之色,出手堅決之至,未有半分猶疑。

  可就在他的手堪堪觸及到那打神鞭之時,內中卻有一股恢弘之力驟然爆發,將他的手臂強行彈開。

  而瑤池金母的臉上亦現出了冷笑之色,攝起了這件神器,身影化為一道金光,再次往東南方向飛遁。她此時既無出手報復之念,也不願再與昊天,繼續呆在一處,只打算盡力逃離此間,離這秦境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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