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馬前卒 作者:槍手1號(已完成)

 
1月23 2016-3-22 07:55: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81 2630332
1月23 發表於 2016-10-13 17:11
  第四百零一章:三人行,必有我師   

   太平鐵礦如今已經彙集了數萬人,如果一切穩定下來,加上這些礦工的家屬,以及一些附屬的設施到位,城市的規模只怕要遠遠超出太平城,所需要的資金必然是一個天文數字,好在現在已經不像是當初建設太平城那般有急迫感,可以一步步的慢慢來,倒也不急在一時。

   「這個東西,巧手回去之後,先做一個大致的方案出來,慶生和王老那邊,在資金之上也要做一些準備,至少要預留出第一期的啟動資金。」秦風看著王厚與葛慶生,這兩人一個現在是太平城的城主,太平城現在可謂是太平軍的錢夾子,地方不大,但財力卻幾乎占到了整個太平軍的三分之一,而王厚在沙陽郡,掌控的就是財賦。

   「明年便要對越國用兵,到時候這銀錢只怕要像流水一般花出去。」王厚皺著眉頭道。

   葛慶生亦道:「將軍,太平城主要以商立城,現在我們與齊人差不多撕破了臉皮,只怕商業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商人們都是嗅覺極靈敏之輩,只怕明年太平城的收入也會大幅下降。」

   秦風搖了搖頭:「王老所說的的確是一個問題,但我料定,太平城的商業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齊人在這個當口,不但不會與我們反目成仇,只怕還會想方設法修復與我們的關係,所以太平城這邊倒是不用太擔心。不過太平鐵礦建城所需資金的確龐大,先準備出啟動資金,以後邊走邊看吧,他們自己也應當有一定的造血功能,稍能彌補不足,再說了,我們也不指望著他在短時間內便完成,還是放眼長久。」

   說到這裡,他笑了起來,「我財賦啊,便像女人的胸部,擠一擠總是有的。」

   葛慶生和王厚都是大笑起來。對他們來說,每天過手的錢財都是以萬計,正如秦風所說,擠一擠總會有的,先將困難講在前頭,這也是官場的慣例,萬一以後事有不順,也有一個後退的餘地。前面如果將話說得太絕對,無異是將自己逼進死胡同,沒有退路的做法。這兩位都是久在官場的人物,對這一套自然是諳熟無比。

   「二位老哥,那這首期資金的事便拜託二位了,回頭我們會送來詳細的報告,一旦將軍批准了,我們便要開始動作了。」巧手沖葛王二人拱拱手,真心的道。

   「好說,好說!」兩人笑道。

   在場這幾人一致通過了的事情,在太平軍來說,也就基本上成為定局了,幾人再詳細地議著一些細節問題,不知不覺,竟已是過去半天。

   一直緊閉著的側房房門終於打開,商議中的幾人同時擡頭,看向那裡,率先走出來的卻是馬猴,臉上寫滿了驚訝,而隨後而出的,卻是紅光滿面,喜氣洋洋的陸豐,看到陸豐的臉色,屋外幾人,自然已是知道了最終的結果。

   「恭喜!」葛慶生站了起來,笑著對陸豐道,一顆吊起的心,這才落回到了肚子裡。

   陸豐走到秦風面前,躬身道:「將軍,末將幸不辱命。」

   「很好,我先前便說了,誰獲勝,誰便是這個新成立的戰營的主將,既然你獲勝,這個營的主官自然便是你了,接下來你該好好想想怎樣讓這支部隊具備更強的戰鬥力了,從現在開始,你就不再是一支守備部隊,而是我們太平軍的主戰部隊了。」秦風道。

   「是,將軍,這一年多來,末將其實無日不在想這個問題。」陸豐正色道。

   「很好。」秦風微笑著點頭:「我們太平軍每個戰營都有他自己的名字和戰旗,你下去之後與部下好好商議一番然後報上來吧,新年過後,你們便會開拔到新的駐地。」

   「是!」陸豐興奮地道,「只是將軍,我們這支部隊一走,太平鐵礦的安全由誰來接手,現在太平鐵礦雖然基本太平了,但防患於未然,那裡還是要做好萬全準備的,太平鐵礦對於我們太平軍來說極基重要,是萬萬出不得事的。」

   秦風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你能想到這些,說明你現在是真正的將自己看成太平軍的一員了,能更深入地考慮我們太平軍的問題,這一點,我很高興,放心吧,接替你的人選我已經想好了。新年之前,便會到位,到時候,你與他作好交接吧。」

   「是,將軍。」陸豐沒有想到自己脫口而出的一句話,竟然得到了秦風的如此欣賞,腦子轉了一轉這才反應過來,的確如此啊,這一年多,自己是真將自己的一切與太平軍捆綁在了一起,有了太平軍的繁榮,才會有自己光明的未來。

   「來接替你的人也是你的熟人,到時候你們兩個多交流交流。」秦風笑盈盈地道。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讓陸豐很是驚愕,熟人?這會是誰?

   「好了,今天的事情就議到這裡,你們自去忙吧!」秦風揮了揮手,葛慶生,陸豐,巧手,這幾個人現在看起來交情頗為不錯,今天陸豐獲勝,他們定然要去大肆慶祝一番,而自己,還要去撫慰一下那個現在還沒有出來的楊大公子,想來,他定然是受傷不小。

   眾人告辭離去,秦風將探詢的眼光看向一邊的馬猴。

   馬猴一攤手,壓低了聲音道:「老大,慘敗,輸得一塌糊塗。」

   秦風一楞,怎麼會這樣?按他的估計,陸豐獲勝是肯定的,但聽馬猴這話,只怕楊致輸得極慘。

   「什麼情況?」馬猴跟著他也打了好幾年的仗,並不是軍事上的白丁。

   馬猴笑道:「楊公子用兵倒是一板一眼,不過一看便是那種深悉兵法卻又不知變通的傢伙,說白了,就是讀書讀得有些傻了,不過陸豐此人用兵,可謂是又狡又狠,陰毒得緊。」

   看著馬猴連連搖頭,想來他也是有些震憾。秦風不由得笑了起來:「看你這樣子,是學了好幾招啊?」

   馬猴連連點頭。「瞧不出陸豐這傢伙,看著一臉正氣,打起仗來居然如此險惡,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用兵奇正相輔,一味劍走偏鋒,也不見得便是好事。」秦風笑著站了起來:「你的確要多學一點,大柱馬上就要走了,我準備讓你來帶親衛營,沒幾把刷子,可是鎮不住親衛營的那些傢伙的。」

   馬猴吃了一驚:「大柱哥要去哪裡?」

   「用不了幾天你就知道了。親衛營現在雖然只有千餘人,但戰鬥力卻極強,他們,是我將來成立敢死營的底子,用你去做主官,也是因為這一點。不過你要是鎮不住,我便只能換人了。」秦風道。

  現在的親衛營,就是將來的敢死營,馬猴心裡不由一熱,想起到現在還一直壓在箱底的那面敢死營的軍旗,他一下子挺起了胸膛,「老大,我一定能做好這個統領。」

   秦風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去準備一點酒菜,我與楊致喝幾杯。」

   「是!」馬猴飛一般的往外跑去,秦風卻徑直向裏屋走去。

   楊致臉色慘白,整個人如同木雕泥塑,站在沙盤之前,兩眼發直,死死地盯著前方沙盤。沙盤之上,代表著他的黑色旗幟已經基本沒有了,代表著陸豐的紅色旗幟如同一滴滴鮮血,正在狠狠地刺激著他的心臟。

   自負甚高的楊公子在第一場較量著輸得體無完膚。

   秦風慢吞吞的走了過來,手一伸,沙盤上所有的旗幟立時都凌空飛了起來,唰地一下,飛到一邊,劈里啪拉的掉進盒子裡,伸手拍了拍楊致的肩膀,「怎麼樣?」

   楊致身子一抖,似乎這才從慘敗的打擊之中恢復了過來。

   「怎麼會這樣,我,我居然連一個縣尉也打不過?」他臉色蒼白,看著秦風,兩眼之中陡地淚水長流:「我他媽就是一個廢物,連一個縣尉也打不過,還提什麼率領千軍萬馬殺進上京城去為父親報仇?」

   「水無常形,兵無常勢。」秦風一攬他的肩膀,半拖半扶的把楊致向外面拉去。「兵書讀得再多,那也只是具備了一些常規的理論知識,真要學以致用,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楊致,你想想,同一本兵書,你在看,別人也在看,如果都照著兵書上所說的那樣去打仗,這仗也有什麼打頭?」

   「你是在說我死讀書嗎?」

   「讀書多是一件好事,但拘泥於書本,那可就會誤大事。」秦風淡淡地道:「你沒有帶兵實戰的經驗,你甚至都沒有在兵營之中待過,根本就不瞭解真正的作戰是怎麼一回事?一場鮮血淋漓,死傷成千上萬的戰例,在兵書之中,或者就只是廖廖數十字一筆代過,而對於經歷者來說,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我自十六歲踏上戰場,這些年來,說身經百戰那真是太少了些,我們在西部邊境,幾乎天天都在打,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所有的經驗都是用血積累起來的。而這,卻正是你所缺少的。你現在最需要的,是真正的走到第一線,將兵書上的知識與實際結合起來,當你能質疑兵書之時,便是你成熟之日。」

   說話間,馬猴已是整了一桌酒菜出來。

   「來,我們兩個喝幾杯。」秦風坐了下來,笑指著對面道。「楊致,如果你真想帶兵打仗,那麼現在便去陸豐那當一個副手如何?你是九級大高手,更是名門之後,而他以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尉,武道修為更是遠不及你,如果你不想去,我也不勉強。」

   楊致盯著面前酒杯之中的滿滿一杯酒,突然端了起來,一口吞了下去,「去,為什麼不去?他能將我打成這般模樣,自然是有真本事的,我要報仇,便先得去努力學習,三人行,必有我師。」

   「好,這才是真漢子,來,我敬你。」秦風微笑著舉起了酒杯。

1月23 發表於 2016-10-13 17:13
   第四百零二章:使臣   

   站在山下,仰望著山頂那雄偉的,帶著強烈壓迫感的黑色城市,束輝低下頭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這一段時間,是他生命之中最灰色的時候。劫奪秦風兩個孩子的計劃莫名其妙的失敗了,自己的愛情也半路夭折,一路順風順水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強烈的挫敗感。

   今天他並不是主角,至少名義上不是。今天的主角是來自長安禮部的一名官員,他代表著大齊至高無上的皇帝。

   在太平軍控制了長陽郡的時候,勢力已經躍上一個新的臺階,而他們對寶清圍而不打的態度,更表明了這支軍隊在政治之上也是相當成熟的,齊國皇帝正式派出使節,而不是由束輝在私底下接觸,代表著齊國已經正式承認,太平軍已經有一定的實力,足以左右這片大陸的局勢。雖然他們還不是決定性的,但卻也不容小覷了。

   「朱大人,久仰了。」葛慶生笑容可掬,雙手抱拳,對著齊國禮部侍郎朱權一揖到地。直起身子,眼光掃了一眼朱權身後的束輝,憑著他的經驗,這位年紀不大的人,身份絕對不同尋常。葛慶生並沒有見過束輝,所以即使對面,也不認識這位在齊國位高權重的人物。

   朱權是齊國禮部侍郎,臉上掛著招牌式的亦是禮節性的微笑,心中卻極是不滿,在他看來,作為上國欽差到來,太平軍的首領秦風,難道不該親自下山迎接麼?葛慶生雖然是太平城的城主,但在太平軍的序列之中,只怕位置也是靠後的。

   「葛大人主持太平城,從無到有,短短時間內便建起如此雄偉的城市,葛大人才具可見一斑。」雖然心中不滿,但城府極深的他,自然不會溢於言表。

   「這可不敢貪天之功,這都是秦將軍的功勞,我不過是亦步亦趨,附將軍之尾翼而已。」葛慶生微笑道。

   「秦將軍日理萬機,那定然是極忙的,這些繁瑣事務,自然是葛大人親力親為,葛大人倒不必妄自菲薄了。」朱權哈哈一笑。

   葛慶生先是一愕,驟然之間明白過來對方是啥意思了,這是在說秦風沒有親自下山來迎接吧?我去,這大國的禮部侍郎果然不是蓋的,就這件事兒居然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就這本事,就夠自己學上好多年了。厲害!

   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心中卻是冷笑幾聲,你齊人不講仁義,居然出手去搶奪我們將軍的孩子,意圖不軌,居然還指望著我們將軍親自下山迎接,不將你們直接打出去,那已經夠意思了。

   心裡這樣想,嘴上自然是不能這樣說。

   「將軍那自是極忙的,今天稍早一些,大越朝廷也派了人過來,現在秦將軍正在與他們議事呢!」葛慶生指了指太平城城樓之上的旗幟,「誰讓我們現在還掛著大越的旗幟呢?朝廷來人,那可是欽差上司,不敢怠慢啊!」

   不敢怠慢他們,那自然是怠慢你們了!這話中自然是帶刺的。饒是朱權涵養好,此時也有些變色,冷然道:「我好像記得,秦風將軍還是我們大齊的二級將軍吧!秦將軍左右逢源,倒是滑溜得緊!」

   「是嗎?這個我可真沒有聽說過!」葛慶生哈哈一笑:「朱大人,這外頭風大,冷得緊,朱大人一看就是沒有吃過苦的,這臉都凍得烏青了,咱們還是先上山,葛苦已經備好了酒菜為朱大人接風,咱們邊喝酒邊聊。」

   朱權倒不是凍烏青了,而是氣得臉色鐵青,倒是身後的束輝一臉從容,他瞭解秦風的性格,沒有將他們拒之門外,已經是表明了秦風的態度,否則只怕自己一行人別說到太平城下,連豐縣也過不了。

   他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還準備擺擺架子的朱權立馬便鬆了口:「那便先上山吧,還請葛城主通知一聲秦將軍儘快能與我們會面,這馬上便要過年了,都有一大攤子事呢,可耗不起!」

   「那是自然的!」葛慶生又詫異地看了一眼束輝,剛剛朱權臉上這細微的變化,可是落在了他眼裡,似乎這一行人,作主的倒是這個傢伙,朱權不過是擺在明面上的幌子而已。

   此刻山上的秦風,倒正如葛慶生所說,正在接待著來自越國的使臣,不過不下山親自迎接齊國使節,的確是不滿秦國所為,存心要給對方一個難堪。

   此次越國出使而來的以刑部一位侍郎為首,其隨員之中,級別最高的便是一位兵部員外郎了,不知道是太平城上高掛的越國國旗給了這位侍郎信心,還是這位侍郎根本就不清楚太平軍在這盤大棋之上的地位,抑或是這位侍郎本身的優越感,在秦風面前,他所表現出來的是高高在上的一副架式。

   在秦風看來,這傢伙不是耿聯絡感情的,倒像是來拉仇恨的。

   這架子,這口氣,活脫脫就是一位欽差上使前來問罪的架式。

   「秦將軍,你的來歷我們也不必多說了,但既然你受了我大越的職位,便是皇帝陛下的臣子,那麼自然便清楚洛一水是我大越朝堂的頭號通緝要犯,此人在你的軍中隱藏如此長的時日,難道你就沒有一絲絲察覺?」越國刑部侍郎王昭語氣咄咄逼人。

   「王侍郎,既然你知道我的來歷,那又何必多此一問,我哪裡認得什麼洛一水?更何況,我太平軍數萬弟兄,統轄之下百萬子民,光是這太平城中,便有十好幾萬人,難不成我還得一個個認識他們不成?」秦風冷冷地道。「敢問王侍郎,你難道便認識你刑部衙門中的每一個人嗎?」

   王昭頓時語塞,一張長長的馬臉之上儘是憤怒之色,「即便你先前不認識,後來他露出痕跡,難道你還不認識他嗎?不將他抓捕歸案,盡然許他從容離去,秦將軍你這可是忠於王事?」

   秦風冷笑一聲:「抓他?我怎麼抓他?當年太子殿下率數千虎賁軍,仍然讓他逍遙法外,我秦風何許人也,敢與太子比美?太子殿下都抓不住的人,我抓得住?」

   「你……」王昭臉色鐵青,秦風搬出太子吳京,可真是讓他再也無話可說了,再多說一句,只怕便是對太子不敬質疑太子的能力了。他再傻,也不會去做這樣的事情。

   「秦將軍,洛一水武道修為高強,的確是難以擒拿,不過他這一逃離,影響可就大了,不知秦將軍可知此人最終的去向?」一邊的那位一直沒有做聲的兵部員外郎眼看著談話變成了僵局,笑著站起來打圓場道:「洛一水,莫洛,都是大越朝的心腹之患,將軍與那莫洛現在也是誓不兩立,如今莫洛盤踞寶清,如果讓他二人勾結起來,不但對朝廷不利,於將軍也是大患,此時節,我們還是應當同舟共濟才好。」

   秦風微微一笑,這位兵部員外郎官兒比王昭小,但看起來人卻是明白很多。「許大人,這一點我自然也是明白的,但現在寶清不僅是莫洛啊,還有楚軍,我倒是想打,但實在是力有不逮,缺兵少將不說,財力之上更是不允許,現在我已經欠了前方將士好幾月的糧餉了,別說打仗,我能維持軍隊不嘩變,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

   想讓人做事,自然就得給出相應的好處,這一點,在兵部任職多年的員外郎許傑自然是通曉其中關竅,「這麼說來,如果財力允許的話,秦將軍便會出兵嘍!」

   「那是自然,有兵有餉,有錢有糧,我豈會容那莫洛逍遙法外,他可是將我的沙陽郡給鬧慘了。」秦風大言不慚地稱呼為我的沙陽郡,絲毫沒有將皇帝放在眼裡,王昭大皺其眉,想要反駁,卻被許傑給搶在了頭裡:「那好,不知將軍需要多少錢糧才能支持這一次行動呢?」

   「現在我太平軍一共有五萬將士,如果朝廷將這兩年欠我的軍餉全部發下來,我便能出兵了,而且在這裡我向許大人保證,糧錢一到,立時出兵,一月之內,許教那莫洛灰飛煙滅。」

   秦風獅子大開口,他從哪裡來的五萬人,一開口就是兩年五萬人的軍餉,這等厚顏無恥讓許傑也是目瞪口呆。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許某可做不得主,只能回去稟報之後才能做決定。」許傑苦笑,原本莫洛並不放在越京城的眼中,但隨著洛一水脫逃,情形可就大不一樣了,要是這兩人勾結起來,那必定會出大問題的。

   「沒問題,我有耐心,能等,錢一到,軍隊便能動手。」秦風笑容可掬。

   馬猴適時地出現在書房之中,俯在秦風耳邊低語了幾句,秦風一笑站了起來:「二位遠來辛苦,王郡守已經設下宴席替二位洗塵接風,秦風還有要事,便不作陪了。」

   馬猴走到兩人面前,躬身相讓:「二位,請!」

   秦風下了逐客令,王昭氣憤地站了起來,袍袖一甩,轉身便走,許傑亦是起身,卻不肯失禮,沖秦風一拱手:「多謝秦將軍了。」

   看著二人離去,秦風不由冷笑起來,洛一水必然是去了越國邊軍之地,越國大亂就在眼前,自己這竹杠能不能敲到都得兩說,但正如這許傑所言,莫洛的確是留不得了。一旦洛一水起事,這莫洛必然要隨之響應,那的確是麻煩。

1月23 發表於 2016-10-13 17:31
   第四百零三章:對手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束輝出現在門口。

   「束大人,請!」馬猴伸手相讓,待束輝踏進房門,他無聲的退了出去,輕輕的帶上房門。

   秦風坐在一盆燒得正旺的爐火邊,手裡提著火鉗,正在專心致志的翻撿著炭堆,束輝進來,他連頭都沒有擡。

   束輝苦笑一聲,雙手抱拳,無聲的對著秦風一揖當地,久久沒有起身。

   「你覺得這就能讓我心平氣和了嗎?」秦風擡起頭,淡淡地道。

   直起身子,束輝臉上已經恢復了昔日的灑脫,徑直走到秦風對面,拖過一把椅子自顧自的坐下:「我這一揖,是作為你的朋友而表示的歉意,不過束某可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為國謀,不惜身,哪怕明知要得罪你,也不得不做。」

   秦風冷笑:「你覺得你當真掌握了小文小武,我就會聽從你的擺佈,成為你手裡的工具?」

   「至少是一個有力的籌碼。」束輝道:「秦風,我們的盟約是脆弱的,但我卻不想與你太早翻臉,所以我想法設法想將你的一對子女控制在手中,這樣,至少能讓你有所顧忌。不過可惜了,陰差陽錯之下,我卻失敗得徹徹底底,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現在的結果,是你皆大歡喜,我卻是輸得快連底褲都沒得穿了,你就沒必要給我擺這副臭臉了吧?」

   秦風哈的一聲笑,擡起頭來,看著束輝:「耍弄陰謀者,自來就沒有好下場。」

   「論起耍弄陰謀,你也不比我差。」束輝哼了一聲,「別忘了,吳昕是怎麼死的?你是怎麼搶得長陽郡的。」

   「至少我沒有打婦孺娃娃的主意。」

   「五十步笑一百步耳!」束輝反辱相譏。

   「你跑到太平城來幹什麼?又在琢磨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一次可不是我為主,而是禮部侍郎朱權,我卻是見不得光的,我跟來,只是想當面跟你解釋一下。」

   「你覺得齊國與我還有繼續結盟的可能?」秦風在火裡刨出一根樹根模樣的東西,遞給束輝,「嘗嘗吧,山裡的特產!」

   接過這糊頭巴腦的玩意兒,束輝瞪大了眼睛看著秦風,見對方亦拿了一根,小心的剝開外面的焦皮,露出裡面黃色的內瓤。

   「當然有。小小的意外和波折,並不能改變大局,特別是對於你而言。」束輝依樣畫葫蘆,剝了外皮,咬了一口,咀嚼幾下,眉頭微皺,片刻之後卻又舒展開來:「初嘗有些苦,吃完之後倒有一股讓人神清氣爽的清香,好東西。」

   「我?」秦風大笑:「我現在的局勢應當是前所未有的好吧。倒是你們,現在恐怕日日擔心我會去找你們的麻煩吧?高湖縣的仗打得不太順,我要是再捅你們一刀,你們就得找地兒哭去。李摯現在正眼巴巴地盯著你們呢!」

   「這個擔心原來倒也不是沒有,不過洛一水居然離開了太平城,我們可就不太擔心這一點了。」束輝從地上撿起火鉗,自顧自的又挖出一塊根莖,一邊剝著皮,一邊道:「現在你沒心思去找我們的麻煩。」

   「這是怎麼說?」秦風感興趣地看著束輝。

   「洛一水要去找越國皇帝的麻煩了,以洛氏在越國明的暗的勢力,越國大亂已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接下來太平軍必然是向越國動手,趁著這股大亂去擴充自己的勢力。如此好的機會如果不能好好把握,那你秦風還配做我大齊的對手抑或是盟友嗎?」束輝舉了舉手中黃色的根莖,「如果有酒相配,那就更好,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秦風哼了一聲,揚聲道:「馬猴,弄壺好酒來。」

   「好咧!」外頭傳來馬猴清脆的聲音。

   「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我們皇帝陛下才會派了禮部官員前來表達善意,你應當清楚這代表著什麼吧?」束輝道。

   「善意?我只扭到了你們在登縣新增了一萬郡兵。」秦風道。

   「先小人,後君子。」束輝哈哈一笑:「你太年輕了,年輕得讓我們的皇帝陛下擔心你什麼時候突然失去理智,所以這一萬新增郡兵只是威懾,讓你不敢輕舉妄動而已。也是告訴你,即便我們現在正與楚國大戰,但也並不是沒有餘力對付你。對於我大齊來說,如果下定決心要對你動手的話,拖也能拖死你,磨也磨死你,秦風,你說是不是?」

   「大言不慚!」秦風冷笑著,從進門來的馬猴手裡接過酒壺,喝了一口,拋給束輝。

   「寶清還有幾千楚軍,昭華公主又與你團聚,這裡頭到底是巧合還是有針對性的佈置,我們到現在實在是摸不清底細。」喝了一口酒,束輝搖搖頭道:「防患於未然,這是必須的。秦風,我相信你與楚國之間的深仇大恨,但你的老婆卻是楚國公主,你說我們能不防著你一點嗎?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如果你能趨步撲滅了寶清的楚軍,那麼自然又是另當別論。」

   「你當我傻嗎?」秦風笑了起來:「留著他們,給你們提個醒兒,別再打我的主意,否則我隨時可能捅你們的刀子。」

   束輝點點頭,「這在政治之上,是很成熟的做法,皇帝陛下對此讚不絕口呢,所以我們派出了禮部官員來向你表示我們的誠意。」

   「空口白話嗎?」秦風不屑地道。

   「當然不是,你應當知道,我們可是大隊人馬上山,送來的禮物,絕對能讓你這個土包子大開眼界。」束輝微笑道:「光是金銀珠寶折合起來便有上百萬兩之巨,這是我們陛下恭賀你們一家團聚的賀禮。」

   「手筆倒是挺大。」秦風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婪,「正缺錢,你們便送錢來了,當真是嗑睡了便有人送枕頭。」

   「你要大規模用兵,自然是缺錢的,不給你足夠的錢,怎麼能辦好事情?」

   「我可不是你們的打手。」秦風冷笑。

   束輝一笑,「洛一水這一次回去,必然會讓越國大亂,這讓我們皇帝陛下很是失望,一個大亂的越國,不但幫不了我們大齊,還會成為我們的負擔,你,秦風,已經成為我們的下一個選擇。我們希望你在這場大亂之中獲得最大的利益。」

   「你們當然希望我能獲得最大的利益,如果洛一水得勢,他必然要重新與楚秦聯盟對你們下手,而越國如果亂成一團,又極有可能讓秦國得到更大的好處,這都不是你們想要的。如果我能得到最大的好處,便能讓洛一水也好,秦人也好,都要分心來對付我,你們自然是可以在一邊看我們打成一團了。」秦風道。

   「你可真是一個明白人,我們就是這麼想的。」束輝大笑,「可是你還是會按我們想的去做,是不是?越京城的那些廢物靠不住了,我聽說他們現在也有一個使團在你這兒?他們不是來給你送禮的吧?」

   「他們是來問罪的。」秦風失笑道:「還順帶著要我將占的正陽郡幾個縣讓出來。」

   「與虎謀皮,張寧的腦袋進水了,到現在,他還沒有正視你真正的力量,大概還是將你當成一股山匪吧!」束輝搖頭。

   「他還是你們扶持上去的嗎?」

   「當初為了將力主與楚秦結盟的洛氏一族滅掉,不得不扶持了他,現在看起來,此人實在是差了一些眼光,越國保不住了,我們得另起灶爐,先前說了,你是我們的下一個選擇。」

   「你們就不怕養虎為患?」秦風冷笑。

   「你到的確是一隻老虎,不過洛一水也不是善茬,楚國也不會放心你坐大,你在越國得了最大的好處,秦人也會想著在這塊爛地來咬一口,如果用你這隻老虎能牽制住洛一水,牽制住秦人這頭餓狼,對我們來說,是極為划算的。」束輝微笑道:「我們的皇帝陛下有著強大的自信,即便你是一頭猛虎,也能為你造一個籠子。等你理清了這些,想必我們與楚國的大戰也分出了勝負,那時的你,縱然坐大了,又如何能與我大齊相比?」

   「說得很有道理。」秦風笑道:「那便如你所願,我們邊走邊瞧吧。」

   「如此說來,前事一筆勾銷了?」束輝伸出手去。

   「一筆勾銷不可能,不過我會將那些藏在最深處,到時候與你算總帳。」秦風卻不伸手,只是看著束輝。

   「拭目以待!」束輝笑道。

   公事說到這裡,便算是告一段落,兩人一時無語,只是悶頭吃著東西,喝著酒。

   「這是什麼玩意兒?我以前沒有吃過。」

   「這小玩意兒叫火頭根,山裡的特產,饑荒之時可是極好的東西,你養尊處優,那裡吃過這玩意兒。」秦風笑道。

   「回頭我帶點回去。」

   「你倒是不見外。」

   「為什麼要見外?咱們就算做不成朋友,但也是惺惺相惜的對手,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你鬥,照樣是其樂無窮啊!」

   秦風扁扁嘴,「你不去看看王月瑤嗎?前段時間她大病了一場,我猜與你一定有關係,因為她去見過你。」

   「不見了!」束輝神情黯淡下來,「她是奇女子,我也不是俗物,既然已經了斷,又何必還作小兒女態。」

1月23 發表於 2016-10-13 17:33
第四百零四章:我就是你們的福星啊   

   屋內安靜下來,炭火忽明忽暗,也讓兩人的臉色變幻不定,兩個本來應當是生死仇敵的人,卻就這樣對坐相安無事,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著悶酒。

   有時候,或者最強大的敵人,就是最知心的朋友。

   砰的一聲,門被推開,馬猴探進半個腦袋,聲音卻有些慌亂:「老大,不好了,夫人她正往齊國使者居住的院落去了,還有瑛姑,氣勢洶洶,好像是要去打架的。」

   滋兒的一聲,束輝將壺裡最後一口酒嘬到嘴裡,叮噹一聲將酒壺摔到角落,笑到:「早料到有這一出了,本來還想瞞著殿下偷偷上山來與你敲定這些事情,不想還是讓公主知曉了。自己做下的事,便是哭著也要將他了羅。」

   站起身來,瀟灑的憚了憚袍子,轉身便向外走去。

   看著束輝消失在門外,秦風的臉色卻沉了下來,「馬猴,滾進來。」

   馬猴身子一矮,束手束腳的進得屋來,瑟瑟縮縮地看著秦風。

   「老大!」

   「是你把束輝上山的消息偷偷告訴夫人的吧?」秦風盯著馬猴,道。

   「呃?」馬猴舌頭打了一個結,本來還想抵賴,但一看秦風的臉色,終是不敢再饒舌了:「先前看到小文小武的奶媽,便跟她一個姓束的齊國大官兒進了城。」

   秦風氣極反笑:「好,好得很,你也學會玩心眼兒了。束輝是什麼人,他要是在我們這兒出了什麼事兒,事情就大條了。」

   「不至於吧?」馬猴低聲道。

   「不至於?」秦風氣哼哼的站起來:「要是瑛姑動手的話怎麼辦?是你能攔下來還是我能攔下來?」

   看著馬猴膽怯的模親,秦風無可奈何地站了起來,馬猴心中氣恨束輝耍小動作,這是想藉著閔若兮的手給自己出氣呢?可這小子也不看看時候,眼下,自己還不想與齊國那邊鬧出什麼不快的事情來。

   「走吧,給你擦屁股去。」

   越國使者與齊國使者各自住著一個小院,不知是有意安排還是巧合,兩個院子正好門對門,這倒讓先行入住的越國使者王昭與許傑,將對面的情形看了一個一清二楚。越國人上山,持節而行,除了皇帝的詔書,手中自是空空如也。齊人上山,也是持節,不過隨行的人擡著的一箱又一箱的禮物,倒是讓王昭直了眼。

   他不怎麼看得上眼的一幫暴發戶,在齊人眼中居然如此值錢麼?看這樣子,倒是不遺餘力的拉攏。

   「許大人,我們要不要去拜訪一下朱侍郎?」齊國使節朱權,王昭倒是認得的。

   許傑搖頭:「王大人,朱權不是重點,那個跟在朱權身後的人,可是束輝。」

   「嗯?」許傑的這句話,卻是讓王昭直接坐蠟了,束輝,雖然不識其人,但其大名,他又怎麼不知?「他,他也上山了?」

   「太平軍的實力遠超朝廷的估計,只消看一看齊人的態度就明郎了。」許傑嘆了一口氣,他這一次來,本身就負有一探太平軍底細的任務,現在看起來,情況比他預估的還要嚴重得多,太平軍根本就沒有把他們當回事,可笑越京城中的一些大人,還在做著收回正陽郡那些被太平軍控制的縣治的美夢,現在看起來,這些縣治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太平軍,只怕比順天軍要可怕得多。

   他們不顯山不露水的便將順天軍打得大敗虧輸,兩年時間,便控制了兩個郡,如今連齊人也上趕著來巴結他們了,往深層裡想一想,許傑不由得渾身冷汗直冒。

   午後,朱權便帶著大箱小箱的禮物離開了院子,而那個束輝,卻是一直沒有露面,只到夜幕降臨,對面院子裡仍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不但朱權沒有回來,束輝更是連一點動作也沒有看到,卻不知他們究竟在做些什麼。

   去拜會對方?許傑搖搖頭,齊人只怕也不會待見自己這一行人,自從越國在戰場之上被齊人打得大敗,越國官員在齊國官員面前,也是擡不起頭來。說得直白一些,現在的越國,倒像是齊人的走狗,被迫盡出國內大軍去與秦人作對,幫著齊人牽制秦人。問題是,齊人看起來有了拋棄越國的打算,不然他們為什麼要費盡心思的巴結太平軍?

   難不成齊國人認為,太平軍比越京城更可靠麼?

   這怎麼可能?

   就算是如今越國國勢日下,許傑也不認為太平城能取代越京城的地位,除非,除非……許傑越想便越是害怕,洛一水。洛一水的出現,將會成為越國的心腹大患,齊人也許是在未雨綢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齊國的判斷便昭然若揭了,越國將會出大亂子。

   屋內火盆燒得很旺,許傑卻是四肢生寒。

   「朱權回來了。看他的樣子,倒似乎是高興得緊。」不知什麼時候,王昭又出現在他的身邊,將窗戶打開了一條縫,看著外面道。

   許傑站了起來,看著對面,很顯然,他們已經達成了什麼協議。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他低聲嘆道。那種不妙的感覺,在心中始終縈繞不去,伸手掩上窗戶,他心事重重的對王昭道:「王大人,明天一亮,我們便立即下山。」

   「下山?那洛一水的下落我們還沒有打探出來呢,據我多年辦案的直覺,他們肯定知道洛一水去了那裡。」王昭道。

   許傑搖頭:「不用問他們了,我想,洛一水要去的地方,不言自明。」

   「哪裡?」

   「邊軍!」許傑道。

   砰的一聲,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兩人一驚,推開窗戶,卻見對面那小院的兩扇大門已是碎了一地,門前,站著兩個女人。

   「昭華公主!」兩人不約而同的道。

   「束輝,你給我滾出來!」閔若兮粉面含煞,負手站在小院門前,厲聲喝道。當她從奶媽那裡知道,城裡來了一個姓束的齊國大官兒的時候,她立即便明白是束輝上山來了,當下氣便不打一處來,甩手便出了院子,直奔齊國使者所住的院子。

   束輝是搶奪她孩子的罪魁禍首,這一口氣,她卻是怎麼也忍不下去。

   房門破碎,朱權出得門來,看著怒氣衝衝的閔若兮,暗自叫苦卻也只能上前來見禮。

   「齊國禮部侍郎朱權,見過昭華公主。」他深施一禮,道。

   「不關你事,讓束輝滾出來。」閔若兮喝道。

   「公主,束大人也上山了嗎?朱某可不知道。」朱權連連搖頭,此刻,束輝應當在與秦風密談,倒也的確不在這裡。

   眼前一花,整個人忽然懸空被拎了起來,朱權是個文人,被閔若兮拎在空中,卻是動彈不得,院中齊人護衛大嘩之下,正要搶上前來,瑛姑卻是緩步踱進院子,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立時讓他們如墜冰窖之中,一個個都動彈不得。

   「束輝,你再不滾出來,我就殺了這個姓朱的。」閔若兮咆哮道。

   破碎的院門口突然多出一人,束輝站在哪裡,微笑著向閔若兮拱手,「公主殿下,朱大人不過一介文士,手無縛雞之力,殿下何必為難他?」

   啪噠一聲,朱權重重的跌在地上,直摔齜牙咧嘴,手腳痠軟,一時卻也爬不起來,好在這個時候,瑛姑與閔若兮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了束輝的身上,護衛們壓力大減,這才搶上前來,把這個倒霉的禮部侍郎扶起來,一溜煙地退回到了屋裡。

   神仙們要打架了,凡人們還是有多遠便躲多遠吧。

   「束輝!」盯著對方,閔若兮的雙眼如同要噴出火來。身形晃動,一掌便按向束輝的胸膛。砰的一聲悶響,整幢房子都搖晃起來,屋頂積雪更是簌簌而落。

   束輝如同一個皮球一般被高高的拋了起來,啪噠一聲,又重重的跌在地上,這一幕,卻是讓閔若兮和瑛姑都楞住了。束輝與閔若兮一樣,都是九級高手,境界比起閔若兮更要高上一籌,當閔若兮動手之際,瑛姑已是蓄勢待發,沒有想到,一招交手,束輝竟然不堪一擊。

   緩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束輝一張口,吐出一口鮮血,「無相神功,名不虛傳!」他看著閔若兮:「公主殿下,人在朝堂,身不由己,為國謀,不敢惜身。如今受公主殿下一掌,可讓公主消了氣?如果覺得還不夠,不妨再打幾掌。」

   束輝這樣光棍,或者說耍無賴,倒是讓閔若兮呆在了那裡,手掌高舉,卻是怎麼也打不下去了。

   「公主殿下,束輝雖然做下這樣的事情,但卻也讓你一家四口得以團聚,勉強也能算是功過相抵吧?」束輝一邊咳嗽,一邊吐著血,一邊道。「不好的事情,卻有一個好的結果,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因果。當初我在落英山脈之中一路追殺你的時候,可真是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

   站定了身子,他看著閔若兮,居然笑了起來:「公主殿下,我應該算是你與秦風的媒人吧,我這幾年,先是想殺你,結果讓你跟秦風走到了一起,後來想搶你的孩子,結果讓你們一家團聚,說起來,我該算是你們的福星呢!」

   院外又傳來一陣喧嘩之聲,束輝轉頭,看到秦風,王厚等一票人正急急地趕了過來。看到秦風過來,閔若兮哼了一聲,飄然而起,越過了院牆,逕自走了。

   秦風瞟了一眼束輝,衝他拱了拱手,一轉身也趕緊追了出去。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6-10-15 16:52
第四百零五章:糾結

屋子里暖洋洋的,小文小武兩個睡得正甜,男娃娃總是調皮一些,不時伸手蹬腳,將小被窩推到一邊。兩個小家伙臉上都露出滿足的微笑,不知正夢到了什么。

閔若兮坐在小床邊上,溫柔地看著兩個孩子,先前的戾氣,憤怒,此刻卻在臉上找不到一絲絲蹤影。

房門輕響,秦風走了進來,坐在閔若兮的身側,看見小武的小手臂又探出了被窩,忍不住便伸手想去觸摸。

橫地里突然多出一只手,擋住了秦風的手:“別碰他,小武睡覺很警醒。”

秦風有些尷尬地縮回了手,看著閔若兮,柔聲道:“生氣了?”

“一個蓄謀搶走你孩子的家伙,轉眼之間便成了你的座上賓,你不覺得我該生氣嗎?”閔若兮轉頭,盯著秦風。“為什么?”

為什么?這是一個很沉重的話題,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秦風想了想,轉頭從桌上拿過來一個編織得很精巧的簸箕,里面滿滿的裝著各種干果,果仁,堅果等物。

“這些東西都是周邊的村民送來的吧!”秦風問道。“味道怎么樣?”

閔若兮不解其意,但仍然答道:“很香,即便以前在上京城,也很少吃到這樣原生原味的東西。”

“兮兒,這些人為什么要送這些東西過來呢?”

“能看出來,你在這里很受愛戴,他們送來這些東西,應當是在向你表示感謝。這種由衷的敬愛,父皇把他們叫做民心。秦風,你說這個干什么?與我問你的問題有關嗎?”閔若兮道。

“當然有關。”秦風伸手抓起一把落花生,一顆顆的剝開遞給閔若兮:“二年之前,這些人還是一些難民,民無定所,食不裹腹,后來,我們來到了這里,有了太平城,也有了他們的家,他們安定了下來,建城,開荒,種田,將這片原來的深山老林變成了他們的世外桃源。”

“這些天我出去轉了轉,這里的百姓,的確生活的不錯。”閔若兮點頭道。“這是你的功勞。”秦風笑了起來,“多謝你的夸獎。現在依附著太平軍生活的百姓,只算太平城及其周邊,便有超過十萬人。他們與太平軍休戚與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我身為太平軍的最高領袖,一舉一動,都可能決定著他們還能不能這樣平靜的生活。”秦風半俯著身子,雙手按在閔若兮的肩膀之上:“兮兒,所以,我現在行事,決不能以自己的好惡來決定自己怎么做,而是首先要考慮到這些依附著我的人的生存。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位置越高責任愈大,這話以前我并沒有多大的感受,因為那時的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校尉,只帶著二三千兄弟而已,而現在,這個數字卻變成了數百萬人,這個擔子,能把人的腰壓彎,他迫使我不得不小心翼翼,走一步,看三步,盡量的不犯錯誤。”

“束輝是齊國重臣,更是我們兩人共同的敵人,我可不會忘了在落英山脈之中,我被他追得像一只落水狗,最后還險些命喪他手。但現在,我卻不得不與他虛于委蛇。利用這些國家之間的矛盾,在夾縫之中生存,拼命的去擴充自己的勢力,壯大自己的力量。只有自己足夠強壯,才能更好的保護所有的人。”

閔若兮嘆了一口氣:“秦風,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說得這些我都明白,有些甚至我比你更清楚,可是我厭惡了這樣的生活你知道嗎?”

秦風默然不語,閔氏一家這兩年的劇變,讓閔若兮心灰意冷,離開上京城,跟著自己遠遠的離開楚國,何嘗又不是一種逃避呢?

“我夢想著能與你,孩子生活在一處安靜的地方,無人打擾。”

秦風嘆氣:“這個世上,真會有這樣的地方嗎?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而且,我也不可能在沒有做完我想做的事情的時候,跟你去尋找這樣一處地方。”

“我明白,可是一旦踏上這條路,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便只有一直向前走下去了,秦風。”閔若兮長嘆一口氣。

“這是我的命!”秦風低聲道:“在西部幾萬兄弟死去,在敢死營的兄弟枉死,我的命就注定了。”

閔若兮難過的低下頭,這一切,都與她的二哥脫不了干系,自己的愛人,和自己的親人,終究是無法和解的。

“這也是我的命!”她低聲道。“秦風,我的心好亂,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我想靜一靜。”

“兮兒!”秦風站了起來。

閔若兮抬起頭,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離開上京城跟著你到了這里,便只有一個身份了,那就是秦夫人,而不再是昭華公主了。可是,你也別勉強我做什么,秦風,不管你以后要做什么,都不用告訴我,我,以后只想專心做一件事,那就是孩子的母親,你的妻子。其它的,我不想知道,不想過問,更不愿參與。”

“謝謝你能理解我。”秦風低聲道,伸出手去,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閔若兮的黑發,轉身,走出了房門。

瑛姑跨進門來,看著閔若兮:“公主,有些事情,你終是回避不了的。秦風現在的思路很明顯,他就是要先拿下越國,壯大自己的力量,然后再借著齊楚大戰的難得的機會,發展壯大,終有一天,他是會與大楚兵戎相見的。”

“瑛姑,我不想說這件事。”閔若兮猛地抬頭,瞪大眼睛看著瑛姑。

瑛姑嘆著氣,搖著頭坐了下來,閔若兮現在就像是一只蝸牛,將頭緊緊地縮在堅硬的殼里,不愿探出來看一看這個真實的世界,而這個真實的世界于她而言,也未免太殘酷了一些。

軍靴踏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太平城中的積雪每天都有人清掃,城外雖然白雪茫茫,但城內卻是干干凈凈,秦風的步子很快,心中卻很亂。

閔若兮是他最愛的女人,為他幾乎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可自己,卻無法滿足她內心最深處的那一份渴望,他很怕閔若兮對他提出那個要求。

現在自己還很弱小,遠遠談不上成為閔若英的對手,成為大楚的敵人,可是將來,總會有這么一天的。

那時候該怎么辦?閔若兮將如何自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打到上京城,掀翻閔氏王朝,踏碎閔氏宗廟?

猛地搖頭,這對于現在的自己來說,還太遙遠了,何必杞人憂天,車到山前必有路,辦法總比困難多。

“秦將軍!”耳邊突然傳來一個人的輕呼之聲,愕然回頭,便看見在路邊燈籠的陰影之下,一個小巧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月瑤姑娘!”秦風驚訝地道:“你大病初愈,不在屋里好好呆著,怎么站在這風口里?”

王月瑤較之以前削瘦了很多,此時披著一件厚厚的披風,整個人只露了一個腦袋在外面,臉尤其顯得小上。

“剛剛聽說他受了傷,他還好吧?”王月瑤低聲問道,聲音如蠅,幾不可聞。

秦風苦笑一聲,情之一字,當真害人不淺,自己剛剛還在矛盾糾結,眼前便又來了一個。“放心吧,他沒事,他自身修為極高,若兮那一掌也并沒有用出全力,我出來的時候,已經按排馬猴去請舒暢了。”

王月瑤點點頭,躬身向秦風福了一福,默默的轉身便向著內里走去。

“月瑤姑娘,你不去看看他嗎?”秦風心中有些不忍,問道。

黑暗中的人影微微一頓,緊接著步子反而變得更快,旋即便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

再次踏進齊國使者的小院,這里已經安靜了下來。

“束大人還好吧?”走進屋內,束輝正安靜的坐在哪里,手里端著一碗帶著濃重氣息的藥湯。

“尊夫人手下留情。一點小傷,又有舒大夫這等神醫,用不了幾天,便會恢復如初。”束輝笑答道。“挨一掌,了結了這事,我算是占了便宜。”

秦風哼了一聲,坐了下來,想了想,還是道:“剛剛我來的路上,有人問到你了。”

他沒有明說,但束輝的目光卻自然而然的轉向門外。

“不用看了,她沒有來!”

“不來也好,相見不如不見,終是有緣無份。”束輝嘆了一口氣,一仰脖子,將藥湯一飲而盡,放下碗來,臉色卻是古怪之極,強憋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忍不住張口干嘔起來。

秦風瞪大眼睛看著他。

束輝也在看著手里的藥碗,半晌才道:“這便是神醫的手段嗎?”

“怎么啦?舒暢陰你?”秦風想起眼前這個可是舒暢的情敵,臉色微變。舒暢這小子不會公報私仇吧。

束輝閉目運氣,片刻重新睜開雙眼,搖了搖頭,“藥很有效,就是太難吃了,我就從來沒有吃過這么難吃的藥。”

聽了這話,秦風放下心來,忍不住笑了起來,舒暢終究還是心里不舒服,小小的使了一點點手段,不過倒也無傷大雅。(未完待續。)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6-10-15 16:53
第四百零六章:人事變動

響水溝在冬日里看起來,就只是一條不大的溪溝,最寬處也不過兩丈有余,但溝底亂石嶙峋,地形極其復雜,一場大雪下來,積雪將險惡的溝底隱藏了起來,從外部看,就只見到一個個或圓或方的白面饅頭一般。看起來并不顯現,但如今卻是一個分野,溝這頭是隸屬于太平軍的寶興縣,溝那頭,便是被楚軍掌控的寶清縣。

距響水溝不到里許,便是太平軍的磐石營,主將章孝正,也就是小貓,磐石營二千五百名士卒成為扼制楚軍出寶清的主力軍,而陳家洛的五千猛虎營則一分為二,一左一右居于磐石營兩側,三個大營合成一把有力的剪刀,隨時都有可能向寶清發動進攻。而在他們的身后,陸一帆所率領的一萬余順天軍改編的軍隊,既要承擔起支援前方的任務,又要負擔后勤,治安,以及長陽郡內剿滅殘余的匪徒的工作。

順天軍殘余的大部已經隨著莫洛退入到了寶清,但散兵游勇卻著實不少,再加上長陽郡內八成都是山地,這些散兵游勇散布其間,雖然無傷大雅,但也著實讓人心煩。

在小貓率隊進入長陽郡之后,陳家洛便明智地將統籌指揮的位子讓給了他。陳家洛是一個聰明人,與章小貓比起來,他在實戰經驗之上明顯不足,而小貓則是一位身經百戰的老將,以前更是統帶著楚國一個戰營的正規軍,無論從哪一方面講,都比他更合適這個位置。

作為陳氏家族的家主,陳家洛非常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打贏了,少不了他的功勞,打輸了,誰也跑不了,而比起小貓,他更輸不起,小貓孤家寡人一個,他在沙陽郡可是拖家帶口,讓更有能力的人坐在這個位置之上,便更有勝出的把握。

寶清的敵人在數量之上可是遠勝他們,不說楚軍又來了援軍,光是順天軍,便順時可以動員數萬之眾,那個順天王莫洛,可是最熱衷于搞這種人海戰術的。

也正是基于這一點,逼近寶清,抵達響水溝后,太平軍便開始大力修建各類防御陣地,隨著時日的推移,太平軍的防守陣形已經慢慢成形。

讓小貓與陳家洛詫異的是,他們在響水溝大力修建陣地并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反而是大張旗鼓,生怕對手不曉得,其意自是在誘惑楚軍前來進攻,他們本來已經設好了圈套,只要對方一來,便要將對方打得虧血本,至少再也沒有前來進攻的勇氣,但出乎二人預料的是,寶清的楚軍便似是聾了瞎了,任由太平軍將這條繞在他們脖子之上的絞索越勒越緊,卻仍然無動于衷。

倒是莫洛的順天軍來過一次,當然,對付順天軍,倒也用不著什么陰謀,章小貓小試牛刀,便將來犯的順天軍打得潰不成軍,自此也是銷聲匿跡。

程務本以及數千楚軍抵達寶清,曾讓小貓與陳家洛緊張了好一陣子,作為楚國曾經的正式軍官,小貓當然知道程務本的份量,響水溝太平軍大營好一段時間都是戒備森嚴,小貓甚至去信野狗,讓在正陽郡內的野狗要隨時作好后撤入長陽郡作戰的準備。

一陣雞飛狗跳之后,什么也沒有發生。倒是從寶清的探子發回來的一些情報意味深長,程本務抵達之后,與順天軍的莫洛之間的關系反而更緊張了,雙方現在竟然不時發生小規模的沖突。

楚人現在有糧,但對順天軍很小氣。

楚人現在軍事力量增強,具備了反攻的條件,莫洛提出要反攻,但程務本根本就置之不理。

雙方的關系開始惡化。

對于發生的這些事情,對政治并不如何了解的小貓倒沒有覺得什么,但陳家洛卻從中看出一些道道。聯想到昭華公主與兩個孩子抵達太平城,而大楚重臣程務本居然駕臨寶清這么一個小地方,他似乎從中看出了一些明晃晃的陰謀來。

齊楚之爭,現在暫時看來還是一個僵局,甚至現在楚人還占著上風,到現在為止,雙方還在高湖縣內鏖戰,雙方的兵馬越聚越多,大齊親王曹云對楚國東部大帥羅良,倒是打了一個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一時之間,雙方竟是都對對方無可奈何。

在這個時候,如果太平軍倒向楚人,在齊人背后捅上一刀,楚人的第二戰場便算開辟成功了。齊人不得不面臨多方作戰的窘境,不僅僅是太平軍,在一邊一直虎視眈眈的秦人豈肯放過這個機會?

別看秦人現在好像一門心思想從越國剜一大塊肉下來,但有機會可取齊人一口,他們絕不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

秦國統帥李摯已經復出,但這么久了,居然沒有什么大動作,也不大符合他一慣的傳統。此人出山,必然又會掀起一番驚濤駭浪。

“絕無可能!”小貓將酒杯重重地頓在桌子上,桌子一陣搖晃,杯兒碟兒嘩啦啦作響。聽了陳家洛的分析,小貓斷然否認。

西部邊軍三萬余人,死得不明不白,其中便有小貓直接統轄的追風營,如果不是當初他在敢死營中受了傷,那么現在的他,只怕墳頭上的草都快要有人高了。而安陽城中,一千多敢死營兄弟,更是死得冤枉。作為敢死營的老大,秦風豈會向楚人屈膝?

“章將軍勿需動怒,我只是在說一種可能性。”陳家洛笑著提起酒壺,給小貓重新斟滿,“不管怎么說,現在秦將軍也算是楚國的駙馬,昭華公主更是楚皇的嫡親妹妹,這血濃于水,疏不間親啊!你說是不是?”

小貓喘著粗氣,眼圈卻是慢慢的紅了起來,此時他想起的是仍在楚國西境帽兒山的紅兒的墳墓,又是一年了,也不知有沒有人替她掃墓,有沒人給她燒紙上香?或者,她的墳墓現在已經被荒草所淹沒了吧?

“老大絕不會是那種見色忘義的人!”小貓看著陳家洛,一字一頓地道:“陳將軍,你沒有與我們一起經歷那些事情,便永遠也不會了解那種痛苦。”

陳家洛點點頭:“不過章將軍,不管怎么說,昭華公主這個人我還是挺佩服的,說句實話,她對秦將軍可真是沒話說,這是一個奇女子呢!”

隨著秦風身份的公開,當年他與昭華公主的事情,便也漸漸地傳開了,這些極付傳奇色彩的故事,現在甚至成了說書人百年難得一遇的材料,在各處廣為傳唱。

“昭華公主的確是一個奇女子,但我也希望她是一個深明大義的女子。”小貓慢慢的道,心中卻是打定主意,自己或許要給老大寫一封信了,不管到了何時,不管到了何地,都不能忘了那些枉死的兄弟。

報仇,這應當是老大心中永遠也不能松動的那根弦。

“現在咱們是左右逢源,攫取最大的好處來壯大自己,不管楚人也好,齊人也好,現在咱們都還沒有資格與他們作對,不過秦將軍應當心有定計,這對寶清圍而不打,看來便是要以此為恃與齊要討價還價了。前兩天的快報章將軍也看了吧,果然有效,齊人這不是大把的金銀送上山了嗎?奇貨可居也。”陳家洛笑道。

“寶清長期這樣也是問題,一旦讓楚人增兵到一定的地步,他們必然會蠢蠢欲動的。”小貓吐出一口濁氣,“依我看,還是早打早了。”

陳家洛微笑道:“章將軍,在這一點上,我與你有不同的意見,留著他們對我們更好。而且我看上頭也就是這個意思。”

這些道理,小貓自然都是明白的,可心里仍然不舒服。

“不說這些了,喝酒,喝酒。”他端起酒杯,對陳家洛道。

帳簾一掀,一個人大步走了進來。

“二位將軍好興致啊!”來人一身風霜,帶著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陸一帆!”小貓詫異地站了起來,“你怎么親自來了?”

陸一帆滿面笑容,沖著兩人拱手道:“二位將軍,我已經接到了秦將軍的調令,這便要離開前線,回到后方去任職了,想著與二位將軍合作良久,心中著實有些不舍,所以這一趟軍糧押運,我便親自過來與二位將軍作別!”

小貓與陳家洛對視一眼,說句實話,陸一帆在領兵作戰方面,實在是沒有什么長處,唯一的好處便是辦事實在,絕不推脫,對他們的要求向來是言聽計從,倒也讓二人對他沒有什么惡感。

“陸將軍要回后方高就了,恭喜恭喜,這可算是脫離苦海了,不像我們還得在這里苦巴巴的熬著!”陳家洛打著哈哈,笑道。

“陳將軍就別我臉上貼金了,我自己心里有數,帶兵打仗,委實不是我的長項,說句實話,每次打起來,我這心里就涼嗖嗖的,對于二位將軍我只有羨慕的份兒,不過自己著實不是這塊料,也是無可奈何。”陸一帆一攤手,笑道。

此人如此坦白,倒也讓陳家洛與小貓兩人對視而笑:“不知陸將軍這一次回去到那里任職?”

“太平鐵礦,任安全主官。”陸一帆喜氣洋洋地道。

“那陸豐?”小貓問道。

“陸豐如今發達羅,成了新建的礦工營的統兵將領。”陸一帆表情有些奇怪,陸帆對他可是恨得牙癢癢的,偏偏這一次回去是接他的班。

“那你走了,你的位置誰來接?”

“聽說是將軍的親衛統領大柱。”陸一帆笑道:“不過我這也是聽人說的,具體如何,二位肯定馬上就會接到相應的邸報了。”(未完待續。)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6-10-15 16:53
第四百零七章:來客

陸一帆,作為一名將領,在小貓和陳家洛眼中,那是根本不合格的,但他卻在太平軍攻占長陽郡時發揮了無可替代的作用,如果說拿下長陽郡有十萬功勞的話,他起碼要占五成往上走。而在戰后,如何安置他便成了一個問題,二人都判斷,秦風絕不可能把陸一帆留在作戰第一線,這個位置的確不適合他,但二人卻很難想到一個能符合此人特點的位子。

陸一帆現在可是上萬人的一支部隊的統兵將領,就算這支部隊的戰斗力要打上一個大大的折扣,但畢竟位份在這里,如何安置他,已經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問題了,那些歸順太平軍的原順天軍軍官和士兵們都盯著呢!

長陽郡納入到了太平軍的統轄范圍之內,這支軍隊不大可能起異心了,但如果一個處理不當,這支本來就戰斗力不強的軍隊,軍心必然會煥散的。

現在他們就已經開始抱怨他們是小媽生的了,因為戰后,他們負擔的大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而且是那種典型的吃力不討好的事。

穩定這支軍隊亦是當務之急,畢竟這是一支純由長陽郡人組成的軍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的穩定,便是長陽郡的穩定。

太平鐵礦,那是一個好地方。從前些時候將軍府發來的備忘錄中看,秦風是決意將太平鐵礦擴建為一個城市的,計劃之中,這是一個超過二十萬人的大城,如果真的做成了,二十萬的人口,再加上這里豐富的鐵礦資源,這里必將會成為太平軍重鎮。要知道,太平軍的軍工幾乎都集中在這個地方。

將陸一帆調到那里去作安全主官,無異是最合適的一種安置,也是一種獎賞。遠離戰爭,生活優越,同時也位置顯赫。關鍵是陸一帆也非常滿意,對于他來說,這便是錦衣還鄉了,不用在過刀頭舔血的日子,是他一直以來的追求。

“恭喜啊,陸將軍,那可是個好地方!”陳家洛熱情的拉了陸一帆入席,吩咐親兵添了碗筷,“去了哪里,可不能忘了老哥我啊。”

小貓也是微笑都會連聲恭喜,將合適的人安置在合適的地方,這是秦老大最讓人佩服的地方。這個陸一帆當將軍領兵打仗不行,但去太平鐵礦當安全主官,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礦工營?這個名字有些意思!”小貓笑道,“就是不知戰斗力如何?”

“秦將軍肯將他們放出來,便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陳家洛一邊給陸一帆倒酒,一邊笑道:“陸豐這一次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一躍而成為一個戰營的主將,劉興文可要坐蠟了!”

“這跟劉興文有什么關系?”小貓奇怪地道。

“章將軍,你有所不知啊!”陸一帆喝了一口酒,辣酒下肚,身上的寒氣頓時被趨散,臉也紅撲撲的了。“當初陸豐不是投奔了劉氏嗎?但在劉氏哪里,他就是一個打雜的,什么也沒有撈著,劉興文將軍夾袋里有大批的心腹干將,沒看上他唄,要不是葛慶生拉了陸豐一把,陸豐現在還不知在哪里晃蕩呢!人啊,真是說不清楚。”

看著感慨的陸一帆,陳家洛笑道:“不過這陸豐也是一個干才,要不然秦將軍也看不上他。不過這陸豐對劉興文的怨氣可不小,這一回他春風得意,劉興文不免要惱火了。他是城門軍統領,可陸豐現在已是一個野戰營的將官了,真要放眼往后的話,陸豐的發展前景可要大得多哦!”

小貓哈哈大笑起來:“那有這么多彎彎繞繞的,都是太平軍的干將,都是替秦老大效力,哪有這么多的說頭。”

聽到小貓這么說,陳家洛便也微笑不語了,小貓是秦風的鐵桿心腹,有些話,他自然也只能點到為止,劉家在沙陽郡勢大,秦風此舉,不見得就沒有存心提拔對劉氏不滿的人,來一點一點削弱劉氏的威望。

只不過秦風做得極其隱秘,生生的把陸豐摁在太平鐵礦練了近兩年的兵,這時把他放出來,誰也說不得什么。自己與劉興文一樣,都是沙陽郡的本地豪族,可謂是一根線上的螞蚱,只不過看眼下,劉氏的發展前景卻是遠不如自己了。城門軍,看似掌握著整個沙陽郡城的命門,其實發展潛力極其有限,對于太平軍來說,政治中心在太平城,而新建的太平鐵礦,必會成為太平軍的另一個經濟重鎮,軍工重鎮,沙陽郡的重要性,正在不斷的降低之中。

秦風手腕老到啊!陳家洛心中暗道。不過這對于自己來說,也是一個好機會,或者陳家能成為沙陽五家之首呢,只要劉家老爺子哪一天駕鶴西歸了,劉興文這貨,陳家洛倒真還沒有放在眼里。

“大柱將軍是老大的親衛統領,由他來接任老陸的職位,有利于這支部隊的穩定。”小貓拍著陸一帆的肩膀:“這一回,你的部下將官們可不會再說他們是小媽生的啦!我看啊,轉眼他們就要變成是大媽生得啦!”

小貓雖然是開玩笑,陸一帆卻是有些惶恐:“章將軍,別聽那些人胡咧咧,他們就是欲求不足,以前飯都吃不飽,穿得破破爛爛,一個個便老實巴交的,現在吃飽穿暖還有豐厚的餉銀可拿,便人心不足蛇吞象了,哼哼,我現在還沒有走呢,回去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們一番。”

“算了吧陸兄弟,到時候讓大柱來整治吧,你啊,現在就甭管了!”小貓笑道,大柱從一個農民變成一位將軍,還是自己一手一腳訓練出來的呢,等他上了位,陸一帆的這支部隊才會明白,怎樣才能變成一支真正的軍隊?耳邊似乎響起陣陣鬼哭狼嚎之聲,小貓不由得笑出了聲。

秦老大派大柱到這支軍隊來,肯定是要將這支部隊整頓成一個新戰營,正式納入到太平軍的軌道之上,再加上陸豐的礦工營,一下子新增兩個戰營,以小貓對秦風的了解,只怕就是要大干一場的節奏了。

“老陸啊,你這一次走,可不能將部隊里的骨干都帶走了,不然大柱上任以后不免會手忙腳亂,到時候在秦將軍面前給你說一嘴,可有你受的。”陳家洛道。

“當然不會,這一次將軍命令我抽調一千名士卒一起回太平鐵礦,我可是把最得用的,打仗最兇悍的家伙們全都留了下來。”陸一帆笑咪咪地道。

“這就好,這就好!”陳家洛連連點頭,小貓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到時候一開打,大柱的這支新營就在跟前,自然是越兇悍越好。如果弱了,還要他們去幫忙,那不免就太吃虧了。

三人正自吃喝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一名軍官匆匆地跑了進來。

“將軍,寶清那邊的楚軍又過來人了,要見將軍。”進來的軍官對著小貓道。

小貓不屑一顧,“又是來勸降么?哈哈,真是不識相,砍了!”

那軍官卻是臉色有些尷尬,站在哪里沒有動,小貓勃然大怒,“你耳朵聾了么?”

這名軍官卻是以前敢死營的一名老兵,看著小貓,咽了一口唾沫,“將軍,來的那人自稱他叫程務本,這,這……這能殺嗎?”

不是能不能殺的問題,而是殺不殺得了的問題,拋開程務本的職務不說,此人可是實打實的九級巔峰的身手,而且在東部邊軍一呆二十年,作為曾經的楚**人,又有誰不知道程務本的大名。

此話一出,席間三人可都是呆住了。

“程務本?他來干什么?”小貓是怎么也沒有想到程務本會出現在這里。沉吟片刻,他對陳家洛說:“咱們一起看看這老家伙葫蘆里賣得什么藥。”

站在太平軍的大營前,程務本盯著太平軍構造的陣地,雖然只能看出一個大致的脈絡,但對于他來說,這就足夠了。

嚴謹之極的防御陣容,如果再加上左右兩翼的另外兩支太平軍軍隊,這個封閉寶清的絞鏈可謂是異常牢固,如果寶清的楚軍真要硬打的話,付出的代價絕不是楚人能夠承受的,要知道,現在寶清的楚軍加起來也不過五千人。

太平軍說起來就是脫胎與敢死營,他們的戰法等一切,都能讓程務本看到熟悉的影子,這讓他心中萬分感慨,隱約的燈火之中,陣地之上的哨兵如同一支支標槍一般聳立,不時能看到一支支的巡邏隊排著整齊的步伐走過,雖然這只是小事,但卻足以看出這支軍隊軍紀也是相當森嚴的,比起莫洛的那些烏合之眾,當真是不可山日而語。

如果這樣一支軍隊能夠成為友軍,那齊人可當真是要手忙腳亂的。

大營之中,驟然響起了軍號戰鼓之聲,頃刻之間,剛剛還一片寂靜的大營便如同一只冬眠的猛獸一下子蘇醒了過來,無數的燈火似乎在一霎那之間便亮了起來,宛如一條條火龍,將整個防線都點亮,大營的轅門也在同時打開。一群兵將自轅門之中涌了出來。

拋開現在的立場不說,對于程務本,小貓還是充滿尊敬的。程務本既然來了,小貓還是給予了他最高的禮遇。

鼓號齊鳴,全軍皆起,只為一人,程務本。

看著迎面走來的太平軍諸將領,程務本微笑起來。(未完待續。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6-10-15 16:54
第四百零八章:意料之中的來信

“您要去太平城?”聽著程務本的話,小貓的臉色嚴肅起來,與陳家洛,陸一帆對視一眼。

程務本微微點頭,“公主這一次走得急促,也走得匆忙,說句實話吧,太后她老人家非常的傷心難過,可是一想孩子也大了,總是要飛走的,再舍不得也無可奈何,所以呢,便收拾了上京公主府里的一應公主常用的物事,再加上一些賞賜,一船送到了寶清,委托我送到太平城去。”

“不過是一些物品,何必勞動程帥?這些東西送過來,我們自行運回去便罷了。”小貓道。

程務本哈哈笑了起來,“章將軍,說是一些物品,其實就是太后給公主的嫁妝,你說我讓你送回去,合適嗎?”

“我怎么覺得您想去太平城,是別有用心呢?”小貓淡淡地道:“程帥,我尊敬您是因為您的過往,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有些事情,您還是別枉費心機了。昭華公主現在是秦夫人。”

“章將軍說得不錯。嫁出去的女兒,的確是潑出去的水,但總歸還是親戚吧?”程務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抬眼看著小貓:“總不能說,嫁出去后,便六親不認吧?太后仍然是公主的母親,是小文小武的外婆,即便是我,公主也還叫我一聲程叔呢!”

比起老辣的程務本,小貓可就有些言拙了,被程務本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給噎了一個倒嗆,兩眼翻白,無言以對。

程務本所言,是人之常情,可放在閔若兮身上卻并不一定合適,但這里頭的隱情,又豈是能拿到桌面上來說的?難道小貓能說自己對閔若兮不放心嗎?這可是自己老大的老婆。

“程帥所言極是,這人之常情我們也能理解,但程帥也請見諒,現在我們雙方還處在一個敵對的狀態之上,前不久咱們還在戰場之上交鋒呢!”陳家洛呵呵笑了起來:“今天來的是程帥,才能坐在這里與我們說話,換作別人來,早被我們一刀砍了。”

“承情,承情!”程務本神色不變,點了點頭。

“所以呢,這樣的大事,我與章將軍肯定是做不了主的。這事兒,必須請示上面,還請程帥見諒。”

“能理解,能理解!”程務本笑道。“相信秦風肯定會答應我們這個合乎情理的要求的。”

對于秦風來說,這的確是一個合乎情理的要求,事實上,他在太平城中一直都在等待著這個消息。

寶清現在已經不在他的戰略計劃之中。寶清太小了,但卻牽制了他兩個野戰營,盤踞在寶清的楚軍精銳雖然只有幾千人,但對于太平軍來說卻是一個巨大的威脅,關鍵是,這支軍隊有退路,你要逼得急了,他上船便走,你一松懈,他下船又來。難不成太平軍在寶清這個小地方,還一直保持著強大的軍隊嗎?這對于秦風來說,完全是得不償失的。如果不是眼前越國大亂將起,正是搶占地盤,擊垮越廷的好機會,秦風還會與對手好好的周旋一番,但現在,秦風是完全沒有任何興趣去對付他們了。

楚人不是想開辟第二戰場嗎?可以,但你無法繞過我,你只能取得我的支持才行。說白一點,你得求我。

而齊人呢,估計齊人不是沒有動過將秦風滅了的念頭,特別是現在秦風眼見著已經坐大了,但偏生與楚國的戰事不順,齊楚大戰已起,他們也不想自找麻煩,對于秦風這個明顯是搖擺不定,兩邊討好處的家伙也只能容忍。換言之,也要求他。

秦風現在成了兩股勢力之間一個緩沖地,都想要爭取他的支持,但秦風卻偏偏另有打算。

你念著我的利,我卻想著你的本。

與寶清的楚軍達成一定程度的和解,而使自己能夠抽調更多的兵力出來經略越國,這便是秦風現在的打算。

昭華公主便成了太平軍與楚人之間的潤滑劑。

楚人打著的是長期潛移默化的主意,有昭華公主在,他們就有一個強有力的支點來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影響秦風。齊人呢,則是希望秦風一直保持這種狀態,等他們在正面戰場之上將楚國擊敗之后,秦風這點力量就只能算是疥癬之疾,不在話下了。

各有各的盤算,各有各的想法,桌面下的打算就是如此,桌面上的較量自然會影響著三方之間的小算盤。

對于秦風來說,則很簡單,齊楚大戰,拖得越久越好,像現在這僵持不下,對他就最有利,如果有一天,齊人當真在正面戰場之擊敗了楚軍,秦風會毫不猶豫地拔出刀子,對準齊人后背就捅下去,讓楚人獲得喘息之機,相反,如果楚人得勢,秦風則會掉頭去支持齊人,把這場戰爭更長時間的延續下去。

拿著前方小貓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報告,秦風笑盈盈的走進了閔若兮的院子。

難得的出了太陽,風也極小,瑛姑正坐在椅子上,靠著墻壁,一針一線的繡著一件衣物,現在的瑛姑,秦風完全看不透了。以前瑛姑身上那種凌厲的氣勢,正在一點一點的從她身上消失,乍一看去,瑛姑與正抱著小文小武的兩個奶媽沒有什么兩樣。這讓秦風想起了左立行,傅抱石這些人。左立行平常看起來,就是一個文文弱弱的白面書生,根本就無法想象他那瘦弱的身軀內隱藏著的巨大力量,而傅抱石,如果不是知道他名字的話,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模樣。

秦風真正打過交道的宗師級的人物,也就只有這兩個,而像文匯章,衛莊這樣的,他們雖然都與秦風有過交集,可惜在他們出現的時候,秦風不是正在昏迷就是已經變成了一個死人。

在秦風的眼中,瑛姑正在無限的接近左立行與傅抱石這樣的境界,也就是說,瑛姑只怕馬上就要踏入宗師之境了。

這對于太平軍是一件大好事。瑛姑踏進宗師之境,便代表著太平軍便也有了最為頂尖的戰斗力。秦風現在已經是將瑛姑看成了自家一員了。

“姑爺來啦?”瑛姑抬起頭,看了秦風一眼,淡淡地道。她雖然自居為閔若兮的家仆,但秦風可不敢這樣做,誰將一位馬上就要成為宗師的人當成家仆,那他的腦袋一定是秀逗了。

“大姑又在給小文小武繡什么呢?”秦風笑嘻嘻的問道:“我看這小文小武渾身上下,沒有一件不是大姑親自做的。”

瑛姑笑了笑:“殿下不會這些,而先前你拿過來的一些衣物,也未免手藝太粗糙了一些,怎能讓能小文小武上身,便只能自己做了。”

秦風訕訕一笑,他這兒,可沒有那種手藝高超的繡娘,大都是農家家常手藝,瑛姑自然是看不上眼。

“辛苦大姑了,這兩個小家伙有福氣。”秦風微笑道,“大姑,兮兒怎么也不出來曬曬太陽,難得有這樣一個好天氣。”

“殿下在屋里插花了,剛剛月瑤姑娘派人送來了一大簇各色各樣的梅花,殿下很喜歡。”瑛姑指了指屋內。

走進屋內,眼前頓時一亮,難得的好天氣,陽光透過門,透過窗,將屋子里照得透亮,而窗臺之上,一個碩大的花瓶中,一支支的梅花正被閔若兮插進去,在秦風眼中,一大堆各色的花兒經過閔若兮的手一陣擺弄,呈現在他面前的,便是一件美侖美煥的藝術品。

這種本事,可不是一般人隨意便能做到的,至少一邊的王月瑤,已是看得呆了。

“天啊,原來還可以這樣插花的。”王月瑤驚嘆連連。

閔若兮輕笑道:“月瑤妹妹,這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我也是小時候看著宮女們插得有趣,便跟著學了一陣子,你要學,我教你,很快便能學會,不過關鍵的還是看自己的悟性,靈性,同樣的一捧花,在每個人的手中,會有不同的生命形式,妹妹如上此聰明靈秀,自然學起來也快。”

“真得嗎?那先謝謝姐姐了。”王月瑤驚喜的道,她雖然從小便養尊處優,但也不過是鄉間一個小官吏的女兒,對于她來說,閔若兮這些無意間表現出來的東西,那可都是高大上的。

“哎呀呀,真是漂亮、好看!瞧這些梅花,倒似有了生命一般,這精氣神,嘖嘖,似乎比長在樹上時還要精神。”秦風連連鼓掌,大拍馬屁。

閔若兮卻是橫了他一眼,“你一個粗魯漢子,懂得什么插花,你說好,好在哪里?說來聽聽?”

秦風干笑兩聲,剛剛已是搜腸掛肚的找了幾句贊美的話,真要說出點專業的意見,那可就抓瞎了,在他眼中,也就是好看,很好看,非常好看這些區別了。

“將軍回來了?”王月瑤彎腰行了一禮。“將軍與姐姐說話,月瑤先告退了。”

“妹妹這就走啊?”閔若兮道。

“嗯,馬上就要過年了,還有一些帳要盤呢!回頭得空的時候再來找姐姐學插花。”王月瑤笑道。(未完待續。
1月23 發表於 2016-10-17 21:56
  第四百零九章:潤滑  

    將插好的花瓶擺在窗檯之上,收拾完桌上翦掉的枝葉,閔若兮這才回過頭來,看著秦風道:「一大早才出去,現在就回來了,是有什麼事嗎?」

    秦風點點頭,將手裡的信放在桌上:「小貓來信了。」看著閔若兮有些詫異的表情,他接著道:「是關於寶清的。」

    閔若兮臉色微變,「秦風,我早跟你說過,我不想聽也不參與,這些事情,你自己去處理就好。」

    秦風微笑道:「程務本程帥到了寶清,他想來看看你,還有,他帶來了你在上京城的一些日用物事,聽說還有太后給你的嫁妝。」

    「程叔!」閔若兮輕嘆一聲,「他來做什麼?看我?還不是一樣,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答應他了,讓他到太平城來。」秦風道。

    閔若兮低下頭,半晌才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還來告訴我幹什麼?」

    秦風走到閔若兮身邊,輕輕的攬住她的腰,「兮兒,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很為難,但請你原諒,我卻不得不這麼做,程務本來了,我們設家宴照待他。」

    「我知道了!」閔若兮輕嘆一聲,「我知道了。」

    腳步聲輕響,秦風已是默默離開,閔若兮痴痴的看著窗檯上的梅花,眼圈兒卻是漸漸的在泛紅。

    瑛姑走到閔若兮的跟前,看著泫然欲滴的閔若兮,心疼地道:「殿下。」

    閔若兮猛地轉過頭來,抱著瑛姑的腰,將臉貼在對方的小腹之上,眼淚終是一串串的掉下來。

    「殿下,我們都是俗世之人,都有七情六慾,怎麼可能將一切全都拋開?」瑛姑輕輕的撫摸著閔若兮的秀髮,「既然避不了,躲不開,那還不如主動一些,說不定情況反而要更好。」

    「瑛姑,秦風他終有一日是要與二哥兵戎相見的,我,我怎麼參與?一邊是愛人,一邊是親人,我怎麼選邊站?」閔若兮抽泣道:「秦風他極重情義,左立行,西部邊軍,敢死營這些人,的確是被二哥出賣的,這就是他心頭打不開的死結。」

    瑛姑坐到閔若兮的對面,雙手扶著閔若兮的雙肩,柔聲道:「這是死結的確不假,但殿下,死結並不意味著打不開,現在殿下或者就是唯一能解開這個死結的人,如果不參與,這個死結便會愈來愈緊,但如果殿下嘗試著去打開這個死結,就算不能一時解開,也能稍稍放緩他絞緊的速度,您說是嗎?」

    「二哥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秦風卻是一個認死理,愛鑽牛角尖的人,他們兩個,就是針尖對麥芒,沒有一個肯退讓的。」閔若兮搖頭道。

    「不必讓他們都退讓。」瑛姑道:「形勢自然會逼他們暫時相安無事。程務本到寶清,不就是為了這一點嗎?」

    閔若兮擡起頭來,看著瑛姑。

    「楚國現在要拉著秦風,甚至想讓秦風倒向楚國,而秦風卻要利用與楚國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來威脅齊國,其實,這便是讓這個死結慢慢松扣的外部環境了。」瑛姑微笑道。「殿下,如果秦風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校尉,敢死營的頭頭,那這個死結當真是打不開的,可他現在統軍數萬,子民上百萬,控制著兩個郡的地盤,就不會容他意氣用事了。只要齊國尚存,只要齊國仍然強大,秦風與楚國就不可能真的翻臉。殿下,你有的是時間來解開這個死結。」

    響水溝,太平軍大營,小貓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昨天,他收到了來自太平城的命令,允許程務本以私人名義前往太平城。

    「他們過來了。」一邊的陳家洛突然道。對面的山腳大道上,一輛馬車出現在他們的視野當中,緊接著,一輛接著一輛,絡繹不絕,前面的已經開始進入太平軍的控制範圍,後面卻還在源源不斷地冒出來。

    「好大的陣仗,這,這得有多少東西啊?」陳家洛驚嘆道,前些天程務本說將上京城昭華公主府裡的一些公主的常用物事都搬了過來,還有太后給公主的嫁妝,他也沒有在意,今天真正見到了皇家的奢華,讓這位自詡見慣了奢華場面的家族族長也是咋舌不已,當然,也羡慕不已。

    「怕不有上百輛車之多!」他驚嘆道。

    小貓冷冷地道:「如果這上百車裡都藏得是士兵,那也夠咱們喝一壺的。」

    陳家洛大笑起來:「章將軍多慮了,現在楚人惹不起我們,他們不可能自取其辱。」回頭看了一眼磐石營嚴陣以待的架式,心中更是一樂,章小貓看來心裡著實不快。

    小貓的確不太高興,在程務本走後,他還給野狗寫了信,結果野狗的回信極其簡單:我相信老大,老大說的做的都是對的,老大怎麼發話,我就怎麼做。

    其實這幾天,陳家洛也一直在與小貓討論當前的局勢,陳家洛在帶兵打仗方面或者不如小貓,但在政治上頭,卻比小貓要敏感得多,眼光也毒得多。他基本分析出了太平軍現在要採取的戰略戰術。

    在這樣一個大環境下,因為寶清這樣一個小小的地方,而牽制住他們大量的兵力,委實是極不划算的。關鍵是就算是下死手打,要付出的代價,也不是太平軍願意承受的,寶清現在可有五千楚軍,他們不是莫洛的順天軍那伙烏合之眾。而更惱火的是,就算是打贏了,也不見得就能完全佔領寶清,更有可能是將這裡變得更為紛亂,楚軍如果退入大海,你來我走,你走我來,那可就撓頭了。

    既然一時不能完全將對方逐走,又可以利用他們來與齊人討價還價,那麼將楚軍圈禁在寶清這個地方,還是划算的。

    小貓不是不懂這個道理,但心裡就是不舒服,一想起安平城中的慘狀,想起妻兒的慘死,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燒。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楚國皇帝閔若英。

    蹄聲得得,程務本一身便服,只帶了兩個隨從,悠悠然的走了過來,看著小貓與陳家洛,也並不下馬,只是微微點頭:「辛苦二位將軍了。」

    以他的身份,騎在馬上對二人說話,倒也並不突兀。

    「程帥,我們要對這些車輛進行檢查,請勿見怪。」小貓沉著臉,道。

    「沒問題!」程務本笑道:「不過你可得吩咐你的士兵們,這裡頭很多東西可都是價值不菲,而且都是公主殿下的舊物,萬不可打碎了。」

    小貓點點頭,一揮手,一排士兵跑步過來,開始了對車輛的檢查。

    「程帥,這位是陸一帆陸將軍,陸將軍調職回太平城,正好一路護送程帥。」陳家洛微笑著指著一邊的陸一帆,道。「陸將軍沙陽郡人,又在長陽郡生活了不短時間,對這兩地的風土人情極熟,一路之上相伴程帥,倒也正好可以為程帥當一個嚮導,說說這邊的情況。」

    「那敢情好,聽聞沙陽郡在秦將軍的治理之下,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長陽郡雖然才歸入轄下不久,卻也是變化極大,這一次我正要好好的看一看,領略一番太平軍的風采。」

    陳家洛大笑:「長陽郡可差遠了,即便是沙陽郡,也因為地理位置的不同而有著很大的差別,程帥真要看到太平軍的風采,到了太平城,才能真正見分曉,兩年以前,那裡還是一片荒野呢,現要,可是繁盛不輸州郡。」

    「正要見識!」

    那邊頭小貓一絲不苟,一輛一輛的檢查著車輛,陳家洛在這邊陪著程務本說話,本意是化解這尷尬,可看起來程務本卻是泰然自若,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光是這份涵養,便讓陳家洛佩服不已。要知道,這位可是名動天下的楚國鐵壁。

    「程帥帶著如此多的東西,一路之上只怕行不快,這眼看著就要過年了,程帥今年恐怕要在太平城過年了。」陳家洛道。

    「在哪裡過年對我來說都一樣。」程務本呵呵笑道:「駐守大楚東境二十餘年,沒有那個年是與家人一起過的,倒都是與士兵在一起,習慣了。」

    「程帥的豐功偉績,向為世人稱道。楚國鐵壁,名震遐邇。」陳家洛讚道,這倒不是違心之言,在早年,楚國可沒有現在這麼強盛,那時節內憂外患一齊爆發,正是這位程務本生生在昆凌關擋住了齊人的步伐,在為自己贏得楚國鐵壁的稱號的時候,也為楚國贏得了二十年的休養生息的良機,這才有了今日敢與齊人叫板的楚國。

    「客氣一點說是楚國鐵壁,不客氣的都稱為楚國烏龜。」程務本仰天大笑,將陳家洛與陸一帆也逗得大笑了,心道這位大帥倒不像傳聞中的那樣可怖,反倒是風趣得緊。在他們眼中,名震天下的程務本也就是一個和氣的老頭子而已。

    「好了,走吧!」小貓沉著臉走過來道。

    「辛苦了!章將軍做事,果然一板一眼,一絲不苟。」程務本讚道。

    「過獎,本份而已!」小貓一拱手,轉身就走,絲毫沒有給程務本面子。

1月23 發表於 2016-10-17 22:11
第四百一十章:狗急也要跳牆   

    上青林,莫洛的住所也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瓦房,這已經是這裡最好的房屋了。雖然簡陋,但在這大冬天裡,總比住在帳蓬裡要好上太多。順天軍的大營便以這間瓦屋為中心,四面延伸出去,除了大帳之外,更多的卻是一個挨著一個的窩棚,這種窩棚四面漏風,住在內裡,即便是燃上柴火,溫度比起外面來也高不了多少。

    十幾萬人便如同螞蟻一般,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最為底層的人,每天唯一活命的東西,就是一是一晚的兩碗稀粥。為了活下去,很多人不得不冒險走進大山之中,刨開厚厚的積雪,挖草根,吃樹皮,運氣好能挖到一窩老鼠,那便是中了大獎。

    上青林,雖然還沒有發展到人吃人的地步,但距離這最危險的階段,也已經不遠了。

    情況已是如此惡劣,作為最高首領的莫洛,便如同坐在一個火山口上,不知什麼時候突然爆發,便會將他轟上半空。

    今天天氣很好,冬日裡難得一見的太陽高掛在天空,但在這間瓦屋裡,所有的順天軍將領都噤若寒蟬,因為整間屋子裡,都被莫洛憤怒的咆哮之聲所填滿。

    自從退到上青林之後,莫洛的脾氣愈來愈大,也愈來愈古怪,從開始的順風順水到現在的落魄寄人籬下,這巨大的落差似乎徹底擊垮了他,稍不如意,便會大發脾氣甚至大開殺戒。

    「當我是傻瓜嗎?還以為我是聾子,瞎子!」他憤怒的聲音在屋內迴蕩,如同銼刀在鐵板之上用力刮動,武道修為稍低的將領臉上已是出現了痛苦的神色。

    但沒有人敢動,盛怒之下的莫洛,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上一次他大發脾氣的時候,他的一名親衛因為一語不合,便被他一拳打成了一癱爛肉。

    所有人噤口不言,莫洛的怒氣不但沒有消散,反而愈加旺盛,手起一拳擊在身手的牆上,嘩啦一聲,半邊牆應聲而倒,整個屋子都搖晃起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來,灰塵簌簌落下,灑在眾人身上,眾人都是臉色大變。一個個擡頭看上屋頂,如果真塌了下來,雖然不致於讓他們被壓死,但狼狽不堪卻是肯定的。

    但仍然沒有人敢逃出屋去。

    莫洛比要垮的房屋更讓人感到恐懼。

    所幸的是,這幢看起來很有了一些年月的房子,居然在搖晃了一陣之後,居然頑強地挺了過來。

    莫洛的憤怒,來源於寶清的楚軍。

    程務本的到來,曾經讓莫洛看到了希望。這個老頭兒可是名震天下的大帥,曾帶領著當時還很弱小的楚軍,頂住了強大的齊國的進攻,從而讓楚國在接下來的二十餘年時間之中,一門心思地發展內政,這才有了今天的齊楚相爭。

    如今的莫洛,覺得自己與當時的楚國皇室也相差不大,程務本的到來,將會利用他豐富的經驗讓他度過難關,從而東山再起,再創輝煌。

    但第一次會面,莫洛卻在熱情當中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東西,對於莫洛提出來的一系列計劃,程務本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這讓莫洛心裡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而楚軍接下來的舉動,就讓莫洛開始產生恐懼了。

    先是各種各樣的理由,將幫助順天軍訓練的軍官,一個接著一個的調了回去,全都有去無回,再接下來,供應的糧食也愈來愈少,起初還是十天一供,慢慢的就變成了七天,五天,到現在,已經到了一天一供。換句話說,只要楚軍一天不給順天軍運糧來,十幾萬順天軍便會斷糧。

    楚軍所有的舉動,都在清楚地表明一個意思,他們已經對順天軍失去了興趣,他們不再將順天軍看作是盟友,而是當成了一個巨大的包袱。

    再往深裡想一層,楚軍拋棄順天軍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而昨天,一條來自寶清的絕密消息,讓莫洛徹底憤怒了。

    程務本帶著上百輛大車秘密出發,進入到了太平軍的控制領域。預感變成了現實,楚軍已經拋棄了自己,轉而去巴結太平軍了。

    楚國人想要利用自己去打擊齊國,莫洛從一開始就明白這一點,但隨著自己的失敗,這一切已經成了泡影,他們要拋棄自己去求太平軍了,如果這一切成真,那自己算什麼?

    一顆對他們沒有了任何用處可以隨意拋棄的棋子。

    莫洛自視甚高,對於自己被當成棋子隨意撥弄尤其憤怒。

    「大王,我們該怎麼辦?」鮑華的語氣之中充滿了擔憂,「現在我們的糧食,他們是一天一供,一旦反目,他們斷了供給,我們立刻就要餓肚子。軍無糧不穩,現在雖然不多,但總還可以度命,都還有個盼頭,一旦沒有了,只怕馬上就會潰散。」

    「怎麼辦?」莫洛陰狠的笑了起來:「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他們既然不仁,也別怪我不義。糧食,寶清港多得是。」

    一拳打垮了半邊房的莫洛,怒氣似乎得到了宣洩,人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去搶糧?」鮑華瞪大了眼睛,「可是寶清的楚軍是一直防著我們的,糧食就集中在寶清港,他們重點佈防的區域,也正對著我們,這是擺明了針對我們啊。以我們的實力,去硬打,只怕沒有什麼把握。」

    莫洛沉默良久,「事到如此,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起一搏,贏了,我們便打出寶清去,輸了,也不會有比現在更差的結果了。」

    「大王說得是,與他們拼了,當初他們求著我們進來,如果不是大王讓他們進入寶清,他們哪有機會在寶清登陸,哪有機會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拼了!」屋裡的將領們一個個都吼叫了起來,這些人都是江湖好漢,奉行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的信條,一個個倒都是慷慨激昂。

    「從今天開始,每天的兩碗稀粥改為一碗,結省下來的糧食都藏好,我有大用。」莫洛道。

    「大王,一天兩碗稀粥,這已是最極限度了,再少,只怕我們先亂起來了。」一員將領低聲道。

    「慢慢的撐,告訴他們,很快,我們就會有糧食,另外,外圍的那些人亂不用去管他們,但我們核心的軍隊不能亂。明白嗎?這些天,你們要用心。」

    「是,遵命!」雖然不解,但眾人都還是躬身領命。

    「我要出去幾天,我不在的時候,由鮑華統一指揮,只需做好一點,那就是穩住,直到我回來。」莫洛道。

    「大王您要去哪裡?」鮑華一驚。

    「我去找外援。」莫洛冷笑道:「楚軍防著我們,如果硬攻,正如鮑華所說,我們不見得能打破楚軍的陣地。」說著這話的時候,莫洛不由想起在千柳山與太平軍的那一戰,自己數萬精銳,竟然沒有攻下一座小小的千柳山,屍積如山,血流成河,千柳山卻仍然昂然地站在那裡,這一戰,刻骨銘心,那是順天軍由極盛轉向極衰的轉折點,從那一戰之後,順天軍便諸事不順,打一戰,輸一仗,再也沒有贏過。

    眾人看著莫洛,都是不明所以,順天軍現在還有朋友嗎?舉目四望,似乎除了敵人和一個不懷好意的所謂盟友,他們什麼也沒有了。

    「你們都下去吧,今天在這裡議的事,都給我爛在肚子裡,再親近的人也不能吐露一句,誰要是違反了這一條,我撕了他。」靠在椅背之上,莫洛冷冷地道。

    入夜,莫洛一身黑衣,悄悄地走出了營地,他能在寶清那邊安插奸細,楚人又怎麼可能不在他這邊安插人手?只有更多,也許就是幾斤糧食,現在就足以讓某個順天軍士兵心甘情願的成為楚人的奸細。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黑夜之中星星點點的光線,那是窩棚之中燃燒的柴火透出的光亮,莫洛腳尖一點,瞬間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狗急了還要跳牆,楚國人,你們會為自己的背信棄義付出慘重的代價。他不是沒有外援的,雖然眼下,這個外援還是他的敵人,但莫洛有信心讓對方與自己聯起手來。

    這個人,就是當初與吳世雄一起聯兵攻打自己的吳昕舊部,吳嶺。在那一場內訌之中,吳世雄死亡,吳嶺是最後因為太平軍的介入而逃出生天,率領上萬部屬逃進了深山,現在,他們的日子不會比自己好過,一樣的在生死邊緣掙扎。

    洛一水還活著,這讓莫洛終於明白為什麼吳昕是死在碧海生潮的功法之下,這是當初讓自己百口莫辯的原因,但現在,這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不是自己殺了吳昕,那自己與吳嶺之間的仇恨根本就不再存在,兩支同樣生存艱難的軍隊,便有了合作的可能。

    楚軍一門心思地對付自己,卻忘了吳嶺的存在,事實上,吳嶺逃進深山之後,便再也沒有了消息,但莫洛相信,糧食,也會讓吳嶺瘋狂的。

    他沒有能力獨自打垮楚人,自己也沒有,但兩軍聯合,一切便有了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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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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