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尋情仙使 作者:陳風笑(已完成)

 
hkguy 2016-4-7 23:43: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78 707141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5-8 19:38
第九十九章 赦免卡

尼瑪,男子徹底無語了,內閣的孟輔仲輔全是朝陽大修堂出身,這威脅真的很嚇人。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給不了對方什麼,于是很委屈地回答一句,“這技術獻上去,可能簡在帝心啊,你還想怎樣?”

“帝心是帝心,政務院是政務院,”孔舒婕根本不買帳,“莫非你認為,政務院等于帝心?”

“不要亂講,”男子嚇了一大跳,忙不迭擺手,“想要什麼,你直接說好了,我人微言輕,做不了多少主……尤其是錢財的事,你莫要跟我提。”

“錢財不能提……”孔舒婕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一下,“我這弟子要在帝都居住些時日,他慣愛闖禍,給十張赦免卡好了,輕赦即可。”

赦免是帝制王國里常見的現象,赦免卡則是在非赦免的時期,享受赦免的待遇。

卡分三種,分別是能赦免一年、三年和十年刑期的,也被稱作輕赦免、中赦免和重赦免。

輕赦免卡較容易獲得,中等就難了,重赦免最難獲得。

不過就是這樣,男人也被嚇了一跳,“開什麼玩笑,你的要求,頂得上一張重赦免卡了。”

“他比較容易闖禍,”孔舒婕堅持,“我要這個,不是讓他減免刑期,而是免去一些可能的擾人小事,你明白吧?”

輕赦免卡不但適用于一年以下的刑期,平時遇到點治安事件。也有權赦免——那些違法但是不犯罪的行為,能用這張卡抹平。

男子瞬間就明白了她的心意,博靈郡的教諭。將弟子留在了帝都,這人生地不熟的。肯定是有點不放心,手上有赦免卡,起碼在遇到人欺負的時候,有點仗恃。

但是他理解歸理解,卻絕不能答應下來,“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你可以讓他來找我啊,政務院關注的人。哪個敢隨便招惹他?”

孔舒婕盯著他不言語,好半天才問一句,“你確定,只要他求助,你就會出手?”

男子很想這麼直接應承下來,但是……還真的不敢,他就在政務院工作,最是知道,這堂堂的帝都里,有太多他惹不起的人。

他猶豫一下。豎起一個指頭,“只能一張輕赦卡,你若同意。我去向上司申請。”

孔舒婕肯定不會答應,所以只是小小地退了一步,“九張。”

兩人砍來砍去,最終敲定是三張,因為孔總諭很干脆地表示……低于三張,那我就直接把東西帶走了。

男人見她態度堅定,只能嘆口氣,一溜兒小跑地走了。

不多時,他跑了回來。“上面說只給兩張,您看換還是不換?”

孔舒婕狐疑地看著他。“你不是想昧一張吧?”

“我至于嗎?”男人苦笑一聲,心說真有至親好友遇事。我親自趕過去,這張臉也比那輕赦卡好用不是?

想到對方跟政務院接觸不多,他只能很直白地解釋,“你領卡是要留底的,還要簽字……上面開口減去一張,你總得買個面子吧?”

听到這般解釋,孔總諭也只能認賬了,“那我將東西帶走,你拿兩張卡來換。”

男子又有點惱了,“你這人怎麼這樣呢,信不過我是不是?”

孔舒婕白他一眼,轉身就走,根本不帶多說的,政務院是龐然大物,但對她這個中階司修而言,並不是對每一個小兵都需要敬畏。

男人只能嘆口氣,看著她離開。

走出去之後,總教諭還教導自家的修生,“像這種時候,你不能太相信他們,一旦先把東西交給他們,再想要那兩張卡,就不一定好要了。”

李永生听得就笑,“您不怕這家伙歪嘴嗎?”

“事情辦不好,他的責任更大,”孔舒婕不以為然地回答,“在政務院做事的人,通常都更謹慎一些,很大幾率他就不敢上報。”

她還有一點沒說,那就是她本身屬教化系統,就算那廝上報了,政務院想要發落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先過了教化部那關再說吧。

她說得一點都沒錯,第二天下午,男人就找到了朝陽大修堂,用兩張卡換走了廣播電台和收音機的樣機,並且要李永生簽收。

不過李永生也學精了,在交換之前,還問一句,“技術我是交出去了,我在京城弄個廣播電台,沒問題吧?”

“絕對不行,”男人很干脆地搖搖頭,“你上交的技術,可以用于軍事方面,至于怎麼處理,政務院都沒有資格裁斷,能讓你在博靈的電台繼續使用,已經是網開一面了。”

這個回答,在李永生的意料之中,說不得他又跟孔舒婕商量一下,“要不這樣,我先等等看,實在不行,咱博本院來京城搞廣播電台。”

總教諭怔了一怔,才反應過來這家伙在說什麼,于是笑著罵他一句,“你這家伙,腦袋瓜不知道怎麼長的,就琢磨這些夾縫里的東西。”

打擦邊球這種事,很正常的吧?李永生笑一笑,這一點,還是地球界的思維方式︰法無禁止即可為。

政務院不讓我搞新的電台?那我就換博本院的人來——博本院和我合作,已經開了一個電台,為什麼不能開第二個?

這種思路,不符合道德感極強的中土價值觀,但是也不能說他就錯了,只能說……是比較奸詐。

李永生被政務院召見一事,至此就畫上了句號,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發生,喧囂之後,景象依舊。

孔舒婕走了,回博本院了,而李永生也被沈教諭引見給了全班同學。

他所插的班級。是武修丙班——朝陽大修堂修生眾多,外舍升入內舍,就要分專業了。

班里一共三十一人。其中八個女修,插班生四人。一共三十五人。

李永生在班里就規矩了兩天,甚至還沒有認全所有的同學,就偷懶請假了。

沈教諭當然放行,老師喜歡好學生,這個準則適用于所有位面。

李永生請假的第一天,就傳來了消息,朝陽山莊的負責人黃某某,被調離山莊。負責大修堂的書閣事宜。

听到這消息,他忍不住怔一怔︰我去,這廝也當了圖書管理員?

然而,同樣的工作類別,教諭和修生去做,味道是完全不同的。

對修生來說,圖書管理員是份清貴的工作,不太髒也不太累,還能接觸很多書籍。

但是對教諭來說,那就完全不同了。尤其是黃某人原本獨掌朝陽山莊,自己地盤自己就說了算,不知道過得有多滋潤。

他換到書閣。肯定也是乾綱獨斷,但是……尼瑪,整個書閣一年才能有多少流水?還趕不上朝陽山莊三天的流水。

尤其糟糕的是,書閣的流水,他也不能完全做主,書閣里該進什麼書,有太多人有發言權了,甚至一名德高望重的老教諭,話語權都要比他這個書閣管理者重。

這樣的待遇。基本上就是打入冷宮了。

李永生是在書閣借書的時候,听說這個消息的。對這個處理結果,他不能說滿意。但是……也差不多了,于老院長終究已經是離職了,現任的班子,算夠給面子的。

看書之余,李永生也經常在京城里四下轉悠,一邊熟悉帝都風物,一邊拷貝一些節目,為將來的廣播電台做準備。

一轉眼,他就來帝都十余天了,什麼征文,什麼收音機技術,再沒有什麼反應,帝都的水實在太深了,塊頭不夠大的話,真掀不起什麼風浪。

這一日,他來到了大名鼎鼎的西海,這里曾經是皇家在城郊的別院,現在則是民眾游樂的好去處。

游玩了一陣,眼看中午了,他花一百錢買了兩份小吃,找個地方坐下,他皺起了眉頭︰一天天這麼花錢下去,不是回事兒啊。

要說李永生口袋里的錢,也不算少了,勒索了食為天朱老板兩萬塊銀元,博本院還答應出一萬銀元,算入股收音機技術,只是錢暫時沒到手。

可是來了帝都,他花錢的地方也多,租房子請僕役吃喝拉撒,都要用錢。

而且帝都的消費,不但是一等一的高,可供消費的項目也多,這些天他光翻錄那些節目,就花費了數百塊銀元,買留影石,更是用了近兩千銀元。

再有錢,也經不住這麼花,尤其是等他拿了制修的身份之後,還要去尋找永馨,那時可能用到的錢,真是只怕準備得少。

開發個什麼項目好呢?李永生慢吞吞地邊吃邊想,衣食住行這四大項,應該機會最多。

首先要排除掉食,他在地球時,也是喜好口腹之欲的,做菜什麼的沒問題,甚至跟幾個飯店老板關系不錯,不過飯店老板們異口同聲地抱怨︰開飯店太累。

太累的事情,李永生肯定不會去做,不是怕累而是沒時間。

衣的話,他似乎也不是很擅長,他腦子里有些仙界的款式,拿到這里絕對是能引爆眼球,不過此地道宮對仙界有所了解,萬一露出了根腳,那就不好了。

住和行兩項,好像也沒什麼文章可做,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生產自行車?

這里的人出行,除了步行就是騎馬,或者坐馬車,出遠門的話,有速度比較快的長程馬車——飛舟不但貴,更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坐的。

所以自行車,似乎是個不錯的路子。 本帖最後由 孤星舞月 於 2016-5-8 19:47 編輯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5-8 22:51
第一百章 不忍坐視

李永生正琢磨呢,前方走過來一家四口,一對夫婦和兩個孩子。

    女人很隨意地看他一眼,就轉過了頭,然後她身子一頓,再次將頭轉了過來。

    “原來是你啊,”她笑嘻嘻地打個招呼,“今天有空?”

    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政務院里把他食籃拎走的那位。

    “大姐你好,”李永生站起身來,微微點一下頭,“這麼巧,家里人出來玩?”

    他沒興趣跟這女人多接觸,因為他不太喜歡鑽營之輩,她給他的第一印象不怎麼樣。

    不過這女人卻對他很有興趣,側頭跟身邊的男人笑著說,“我在政務院遇到的。”

    男人三十出頭,瘦高身材,相貌也相當英俊,只是皮膚稍微黑了一點。

    他略帶一點警惕地看了李永生一眼,微微點一下頭,卻不說話。

    沒辦法,某人的相貌殺傷力太強,別看臉上有一道疤,架不住年輕不是?

    美少、婦卻不管這一套,拽著走上前走上前來,“你好,我姓尹,這是我的夫君蔣看海,在幽州工建房公干。”

    “我是李永生,”李永生沖著男人笑吟吟地伸出手,“博本院修生,很高興認識你。”

    男人猶豫一下,跟他握一下手,然後疑惑地發問,“博靈郡的本修生……家在京城嗎?”

    “來京城,是因為政務院相召,”李永生倒不怕說這個。“可能上面還要召見,索性就留在京城插班修行。”

    姓尹的美少、婦眼珠轉一下,“插班啊。在哪個修院?”

    李永生遲疑一下,還是回答了她。“朝陽大修堂。”

    “那可是好地方,”尹姓少、婦點點頭,又看自家男人一眼,“正午了,孩子們也累了,坐下歇一歇。”

    蔣看海猶豫一下,最終還是坐了下來——博靈郡的修生,哪怕被政務院召見。也未必有多稀罕,但是可能繼續被召見,而且還能插班到朝陽大修堂,那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李永生選的這處地方,還真是不錯一個石桌六個石凳,旁邊是棵大樹,正好擋住了正午的陽光,抬眼一望,前方就是被叫做西海的湖泊。

    夏日湖濱,水波瀲灩空氣清涼。正是休閑的好所在。

    少、婦招呼兩個孩子坐下,自己則是沖不遠處一招手,“小岳岳!”

    一個胖墩墩的女孩跑過來。看穿著應該是僕役,她手里挎著一個大籃子,背上還背著一個雙肩大包,里面鼓鼓囊囊的。

    “把吃食拿出來,再去買些小吃,”少、婦淡淡地發話,然後看一眼自家的男人,“要再弄壇酒嗎?”

    蔣看海明顯地遲疑了一下,才緩緩搖頭。“不用了,還要陪孩子玩。”

    吃食很快就擺了上來。都是有蓋子的食盒,四個精致小菜。一盤干果一盤糕點,居然還有一葫蘆清水,這葫蘆是野外生活用的那種,不怕磕踫,多配置在軍中。

    看得出來,這夫妻倆的生活水準,在帝都也起碼是中上等。

    蔣看海雖然有點排斥李永生,但是大面上做得還是不錯,邀請他一塊吃,李永生笑著拒絕,說自己吃得差不多了。

    姓尹的少、婦卻自來熟得很,說那天你吃了那麼多,今天才吃這麼一點,肯定沒吃飽,吃吧,反正也不是生人。

    李永生想一想,索性從背包里一摸,摸出一小葫蘆酒,“那我跟蔣哥再喝點。”

    蔣看海是典型的好酒之人,假巴意思推辭一下,就取了一個杯子倒了半葫蘆酒出來。

    吃喝了一陣,夫妻倆就把李永生的底兒摸得差不多了,當然,他倆都是體制中人,問話不會問得那麼明顯,大致知道這帥氣的修生,做出了點成績,被政務院看上了,還要上報。

    至于什麼成績,他們不會細問——關系沒好到那一步,犯忌諱,李永生也不會主動說。

    听到這里,夫妻倆就可以斷定,這是一個大有潛力的苗子,什麼孤兒啦出身博本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已經被政務院關注了,將來沒準還會簡在帝心。

    李永生也知道了,蔣看海是工建房負責勘測的,屬于技術人才,前一陣隴東郡大旱,他被調過去幫忙找水脈打井,忙了三個月,前兩天才回來,目前休假中。

    這少婦名喚尹夏荷,是京城政務司民政室的副室長,前一陣去跑政務院,也是為了民政室的一個項目。

    具體什麼項目,她不說,李永生也不問。

    正說著呢,兩個孩子吃飽了,在草地上打鬧了起來。

    男孩子大一點,差不多六歲左右,女孩子也就是四歲的模樣,但是她雖然小,力氣卻不小,廝打了一陣,男孩兒猛地扯開女孩兒的袖子,將她狠狠推在地上。

    女孩兒躺在地上,捂著肚子就打起滾來,“嗚嗚……肚子疼,啊啊~嗚嗚~”

    眼淚刷刷地就流了下來。

    “別鬧,”蔣看海哼一聲,在他看來,這是女兒吃虧了,又心疼袖子被扯了,所以就假裝肚子疼,博取大人的同情。

    中土國重男輕女的現象並不嚴重,但大致來說,男孩兒比較得看重,這也是事實,終究這里還是男人娶女人,不是女人娶男人。

    “琴兒起來了,”尹夏荷也以為女兒在撒嬌,走上前蹲下身子哄她,“這可不是淑女的樣子,有事回家說。”

    “嗚嗚……肚子疼,”女孩兒的身子蜷成一團,眼淚不住地往下流。

    “媽媽生氣了啊,”尹夏荷有點惱了,“不就是件衣服嗎?別丟人!”

    中土國分外看重家庭形象,遇到難堪的事。回家關上門處理,不能在外面丟面子——在看重道德的社會里,形象差就代表家庭教育差。代表家族素質差。

    女孩兒聞言,登時止住了哭聲。不過她也沒站起來,而是捂著肚子躺在那里,身體一抽一抽的。

    “令嬡……確實好像出了點問題,”李永生發話了,“她的臉都白了,去看醫生吧。”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蔣看海不以為然地擺一下手。“都說女孩兒得富養,要我說,這是對孩子不負責任……慣出那麼多毛病,將來如何見公婆?”

    李永生看他一眼,直接站起身來,走到女孩兒身邊,蹲下身子去摸她的脈搏。

    尹夏荷扭過頭來看一眼自己的夫君,才發現他也是一臉的無奈。

    李永生號脈用了十來息時間,站起身子,轉頭看向這夫妻倆。一臉鄭重地發話,“孩子確實有問題……我給你們寫個藥方。”

    你不用這樣吧?蔣看海真有點火了,我孩子表現不好。出點丑你何必抓住不放?

    他真沒想過,李永生有會看病的可能,你年紀輕輕的,從來沒有學過醫,又是孤兒不可能有傳承,憑什麼就敢幫人看病呢?

    再加上酒意上頭,他說話就有點不客氣,“孩子瞎折騰而已,她要是真有病。我自會領她去看郎中。”

    ——你又不是郎中,少嗶嗶幾句會死啊?

    這話真的很不客氣。李永生的臉色也忍不住變了一下。

    不過觀風使的心中,還是有著相當強的道德感。而且這夫妻倆,雖然都有點不入他的眼,可終究是有兩頓飯的交情。

    人命關天,他終究不能坐視——你倆愚蠢,孩子是無辜的不是?

    于是他笑一笑,拿出紙筆來,寫了一個方子放到石桌上,為了怕風吹走,還用一個食盒壓住,“收起來吧,有備無患嘛……我還有事,告辭了。”

    說完之後,他轉身就離開了。

    蔣看海看一眼他的背影,又掃一眼桌上的藥方,“琴兒,肚子還疼嗎?”

    “好些了,”琴兒躺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回答。

    “在外面丟人敗興,回去讓你媽好好地收拾你,”蔣看海冷哼一聲,他只當是李永生走了,女兒就不敢調皮搗蛋博取同情了。

    越想這事兒,他心里越氣,于是吩咐一聲,“小岳岳,收拾東西,回家了。”

    食盒被胖墩墩的女孩兒收起,那張紙在風中飄舞一陣,又在草叢里滑行一陣,終究在一陣小風的吹拂下,落入了湖中。

    在水面蕩漾了小半個時辰之後,一條兩尺來,長的大魚游過來,一張嘴將紙吸進了口中……

    李永生也是一肚子氣,回了朝陽大修堂之後,看了好一陣書,才平靜了下來,看看天色不早,就吩咐葛嫂去買菜,自己則是在院子里轉悠。

    這個院子,他還是相當滿意的,因為是教諭的宿舍區,優雅安靜不說,等閑也沒有外人來,十分地安全,他甚至想在這里,種上十幾株靈氣不怎麼外溢的好藥材。

    雖然他是博靈郡的戶口,但是他早晚要到帝都來的。

    不過非常遺憾的是,屋主會在三年之後回來。這棟房子,屋主不打算賣。

    房子的月租是三塊銀元,但是類似的房價,起碼要等于三十年的租金,也就是說,李永生想買下房子,起碼要花一千塊銀元。

    然而,他想買,別人不想賣。

    這還是在朝陽大修堂,算京城的郊區,不甚繁華,若是再靠西五里地,就這麼大的院子,這麼大的房子,沒有五千銀元下不來。

    以李永生的感覺,若是以後二十年中土無戰事的話,朝陽大修堂的房子,起碼要增值三倍,而往西五里,或者增值未必能達到兩倍。

    是不是該買套房子了?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5-8 22:52
第一百零一章 知府之子

    李永生正在瞎琢磨,院門一響,走進來一男兩女。

    三人都是丙班的修生,男生叫做楊國箏,女修生分別是明曉媚和周玉琴。

    楊國箏也是插班生,學年初就來了,到現在都快一學年了,他人長得黢黑瘦小,也很木訥,一點看不出二代的影子。

    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南桂郡某個府知府的兒子,可以算是官二代了。

    事實上,普通地級市的市、委書、記,還真不好在朝陽大修堂辦下插班來,不過楊國箏的老爸不但是知府,還是出身于朝陽大修堂。

    但就算這樣,沈教諭對楊國箏也十分不滿,動不動就呵斥。

    有一次,他更是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掀開了小楊同學底牌︰別以為你父親是個知府,我就會答應你轉進咱們班,想轉學轉到別的班去,只要我在這個班一天,你就休想!

    揭人*肯定是不太好的,但是楊國箏的資質比較差,成績也在班里墊底,沈教諭絕對不能容忍這樣的插班生轉為正式的修生——他丟不起那人。

    不過他這話當眾一說,基本上就斷了楊同學轉到其他班的可能——同為大修堂的教諭,你姓沈的能堅持原則,好像我們就是蠅營狗苟之輩?

    有意思的,楊國箏並不因此而記恨沈教諭,他也清楚自己的資質,知道跟朝陽大修堂的正式生確實無緣,相對頂個冒牌名頭,他不如老老實實插班。回南桂畢業算了。

    更可笑的是,他還時不時地拿些南桂土特產,去看望沈教諭——我知道自己腦瓜和身體都比較差。但是我已經很努力了,教諭您平時少罵幾句行嗎?

    沈教諭心里簡直……這份酸爽是不用提了!

    不過楊國箏是三個插班生里。修行態度最好的,他推辭了幾次,見對方實在誠懇,于是只能收下禮物︰行,看在你態度還算端正的份兒上,我不罵你了,但是哪一天你態度也不行了,那就不要怪我繼續罵你。

    因為楊國箏是這麼個貨色。丙班的同學都看不上眼,沒錯,知府的兒子是官二代,但是朝陽大修堂是什麼地方?那是薈萃了全國精英的修院!

    李永生在班里總共露面兩天,他坐在牆角減少存在感,楊國箏也坐在牆角,兩名插班生,居然稀里糊涂地有了點交情。

    相對其他同學的鄙視,他並沒有看不起這個木訥的家伙,李某人是能放下架子的。否則以他觀風使之尊,他不需要在意本位面任何人。

    于是,楊國箏就覺得李永生這人不錯。又知道他在修院租了房子,時不時地過來走一走,還經常在這里混飯,他身為知府之子,雖然要老實地呆在修院里,但是修院食堂那糟糕的飯菜,實在有點令他難以忍受。

    走動了幾天,他就將明曉媚帶了過來,明曉媚相貌也極為普通。功課也是倒數的,但是不知怎的。她跟楊國箏關系極近,甚至有人傳言。他倆在交往。

    至于周玉琴,那是明曉媚的室友兼閨蜜,她的成績中上,相貌也姣好,來李永生這里蹭過一回飯之後,就經常攛掇明曉媚一起來。

    這四個人,隱隱有成為小團伙的趨勢。

    三人來了之後,李永生招呼一下,又坐在那里發呆,楊國箏卻是很不見外地拿了塊留影石,听里面錄制的歌曲。

    兩個女修則是拿了兩本書來看,一邊看,一邊輕聲說笑著。

    不多時,葛嫂將飯菜端了上來,大家坐在一起開動,吃喝一陣之後,楊國箏才悶聲悶氣地問一句,“永生,我看你有心事?”

    “沒什麼,”李永生很隨意地回答,“就是覺得沒啥事做,想賺點錢。”

    “你還沒錢?”周玉琴聞言叫了起來,她的家庭條件一般,家里兩個本修生,父母供養得非常吃力,“你這兒一個月的房租,夠我吃三個月了。”

    “要用錢的地方多啊,”李永生回答道,“你好歹也是有家人幫襯,我得自力更生。”

    楊國箏不吱聲,他對銀錢沒什麼概念,花錢也中規中矩,他老爸每個月就給他那麼多錢,節儉一點能省出些許來,奢侈一點就絕對得借錢過日子了。

    明曉媚卻是看了李永生一眼,“你有多少本金,打算賺多少錢?”

    “本金就是幾千塊吧,不到一萬,”李永生皺著眉頭回答,“至于說打算賺多少,那當然是越多越好了。”

    “幾千塊?”周玉琴驚呼一聲,“這都是你自己賺的?”

    “幾千塊少了點,”明曉媚卻是搖搖頭,又看一眼楊國箏,“喂,有什麼好營生,給人家永生介紹點?”

    “我還缺錢花呢,”楊國箏悶聲悶氣地回答,“這兒要是南桂,我還能想一想辦法,京城我可是不行……你家呢?”

    明曉媚沉吟片刻,緩緩發話,“你若是有意,弄幾個糧油鋪子如何?”

    “糧油鋪子,”李永生訝異地一揚眉毛,“你在農司有門路?”

    中土國的糧店,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開的,必須經過農司審核,糧價和進貨渠道,很多時候也是由農司指定,就連經營的場所,也要接受農司考察。

    一條街上,必須有糧油店,而相鄰的糧油店,不許離得太近。

    這麼說吧,誰要是能辦下糧油鋪子的手續,都不用自己經營,轉賣了就能拿錢。

    “勉強說得上話,”明曉媚含含糊糊地回答,“反正弄幾個鋪子,你想經營就自己經營,不願意經營,就轉包給別人。”

    李永生的心里。是越發地驚訝了,“看不出來,你不吭不哈的。門路挺廣。”

    明曉媚微微一笑,並不答話。

    估計這也是個二代。李永生暗暗地做出了判斷,怪不得跟楊國箏能走到一起。

    “糧油鋪子,賺不了多少錢吧,”楊國箏悶聲悶氣地回答,“還不如搞飯店,那個利潤大。”

    “飯店太熬人,”李永生搖搖頭,“糧油鋪子賺的其實也不少。利潤不大,關鍵是要走量,資金佔用比較多,我不合適干這個。”

    “那就沒辦法了,”楊國箏沒心沒肺地回答,他對這些就不感興趣。

    明曉媚斜睥李永生一眼,“那你說,你干得了什麼?”

    “我有個想法,”李永生將自行車的構思說一遍,並且將其特點也強調一下——趕路速度快。而且不需要畜力,還比跑步省力。

    “這個東西,需要見到樣品才能斷定。”明曉媚很認真地發話,“如若果真跟你說的類似,應該是大有市場的。”

    “要是真能做到這個,我也能找人來投資,”楊國箏也有點心動,只有真正明白他的人,才會知道知府公子動心投資,是多麼地難得。

    “為什麼要找人來投資?”明曉媚奇怪地看他一眼,“你還要跟永生爭利?”

    “這個市場很大。永生做不過來,”楊國箏一攤雙手。“盡快把攤子做大才行。”

    李永生沉吟一下,方始緩緩發問。“能……能追究別人仿制嗎?”

    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收音機那一套,比較難以仿制,但是自行車是很簡單的機械,買一輛拆開,不用一天就能搞明白原理。

    這個位面,可沒有什麼保護知識產權一說。

    明曉媚那粗短的掃帚眉,訝異地一揚,“很容易仿制嗎?”

    李永生沉吟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仿制不難。”

    “這就不好辦了,”明曉媚搖搖頭,“還是……先看看樣品吧。”

    她說話是相對比較靠譜的,而楊國箏比她就差多了,“起碼在南桂郡,我保證沒誰敢仿制。”

    兩天之後,李永生拿出了樣品自行車,修生們都有很強的身體平衡能力,上手不到一炷香,就騎得很熟了,這個時候,也沒誰急著去琢磨自行車的原理,主要是先玩個新奇。

    不過,騎了兩圈之後,楊國箏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永生,上坡很累啊。”

    朝陽大修堂依山而建,就算本修生的身體比一般人強,但是坡度太陡的話,也肯定喘。

    “你這不是廢話嗎?”李永生白他一眼,“上坡不累,難不成下坡累?”

    “可是,南桂郡到處是山啊,”楊國箏愁眉苦臉地看著他,“這玩意兒在南桂,怕是有點不實用,不是我不想幫你……真不如騎馬。”

    “嘖,”李永生嘬一下牙花子,也為難了,“那就……唉,算了。”

    “這個東西,平原的市場會大一點,”明曉媚發話了,“但是真的太簡單了,很容易仿制。”

    中土國的工業生產能力很一般,但是由于有修者存在,鍛造能力極強,自行車的關鍵部位,大架、中軸、飛輪和鏈條,生產起來並不難。

    李永生看看這二位,“你倆誰想買走我的這個技術嗎?”

    眾人嘿然不語,好半天,明曉媚才出聲發話,“這個技術,你最好找一找工建部,只有他們出錢買,你才賣得出高價。”

    工建部買下技術,那就是國有資源了,別人想仿制,工建部也不會答應,就像地球界曾經有鹽鐵專營、煙草專營一樣,任何行業,一旦摻雜了國家意志,那真是誰踫誰死。

    李永生苦笑一聲,心說我工建部哪里來的熟人?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喊,“小李,可算找到你了!”

    李永生扭頭一看,頓時一愣,有些事真經不起念叨,來的這位,可不就是工建口兒的? 本帖最後由 孤星舞月 於 2016-5-8 23:13 編輯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5-9 23:22
第一百零二章 果然是​​腸癰

    蔣看海自打從西海回來,心情就有點鬱悶,他覺得自己常年在外公幹,妻子在家裡,有點過於活躍了——兩個孩子的媽了,跟本修生這種小娃娃,接觸個什麼勁兒?

    不管承認不承認,李永生英俊的相貌,帶給他一點壓力——哪怕那廝臉上有一道疤痕。

    想當年,蔣看海也是一枚**的小鮮肉,所以在後海跟尹夏荷相逢後,一見鐘情,然後在他的死纏爛打之下,尹夏荷答應嫁給他。

    不過緊接著,更糟糕的事情的發生了,他的女兒小桔回家之後沒多久,肚子又開始疼。

    他們隨便給孩子吃了點藥,結果疼痛沒止住,到了傍晚,小女孩兒疼得渾身冒汗,夫妻倆一看不合適,趕緊去醫館看郎中。

    郎中給開了三副藥,當天晚上孩子好了點,結果第二天又發作了。

    夫妻倆趕緊抱著孩子,跑到太醫院,還託人插了個隊,結果醫官一診斷,說孩子是腸癰,這個病不好治,關鍵是孩子還小,先保守治療吧。

    他開出的藥方,跟郎中開的也沒啥大的差別。

    吃了太醫給開的藥,小桔又是晚上好了點,第二天中午,卻是疼得直接暈了過去。

    女孩兒的病,甚至驚動了她的外公和外婆,一家人一籌莫展之際,蔣看海猛地想起,李永生曾經開過一個藥方。

    當時他只掃了那藥方一眼。但是現在想起來,那個藥方……似乎跟太醫他們開的藥不一樣。

    反正看著女兒疼得死去活來。他也是病急亂投醫了,急匆匆地來找李永生,希望能挽救一下女兒的性命。

    聽他說完之後,楊國箏三人都愣住了,怪怪地看著李永生︰你丫居然……還會看病?

    有什麼東西,是你這個孤兒不會的嗎?

    李永生的眉頭一皺。 “我不是留下藥方給你了嗎?”

    “這個……”蔣看海的嘴巴抽動一下。硬著頭皮回答,“後來來了一陣風,把藥方……刮進湖里去了,真是抱歉。”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藥方去哪兒了,但是他只能這麼回答。

    李永生氣得一翻眼白,“當時你不治,拖了兩天,這都晚了,她有生命危險。”

    “都是我不好。”蔣看海一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記耳光,“永生,你開的藥。跟太醫開的不一樣……是不是有什麼說法?”

    “腸癰也有很多治法的,”李永生搖搖頭,“別人怎麼治,我不好置評,我是這麼治的。”

    “你果然知道是腸癰!”蔣看海的眼楮,頓時瞪得老大,真是又後悔又生氣。 “當時你怎麼不直接跟我說?”

    “當時我只是八成把握,你們也無意回答我的問題,”李永生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虧你也好意思說,我留的藥方你都能扔了,要說你女兒是腸癰,你還不得罵我?”

    蔣看海無語了,心說誰讓你這麼年輕呢?

    反正他心裡再後悔再氣,也不敢得罪李永生,只能苦笑著一拱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不是……你那藥方,可治得了腸癰?”

    “那時可以,現在卻不行了,”李永生搖搖頭。

    蔣看海也相信這話,太醫都已經說過了,腸癰這病,發現得越早越好治,連著吃幾副藥,能調理過來,但是到了現在的程度,用藥是調理不過來的了。

    但是他心裡還存著一些僥幸,因為他看到李永生開的藥,跟其他人開的不一樣,“永生你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對吧?”

    李永生看著他,真是有點無語,其實腸癰就是闌尾炎,在地球上治這病,是很簡單的,在仙界治這病,同樣很簡單,但是偏偏地,這裡治這種病不方便。

    他猶豫一下,嘆口氣發話,“不能給她開刀治嗎?”

    中土國沒有西醫,但是醫療水平是很不錯的,治外傷的水平還遠高於地球界,破開肚子割個闌尾,也是小兒科。

    但是,中土國有自家的國情。

    果不其然,蔣看海搖搖頭,斷然拒絕,“有人也說破腹能治,但我絕不同意……絕對、絕對、絕對不同意!”

    李永生嘆口氣,一轉身就向教諭家屬區走去。

    他知道對方為什麼不同意,中土國的醫療,很多時候跟玄學沾邊,認為一個人的自身,是個完整的循環,開膛破肚是非常傷元氣的——可怕的不是割掉闌尾,而是開膛。

    這元氣一傷,以後身體就會多病,會減壽會影響氣運,還會影響修行。

    這個理論,李永生都不敢說是謬論,因為人體本身就是一個微妙的陰陽平衡狀態,肚皮開過膛和沒開過膛,是絕對不一樣的。

    就像剖腹產的婦女,一般過好幾年才敢再生,有些甚至不敢再生了。

    口子開得不對,就斬開了經脈,接續過的經脈,和完好的經脈,修煉時也是不一樣的。

    要中土國的人破腹,跟要求他們截肢差不多——甚至更嚴重。

    而小桔才四歲,誰忍心毀掉這個孩子的未來?

    仙界治療腸癰,也很簡單,幾副藥下去,直接將闌尾搞得萎縮了,慢慢自身吸收,至於闌尾裡可能有點雜質,就要通過腸道排除,少量雜質也可以走氣血,排到皮膚表面。

    李永生一開始開的藥方,用的就是仙界的法子,但是現在,小桔都已經發展到這一步,這個藥方就有點不夠了。

    看到他離開,蔣看海快步追上去,拽著他的袖子苦苦哀求,“永生,永生,是我錯了,求求你了,幫我這一次,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

    李永生白他一眼,“放開,我得回去拿東西,再跟你去治。”

    “啊,你真的能治?”蔣看海大喜過望,臉也漲得通紅。

    李永生不理他,快步走回居住的小院,拎起褡褳就往外走。

    “我帶了馬車,馬車,”蔣看海緊緊地追著他。

    馬車一路狂奔,來到了七八里外的一片住宅,這裡是工建房的住宅區,蔣看海一家就住在這裡,而且是個不大的小院。

    小院只有四間房子,還開有旁門通向其他小院,穿糖葫蘆一般。

    沒辦法,京城就是這條件,蔣看海的居住條件算不錯了,要知道他也是初階司修,勘測地脈,對氣運掌握得不夠嫻熟,根本無法承擔這一職責——當然,他是技術型人才,戰力很一般。

    進了小院,家裡正吵成一團,兩個老年男女正在推搡,臉紅脖子粗的,一旁站著一對中年男女,男人手裡還拎著一個藥箱,倆人都是一臉的無奈。

    這二老正是尹夏荷的父母,老太太說不行就破腹吧,老頭是堅決不答應,說我寧可沒了這個外孫女,也不能毀了她的前程!

    中年男女則是高價從太醫院聘請來的醫官,要做這個手術。

    老太太覺得男人給自己的孫女做手術不好,就要求派個女的來——腸癰要開刀的話,那是小腹的位置,老太太覺得,小桔再小,那也是女孩子,怎麼能讓男人看了去?

    女人姓田,只是男醫官的助手,雖然是她上手,男醫官也得跟著來,以防止意外。

    看他倆吵得激烈,男醫官有點不高興了,“我說,你們盡快拿個主意行不?太醫院那裡,很多病患等著呢……我們不能一直這樣呆著。”

    就在這時,蔣看海急匆匆跑進來,“永生,你快來看……現在怎麼樣?”

    “這誰啊?”院子里四個人齊齊看了過來,看到一張青澀的面孔,四人齊齊一愣。

    “永生快來,”尹夏荷從屋子裡沖了出來,她衣冠不整發髻橫亂,是一臉的憔悴,“小桔又昏過去了。”

    李永生快步進屋,見到女孩蜷著身子側臥在床上,兩隻小拳頭死死地握著,臉色雪白,滿頭的大汗,眉頭擰做一團,顯然是異常痛苦。

    他抬手把一下脈,然後伸手去褡褳裡摸出一個長長的褐色盒子,盒子打開,裡面有九根銀針。

    他剛拈起一根銀針,旁邊就傳來一聲厲喝,“慢著,你要幹什麼?”

    卻是那男醫官出聲發話了,他一臉不善地看著李永生。

    “竇大夫,這是我請來的高人,”蔣看海匆匆一拱手,勉力擠出一個笑容來,“我還是想先試一試,能否不用開刀,就治好小女。”

    “笑話,”竇姓醫官冷哼一聲,臉色非常不好看,“這小傢伙年紀輕輕,隨便出手,我不能看著不管……治療腸癰,什麼時候用得著銀針了?”

    “你用不了,不代表別人不行,”李永生冷冷地看他一眼。

    一般而言,他是個不愛計較的性子,但眼下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他就顧不得客氣了。

    “老人家,”竇大夫看向老太太,“你若要他動手,等我離開再說,我在場的話,必須阻攔他,要不然就是我的不對……太醫院饒不了我。”

    老太太登時就猶豫了,她看向自家女兒,“小荷,這小伙子……是怎麼回事?”

    “老泰水聽我一言,”蔣看海根本不等夫人回答,就率先插嘴,他一拱手,“這是一個奇人,是小荷認識的,當初就是他看出不對了,但是我和小荷都沒在意……真是羞愧。”

    “是你認識的?”老太太看向自己的女兒。

    尹夏荷卻是顧不得理自己的老媽,而是看向李永生,“小李,能治好嗎?”(未完待續。)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5-9 23:23
第一百零三章 三鳳九鳴

    李永生當然有信心治好,不過這個時候說得太肯定,也不合適。

    於是他點點頭,“通過脈象判斷,現在已經不能再等了。”

    尹夏荷的老媽並不關心這些措辭,她直接發問,“能保證她安全,是吧?”

    李永生看她一眼,做醫生的,最煩遇到這種患者,“只能說基本保證安全,天底下的事情,誰說得了那麼準?我努力就是了。”

    “哎,你這啥意思呢?”老太太不干了,“年紀輕輕的,脾氣這麼暴躁!”

    “我是實話實說,”李永生不吃這一套——我脾氣還能暴躁過你?他沖竇大夫一揚下巴,“他們要開刀的,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對吧,竇大夫?”

    憑你也配跟我說話?竇大夫冷笑一聲,“開刀肯定保證沒問題,萬無一失!”

    就沒見過你這種二貨,李永生實在有點無語了,只要是手術,怎麼可能沒有風險? “那我不管了,竇大夫你來。”

    “慢著,”老頭不答應了,他就不想讓外孫女開刀,“小李,你的意思是,只要你出手,不開刀也很可能好?”

    李永生想一想才點頭,“嗯,倒也不敢保證萬無一失。”

    老頭聽得明白,雙手一拍,“那就是你了,動手吧。”

    “慢著,我沒走呢,”竇大夫鐵青著臉發話,他上下打量李永生一眼,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小傢伙,你知道什麼叫腸癰嗎?你這是要將就幾個時辰?”

    李永生呲牙一笑,他真是有點火了,所以說話也就不留情面了,“怎麼還不將就幾十萬個時辰?你做不到,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

    “腸癰當然藥物能治,”竇大夫也被這話激起了火氣,大聲地發話,“但是我說兩點。一個,她治得晚了,第二,她還小。用虎狼之藥,她以後怎麼辦?”

    中土國也有能讓闌尾萎縮的藥方,不過這藥方勁兒實在太大,成年人用,都可能造成很大的副作用——本來要萎縮的是闌尾。沒準大腸跟著都出問題了。

    其他的副作用也有,四歲的小女孩,從此個子萎縮不長了,怎麼辦?

    這真的不是玩笑,虎狼之藥就是這樣,藥勁太猛,副作用太厲害

    而仙界的藥方,不存在這樣的問題——技術有代差,這個要認。

    李永生根本不理他,而是側頭看向蔣看海。 “治不治?不治我就走了。”

    跟那些人扯太多沒用,要找就得找正主兒啊。

    “當然治,”蔣看海毫不猶豫地表示,“我是他父親,我說了算!”

    “那讓我先出去,”竇大夫毫不猶豫地向外走去,“我眼不見為淨。”

    “蔣看海,你敢!”老太太尖叫了起來,“竇大夫,不要理那些小傢伙。求求你救救我的外孫女……我再加一千塊銀元!”

    “你信不信我休了你個老不死的?”老頭子氣得大叫,“都是一家人,折騰什麼?”

    眼見大家越吵越熱鬧,李永生看著麻煩。悄悄彈出一縷指風,然後叫了起來,“別吵了,小桔都沒氣兒了!”

    尹夏荷聞言,一轉身就躥了回來,探了一下女兒的鼻息。放聲大哭了起來。

    其他人聽到這噩耗,當然也沒心思吵了,竇大夫見勢不妙,轉身就走,嘴裡還吩咐一句,“小田你幫看著點,該不該做手術,你自己決定好了……我得去太醫院反應一下情況。”

    小田沒好氣地回答,“人都沒氣兒了,我去反應吧,您留在這裡好了。”

    “老太太讓你來,沒讓我來,”竇大夫大喊一聲,他徹底撕破臉了。

    就在這喧鬧之中,李永生看一眼蔣看海,拈起一根銀針,就沖著小桔扎了下去。

    “哎……”蔣看海的聲音戛然而止,目中卻是一片駭然,你這一針,還要把人扎活?

    尹夏荷的父母也看到了這一幕,不過他們現在心亂如麻,根本顧不得計較。

    刷刷刷幾根銀針下去,小桔小小的身子一抖,長吸一口氣,竟然真的活過來了。

    不過所謂活過來,也僅僅是有了口氣。

    沒了阻礙,九根銀針​​在瞬間就扎了下去,屋子裡一片寂靜,到了這個地步,大家還可能有別的反應嗎?

    九針紮下去之後,李永生挨個銀針捻動一下,當然,不會是單純的捻動,還夾雜了其他的手法。

    竇大夫看得眼都直了,雖然他相當於是外科大夫,但是中土國的正式醫生,都是首先要精通陰陽、五行平衡的,會針灸也是必要條件。

    他不是很擅長針灸,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沒有眼力,看到李永生快速在三根銀針上震顫了九下,銀針居然發出了輕響,他訝然地發話,“這是……針王失傳的鳳凰三點頭,九鳳齊鳴?”

    單獨的一根銀針,鳳凰三點頭並不算難,難的是那三根銀針扎對地方,那是失之毫釐謬以千里,而且讓三針齊鳴,那就太難了。

    三針齊鳴可不是只圖了好看,那是能在那片區域內,激發極為精妙的震蕩,裡面的學問大了去了。

    九鳳齊鳴是昔年一代針王桂一男的絕學,可惜他的弟子們不爭氣,沒誰掌握了精髓,三代之後,出了一個傑出弟子,可惜這弟子應邀為雅利安國王治病時,離奇地死在了雅利安。

    他死的時候,還不到三十五歲,一身的醫術,根本沒有傳下來。

    李永生待理不待理地點點頭,心說九鳳齊鳴算多大點事,沒見過一百零八鳳齊鳴吧?

    下好了針之後,他又摸一下小桔的脈,沖著尹夏荷點點頭,“她馬上會排泄,不要移動她的身子,擦洗乾淨……”

    話音未落,小桔噗地放了一個響屁出來,臭味彌漫在整個屋子裡。

    李永生走到桌子旁,看到上面已經準備好了筆墨紙硯,他提筆就寫下了一張方子,隨手遞給蔣看海,“快去抓藥,千年老參為引。”

    雖然是修者的社會,千年老參也是極為難得的,賣是有賣的,價錢不是一般的貴。

    其實百年老參為引,就足夠了,不過千年老參的效果要好一點,而且李永生覺得,這一家子實在太不著調了。

    尹夏荷是個官迷,蔣看海愛吃點小醋,夫妻倆對孩子關心不夠,而孩子的外公外婆更是奇葩,女孩兒都快死了,還在那裡爭執不休——真的前世是冤家吧?

    反正這家看著不差錢,他就用上千年老參為引——不能光讓你們折騰別人。

    蔣看海拿過藥方就往外走,他現在對李永生,真的是非常信服了。

    哪成想他的老泰水身子一橫,將他攔住,劈手就將藥方奪去,轉身遞給了竇大夫,賠著笑臉發話,“竇大夫,麻煩你看一看藥方。”

    竇大夫自己都想搶這個藥方來看,見她拿過來,一眼掃過去,登時就張大了嘴巴,“我去,這是……治療腸癰的?”

    治腸癰的方子,左右不過那麼幾味藥,君臣佐使大抵都有定數,也正是因為如此,第一天那郎中沒治好小桔,蔣看海也沒法去找麻煩。

    但是竇大夫看這個藥方,那是完全看不懂,他細細看了一遍,抬頭愕然地看向李永生,“敢問這位小友,這方子……你是如何辨證的?”

    醫生是最愛堅持己見的,這是良醫必備的素質,不能因為某些意外因素而動搖自己的看法,但是他們也是最佩服那些具有真才實學的同行。

    這是個救死扶傷的職業,多學一點,就能多對患者負責一點,尤其是太醫院的醫官,他們固然也為普通黎庶治療,但是面對的主要客戶,還是那些非富即貴的主兒。

    所以竇大夫的嘴裡,才道出了“小友”二字。

    “收斂的方子,”李永生淡淡地回答,並不多說。

    他這個方子,是仙界的方子改良過來的——仙界的很多藥材,這個位面並沒有,少不得他要用三五種草藥來替代,有些藥材藥性就有沖突,但是他求的是兩者中和之後,剩下的藥性。

    這個方子裡,根本看不到君臣佐使——倒是能看到昏君和逆臣。

    別說是太醫院的竇大夫,就算為今上和閣老看病的御醫來了,十有**也看不懂這個方子。

    竇大夫心裡實在茫然,他看這個方子,跟看天書差不多,若不是看到對方神奇的針灸術,他肯定直接翻臉呵斥了。

    就算這樣,他也要忍不住問一聲,“白術和石蓮搭配……土性豈不是被排走了?”

    “白術取涼下,石蓮取延綿,”李永生吐出八個字,點出要點,也就不再多說,而是看向蔣看海——還不去抓藥?

    就在這時,只聽得撲哧撲哧連響,屋子裡頓時臭氣燻天,原來是小桔在昏迷中,開始排泄了。

    尹夏荷上前照顧女兒,蔣看海則是看向丈母娘,伸出手來,“老泰水,這方子……”

    老太太固執得很,她盯著竇大夫,“竇大夫,這方子合適嗎?”

    “收斂的方子……”竇大夫呆在那裡,愣了好一陣,才微微頷首,“我有點明白了,好像虎狼氣被消去很多。”

    太醫院出來的醫官,真的是有真材實料的,雖然不懂這方子裡的君臣佐使,但是有“收斂”二字提醒,他竟然分析出來了,藥性一綜合,竟然有化去腸癰的可能。
hkguy 發表於 2016-5-9 23:26
第一百零二章 果然是腸癰

    蔣看海自打從西海回來,心情就有點郁悶,他覺得自己常年在外公干,妻子在家里,有點過于活躍了——兩個孩子的媽了,跟本修生這種小娃娃,接觸個什麼勁兒?

    不管承認不承認,李永生英俊的相貌,帶給他一點壓力——哪怕那廝臉上有一道疤痕。

    想當年,蔣看海也是一枚**的小鮮肉,所以在後海跟尹夏荷相逢後,一見鐘情,然後在他的死纏爛打之下,尹夏荷答應嫁給他。

    不過緊接著,更糟糕的事情的發生了,他的女兒小桔回家之後沒多久,肚子又開始疼。

    他們隨便給孩子吃了點藥,結果疼痛沒止住,到了傍晚,小女孩兒疼得渾身冒汗,夫妻倆一看不合適,趕緊去醫館看郎中。

    郎中給開了三副藥,當天晚上孩子好了點,結果第二天又發作了。

    夫妻倆趕緊抱著孩子,跑到太醫院,還托人插了個隊,結果醫官一診斷,說孩子是腸癰,這個病不好治,關鍵是孩子還小,先保守治療吧。

    他開出的藥方,跟郎中開的也沒啥大的差別。

    吃了太醫給開的藥,小桔又是晚上好了點,第二天中午,卻是疼得直接暈了過去。

    女孩兒的病,甚至驚動了她的外公和外婆,一家人一籌莫展之際,蔣看海猛地想起,李永生曾經開過一個藥方。

    當時他只掃了那藥方一眼。但是現在想起來,那個藥方……似乎跟太醫他們開的藥不一樣。

    反正看著女兒疼得死去活來。他也是病急亂投醫了,急匆匆地來找李永生,希望能挽救一下女兒的性命。

    听他說完之後,楊國箏三人都愣住了,怪怪地看著李永生︰你丫居然……還會看病?

    有什麼東西,是你這個孤兒不會的嗎?

    李永生的眉頭一皺。“我不是留下藥方給你了嗎?”

    “這個……”蔣看海的嘴巴抽動一下。硬著頭皮回答,“後來來了一陣風,把藥方……刮進湖里去了,真是抱歉。”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藥方去哪兒了,但是他只能這麼回答。

    李永生氣得一翻眼白,“當時你不治,拖了兩天,這都晚了,她有生命危險。”

    “都是我不好。”蔣看海一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記耳光,“永生,你開的藥。跟太醫開的不一樣……是不是有什麼說法?”

    “腸癰也有很多治法的,”李永生搖搖頭,“別人怎麼治,我不好置評,我是這麼治的。”

    “你果然知道是腸癰!”蔣看海的眼楮,頓時瞪得老大,真是又後悔又生氣。“當時你怎麼不直接跟我說?”

    “當時我只是八成把握,你們也無意回答我的問題,”李永生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虧你也好意思說,我留的藥方你都能扔了,要說你女兒是腸癰,你還不得罵我?”

    蔣看海無語了,心說誰讓你這麼年輕呢?

    反正他心里再後悔再氣,也不敢得罪李永生,只能苦笑著一拱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不是……你那藥方,可治得了腸癰?”

    “那時可以,現在卻不行了,”李永生搖搖頭。

    蔣看海也相信這話,太醫都已經說過了,腸癰這病,發現得越早越好治,連著吃幾副藥,能調理過來,但是到了現在的程度,用藥是調理不過來的了。

    但是他心里還存著一些僥幸,因為他看到李永生開的藥,跟其他人開的不一樣,“永生你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對吧?”

    李永生看著他,真是有點無語,其實腸癰就是闌尾炎,在地球上治這病,是很簡單的,在仙界治這病,同樣很簡單,但是偏偏地,這里治這種病不方便。

    他猶豫一下,嘆口氣發話,“不能給她開刀治嗎?”

    中土國沒有西醫,但是醫療水平是很不錯的,治外傷的水平還遠高于地球界,破開肚子割個闌尾,也是小兒科。

    但是,中土國有自家的國情。

    果不其然,蔣看海搖搖頭,斷然拒絕,“有人也說破腹能治,但我絕不同意……絕對、絕對、絕對不同意!”

    李永生嘆口氣,一轉身就向教諭家屬區走去。

    他知道對方為什麼不同意,中土國的醫療,很多時候跟玄學沾邊,認為一個人的自身,是個完整的循環,開膛破肚是非常傷元氣的——可怕的不是割掉闌尾,而是開膛。

    這元氣一傷,以後身體就會多病,會減壽會影響氣運,還會影響修行。

    這個理論,李永生都不敢說是謬論,因為人體本身就是一個微妙的陰陽平衡狀態,肚皮開過膛和沒開過膛,是絕對不一樣的。

    就像剖腹產的婦女,一般過好幾年才敢再生,有些甚至不敢再生了。

    口子開得不對,就斬開了經脈,接續過的經脈,和完好的經脈,修煉時也是不一樣的。

    要中土國的人破腹,跟要求他們截肢差不多——甚至更嚴重。

    而小桔才四歲,誰忍心毀掉這個孩子的未來?

    仙界治療腸癰,也很簡單,幾副藥下去,直接將闌尾搞得萎縮了,慢慢自身吸收,至于闌尾里可能有點雜質,就要通過腸道排除,少量雜質也可以走氣血,排到皮膚表面。

    李永生一開始開的藥方,用的就是仙界的法子,但是現在,小桔都已經發展到這一步,這個藥方就有點不夠了。

    看到他離開,蔣看海快步追上去,拽著他的袖子苦苦哀求,“永生,永生,是我錯了,求求你了,幫我這一次,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李永生白他一眼,“放開,我得回去拿東西,再跟你去治。”

    “啊,你真的能治?”蔣看海大喜過望,臉也漲得通紅。

    李永生不理他,快步走回居住的小院,拎起褡褳就往外走。

    “我帶了馬車,馬車,”蔣看海緊緊地追著他。

    馬車一路狂奔,來到了七八里外的一片住宅,這里是工建房的住宅區,蔣看海一家就住在這里,而且是個不大的小院。

    小院只有四間房子,還開有旁門通向其他小院,穿糖葫蘆一般。

    沒辦法,京城就是這條件,蔣看海的居住條件算不錯了,要知道他也是初階司修,勘測地脈,對氣運掌握得不夠嫻熟,根本無法承擔這一職責——當然,他是技術型人才,戰力很一般。

    進了小院,家里正吵成一團,兩個老年男女正在推搡,臉紅脖子粗的,一旁站著一對中年男女,男人手里還拎著一個藥箱,倆人都是一臉的無奈。

    這二老正是尹夏荷的父母,老太太說不行就破腹吧,老頭是堅決不答應,說我寧可沒了這個外孫女,也不能毀了她的前程!

    中年男女則是高價從太醫院聘請來的醫官,要做這個手術。

    老太太覺得男人給自己的孫女做手術不好,就要求派個女的來——腸癰要開刀的話,那是小腹的位置,老太太覺得,小桔再小,那也是女孩子,怎麼能讓男人看了去?

    女人姓田,只是男醫官的助手,雖然是她上手,男醫官也得跟著來,以防止意外。

    看他倆吵得激烈,男醫官有點不高興了,“我說,你們盡快拿個主意行不?太醫院那里,很多病患等著呢……我們不能一直這樣呆著。”

    就在這時,蔣看海急匆匆跑進來,“永生,你快來看……現在怎麼樣?”

    “這誰啊?”院子里四個人齊齊看了過來,看到一張青澀的面孔,四人齊齊一愣。

    “永生快來,”尹夏荷從屋子里沖了出來,她衣冠不整發髻橫亂,是一臉的憔悴,“小桔又昏過去了。”

    李永生快步進屋,見到女孩蜷著身子側臥在床上,兩只小拳頭死死地握著,臉色雪白,滿頭的大汗,眉頭擰做一團,顯然是異常痛苦。

    他抬手把一下脈,然後伸手去褡褳里摸出一個長長的褐色盒子,盒子打開,里面有九根銀針。

    他剛拈起一根銀針,旁邊就傳來一聲厲喝,“慢著,你要干什麼?”

    卻是那男醫官出聲發話了,他一臉不善地看著李永生。

    “竇大夫,這是我請來的高人,”蔣看海匆匆一拱手,勉力擠出一個笑容來,“我還是想先試一試,能否不用開刀,就治好小女。”

    “笑話,”竇姓醫官冷哼一聲,臉色非常不好看,“這小家伙年紀輕輕,隨便出手,我不能看著不管……治療腸癰,什麼時候用得著銀針了?”

    “你用不了,不代表別人不行,”李永生冷冷地看他一眼。

    一般而言,他是個不愛計較的性子,但眼下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他就顧不得客氣了。

    “老人家,”竇大夫看向老太太,“你若要他動手,等我離開再說,我在場的話,必須阻攔他,要不然就是我的不對……太醫院饒不了我。”

    老太太登時就猶豫了,她看向自家女兒,“小荷,這小伙子……是怎麼回事?”

    “老泰水听我一言,”蔣看海根本不等夫人回答,就率先插嘴,他一拱手,“這是一個奇人,是小荷認識的,當初就是他看出不對了,但是我和小荷都沒在意……真是羞愧。”

    “是你認識的?”老太太看向自己的女兒。

    尹夏荷卻是顧不得理自己的老媽,而是看向李永生,“小李,能治好嗎?”(未完待續。)
hkguy 發表於 2016-5-9 23:28
第一百零三章 三鳳九鳴

    李永生當然有信心治好,不過這個時候說得太肯定,也不合適。

    于是他點點頭,“通過脈象判斷,現在已經不能再等了。”

    尹夏荷的老媽並不關心這些措辭,她直接發問,“能保證她安全,是吧?”

    李永生看她一眼,做醫生的,最煩遇到這種患者,“只能說基本保證安全,天底下的事情,誰說得了那麼準?我努力就是了。”

    “哎,你這啥意思呢?”老太太不干了,“年紀輕輕的,脾氣這麼暴躁!”

    “我是實話實說,”李永生不吃這一套——我脾氣還能暴躁過你?他沖竇大夫一揚下巴,“他們要開刀的,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對吧,竇大夫?”

    憑你也配跟我說話?竇大夫冷笑一聲,“開刀肯定保證沒問題,萬無一失!”

    就沒見過你這種二貨,李永生實在有點無語了,只要是手術,怎麼可能沒有風險?“那我不管了,竇大夫你來。”

    “慢著,”老頭不答應了,他就不想讓外孫女開刀,“小李,你的意思是,只要你出手,不開刀也很可能好?”

    李永生想一想才點頭,“嗯,倒也不敢保證萬無一失。”

    老頭听得明白,雙手一拍,“那就是你了,動手吧。”

    “慢著,我沒走呢,”竇大夫鐵青著臉發話,他上下打量李永生一眼,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小家伙,你知道什麼叫腸癰嗎?你這是要將就幾個時辰?”

    李永生呲牙一笑,他真是有點火了,所以說話也就不留情面了,“怎麼還不將就幾十萬個時辰?你做不到,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

    “腸癰當然藥物能治,”竇大夫也被這話激起了火氣,大聲地發話,“但是我說兩點。一個,她治得晚了,第二,她還小。用虎狼之藥,她以後怎麼辦?”

    中土國也有能讓闌尾萎縮的藥方,不過這藥方勁兒實在太大,成年人用,都可能造成很大的副作用——本來要萎縮的是闌尾。沒準大腸跟著都出問題了。

    其他的副作用也有,四歲的小女孩,從此個子萎縮不長了,怎麼辦?

    這真的不是玩笑,虎狼之藥就是這樣,藥勁太猛,副作用太厲害

    而仙界的藥方,不存在這樣的問題——技術有代差,這個要認。

    李永生根本不理他,而是側頭看向蔣看海。“治不治?不治我就走了。”

    跟那些人扯太多沒用,要找就得找正主兒啊。

    “當然治,”蔣看海毫不猶豫地表示,“我是他父親,我說了算!”

    “那讓我先出去,”竇大夫毫不猶豫地向外走去,“我眼不見為淨。”

    “蔣看海,你敢!”老太太尖叫了起來,“竇大夫,不要理那些小家伙。求求你救救我的外孫女……我再加一千塊銀元!”

    “你信不信我休了你個老不死的?”老頭子氣得大叫,“都是一家人,折騰什麼?”

    眼見大家越吵越熱鬧,李永生看著麻煩。悄悄彈出一縷指風,然後叫了起來,“別吵了,小桔都沒氣兒了!”

    尹夏荷聞言,一轉身就躥了回來,探了一下女兒的鼻息。放聲大哭了起來。

    其他人听到這噩耗,當然也沒心思吵了,竇大夫見勢不妙,轉身就走,嘴里還吩咐一句,“小田你幫看著點,該不該做手術,你自己決定好了……我得去太醫院反應一下情況。”

    小田沒好氣地回答,“人都沒氣兒了,我去反應吧,您留在這里好了。”

    “老太太讓你來,沒讓我來,”竇大夫大喊一聲,他徹底撕破臉了。

    就在這喧鬧之中,李永生看一眼蔣看海,拈起一根銀針,就沖著小桔扎了下去。

    “哎……”蔣看海的聲音戛然而止,目中卻是一片駭然,你這一針,還要把人扎活?

    尹夏荷的父母也看到了這一幕,不過他們現在心亂如麻,根本顧不得計較。

    刷刷刷幾根銀針下去,小桔小小的身子一抖,長吸一口氣,竟然真的活過來了。

    不過所謂活過來,也僅僅是有了口氣。

    沒了阻礙,九根銀針在瞬間就扎了下去,屋子里一片寂靜,到了這個地步,大家還可能有別的反應嗎?

    九針扎下去之後,李永生挨個銀針捻動一下,當然,不會是單純的捻動,還夾雜了其他的手法。

    竇大夫看得眼都直了,雖然他相當于是外科大夫,但是中土國的正式醫生,都是首先要精通陰陽、五行平衡的,會針灸也是必要條件。

    他不是很擅長針灸,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沒有眼力,看到李永生快速在三根銀針上震顫了九下,銀針居然發出了輕響,他訝然地發話,“這是……針王失傳的鳳凰三點頭,九鳳齊鳴?”

    單獨的一根銀針,鳳凰三點頭並不算難,難的是那三根銀針扎對地方,那是失之毫厘謬以千里,而且讓三針齊鳴,那就太難了。

    三針齊鳴可不是只圖了好看,那是能在那片區域內,激發極為精妙的震蕩,里面的學問大了去了。

    九鳳齊鳴是昔年一代針王桂一男的絕學,可惜他的弟子們不爭氣,沒誰掌握了精髓,三代之後,出了一個杰出弟子,可惜這弟子應邀為雅利安國王治病時,離奇地死在了雅利安。

    他死的時候,還不到三十五歲,一身的醫術,根本沒有傳下來。

    李永生待理不待理地點點頭,心說九鳳齊鳴算多大點事,沒見過一百零八鳳齊鳴吧?

    下好了針之後,他又摸一下小桔的脈,沖著尹夏荷點點頭,“她馬上會排泄,不要移動她的身子,擦洗干淨……”

    話音未落,小桔噗地放了一個響屁出來,臭味彌漫在整個屋子里。

    李永生走到桌子旁,看到上面已經準備好了筆墨紙硯,他提筆就寫下了一張方子,隨手遞給蔣看海,“快去抓藥,千年老參為引。”

    雖然是修者的社會,千年老參也是極為難得的,賣是有賣的,價錢不是一般的貴。

    其實百年老參為引,就足夠了,不過千年老參的效果要好一點,而且李永生覺得,這一家子實在太不著調了。

    尹夏荷是個官迷,蔣看海愛吃點小醋,夫妻倆對孩子關心不夠,而孩子的外公外婆更是奇葩,女孩兒都快死了,還在那里爭執不休——真的前世是冤家吧?

    反正這家看著不差錢,他就用上千年老參為引——不能光讓你們折騰別人。

    蔣看海拿過藥方就往外走,他現在對李永生,真的是非常信服了。

    哪成想他的老泰水身子一橫,將他攔住,劈手就將藥方奪去,轉身遞給了竇大夫,賠著笑臉發話,“竇大夫,麻煩你看一看藥方。”

    竇大夫自己都想搶這個藥方來看,見她拿過來,一眼掃過去,登時就張大了嘴巴,“我去,這是……治療腸癰的?”

    治腸癰的方子,左右不過那麼幾味藥,君臣佐使大抵都有定數,也正是因為如此,第一天那郎中沒治好小桔,蔣看海也沒法去找麻煩。

    但是竇大夫看這個藥方,那是完全看不懂,他細細看了一遍,抬頭愕然地看向李永生,“敢問這位小友,這方子……你是如何辨證的?”

    醫生是最愛堅持己見的,這是良醫必備的素質,不能因為某些意外因素而動搖自己的看法,但是他們也是最佩服那些具有真才實學的同行。

    這是個救死扶傷的職業,多學一點,就能多對患者負責一點,尤其是太醫院的醫官,他們固然也為普通黎庶治療,但是面對的主要客戶,還是那些非富即貴的主兒。

    所以竇大夫的嘴里,才道出了“小友”二字。

    “收斂的方子,”李永生淡淡地回答,並不多說。

    他這個方子,是仙界的方子改良過來的——仙界的很多藥材,這個位面並沒有,少不得他要用三五種草藥來替代,有些藥材藥性就有沖突,但是他求的是兩者中和之後,剩下的藥性。

    這個方子里,根本看不到君臣佐使——倒是能看到昏君和逆臣。

    別說是太醫院的竇大夫,就算為今上和閣老看病的御醫來了,十有**也看不懂這個方子。

    竇大夫心里實在茫然,他看這個方子,跟看天書差不多,若不是看到對方神奇的針灸術,他肯定直接翻臉呵斥了。

    就算這樣,他也要忍不住問一聲,“白術和石蓮搭配……土性豈不是被排走了?”

    “白術取涼下,石蓮取延綿,”李永生吐出八個字,點出要點,也就不再多說,而是看向蔣看海——還不去抓藥?

    就在這時,只听得撲哧撲哧連響,屋子里頓時臭氣燻天,原來是小桔在昏迷中,開始排泄了。

    尹夏荷上前照顧女兒,蔣看海則是看向丈母娘,伸出手來,“老泰水,這方子……”

    老太太固執得很,她盯著竇大夫,“竇大夫,這方子合適嗎?”

    “收斂的方子……”竇大夫呆在那里,愣了好一陣,才微微頷首,“我有點明白了,好像虎狼氣被消去很多。”

    太醫院出來的醫官,真的是有真材實料的,雖然不懂這方子里的君臣佐使,但是有“收斂”二字提醒,他竟然分析出來了,藥性一綜合,竟然有化去腸癰的可能。
hkguy 發表於 2016-5-10 22:51
第一百零四章 大愛無疆

    當然,以竇大夫的的見識,他也只能分析到,藥方“有可能”化去腸癰。

    面對老太太的提問,他猶豫一下表示,“方子我看不太懂,但是應該無大礙。”

    你放心吧,這藥就算治不好人,也吃不死人。

    老太太的心里,其實很願意相信李永生——這孩子看眉眼,就像個有本事的,長那麼俊,怎麼可能沒本事?

    她只是為自家的外孫女擔心罷了。

    听到竇大夫這話,她將藥方塞到蔣看海手里,“速速去買,記得去同仁堂……貴點無妨。”

    同仁堂在京城的名頭極響,是四百多年的老字號了,全國有多個分堂。

    藥還沒買回來,小桔醒了過來,她一睜眼楮,第一句話就是,“媽媽,我好餓。”

    尹夏荷扭頭看向李永生。

    李永生搖搖頭,“不能吃飯,最多喝點米湯,等千年老參買回來,可以多喝點那個,三日之內都不許吃飯,一旦吃飯,前功盡棄。”

    “沒錯,”竇大夫點頭附議,“腸癰就是吃喝不當引起的,孩子現在身體虛弱,不吃沒元氣,無法調和陰陽,用參湯吊著是最好的。”

    他在太醫院,其實挺忙的,按說這里不做手術,他早就該離開了,但是他很想親眼看一看,腸癰嚴重到這種地步,還是個孩子,怎麼就能治好了?

    太醫院每天救治的傷患極多,但是歸根結底,他們是為權貴服務的。

    說得更難听一點,太醫院之所以向黎庶開放,就是為了吸取救治的經驗,在平民老百姓身上練手。以便更好地服侍貴人。

    醫療這個行業,原本就是如此,知識再多學歷再高。沒用,這是個經驗型的行業。沒有足夠多的患者,練不出醫生精湛的手藝。

    所以竇大夫硬生生地等著蔣看海抓回了藥,看著他把藥熬好。

    一劑藥下去,小桔的病情就有所好轉,雖然肚子還疼,但是狀態明顯好了很多。

    李永生收起針盒打算離開,蔣看海卻不想讓他走,“再等一等吧。萬一有反復呢?”

    他是真的怕了,前幾次治療也是這樣,孩子狀態看起來不錯,說不行就不行了。

    “再等我就回不了修院了,”李永生搖搖頭,很自信地回答,“你放心好了,今天沒事了,明天帶孩子去找我,我再給她行針。”

    “回不去修院就住下唄。”尹夏荷毫不猶豫地建議,“家里是小了點,你不喜歡的話。可以住旁邊的客棧,費用什麼的,你不用管了。”

    “修生總得有個修生樣子,”李永生笑一笑,“萬一修院有事,找不到我就慘了。”

    這話說出來,別人就不好勸了,不過尹夏荷還是低聲嘀咕一句,“一天之間。哪里會那麼巧?”

    老太太也不想放李永生走,少不得看一眼太醫院的人。“竇大夫……你看?”

    我能看個啥呀?竇大夫心里暗暗地吐槽,臉上卻勉力擠出一絲笑容來。“他的方子我不太懂,不過這麼配藥都沒事的話,應該是無大礙了。”

    那些亂七八糟的藥,放在一起熬,竟然還真有效果,這遠遠地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他只能感慨自己學識不足,至于說置疑,他倒是想呢,但是憑什麼置疑?人家做的,他壓根兒不懂。

    所以他輕咳一聲,“小友,你這個藥方,我能抄錄一份嗎?”

    “隨便你抄錄,”李永生滿不在乎地一擺手,藥方這種東西,他從來不怕泄露。

    但是竇大夫就不這麼看了,這個位面不說知識產權保護,可正是因為如此,很多人對自家的秘方,看得極重,就連郎中也不例外。

    一個管用的方子,只要能保守好秘密,理論上能傳十幾代甚至幾十代,能成為家族的長期飯票,就算再大公無私的人,也不得不掂量一番。

    當然,所謂的醫者父母心,也有不少醫生,會將自己的知識和經驗,傳授給弟子。

    但就算這種“大愛無疆”的醫者,也未必願意將自己的知識傳授給陌生人,很多名醫想得到一些方子,要拿自己得意的方子去換。

    這倒未必是醫者小氣,給出去太容易,別人也不知道珍惜不是?

    道宮得了處理唐紅豆的秘方,就給了李永生一顆塑骨丸——道宮不佔這種小便宜。

    所以竇大夫十分明白,李永生允許他抄錄藥方,意味著什麼,他很激動地沖著對方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謝過小友。”

    “沒必要,一個方子而已,”李永生一側身子,讓到了一邊,笑眯眯地發話,“這麼大的禮,是要折我的壽嗎?”

    “我是為天下的腸癰患者,謝過閣下,”竇大夫正色回答,“每年因腸癰喪命的,不知凡幾,你這個方子拿出來,功德無限!”

    李永生淡淡地一笑,“所謂良醫,就是願天下永無病患。”

    竇大夫卻是沒想到,對方年紀輕輕,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愣了一愣才又說一句,“雖然知道有點過分,我還是希望……閣下能否幫忙解釋一下此藥方?”

    他原本只想要藥方,見對方好說話,才又提出這樣的要求。

    你也知道過分啊?李永生看他一眼,想了一想,回了八個字,“學我者生,像我者死。”

    說完之後,他轉身就走了,心里有點微微的得意︰這話應該是比較裝逼的吧?

    走出門之後,剛裝完逼的某人抬手一拍額頭︰壞了,忘了說自行車的事兒了。

    不過,今天也不合適說此事,下一刻,他就為自己找到了理由︰小姑娘病成那樣,蔣家肯定也沒心思談……

    他離開之後,竇大夫也愣在了那里,“學我者生,像我者死……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任何典故,單听這句話的話,一般人還真琢磨不出來味道。

    不過尹夏荷卻是听懂了,她在一邊接口,“這還不簡單?李永生不解釋藥方,是要你們自己琢磨,找出他開方子的思路來,而不是單純模仿他開方子。”

    竇大夫一拍額頭,恍然大悟地發話,“果然是如此,尹室長真是冰雪聰明。”

    “我說,你還不趕緊拿著方子,回去請教人?”蔣看海見這廝奉承自己的愛妻,心里就又有點吃味兒,“不過你這個助手留下吧,萬一晚上有個反復呢?”

    听到這話,竇大夫不干了,“我們太醫院的人,晚上也要下班的。”

    “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孩子的外公出聲幫腔,“藥方都要你抄了,這點小事斤斤計較?”

    “好了,”老太太也出面幫腔,“孩子用了這個方子之後,是個什麼樣的反應,你不得觀察嗎?是吧,竇大夫?”

    面對這一家人的圍攻,竇大夫只能丟下自己的助手,不甘心地離開……

    接下來的兩天,李永生都在小院里幫小桔行針,三副藥過後,他又換了方子,而且他言明,用了這個方子之後,小桔要連續肚疼五天——這是闌尾萎縮的必然反應。

    到了這一步,蔣看海毫不猶豫地應承了下來,不過為了避開孩子外婆和外公的干擾,他希望小桔在接下來的五天,能住在李永生這里。

    小桔雖然小,但是听說肚疼五天之後,能永遠不肚疼了,她也很勇敢地表示︰叔叔,我不怕疼!

    你該叫我哥哥的吧?李永生很無奈地暗暗吐槽,我有那麼老嗎?

    隨著孩子病情的穩定,蔣看海開始上班了,不過這廝實在小心眼得緊,他將小岳岳安排到院子里陪侍小桔,他的夫人也能過來探望,但是絕對不許留宿。

    五天之後,小桔全好了,李永生又開出一個方子來,說再抓五副藥,吃七天半,才能更好地穩固身體,不虧元氣。

    當天下午,蔣看海將小桔接回了家中。

    竇大夫又來了,這次他還帶了一個高階司修前來,那是太醫院主治腸胃的醫士沐軼,此人的師尊,是內廷御醫陰九天。

    沐大夫對李永生的方子很感興趣,他的師承極為高明,推演了這個方子之後,也是不得要領,少不得煎了一副這樣的藥,親身試一下。

    終究是高階司修了,嘗了兩口之後,他內察一番,就知道這藥方果然有收斂闌尾的作用,而且沒有虎狼的火氣,反倒有些滋潤生發的感覺。

    生發……大約就是考慮到小桔還是孩子,收斂的同時,要保證她的生長發育,沐軼猜出了李永生的用意。

    但正是因為猜出來了,他反倒是越發地好奇了,生發的多少,是怎麼配比的呢?

    須知四歲的孩子,跟十二歲的孩子,配比肯定是不一樣的,就像地球界的藥物,也分為嬰幼兒的劑量,和成人的劑量。

    具體在這個方子上,還得考慮少年的劑量,畢竟少年也是在發育階段,不是光稱體重就能解決問題的。

    不過他好歹也是醫士了,真拉不下臉來,去朝陽大修堂找一個本修生去請教,听說小桔今天回來,他就打著查看病情的幌子,跟自己的學生來一趟。

    診脈之後,他非常確定,小桔確實是好了,只不過身體還是有點虛弱。

    看了李永生開出的固本的方子之後,他的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這個方子,卻也不是現在的主流固本方子。

    “看這開出的藥方,有點道宮的味道啊……”
hkguy 發表於 2016-5-10 22:53
第一百零五章 沐軼的怨念

    高明的醫生,能通過藥方,看出開方子人的流派。

    沐軼有名師,對中土國的醫療流派,知道得也很清楚,所謂高人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他一眼就看出,李永生開的方子,不但非主流,也不屬于任何有特色的流派。

    不過這也怪不得李永生,他自打來了這里,就很少生病,遇到不舒服的時候,自己就去山上找藥來熬——他所處的雙溪鎮,周圍山上有不少藥材,遇到實在沒有的,還能去藥店買。

    這種情況下,他也不知道這里主流的方子是什麼,完全沒接觸的嘛。

    “道宮?”蔣看海听得嚇了一跳,“他就是個孤兒,還能跟道宮扯上關系?”

    “倒未必一定要扯上關系,”竇大夫對此知之甚詳,“很久以前,道宮和官府的治療手段,沒那麼對立,是相互包容的……現在也包容,不過發展方向不同。”

    “當然,李永生也可能是得了道宮什麼人的傳承,這很正常。”

    “方子沒問題吧?”得,這麼問的,只可能是小桔的外婆。

    “目前看不出問題來,很精妙的方子,”沐軼實話實說,“不過這一味主藥鐵線藤,用得太多了……這個東西,主要是控制在道宮手里,它近靈氣而遠氣運。”

    可惜了啊,這麼獨特的方子,不能拿來推廣——畢竟治病救人的時候,要考慮成本問題,鐵線藤沒啥人使用的時候,價錢是一回事,大量使用,價錢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過,總也是一種收獲。不是嗎?

    “鐵線藤又不值幾個錢,”老太太不以為然地回答。

    “你們根本不懂,”沐軼很不耐煩地發話。然後看一眼蔣看海,“兩個方子中間。應該還有個方子吧?”

    蔣看海看他一眼,微微頷首,“是有一個。”

    沐軼斜睥他一眼,“那你拿出來吧。”

    “憑啥呢?”蔣看海臉一沉,“我欠你的?還是以後我去太醫院看病,不用花錢?”

    “哎,你這人,”沐軼很是有點無語。“這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你有點覺悟行嗎?那個本修生說,要你不泄露方子了嗎?”

    蔣看海冷著臉搖搖頭,“他也沒說不泄露,你們想要方子,去找他啊。”

    我要合適找他,會來找你嗎?沐軼也是相當地無語,“你對我們太醫院,意見挺大啊,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工建房的吧?”

    這話就隱隱有點威脅了,太醫院雖然不掌實權,但是……人家掌握著生死大權。別說工建房,工建部的老大,還不得看太醫院的眼色?

    “我是工建房的,”蔣看海根本不在乎,他冷笑一聲,“太醫院又怎麼樣?我女兒差點被你們破開肚子了,我就是有意見,不行嗎?”

    沐軼頓時無語了,在他看來。這事兒不能怪太醫院,小竇也盡力了。但是不管怎麼說,那個本修生確實做到了太醫院做不到的事。患者家屬不高興,也是常情。

    “蔣大人,此事確實是太醫院力有不逮,”見到師尊吃癟,竇大夫只能站出來說話了,“不過這個經驗推廣,也是造福蒼生,你希望別人的女兒,都跟你的女兒一樣嗎?”

    尼瑪你這說話……真不是口腔科的嗎?蔣看海也無語了,“這個方子,我已經忘了,你們想要,就要去找李永生。”

    反正他對自己女兒差點被破開肚子,是耿耿于懷——一個孤兒都做得到的事,你太醫院都做不到,還指望我尊重你?

    沐軼聞言,嘴角抽動一下,征文我輸給那廝了,醫術也要輸?

    做為文學愛好者,他也為慶典寫了征文,排在第五十一名,這實在是個太悲催的名次,因為太醫院有規定,前五十名在今年太醫院的分房里,能獲得十五分的加成。

    五十分,那可是整整的五十分啊,初階司修和中階司修的差距,也不過才三分,而第五十名和第五十一名,差距有十分!

    沐軼覺得自己就是話本里的悲劇主人公,這劇情虐得……簡直了!

    所以他對于任何一個排名在自己前面的征文作者,都有極大的敵意。

    他不知道李永生寫了什麼,甚至也沒記得那廝的姓名,但是……這本修生排在前十了,就是擠了他一個名次。

    于是他站起身就走,“我還有個會診的辯證,小竇你回頭見了那個本修生,幫著問一下。”

    沐軼走了,但是竇大夫卻不敢走,纏著小桔噓寒問暖。

    女孩兒雖然小,也知道這個叔叔是打算給她開肚肚的,態度當然不好,不過她的外婆卻知道當初人家也是給面子了,倒還算比較熱情。

    最後還是蔣看海有點扛不住了,“好了,晚上我請他喝酒,你一起去吧,問得出來問不出來,那是你的事兒了。”

    這次幫女兒治療,他算是領了李永生不小的人情,關鍵人家提前就警告過,是他自己沒有珍惜機會,現在女兒大好,他當然要有所表示。

    為了照顧李永生,蔣看海請客的地方,就在距離朝陽大修堂不遠處,是一個名叫天元酒樓的豪華酒店。

    他到了之後,還專程派了馬車,去修院里接對方。

    李永生趕到天元酒樓的時候,愕然發現,蔣看海、尹夏荷和竇大夫居然在門口等著自己。

    “不用這麼夸張吧?”他笑著下了馬車,“幫了一點小忙,怎好讓三位在外面等著?”

    “你救了孩子一命,我們做父母的,當然要表示感激,”尹夏荷笑著回答,她可是比她老公會說話多了,“你看是小忙,我們看就是天大的事了。”

    “這還……真是的,”李永生笑著搖搖頭,“我正好還有點事,想請教蔣大人。”

    “不急,一晚上呢,”尹夏荷笑著回答。

    四人一邊說笑,一邊走進酒樓,剛走上二樓,還沒進包間,就听到有人大喊一聲,“咦,小李……怎麼是你?”

    李永生抬頭一看,笑著點點頭,“湯大哥,這麼巧?”

    打招呼的人,正是湯師姑的弟弟湯昊田,他的眼楮一瞪,“叫湯師叔!”

    “好,湯師叔,”李永生也不跟他爭辯,然後一指身邊的人,“我跟幾個朋友坐一坐,師叔你且去忙。”

    湯昊田見了他,卻是想起了那個話本,“定了哪個房間?我一會兒去找你喝兩盅。”

    李永生對他印象不怎麼樣,但是不管是師叔還是大哥,對方總是長者,于是他笑著回答,“怎麼敢勞動湯師叔,你在哪個包間,我一會兒去敬酒。”

    湯昊田卻是不便報出房間號,通過朝陽大修堂一名教諭,他結識了兩個外地來的教諭,本著“有棗沒棗三桿子”的想法,他先接待對方一下。

    有大修堂的教諭在場,李永生又是大修堂的插班生,他就不想讓兩邊踫面,這是生意人的本能,所以他笑一笑,“我這邊接待著一些主顧,不方便,你哪個房間?”

    李永生側過頭來問蔣看海,“咱們哪個房間來的?”

    “山海閣,”蔣看海回答,然後沖湯昊田微微頷首,算是個招呼。

    四人進了包間,很快菜就上來了,蔣看海今天得了夫人的應允,很高調地發話,“先來三壇金色凱旋,要三十年的,咱們今天不醉無歸!”

    “你少喝點,”尹夏荷很不給面子地瞪他一眼。

    竇大夫也是個好酒的,喝了幾盅之後,話就多了,“永生老弟,我師尊問了,你第一個方子和最近一個方子之間,是不是還有一個方子?”

    “你們這是習慣了做伸手黨?”李永生听得就笑,“還是得自己多琢磨啊。”

    “知道知道,學你者生,像你者死嘛,”竇大夫點點頭,聲音稍微大了一點,“你的方子,我們也是參考一下……對了,師尊說,你的方子有點道宮的味道。”

    “我怎麼不知道呢?”李永生繼續笑,“你師尊是哪位?”

    “太醫院說師尊,先是職業上的帶路人,我還沒入門呢,”有二兩酒墊底,竇大夫說話也豪放了起來,“沐軼你知道嗎?算了……陰九天你總知道吧?”

    “我還真不知道,”李永生笑得醉態可掬,“我就是一鄉下孤兒,沒見過啥世面。”

    “陰九天這人可厲害,”蔣看海難得地服氣一個人,“那是給今上、娘娘開方子的。”

    “沐軼是陰九天入了門的弟子,”竇大夫努力讓自己說話認真一點,“什麼時候方便了,我幫你引見一下,對你有好處。”

    “這個再說吧,”李永生一擺手,他認識我,對他才有好處吧?“竇大夫你不就是想知道這個方子嗎?好說,我這人不習慣藏私,但還是那句話,學我者生像我者死……”

    接著他就把第二個方子說一遍,然後又解釋一下,這方子里的生克是怎麼回事,又講述怎麼去除虎狼藥性。

    竇大夫一開始還能听明白,听到後面就傻眼了,說不得直接摸出個留影石來,記錄兩人的談話。

    李永生也沒在意,這個東西就跟他給道宮的唐紅豆處理秘方一樣,不明白的就是不明白,點破了也就那麼回事。

    正經是九鳳齊鳴這種針法,想要學會,不但得掌握原理,還得有那個悟性。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5-12 09:23
第一百零六章 老帥親衛

    李永生大致講完方子原理,三個人每人就半壇子酒下肚了。

    竇大夫滿意了,李永生卻是扯上了蔣看海,說起了自行車的事兒。

    蔣看海好酒,量也不算小,不過他有個毛病,喝不了多少,人就會變得亢奮,就是那種很容易就能喝高了,但是很難喝得斷片。

    大致問了一下自行車的情況,他拍一拍胸脯,“好說,我跟房里老大關系還不錯,回頭給他敲敲邊鼓,買了你的技術……技術還可靠吧?”

    “蔣看海!”尹夏荷氣得狠狠一拍桌子,“你家老大不過是區區一個幽州郡工建長,小李要全國推廣呢,說話能靠譜一點嗎?”

    “你們女人家懂啥?”蔣看海很鄙夷地看一眼自家的女人,“幽州郡房是小,但是全國三十六郡,各個郡之間,也比業績呢,永生的項目夠好的話,老大也得力撐我。”

    相較他的頭腦發熱,尹夏荷卻是極為清醒,“你省省吧,明天不喝酒再說這事兒行嗎?”

    蔣看海狠狠地一拍桌子,“我現在頭腦清醒得很,為啥不能說?”

    尹夏荷不理他,而是扭頭看向李永生,“小李你搞這個項目,是手里缺錢?”

    “是啊,”李永生笑著回答,“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那不如讓他給你介紹幾個工程,這錢賺得保險,”尹夏荷看一眼自家的夫君,“反正工建房手里,從來不缺工程。”

    “工程也行,”蔣看海點點頭,大著舌頭發話,“我好歹也是司修。還是專業的,老大肯定要賣我面子。”

    李永生听得大奇,“既然是這樣。蔣大哥為什麼不拉一支隊伍做工程?”

    “他干不了那個,沒那個時間。也沒那個能力,”尹夏荷很干脆地回答,一點都不給自家夫君面子,“永生你肯干的話,有你這個修生身份,能免不少稅,各家工程隊會搶著要。”

    原來是這樣,李永生有點傻眼。“賺那點避稅的錢,能有多少?”

    “絕對夠你的開銷,”尹夏荷的眉頭微微一皺,她覺得他的心思有點大了。

    就在她想繼續開口勸說的時候,門被推開了,湯昊田端著一個酒杯走了進來。

    他笑嘻嘻地發話,“永生,跟師叔介紹一下,都是哪些朋友?”

    蔣看海白他一眼,大聲發話。“你比我還小吧?跟誰說師叔呢?”

    湯昊田才待發火,猛地發現,對方桌上。擺的是金色凱旋三十年,心里就是一抽,我去,有身份啊——這種酒,一壇就是五塊銀元,面前就是三壇。

    他請人喝的也是金色凱旋,不過是二十年陳的,一壇兩塊銀元——這都夠撐場面了,要知道這麼一壇酒。等于本修院普通教諭一個月的收入。

    所以他馬上端正了態度,“呵呵。玩笑而已,大哥你在哪里高就?”

    “高就不敢當。”蔣看海喝了酒,也是相當豪放的,“區區的小司修,在幽州工建房打雜,師叔你干什麼的?”

    “大哥,玩笑,玩笑,”湯昊田賠著笑臉發話,順勢坐到了一個沒人的座位上,“我做點小買賣,我姐是孔總諭的同窗,按輩分,永生該叫我師叔。”

    “哦,”蔣看海點點頭,既然對方說明白了,他也就不計較了。

    “�悖 癟即蠓蛺究諂 拔一掛暈﹦逃郎絞醯氖ψ鵡兀  詞切拊旱慕騰汀!br />
    他一直沒說話,就是怕這年輕人來歷不凡。

    “孔總諭醫術也不凡啊,”湯昊田奇怪地看他一眼,“那是博本院的總教諭。”

    竇大夫斜睥他一眼,連話都懶得回。

    “這位可是太醫院的醫官,”蔣看海大聲發話,“是陰九天大師門下。”

    門下就不一定是徒弟,也可以是徒孫,反正他看這年輕人有點不順眼,少不得就要幫著吹噓一下。

    “陰大師門下?”湯昊田听得嚇了一大跳,陰九天實在太有名了,此人不光是宮廷御醫,也幫人看病,在市井傳說中,基本上是“神醫”的範疇了。

    他納悶地看一眼李永生,“永生你的醫術師尊……是哪位?”

    李永生含含糊糊地回答,“東學一點西學一點,來……喝酒!”

    受了這番驚嚇,湯昊田也暫時提不起談話本的興趣了,他又坐一陣,才知道合著李永生治好了連太醫院都束手無策的小孩兒腸癰。

    當然,竇大夫既然被冠上了“陰大師門下”的名頭,為了不墮大師威名,他也少不得解釋一下,小李掌握的很多醫術,都是失傳的——比如說一代針王桂一男的“九鳳齊鳴”。

    桂一男的名頭,在醫療界很火,但因為年頭久遠,外人還真沒多少知道的,湯昊田就沒有听說過這人。

    但是他也知道,既然號稱針王,被陰大師的門下尊崇,肯定不是一般人,他少不得眼珠一轉,“永生,陳年暗傷,你治得了治不了?”

    不等李永生回答,尹夏荷先不高興了,“我說小伙子,暗傷在什麼地方,陳年又是多少年……你這態度就不端正,不說清楚,讓永生怎麼看?”

    “確是我的不是了,”湯昊田笑著點點頭,“差不多四十多年了吧,傷在背部大椎附近,脊柱都斷過,倒是接好了,但是留下了暗傷,陰天就痛得死去活來,藥石無用,能治否?”

    李永生斜睥他一眼,“塑骨丸都弄得到,會留暗傷?”

    “當時是在戰爭啊,衛國戰爭,”湯昊田一攤雙手,“這人受傷之後,大家以為他死了,過了整整半個月,才在死尸中發現了他。”

    脊柱斷了半個月都沒死?竇大夫想一想發問,“這肯定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吧?”

    塑骨丸是道宮出品,本來就極為罕見,戰爭期間更是有價無市,不是隨便誰都能弄得到的,而且……脊柱斷了還能在死尸里撐半個月,起碼也得是司修吧?

    “坤帥親衛,”湯昊田淡淡地回答,心里卻生出了濃濃的優越感——乾坤坎離震艮巽兌,衛國八大帥之一,哥們兒認識啊……嗯,她的親衛。

    而且八大帥已經有五人故去,坤帥現在可是還活著。

    “原來是她,”竇大夫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可是曲勝男?”

    “正是她,”湯昊田點點頭,訝然發問,“你也知道此人?”

    “你這不是廢話嗎?”竇大夫無奈地笑一笑,“坤帥為了她,曾經大鬧太醫院。”

    衛國戰爭初期,中土國遭到新月國突襲,節節敗退,為爭取贏得時間,坤帥胡秀鳳曾經以己身為餌,堅守摩雲堡月余,然後成功突圍,成為戰爭初期中土國唯一的亮點。

    這一戰,三萬戰兵埋骨在摩雲堡一線,而曲勝男身為坤帥親衛,在突圍的途中,為了掩護坤帥,用身體擋住了敵方高手的攻擊。

    胡秀鳳脫險之後,馬上派出人去,要查找曲勝男,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怎奈那時的摩雲堡,早已經是敵佔區了,精銳的小隊小心翼翼地搜索了七八天,才發現了滾落到山谷中的曲勝男。

    那時的曲勝男已經醒了,用下頜一點一點地爬著找吃的,蟲蟻草籽都不放過,那個慘象真的沒辦法說了——她被發現的時候,以為是敵方的軍隊,差點咬舌自盡。

    小隊將人救回去,胡秀鳳動用特權,弄了一顆塑骨丸回來——當時她才是初階化修,塑骨丸都輪不到她,不過她在摩雲堡打得實在漂亮,光宗親自過問了此事。

    塑骨丸是很好的,然而,半個月在山間餐風露宿,曲勝男落下了病根。

    衛國戰爭結束之後,坤帥要求太醫院,無論如何治好曲勝男。

    但是那又怎麼可能呢?衛國戰爭中,出現太多傷患了,根本不可能都救治得好,曲勝男得了塑骨丸,能行動自如,已經是很不錯了。

    但是胡秀鳳不滿足,因此在太醫院打傷了兩人。

    這種事情在那時也是很多的,局外人很少知道,京城里的人都不是很清楚,就遑論外地人了,但是竇大夫身在太醫院,對這個傳聞還是相當了解的。

    “沒錯,就是這麼回事,”湯昊田點點頭,然後他熱切地看向李永生,“你要是能治好她,錢不是問題。”

    切,竇大夫對他的熱切嗤之以鼻——能治好早就治好了,根本不可能的事,也不知道你激動個啥勁兒。

    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圈外人——確切說是太醫院之外的人,能接觸到曲勝男,就足以自傲了,不管能不能治好,先竭盡全力地找法子。

    事實上,蔣看海和尹夏荷都沒听說過這人,見湯昊田如此說,尹夏荷先發話了,“她是乞了骸骨的嗎?”

    乞骸骨是官員退休的一種說法,然而,不是所有的官員退休,都是乞骸骨,高階司修以下,基本上是不用想的,化修才能乞骸骨——當然也有例外。

    這就跟地球界的離休一樣,廳級干部以上叫離休,後來條件放寬,49年以前參加革‘命的,也叫離休。

    退休的待遇,當然跟離休不能比,離休之後治病,想要多少錢,張嘴就行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hkguy

LV:7 大臣

追蹤
  • 27

    主題

  • 10951

    回文

  • 5

    粉絲

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