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尋情仙使 作者:陳風笑(已完成)

 
hkguy 2016-4-7 23:43: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78 707140
hkguy 發表於 2016-5-18 23:04
第一百二十七章 自己作死

    阿賓對李永生的印象,一直不錯,身為刑捕的專修生,他也非常痛恨齙牙這種地賴子,所以中年的張哥去雨棚下休息了,他反而沒走。

    “留點情面?”幫閑王二斜睥他一眼,冷笑一聲,“刑捕專修院的,就是牛逼啊,就算你進了捕房,勞資不給你情面,也就不給了……我呸,小屁孩兒!”

    阿賓的說情,起到了反效果。

    李永生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對這幫閑就越發地討厭了,站在那里不說話。

    王二心里也不高興,心說勞資要是刑捕專修院出來的,早就洗脫白身進體制了,尼瑪你個專修生,也敢跟勞資指手畫腳?

    他心里有氣,就刻意無視了李永生的朝陽本修生的身份,要不然他還真會有點忌憚。

    他詢問一陣之後,不耐煩地一擺手,“大典前夕,當街斗毆,性質極為惡劣……你們每個人,兩個選擇,關押十日,或者交五十塊銀元保釋。”

    李永生听到這話,也有點火了,“我平白被打也要交這麼多錢?”

    “再跟勞資嘰歪,信不信關押你到慶典結束?”王二一拍桌子,眼楮一瞪,“朝陽大修堂的修生,嘿,嚇死我了……我呸,算什麼玩意兒!”

    “你屢次三番辱罵我,”李永生點點頭,面無表情地發話,“這筆賬我記下了……我要求請我的教諭來。”

    王二呲牙一笑,“還教諭……要不要我請你媽過來?”

    李永生看他一眼,轉身走到年輕紅箍的身邊,“能麻煩你幫我請個人來嗎?”

    阿賓點點頭,很干脆地回答,“你說!”

    幫閑王二怒視著他,但是年輕的紅箍一點都不睬他——你是捕房幫閑,勞資是志願者,你看我不順眼,我還看你不順眼呢。

    李永生在京城能找到的助力不少。不過很顯然,道宮系統不合適用,他對軍方又不感興趣,夏雨荷的老公太愛吃醋。他來五道坊找機緣,也不合適讓任家知道。

    所以他的選擇並不多,只是將嘴巴湊到對方耳邊,輕輕地說了兩句。

    阿賓深深地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尼瑪。你去哪兒!”幫閑狠狠地一拍桌子。

    阿賓根本不理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二氣得轉身看向正式捕快,“渤哥,這小子欠收拾啊。”

    “滾尼瑪的遠點,”渤哥沒好氣地哼一聲,“你也知道是大典前夕……我⺪你!”

    幫閑听到這回答,也沒招了,于是走到齙牙旁邊,低聲發問,“大板牙。這小子身後有些什麼人?”

    “沒啥,肥羊一只,”齙牙輕聲回答,“我們這京城討生活的,招子一定要亮啊,那廝在京城,連個親戚都沒有,就是比較能打……不過大修堂來人,估計能保出去他。”

    保人?保個尼瑪!王二心里越發地不平衡了,他背著手踱著步。慢慢走到李永生面前,然後一抬手,狠狠一記反手耳光抽了過去,毫無征兆。

    李永生真沒想到。眾目睽睽之下,這廝居然敢打人,他下意識地一閃,閃過了這一記耳光,不過這一擊之後,就是一個掃堂腿。他就再也沒有防住,登時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你居然敢辱罵今上?”王二一指他,高聲地叫著,然後一抬腿,就是個飛腳,直取對方頭部。

    李永生的身手,不知道比他強了多少,事發倉促被絆了一下,已經很丟人了,再被這一腳掃中的話,他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他身子一縱,就穩穩地讓開了這一腳,然後冷笑一聲,“你哪只耳朵听到我罵今上了?”

    “你聲音低,但想不到我耳朵好吧?”王二也冷冷一笑,然後厲喝一聲,“給我拿下,死活不論!”

    他出聲招呼的,是那些持刀弄槍的自願者,十來個自願者看守三四百人,其實完全夠用了,而這些自願者里,真的不乏制修。

    王二一聲令下,那些自願者相互看一眼,就冒雨圍了過來,按常理來說,區區一個幫閑,根本沒資格說“生死不論”的話,但是慶典之年,他就有資格,自願者還必須得听從。

    都是你們逼我的啊,李永生暗嘆一聲,摸出一塊黑色的牌子,大聲地發話,“住手……你們看看這是什麼!”

    他拿出的是赦免卡,輕赦的那種,這種事,他原本是不想浪費一張赦免卡的,但是自願者圍上來了,他又不能反抗,只能亮出此物來。

    王二根本就沒見過赦免卡,見那廝拿出個東西來,隨便看一眼,發現不是京城里令人心驚膽戰的幾種證件之一,毫不猶豫地喊一聲,“給我上!”

    “慢著!”一直懶洋洋躺在那里的渤哥,見到這卡片之後,蹭地就蹦了起來,他快步走上前,探手抓了過去,“給我看看!”

    “憑你也配?”李永生身子一閃,就讓到了一邊,冷笑著發話,“你知道這東西我是從哪兒弄來的嗎?”

    “你最好給我,”渤哥伸出手,黑著臉發話,“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他這正式捕快一說話,比幫閑的威力大得多。

    “我可以給你,”李永生笑著發話,“但你若是搞得不見了,別怪我收拾你全家!”

    赦免卡是能給別人看的,但是他對這些人,真有點信心不足,雖然是輕赦卡,也能赦免一年的刑期,相較而言,他這次不交錢,也不過是被關押十日。

    而且,赦免卡是認定有罪之後求赦免的,今天的事兒,他根本就是冤枉的,所以他才不會早早拿出來,博取脫身。

    眼下他是拿出來了,但只是想緩和一下氣氛,對方收了赦免卡放他走的話,這尼瑪就太虧了,他找的人已經在路上了,完全用不著使用這張卡。

    他擔心的,就是這正式的捕快直接收了卡走,到時候就真沒道理可講了。

    而且他不是被判定有罪,只是一起糾紛,沒有使用赦免卡的案底,原本五十銀元就能買個自由,而這輕赦卡,就算賣五百銀元,市面上也買不到啊。

    捕快將卡強行收走,可能性極大,這里面的利潤值得人冒險——赦免卡是無記名的。

    渤哥心里想的也是這個,見到對方不中圈套,他的臉越發地黑了,“你拿你手里莫名其妙的玩意兒,威脅我這個捕快?是嗎?”

    “這是赦免卡!”李永生直接喊了出來,“我在政務院有領取記錄,有種的,你再喊一聲生死不論,弄死我!”

    很多事情,不喊破沒事,一旦喊破了,想裝瞎子也不可能了。

    “赦免卡?”周圍的自願者頓時就站住了,沒人見過赦免卡,但是誰都听說過這東西。

    “赦免卡?”幫閑王二的臉頓時就白了,他怔了一怔之後,緩緩地轉過頭來,狠狠地盯著齙牙幾個人——我⺪尼瑪,這就是你們說的鄉下人?

    “赦免卡?”捕快渤哥干笑一聲,“真是赦免卡嗎?我還沒見過呢,就是想看看,真的還是假的。”

    既然被說破了不能強奪,他也只能找個台階下了。

    李永生淡淡地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你都沒見過,憑什麼判斷真假?”

    渤哥干咳一聲,正色回答,“樣本我見過,沒見人使用過。”

    李永生深深地看他一眼,“今天你見到了,我不是使用,只是告訴你……我有!”

    王二壯著膽子,哆里哆嗦地說一句,“誰知道真的假的呢。”

    就在這時,門口駛入一輛馬車來,渤哥見狀大怒,“攔住……這是誰家這麼沒規矩?”

    “朱塔任家,”車上下來一名侍女,手執一張名帖,走上前遞給一名自願者,“李永生是我家貴客,有德之人,名帖擔保。”

    朱塔任家在京城,不算什麼頂級家族,差得很遠,但是只沖著“朱塔”二字,就沒誰敢小看,規劃司雖然只是個副部,但是權力太大,被人稱為“第七部”。

    更別說,知道任家的都清楚,這一家可是奉旨勾連道宮。

    “慢著,”王二此刻也豁出去了,他今天把李永生得罪狠了,知道也吃不了什麼好果子了,那麼索性不如得罪死了,他冷笑一聲,“什麼時候,朱塔管得到捕房了?”

    侍女聞言,頓時愕然,這個問題,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和任永玢離開朝陽大修堂之後,就一路趕往五道坊,怎奈路上大雨阻路,車夫不敢驅策得太快,還繞了些不太好的路段。

    趕到五道坊的時候,就听說一個年輕人,剛剛被人捉走——有疤,而且英俊,還是外鄉人,這幾天一直在五道坊。

    永玢毫不猶豫地表示,用我家的名帖,去救李哥哥。

    不過她的歲數實在太小,雖然聰慧,但是場面上的事兒,應付不來,只能讓侍女出頭。

    侍女也知道自家的招牌還可以,可是對方不認賬,她頓時就不知道怎麼做了——她只是個區區的下人而已。

    人影一閃,車上跳下一個胖乎乎的小蘿卜頭來,她抬手一指王二,“大叔,我就問你,我任家的名帖,不夠資格保人嗎?”

    王二一見,就知道這是任家的嫡系了——六七歲的小丫頭都敢說話,那肯定有資格。

    幫閑心里苦,幫閑不說,他只是苦笑一聲,“此人辱罵今上。”
hkguy 發表於 2016-5-18 23:04
第一百二十八章 處處風雨聲(三更求月票)

    幫閑王二看到任家嫡系出面,就知道今天自己惹到麻煩了。

    朱塔的人管不到捕房,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任家一個六七歲的小娃娃,就膽敢出面來保人,這說明那本修生在任家心目中的位置極高。

    他現在當然可以頂住任家,但是任家再來人,就未必那麼好說話了,更別說那本修生手里有赦免卡——還是從政務院領取的。

    臥槽尼瑪!此刻他的心里,真的是恨死那大板牙了。

    不過為今之計,他先要自保才好,而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他說李永生辱罵今上,只是以退為進的手段,對方想要辯解明白,是極難的。

    那麼到了最後,雙方各退一步,互不追究,也就是了,這是他設想的結果。

    但是李永生已經恨透了此人,不管從此人的工作態度上,還是滿嘴髒話上,更別說此人還試圖動手打他,更是栽贓陷害。

    所以他冷笑一聲,“你說我辱罵今上?你確定?”

    “我听到了,”王二點點頭,看著對方的笑容,他心里有點發虛,不過還是硬著頭皮回答,“應該是這樣。”

    這次他就不說死了——說死等于逼著對方跟自己硬磕。

    “永玢,”李永生沖著小女孩兒一揚下巴,“去拿塊留影石來,影下他說的話。”

    “李少!”侍女出聲發話,又晃一晃自己攥緊的拳頭,手指縫里有光線一閃,她怯生生地解釋。“我留名帖肯定要留影的。”

    用名帖保人,是要負責任的。任家的家風尚可,根本不可能允許侍女有資格保人。

    當然。事急從權也是可以的,但是一定要用留影石錄下經過,做為你從權的證據——若是敢胡亂使用的話,後果那就不用說了。

    李永生轉過頭來,笑眯眯地看著王二,“你現在還堅持說……我辱罵今上?”

    幫閑只覺得,自己的頭皮都是麻的,對方這麼不依不饒,令他惱火之余。也感覺到一絲不妙,可是他現在,就只有一條路可走了,“反正我听到了。”

    李永生淡淡地看一眼正式捕快,微笑著發問,“你呢,是不是也听到了?”

    渤哥很堅決地搖搖頭,“沒有,我沒有听到。”

    對方手執赦免卡。已經夠令他驚訝了,看到朱塔任家用名帖來保人,他很干脆地選擇明哲保身,他可是一點都沒得罪那本修生。

    他的話音剛落。李永生反手一記耳光,直接將王二抽得倒退兩步,身子轉了足足兩圈。好懸摔倒。

    王二晃一晃腦袋,嘴一張。吐出兩顆帶血的牙齒,愕然地看向李永生。“你……你敢打我?”

    下一刻,他就抓狂了,“來人啊,有人破壞慶典意圖謀反,速速拿下,生死不論!”

    沒有一個人響應,大家只是看白痴一般看著他。

    李永生飛身又是一腳,正中此人下頜,直接將人踢得飛了起來,摔出去有一丈遠。

    然後他看一眼那正式捕快,“剛才他就是要這麼打我的,你是不是也沒看到?”

    渤哥正要發作呢——你再牛叉,也不能在我捕房的地盤上打捕快吧?哪怕那只是個幫閑。

    可是听到這話,他只能繼續忍了,沒辦法,剛才王二試圖栽贓並毆打李永生,他看得一清二楚,現在倒是想否認呢,敢嗎?

    要不說人在江湖飄,誰能不挨刀?你做初一,就別怪人家做十五。

    不過捕房的體面,他還是要維護一下的,于是輕哼一聲,“我跟你說,差不多點。”

    李永生呲牙一笑,“呵呵,這麼說來,你是不滿意了?”

    其實他對這正式捕快也很不滿,王二只是臨時工,你這在編的家伙,眼睜睜看著對方濫用公權而無動于衷,一個“不作為”,是鐵鐵跑不了的。

    李某人身為觀風使,管的就是這種不正常現象,他不介意再次出手。

    更別說,面前這廝還有強奪赦免卡的嫌疑,雖然沒有扎實的證據,但是……許你們隨便攀誣,就不許我自由心證了?

    他這話問得惡意十足,渤哥頓時就怔住了——我肯定不滿意嘛,你打算干什麼?

    得了,還是息事寧人吧,他的嘴巴扯動一下,“閣下,得意不可再往,你終究是在捕房。”

    “你也知道我在捕房?”李永生走上前,抬手戳一戳對方的胸脯,輕笑著發問,

    “朝廷要你們維護治安,你就心安理得地看他人誣良為盜,還要我差不多點,我就問你兩個字……臉呢?”

    “握草,”渤哥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甚至顧不得計較,對方抬手戳自己的動作,有多麼強的侮辱性,他不可置信地發問,“你還要找我的碴兒?”

    李永生微微一笑,又輕戳對方胸脯兩下,“一個尸位素餐,鐵鐵跑不了的。”

    “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渤哥終于不答應了,他眼楮一瞪,“不怕告訴你,捕房就這麼做事,小事我們不管,我們管的是大事,現在保護大典如期舉行,就是最大的事兒……你再戳我一下試一試?”

    李永生微微一笑,“那有人污蔑我辱罵今上,你管是不管?”

    “你辱罵沒有,我哪兒知道,”渤哥不滿意地哼一聲,“我不跟你計較,你差不多點。”

    “我就不可能辱罵今上,”李永生呲牙一笑,白生生的牙齒閃閃放光,“你知道政務院為什麼會給我發赦免卡嗎?”

    渤哥只覺得頭皮一麻,尿道括約肌也痙攣了兩下,好懸出丑,“好了,我接受任家名帖保你,你趕緊走吧,成嗎?”

    “趙渤在哪兒呢?給我滾出來!”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聲怒吼,只見一輛馬車又駛了進來,車還在行進中,上面就跳下一人來,“這兒你們是怎麼管理的?”

    “範捕長?”渤哥看著跳下的那人,頓時傻眼,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城南捕房的副捕長範天生。

    令他吃驚的還在後面,緊接著,又一輛馬車進來了,一看那馬車的造型,趙渤就覺得膝蓋發軟,我去,這是京城捕房的三捕長之一到了啊。

    去年京城捕房,及時解救了被家暴的天竺國女大使,女大使的家族在國中頗有權威,送了三輛豪華馬車給京城捕房,交給三位捕長使用。

    果不其然,馬車停穩之後,上面走下來了朱副捕長,她是三捕長中唯一的女捕長,然後她手一伸,又請下了一位女修。

    “劉師姑!”李永生走上前,深施一禮,“見過長者。”

    這劉師姑不是別人,正是孔總諭的同窗,四女里唯一的制修。

    她依舊是一身黑衣,也是一臉的慈祥,對著李永生點點頭,柔聲發話,“師姑來晚了,你受委屈了嗎?”

    “委屈倒也談不上,”李永生笑著回答,“就是有點奇怪,他們為什麼不答應,幫我通知朝陽大修堂。”

    趙渤听到這話,頓時腿就是一軟︰我⺪,你用得著說話這麼陰損嗎?

    乍一听起來,年輕的本修生並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但是趙渤實在太清楚了,這種簡單的回答,反倒是比直接告黑狀更可怕。

    說白了,府房的朱捕長也好,城南捕房的範捕長也罷,都是捕房體系的人,李永生若是仗著有人撐腰,開口就告黑狀的話,勢必惹起兩名捕長的不滿。

    這兩位可能嘴上不說,但是心里會有疙瘩,那處理起來問題,當然就會不自覺地偏向捕房——沒誰會喜歡外人沖著自己人指手畫腳。

    但這名修生表現得如此“通情達理”,兩位捕長想偏幫,都對不起那名“劉師姑”,當然就會盡可能地公正。

    這一刻,趙渤真是恨死王二了——臥槽尼瑪,看你干的這沒屁眼的事兒,竟然招惹了這麼個妖孽。

    沒錯,真是妖孽,他不怕對方大修堂修生的身份,也不怕對方身手不錯,他怕的是對方年紀輕輕,做事竟然如此老道。

    知道分寸的年輕人,就已經很可怕了,更別說這年輕人還手握來自政務院的赦免卡——人家只是不發力,而不是沒實力。

    听到李永生這麼回答,劉師姑心里暗暗點頭,心說這孩子還真懂事,也不知道孔舒婕怎麼教出來的。

    別看她跟姐妹們在一起的時候,放浪形骸出言無忌,在場面上做事,她絕對沒有問題。

    劉師姑根本就不接李永生的話茬,她只是微笑著點點頭,然後一指身邊的捕長,“來,永生,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府城捕房的朱捕長,你得叫一聲朱師姑。”

    “朱師姑,”李永生一拱手,恭恭敬敬地叫一聲。

    “早听小劉說起你了,”朱捕長笑眯眯地點頭,“你的針術,竟然能讓她贊不絕口,她可是很少佩服人的。”

    “我的針術?”李永生愕然地看向黑衣女修,“您怎麼知道的?”

    “你不說,小湯心里可是存不住事兒,”劉師姑和藹地笑著,同時微微擠一下眼。

    “好了,有的是時間聊天,先把正事辦了吧,”朱捕長笑著發話,然後看一眼不遠處的範捕長,“你處理吧,我無意干涉。”

    無意干涉……範捕長的嘴角扯動一下,你若無意干涉,站在這兒干什麼?

    不過,朱捕長可以說是他的頂頭上司,倒都是副捕長,問題是所在的捕房級別不同啊。
hkguy 發表於 2016-5-20 23:10
第一百二十九章 握草知多少

    範捕長出馬,分分鐘就了解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對于打架雙方各執一詞的說法,他根本不予理會,直接盯上了關鍵人物謝文東。

    “你說,誰先動的手?”

    謝文東哪里敢說話?一邊是城南的捕長,一邊是地賴子,雙方他都惹不起。

    錯了,還有第三方,那就是年輕的本修生,他更是惹不起。

    範捕長見他不說話,眉頭一皺,不耐煩地發話,“我現在派人去酒家,跑一趟就能了解清楚,但是你考慮一下不配合我的下場。”

    要不說老捕快都是一等一的人精,只要他們想知道消息,有太多簡單粗暴的手段了。

    謝文東聞言頓時傻眼,直接就老老實實地講出了經過。

    當然,他沒有說動李永生是他建議的,只說是那齙牙臨時起意,听說這外地本修生不但有錢,在京城還沒有找到親戚,就打算欺負一下。

    齙牙死死地瞪著謝文東,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三手謝,你……”

    “誰讓你說話了?”趙渤厲喝一聲,手持鐵棍,沖著他的腮幫子就狠狠抽了過去,“混蛋!”

    這鐵棒一旦擊實,打落半嘴牙毫無問題。

    齙牙嚇得一縮脖子,鐵棒重重地擊在他的頭頂,只听得 地一聲悶響,眨眼之間,鮮血就從他的額頭汩汩流下,流淌到地面,很快又被雨水沖散。

    範捕長簡單地問完情況,又看向鼻青臉腫的幫閑,“你的臉怎麼回事?”

    王二猶豫一下,狠狠地瞪了李永生一眼,還是低下了頭,“稟告範捕長。是我自己摔的。”

    這一刻,他不得不選擇了息事寧人,雖然他異常痛恨李永生。但是他剛才隨口攀誣的行為,已經被留影石記錄了下來。而听對方的口氣,顯然不怕這種構陷。

    是的,他再不服氣,也沒別的路可選。

    範捕長的眉頭微微一皺,冷冷地吐出三個字來,“說實話。”

    他能猜出來,王二可能是被李永生打的,雖然他也想賣朱捕長一個面子。但是捕快在自己的地盤被人公然襲擊,他也必須要問明白,哪怕這個捕快不在編制內。

    而且,能明明白白地賣朱捕長一個面子,何必藏藏躲躲?反倒顯得自家轄下管教不嚴。

    反正他範某人一片公心發問,大不了最後寬恕李永生一下,也就是了。

    “是實話,”王二不住地點頭,卻連看李永生的膽子都沒了。

    握草尼瑪!範捕長不高興了,勞資打算幫你做個主。你居然這麼說話,倒像是我對朱捕長有意見似的。

    于是他點點頭,“佩服。自己都能把自己摔成這樣,這樣的身手,也敢干捕快?我令你脫了衣服……現在,馬上!”

    “是李永生打的!”王二仰面朝天,高聲叫了起來,雨水打在他的臉上,和著淚水滾滾淌落,這一刻,他的悲傷逆流成河。

    見他情緒不穩。範捕長轉過頭來,看著李永生。面無表情地發話,“毆打捕快是不對的。是犯罪,當然,以你的素質,其中肯定有原因……說說看?”

    朱捕長低聲跟劉師姑說笑著,並不看向這邊,似乎毫不關心的樣子。

    李永生當然不怕說,他哇啦哇啦把事情經過講一遍,沒錯,他承認自己最後是報復出手了,但是沒辦法啊,他手執赦免卡,對方都要孜孜不倦地構陷自己——我終究年輕,忍得住嗎?

    握草,範捕長這才發現,這年輕人的背景,似乎超過自己的想像,但是他既然執意問了,就要繼續下去,于是一伸手,“赦免卡拿出來我看。”

    果然是赦免卡,他接過對方遞來的黑卡,辨認一下之後,扭頭看向朱捕長。

    正好朱捕長也抬眼望來,她也很好奇——本修生居然有赦免卡?

    範捕長很想沒收這張赦免卡,做為對李永生毆打捕快的懲罰——你犯罪了。

    但他還是壓制了這種沖動,將卡片遞了回去,淡淡地發問,“你怎麼會有這東西?”

    本修生跟違法犯罪不搭界的,身懷這東西,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我從政務院領取的,”李永生淡淡地回答,“那里有我的領取記錄。”

    範捕長冷冷地看著他,“政務院為什麼會給你這張卡?”

    李永生笑一笑,並不說話。

    這是說我不配知道,範捕長本來心里忐忑,見到對方這副樣子,心中有生出了些許的不忿,“那麼好吧……你可以保證自己講的都是真實的吧?”

    “他攀誣我的經過,有留影石作證,”李永生一抹臉上的雨水,沖著那侍女微笑著一招手,“麻煩你,留影石借我用一下。”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範捕長肯定要查驗一下留影石,剛看個開頭,心里就又是一涼︰臥槽尼瑪,是朱塔任家來保人的?

    看完留影石,他完全無話可說了,恨不得當場毒打一頓趙渤和王二,你們闖禍的水平,完全到了真人級別了嘛。

    留影石上並沒有記錄王二毆打李永生,但是李永生嘴里確實這麼說了。

    繼續查證,王二是否做過此事嗎?根本沒必要了,範捕長也不想再自取其辱了。

    現在他心里,是真的懊惱不已,勞資剛才,就不該這麼較真的啊。

    反正現在說什麼也晚了,于是他沖李永生使個眼色,然後就走向了朱捕長。

    範捕長很痛快地承認,自己在對捕快的管理上疏忽了,願意承擔相應的責任,李永生是受委屈了,城南捕房會嚴懲王二——扒掉那身皮是一定的,構陷他人,也要追究相應的責任。

    “居然敢說李永生辱罵今上,在慶典來臨之時,這是大不敬之罪。”

    劉師姑聞言,淡淡地發話,“李永生因慶典征文獲獎,被政務院召見,還獻上軍國利器,簡在帝心,他是斷然不會做這種事的。”

    要不說她做事穩妥,對方這麼一句話,她竟然能听出質疑的味道,馬上就給出了答案,不給對方任何興風作浪的機會。

    政務院召見……獻上軍國利器……簡在帝心!範捕長身子搖一搖,好懸一頭栽倒。

    握草,這尼瑪……範捕長已經想不起來今天自己說了多少個握草了,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表態。

    他深吸兩口氣,平息一下情緒,緩緩地發話,“朱捕長請放心,王二的行為及其惡劣,影響極壞,我會認真盤查一下,此事背後是否有人指使。”

    朱捕長原本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听到這話也點點頭,“好吧,府房會高度關注此事……李永生,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李永生抬手一指趙渤,很干脆地發話,“此人坐視我被構陷,有尸位素餐之嫌。”

    朱捕長看一眼範捕長,意味深長地說一句,“城南捕房會給你個交待的,你放心好了。”

    “沒錯,”範捕長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心里卻是在滴血,王二的背景不差,那趙渤的背景也不簡單,這次我可是要狠狠地得罪人了……握草!

    看到大家打算轉身上車走人了,他猛地想起一件事,又招呼一聲,“朱捕長,那個……他們當街敲詐,只是未遂,該如何定性?”

    朱捕長淡淡地看他一眼,“這也要問我?”

    “朱捕長,您不知道,”範捕長走上前,低聲發話,“這幫人是……跟褚三的。”

    “握草,”這次輪到朱捕長開罵了,“褚三就怎麼了?”

    褚三跟府城捕房的大捕長張曉宏有來往,而且還有些其他的關系,朱捕長也頭疼這個人,不過……褚三的手下,收拾了也就收拾了。

    範捕長苦笑一聲,“問題是,敲詐……未遂!”

    中土國的律法基礎,是基于道德層面的,但具體到敲詐一事上來說,既遂的話,可以移交到法司,狠狠地判,也必須補償苦主。

    然而,未遂的話,就算轉移到法司,苦主也得不到補償,捕房倒可以征收數倍的罰款。

    ——苦主沒損失,就不可能補償,捕房替你做主出氣了,收點罰款也是用來弘揚正氣。

    範捕長的意思是,若對方是平常人,怎麼折騰都行,但是……人家有背景啊。

    “那這樣吧,”李永生出聲發話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已經麻煩範捕長很多了。”

    這些地賴子今天的行事,實在很惡劣,不過只要不經官面,他有的是辦法收拾,更別說,他還有一些別的想法。

    這話是範捕長想听的,但是他必須要再看一眼朱捕長。

    朱捕長猶豫一下,看一眼劉師姑——我听你的。

    劉師姑點點頭,微微一笑,“永生既然這麼說,那就按流程辦……他其實很好說話。”

    很好說話的人,會攻擊捕快嗎?範捕長笑著點頭,“我也覺得是,很杰出的小伙子。”

    兩輛馬車先後離開了,他才扭頭看一眼趙渤,很無奈地一攤手,“小趙,尸位素餐啊……你不想讓他捅到政務院去吧?”

    麻利點,自己辭職吧,你我都方便。

    “範哥,大家都是這樣啊,”趙渤的眼淚出來了,“我要是辭職,回家得被我爸打死,您給指條路吧。”

    眾目睽睽之下,他都說出來這話了,可見他有多麼惶恐。

    “我哪兒有路給你?倒是想求你放城南捕房一條生路,”範捕長冷笑一聲,眼楮卻是有意無意地掃一眼某個年輕的紅箍。
hkguy 發表於 2016-5-20 23:11
第一百三十章 各有所求

    趙渤在捕房里的靠山,就是範捕長,他順著那目光看去,心里頓時有了主意。

    不過就算有主意,現在不能說出來,要不然被王二看到,他就保不住自己的位置了——李永生可以原諒一個人,但是絕對不可能同時原諒兩個人啊。

    不多時,王二就被控制起來了,起碼不能出了這個大院,他只能央求一兩個自願者,幫忙傳遞一下消息——這還得經過範捕長同意。

    沒辦法,他犯的事兒性質比較嚴重——還可能是被別人指使的!

    趙渤尋個機會,悄悄走到年輕的紅箍身邊,“阿賓,有空嗎?聊聊?”

    “沒空!”阿賓冷冷地看他一眼,“我馬上又要出工了,趙頭兒你還是想想怎麼應對吧。”

    年輕的刑捕專修生,很看不慣捕房里這些蠅營狗苟,做了捕快,就該伸張正義才對,對不公正的現象麻木不仁,反倒要忌憚某些地賴子,他非常看不慣。

    反正他就是個自願者,忙完慶典就回去了,只要他不出大紕漏,不怕別人歪嘴,雖然京城刑捕專修院只是第九大,但終究是位處京城,誰敢隨便構陷里面的專修生?

    “阿賓,你別這樣嘛,”趙渤勉力笑一笑,低聲發話,“結業後想留京嗎?”

    年輕紅箍不屑地看他一眼,“趙頭,您還是先把自己留下吧,我真的要出工了。”

    這年輕人真是有沖勁!趙渤又低聲說一句,“我能保你進捕房。”

    阿賓的身子,頓時就是一僵——趙頭這一箭,正中他的膝蓋。

    前面說了,阿賓是外地人,前面也說了。刑捕專修院的修生,很多人都進不了捕房,別說八大之外的。就是八大之內的也是如此。

    捕房的編制有多麼搶手,那根本不用問。他們面臨的,並不僅僅是專修院之間的競爭,很多本修院的修生,結業之後也會進入捕房——本修院的武修尤其吃香。

    阿賓不是京城人,家里有點小辦法——這一點無須解釋,沒點辦法的,就花不起這個錢,供他在京城讀專修院。

    專修院結業之後。如果沒有意外,他會回到家鄉,在捕房里做個幫閑,若是遇到合適的機會,可以納入編制——家里有辦法嘛。

    若想留京,那就比較慘了,絕對進不了體制——多少地賴子都是制修呢,而專修院出來的,只是準制修。

    對于專修生來說,留京進捕房。那更是痴人說夢了,太難了,花錢都搞不定。

    阿賓原本沒這想法。也就無欲則剛,猛地听到這麼個條件,心里的震驚可想而知。

    他愣了好一陣,才勉力一笑,“趙頭你莫要開玩笑,我花不起那個錢。”

    他想留京進捕房,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要花很大一筆錢——關鍵是有價無市。

    “不用花多少錢,”趙渤很干脆地表示。“你在李永生面前,幫我說兩句好話就行。”

    “我跟他不熟!”阿賓很不耐煩地回答。“只是談得比較投機,趙頭。你這個要求,請恕我不能答應。”

    他也不傻,李永生擺明了是貴人,朝陽大修堂的修生,更是將來的貴人。

    他幫貴人說情,還報信了,毫無疑問留了一分機緣,好鋼要用在刀刃上——誰知道將來我會遇到什麼事呢?這份人情,真不是能拿錢來衡量的。

    “我保證你進京城捕房,真的,”趙渤一字一句地發話,“你考慮一下。”

    “關鍵是我自己就看不慣你這樣行事,”阿賓真是有什麼說什麼,“他說你尸位素餐,沒錯啊,我都看不慣的事情,我憑什麼替你求情?”

    “我改,我改還不行嗎?”趙渤也火了,“尼瑪,別人都這麼做,也沒啥後果,為啥輪到我,就是這樣呢?”

    阿賓淡淡地看他一眼,“趙頭,你這個態度,我無法幫你求情。”

    “我都說我要改了,”趙渤苦惱地一拍額頭,“阿賓,我虧待過你嗎?”

    阿賓頓時語塞,趙頭這個人,怎麼說呢?毛病很多,平時架子也擺得很足,但是對自己這幫自願者,還真沒啥說的,大局沒問題,只是對普通黎庶……有點重視不夠。

    他沉默半晌,終于點點頭,“我幫你問一下,結果不能保證……頭兒,你人不壞,但是做事真的不夠認真。”

    “我都說了要改,”趙渤苦惱地抓一下頭發,“這尼瑪帝都腳下,惹不起的人真的太多了,這樣……你幫我說,成不成的,我都有份心意,可以嗎?”

    與此同時,李永生坐在朱捕長的馬車中,恭敬地看著兩名師姑——其中一個還是剛認的。

    進了私密空間,劉師姑就不再端著了,她笑著發話,“你小子可以啊,還知道找我幫忙,我以為你早把我這個師姑忘在腦後了。”

    她跟李永生聯系得不算多,身為名頭極大的郎中,她的事情也很多。

    不過她們同窗之間聯系得很密切,所以她從湯昊田那里知道,李永生的針術極為精湛。

    曲勝男的傷情,在京城的醫生圈子里不是秘密,坤帥都為此出面,召集名醫會診,劉師姑其生也晚,沒有機緣參與會診,但是她的師尊柳雲鵬卻是去了的。

    柳雲鵬就是人稱“南楊北柳”的北柳,是中土國數一數二的名醫,名氣甚至比御醫陰九天還大。

    當然,這並不是說北柳的醫術就超過御醫了,嚴格來說,兩人的所長不同,陰九天偏重的是護理養護,相對比較穩健,一旦出手就令人信服。

    柳雲鵬護理的水平也不差,但是他更擅長處理各種突發的病情,而且治療時,喜歡使用虎狼之方,大開大闔。

    虎狼之方听起來恐怖,其實就是“病重用猛藥”,以他的醫術,開的方子沒治壞過幾個人,但是傷患受點小折磨,卻是難免。

    因為他是這樣的醫治風格,所以御醫是陰九天,而不是他。

    給宮里人治病,誰敢擅用虎狼之方?

    話扯得有點遠了,總之,劉白蓮的師尊柳雲鵬,也沒有治好曲勝男。

    他倒是有一番奇想,想在曲勝男身上試一試,不過那種手段,若不能將人治好,就會將人治死,不死也會半殘——其間的過程還會很痛苦。

    這種冒險的治療手段,就算曲勝男答應,坤帥也不會答應。

    劉師姑非常清楚曲老的情況,听說李永生用針灸將其治好,心里真是……簡直了。

    九鳳齊鳴針法,只在傳說中,今人不得見,所以她很想跟李永生探討一番。

    但是怎麼說呢?她好歹是師姑的輩分,這樣的針法也不是隨便能討論的——中土國對知識產權的保護很一般,所以大家對獨門手段,也遮掩得很緊。

    今天阿賓去找她的時候,她正好在,一听是這樣的情況,直接去府城捕房找朱捕長。

    李永生笑著回答,“孔總諭走時說了,京城里有事,找劉師姑最穩妥。”

    他還有陳師姑和湯師姑可求,那倆還都是司修,劉白蓮只是高階制修。

    “根本不用我出面嘛,”劉師姑笑著努一努嘴,目標是身後的馬車,“都能請動朱塔任家了,師姑我可差遠了。”

    李永生笑著回答,“那只是機緣巧合,京城遇事,當然要找您了。”

    劉師姑笑吟吟地看他一眼,“你小子有點不老實!”

    朱塔任家處理這樣的事足夠了,曲勝男那更是沒誰敢招惹的,說句實話,她都有點奇怪,為啥小李不請曲老出馬——那位可是腦門刻字的坤帥人馬,軍中典範。

    不過她這個心思,不能說出來——有多少人等著搭上坤帥的船呢,朱捕長跟她關系不錯,但是她也在四處尋找上進的機緣。

    “您真的冤枉我了,”李永生笑著回答,“我想求助的,就是大修堂的教諭和您,您今天在,就省下找教諭了。”

    “好了,不扯那些了,”劉白蓮笑著搖搖頭,又斜睥朱捕長一眼,“听說你得了針王桂一男的傳承?”

    “我真沒得他的傳承,”李永生搖搖頭,“他的傳人找來,我也不會認……我有我的機緣,我的運氣一向不錯,比如說才來京師,就見到師姑您了。”

    “你這小子,真是會說話啊,”劉師姑笑得花枝亂顫,“好了,也不跟你客氣了,今天朱捕長趕過來,算不算給你面子?”

    “這怎麼算給我面子?”李永生很堅決地搖搖頭,“師姑,這是您的面子,要沒有您,朱師姑認識我是誰啊?”

    “這小子不但帥,而且還滑頭,”劉師姑側過頭來,一本正經地跟朱捕長說,“你看,我就說你得親自來一趟。”

    “呵呵,”朱捕長穩穩地一笑,看起來她是那種不苟言笑的人,“小李,你既然叫我一聲師姑,那師姑的家人有點痼疾,幫著看一看……沒問題吧?”

    劉白蓮接話了,“有問題也要克服,劉師姑把話放這兒了。”

    李永生身子一直,緩緩點頭,“我盡力,但是郎中的規矩,兩位師姑應該也知道。”

    郎中的規矩多了去啦,中土國還不準無證行醫呢,但是他的意思很明白——我可以出手,但是治得好治不好,不能強求。

    朱捕長很干脆地點點頭,“我明白,你也不要有別的想法……我大姐癱瘓三十年了,只要不把人治死,你盡管放手去做。”
hkguy 發表於 2016-5-20 23:12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朱大姐(520加更)

    朱捕長是衛國英烈之後,她的父親就死在了衛國戰爭中,按說她應該享受相關待遇。

    不過非常悲催的是,她的大哥在戰爭中被俘了,以中土國人的觀念來說,成為俘虜是不能忍受的——這是保家衛國,沒有必死之心,你上什麼戰場?

    後來她的大哥死了,在交換俘虜的過程中,新月國試圖發起偷襲,中土國堅決地反抗,結果兩邊的戰俘十不存一。

    所以朱捕長,是被大姐帶大的,朱家七兄妹,朱捕長排老三,大姐為了帶大五個弟妹,付出了太多太多。

    當她本修院結業,接下帶四個弟妹的職責的時候,大姐因為意外事故癱瘓了。

    癱瘓好治,也不好治,關鍵是那時的朱家沒錢,等有錢之後,這病就拖得太久了。

    這麼多年下來,朱捕長想了很多辦法——除了柳雲鵬的虎狼之藥,她基本上想遍了法子。

    虎狼之藥,她一開始沒打算用,這也是北柳不能成為御醫的原因——癱著的大姐,也是活著的大姐,總比死了的大姐好。

    現在她後悔了,但是也不敢用了——大姐的身子扛不住了。

    那麼,治療這樣的沉痾,什麼手段最好?問都不需要問,針灸!

    她跟劉白蓮結識,起初是醫患關系,劉白蓮的醫術很強,所以就成了很好的私交。

    今天劉白蓮趕來告訴她,說我有個師佷,被捕房抓了,這師佷的針術相當了得,幫一下吧。

    朱捕長說,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他只要做得不是太過分,我就保了。

    結果劉白蓮告訴她︰他有可能治得了大姐的癱瘓——他做錯事,你也得保!

    朱捕長當時就毛了︰尼瑪。有這樣的人,為啥你不早給我介紹?

    我也是才知道。他有那麼牛,劉白蓮不會告訴她,說此人治好了曲勝男,所以她解釋說,關鍵這個人太年輕,我怕你不相信——我自己都不相信。

    朱捕長卻是很相信劉白蓮的,于是趕到城南捕房,揪住了當值的範捕長。趕了過來。

    看到李永生的相貌,她也有過那麼一點點動搖,這人真的太年輕了——不管在哪個位面,醫生都是個經驗型的職業。

    但是接下來,李永生表現出的言談舉止,以及他泄露出的一些信息,都告訴她——這不是個普通人。

    所以她馬上開口,要求對方幫著治療大姐的癱瘓。

    李永生听完這些之後,很干脆地點點頭,“好說。這病我能治。”

    無非是個癱瘓,甚至連塑骨丸都不需要——不過話說回來,以朱捕長的地位。想方設法求一顆塑骨丸,也不是多大的難事。

    對大多數有辦法的人來說,塑骨丸治不好的病,那真是絕癥。

    “你真的能治?”朱捕長駭然地看著他,眼中有驚也有喜,“不需要看一看再說?”

    這還需要看?李永生心里冷哼,不過為了避免麻煩,他嘴上卻說,“請你相信我的針法。這種情況,適度康復沒有問題。”

    “我不希望僅僅是適度。雖然那樣我也會很驚喜,”朱捕長沖著李永生一拱手。鄭重地發話,“家姐尚未有子嗣。”

    “啥?”李永生愕然地張大了嘴巴,你還想讓你大姐生孩子?這可就太難了!

    他看面前這位朱捕長,似乎也奔五張了,你大姐起碼五十多吧?“不知令姐高壽?”

    “五十六歲,”朱捕長淡淡地回答,“不過她若康復,生孩子的危險我們會考慮到。”

    這才是……李永生徹底無語了,老蚌生珠從來都是很危險的,若是生過一個孩子,產道通暢的話,危險多少會下降一些,但是從未生過的話,成功概率實在太低了。

    “朱捕長的大姐,以前做的就是穩婆,”劉白蓮解釋一句。

    “那好吧,”李永生點點頭,人家都已經拿定主意了,他多什麼的事兒?“現在就帶我去看人吧?”

    朱捕長的大姐住在城南郊區,一個五畝地大小的院子,里面差不多有百十人——朱家子弟全住在這里,大姐沒嫁出去,當然也住在這里,接受弟妹們的照顧。

    李永生進來的時候,一個女僕正在幫她翻身,天氣太熱,必須得時時翻身。

    女僕的動作輕柔而熟練,李永生走上前,捏一捏老人的胳膊和腿腳,笑著點點頭,“看護得不錯,肌肉也沒有過度萎縮,肌體反應很好。”

    “慚愧,現在也是雇人來做了,”朱捕長苦笑著搖搖頭,“家里人都有大小事要忙,我們能做的就是找個會照顧的人,多弄點好藥物。”

    李永生聞言點點頭,看來這大姐癱瘓三十年,肌體能保持得這麼好,除了是弟妹們用心照顧,珍稀藥材跟得上,也是一大原因。

    他用手在對方全身按一遍,陷入了沉思里。

    等了一等之後,朱捕長還是按捺不住焦躁,“能治嗎?”

    “能治,”李永生干脆地點點頭,眼楮依舊閉著,“她體內藥性殘存太多,怎麼妥善處理好這個問題,才是關鍵。”

    朱捕長愣了一愣,才又發問,“藥性殘存……好事還是壞事?”

    “是好事也是壞事,”劉白蓮出聲發話了,“好事是藥性深入腠理,甚至骨髓,但是積蓄下來的藥毒也不可小看。”

    朱捕長一听就明白了,于是沖著李永生一拱手,深深地鞠一躬,“那就拜托您了。”

    堂堂順天府的副捕長,竟然向一個小輩施此大禮,可見她對姐姐的感情了。

    “朱師姑您客氣了,”李永生讓開身子,笑著一擺手,“這是我該做的,處理得好的話,三個月……三個月我就能保證她康復。”

    “什麼?”一直默默地看著他們的大姐,終于發話了,她一臉狐疑地看著面前的年輕人,然後側頭看一眼自己的妹妹,“三兒,小心騙子啊,他收你多少錢?”

    朱捕長不理會自己的大姐,而是盯著李永生,顫抖著發問,“你確定?”

    “處理不好的話,得半年時間,”李永生笑著回答,“不過康復……我保證。”

    “三兒,攆他走,”大姐叫了起來,“看他年輕,我就不追究他的責任了,但是咱朱家的錢,不是那麼好騙的。”

    “大姐,”朱捕長沒好氣地看她一眼,“我好歹是捕長呢,誰敢騙到我頭上?你放心好了,人家雖然年輕,是有真本事的!”

    “姐,真的,”劉白蓮笑著點點頭,“這是我師佷,您信不過別人,總要信得過我吧?”

    大姐當然信得過這位,她愣了好一陣,然後淚水從眼角滾滾落下,止都止不住。

    良久,她才哽咽著問一句,“真的……能康復?”

    “能,你平息一下情緒,”李永生點點頭,轉身向門外走去,“明天,朱師姑你把人送到我那邊去治……算了,我在五道坊租個客房吧。”

    兩位師姑看著他離開,好半天之後,朱捕長才問,“白蓮,他在五道坊,真有什麼親戚?”

    “這個……我也不知道,”劉白蓮搖搖頭,“听說是孤兒來的。”

    “孤兒能攀上朱塔任家?”朱捕長沖著窗外努一努嘴,別看她是順天府的副捕長,比任家可是差多了,順天府是歸幽州郡管轄的,縱然是京城,也不是直轄市,就是個計劃單列市的級別。

    李永生走出門,永玢就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臉上是狡黠的笑容,“李哥哥,怎麼跑到五道坊了?”

    “找親戚,”李永生一本正經地回答,“真的。”

    “是這樣嗎?”永玢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嘴角的笑意,是擋也擋不住,“回家我就告訴永馨姐。”

    “隨便你了,”李永生笑一笑,“不告訴她的話,也許你能長得漂亮一些呢。”

    他實在是不想讓紅塔任家誤會自己,不過她真要說了,那也無所謂。

    那我就要想一想了!永玢大大的眼珠不住地轉動,卻沒注意到身後站立的侍女。

    大概診斷清楚,李永生就要告辭了,朱捕長不答應,一定要留飯——這里雖然只是她的娘家,但是身為朱家在官場里發展最好的人,她說話沒人敢不听。

    不過李永生堅辭不受,他說今天你先幫著你大姐調整一下情緒,傷患心情好的話,治療起來會事半功倍,而且我也需要一段時間,來考慮治療方案。

    他擺脫朱家的挽留離開了,劉師姑跟他一起,坐著任家的馬車走了。

    既然已經被永玢發現了,李永生也不掩飾,坐了馬車來到五道坊,找了一家客棧,定了一間房間之後,又邀請劉師姑吃晚飯。

    雖然今天是任家的永玢最先趕來的,但是劉師姑的支持也很有力,他必須感謝。

    劉白蓮說,咱們還是去來去書苑好了,現在時間還早,我去那邊訂個亭子,你晚點過來也行。

    李永生要送永玢回家,倒也沒有多想,笑著點點頭。

    去了任家,他也沒有進門,在門口,他就跳下了馬車,又叫了一輛馬車走了。

    到了來去書苑,問一問門童,他來到劉白蓮訂的亭子,發現劉師姑居然沒在。

    他也沒有在意,叫了一壺茶來喝,半個時辰之後,湯師姑來了。

    他正奇怪,湯師姑怎麼也會來的時候,遠處又走來幾人,中間一人個子不高,卻異常精神和矍鑠,不是別人,正是曲勝男。
hkguy 發表於 2016-5-20 23:13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三爺你好

    曲勝男身邊,跟了曲婉兒、湯昊田和劉白蓮。

    李永生見狀,忙不迭站起身來,沖著曲勝男一拱手,笑著話,“曲老怎麼來了?”

    “來給你做主,”曲勝男大喇喇地坐下,沒好氣地話,“你眼里沒我這老太太,我可是還記得,誰幫我起了沉痾。”

    “曲老您這話說得,”李永生聞言就笑,“一點小事,怎麼好麻煩你老人家?”

    “那是,你現在又有朱塔任家,又有政務院撐腰,”曲勝男冷笑著話,“手握赦免卡,眼里自然看不上我這個乞骸骨的老太太了。”

    要不說老小孩,別人求她,她嫌麻煩,但是李永生不求她,她也生氣——關鍵是劉白蓮告訴她,李永生差點被人構陷成功。

    劉白蓮會做人,喊來了朱捕長不說,眼見那齙牙仗了褚三的勢,竟然令城南捕房束手無策,她就想到了聯系曲勝男。

    這不光是李永生的事兒,劉師姑也想借著這個師佷,跟京城里一些權貴搞好關系,曲勝男身後的坤帥,那是相當了不得的。

    不過她知道這番因果,是因為湯昊田,身為好姐妹,她不能繞過湯家姐弟,所以才托了湯昊田,正式拜見曲老——事實上,她身為名醫,也曾經見過曲老太太。

    不多時,陳師姑也來了,姐妹們一場,有些好資源,當然要共享。

    陳師姑已然是高階司修了,跟曲勝男修為相當,但是兩人的資歷差得太遠了,人脈更是天壤之別,所以她對著曲老,也是恭恭敬敬。

    來去書苑開席比較晚。來的都是過夜生活的,就在他們吃喝正酣的時候,很多酒席已經散場。

    褚三今天陪兩個赦免回來的弟兄喝酒。比較早就散了,飽暖思****。他想起剛得手不久的小美人,打算去她那里過夜。

    不過,就算他打算上馬車的時候,黑影中走過來四個人,四人的手上,都握著短刀,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握草,”褚三這邊的跟班不干了。也掣出了家伙,“敢埋伏三爺,膽子不小!”

    四人也不說話,繼續前行,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慢著,”褚三大喊一聲,“敢問可是御林軍的內衛?”

    當頭那人听到這話,將氣勢松懈了下來,冷哼一聲,“算你小子運氣。居然識得內衛。”

    “不敢,我也是瞎猜的,”褚三笑眯眯地一拱手。“我也只是識得你們手中的戮心刀,敢問幾位大哥,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些誤會?”

    御林內衛,是從御林軍中挑選出的高手,主要是用來保護官府中的重要人物,這是朝廷對官員們的愛護,同時也算是耳目。

    褚三雖然有根腳,但是也 軍隊。尤其是這種御林內衛,可是有殺人執照的。而且這些人出動,身後肯定有大佬示意。

    當然。褚三真想抵抗的話,對方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御林內衛主要是用來保護人的,攻擊力有所不足,起碼他們手上略帶弧度的短刀,就是用來近身肉搏的,並不適用于戰陣沖殺。

    但是褚三根本不敢反抗,只要他一動手,那就是大典期間惹事,萬一再傷一兩個人,他只有亡命天涯這一種選擇。

    正是因為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才沒敢動手。

    對方一開始威逼過來,顯然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被識破之後,才有“運氣不錯”四個字的評價。

    所以褚三斷定得出來,對方是存了濃濃的惡意,所以他很委屈地問︰你們認錯人了吧?

    結果他這話一出口,旁邊的小弟們嚇得頓時把武器收了起來,在京城跟御林內衛斗毆,那不但得膽子大,還得足夠無知才行。

    四名內衛並不回答,走上前將褚三圍了起來,才冷冷地話,“褚老三是吧,跟我們走。”

    這尼瑪……居然不是誤會?褚三的眼珠不住地轉著,渾身的酒意全化作了冷汗——誰這麼大手筆,竟然請出御林內衛對付我?

    內衛的權力極大,但主要負責的還是保護,主動出手抓人非常罕見,很多官員甚至指使不動身邊的內衛做這種事。

    他勉力笑一笑,“諸位大哥,不知哪位大人召見小的?小的也好備份厚禮。”

    “少廢話,”帶頭的漢子冷哼一聲,“你告訴我,走還是不走?”

    “我走,我走,”褚三硬著頭皮點點頭,他在京城展得不錯,不想就此亡命天涯。

    四名漢子挾持他上了一輛普通馬車,揚長而去,褚老三倒是也有幾個不怕死的小弟,遠遠地綴著這輛馬車。

    車行了小半個時辰,停在了來去書苑,褚三和跟蹤的人齊齊松了一口氣︰這也是個商業場所,並不是可以動用私刑的深宅大院或者荒郊野外。

    四名內衛裹脅著褚三走了進去,根本不理會吊在身後的阿貓阿狗。

    事實上,他們也有這個底氣,內衛行事從來不遮掩——捕房都無權過問。

    將人帶到一個小亭子處,四名內衛默默地退下。

    褚三茫然地看一看面前的一桌人,五女兩男,有老有小,七人自顧自地吃喝聊天,根本沒人看他。

    對方不說話,他也就不說話,乖乖地站在那里,一言不。

    大丈夫必須能屈能伸——主動開口的後果,絕對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不知道站了多久,上的老婦側頭看他一眼,淡淡地問,“城南褚三?”

    “正是小的,”褚三抬手一拱,彎下半個身子,恭敬地問,“敢問老人家是?”

    “一個乞骸骨的老不死,比褚三爺名氣差遠了,”老婦幽幽地嘆口氣,“我是早就該死的曲勝男,三爺不識得,也是正常。”

    褚三先是一怔,然後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咚咚地磕起頭來,“曲老饒命,小人一向景仰您,其生也晚,不得瞻仰尊面,如有什麼不敬之處,任曲老打殺。”

    這一刻,他是真怕了,他在官府里見到個化修,也不會怕到這樣的程度,若是對頭的話,他甚至可能只有稍稍的表面恭敬。

    但是曲勝男是何人?軍中耋老坤帥心腹,是活著的傳說,這樣的人想殺他,根本都不需要找理由——最多事後尋個由頭就是了。

    听曲老的話,大概是自己手下的人,不知道誰做差了什麼,惹得她老人家大怒。

    他足足磕了三四十個頭,額頭的血都流到了地面上,然後才听到一聲輕哼,“這里是文雅之地,起身!”

    他立刻停下,乖乖地起身,甚至都不敢為了表示誠意,繼續磕下去——在這種能輕易碾死自己的人面前,任何主見都不要有,乖乖听話才是正理。

    “這是我的恩人,”曲勝男指一指身邊的年輕男人,緩緩話,“褚三爺給我這老不死一個面子,放他一馬,可好?”

    “曲老您饒命,”褚三嚇得不住拱手,“這位兄弟……這位大哥的事兒,明日午前,我小褚定然給您一個交待!”

    他不需要知道生了什麼事,堂堂的曲勝男,居然動用御林內衛將他帶來,絕對可以確定事情是他的人做的。

    曲老的憤怒,他也感覺到了,什麼“給個面子”“放他一馬”,這種反話,听錯了會死人的——他不盡快給曲老一個交待,能活著逃出京城都是不錯了。

    那麼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出那個瞎了眼的家伙。

    于是他深深地看李永生兩眼,將其相貌牢牢地記在心中——很好記的相貌,非常帥氣的小伙,面上一道顯眼的新傷。

    若是曲勝男不說反話,他還敢上前問一問緣由,現在真是連問的膽子都沒有。

    他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告辭,只見曲勝男身邊的中年婦女一擺手,連話都沒有。

    褚三又看看曲老,現她沒什麼表示,又深深地鞠了一躬,倒退著離開了。

    這次,那四名御林內衛並沒有攔著他,也沒有跟上去監督他行事,絲毫不怕他跑了。

    這是曲勝男愛惜羽毛,不想公器私用,很多老派人都是這樣,為了防止褚三作怪,她派內衛將人弄來,就已經是最大限度了。

    當然,褚三要是不給曲老面子,敢陽奉陰違的話,曲老也不介意破一次例。

    這種放手的味道,褚老三當然也知道。

    他狼狽地跑到來去書苑門口,招來跟蹤的小弟,咬牙切齒地低聲怒吼,“查,馬上給我查……最近誰招惹了一個面上有疤的英俊少年,我只給你們三個時辰!”

    小弟們頓時四散而去,不多時,又有一輛馬車駛來,是他的智囊“軍師”到了。

    軍師將他接上馬車,低聲問,“三哥,點子很扎手?”

    “何止扎手,是要命啊,”褚三愁眉苦臉地回答,他都快哭出聲了,“曲老……曲勝男說了,要我放她一馬,別為難她的恩人了。”

    “曲勝男?”軍師聞言,倒吸一口涼氣,愣了好一陣,他才不可置信地話,“這豈不是說,咱們找不到人的話,想活都很難?”

    “誰說不是呢?”褚三的臉上,淚水滾滾而下。

    過了一陣,他抬手一擦眼淚,陰森森地話,“今天晚上,誰也別睡了,我要死了,誰也別想活著。”
hkguy 發表於 2016-5-20 23:13
第一百三十三章 急煞褚三(三更求月票)

    褚三沒有用了一個時辰,就查到了事情的真相。

    順天府城南雖然不小,但是褚三的人馬就那麼多,了解一下他們最近做了些什麼事兒,就知道了。

    而且齙牙今天失手,被捕房抓了,也有人匯報給褚三,甚至齙牙的人還求助到三爺這里,說捕房咬得很死,說慶典之前鬧事,不許保人,希望三爺出個面。

    褚三沒見到曲老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事兒了,不過他也很痛恨自家小弟沒眼色,大典期間興風作浪,就說這事我知道了,等我回頭方便時再說。

    當他知道,齙牙試圖敲詐的,就是一個面上有疤的英俊少年時,他整個人都炸了,“我⺪、握草、臥槽……這個禍害,他怎麼不去死啊!”

    褚三是老派江湖人,雖然他不得不屈服于曲勝男,但是心里總有點僥幸——如果這件事我的人沒做差的話,我也認打任罰,不過我不會退避到底,起碼要給自家兄弟爭個活路。

    現在听說過程之後,他完全放棄了保人的念頭——尼瑪,你自己作死,怪不得我。

    擱給我是曲勝男,也饒不過你啊。

    事情查明了,但是……還不算完,這四人目前還都在城南捕房關押著,這麼坐視,顯然不能令曲勝男滿意。

    褚三仔細想一想,一咬牙,“走,跟我去城南容納所!”

    容納所就是那個關押了三四百人的大院子,隨著大典臨近,外來的人逐漸多了,不守規矩的也就多了,而捕房大力抓治安,容留的人多了。要有一個容納所。

    褚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後半夜了,听說他要保人。值班的捕快連連搖頭,大半夜的不能保人。你想保,起碼要有一個捕頭點頭才行。

    褚三也不敢強求,只能將馬車停在院子門口,半睡半醒中熬過了這一夜。

    第二天辰初,才有捕頭來這里走一圈,听說褚三要保人,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這件事是朱捕長過問的。你要保人的話,讓府房大老板張曉宏話吧。

    褚三也已經知道,李永生昨天是被朱捕長保出去的,其中還有朱塔任家的人露面,這時候他哪里敢再請張捕長露面?

    張曉宏一旦知道,面臨的是這種級別和數量的對手,估計撕了他褚老三的心都有——其他人也就算了,曲勝男真的太可怕了。

    那這樣吧,我們見他們四個一面可好?褚三和和氣氣地跟捕頭商量,又悄悄塞過去兩個金錁子——你總不會以為。這時候我們敢搶了人跑吧?

    捕頭不收金錁子,也不想放他們見面,但是他真惹不起此人。所以就表示說,你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就好,見一面就行了啊。

    為了保險起見,他還召了七八個自願者圍過來——你要是敢搶人,傷了自願者,張曉宏也不保住你!

    令他們吃驚的是,褚三見了這四人,連招呼都沒打,一抬手。四五個混混就沖上去,手執鐵棒。將四人的腿骨打折。

    領頭的齙牙,更是被褚三一抬手。戳瞎了一只眼楮,“老子讓你有眼無珠!反正長著眼楮也沒用。”

    “喂喂,搞事?”捕頭著急了,“你知道是慶典期間嗎?”

    “這位差大哥,他們惹了不該惹的人,”褚三拱手一抱拳,淡淡地話,“先略施薄懲,表明我的態度……現在我能保人了嗎?”

    捕頭很堅決地搖搖頭,“說了你不能保人,就是不能保,你下如此重手,我得考慮把你也扣下才行。”

    “差大哥,行個方便,”褚三又一拱手,“我是帶人去見李永生的,午前帶不到,我就要亡命江湖,但是走之前,我可以快意恩仇一下。”

    直到這時,他也不敢報曲勝男的名頭,一來是曲老實在太可怕了,二來他在道上行事,招惹的仇家也不少,萬一有人听到這消息跳出來,那後果他根本不敢想。

    捕頭听到這話,眉頭一皺,“你是在威脅我?當我沒有留影石?”

    “我不是威脅你,是我不想死!”褚三苦笑一聲,“你幾曾見我褚三這麼好說話?你這樣的,平時我都不放在眼里,現在我求你了……留一份情面,日後好相見。”

    捕頭看著他,若有所思地問,“李永生真有那麼狠?”

    “比你知道的還狠,”褚三嘆口氣,“給個面子……行嗎?”

    “我去問一下,”捕頭轉身走了。

    他想打听昨天事情的經過,真的太簡單了,隨便一問自願者就知道,是李永生表示先放過齙牙一行人。

    那他就有了決斷,收了褚三兩百銀元的保金,完成手續之後,將人放了——那兩顆金錁子,也值兩百銀元,反正他沒收,就算出錯也不是大事。

    而且他考慮,褚三就算行苦肉計,戳穿眼楮總假不了,十有*,真是被那個本修生吃定了。

    褚三想的根本不是簡單地戳瞎眼楮,想讓曲老滿意,不死一兩個人怎麼行?

    將四個人帶出來之後,他考慮一下,“手腳打斷,手筋腳筋挑了,帶給李永生。”

    “三爺,”齙牙撕心裂肺地叫著,“我可從來沒有失了孝敬,我不服!”

    “你做花賬,當勞資不知道?”褚三冷笑一聲,“這都是小事,千不該萬不該,你眼瞎……天子腳下,隨便逮個人,你就敢欺負?勞資差點被你累得把命丟了!”

    “行了,”軍師出聲了,“若不是等著讓李永生落你們,你們就可以去護城河求大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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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會?”褚三氣得哼一聲,“老子還會給你們禍害我的機會?我跟你們說過多少回了,順天府不是隨便什麼府城,這是天子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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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行,”褚三一指他,“你例外,其他人……行了規矩。”

    褚老三也是頭疼,不知道該怎麼跟曲勝男交差,見有人自告奮勇,他倒也不怕嘗試一下——大不了那廝跳護城河。

    其他三人,就是那樣了,手腳打斷,各種大筋割斷,然後馬車直奔李永生寄宿的客棧——他在五道坊地區住宿,哪里瞞得過這些人?

    四人被塞在馬車里,不能示眾,畢竟是大典時期,太有礙觀瞻,太不和諧了。

    不過他們趕到的時候,李永生已經退房了,褚三頓時又是一陣抓瞎——臥槽尼瑪,我總不能帶著這四個人去找曲勝男吧?

    總算還好,客棧的小二知道李永生去哪兒了,不過他支吾了好一陣,直到軍師丟給他一塊銀元,他才說出了去向。

    怪不得他不敢亂說,前來接人的,是朱捕長的馬車,順天府總共三輛,做店家的,哪個能不知道?

    褚三听了之後,心里又是一涼,朱捕長不但保人,還接人出去,這尼瑪李永生,難道是今上失散多年的兄弟不成?

    不過既然知道人是朱捕長接走的,那麼接下來找人也很方便了。

    半柱香的時間,他們就尋到了李永生的去向,合著就在不遠處一個弄堂里,那里有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朱捕長的馬車還停在旁邊。

    褚三趕緊催著馬車過去,結果走到門口,里面听到外面喧囂,走出來一個女捕快。

    一看到幾個明顯不是好人的家伙,女捕快明顯地怔了一怔,然後冷笑一聲,“好啊,居然追到這里來了。”

    “這位姐姐,”軍師趕忙上前解釋,這一撥人里,也就他長得還像個正經人。

    那女捕快根本不理他,直接抬手關門,“你們等著。”

    不多時,院門再次打開,朱捕長冷著臉走了出來,她一眼就認出了褚三,咬牙切齒地低聲話,“褚老三……你有種,今天你給我沖過這個門,老娘絕對親手弄死你。”

    “朱捕長,我哪兒敢啊,”褚老三苦著臉連連拱手,“我是給李永生交待來了……”

    他有意無意地看一眼身後的馬車——您懂的。

    朱捕長的臉色這才好了點,她身為捕長,對這些道上的人如何行事,也非常清楚——那馬車里肯定有些有礙觀瞻的東西。

    擱在平時,她可以勒令人盤查馬車,但是這會兒她也不願意多事,只是冷冷地一哼,“我不管你怎麼想的,老老實實在門口待著,若是敢喧鬧,休怪我無情。”

    “可是……”褚三听得頭皮麻,忙不迭地喊一聲,“我這無論如何是午前過來了。”

    午前?朱捕長淡淡地看他一眼,抬手掩上了門,“我知道了。”

    關了門,她才搖搖頭,這李永生還果真神通廣大了,直接給褚三下死命令——怪不得他昨天對那幫地賴子不屑一顧。

    她不知道的是,這午前的期限,是褚三自己拍胸脯主動保證的——沒辦法,不保證的話,他很擔心自己能不能活著走出來去書苑。

    不過對朱捕長來說,最操心的還是現在小院里對大姐進行的針灸。
hkguy 發表於 2016-5-21 22:45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算太蠢

    朱捕長的大姐自打听說了李永生針法的神奇,激動得一晚上都沒睡好,拉著她一直聊到子夜,又是哭又是笑。

    朱捕長知道李永生原本在朝陽大修堂住,此人現在住五道坊的客棧,她也知道了,想一想客棧里龍蛇混雜,于是動用關系,尋了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

    今天凌晨,她看大姐實在興奮,索性連夜把人拉了過來。

    而李永生現在,正在小院里給大姐行針,若不是考慮到此刻不宜喧嘩,她真的有心從府房調來人馬,一舉掃平了褚三這雜碎。

    不過褚三既然是來道歉的,那也就無所謂了。

    中午時分,第一次針灸結束,效果極好,大姐痛得死去活來,那是發自骨髓的劇痛,但她卻是含淚笑著——她全身沒有知覺很久了。

    劉白蓮今天也是特意請了假來旁觀,對李永生行針的思路和手法,她真的是除了震驚,就只剩下震驚了。

    既然是師姑,在李永生不忙的時候,她就要出聲詢問,然後她發現,自己這個師佷還真的不藏私,大部分她問的問題,他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所以行針結束,兩人都沒結束探討,直到朱捕長發話,“白蓮,你想減肥我無所謂,但是永生是小伙子,正在長身體,又累了一上午……該吃飯了。”

    “那是,可以邊吃邊談,”劉白蓮點點頭,“呦,未初了呢,出去隨便吃點。”

    看到劉師姑拿出一個不小的日晷測時間,李永生的腦子一轉,是不是該把鐘表也搞出來?

    一行人走出門,迎面正撞上急得團團亂轉的褚三。

    他看到面帶傷疤的英俊少年,馬上一拱手,賠著笑臉發話,“李大哥。我是早來了,午前就來了,真的……朱捕長可以作證。”

    李永生微微頷首,“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我們先去吃飯,回頭再說。”

    這頓飯就比較簡單了,朱捕長倒是想弄點酒來,但是李永生說,下午還要行針。至于說大菜——啥時候不能做?

    吃完飯之後,幾人進小院小憩片刻,繼續下午的行針。

    酉初時分,李永生才忙完,然後他走出院子,去見著急得火燒火燎的褚三。

    褚三光棍得很,把自己的處理手段哇啦哇啦一說,最後很謙遜地表示,“這幾個家伙胡作非為,真不是我的規矩。我只是略施薄懲,具體該怎麼弄,李大哥你說一聲。”

    李永生挨個過目了每個人的慘象,想一想之後,淡淡地發話,“我對這個也沒有經驗……這只是薄懲,那重懲該怎麼樣呢?”

    “小伙子,不過是十塊銀元的事兒,”四人里,有人冷哼一聲。“我們四個大男人都這樣了,你還不滿足?”

    李永生根本不理他,只是看一眼褚三,笑著發問。“這就是你的規矩?”

    他好端端地請人吃飯,被人找上碴,而且十塊銀元那也只是試探,試探出他軟弱,那就是有多少搶多少,若不是有朝陽大修堂修生的身份。被人強行擄走都是有可能的。

    不過這些事,不值得細說,他就問一句——這就是你褚老三的誠意,是你褚老三的家風?

    “他一心求死罷了,”褚三尷尬地笑一笑,然後很干脆地表示,“一會兒自會送他去護城河求大道……其他人你怎麼說?”

    沉河的事兒,在京城的城狐社鼠中實在太常見了,根本不是秘密,沒有三兩三,誰敢在京城找飯轍?

    李永生並不在意此事,小小的地賴子,死就死了,又不是他下的手,正是所謂的“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他在意的,是對方說話的口氣,于是眉頭一皺,淡淡地發問,“你在問我?”

    僅僅這四個字,就把褚三嚇了一跳,他敬畏曲勝男,也有點頭疼朱捕長,但是直接面對李永生這年輕人時,他並沒有多少壓力——起碼他不會誠惶誠恐。

    听到對方這麼說話,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態度有點隨意了,于是干笑一聲,“我是說不管沉河還是打殺,閣下吩咐一聲即可,不勞您動手……務必要讓您滿意。”

    李永生淡淡地看著他,也不說話,恭維背後有陷阱,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他一旦出口,鐵鐵的一個“授意”跑不了,當然,褚三可能只是想巴結自己,不會拿此事做文章,但是他又何必留下這麼個隱患呢?

    看了一陣,他微微搖頭,轉身就要離開——沒辦法,人蠢無藥醫啊。

    這尼瑪……也太吊了吧?褚三目瞪口呆,一個字都不說,你讓我如何發落這些兄弟?

    而且,現在的局面,加上馬上有一個去護城河求大道的,你到底滿意了沒有?

    就在此刻,有人高聲叫了起來,“李大哥,五道坊我熟!”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說自己有辦法的,四個人里只有他是被打斷了雙腿,沒有挑斷手筋腳筋的。

    李永生頓住腳步,緩緩回頭看一眼,“倒還有個不算太蠢的。”

    握草,褚三就算再愚昧,他也明白過來了,于是抬手一拱,“閣下所說之事,交給我了,城南打探消息,沒有比我們弟兄更在行的了。”

    李永生微微頷首,“不要讓我等太久。”

    “這里還有一點小心意,”褚三走上前,遞了兩個金錁子過來,笑著發話,“就當給您壓驚了。”

    李永生並不伸手,淡淡地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這尼瑪什麼世道,連金子都送不出去了?褚三撇一撇嘴,一回頭又看到那不太蠢的家伙,微微頷首,“行,小子,今天屬你造化最大。”

    這位終于長出一口氣,“那也是托了三爺的面子。”

    你不會說話,可以不說嘛,褚三狠狠地瞪他一眼,“先把腿治一下,明兒起開工……幾天能問出來?”

    “三爺,我還不知道對方要找誰呢,”這位苦著臉回答……

    李永生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麼人,不過他相信,這些地賴子找人的效果,一定強于一般人,尤其是在平民棚戶區地段,他們的消息很靈通。

    今天行針的效果不錯,地賴子也終于曉事了,不枉他昨天留下的手尾,于是他背著雙手,在五道坊溜溜達達。

    酉初的京城,日頭已經西斜,但是空氣中的燥熱不減反增。

    走著走著,或許是受了天氣的影響,李永生的心里也生出一絲焦躁來︰什麼時候才能找到線索啊。

    就在此刻,他的身後響起了鈴鐺聲,不用看他就知道,後面來了馬車,于是他往牆根邊靠一靠,打算讓過馬車。

    不成想那馬車在他身邊停下了,他側頭一看︰咦,任家的馬車?

    車簾一掀,走下一個人來,那是一個令人驚艷的美女,身著玉色的寬袖短衫,半截小臂縴細而豐潤,下身是淺藕色長裙,露出一小截白生生的小腿。

    來的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任永馨。

    她一側身,又抱下一個小女孩兒,卻是永玢。

    李永生干笑一聲,抬手打個招呼,“這麼巧啊。”

    “李永生你什麼意思啊,”任永馨皺一皺眉頭,很不高興地發話,“永玢小孩子胡說兩句,你跑來五道坊干什麼?”

    李永生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我肯定有我的想法嘛,不過,用不著跟你解釋吧?”

    “關鍵是我得給你解釋,”永馨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從侍女手中接過一個小巧的團扇,不住地扇動著,“這大熱天,我本來是想在家里歇息的。”

    她的口氣有點刁蠻,不過大熱天跑出來,確實挺煎熬人的,李永生當然不會跟一個小丫頭叫真,他笑一笑,“那咱們找個茶館坐一坐?”

    “這里?”任永馨四下掃一眼,娥眉輕蹙,“前行三四里的文昌閣,茶舍不錯。”

    這里就是平民區,往北走一走,才有比較高檔的茶舍,她家教雖然嚴,但是在朱塔附近長大的女孩,接受不了這里的環境也正常。

    毛病倒是多!李永生暗暗腹誹,不過既然窗戶紙被戳穿,現在能跟親歷者交流,倒也省去他太多的事。

    天氣確實很熱,雖然有侍女在身後打著陽傘,任永馨還是不住地扇著團扇,時不時還要拿出手帕來擦拭額頭,倒是任永玢邁著一雙小短腿,興高采烈地蹦來跳去,根本不在乎。

    待走到文昌閣,任永馨的臉已經微紅,她跟侍女說一聲,“竹林訂一張桌子。”

    文昌閣是個集酒樓、客棧和茶舍一體的閑場所,面積有二十來畝,其中竹林是茶舍之一,院子里也真有片小竹林,很多人夏天就在這里喝茶,享受清涼的林蔭。

    竹林茶舍不是露天的,但只有一面有牆,也沒有包間,乘涼時用包間,那得有空調才行。

    牆的另一面,是一個小瀑布,一看就是人造的,但是一泓清水飛流直下,激起細碎的水珠,又有小溪蜿蜒流過,讓人感覺相當的清涼和舒爽。

    零散的十來張小茶桌,坐了七八桌客人,任永馨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靠近瀑布的一側。

    這里的消費可不低,最差的茶也三百多錢一壺,稍微好一點的,就得一塊銀元上下。
hkguy 發表於 2016-5-21 22:46
第一百三十五章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李永生請任永馨點茶,任永馨卻也不客氣,直接點了一壺一千三百錢的茶——價格只在中上,倒也不算宰人。

    所以李永生又添了兩碟干果,小茶舍賣,應該到不了兩百錢,這里卻要五百錢。

    這個價錢依舊不算貴,小茶舍沒有竹林和瀑布。

    李永生和任永馨坐在那里,很久都沒有說話。

    小永玢抓著干果,嚼的咯蹦蹦直響——任家雖然家業不小,也不是隨時都有干果可吃的。

    衛國戰爭之後,中土國足足用了二十年,才大致恢復了元氣,由于戰後人口激增,物質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都處于緊張狀態。

    大多數老百姓家里有點家產,都是一點一點攢出來的,任家不怎麼需要攢,但是家大業大,有個簡樸的家風,還是很有必要的。

    接待北極宮貴客,任家可以端上精美的糕點,但是對自家的子女,要求卻是極嚴——事實上很多家族,都是這樣教育孩子的。

    坐了好一陣,李永生覺得,總不能指望一個女娃娃主動打破僵局,于是笑著發話,“天氣挺熱,辛苦你了。”

    “沒關系的,”任永馨盯著茶杯看,頭也不抬地回答。

    李永生頓一頓,“有點想昨天那場雨了,起碼涼快點。”

    任永馨側頭去看飛濺的瀑布,漫不經心地回答,“是,昨天涼快。”

    你這人……會不會聊天啊?李永生覺得有點乏味,你不接話,讓我怎麼跟你聊?

    當然,對方年紀還小,他也不計較,“昨天多虧了永玢,及時趕了過去。”

    任永馨看著瀑布,淡淡地發話,“她年紀小,就愛胡鬧。”

    我去。李永生有點毛了,既然不能愉快地聊天,那我就直接點題了,“不知永馨妹子此來。是要跟我解釋什麼?”

    “這不需要問我吧?”任永馨終于扭過頭來,大大的眼楮,直勾勾地看著他,頗有點氣惱地發問,“你在五道坊來來回回。是為了什麼?”

    李永生端起茶水,輕啜一口,“我找人。”

    “找什麼人?”任永馨還是直勾勾地看著他。

    李永生有點生氣了,你不但不會聊天,還不會說話,“找我想找的人。”

    任永馨難得地笑一笑,不過那笑容絕對不代表友好,“你是想藉此引起我的注意?”

    “拜托,你不要自我感覺那麼好行不行?”李永生無奈地搖搖頭,“你是美女。但是不代表你可以魅惑眾生,我就是一個例外……顯然,你家最近沒有聯系上任冰冰。”

    “冰冰姐入道宮修行,書信不易,”任永馨搖搖頭,說起入了道宮的姐姐,她的氣勢就不那麼強了,“那你為何听了永玢的話之後,就去五道坊了?”

    李永生不答反問,“永玢的話。說的是真是假?”

    “她只是個孩子,”任永馨毫不猶豫地回答,“你覺得她說得可能嗎?”

    永玢听到這話,眼楮一瞪。嚷嚷了起來,“我說的明明是實話!”

    這里是幽靜的場合,她這一嗓子,引來了些許目光。

    “要像個淑女,”李永生沖她呲牙一笑,然後發問。“她說的哪里不對?”

    “我就知道是這樣,”任永馨頓一頓,端起茶水來喝一口,然後才又抬頭看向他,“還說你不是想了解我?”

    “拜托了,我只是想找人,”李永生見她氣場強大,索性就直說了,“就是那個讓你發了一場夢的人,那個人對我來說很重要。”

    任永馨頓時呆住了,良久才反應過來,“你說我做了一場夢?”

    “是不是夢,無關緊要,有些事情,你也沒必要知道,”李永生淡淡地看著她,“我只希望你給出我時間、地點……這是我最需要的。”

    任永馨頓時愕然,“我告訴你……我的經歷,卻沒必要知道原因?”

    “沒錯,”李永生坦坦蕩蕩地點點頭,“你應該知道,我是和張木子一起去你家的,想一想……她是什麼人?”

    任永馨愣一愣,又側頭看一眼永玢,“你找那人是為什麼?”

    “是為了讓我變得漂亮,”永玢嘟起嘴唇,氣呼呼地發話,“我要比你還漂亮。”

    任永馨根本不理她,只是盯著李永生。

    “那人對我至關重要,”李永生微微一笑,“至于說為什麼……呵呵。”

    任永馨氣得小鼻子抽動一下,最終還是嘆口氣,“是為了你的女朋友?”

    李永生盯著她,並不說話,直到對方承受不住他的咄咄逼人,將目光轉移開去,才哼一聲,“你若能幫我找到人,我允你一個道宮名額。”

    允我一個道宮名額?任永馨的嘴角抽動一下,良久,才深吸一口氣,“我要入上宮,起碼上十方,若是子孫廟的話,不談也罷!”

    李永生輕笑一聲,“你倒是志向遠大,我不怕告你一句,子孫廟不是你想的那麼羸弱。”

    他這是肺腑之言,但是任永馨哪里听得進去?“此事涉及我的隱秘,你不答應就算了。”

    “我並不想听你的隱秘,我也沒有興趣,”李永生搖搖頭,“你只需要告訴我,做夢的時間和地點就行了,其他的我不需要。”

    你既然不需要,何必來糾纏我?任永馨心里真的很不舒服,很多人都說,她就是從那一天開始,變得漂亮的,可她真的不想提——她一直固執地認為,那是個巧合。

    年少時的她還沒有長開,不太漂亮又如何?

    所以她非常反感別人提此事,這次也是家里的侍女偷偷匯報的——永玢那小妮子,還指望借此變得漂亮呢。

    不過李永生執意要問,她也不能不說。

    那是九年前的秋天,任永馨的初修院教諭偶然患病,她去教諭家探病,難得地路過了一次五道坊,回來的路上,因為道路塌陷,她走了條小路。

    就在這段路上,她腦子里猛地冒出那個念頭,回去之後,她就執意要改名,旁人都說她是做夢了,但是只有她確信,自己從頭到尾都清醒。

    任家的家風很嚴,改名可不是隨便的事情,女孩兒改名,相對容易一點,但那也是她不吃不喝哭鬧了三天三夜,才爭取來的。

    此後的事情,也就不用說了,自從她改名之後,真的是越變越漂亮了,所以家里都傳說,當時她做了個夢,遇到機緣了。

    任永馨不是特別相信——起碼嘴上不是很相信,但是她也不敢說不信,所以她不喜歡別人提起此事。

    因為事發突然,她真的記不起具體地點在哪兒了,反正就那一里多兩里地的路,就是在那段發生的。

    不過她倒是記得日期,九年前的九月十五日。

    “十五日,”李永生長出一口氣,“你確定?”

    “我確定,”任永馨點點頭,很不高興地發話,“十五日可是玄女宮大慶之日。”

    玄女宮尊奉九天玄女,誕辰二月十五,所以十五這個日子,是比較敏感的。

    但是李永生知道得更多,十五誕辰的,可並不止九天玄女,嫦娥也是十五的誕辰,凡俗界里,女孩兒十五出生不太好,但是在仙界,十五是大吉。

    永馨不是十五出生的,但是她在下界,十五日覺醒的可能性很大。

    那個女人,其實挺愛現的,李永生無奈地抽動一下嘴角。

    “那好,我知道了,”他點點頭,“今天真的非常感激。”

    任永馨呆呆地看著他,好半天才苦笑一聲,“我流了一下午的汗,就是‘感激’兩字?”

    “那你還想要什麼?”李永生愕然地看著她,“你這消息若是有用,我保證你個十方叢林還不行嗎?”

    “也不用十方叢林了,”任永馨不高興了,“玄天觀就行。”

    玄天觀在京城北郊,張木子就是在那里掛單的。

    “玄天觀可不是小廟,”李永生笑一笑,“那是子孫常住。”

    子孫廟不是十方叢林,是不得接受道長掛單的,從嚴格意義上講,只能稱作廟,不能稱為觀,但是也有特例,有些向往十方叢林待遇的,就要爭取升格,獲得常住體系的認同。

    玄天觀就是超越了子孫廟,目前是子孫常住,可以接受掛單。

    “你還真打算接引我入玄天觀?”任永馨愕然了,她只是隨便說說,表明自己的不甘心而已。

    “拜托,是你自己說的,”李永生一攤雙手,似笑非笑地發話,“玄天觀也沒什麼不好,離你家還近。”

    任永馨默然,過了一陣她才悶悶地發話,“上次你去我家,給永玢和永琪禮物了,沒給我。”

    “拜托,咱倆差不多大啊,”李永生白她一眼,“她倆小一點,我才給她倆禮物的。”

    他承認任永馨很美,但是他並不喜歡刁蠻女子。

    “這我不管,”任永馨一撅嘴,想一想又補充一句,“今天還這麼熱。”

    “算了,”李永生搖搖頭,隨手從布囊里取出一個玉瓶,交給了她,“這是瓶效果不錯的傷藥,算見面禮了。”

    “傷藥?”任永馨愕然地看著他,送一個女孩子的見面禮……是傷藥?

    李永生不動聲色地回答,“能快速愈合傷口,不留疤痕。”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5-22 23:06
第一百三十六章 循環相克

快速愈合傷口,不留疤痕?任永馨馬上就明白對方的用意了。

    這是將來她萬一臉上遇到什麼小傷,可以用這傷藥治療。

    對美女來說,這樣的傷藥誘惑力也很大,不過她還是狐疑地看一眼對方,“你既然有這傷藥,為何自己不用?”

    “我這是鈍器傷,而且時間拖得太久了,”李永生淡淡地回答,“我並不是很重視容貌,你知道的。”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任永馨將桌上的玉瓶收起,頓一頓之後才發問,“她……長得很漂亮嗎?”

    “那是當然,”李永生笑了起來。

    任永馨越發地不服氣了,“比我……如何?”

    “咳,”李永生干咳一聲,“時間也不早了,你們繼續在這里坐一會兒,我要出去安排他們找人了。”

    任永馨非常不滿意他的回答,“李哥做人倒還真是現實,問到消息就走,有點不講究。”

    “咱只是個交換啊,”李永生笑著回答,“你給我消息,我付出酬勞罷了。”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他還真不好意思馬上站起來就走,無非是多陪著聊兩句。

    任永馨卻是不再說話,而是端起茶杯來輕啜。

    三人正默默地坐著,遠處傳來一聲笑,“哈,原來永生在這里,叫我好找。”

    李永生回頭一看,卻是昨日那年輕的紅箍,只不過此刻,此人臂上沒有戴紅箍。

    他笑著站了起來,“原來是你啊,過來坐……你不當差?”

    “我是奉命溜號,”阿賓一邊笑著回答。一邊就走了過來,當他看到任永馨的時候,臉上明顯有個驚訝的表情——這種級別的美女。真的太難見到了。

    不過他也只是微微愣了一下,李永生有多麼難纏。他昨天就已經見到了,今天又听說,褚三正在沒命地尋找李永生和解,他心里就越發有數了。

    所以他走過來,大喇喇地拖個椅子坐下,又側頭看一眼任永馨,笑著發話,“永生你好眼光。”

    “你想差了。只是朋友家的一個小妹妹,”李永生抬手給他倒上一杯茶,“還沒有謝過學長昨天報信之恩。”

    “不報信也沒事,”阿賓拿起茶杯,咕咚咕咚半杯下肚,愜意地長出一口氣,又看永玢一眼,“這小家伙足夠保你了。”

    “我可是不小,”永玢雙腿一縮一直,就站到了椅子上。抬手去抓茶壺,“看我給你倒茶。”

    你這家伙,李永生看得眉頭一揚。就待出手阻攔……要見面禮有癮?

    不過不等他出手,不遠處的侍女就出聲了,“這活兒該我干的。”

    任家的家教還真是不錯,永玢一听,就想到身邊跟了侍女,自然不再胡鬧。

    “阿賓,是你啊,”就在這時,不遠處又傳來一聲。一個英俊年輕人從旁邊的桌子站了起來,笑眯眯的打個招呼。“怎麼眼里就沒同窗呢?”

    “原來是坤少,”阿賓點點頭。“你慢慢用,我這邊說點事。”

    “同窗一場,我怎麼好怠慢?”年輕人走了過來,“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我也可以幫著想一想辦法。”

    “不麻煩坤少了,”阿賓很干脆地回答。

    “你這家伙,就是這麼客氣,”坤少看一眼任永馨,自顧自地坐了下來,笑眯眯地發話,“幾位好,我是阿賓的同窗常定坤,很高興認識你們。”

    任永馨眼角都不帶瞥他一下,李永生則是看向阿賓,你這同窗怎麼回事?

    阿賓的眉頭微微一皺,無奈地發話,“坤少,我們真的有事要談。”

    “阿賓你這是打算跟我見外了?”常定坤斜睥著,拉長了聲音,“還不跟我介紹一下,這幾位朋友?”

    阿賓冷冷地看他一眼,“坤少,有話回頭咱們慢慢說,成嗎?”

    “你這是看不起我?”常定坤的臉,刷地就拉了下來,他是最見不得美女的,剛才看任永馨小半張臉,就已經神魂顛倒了,現在正面看上去,更是驚為天人。

    所以他根本就顧不得掩飾了,直接呵斥對方。

    阿賓很無奈地看著他,“坤少,給個面子。”

    “是你先不給我面子啊,”常定坤一拍桌子,氣沖沖地發話,“做個自願者就牛?明年你就要卷鋪蓋走人了,有些機會,你不知道珍惜?”

    阿賓忍無可忍,眼楮一瞪,“坤少,那我怎麼才算給你面子?”

    “介紹一下你這幾個朋友啊,”常定坤的身子,懶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我最愛交朋友了,這兄弟我看著就順眼……交定了!”

    “永生你海涵,”阿賓苦笑著一拱手,“坤少的父親,是城西捕房的副捕長,所以在我們專修院……你知道了。”

    李永生一听就明白了,阿賓上的是京城刑捕專修院,坤少的父親是捕房副捕長,雖然還稱不上是官二代,但妥妥的也是系統內子弟啊。

    這樣一個家伙,怪不得阿賓也頭疼,而對方所說的什麼珍惜機會,肯定就是強迫阿賓介紹美女認識了。

    李永生笑著搖搖頭,心說怪不得官二代橫行,一個小小的城區副捕長的兒子,照樣敢驕橫跋扈,哪怕是在京城——沒辦法,這是屬于人家捕房的領域。

    看到他搖頭,常定坤只道此人怕了自己的背景,得意洋洋地看向阿賓,“還不介紹?”

    此刻他已經浮想聯翩了,這面上有疤的青年能在文昌閣喝茶,肯定是有點身家,但是在京城混,光有錢是遠遠不夠的啊。

    他甚至已經想到,那美艷絕倫的女孩,躺在自己身下呻吟的畫面——真是想想都激動啊。

    任永馨依舊無動于衷,從小到大,她遇到的這種人多了,但是朱塔任家的招牌不是白給的,再加上能跟道宮勾連,誰敢亂打她的主意?

    阿賓是真的火了,常定坤在修院中的名聲,本來就不怎麼樣,他願意保全同窗之情,也很忌憚坤少,但是你丫一定要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坤少,我介紹一下……”

    “慢著,”李永生終于忍不住了,笑眯眯地出聲發話,“坤少覺得……交定我這個朋友了?”

    “那是,”常定坤很堅決地點點頭,又斜睥任永馨一眼,“用老話說,這叫投緣!”

    “那坤少把女朋友也帶過來,給我看看?”李永生微笑著發話,“放心,你的女朋友足夠漂亮的話,我也交定你這個朋友了!投緣!”

    他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但是對方視自己若無物,他也不能忍受。

    常定坤先是一怔,眨巴眨巴眼楮之後,終于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麼,頓時勃然大怒,抬手狠狠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臥槽尼瑪……你找死?”

    “嗯?”李永生的眉頭微微一皺,“你罵人……罵我家人?”

    常定坤已經被美色沖昏了頭腦,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阿賓雖然有點錢,但是在捕房沒關系,明年就得滾回老家去,這樣的人,就算在京城里有點辦法,他也是不怕的。

    捕房原本就是六部里的暴力機關,你連捕房都進不去,你所交往的朋友,也就是那麼回事,他甚至有點感激對方的惡語——多謝了,你不出惡言,我還得找借口翻臉。

    他粗聲粗氣地發話,“我就罵你了又怎麼樣?”

    “你找死是吧?”不遠處又響起個聲音來,“敢罵我永生老弟?”

    常定坤側頭看去,發現遠處站著三個人,發話的是個二十七八的年輕人,他冷笑一聲,“你又算什麼玩意兒?”

    “勞資不是玩意兒,收拾你個****崽子也夠了,”年輕人獰笑一聲,“小子,有種跟我去假山後面聊聊天?”

    “湯昊田,這是我朋友,”另一桌有人發話了,正是常定坤起身的那一桌,說話的是一個面色 黑的年輕人,“我們說著點事兒,你隨便把人叫走,算怎麼回事。”

    “趙二可?”湯昊田愕然地看著年輕人,心里忍不住暗暗叫苦。

    這趙二可不是一般人,他的父親是幽州郡教化房的副教化長,而文昌閣卻是掛名在幽州郡教化房下面。

    湯昊田做書本教材生意,為了便于交際,在文昌閣包了長包房,以前還想請李永生住過來,今天他請人來喝茶,卻不成想看到李永生被人刁難。

    刁難的人是捕房系統的,他感覺有點膩歪,捕房跟書本發行無關,影響不到他,但那終究是暴力機關,得罪了對方總是不好。

    不過那是李永生啊,昨天曲老為之出頭的李永生,想一想這里終歸是教化系統的地盤,他心一橫就站了出來。

    然而,這天下間就是一物降一物,他不怕城西捕房,卻頭疼教化房——沒有教化房,他的書沒法賣了。

    不過轉念一想,他覺得自己也沒啥可擔心的,于是微微一笑,“二可,我也是為朋友張目,沒有心思壞你喝茶的心情。”

    趙二可一翻白眼,黑  的肌膚,眼白分外地明顯,“不是我說你,你那朋友說的都是些什麼話……過來道個歉吧!”

    他看著任永馨,也有點眼熱,不過他今天請常定坤喝茶,是有點事兒商量。

    郡教化房雖然高高在上,但是市井間的事情,有時候還得靠地方上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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