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尋情仙使 作者:陳風笑(已完成)

 
hkguy 2016-4-7 23:43: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78 707139
hkguy 發表於 2016-5-14 22:25
第一百一十七章 道宮的拉攏

    女修這句話,頓時就把周玉琴惹毛了,她上下打量對方一眼,語氣中就帶出了一點生硬,“你跟他很熟?”

    女修訝異地看她一眼,然後才微微一笑,“你喜歡他?”

    “你……”周玉琴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她想承認吧,真是放不下面皮,可是讓她否認,她也做不到,她怔了一怔之後,才紅著臉冷哼一聲,“你這人真是莫名其妙。”

    “呵呵,”女修笑了起來,淡淡地看著他,“喜歡他,這沒什麼不能說的,不過我想問一句,他喜歡你嗎?”

    “你……你不要亂講,我們是很要好的同學,”周玉琴的臉,越發地紅了,“你到底是什麼人,再不表明身份,我要代主人逐客了。”

    “我是他失散多年的童養媳,”女修淡淡地看著她,嘴角泛起濃濃的笑意,“……的家人,你不喜歡他,那就最好了。”

    “亂講!”周玉琴的臉,登時就沉了下來,“他本是孤兒,哪里來的童養媳?你若假冒我同學的親戚,需要怪我不客氣。”

    女修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良久,才搖搖頭嘆口氣,“奉勸你一句,他不是你的良配……我真的是為你好。”

    女修正是北極宮的那位。她離開大修堂之後,先去玄天觀掛了單——這是很重要的一道手續。若不掛單,她就是雲游道士,無法在京城長住。

    其他的郡,雲游道士在當地掛不掛單,問題都不大,但是對京城順天府來說。這一點卡得非常死——天子腳下。怎麼能任由道宮的人往來?

    尤其現在是慶典之年,查得分外嚴。

    上一次她跟楊庶幾來,用的就是雲游道士的身份,在順天府最多只能待十天,在幽州郡也不能超過半個月。

    只有掛了單,將身份登記了,才能長待,這跟普通黎庶的路引,是一個道理。

    辦了掛單手續之後。她又打听到,曲勝男在李永生這里治病,為了避免麻煩,她也沒有登門。只等曲勝男走了,又過了幾日,這才上門。

    道宮中人不禁婚嫁,但是北極宮門下,比較注重修行,女修對感情的事也不是很懂,但是她還是能一眼看出來。這個小女娃娃對李永生動心了。

    這是絕對不可以的嘛!

    那可是瘸真君的有緣人,就算不入道宮,也不能入了官府的體系,要不然,聯系瘸真君的線就斷了——雖然現在看起來,這線也未必聯系得起來,但終究是個念想不是?

    所以她直接澆了對方一瓢涼水,因為她還年輕,有些貪玩,所以是用玩笑的方式來表達。

    可是周玉琴聞言,直接就炸了,“你這人說話,真是莫名其妙,速速表明身份,否則我要喊修院安保了!”

    “咦?”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聲音,卻是李永生回來了,他愕然地看著那女修,“你怎麼來了?”

    你真的認識她?周玉琴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發酸。

    “我不但來了,還要長住,”女修理所當然地回答,“給我騰間房子……正房讓給我吧。”

    “你不但長得美,還想得美,”李永生白她一眼,“我這兒沒空房子!”

    女修的嘴角先是微微一翹,顯然听到了喜歡的話,比較開心,但是後面的話,實在有點刺激人,所以她又冷冷地一哼,“好了,你說過的,我可以交房租。”

    “嘖,”李永生無奈地咂巴一下嘴巴,他當然記得自己說過,一個月一兩金子的房租。

    他不太喜歡北極宮的人入住,因為那樣的話,很多事情就不方便了,但是身為觀風使,這個位面的道宮,他是必須接觸的。

    所以他微微頷首,“那這樣,你住西廂房大間吧,不過你住下之後,還得約定一些章法。”

    “永生,”周玉琴叫了起來,見到他拒絕對方,她心里本來還挺高興的,但是看到他為了房租,就要答應下來,她心里實在太不是滋味了,“她到底是什麼人?”

    “這個嘛,”李永生猶豫一下,最後還是回答道,“我不太方便說。”

    真不方便說,道宮的人來了世俗間,怎麼合適說?

    但是他也不能騙周玉琴,這道姑進入大修堂,被修院發現,那是早晚的事——用運修的話說就是,靈修那股張揚的味兒,隔著老遠就能聞得到。

    既然很容易戳破,當然就不能蒙騙同班同學了。

    周玉琴的眼楮頓時就紅了,然後一轉身,就向外面走去,“既然你有不方便的事兒,我當然也就不方便在場了。”

    傲嬌、率性,年輕又有點資本的女孩兒,很多時候都是這樣。

    隨便你好了,李永生也不想拉她回來,那樣只能讓誤會越來越大,于是他看一眼楊國箏和明曉媚。

    這二位也是放下手里的書本,興致勃勃地看熱鬧呢,看到他目光掃過來,才又端起書本來——果然,學習不好的家伙,從來都是因為分心太多。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倆沒有因為周玉琴的離開而離開。

    李永生喊了葛嫂來,讓她把西廂大房的房間收拾打掃一下,然後又使個眼色,將女修引到一邊,低聲發問,“你道宮里的人,居然來朝陽大修堂……真的好嗎?”

    “你本來就是我北極宮的有緣人,怎麼能讓官府搶了去?”女修似笑非笑地回答,“道宮之人入修院,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掛單了,怕什麼?”

    李永生苦笑一聲,“看來我成搶手貨了?”

    他當然知道道宮之人入修院,道宮看起來高高在上,一般人就不敢惦記,但是事實上,道宮也是很需要新鮮血液的。

    雖然在大多時候,道宮的需求,被內部消化了,在強調血緣關系的社會里,這是很常見的事情,就像歐洲的貴族,就像東晉的士族。

    但是就算是這樣的時候,也有異類冒頭出來。

    道宮入修院搶人的時候不多,比如說博本院的秦天祝,汽車人資質不錯,北關秦家也有人在道宮,但是道宮沒有去博本院搶人,他們知道——秦天祝就心向道宮,隨時能召之即來。

    可這並不是真正的理由,根源是在于——秦天祝的資質,並沒有好到令道宮出手的程度。

    真相總是很殘忍的,但是事實就是這樣。

    北極宮中人,掛單進了修院,就是為了搶奪他這一支潛力股,李永生也覺得壓力有點大︰要不要這麼夸張啊?

    女修卻不這麼認為,“這次我進來很低調,朝陽大修堂未必能發現。”

    你還真把修院當成擺設了?李永生對此是相當地無語。

    當天晚上,明曉媚吃過飯之後離開,楊國箏依舊留下來沒走——這廝就沒什麼眼色,根本不考慮,自己會不會影響了同窗的好事。

    因為天氣太熱,李永生也沒有關上門修煉,而是坐在院子里乘涼,結果那女修也走了出來,放出一張躺椅來,斜倚在上面。

    李永生斜睥她一眼,推個茶杯過去,“想喝茶自己倒,我說張木子……你知道不知道使用儲物袋,是會引發靈氣波動的?”

    女修自稱是張木子,並沒有報道號,也要求他這麼稱呼自己,看起來還真有點鐵下心思入紅塵之意。

    “那得真人之上才能感受到,”張木子懶洋洋地回答,然後又饒有興致地看他一眼,“看來他還是教了你些東西啊。”

    李永生不回答她的問題,反倒又問一句,“你那個小香囊,能裝多少東西?”

    “一丈方圓,五尺高,”張木子得意洋洋地回答,“不小吧?”

    下界果然是下界,李永生很無語地看她一眼,“果然不小,怪不得連躺椅都帶著。”

    “其實也不大,唉,”張木子裝模作樣地嘆口氣,“好幾個師兄都有好幾丈方圓的大儲物袋……不過你若是想入北極宮,待你擁有敕牌的時候,我送你一個三尺方圓的儲物袋,如何?”

    這麼**裸地拉攏我,真的好嗎?李永生端起茶杯輕啜兩口,“怎麼我覺得,道宮的儲物袋比官府的要小?”

    這話真是不假,比如說戰爭期間,軍方使用的儲物袋絕對大,大小起碼以十丈為單位。

    “誰家沒有大儲物袋?”張木子白他一眼,“不過沒有大事發生,大的儲物袋都被封存著,一來是避免損耗,二來,隨便使用大儲物袋,容易引發隱患。”

    李永生卻是又問一句,“儲物袋的損耗……這是說制作儲物袋的材料少?”

    他還是第一次听說,有人在意儲物袋的損耗,一般的儲物袋,就算再怎麼不耐,用個萬八千次是沒問題的。

    “嗯,也不止是材料少的問題,”張木子心不在焉地回答一句,然後手一晃,桌上又多出個酒壇子來,“這天氣,還是喝點酒比較好。”

    這麼熱的天氣喝酒,是女酒鬼?李永生看她一眼,“那行,你稍微等一下,我去弄兩個下酒菜。”

    葛嫂已經下班了,他的廚房里,半成品菜還是有一些,不過得他自己動手。

    “要什麼下酒菜,”張木子一擺手,“這不是有茶嗎?拿它下酒就行。”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5-15 18:59
第一百一十八章 拜訪任家

    李永生不得不承認,女酒鬼猛起來的時候,比男酒鬼可怕多了。

    張木子喝一口酒,就一口茶,喝得有滋有味。

    李永生當然也能這麼喝,不過他並不想暴露出來,于是還是弄了盤涼拌的小菜,一邊喝酒一邊吃菜。

    酒是真不錯,跟仙界的沒法比,但是比市場上的大路貨強太多了,里面居然蘊含了一絲絲的靈氣,不愧是道宮出品。

    喝了一陣之後,他斜睥她一眼,“天天喝這樣的酒,很有助于修行吧?”

    你小子還是忍不住了?張木子的嘴角泛起一絲微笑來,“北極宮是禁酒的,我也只有出來的時候,才能喝個痛快……不過你喜歡喝的話,我可以把你安排在後山上。”

    “你總是不忘記拉攏我進道宮,”李永生搖搖頭,大著舌頭發話,“我有我的安排和打算,就是覺得這酒里面有點靈氣,喝得舒服。”

    “看看這是什麼?”張木子的手腕一翻,手上已經多了一塊赤色的石頭,約莫有乒乓球大小,靈氣四溢,她得意洋洋地發話,“見過嗎?”

    最低級的靈石,哥們兒修院牆都不用啊,不夠結實!李永生的眼皮抬一下,“靈石,我知道,我見過那跛子拿出來過……他拿的是青色的,靈氣好像比這個強一點,你有嗎?”

    “無上靈石?”張木子聞言,騰地就坐直了身子。不過下一刻,她就微微一笑。“真君之能我就不說了,不過你確定是青色的靈石?”

    李永生笑著點點頭,“確定。”

    “吹牛,”張木子不屑地哼一聲,又靠到了躺椅上,“青色的靈石。你靠近它。都會爆體而亡。”

    李永生白她一眼,也是冷哼一聲,“你也說了,真君之能……跛子會故意害我嗎?”

    張木子愣了一愣,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也是,他若想護住你,也很簡單……對了,我跟你說。不許再用跛子這個稱呼,不許!”

    “切,”李永生又是一聲冷哼,“你拿他當真君。我就當他是個老頭。”

    “你!”張木子氣得眼楮一瞪,不過下一刻,她就陷入了沉思里,良久,方才點點頭,“也是啊,你不拿他當真君看。他跟你相處當然就……自在。”

    她想說“不著調”來著,想了想還是換成“自在”二字。

    “你說的這些我不懂,”李永生搖搖頭,輕描淡寫地發話,“對了,你入紅塵之後,就不修行了嗎?”

    張木子訝異地看著他,“入紅塵不就是修行嗎?”

    李永生頓時無語,好半天才一揚下巴,“你既然有靈石,可以擺聚靈陣的吧?”

    張木子捂嘴輕笑,“聚靈陣會影響氣運,一旦擺出來,不驚動是修院是不可能的……不過你這小屁孩啥也不懂,跟你解釋這麼多也沒用,學會幾個詞兒就亂賣弄。”

    這才是……李永生真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下界的一個司修鄙視了,看來自己這個上界觀風使,還是有點不接地氣啊。

    第二天一大早,明曉媚和周玉琴就相伴而來,要在這里吃早飯,李永生心里猜測,大概是周玉琴跟張木子杠上了,不過……他能怎麼辦呢?

    張木子卻是直接無視了周玉琴,吃早餐的時候,還拎出了一壇酒,邊吃邊喝,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

    周玉琴吃兩口,就不服氣地看她一眼,吃兩口,又看一眼,奈何人家根本沒感覺。

    李永生不太喜歡這種氣氛,匆匆吃完之後,回房間收拾一下,向外走去。

    “你去哪兒?”張木子馬上就站起身來。

    我去哪兒,還要你批準嗎?李永生很無奈地咂巴一下嘴巴,“進城走一走。”

    “等我,”張木子手一抬,就拿起了桌上剩下的半壇酒,轉身走進了西廂房。

    李永生抬手摸一摸額頭……哎呀,還真麻煩。

    張木子用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就收拾停當走了出來,“走吧。”

    我可以反對嗎?李永生暗暗地吐槽,率先走出了院門。

    張木子緊跟在他身後,院子里只剩下三名本修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說話。

    修院的林木成蔭,一大早還是比較涼快的,李永生信步走著,旁邊的女修默默地跟著他,也不問他要去哪里。

    李永生走的是教諭家屬區的大門,用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走出來,然後問一句,“你去哪兒?”

    “無所謂,”張木子很隨意地回答,“我跟著你就行。”

    李永生想一想,沉聲發問,“朱塔任家……你熟不熟?”

    朱塔任家,還是來京城以前,那個道姑告訴他的,那道姑管藍衣道人叫七師兄,而七師兄的祖姑,好像是北極宮的三宮主。

    張木子側過頭來,訝異地看他一眼,“你怎麼知道這家的?”

    “一個叫任冰冰的道姑跟我說的,”李永生一攤雙手。

    張木子很干脆地搖搖頭,“沒听說過,什麼修為?”

    “我也不知道,”李永生搖搖頭,“不過她的七師兄的祖姑,是北極宮三宮主。”

    “原來是這樣,倒也不是外人了,”張木子點點頭,須知她雖然僅僅是內門弟子,卻已經是三宮主的記名弟子,對自家師尊的事情,還是比較清楚的。

    事實上,北極宮就是三宮主最先知道李永生消息的,很大可能就是她的這個佷孫傳來的,張木子雖然很得師尊青睞,卻也不敢向師尊打听消息來源。

    所以她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任家我知道,你去他家做什麼?”

    李永生沉吟半天,才緩緩回答,“你不是道宮中人嗎?去那兒拜訪一下不行?”

    他總不能說,我听說任家有女名叫永馨——那不是有病嗎?

    他並不認為,那個任永馨會是自己要找的人,但是尋人這種事,有一絲可能,他就不願意放棄,如果不是沒有合適的借口,他早就想上門去了。

    “嗯?”張木子狐疑地看他一眼,想一想之後才發問,“那個任冰冰很漂亮?”

    你的腦洞敢更大一點嗎?李永生很無奈地看著她,“她漂亮不漂亮,跟我有什麼關系呢?她跟我說的是,遇到事情之後,可以去任家求助。”

    “呵呵,小丫頭有私心呢,”張木子笑著搖搖頭,然後似乎猛地想起什麼,側頭上下打量李永生一眼,“你真不是看上人家小丫頭了?”

    李永生再次無奈地看她一眼,想了一想,一指臉上的疤,“我有復顏丸……真的。”

    張木子怔了一怔,眼珠又一轉,“有道疤也不錯啊,要不然你就太帥了……有點彪悍勁兒,很不錯的。”

    “道宮里的女修,都是你這麼八卦嗎?”李永生有點無奈,“拜托,咱有點修道的專業性好不好?”

    “這是我的紅塵修行嘛,”張木子翻個白眼,不再說話了。

    李永生眉頭一皺,“我說,你到底去不去朱塔任家?”

    “走吧,唉,”張木子嘆口氣,招來一輛馬車,表情有點郁悶。

    接下來,她在馬車上解釋了一陣,李永生這才明白,合著這位不怎麼想去任家。

    原來這朱塔乃是政務院的規劃司所在之地,因為有兩座紅色的塔而得名,因為規劃涉及的方面太多,內閣在這里設置了問事處,還有一個內廷的通傳室。

    從官府的結構上講,內廷是不許干涉政務院的,它們的存在,主要是負責宮內安全和國家安全,不過政務上很多大的規劃,今上也必須知曉才對,所以有個通傳室,做到下情上達。

    這些都是題外話,最主要的是,這個規劃司做國情規劃的時候,沒準會跟道宮的利益發生沖突,所以道宮也有必要知道一些東西,好協商和規避。

    然而,道宮不干涉官府事務,所以不能派人過來,于是就扶持了幾個家族,從規劃司打探消息——這也是政務院和內廷默許的,作用相當于道宮的通傳室。

    這些家族京城最有名的,是齊家、楚家和晉家,就連黎庶都知道,這三家是奉旨勾連道宮。

    不過這日子過得久了,就有一些弊端出來,于是又有兩家崛起,就是武家和任家,比老三家還差得很多,但是跟道宮走得也算近,勢頭看好。

    所以李永生一說朱塔任家,張木子就明白所指——道宮基本上就是從這五家獲得規劃的消息,這真不是什麼秘密,只要肯了解就知道。

    事實上,張木子知道得更多,她告訴李永生,這任家幾代子弟,在規劃司公干的極多,潛勢力不可小覷,別的四家不敢說朱塔某家,就他家敢這麼說,我們是朱塔任家。

    不過她不想去任家,原因很簡單,任家是靠親近玄女宮起家的。

    玄女宮是跟北極宮同級的勢力,一家尊南方朱雀九天玄女,一家尊北方玄武真武大帝,兩宮之間不是對立的,都是道宮體系的頂梁柱。

    但是任家是靠著玄女宮起來的,北極宮當然就不怎麼樂意接近——說得好像我家尋不到消息,要找你家來打探。

    所以張木子對去任家,興趣缺缺,也就是李永生堅持,她就走一趟,說來說去,還是一直在道宮修行,太過無趣了,來紅塵歷練,趁點熱鬧也不錯。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5-15 19:00
第一百一十九章 前倨後恭

    朱塔所在的地方不小,差不多有七八百畝,半是辦公的地方,半是住宅。

    其實這一片的住宅,都是司修以上才有資格住的,其中還不乏化修,規劃司曾經是皇家天策府直轄的部門,那時叫規劃部,天策府裁撤之後,部分職能劃歸了政務院。

    任家在其中,佔了一個五畝地大小的院子,算是一等一的大院子了,起了兩棟三層樓,連上僕役,住著兩百多號人。

    事實上,任家還有子弟,分散在其他住宅里。

    租來的馬車在規劃司大院的門口,就禁止通行了,李永生拿出朝陽大修堂的銘牌來,登記了之後才進去。

    到了任家大院的門口,門子跟這倆人要帖子,這時候李永生的銘牌就不夠看了,張木子不動聲色地發話,“跟任進說一聲,曲勝男的朋友來訪。”

    “大膽!”門子臉一翻,陰森森地發話,“敢對我家家主不敬?”

    任家的家主都是單名,這一任的家主任進,在壯年的時候急流勇退,從規劃司乞病休養,現在是高階司修,若不乞病,當規劃司的司長也是可能的。

    張木子臉一沉,“怎麼,人起了名字,不是讓人稱呼的?”

    “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有資格稱呼我家家主的,”門子粗聲粗氣地發話,“沒有名帖,再不滾蛋,休怪我不客氣。”

    “混蛋!”張木子氣得鼻孔直冒煙,總算她還記得,自己來紅塵歷練要低調,更何況這里是京城,所以只是低聲怒罵,“你再胡說八道一個字。信不信我讓任進親手執行家法?”

    大戶人家的門子,都是這麼個德性,欺軟怕硬。這門子見對方說得有恃無恐,又知道自家來往的人。很有些過江猛龍,所以也不敢再拿鼻孔看人了,至于門包,那就更不想了。

    他猶豫一下,然後發話,“曲勝男……跟家主沒有來往啊。”

    規劃司雖然只是一個副部級編制,但是權力著實大得嚇人,真敢跟軍方交往過密的話。那真是自尋死路。

    “你只管去通報便是,”張木子冷冷地發話,“你現在已經欠我五十杖了,再敢拖延,生生打死你!”

    你沒必要這麼狠吧?門子不敢再怠慢,馬上去通報。

    不多時,一個中年貴婦走了過來,笑吟吟地發話,“外子有事出門公干,貴客請先進門。下人無禮,請貴客海涵。”

    原來這是任進的夫人,听說來的一男一女。女賓為主客,她就出來接待。

    “你家下人,果真無禮,”張木子點點頭,一邊進門,一邊大喇喇地發話,“居然要我滾蛋,好大的膽子,先打他五十杖吧。”

    中年貴婦的眉頭微微一皺。淡淡地發話,“貴客你說是曲勝男的朋友。曲老我們是久仰的,但是沒什麼交集。也不便跟軍方過多接觸……你看?”

    她不知道這女子什麼來頭,但是不亮身份,開口就要懲罰門子——真當我任家好欺?

    任家在京城經營四代了,門子不是外人,也是任家的遠親。

    這話說得在理,但是張木子雖然行事跳脫,腦瓜卻不差,她冷冷一笑,“不管有沒有什麼交集……門子就能替任進做主?”

    中年貴婦的眉頭又一皺,對方年紀輕輕,就直呼夫君的姓名,她心里極其不高興,但是她還不敢輕易發作——萬一有天大的來頭呢?

    她領著張木子,穿過了第一棟三層樓,這樓下有個月亮門洞,可以直抵後宅的三層樓。

    看到那個男人也跟著走進來,她的眉頭微微皺一下,終究沒有說什麼。

    穿過門洞之後,她才低聲發話,“貴客是子孫廟的?”

    “不是,”張木子的聲音也不高,“我來自十方叢林!”

    “十方叢林?”中年貴婦的嘴角抽動一下,這尼瑪還真的是貴客了!

    十方叢林和子孫廟都是道宮系統的,但是兩者有極大的不同,

    這個不同,體現在很多方面,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簡而言之,十方叢林是整個道宮系統的運作基礎,而子孫廟更傾向于家族傳承。

    中土國的道宮,從來都是十方叢林當家。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敕牌是十方叢林才有資格發的,而道士雲游,只有十方叢林的觀院,才有資格接受掛單,子孫廟沒這個資格,官府也不認可。

    子孫廟的道士,想要獲得敕牌,必須經過十方叢林的認同,而他們的道士出行,也不便大搖大擺地雲游,去十方叢林掛單的時候,也要矮人一等。

    當然,這並不代表子孫廟的道士啥都不行,其實他們的優勢也很明顯,這個以後再解釋。

    中年貴婦所知道的,比讀者還多。

    所以她清楚這小女娃娃不簡單,任家所交好的玄女宮,就是十方叢林體系的上宮,若來人是子孫廟的,她還有一點點底氣,但是對方來自十方叢林,那就絕對地不敢怠慢了。

    她腦筋急速地轉動,“貴客是玄女宮的?一向少見。”

    張木子淡淡地回答,“我是北極宮的,任家若是眼里只有玄女宮,那我就告辭了。”

    “哎呀,是北極宮?”中年貴婦頓時喜出望外,扭頭吩咐一下身邊的侍女,“門衛秦老頭怠慢貴客,責五十杖……不,六十杖!”

    任家是靠著玄女宮起來的,一開始是想死抱玄女宮的大腿,別人來聯系都不理,本著做人要盡忠的原則。

    但是事實證明,這一套走不通,道宮系統雖然也非常繁復,可他們本來就與世無爭,北極宮和玄女宮的矛盾,遠遠趕不上三院六部之間的矛盾。

    光靠玄女宮,肯定是有點不夠,任家奉旨勾連道宮,但是攻擊任家的那些人,挑毛病的時候也是花樣百出,令人防不勝防。

    簡而言之,任冰冰當初要交好李永生,圖的就是為任家找奧援,那麼,張木子表明身份之後,任進的夫人欣喜若狂,也是正常的了。

    又走幾步,任夫人看一眼李永生,“貴客,再走就是後宅了,這位男貴客,可否留步?”

    不管誰家,後宅都是女人和孩子為主,男人進去算怎麼回事?

    張木子聞言笑一聲,“他可是你家人請來的……任冰冰是你家的吧?”

    她本來就不想來任家,給了李永生面子,所以來了,但是你丫一直躲在幕後看我沖殺——是不是也不太厚道?

    “冰冰……不是在青龍觀嗎?”中年貴婦聞言又是一愣,她身為任進的夫人,任家現在杰出弟子的去向,她一清二楚,“這位貴客,是來自青龍宮的?”

    李永生抬手摸一摸額頭,很無奈地說一句,“我是朝陽大修堂的本修生,那個……插班。”

    這啥意思啊?中年貴婦頓時就懵了——任冰冰請個本修生來?

    “這個事情很復雜,你不用問了,”張木子大喇喇地發話,“我師尊的佷孫,也在青龍觀,道宮的事情,你沒必要了解太多。”

    這話說得有點不客氣,但是中年貴婦哪里敢計較?事實上,自打知道對方來自道宮,她都有點懷疑,眼前的這名年輕女修,會不會年紀比自己還大。

    然而,不管怎麼說,有一點她還是要堅持的,“這後面的宅子,是給女人和孩子住的,這位仙姑你看?”

    “就在院子里坐一坐好了,”張木子一擺手,“你家這院子風景也不錯。”

    兩棟樓之間是個院子,林木繁茂不說,還有小亭子和一個半畝地大小的小池塘,更還有小拱橋橫跨池塘。

    三人選個露天的石桌旁坐下,張木子簡單地介紹一下自己的身份,又大致介紹一下李永生,就這一會兒工夫,侍女已經將茶水和點心干果擺放了上來。

    隨便聊了幾句之後,張木子一指李永生,“這個修生,對我北極宮比較重要,他若在京城有事,還望任家幫忙看護一二。”

    “這個是應該的,”中年貴婦淺淺一笑,反正只是看護一二,再說了,區區本修生能有多大事?“張上人此次進京,是雲游至此?”

    “掛單了,”張木子淡淡地回答,然後又一揚下巴,“目前我也住在朝陽大修堂……你知道就好,莫要外傳。”

    “這是肯定的,”中年貴婦波瀾不驚地點點頭,心里卻是大駭︰此人前來,莫非是要點化朝陽大修堂的修生?

    她可是知道,這種事情比較敏感,所以少不得又看李永生一眼︰你何德何能,居然能得了北極宮的青睞?

    結果這細細一看,她不得不承認,小伙子的相貌,還是很拿得出手的,若是沒有面部的新傷,只靠長相就足夠一輩子衣食無憂——其實多了一道疤都無所謂。

    然後她就想起剛才張仙姑的話來,忍不住出口發問,“我家冰冰,跟你,跟你……很熟?”

    李永生笑一笑,“就見過一面,倒是她七師兄我見過兩面。”

    哦,中年貴婦有點明白了,並不是任冰冰看上了李永生,而是這廝的身份確實不一般,不過想一想也知道——能插班到朝陽大修堂,這身份簡單得了嗎?

    她看一眼張木子,“張仙姑手上,沒有復顏丸嗎?”

    這話看似是關心李永生面上新傷,但實際的意思是探听二人關系。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5-16 22:14
第一百二十章 任家有女

張木子聞言笑一笑,“這家伙手里就有復顏丸,哪里用得著我操心?”

    中年貴婦眉頭一皺,很關心地發問,“那為什麼不服用?”

    “他不想服用,怕禍害別人家女孩子,”張木子沒心沒肺地笑著。

    “哦,”中年貴婦點點頭,笑著發話,“我還以為,小李是您的仙侶。”

    “他?”張木子看李永生一眼,緩緩搖頭,“他太小了……我是來紅塵歷練的。”

    中年貴婦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又聊一陣,有意無意地吩咐侍女一聲,“看永馨她們在不在,有仙姑駕臨,也看一看她們的機緣……莫要聲張出去。”

    說完之後,她側頭看一眼張木子,笑著發問,“麻煩仙姑了。”

    “上宮是不可能的,”張木子搖搖頭,很直接地回答,“上十方我也只有建議權。”

    “仙姑能給她們一份機緣,就已經是造化了,”中年貴婦笑著回答。

    不多時,婷婷裊裊地走來三名女孩兒,大的十六七,小的差不多就是六七歲的光景。

    十六七的女孩兒美艷驚人,其他的女孩站在她身邊,完全失去了顏色,可以說是李永生來了中土國之後,見到的最美的女子,哪怕是在仙界,也算拿得出手了。

    甚至連張木子都咂巴一下嘴巴,“好美的女孩兒!”

    “是我的佷女永馨。”中年貴婦笑眯眯地回答,“這是小女永琪。佷女永玢。”

    張木子哈哈大笑,斜睥李永生一眼,“你家女孩兒,有沒有叫永生的?”

    “我說……”李永生白她一眼,尷尬地發話,“信不信我房子不租給你了?”

    張木子也沒理會他。她的眼中射出一道淡淡的白芒。上下打量三人一番,微微頷首,“這永馨,有入下十方的潛力,另外兩位……年紀尚小。”

    入道宮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事,張木子身份不低,但也不可能當場拍板——哪怕是下十方。

    所謂上下十方,都是十方叢林的體系,像北極宮、玄女宮這些。那算是十方叢林的頂端存在,真正大眾所說的十方叢林,是他們下一級的道宮。

    但是十方叢林也不多,不能很好地發掘各種苗子。所以又有各種分支的小道觀,那就是所謂的下十方。

    比如說豫州郡陽信府攬雲山,以前沒有道宮,最近在興建,那就是下十方,也稱小十方。

    收人入道宮,一般都是下十方。上十方也有,比下十方少一些,像張木子這種能入上宮的,是真正被看好的苗子,不過一般也是十方叢林推薦上去的。

    任永馨十六七的歲數,資質基本上定性了,定不了的是心性。

    對修道之人來說,容貌太美並不是什麼好事,很多資源能夠比較輕松地獲得,從長久發展來看,修道要學有堅韌的心性,要耐得住寂寞。

    所以對張木子來說,永馨的相貌其實不是加分項,甚至可以說是減分項,但是這女孩兒資質確實不錯,若是她師尊來了,直接接引其入上十方也正常,可她的身份,最多引其入下十方。

    然而,她接引人入下十方,也是要動用配額,要考慮後果的,所以就是贊對方“有潛力”。

    至于那兩位,年紀確實小,心性更不定了,風險更大。

    說白了,這三位並沒有驚世駭俗的資質,也就是這樣的結果了——一下接引三人入道宮,真當道宮是大白菜啊?

    當然了,任家也很盡力了,只院子里住的,就是兩三百號人,就只選了三人出來,其他的人都不敢讓道宮過目。

    須知道宮挑人,機緣也絕對地難得,別看任家靠著玄女宮,但是真正接觸的,也就是十方叢林親近玄女宮的人,真想請對方過目賜下機緣,三兩年也難得一次。

    更別說這是上家里來測試。

    也就是第一次跟北極宮來人打交道,又答應了照看李永生,才敢要求對方給個機緣。

    不過不管怎麼說,永馨是大致被認可了,那倆也沒有被直接無情地駁回,這個結果就不錯了。

    當然,任家大婦想的可不僅僅是這些。

    她想的是,這個本修生既然眼光這麼高,跟張仙姑也沒啥私情,那跟永馨見一面也是好的——就算他不入道宮,能插班朝陽大修堂,顯然在官府里也有相當的能力。

    任家大婦並不是想要就此定下婚事,在跟任家接觸的圈子里,任永馨的美艷也是有相當名氣的,傾慕者頗多,沒點身份的根本不夠資格惦記。

    李永生得了北極宮的看重,是相當了不起的,但是任家未必就只有這個選擇,任永馨嫁不進道宮,在官府體系里,也不愁個好人家。

    總之就是年輕人嘛,多接觸接觸總是好的,雙方能對上眼是最合適的,對不上眼也無須強求。

    不過她的算計,還是落空了,任永馨只是淡淡地應付了一下李永生,大多數興趣,卻全放在張木子身上了。

    小女孩兒家世不錯,人長得也美貌,從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奉承,眼界非常高,別說李永生只是朝陽大修堂的本修生,就算他入了道宮,身份不夠的話,她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這是年輕人的通病,倒也怪不得她。

    不過對北極宮來人,她還是相當敬重的,任家有人在道宮,她也非常清楚,上宮和十方叢林的差別。

    令任家大婦郁悶的是,任永馨看不上對方也就算了,這名喚李永生的年輕人,似乎也看不上自家佷女兒——現在的年輕人,眼光都這麼高了嗎?

    李永生是真對她沒感覺,小姑娘長得是不錯,但是他一點都感受不到永馨的氣息,那他當然就沒興趣了。

    聊了一陣之後,看看天色不早,張木子就想告辭了,再不走的話,就到一天最熱的時候了,修道之人不怎麼計較寒暑,但是車夫都不願意在這種時候出門,總不能走路回去。

    不過任家大婦堅決地留飯,還說有些稀罕物兒,要請張仙姑品嘗。

    道宮中好東西很多,但大多數都是強調靈氣,真要說飯菜的口感,其實也那麼回事,修行之人沒必要太在意口腹之欲。

    所以說世俗間有些美味佳肴,在道宮中是吃不到的。

    那麼,張木子的反應也就不用說了,她連酒都喜歡,嘗點稀罕美食算多大事?

    反正是來紅塵歷練的,不吃白不吃。

    她一答應,李永生坐蠟了,讓他跟一群娘們兒坐在一起吃飯,這不合適啊,于是他索性站起身來,說我到外面隨便將就兩口得了。

    任家的人當然不會這麼無禮,就找了兩個男修出來,專門陪李永生再開一桌。

    這倆男修都是官府中人,其中一個司修是任進的六弟,也在規劃司公干。

    此人跟李永生並沒有多少話,熱情是夠了,但是言語中總有一股淡淡的官威,還有些許的距離感,仿佛生恐李永生求到他一般。

    李永生見狀,話也就少了,跟我擺官威?真是……呵呵。

    所以這頓飯吃得很快,完畢之後,這位也沒有多待,而是歉意地笑一笑,“小李,我得補個覺去,慶典越來越近了,每天的事太多。”

    李永生站起身來,“您慢走,我在這兒歇一歇。”

    這位招呼人收拾碗筷,端茶上來,然後就離開了,另一位緊跟著出去,低聲發問,“六叔,怎不多聊一會兒?”

    那六叔淡淡地看他一眼,壓低聲音回答,“道宮點化大修堂的修生,咱離遠一點。”

    李永生沒在意這些,他吃飯的房間是在一樓,院子里林木成蔭,難得比較涼爽,所以就在這里歇一歇,默默地盤算下一步的事。

    就在這時,門口人影一閃,一個小丫頭在那里探頭探腦,仔細一看,正是剛才被測試的年紀最小的永玢。

    李永生沒有怪蜀黍心態,但是對小孩子也還算熱情,他沖她微笑著點點頭,算是招呼。

    小丫頭本來有點怯生生的,見他態度不錯,就跑了進來,爬到一張椅子上,雙手端起茶壺,給李永生倒水。

    “輕點,”李永生伸手攥住了茶壺嘴,開什麼玩笑,這茶壺還好燙的,六七歲的小女孩兒,萬一手一軟,打了茶壺倒不要緊,燙著孩子就麻煩了,“叔叔自己來。”

    永玢卻是很倔強地堅持要給他倒,迫不得已,他只能扶著茶壺,讓她把茶杯加滿。

    小女孩滿意地把茶壺放下,笑眯眯地看著他,“李哥哥,我這麼熱情地招待你,有啥見面禮沒有?”

    我去,李永生頓時無語了,然後他做出個哭喪臉,“哥哥很窮啊,要不這樣,誰欺負你了,哥哥去幫你打小朋友?”

    永玢眼珠一轉,“我媽媽總欺負我,你敢不敢打她?”

    李永生一臉痛苦地搖搖頭,“十歲以上的,哥哥打不過。”

    “不給我禮物?”永玢圓乎乎的小臉上,露出了奸詐的笑容,“你要不給我禮物,我可是不告訴你永馨姐的秘密。”

    李永生很奇怪地看著她,“你永馨姐的秘密……我為啥要知道她的秘密?”

    “有很多哥哥跟我打听姐姐的秘密,”永玢得意洋洋地看著他,“你肯定也是,不過沒有禮物的話,我心情就不好,就會忘記她的秘密。”

    李永生越發地無語了,這孩子怎麼教育出來的?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5-16 22:15
第一百二十一章 禮物風波

李永生想了一想,才笑著發話,“這樣吧,我不想知道你永馨姐的秘密,永玢你有什麼秘密?說得好了,我就給你禮物。 ”

    “先錢後貨,”永玢伸出白生生的小手,努力地繃著臉,“先拿禮物來。”

    李永生的眼珠轉一轉,很正式地發問,“你收禮物,家里人不管?”

    別說,這還真是個很嚴肅的問題,在中土國,孩子隨便收客人的東西,屬于沒素質,越是大戶人家,越注意這種細節——誰也不喜歡被人說成是沒家教。

    主動伸手要的,當然就更罕見了,他覺得任家不該是這樣的家風。

    “你本來就該給我見面禮物的,”永玢的小嘴嘟了起來,很委屈的樣子,“而且,我熱情地招待你了。”

    這話也不錯,大人初次見小孩,隨手拿出點見面禮,是一種禮節,禮物大小倒是在其次。

    李永生听得就想笑,拜托,我是跟著道宮的人來的,世俗人家,指望道宮中人給見面禮?這根本是顛倒了好不好?

    不過,赤子心態總是不錯的,他想一想,摸出一塊玉來,遞給小女孩兒,“這個你帶在脖子上,能保佑你長大以後漂漂亮亮。”

    永玢接過玉來,也不著急看,而是瞪著大眼楮看著他,“你想知道我什麼秘密?”

    李永生一本正經地發問,“你今年幾歲了。幾月幾日的生日?”

    “我六歲半了,臘月十六的生日。”永玢回答得很干脆,“哥哥還想知道什麼?”

    “哥哥知道這個就行了,”李永生笑了起來端起茶杯喝水。

    “哥哥騙人!”永玢不高興了,她大聲嚷嚷了起來,“這算什麼秘密?你再問!”

    李永生笑得越發開心了,“哥哥沒騙人。女孩子的生日。本來就是秘密。”

    “真的嗎?”永玢狐疑地看著他,似乎並不全相信。

    然後她看一看手里的玉,覺得確實是個好禮物,“要不……你想知道永馨姐什麼?”

    “永玢!”門外傳來一聲喊,那個十歲左右的永琪走了進來,氣呼呼地看著她,“又出賣永馨姐……把客人的禮物還回去!”

    “我……我替他倒茶了,”永玢委委屈屈地回答,她不怕永馨姐。倒是很害怕這個大不了自己幾歲的永琪姐。

    “那也不行,”永琪非常堅持這一點,身為家主的女兒,她平日里受到嚴格的要求。對這些禮節看得非常重。

    永玢的眼楮頓時就紅了,她委委屈屈地把玉放在桌上,一點一點地推向李永生,看樣子是非常舍不得。

    “好了,”李永生一擺手,笑眯眯地看向永琪,“這是我給永玢的見面禮。”

    “可是。”永琪總覺得哪里有什麼不對,她也知道來的是道宮貴客,但是她並不知道,以道宮的傲慢,基本不可能給世俗人見面禮。

    還好,她想到了一個理由,“這個只是哥哥,永玢收禮物,也沒有獲得家里的同意。”

    “她給我倒茶了啊,”李永生笑著回答,“要不你也給我倒一杯茶,我也送你個見面禮?”

    “這個……”永琪轉著眼珠盤算了起來,眼前是貴客,母親還親自招待,她要執意讓貴客不高興,母親知道了,估計又要說自己不懂事了。

    這眼珠一轉,就猛地看到了貴客臉上的傷疤,她的眉頭微微一揚,“想要什麼都可以嗎?”

    “可以,”李永生笑著點點頭,“只要我有。”

    永琪走上前,二話不說就去拿茶壺,李永生又一伸手,扶住茶壺嘴。

    她倒滿茶杯之後,猶豫一下,才鼓足勇氣發問,“听說……听說您有復顏丸?”

    這丫頭口氣不小啊!李永生先是一怔,然後才點點頭,“有,也能給你,但是你為什麼要這個?你家也不缺吧?”

    “我有個要好的同窗,被樹枝刮破了臉,治得不好,”永琪猶豫一下,還是回答了,“她家弄不到復顏丸,母親說家里也沒有。”

    明白了,李永生點點頭,很顯然永琪的同窗,家境並不怎麼樣,任家弄不到復顏丸?那才是開玩笑,不過這種貴重的人情,不可能用在一個小女孩的同窗身上。

    “那行,”他取出裝著復顏丸的玉瓶,交給永琪,“裝好了,別丟了,哥哥可是沒有第二顆了。”

    永琪的手伸到一半,就停在了空中,愕然地看著他,“那你的臉……怎麼辦?”

    “哥哥有個女朋友,她手里有復顏丸,”李永生笑眯眯地回答。

    “那就謝謝哥哥了,”永琪雙手接過玉瓶,然後又是一怔,“那哥哥沒有見到女朋友之前,臉上的疤好不了啦?”

    “只是一個小傷疤,又不是缺胳膊斷腿,”李永生笑眯眯地回答,“我們男孩子,可不像你們女孩子一樣嬌氣。”

    他不服用復顏丸,只是想少點桃花運,現在給出復顏丸,還是有點不舍,不過再想一想,也就釋然了,若是找不到永馨,治好了臉給誰看呢?

    永琪帶著永玢興高采烈地走了,李永生無奈地撇一撇嘴,這次登門,可是虧大了。

    不過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麼做,能看到兩個小女孩兒開開心心,也是不錯的。

    純真的年紀,就該享受純真的快樂。

    此刻的後宅,酒席也已經撤去,任家的大婦著人倒好茶水,正在跟北極宮高人閑聊。

    她其實對李永生也有些好奇,于是低聲發問,“上人來此,是否要點化那個本修生?”

    “能點化倒好了,”張木子悻悻地回答,她早晨就喝,中午又喝了不少,現在有點二麻二麻的,所以說話就不怎麼注意了,“人家有自己的想法。”

    任進的夫人听到這話,略略有點不服氣——那廝的資質真的那麼好?

    我家三個女孩兒都比不上?

    要知道那永玢,是族里公認資質好的——是族里,任進只是家主,京城任家的家主,不是族長。

    族長親自將任進喊回家族,要他幫忙在合適的時候,將人引入道宮。

    也正是因為如此,小女孩兒孤身來到了京城,缺人管教,所以才古怪精靈。

    不過任家大婦也不會表現出嫉妒來,只是淡淡地發話,“看來果然資質驚人。”

    “資質……不是全部,”張木子大著舌頭發話,“機緣,是機緣,明白嗎?他的機緣……唉,沒得說了。”

    任進的夫人嘴角抽動一下,機緣這東西……想不服氣都沒辦法啊。

    “母親,”就在這時,永琪帶著永玢走了進來,她手里捧著玉瓶,“我給李哥哥倒茶,他給我見面禮……能收嗎?”

    “收起來吧,”做母親的一擺手,見面禮就是用來收的,關鍵是孩子不能擅自收,請示了家長,就可以留下了,這個過程不能少,“要多謝李哥哥……咦,是藥瓶?”

    “是復顏丸,”永琪美不滋滋地回答,她的小姐妹傷了臉,母親也是知道的。

    “這麼貴重的東西?”任進的夫人嚇了一大跳,她當然清楚女兒為什麼要這個,“快快還了他去,萬一人家只有一顆呢?”

    “李哥哥就是只有一顆,不過他的女朋友那里還有,”永玢在旁邊敲邊鼓——姐姐的禮物要還回去的話,我的禮物豈不是也危險了?

    “他有女朋友?”張木子愕然地發問,“我北極宮怎麼不知道?”

    她和楊庶幾來找李永生,肯定是要調查一番,道宮和官府之間,互相埋釘子的事情,實在太多了,當然,官府埋釘子的事情做得更多一些——實在不放心啊。

    不過官府的釘子,經常就被道宮消化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道宮內部競爭雖然激烈,飛升的幾率,可是比官府大得多。

    北極宮果然存了點化李永生的心思!任家大婦听得明明白白。

    “李哥哥說,男人不在乎這個,”永玢叫起真來。

    “李哥兒真的是性情中人,”任家大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點化的事情,自己還是不要摻乎了,“永玢,你手里那是什麼?”

    “李哥哥給我的,我也給他倒茶了,”永玢走上前,白胖胖的手心里,平躺著一塊玉,“我可以收吧?”

    “咦?”張木子一抬手,就將玉吸了過來,“上面……還有符文?”

    她細細看一看,晃晃腦袋,又看一看,“一個護身符,不過好像涉及了氣運,任夫人你看一下。”

    任夫人自己也是初階司修,雖然那是任進用了各種關系和資源,力推上去的,但是多少有點眼力,她細細查看一下,微微頷首。

    “確實可以引動氣運,護身這一塊我看不懂……是道宮的手段吧?”

    “妙,大妙啊,”張木子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這小女娃娃沒有靈氣,驅使不了護符,所以引動氣運護身,氣運可是無處不在的,自動護主,不愧是瘸真……不愧我北極宮看重。”

    其實,李永生做出這個護符,是為了自家使用方便,而且他目前是運修,當然要多多使用氣運的法門。

    至于說使用道宮的符文,這也沒啥了不起的,符道子孫廟,有不少人跟官府有接觸。

    當然,給出這個護符,也是有點風險,不過他看著永玢順眼,也就給了。 本帖最後由 孤星舞月 於 2016-5-16 22:32 編輯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5-16 22:16
第一百二十二章 年輕真好

張木子說得含糊,但是任夫人將“瘸真”二字听了個真又真,一時間忍不住想一下,這個真字後面,原本是該跟了什麼?

    不過她再怎麼想,也想不到瘸真君身上,官府對類似的消息,封鎖得很死,而任進也不是個多嘴的人——這種事情讓家里人知道了,反而不好。

    所以她連瘸真人證真的事情都不知道,只知道北極宮百年前,有個瘸真人。

    至于說瘸真君近百年音信全無,她就更不清楚了——任進都不清楚。

    那是中土國最頂端的機密,就算有人想嚼谷,也沒那膽子,何謂真君?你說出那倆字,人家就感應到了——嚼真君的舌頭,嫌自己活得長了?

    任夫人心里暗暗做出決定,看來回頭要聯系一下任冰冰了。

    不過這個復顏丸這東西,還是太貴重了一點,她微微一揚下巴,“永琪,把東西送回去,咱不能要。”

    永琪的臉上的喜色,頓時就暗了下來——我幫不了同窗小姐妹了。

    永玢眼珠一轉,“伯母,我去喊李哥哥來好不好?要不……有點不尊重人。”

    任夫人略略思忖一下,覺得也是這個道理——你送的禮物,我們領了你的心意,但是太貴重了,不能收。

    隨便駁回別人的禮物,也是很無禮的,三辭三讓才是正道,這種事,不能讓孩子來做,必須家長來。

    永玢撒開兩條小短腿,就跑得不見了蹤跡。

    不多時,李永生過來了,他一進門,就是一拱手,淡淡地發話。“孩子的禮物,是我送的,我也沒收回禮物的習慣。任夫人有什麼吩咐的?”

    小家伙很霸道啊,任夫人心里生出點不喜。不過她還是淡淡地發話,“只是一些小孩子,貴客的寵慣,我感激不盡,不過太貴重了……真的,任家不能要,也不敢要。”

    李永生不以為然地笑一笑,“對我來說。沒有什麼事,能比孩子純真的笑容更重要。”

    听到這個回答,任夫人真的是再也沒話了,她身為家主夫人,掌管著這五畝地院落內所有的內務,哪里顧得上惦記什麼孩子純真的笑容?

    可听他這麼一說,她雖然覺得,這依舊是小事,但是也受到了幾分感染,女人多是感性的。哪怕是平素里很威嚴的任夫人。

    由此可見,心靈雞湯對女人的感染力,遠遠大于男人。

    張木子揚一揚手里的玉。“這個東西,你怎麼想出來的?”

    “我這人自帶吸引仇恨光環,”李永生笑眯眯地回答,“總遇到亂七八糟的事兒,所以做了一些小玩意兒護身,看著永玢挺可愛,送她一個防身。”

    “原來不是讓我長漂亮的,”永玢低聲嘀咕一句,不過伯母在場。她不敢說“騙子”什麼的,這句抱怨都說得極低。

    但是又怎能瞞過初階司修的耳朵?任夫人沒好氣地看她一眼。“傻丫頭,這東西能保證你安全長大。要是長不大,再漂亮有什麼用?”

    永玢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張木子一抬手,玉輕輕巧巧地落入了小丫頭的手里,然後才看向李永生,“我是問你這個思路,是跟誰學的?”

    李永生笑著一指自己的腦袋,“瞎琢磨出來的,可還入得了你的眼?”

    道宮的護符手段,十有*就是真君教的!張木子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你這家伙,嘴里就從來沒實話……”

    不過這種事情,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等回頭沒了外人,再細細地問不遲。

    所以她將話題岔開,“我怎麼沒听說過,你還有女朋友?”

    “很小的時候定下的,”李永生含含糊糊地回答,“後來失散了,打算完成修業之後,去尋找她。”

    “又瞎扯,”張木子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你很小的時候,會結識願意給你復顏丸的小女孩?”

    這還是她厚道,沒點出李永生孤兒的身份。

    “我說大姐,你要不要話這麼多啊?”李永生也有點無奈了,“我就是願意給孩子……”

    看到任夫人又想張嘴,他果斷地發話,“我若是找不到她,恢復了容貌給誰看?你說對吧,任夫人?”

    任夫人原本是要再次退這顆復顏丸的,但是听到這麼煽情的話,只覺得仿佛一道雷霆正正地劈中了自己,全身都是麻酥酥的。

    誰不是年輕時候過來的?

    誰不曾有過刻骨銘心的相思?

    誰不希望心上人的眼里只有自己?

    當然,少男少女總要長大,那些幼稚的想法,也終究會成為過眼的煙雲,若干年以後想起來,或者就只化作淡淡的一笑——那時年輕。

    但是有些情懷,一旦被勾起,由不得生出發自內心深處的共鳴。

    任夫人想到了自己和任進年輕的時候,當時的他倆有什麼?無數的艱難險阻,都是兩人攜手度過的,其中的艱辛,實在不足與外人道。

    但是現在的任進……他在外面有外室了,身份變了,環境變了,人也就變了。

    夫君對她還是很好,非常尊重她在家里的權威,她也能大度地假裝不知道此事,公婆贊她賢惠,但是……她的心里,真的沒有一絲絲的介懷嗎?

    那不可能,真的!

    听到這話,她心里甚至對李永生,有些淡淡的恨意,現在你說得好听,將來事情的發展,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樣。

    然而不管怎麼說,這話對她的觸動,還是相當地大,真的由不得感慨一句,年輕真好!

    所以她笑著點頭,“本來想退你的禮物來的,不過你這麼說,我就替永琪同意了,也提前祝你能找到失散的朋友,莫忘初心。”

    這是必須的!李永生笑著點點頭,“不忘初心,方得始終……謹受教。”

    任永馨在旁邊坐著,基本上不說話,但是此刻她的眼中,蘊含了一絲怪怪的味道。

    “好了,”任夫人抬起手來,輕輕一拍,“你給我家孩子見面禮,我也不能來而不往。”

    “夫人,”李永生抬起手,用力擺一擺,“只是看著兩個孩子可愛,當不得真。”

    “她們叫你哥哥,那我就是你的長輩,就這麼定了,”任夫人強勢起來,也是不容人分說,她對著聞聲進來的中年僕婦淡淡地吩咐,“去將替身偶拿來。”

    中年僕婦轉身離開,她才又轉頭過來看著李永生,笑眯眯地發話,“你這個自帶……吸引仇恨的運勢,我是不信的。”

    “因為你的機緣很強大,未來定然會一飛沖天,不過我這做長輩的,也要給你一份保護和祝福,希望你快樂地成長,不忘初心……必得始終!”

    中年僕婦的動作很快,眨眼間就回來了,手里端著一個銀制的托盤,上面擺著一個小小的人偶。

    正經的送見面禮,都該是這樣。

    送錢幣的,應該包紅包——直接給錢,那是打發乞丐的做派,對人不夠尊重。

    送東西的,就要擺在銀制的托盤上,用金子做的托盤,太奢華了,而且銀器對很多毒物有反應,用這樣的托盤,也有讓對方放心的意思。

    當然,李永生送出的見面禮,也不能說不正式,畢竟不是任何人都有隨身攜帶紅包和銀制托盤的條件或習慣,見了陌生小輩,興之所至,隨手送點小禮物,也不能太苛求形式。

    看著銀盤中的人偶,李永生的臉上,露出了極為怪異的表情。

    僕婦將銀盤端到他的面前,躬下身子,只等他拿取。

    片刻之後,任夫人不高興地發話了,“李哥兒這是……覺得我任家只會佔便宜?”

    “倒也不是,”李永生抬手摸一摸額頭,無奈地苦笑一聲,“這樣的人偶,好像……我已經有了。”

    他的手伸進身邊的布囊里,再拿出來的時候,手上也多了一個人偶,“好像差不多吧?”

    任夫人和張木子齊齊看過來,三四息之後,任夫人愕然發話,“一模一樣……怎麼可能?”

    李永生一攤雙手,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感覺真是好巧。”

    就在這時,旁邊響起一聲輕哼,眾人扭頭看去,卻是一個美貌少女皺起了眉頭。

    任永馨確實有點不高興,“李大哥果然機緣深厚,不過,是不是太巧了一點?”

    一邊說,她一邊還看永玢一眼,會是這小家伙說出去的嗎?

    對于這小家伙拿自己的消息換禮物,她心里有數得很,不過一直以來,她就當是小孩子玩鬧了,也沒怎麼在意。

    但是現在伯母的禮物跟對方撞車,送不出去,這就有點尷尬了。

    李永生也看出她心里不是滋味,所以笑著搖搖頭,“我的替身偶,是博本院的孔總教諭借于我的,她也很關心我在京城的安全,夫人手上的替身偶,我就不知道來歷了。”

    總教諭?張木子斜睥他一眼,心說這廝的運勢還真旺,官方有人力保不說,教化口也有人力保,簡直是兩個體系通吃啊。

    不過這麼一來,想將此人接引入道宮,就要麻煩很多了。

    “若是本修院的教諭,那便沒錯了!”任夫人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據說此物確實是本修院搞出來的,我一個後輩先得了一具,拿來孝敬我……”

    話說到一半,她苦惱地一皺眉,得,見面禮是真的拿不出去了,這可怎生是好?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5-16 22:16
第一百二十三章 私家車

任夫人還待更換禮物,李永生卻笑著一擺手,“既然是如此,那就是我的機緣未到,看來將來必然還會有別的事情麻煩夫人,到時還請夫人不吝援手。 ”

    這孩子,還真會說話啊,任夫人心里清楚,對方輕描淡寫地一句話,雖然是婉拒的意思,卻是化解了禮物撞車的尷尬,她若再堅持下去,反倒著相了。

    于是她笑著點點頭,“那好,你若是遇到事情,一定要記得來找任家。”

    李永生笑了起來,“這是自然的,到時候夫人不要嫌我聒噪才好。”

    任夫人越看,越覺得李永生順眼,少不得又出聲發問,“你在朝陽大修堂,可還住得慣?要不要我派兩個老成的僕役,服侍你起居?”

    張木子輕咳一聲,淡淡地發話,“修行中人,不必一味追求享受,永生也雇得有人,目前來看是盡夠了。”

    她跟李永生是住在一個院子里,不想讓任家距離自己太近,任家對道宮體系,有著明顯的利益需求,所以她要保持適當的距離。

    任夫人聞言,頓時啞火,道姑的身份原本就高于她,再加上此事可能涉及道宮撬本修院的牆角,她也是真不敢再說什麼了。

    “算了,啟程吧,”張木子覺得再坐下去也沒意思了,于是側頭看一眼李永生。

    李永生見狀,就站起身來。

    “這會兒出去,也叫不上馬車的,”任夫人起身阻攔,見對方執意要離開,才又發話,“這樣。我讓人去清潔一下我家的馬車,兩位稍候。”

    馬車很快就收拾停當,是一輛四邊有布簾的車子。車夫就待將布簾卷起——大夏天趕路,頭頂有遮擋就行了。四面透風才最好。

    張木子卻喝止住了他,坐進去之後,她從香囊里取出一塊玉,掛在車頂上,不多時,絲絲涼意就從玉上散了開來,雖然涼意不重,但多少減輕了幾分炎熱。

    過了一陣。她淡淡地發話,卻也不看對面的李永生,“怎麼樣,神奇吧?”

    中土國制冷制熱的手段都有,但是可以隨身攜帶的,卻少得可憐,她這麼問,也是不著痕跡地勾起對方羨慕,她就好多探听些消息。

    空調雖然好,也不能隨便吹啊。李永生的眉頭揚一揚,似笑非笑地發話,“我還以為。修道之人不該在意這些。”

    你能再煞風景一點嗎?張木子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隨即閉上了眼楮,“大道無數,苦修只是一種手段罷了,我在紅塵歷練!你真沒見識。”

    李永生也不理她,掀開一角布簾,很隨意地問一句,“大典的事,規劃司也很忙嗎?”

    “回貴客。這個我也不知道,”車夫一邊驅策著馬車。一邊隨口回答,“官府的事情。咱也不想打听。”

    我倒是忘了,這是私家車,不是北、京城那些的哥,李永生笑一笑,“你這馬車不常用吧?”

    “不常用,我都是兼職,”車夫笑著回答,“家里有需要,隨便去前面規劃司租公車就行了,家里還有一輛簡陋馬車,是下人們采辦的時候用的。”

    合著還有公車私用一說,李永生放下簾子,也沒興趣再問了。

    馬車行進了不知道多久,他的心中,猛地生出一種異樣來。

    于是他又掀起簾子,四下看一看,卻發現車輛正行駛在一片平民街巷中。

    李永生狐疑地四下打量一番,也沒找出是什麼東西,令自己心神不定。

    他暗暗地記下了這片地形地貌,才又放下了簾子,等他回過頭來,卻發現張木子不知道何時睜開了眼,正詫異地看著自己。

    見他看過來,她才發話,“剛才有一瞬間,你的氣息波動很大……你真的沒修到制修?”

    她其實想說的是,在那麼一瞬間,對方給自己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僅僅是電光石火的一剎,她甚至懷疑自己感覺出了問題。

    “對我來說,制修唾手可得,”李永生很不謙虛地回答,他覺得自己這麼說,符合年少輕狂的形象,“反正也沒幾個制修打得過我。”

    “有點搞不懂你這個人了,”張木子笑著搖搖頭,“有時候像是個多情種子,有時候又是張揚不羈,就你這浪蕩樣兒……唉。”

    “不矛盾吧?”李永生笑著反問,“江湖少年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我們年輕人的世界,你們不懂。”

    張木子氣得眼楮一瞪,“我也沒比你大幾歲,你這人說話,怎麼總帶刺啊。”

    李永生見她生氣,心里就好受了很多——我讓你再強租民房。

    不過他也沒那麼小心眼,于是不再刺激她,“率性而為罷了,這也是你說的‘我自求我道’吧?”

    張木子斜睥他一眼,不屑地哼一聲,“今天編那個故事,還是喜歡上那個女孩兒了吧?”

    李永生無奈地嘆口氣,“我就知道,我說實話的時候,你們總不信。”

    “本仙姑早就看出來了,你那麼說,就是想引起那個永馨的注意,”張木子用戲謔的眼神看著他,“那女孩兒眼高得很……不得不說,你的小手段還挺管用。”

    “修道的人,都像你這麼八卦嗎?”李永生無奈地摸一摸額頭,我至于那麼無聊嗎?

    “我紅塵歷練來的,”張木子根本不受刺激,“據我分析,你成功地挑起了她的好奇。”

    她的話並不完全對,李永生挑起的,是永玢的好奇。

    他們去任家的第三天,任家的馬車再次出現在李永生的小院門口——還是那輛私家車。

    車上下來的是永玢,她是來回訪李哥哥的,同行的還有一個侍女。

    兩人不是空手來的,帶了一些堪稱華貴的日常用品,比如說茶具、餐具和床具——送床具可能會引起誤會,所以侍女專門解釋說,家里听說李永生來得匆忙,所以表示點小心意。

    事實上,就這兩天時間,任家已經打探過李永生的情況,知道他是孤兒——哪怕他不缺錢,但是想來也沒人幫著準備這些東西。

    除了這些,就是一些精美的小菜,很顯然,這是用來討好張木子的。

    張木子對這些禮品沒啥反應,在她看來,這是任家想把小女孩送進道宮,先多走動走動,混個臉熟,就好再提別的要求了。

    上桿子巴結道宮的人海了,類似的事情,她也見得多了。

    李永生對永玢的印象不錯,正好天氣陰沉,他也懶得出門,就帶著永玢去湖邊玩耍。

    周玉琴也喜歡這小女孩兒,少不得一起跟了來,那倆掛了三科的主兒,卻只能苦逼地待在屋子里復習課業。

    三人游玩,任家的馬車全程陪同,還有侍女在一邊服侍,支個陽傘弄壺茶之類的事情,都有人張羅,玩得非常放松。

    尤其是大修堂正是暑假時期,湖邊基本上沒什麼人,清淨得跟自家的園子差不多。

    午餐也是在湖邊吃的,不過周玉琴似乎腸胃不好,吃完之後不久,匆匆地坐上馬車,說是要去更衣——湖邊沒廁所。

    永玢見她離開,才氣呼呼地發問,“李哥哥,你有女朋友,還跟別的女人廝混?”

    我勒個去的,你知道廝混是什麼意思嗎?李永生是相當地那啥,但他還得耐心解釋,“這只是哥哥的同窗,真的……她還沒有你永馨姐姐漂亮。”

    永玢歪著頭想一想,大大的眼楮滴溜溜地亂轉,“那你的女朋友,比我姐姐還漂亮嗎?”

    “你這個話不對,”對于這個價值觀歪曲小家伙,李永生決定將她掰直了——這也是觀風使的職責,他正色發話,“找伴侶呢,不能光看相貌,空有相貌沒有德才的話,也不合適。”

    “這個我知道,”永玢得意洋洋地回答,“娶妻娶賢,納妾納色。”

    這尼瑪都誰教你的?李永生很無語地看著她︰想要掰直這小家伙,要費一定的工夫啊。

    “但是我永馨姐,是不可能給你做小的,”永玢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越發地得意了。

    李永生咂巴一下嘴巴,“永玢啊,你早熟得有點過了。”

    “這叫智慧,”永玢哼一聲,很不屑的樣子,不過配上她圓圓的娃娃臉,顯得異常地滑稽,可她還偏偏要很鄭重地說,“上次的承諾,我沒完成,現在你可以提問了。”

    李永生愕然地看著她,“問什麼?”

    “問我永馨姐的秘密啊,”永玢理所當然地回答,想一想之後,她又接著說道,“問我的秘密也行,不過不要問生日這種了……女孩子的生日,確實是秘密,不過我比你小那麼多,告訴你也沒事。”

    顯然,她後來是問了別人,知道女孩兒的生日,不能隨便告訴男人,可是兩人的歲數相差太大,不可能成家,就沒必要擔心合八字的事情。

    李永生沉默片刻,方始發話,“要不咱們釣魚吧,要下雨了,正好釣魚……比賽誰釣的魚多。”

    “釣魚好啊,”永玢高興得蹦了起來,不過下一刻,她緩緩搖搖頭,“你問我秘密,快點,我回答完就可以釣魚了……我是個重承諾的人。”

    “真沒啥可問的,”李永生有點無奈,“那這樣,你把你永馨姐最大的秘密告訴我好了。” 本帖最後由 孤星舞月 於 2016-5-16 22:26 編輯

hkguy 發表於 2016-5-17 21:58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秘密

    李永生不是不想知道任永馨的秘密,就像他當初打听齊永馨的事情一樣,已經知道對她沒感覺了,但總是有點擔心錯過,所以才托小鮮肉多打听一些。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找尋轉世伴侶,對他來說也是第一次,自然就沒啥經驗——哪個仙家的伴侶會有事沒事就轉世?還是轉世到下界?

    然而這個任永馨,明顯有點排斥他,李永生表面上看,似乎是個很和氣的人,但是他內心很驕傲——你看不上我?對不起了,我還看不上你呢。

    所以他就熄了這個念頭,反正沒啥感覺,也不可能恰好就錯過吧?

    但是永玢執意要“完成承諾”,他也沒有拒絕的道理,于是就要她撿重要的說。

    “最大的秘密?”永玢的小胖臉,皺做了一團。

    對于六歲半的她來說,這個問題真的不太好回答。

    想一想之後,她才發話,“她原來不叫永馨,這算不算最大的秘密?”

    “哦,”李永生點點頭,“嗯,這個秘密真的很大,我知道了,你完成了承諾。”

    “你又騙我!”永玢怒目圓睜,叫了起來,“這也叫完成承諾?我得告訴你原因!”

    “好,我听你的,”李永生點點頭,“要不咱們先把魚鉤下了,然後慢慢說?”

    對他來說,任永馨起初不叫永馨,那就是最大的收獲了,這證明真不是他的伴侶。

    所以他不忘叮囑一句,“你說話輕聲點,要不然把魚驚走,那就釣不到了。”

    “我是認真的!”永玢繼續大叫,“她原來叫永秀。很俗的,你說是不是很俗?”

    李永生無奈地抹一下額頭,“這個名字……好吧。她為什麼換名字?”

    “她在路過西城的時候,听到一個聲音。永馨,永馨,”永玢一本正經地發話,“永馨……你是中土最漂亮的,她听到這個聲音,回來就改了名字。”

    “啊?”李永生听到這話,頓時傻眼,也顧不得張羅釣魚了。

    這個說法听起來很玄幻。就像地球界一個著名童話里說的——魔鏡魔鏡誰最美?

    但是對他來說,有太多的理由,可以解釋這個現象。

    所以他真有點激動了,“然後呢?”

    “然後她就改名字了,小時候她不漂亮,比很多人都差,結果後來越來越漂亮,”永玢悻悻地哼一聲,“要不是一家人不能重名,我也改名叫永馨……我比她小時候漂亮多了。”

    李永生根本顧不得理會她的抱怨。腦子里不住地想著︰難道是……宿慧覺醒?

    若真是覺醒了宿慧,這任永馨……真的很可能就是他的伴侶!

    “李哥哥,還釣魚嗎?”永玢叫了起來。“我晚上想吃魚!”

    “釣,釣,”李永生拿出魚竿魚線魚鉤來,先把這小姑奶奶伺候好了再說。

    整頓三觀什麼的,就暫時不考慮了,那是任家的事兒。

    大修堂的湖很大,可以釣魚,但也不能隨便釣,得交錢辦手續。

    手續辦完。還領了一盒魚餌,他和永玢開始掛魚鉤穿魚餌。

    這個時候。他就不會再牛皮哄哄地繃著那點自尊了,“你永馨姐覺醒……改名。是多大時候的事情?”

    “七歲半不到八歲,”很顯然,永玢對此耿耿于懷,“等再過幾個月,我也去西城走一圈,沒準我能改個更好的名字。”

    想要超過我家永馨,你做夢吧,李永生心里暗哼,不過他也沒有表現出來,幫小女孩兒穿好了魚餌,又穿自己的,嘴里很隨便地發問,“西城哪兒啊?”

    “好像是五道坊附近,”永玢很隨意地回答,然後用力一甩魚竿,笨笨的樣子。

    “五道坊,”李永生點點頭,最初的驚喜過後,他已經反應過來了,任永馨不可能是他的伴侶轉世——她若是真的覺醒了宿慧,怎麼可能感受不到他的氣息?

    而且,他也沒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永馨的氣息。

    所以說,這不是覺醒宿慧的現象,而是可能在五道坊附近,有了什麼機緣。

    這個機緣,極有可能跟他的永馨有關。

    兩人釣魚到申初,也就是四點多,只釣上了三條巴掌大的小魚,不過永玢玩得卻是很開心,除了釣魚,她還喜歡玩泥巴、折磨蚯蚓。

    到了這個點鐘,李永生就要求她回家了,小丫頭不肯走,說想晚點回,被李永生堅決制止——你要是這麼任性的話,以後都不要來看我。

    小女孩沒有辦法,只能乖乖地回家,過了兩天,又來找李永生玩——關鍵是家里支持。

    不過很遺憾,李永生不在,那個仙姑也不跟她玩,倒是周玉琴願意逗一逗她,可是永玢的心里,還真不太喜歡她。

    別別扭扭跟周姐姐玩了一會兒,她才問一句,“永生哥去哪兒了?”

    “城里吧,”周玉琴笑著回答,“他已經出去三天了。”

    “三天?”永玢驚訝地眨巴眨巴眼楮,“一直沒回來?”

    “他沒事,”周玉琴沖張木子的方向努一努嘴,“她是昨天晚上回來的。”

    張木子坐在躺椅上看書,手邊一壺茶,根本都不帶看他們一眼。

    永玢有心上前問一句,可是道宮的名氣太盛,她就算再小,也知道不能輕易冒犯對方。

    甚至她連上前倒茶的機會都沒有——仙姑直接對著茶壺嘴喝。

    于是她眼巴巴地看著她一點一點喝茶,一直堅持到對方將茶水喝掉大半,她才走過去,掀開茶壺蓋子,伸手探向水壺打算倒水。

    “別搗亂,”張木子頭也不抬,淡淡地發話。

    永玢嚇得頓時就不敢動了,好半天才怯生生地問一句,“請問,李哥哥什麼時候能回來?”

    “不知道,”張木子輕輕地吐出三個字來,依舊不抬頭。

    這不是她有意端架子,實在是身為道宮中人,被凡俗間人求懇怕了,若是小丫頭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可以哄一哄,但是任家太清楚她的底細了。

    永玢呆呆地站在那里,想要再問,卻不敢出聲,嘴巴一撅,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唉,張木子被她弄得沒有辦法,她雖然不喜歡被人糾纏,但是對一個小女孩兒也硬不起心腸,于是嘆口氣,“他在五道坊,一直在那兒轉悠。”

    她這兩天被李永生折騰得也挺辛苦,原本是跟著他紅塵歷練,卻不知道那廝吃錯了什麼藥,連著在那里轉悠了兩天,問他是什麼事兒,他還不說。

    跟了兩天之後,她也煩了,直接回來歇息,心說我倒不信你不回家。

    “五……道坊?”永玢先是一愣,然後眼楮一亮,沖張木子深深地鞠一躬,“謝謝。”

    然後她一轉身,一蹦一跳地沖向侍女,然後一招手,“走!”

    她實在太開心了,根本顧不得掩飾自己的喜悅。

    張木子終于不能安靜地看書了,抬起頭來看她︰看這小女娃娃高興的樣子……莫非是知道什麼?

    李永生自打知道五道坊的異樣之後,連夜就過去了,街道和小巷挨個兒過一遍,用心地感知各種氣息。

    五道坊是平民居住的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方圓上千畝,巷弄眾多,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走得完的。

    但就算是這樣,他在這里也閑逛了十來遍,遇到那種聚居的大雜院,他還進去看看,經常就被人喊住盤問。

    他說是找人,又帶有朝陽大修堂的銘牌,倒也不怕脫身。

    不過同行的張木子被他弄得煩不勝煩——姑奶奶好歹也是道宮弟子,就算紅塵歷練,也不能被人叫住,一遍又一遍地盤問吧?

    所以張木子就離開了。

    但是李永生並不氣餒,修行之人,若是連這點耐心都沒有,還求什麼大道問什麼永生?

    現在五道坊沒有永馨的氣息,不代表以前沒有,更不代表以後沒有——萬一是她出門了,暫時不在呢?

    當然,一遍一遍地查找,也沒必要間隔時間太短,所以在張木子離開之後,他時不時就找個茶舍坐一坐,點上一壺茶,一碟干果,再打賞幾個小錢,跟茶舍的小二閑扯。

    這里雖然是平民區,但是人員流動不算太大,街坊鄰居不少都是知根知底的,打听起來事兒,不算特別難。

    不過這也僅僅限于這幾年,再往遠推就不容易了,很多戶頭都換了三四茬——京城居大不易,這話不是白說的,混不下去就只能卷鋪蓋走人。

    當然,他完全可以跟任家打听得更細一點,不過他僅僅懷疑永馨在這里住過,可能性不是很大,尤其是那個任永馨還挺自命不凡,他不願意張這個口。

    最要命的是,他身邊跟著道宮的人,張木子那女人還不是一般地八卦,萬一被猜出來一些因果,那就真的不妙了。

    觀風使並不是不能暴露身份,可總是不妥,李永生做事,本來就比較追求完美,他還想接引永馨入仙界——做出點成績來,就更好張嘴。

    三天時間,對他來說不算什麼,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的話,三十天都無所謂,反正此刻大修堂在放假。

    中午時分,連續幾天時陰時晴的京城,終于下起雨來,李永生跟著一個落魄的漢子,蹲在一家酒家的房檐下喝酒。
hkguy 發表於 2016-5-17 21:59
第一百二十五章 自帶的光環

    落魄漢子是土生土長的五道坊人,上一代就扎根在這里,對這一片門兒清。

    這個人叫謝文東,是一家茶館的小二推薦的,那小二新來京城不到一年,拿了賞錢總要辦事,可他還說不出什麼,于是推薦此人——有什麼事問他就行。

    此人從小就不學好,偷雞摸狗的,大錯不犯小錯不斷,五道坊的街坊鄰居,就沒幾家沒被禍害過的。

    後來此人迷上了賭博,將家里的房子輸了,老婆也賣了,街坊鄰居借錢借了個遍——連新鄰居都不放過,借得著就借,借不到就偷,反正他身無長物,也不怕人逮到。

    而且這家伙大運特別好,進了兩次捕房,沒過多久就遇到兩次大赦,繼續出來禍害。

    茶館的小二,還真沒介紹錯人,謝文東是真正的五道坊通。

    不過李永生找到他的時候,一開始談得並不愉快,這廝甚至很囂張地發問︰知道我是誰嗎?咱們找個小巷,進去好好談一談?

    此人也有點底氣,因為他是制修——肯定是社會上混到制修的,至于說是什麼機緣,那就不好講了。

    小巷里談話的時間很短,滿打滿算十來息,慘叫聲就傳了出來,再然後,這位就鼻青臉腫地出來了,一臉諂媚的笑容。

    不過他的制修修為,真的有點水分,李永生想請他進酒家詳談,店小二根本不讓這人進來——小伙子,你買單也不行,大家看到這廝,真的壞胃口啊。

    所以兩人弄一壇酒,兩碟小菜,蹲在酒家門口吃喝。

    李永生其實一向看不慣此類人。在博本院的時候沒辦法,怕地賴子惦記上,在這里遇到。直接就飽以老拳。

    但是他還不能不請對方喝酒,想要獲得正確的消息。光靠打是不行的。

    這地賴子沒有瘦竹竿馮揚那麼滾刀肉,但也不是師季峰那種膽小鬼,吃了一頓拳腳之後,他說好幾天沒喝酒了,你請我幾頓,我就說多少。

    京城夏天的雨,通常都比較簡單粗暴,房檐下的飯菜里。都落了一些雨水進來,不過地賴子並不嫌棄,興高采烈地吃著,同時講述著五道坊這十數年的變遷。

    按他這個*,起碼得十來八頓酒,不過李永生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對方肯講,他就肯听,時不時還開口問兩句。

    雨大?那也不怕,盛夏的雨。正好降溫。

    地賴子正說得興起,猛地一頓,站起身就跑。沒有任何的征兆。

    李永生扭頭一看,卻見四五個漢子追了上去,他苦笑著搖搖頭——這廝的人生,果然是好精彩。

    他不著急跟上去,反正地賴子能脫身的話,還要找他來喝酒,脫不了身,也只能怪那廝運氣不好,通曉五道坊事情的。又不止那廝一個。

    他做了兩種假設,真沒想到還有第三種。

    一炷香之後。那喚作謝文東的地賴子被人拖了過來,雨很大。地面有積水,他是真的被人從地面上一路拖過來的。

    拖人的是兩條壯碩的漢子,還有一條漢子手按腰間的刀柄,左顧右盼地警戒。

    打頭的,卻是一個精悍的齙牙漢子,他打著雨傘,走到李永生面前,呲牙一笑,“你是三手謝的掌旗?”

    李永生看著他,緩緩搖頭,“掌旗什麼的,我不懂,我跟他說點事。”

    “說尼瑪的事,”按刀漢子走上前,一腳就踢翻了兩個菜盤,他獰笑著發話,“三手謝欠我們兩百銀元,給個交代吧。”

    “你這話說得奇怪,”李永生的眉頭一皺,“我就跟他要點消息,請他吃個酒,他欠你們的錢,關我什麼事?”

    “你是不打算給了?”漢子獰笑著發話,“先禮後兵,這可是給你面子,到時候拖著你走,你可就不好看了。”

    李永生想一想,從腰間拿出一塊牌子來,“我是朝陽大修堂的修生,今天第一次見謝文東,我是托他找人。”

    按刀的漢子扭頭看一眼打著雨傘的齙牙——京城的人都知道,朝陽大修堂的修生,可不僅僅是本修生那麼簡單。

    “少尼瑪扯淡,”齙牙漢子冷笑一聲,走上前用雨傘尖捅一捅李永生,“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信不信我扒光了你的衣服抵債?”

    他其實也知道,朝陽大修堂的修生,在京城里有多麼難惹。

    但是他的思維陷入了一個誤區,因為他認定,三手謝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

    謝文東在五道坊禍害街坊鄰居時間不短了,居然沒攤上什麼大事,那就是因為此人招子亮,惹不起的人絕對不去惹——一旦惹了,他那尿性根本扛不住。

    而這個年輕人,會請三手謝喝酒,那就肯定膽小而腰板不硬。

    膽子是天生的,腰板是底氣,這兩者都沒有的話,就算是真的朝陽大修堂的修生,齙牙照樣敢動。

    而且謝文東也說了,此人是外地的,來五道坊找失散多年的親屬。

    你要是能去神泉找親戚,大家絕對退避三舍,哪怕去朱塔找親戚,大家就都要掂量一下,來五道坊找親戚——那算什麼玩意兒啊。

    齙牙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直接上前威脅——你眼瞎到跟三手謝喝酒,也不能怪我。

    憑良心說,三手謝欠齙牙的錢,本金早就還清了,差的就是利息,而這利息利滾利的,到底欠多少,別說三手謝,就連齙牙自己都算不清楚。

    不過齙牙有賬房,他也無須操心,專業的事兒,交給專業的人來做,他知道自己不虧就行。

    齙牙也知道,三手謝現在根本還不起這兩百多銀元,但是債肯定要追,不追的話,在京城怎麼混?

    事實上他也在意,謝文東能從哪里搞到錢?

    三手謝原本就是欺軟怕硬之輩,這廝能找到錢的路子,他不介意插一腳。

    像眼下就是這麼個情況,外地來的年輕人,在京城找親戚,關鍵是還有錢,這樣的肥羊,不宰一刀,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嘖,”李永生無奈地咂巴一下嘴巴,我怎麼就這麼能惹事呢?好端端地請人喝酒問幾個問題,都要被人找上來。

    可是他不想再動手了,要不消息傳回修院,自己的名聲也太不好了。

    于是他抬手推開那傘尖,淡淡地看齙牙一眼,“別動手動腳的。”

    然後他又看向謝文東,“跟他們說明白,我跟你只是偶遇。”

    “大哥,我都快被打死了,”謝文東躺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回答,“咱們交往一場,你先幫我墊十塊銀元好嗎?先把這一期的利息還了。”

    “嗯?”李永生眼楮一眯,臉也冷了下來,“叫我大哥,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

    “我一直都叫您大哥啊,”謝文東顧不得那麼多,今天不能從這肥羊身上刮下點油水的話,他可就慘了,“您大名叫什麼,我哪里敢問?”

    李永生的臉色,越發地冷了,在他看來,這已經是兩撥人合伙謀算自己了。

    可是如非必要,他是真的不想動手啊,他看一眼齙牙漢子,淡淡地發話,“告訴你,你惹不起我,現在我不計較你們踢翻我的菜盤,把人留下馬上離開,我就當事情沒發生。”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是相當地自信,只要對方眼不瘸,就能品出味道。

    齙牙一行人長期在京城市井廝混,眼力那是沒得說——沒眼力的早就混不下去了。

    按刀的漢子首先就遲疑了︰這一份自信,還真不像裝出來的。

    可是三手謝明明說了,這廝在京城並無親友,于是他一扭頭,看向自家的老大。

    齙牙也有個微微的錯愕,然後他就冷冷一笑,“蹲在地上喝酒的人,我還真是惹不起,你在京城這麼拽,居然身邊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簡直是真君的做派……你嚇死我了!”

    按刀漢子也反應過來了,沖李永生微微一笑,“好了,真君大人,你這麼拽,還能罩不住自家旗頭?本期利息十塊銀元,只要十塊,你給我們面子,我們當然給真君面子。”

    李永生心里這個惱火,也就不用說了,他真不知道謝文東欠了對方多少錢,對現在的他來說,十塊銀元不算多大事,“我出十塊銀元,今天的事兒就揭過了?”

    若是真能找到永馨的話,送對方十萬銀元……送百萬銀元也不算多大事。

    按刀的漢子呲牙一笑,“空口說白話可不行,你得先把錢拿出來啊。”

    “咦?”李永生眉頭一皺,然後,居然泛起一絲奇異微笑來,“我讓猜一猜,我給你十塊銀元的話,估計還得再交一百九十塊銀元……反正我看起來很好欺負,對吧?”

    “哈哈,”按刀漢子大聲笑了起來,他原本就是一身短打扮,站在雨中仰天長笑,那做派,真是要多張狂有多張狂了。

    然後他看向李永生,大聲發話,“做人掌旗,小弟的恩怨就得擔當起來,你說是不是?”

    自從對方答應出十塊銀元,他就已經確定了,這果然是冤大頭——沒錯,那還十塊的利息的說法,原本就是一種試探。

    你若真的牛逼,絕對不肯答應還十塊銀元,你若沒底氣,十塊銀元肯定不算完,總要榨干你丫的才好。
hkguy 發表於 2016-5-18 23:03
第一百二十六章紅箍阿賓(賀盟主紫焰藍天)

    李永生不理會那齙牙漢子,只是淡淡地看一眼齙牙,“你應該知道,我是無辜的。”

    齙牙冷冷一笑,“這里是京城,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來的,拿出你身上所有的錢乖乖滾蛋,我不打你。”

    李永生也還了一個冷冷的笑容,“真不把朝陽大修堂放在眼里?”

    “躺下吧,”按刀的漢子極其快捷地飛起一腳,正正踢中了李永生的肩頭。

    李永生的身子一躥,硬生生地撞塌了酒家的窗欞。

    “我去,”按刀的漢子登時就是一怔,“我何時有了這麼大的力氣?”

    “找死啊你!”李永生怒吼一聲,身子從殘破的窗欞里電射而出,“朝陽大修堂跟你沒完!”

    報出了大修堂的名聲,他若是這麼跑了,地賴子也未必會追——這個名號太嚇人。

    但是都已經報出名號了,他也不可能退了。

    四條漢子里,按刀和齙牙都是制修,那倆是普通人,但也膀大腰圓力氣不虧。

    他的身形兔起鶻落,在一炷香的時間里,就將四人打倒在地——本來可以更快的,但是圍觀的人太多,哪怕是在這樣的下雨天。

    李永生抹一把臉上的雨水,獰笑著走向謝文東,“哥們兒,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掌旗?”

    “這尼瑪真的是……是誤會啊,”謝文東從泥水里翻身起來,卻不敢站立,只能跪在那里,不住地作揖。

    他心里有鬼,正是因為他的建議,齙牙四人才會回來找李永生——當然,他也是沒法子了,找不到肥羊頂缸,他要受大罪。

    何況他還有點小小的怨念,你這外地人,居然敢在小巷里打我一頓。勞資堂堂的京城土著,是任由你欺負的嗎?

    但是他真沒想到,他以為的肥羊不是肥羊,而是惡狼!

    “這一套你玩得挺溜啊。”李永生走上前,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你小子……”

    “住手!”不遠處有人大喊,然後就從遠處跑來了三人,普通人的衣著。胳膊上卻戴著紅箍。

    我去,這個位面也有這樣的現象?李永生忍不住錯愕一下。

    然後他就意識到,自己面臨著一個選擇︰跑還是不跑?

    不跑的話,一個外地人對上四五個京城土著,不能說一定就落在下風,但是前景肯定不太樂觀,須知這是在修院之外犯事,不太借得上修院的力量。

    跑路的話,他相信對方肯定追不上,一旦離開這里。哪怕這些紅箍知道他是朝陽大修堂的,找到修院他也不怕,以沈教諭的為人,絕不會答應他被外面的人欺負。

    然而,他一旦逃跑,想再來五道坊,就不太容易了,這三天時間,他一直在此地轉悠,有太多的人看到過他。更別說他的相貌特征,還是如此地明顯。

    算,不跑了,他在瞬間就做出了決定。反正哥們兒佔著理,怕什麼?

    三個紅箍跑過來,其中兩個二十郎當歲的年輕人,一個三十出頭的漢子,二話不說就掣出了索子,冷著臉發話。“大典之前鬧事……跟我們走,還是鎖上你們走?”

    李永生愣了一下,有點不高興地發話,“三位,就算帶人走,你們也總得先了解一下事情經過,誰對誰不對吧?”

    中年紅箍冷冷地看他一眼,很不屑地回答,“大典之前鬧事,哪里有對的人?”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蔑視,明明白白地表示出了一個意思︰現在是非常時期,你是外地來的土包子吧?

    “我哪里鬧事了?”李永生听得大怒,“我吃飯吃得好好的,就被人打,你說是我鬧事?”

    中年人看一眼那幾位,然後又看他一眼,眼神變得不那麼冰冷,這種場面,誰是誰非,一眼就看得出大概情況來。

    當然,他也不會完全相信李永生的話,于是一皺眉,將語氣放得緩和了一點,“本地還是外地的,有路引嗎?”

    李永生拿出了朝陽大修堂的銘牌,那幾位也摸出了身份憑證,非常配合。

    一個年輕的紅箍看到他的銘牌,驚喜地叫一聲,“咦,你居然是朝陽大修堂的?我是京城刑捕專修院的。”

    合著這三位是大典活動的自願支持者,因為慶典即將來臨,京城需要大量的人手維護治安,就四下找尋可靠的自願支持者。

    本修院就是大量自願者的來源之一,這年輕紅箍身在的京城刑捕專修院,在中土刑捕專修院……位列第九,看到朝陽大修堂的修生,就是看到了學霸的感覺。

    李永生見他挺高興,心情也沒由來好了起來——並不是每一個學渣,都會痛恨學霸。

    所以他笑著低聲回答,“其實我是博本院的,在大修堂插班。”

    “我也是外地的,”年輕紅箍越發地高興了,高興對方沒架子,跟自己不見外,“博本院也很不錯啊。”

    他倆嘀咕的時間,那倆紅箍就檢查完了其他人的身份,打算帶人走。

    年輕紅箍不滿意了,“張哥,總得先問清楚誰先動的手吧?”

    “阿賓你別多事,”中年紅箍不滿意地看他一眼,“咱只管拿人,問案子不歸咱管!”

    “這是我學弟,”阿賓也不高興了,“這窗戶都被打爛了,總有人知道誰先動手吧?”

    中年紅箍拿他也沒辦法,大家都是臨時的志願者,于是下巴微微一揚——你問吧。

    結果倒好,沒一個人出來作證,連酒家的小二都擺手,表示不清楚是誰先動的手,至于窗欞,他只知道是臉上有疤的年輕人撞的——也許是被人推上去的,但是真沒看清楚。

    沒辦法,不是大家沒有正義感,也不僅僅因為李永生是外地人,更重要的是,這些地賴子就在附近討生活,只要有人敢作證,回頭家里就會出事。

    酒家在這里開店,更怕地賴子找麻煩。

    想一想李永生在博本的遭遇就知道了,以其觀風使之尊,面對地賴子的挑釁,也一度束手束腳——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年輕的紅箍阿賓見狀,頓時惱了,“分開問,分開問,倒不信沒人敢說實話了!”

    這確實是個好主意,只要不在大庭廣眾之下問,眾人沒了顧忌,絕對會有人說實話。

    “夠了,你有完沒完?”中年紅箍張哥厲喝一聲,“阿賓,我已經給你面子了!”

    自願者只能將人帶到捕房去處理,他們其實不具備現場處置的權力。

    于是,一干人就被押向城南捕房——五道坊在城西南,歸城南捕房管。

    不過他們最後押解的地方,是露天大院,院子里或坐或站了三四百人,周圍有十來名紅箍手執刀槍戒備著。

    這些都是最近搗亂的家伙,犯的事兒也不重,真要嚴重的話,甄別之後,早就被送去別的地方了。

    負責甄別的是兩個捕快,一個有餃一個沒餃,有餃的是在編的捕快,沒餃的就是白身幫閑。

    見又是一批人被帶來,兩個捕快停止說笑,幫閑懶洋洋地發問,“什麼事兒?”

    “當街斗毆,”中年紅箍吐出四個字,並不多說。

    “身份都沒問題吧?”幫閑懶洋洋地發問。

    “三名京城籍的,還有三名郡外的,”中年紅箍一邊回答,一邊走向一個雨棚,他不想再這麼淋著雨了。

    “九哥,是我啊,”齙牙笑眯眯地跟幫閑打個招呼。

    “你誰啊?”幫閑厭惡地看他一眼,“尼瑪,就你這長相,也配叫我一聲哥?勞資跟你沒有半分像的地方。”

    “我跟褚三哥的,”齙牙賠著笑臉發話,“上上月京韻樓……”

    “去去去,你這種小蟊賊,我哪兒有工夫記得,”幫閑一擺手,不耐煩地發話。

    他認識褚三,城南三霸之一,他若見了,需要客客氣氣,他尊重的不是三霸,而是對方身後的人——在京城混****,身後若是沒人,會死得很快。

    對于這種小蟊賊,他可不需要尊重。

    齙牙咧嘴笑一笑,也不在意,反正他報出褚三的名頭了,對方再不怎麼在意,多少會行點方便的。

    幫閑給捕快倒上茶水,開始正式問話,“怎麼回事,誰先動的手?”

    “他,”齙牙等四人一指李永生,“我們四個跟三手謝逼債,他二話不說,就偷襲我們!”

    “這會兒逼債?”幫閑愕然地看著齙牙,然後冷笑一聲,“小子你真有種!”

    今上親政、弱冠的大喜之年,慶典一天天接近,你在京城逼債?

    齙牙先是一愣,然後也悟過來不妥了,只能賠著笑臉回答,“我們也沒想,就是當街遇到了,上前問兩句……就被人偷襲了。”

    幫閑也不理會這話,而是看向李永生,淡淡地發問,“你一個,打他們四個?”

    李永生沒好氣地回答,“我都不認識他們,他們還有兩個制修,我怎麼會主動惹事?是他們打我,我還擊!”

    “你特麼的廢話怎麼這麼多?”幫閑臉一沉,“我問你誰先動手了嗎?”

    你這什麼態度啊?李永生越發地火了,于是點點頭,也不說話。

    “我去尼瑪的,你再跟我裝逼?”幫閑也火了,一拍桌子,眼楮一瞪,“勞資問你話呢。”

    “王二哥,”年輕的阿賓並沒有離開,見狀忙不迭地叫了起來,“他是朝陽大修堂的修生,是我學弟,留點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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