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尋情仙使 作者:陳風笑(已完成)

 
hkguy 2016-4-7 23:43: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78 707170
hkguy 發表於 2016-5-30 23:46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可笑之人

    李永生一邊听楊國箏講述經過,一邊就將黎詠檢查了一下。

    黎詠的傷不算多嚴重,主要是兩個刀砍的傷口,流血比較多,還有左腿遭受重擊,骨折了。

    更悲催的是,他右腿的胯骨錯位了,兩條腿都不好使,怪不得跑不了。

    對李永生來說,這點傷病不算什麼,他先給傷口撒上傷藥,然後狠狠一拽一推對方的右腿,黎詠疼得“嗷”地叫一聲,直接昏了過去。

    左腿的骨折,沒什麼太好的辦法,所幸不是開放式的,只是摸起來有點不正常,李永生沒處理這一塊——醫館處理類似的傷,是很拿手的。

    然後他摸出銀針,在黎詠身上連扎七針,狠狠地一拍他的背心,只听得“哇”地一聲,黎詠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人也頓時醒轉。

    旁邊圍觀的人里,有人看出了名堂,“回魂針……大修堂的修生果然了得。”

    “回魂針算什麼?”又有人冷哼一聲,“我們大修堂還有會九鳳齊鳴的修生呢。”

    就在這時,醫館的急救郎中也趕到了,見了李永生之後,微笑著點點頭,開始救治黎詠——因為諸多醫修教諭帶頭圍觀,現在大修堂醫館的醫修,很少有不認識李永生的了。

    緊接著,安保的負責人也到了,是一個姓金的武修副總教諭。

    他了解了事態發展之後,很干脆地表示,“此人帶進安保院,醫館的郎中,可以去那里救治。”

    “出診可是要收取費用的,”醫館的人一听不干了,“這修生腿部骨折,放在醫館里療傷才正好,金教諭你這是何意?”

    “何意?”金教諭冷冷一笑,“相關費用,你們自跟他收取便是……擅自出手打傷高紅人,放在醫館里,他若是跑了,醫館承擔責任嗎?”

    “他是我武修上舍丙班的,”楊國箏臉漲得通紅,聲音卻是不怎麼高,“跑得了人,跑得了他的修生籍嗎?”

    他的膽子終究不大,雖然氣憤異常,還是沒有大聲說話。

    金教諭冷冷地看他一眼,“高紅族那邊的傷勢,還沒有報上來,若是死了人,你覺得他會不會跑呢?”

    “這位教諭,你怎麼說也是朝陽的教諭吧?”那名學妹聞言忍不住了,“天下哪里有自家教諭不幫自家修生的?”

    “胡鬧!這話是誰教你的?”金教諭眼楮一瞪,大吼一聲,“朝陽從來就是認理不認人的地方,你小小年紀,就學會仗勢胡來,我大修堂的名聲,就是被你這樣的人敗壞的!”

    這話的帽子,扣得就實在太大了,教諭照顧修生,固然是天經地義,但是朝陽建院以來,一直秉承的就是“法理當先”的念頭,大致就是“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的意思。

    正是始終因為恪守這個理念,朝陽人才能在朝堂上佔據相當的位置,否則的話,朝廷都不會放心用他們——事實上,“朝陽派”在本朝歷史上,也被打壓過多次。

    所以金教諭這話說得無情,但卻在理上,起碼一個妥妥的政治正確是沒問題的。

    “學妹你錯了,這位教諭,根本是高紅人的教諭,”有人在旁邊說風涼話。

    這聲音不大,但偏偏金教諭耳朵極好,他身子一側,目光就掃了過去,沉著臉厲聲發問,“這話誰說的?”

    而這一刻,他的目光正正地對著李永生。

    李永生在他的注視下,撲哧一下就笑出了聲——出聲的那哥們兒真是有才。

    金教諭的臉色更青了,他沖著這個臉上有疤的修生,咬牙切齒地問一句,“話是你說的?”

    李永生搖搖頭,“不是我說的。”

    金教諭一听口音,就知道話不是此人說的,但是他的臉色沒有半點的好轉,“那你笑什麼?”

    “笑天下可笑之人啊,”李永生笑眯眯地一攤雙手,“怎麼,不行嗎?”

    話音剛落,圍觀的修生哄地就笑了起來,能考上朝陽大修堂的修生,腦袋瓜都是個頂個地夠用,誰還听不出來李永生在嘲諷金教諭?

    金教諭的眼中,冒出了一絲煞氣,死死地盯著李永生,咬牙切齒的發話,“無禮!你就是這麼對教諭說話的?”

    “我也沒覺得你是我的教諭,”李永生微笑著回答,“剛才那位說得不錯,你是高紅人的教諭,我是國族修生哎。”

    他一向是很願意尊敬教諭的,但是眼前這位的所作所為,令他有點齒冷。

    “小子你……”金教諭氣得向前一伸手,就想對李永生出手。

    不過最後,他還是強行按捺住了心中的火氣,狠狠地一揮手,“我懷疑此人也參加了剛才的斗毆,給我拿下!”

    “金總諭,那是上舍生李永生,”有安保忙不迭地發話。

    李永生在朝陽大修堂名氣不算大,但是听說過他的人,都知道他的不好招惹——連著收拾了兩次安貝克,居然毫發無損。

    但是在知道他的人里,大部分也只聞其名,沒多少真正見過他的,李某人實在太能翹課了,又住在教諭生活區,基本上不跟別的修生踫面。

    倒是醫修生里,因為圍觀過他的針法,識得他的還多些。

    說話的那個安保,是朝陽山莊剛調整過來的,正好認識他。

    “李永生?”金教諭頓時一愣,他沒見過這個修生,但是這個名字他可是听說過,雖然是插班生,卻能引得曲勝男來觀摩他的考核,據說武修和醫修也在爭奪此人的歸屬。

    “原來不過是個插班生,”他冷哼一聲,不屑地發話,“做你的教諭,我自然是沒資格的,我又不是博靈本修院的教諭……給我把他拿下!”

    說“博靈本修院”五個字的時候,他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嘲諷的笑容。

    比嘴皮子嗎?李永生冷冷一笑,“朝陽大修堂里,似乎也沒有高紅族的武修教諭吧?”

    金教諭一擺手,淡淡地發話,“不敬教諭,罪加一等,還不把人拿下?”

    安保們卻還是在猶豫,他們負責整個修院的安全,還經常幫人做做苦力,小道消息听得格外多,哪些修生和教諭不好惹,他們心里有數得很。

    沒人認出李永生也就罷了,有人認出來,沒誰願意去招惹這個如彗星一般升起的家伙。

    “金總諭,你都不承認是他的教諭了,”這時一個聲音懶洋洋地響起,卻是一個年輕的制修發話了,他眼中滿是嘲諷,“怎能治人家不敬教諭之罪?”

    金教諭听到這話,眼中都要冒出火來了,“剛才的斗毆,你也參加了吧?”

    “我是研修上舍生,”制修冷冷地發話,“扣帽子之前,你想一想清楚。”

    在中土國,研修生比本修生的地位高得多,研修生一旦結業,就是中階制修,無數地方搶著要。

    他們的起點,比本修生高得多,除了天資聰穎之外,大多數研修生,擁有相當大的財力和物力,他們沒有生活壓力,不需要在本修結業之後,就忙著找工作。

    “研修生又如何?”金總諭的肚皮都快氣炸了,今天還真是流年不利,處理個事情吧,接二連三地踫到刺頭。

    李永生就夠令他頭疼了,研修生更令他頭大,須知負責研修院和博修院武修的,是總教諭張岩,博修院只有幾十名修生,研修院可是有六百多人。

    他想處置張岩的手下的修生,張岩絕對不肯跟他干休!

    正沒個奈何處,順天府捕房的人趕到了,說高紅人趕到捕房報案,控告朝陽大修堂的修生殺人未遂!

    來的捕頭也很無奈,兩邊都不是善碴,朝陽人不好惹,可是高紅族有人被砍掉了半個手掌,還有人被打碎了一條大腿,粉碎性骨折,拼都不好拼起來。

    這事兒不處理肯定是不行的,起碼要把凶手帶走,要不然實在不好交差。

    過來一打听,打架的修生都溜號了,只剩下一個傷勢比較重的,被安保留下了。

    府房的捕快也知道朝陽人的尿性,那些跑掉的修生,肯定找不到了。

    不但教諭會保人,師兄弟也會相互庇護——同窗犯事,若是做錯了什麼,可能還有人舉報,但沒什麼錯誤的話,出賣同窗,足以讓舉報者在圈子里臭一生。

    所以他們就要求,把這個叫黎詠的家伙交給我們。

    金教諭二話不說,示意安保們交人。

    “憑什麼交人?”那年輕的研修生先不干了,直接擋在了黎詠的身前。

    “這事兒擱在我們博本,也會是修院內部處置,”李永生站在一邊,冷言冷語地嘲諷著,“朝陽原來是如此可欺。”

    他這話一說,旁邊的修生忍不住了,紛紛圍了過來,不許捕快帶人走。

    捕快發現了說怪話的這廝,走上來打量他兩眼,冷冷地發問,“你是干什麼的?”

    李永生淡淡地看他一眼,“我是朝陽的插班生,不過我就奇怪了,高紅人的強買強賣你們不管?須知法理之外,無外乎人情。”

    “這不是你能管得了的,”有人呵斥他一聲。

    “太祖曾言,未來是我們年輕人的,朝陽以此而得名,”楊國箏走上前一步,聲音有些顫抖,卻異常地堅定,“不平事,朝陽當然管得!”

    “朝陽人,管的就是不平事!”又有幾名修生走上前來,神情異常激動。
hkguy 發表於 2016-5-30 23:47
第一百五十八章 神轉折

    就在捕快和學生的對峙中,武修總教諭張岩終于匆匆趕了過來。

    金教諭是分管安保的,就像朱教諭分管教習一樣。

    然而,張總諭雖然僅僅分管研修院,但是事實上,武修的一切,都是他負責的,副總教諭只是“協助工作”的意思。

    趕來之後,他了解一下情況,就很明確地表示,既然沒人能證明李永生參與了打架,你們捕房不許將人帶走。

    按說,朝陽大修堂就不會允許捕房帶走任何一個修生,但是捕房強調一下,說你們金總諭已經答允了,可以將黎詠帶走。

    尼瑪,你說你干的這些事兒吧,張岩狠狠地瞪了金總諭一眼,猶豫一下,緩緩點頭,“行,既然小金說了,修生允許你們帶走,但是要先養好傷。”

    他也不願意修生被捕房帶走,那是朝陽的恥辱啊,但是在現場,修生們和金總諭的對立情緒十分濃,他首先要維護教諭的權威性。

    是非對錯是一回事,屁股坐在哪邊,是另一回事。

    “這怎麼可能呢?”來的捕快苦笑,“高紅人那邊催著結案呢,我看這修生也沒啥生命危險,帶到捕房慢慢地治不行嗎?”

    張總諭冷冷地問一句,“那費用算誰的?治壞了算誰的?”

    “都算我們捕房的,”捕快苦笑著回答,“張總諭您看可以嗎?”

    按說捕房是沒這規矩的——進了捕房的人,想干什麼都得高價購買,治病也是一樣,價值五錢的藥,敢給你開到五十錢去。

    嫌貴?嫌貴你別來捕房啊,沒錢?那就慢慢地病下去好了,到時候死的又不是我。

    而且以這小捕快的身份,根本資格答應此事。

    但是他還就這麼承諾了,而且不可能是忽悠,對方是朝陽的武修總教諭,他怎麼敢?

    事實的真相是,今天高紅人施加的壓力太大了,說你們不處理凶手的話,我們會去向京城的高紅會館求告,那後果我們就不知道了。

    捕房一听這話,真的是不敢坐視。

    會館是外地人在京的倚仗,跟地球界的駐京辦還不一樣,真正有身份的官員,借住在這里的很少,主要是一些民間有點聲望的人,會選擇這種地方落腳。

    一來可以結識一些身份相似的鄉黨,二來也好抱團取暖。

    這樣的民間組織,不容人小覷,而且真的遇到天大的冤屈,也能傳到有身份的人耳中(地球界的駐京辦似乎無此功能)。

    像高紅自治郡的會館,更是如此,有些風吹草動,絕對很快傳出去。

    所以這捕快就應承下來了,要包了醫療費,也保證不會治壞。

    張總諭想一想,覺得此事這麼結束,也還可以接受,于是微微頷首,“此事僅有你承諾可是不行,怎麼也得來個捕長吧?”

    “那好,”捕快高興地點點頭,條件都談成這樣了,來個捕長拍個板,不是很簡單嗎?

    居然能從朝陽大修堂里帶走人,想一想都興奮啊!

    圍觀的人群中,哀嘆聲此起彼伏︰朝陽怎麼就成這樣了呢?

    張總諭感覺到了大家的失望,但是他別無選擇︰教諭的尊嚴,是一定要維護的。

    雖然他恨不得把姓金的痛打一頓——尼瑪你怎麼敢答應這樣的條件?

    就在這時,有人出聲了,“我反對!”

    眾人聞言,齊齊扭頭看去,卻發現是那個臉上有疤的修生,張總諭剛剛保下的那位。

    張岩見是他,有點不高興,“永生你別胡鬧。”

    “我真沒胡鬧,”李永生有板有眼地回答,“這件事,明明是高紅人在咱們修院外強買強賣,怎麼黎詠就該被帶走呢?要我說,應該是咱們安保院,把高紅人抓回來才對啊。”

    說完之後,他沖著金教諭呲牙一笑,“金總諭也說了,應該認理不認人,就算你是高紅人的總教諭,也該講道理吧?”

    “哄”地一聲,周圍的人齊齊樂了,有人更是高聲叫喊,“高紅總教諭將人送來!”

    “小子太狂妄了,”金教諭臉色鐵青,看著張岩道,“張總諭,這樣的狂生,咱朝陽還有留下的必要嗎?”

    若是把他攆走,你去當收音機的發明者嗎?張岩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小金,我今天已經很給你面子了,差不多點啊。”

    總教諭心里苦,總教諭不說……稍稍點一下就是了。

    “那我不管了,總行吧?”金總諭一甩手,直接走掉了。

    握草你大爺,張岩頓時傻眼了,尼瑪你要是不管,早說啊,我為了維護你的面子,出來做了惡人,尼瑪你竟然……不管了?

    這一刻,武修總教諭心里的悲傷,逆流成河。

    負責談判的捕快很快就回來了,一臉的興奮,“張總諭,馬上就會來個捕長,確定交人事宜。”

    張總諭面皮一翻,“是將打傷我修院修生的高紅人交過來嗎?”

    “啊?”捕快聞言頓時傻眼,“是帶走這個修生啊,您……剛才答應的。”

    “答應你的人已經走了,”張岩冷冷地回答,姓金的既然不要臉,他又何必留什麼面子?“好了,你們都出去吧,安保……把他們都送出去。”

    雖然硬扛高紅人,不符合上面的政策,但是金教諭今天的行事,實在太不著調了,他也就不介意撒回野了——勞資好歹是朝陽大修堂的武修總教諭。

    當然,他這麼發作,很重要的一點是因為李永生介入此事也很深,收音機可能帶來的利益,是武修們急需的,不容被破壞。

    他都發話了,大家自然就散去了,醫館的郎中帶著黎詠回醫館。

    李永生出了一下頭,也是自顧自地回了自家小院,倒是楊國箏仗義得很,陪著黎詠去了醫館,同行的還有那個學妹。

    他回到小院,看到張木子正在和一名年輕的男子說話,于是微微頷首,“你好。”

    張木子從躺椅上坐直了身子,擺一下手,“永生,此乃玄天觀經主鄧小文,你認識一下,日後相互有個照應。”

    “見過李同參,”鄧小文站起身來,拱一拱手,笑眯眯地發話,“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你跟我同參,還真差著輩分呢,李永生微微頷首,“鄧經主……我印象中,玄天觀是子孫常住吧,也學十方叢林那一套?”

    經主的稱呼,是十方叢林體系特有的,概稱為“三都五主十八頭”,而經主就是五主之一,也算個中高級職稱了。

    “這個……十方叢林和子孫廟,都是可以是常住,”鄧小文干笑一聲,“玄天觀向往常住,是以有此稱呼,不過某才疏學淺,本也是當不得的,怎奈……怎奈玄天觀向道心切。”

    這話擱給一般人,未必听得懂,但是李永生听懂了。

    這是子孫廟想往十方叢林轉,徹底納入十方叢林體系。

    那麼這經主前來找張木子聊天,也是可以理解了。

    不過李永生對這一界的十方叢林,實在有點看不上,忍不住說一句,“其實三都五主十八頭,在十方叢林都少听說了,都走了師徒體系。”

    理論上來說,是否師徒體系,是十方叢林和子孫廟最大的區別,十方叢林注重的不是師徒,而是升降體制,相當于另一個官府。

    但是現在,十方叢林的上宮北極宮,都開始講師徒關系了,比如說眼前的這位張木子,就是三宮主的記名弟子。

    “這也是不得已的,”張木子果然是受不了這話,馬上出聲辯解,“入鄉隨俗才是正道,嚴格堅持體系的話,跟官府就不好相處了。”

    “呵呵,”李永生笑一笑,並不說話,她說得其實也沒錯,嚴格的十方叢林體系,真的是有跟官府爭奪俗世的可能。

    他所知道的若干個位面里,就有十方叢林力壓官府,成為世俗界真正的掌控者,官府只是被推在前台的傀儡。

    每個位面的情況不同,不能一概而論,不過玄青位面的道宮和官府,相互之間有斗爭有妥協,也算是深諳生存之道。

    然而,他只呵呵了兩聲並不說話,看到張木子眼里,就是不以為然的意思,她忍不住又浮想聯翩︰據說瘸真君……就是力主將十方叢林行事規範化的?

    她其生也晚,對那位的了解不多,但是他喜愛混跡紅塵俗世,又有剛猛精進之心,最重要的是,他從北極宮說走就走,也沒有收過一個徒弟。

    這一切都說明,瘸真君可能對現有的十方叢林體系不太認同。

    怪不得你不承認是他的徒弟!張木子看了李永生一眼,大約真的不是吧。

    但是毫無疑問,你定是他的有緣人,此刻她越發地堅定了這個認識——連理念都如此相像。

    鄧小文鄧經主干笑一聲,“李同參著相了,十方叢林和子孫廟……一筆能寫出兩個道?”

    “呵呵,”李永生又干笑一聲,一筆確實寫不出兩個道字,然而……

    就在這時,有人叩門,李永生開門一看,頓時愕然,“閣下……怎麼會找到這里?”

    敲門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年輕的研修上舍生,他抬手一拱,“那個知府之子,請你速去一下醫館,那邊又出事了……咦?”

    他呆呆地看著鄧小文,有些失神。

    這位玄天觀的經主,他是認識的。
hkguy 發表於 2016-5-31 21:48
第一百五十九章 能刷卡嗎?

    玄天觀在京城近郊,規模也不算小,香火是很旺盛的。

    就連官員家屬甚至官員自己,也經常來這里燒香布施,朝廷都無法禁絕。

    當然,經主是屬于五主級別的高層,僅次于三都,一般人想見到也不容易。

    不過這研修生雖然年輕,也有了幾分城府,發現經主在這,只是輕咦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他能認識鄧小文,肯定也有些不便說出口的原因。

    明知道此人出現在這里,原因絕對不會簡單了,他還點明干什麼?

    李永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鄧小文,然後笑著發問,“你們認識?”

    “或許認錯了吧,”年輕的研修生回答道,“嗯,醫館那邊真是有急事。”

    “那走吧,”李永生點點頭,然後怔了一怔,又問一句,“我需要帶點什麼?藥,還是刀?”

    刀?研修生心里嘆口氣,苦笑一聲,“張總諭都沒辦法,你若是真想帶……帶上政務院的獎牌吧。”

    李永生一轉身,抓起放在桌邊的布囊,跟著出去了。

    趕到醫館之後,他才發現,事情還真的大條了,原來是順天府的捕長張曉宏來了。

    原本順天府捕房听說,可以去朝陽大修堂帶人,馬上安排了捕頭前往,怎奈還沒有動身,又有消息傳來,說朝陽大修堂要他們把高紅人交過去。

    不帶這麼調戲捕房的!

    正好張曉宏才做完宣傳,說大典雖然結束,慶典之年還沒過去,大家要再接再厲不放松,打造一個治安的典範年。

    听說朝陽大修堂出爾反爾,張捕長火了。這尼瑪太不給我面子了,話音還沒落呢,你們就直接打臉。

    朝陽名聲在外。內部就能處理很多治安和糾紛,張曉宏本來也無意冒犯這龐然大物。但是……誰讓你一開始打算交人了呢?

    如是朝陽人一開始就咬定,必須將高紅人交出來,捕房這邊會推諉和扯皮,但是現在,是朝陽一開始打算交人的。

    于是張捕長帶著人,來到了朝陽,說听說你們打算交人,我來帶人走——你不是要個捕頭來嗎?我這捕長來了!

    張曉宏雖然僅僅是順天府的大捕長。但是根基深厚得很,朝陽這邊也有點頭疼,馬上請來了武修總教諭張岩。

    張總諭的態度很明確,答應交人的是金總諭,張曉宏你去找他要人,別在醫館折騰,我朝陽醫館雖然比不上太醫院,有身份的人也很多的。

    我不折騰,你把人讓我帶走就行,張曉宏不為所動。或者你給句話……犯人現在需要治傷,一天之後我來帶人,成不成?

    一天之後。你也得去找金總諭,張岩的態度也很明確,別指望我給你什麼承諾。

    他和金總諭原本就不合,起因是金總諭認為,張岩擋了他的路。

    張總諭今天冒險支持金總諭,卻得了這樣的結果,他當然不會再讓了。

    張曉宏聞言也火了︰你這個態度,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人帶走?

    張捕長真是有苦衷,我特麼剛講完話。要搞治安典範年,你朝陽就湊上來。不收拾掉你這個刺頭,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啊。

    眼見雙方僵住了,正在照顧黎詠的楊國箏著急了,于是找到那個仗義執言的研修生︰這位學長,你能幫我把李永生喊來嗎?

    這學長也搞清楚了,合著楊國箏和李永生都是外面來的插班生——插班生都能這麼主動維護朝陽,他這個貨真價實的朝陽研修生,不做點什麼,真的是愧對這個身份了。

    李永生住的地方,離醫館並不遠,他一路走著,就搞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末了,那研修生說一句,“小李覺得你能幫上點忙,你需要什麼支持,盡管找我鄭子揚。”

    李永生想一想,回答一句,“我先看一看,是怎麼回事吧。”

    待兩人走到醫館,氣氛已經是劍拔弩張了,張曉宏在呼叫其他捕長的支援,還要他們帶來自願者搶人,張岩卻是冷笑著警告對方,朝陽上百名武修教諭,不是吃素的!

    按說到了這個地步,雙方都該請求上面的支持了,張岩請院長出動,張曉宏請郡房甚至郡守出動——請刑捕部支持都是可以的,畢竟朝陽這體格太大了。

    但是雙方還都沒有這麼做,因為……實在是事兒太小。

    這點小事,都要請示到那個級別的話,哪怕是己方贏了,都是輸了。

    就在此時,張岩一眼掃到了從遠處走來的李永生,于是點個頭,“來了?”

    他幫忙護著黎詠,固然是不想給朝陽丟人,但是也有一部分因素,是源自于這個插班生——黎詠是李永生的同窗。

    而小李本人,反對將人帶走,甚至不惜跟金總諭嗆聲,嘲諷其為高紅人的總教諭。

    所以他打個招呼,也算是個交待︰我一直在努力保人呢。

    張曉宏見狀,也掃一眼那個方向,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什麼樣的人來了?”

    張岩哼一聲,根本不理他。

    眾目睽睽之下,李永生走了過來,他面無表情地問一句,“我這同窗見義勇為,為什麼要帶走他?”

    張曉宏根據張岩的表情,就猜到這廝不是個好對付的,但是此刻他已經羞刀難入鞘,沒有別的選擇了,于是淡淡地回答,“是不是見義勇為,你說了不算……我們要帶回去問。”

    “我們若是不同意呢?”李永生眉頭一皺,冷冷發話,“高紅人強買強賣你不管,抓朝陽的修生,捕房倒是很積極……就是這麼維護治安的?”

    “我們怎麼維護治安,是我們的事兒,”張曉宏面無表情地回答。

    不過,因為不摸對方身份,他也沒說得太過分,“你身為修生,認真修行才是你的事。”

    李永生被噎得有點說不出話來,專業的事要交給專業的人做,他也一向是這麼認為的。

    他想一想,側頭看一眼張岩,“張總諭,這種情況,赦免卡能管用嗎?”

    “這時候去哪里找赦免卡?”張總諭沒好氣地一翻眼皮,對他來說,弄一張赦免卡並不算太難,但是也要請托人情——就像朱塔任家不會輕易給別人復顏丸一樣。

    然而以他身份和地位,不可能弄一張赦免卡放在家里——小事的話用不著,刷卡還不如刷臉,到了刷臉不頂用的時候,赦免卡也沒啥意思。

    最令他郁悶的是,想弄到赦免卡,得在刑捕系統想辦法,他現在對的是順天府的大捕長,就算臨時想辦法,人家願意不願意為他得罪張曉宏呢?

    須知每個系統都是自成一脈,貿然幫助外人跟同行作對,很容易壞了名聲——沒誰會喜歡胳膊肘沖外拐的人。

    李永生又問一句,“我若能拿得出來呢?”

    不等張岩回答,張曉宏大喇喇地發話了,“刑捕部頒發的赦免卡,我有資格提請申辯,你拿出來沒用……當然,你若是有內廷頒發的赦免卡,我拿上就走人。”

    赦免卡主要是由刑捕部發出,他們每年有減刑指標,然後向政務院申領一定的赦免卡,政務院發下來,刑捕部再發到各郡的捕房。

    當然,除了刑捕部有權赦免人,內廷也有權赦免——他們不需要經過政務院,自己直接做赦免卡,甚至政務院發赦免卡,也要看內廷的眼色。

    從理論上來說,別說政務院了,就連內閣都沒權赦免任何人,中土國能做出赦免決定的,有且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今上。

    內廷做為今上的私人班子,對赦免卡最有發言權。

    張曉宏做為順天府大捕長,可以不認刑捕部頒下的赦免卡,但是內廷的意願,不是他能抵抗的——如何處理跟高紅人的關系,本來就是今上和內閣定調子,刑捕部只有執行的份兒。

    李永生沖著張曉宏嘆口氣,“那麼說,政務院頒下的赦免卡,張捕長也是不認的了?”

    “喂,你怎麼說話呢?”張曉宏的臉刷地就變了,刑捕部的老大,見了政務院院長都要恭恭敬敬,他怎麼敢表示出看不起政務院?

    這也是李永生問話的水平,他若是直接問“政務院頒下的行不行”,對方回答個“存疑”的話,他就沒脾氣了。

    倒不如直接飛一頂帽子過去,看你敢不敢任由我扣上!

    面對修生的亂噴,張捕長只能先撇清自己,然後他狐疑地看李永生一眼,“你竟然有……政務院頒下的赦免卡,這怎麼可能?”

    政務院能給刑捕部頒下赦免卡,當然也能給別人頒下。

    但是赦免卡主要是由刑捕部發放的,政務院真不敢隨便頒發這個東西——有沒有搶刑捕部的差事倒還在其次,關鍵是,一旦所發非人,責任就太大了。

    所以政務院的人就算有所需求,也會在發下赦免卡之後,私下從刑捕部討要幾張回來,這樣做風險最小。

    李永生之所以能得到兩張輕赦卡,除了獻上收音機技術的功勞夠大,再有就是他是以征文成名——他的征文里,政治絕對正確,所以政務院才會給他兩張。

    這不算亂發。

    李永生呲牙一笑,“我怎麼得來的,你就別管了,反正政務院有底……夠不夠保我同窗?”
hkguy 發表於 2016-6-1 23:20
第一百六十章 還有一張

    若是李永生沒先扔一頂帽子出來,面對這樣的問話,張曉宏還真敢嚼谷兩句。

    現在他只是冷冷一笑,“先拿出來再說吧……打算空口白話讓我走?”

    “嘖,”李永生嘆口氣,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手伸進了布囊里,“就這麼一張,真是有點舍不得。”

    慢慢地,他的手拿了出來,兩指間正正地夾著一張黑色的卡片,然後遞了過去。

    握草!張曉宏一看卡的模樣,就知道十有*是真卡,他接過來,翻來覆去地看一陣,低聲嘀咕一句,“可惜啊……是輕赦卡。”

    張岩聞言,臉刷地就沉了下來,有樣學樣地污蔑對方,“順天府捕房果然厲害,政務院說話都不夠。”

    “你沒必要這麼說,”張捕長冷冷地看他一眼,心說這朝陽人真是一茬不如一茬了,修生不是玩意兒,教諭也不是玩意兒。

    他思索一下,有板有眼地解釋,“你們將人打得太狠,只有一個人出面,所有罪責都落在他頭上,就算我斷他見義勇為……一年刑期怕是也不夠啊。”

    這話不是推脫責任,而是事實,高紅人很有幾個傷勢厲害的,賬都算在黎詠身上的話,他確實為難。

    事實上,張曉宏得到這張輕赦卡,就可以轉身走人了,他對下屬可以交待了——不是我說話不算數,人家有赦免卡,事情就該這麼揭過了……那是政務院越過部里直接頒發的!

    不過輕赦卡,也確實有點讓他不滿足,所以他打算再矯情一陣,最後給朝陽賣個人情——輕赦卡是不夠的,但是我給你們面子,我尊重朝陽人。

    稍微表示一下為難。他擅闖朝陽的事兒就揭過了,對方也不能為此向政務院歪嘴,還落點小人情。豈不是挺好?

    李永生還有一張輕赦卡,但他也不可能再拿出來。用一張輕赦卡免去同窗的羞辱,他做得已經絕對無可挑剔了——這東西拿到市面上,真賣給有需求的人,三五百塊銀元問題不大。

    他嘆口氣,又摸出一張淺紫色的卡片,愁眉苦臉地發話,“唉,可惜了。這張內廷發下的赦免卡,只能我自己用……張捕長,你把人帶走吧。”

    張曉宏見到那張卡,只覺得刷地一下,頭發都要炸起來了,臥槽尼瑪……你還有內廷發下的赦免卡?

    內廷發下的赦免卡,十有*都是規定自用的——這是皇恩的直接體現,只針對某個人,你對朝廷有功,皇恩籠罩你。跟其他人無關!

    這一刻,張捕長有淚流滿面的沖動,不是說好的。你只有一張卡嗎?

    他深深地看李永生一眼,轉身就走,一句話都沒說。

    “捕長,這人咱還帶不帶啊?”還真有年輕的捕快不開眼。

    張捕長頭都沒回,腳步卻是越發地開了。

    年輕的捕快還沒反應過來,就听得李永生高聲發話,“張捕長,我希望您明鏡高懸,那些高紅人能得到應有的懲罰!”

    總教諭張岩卻是放聲大笑了起來。笑得肆無忌憚。

    目睹這一幕,再蠢的人也知道該如何取舍了。

    捕房中人灰溜溜地離開。黎詠卻是掙扎著下了病床,沖李永生深施一禮。眼含熱淚地發話,“永生,同窗一場,什麼話我都不說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永遠不會忘記,看我以後怎麼行事好了。”

    “將來掙一張赦免卡還我好了,”李永生輕笑一聲,“多還兩張也無所謂,不過……得是你自己掙來的哦。”

    “那是當然,”黎詠勉力笑一笑,他之所以不敢說回報,就是因為他家境不算富裕——跟普通人比尚可,但是在大修堂的同窗里,他的家境是倒著數的。

    赦免卡有多貴,他不知道,不過他非常確定,自家絕對是拿不出這筆錢的。

    但是說到未來,他就信心滿滿了,朝陽人最不缺的,就是對未來的豪氣,“只還一張當然不夠,永生你看我行事!”

    李永生笑著點點頭,轉身就離開了——再不離開,等著別人朝拜不成?

    別說,他這一次的行為,還真的轟動了朝陽大修堂,同窗之間相互幫忙,大家見得多了,都認為是應該的。

    但是在還是修生的時候,就能拿出一張赦免卡來幫助同窗,這份氣派,就大到沒邊兒去了。

    是政務院發下的赦免卡,不是刑捕部啊。

    朝陽大修堂里,有辦法的修生多了,但是沒誰能拿出這麼一張赦免卡來——家里可能有,但是自己沒法用,就像永琪從家里拿不到復顏丸一樣。

    就算能拿到手,舍得舍不得用給別人,那就是另一說了——拿著護身不好嗎?

    張岩看著李永生離去的背影,也忍不住笑著搖搖頭,“這小子,真的夠任性啊。”

    武修總教諭並不認為,這是最合適的解決方式,成本太高了,他原本打算,再糾纏一番,氣氛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可以將總教諭請來了。

    總之,扯皮來扯皮去,爭取讓事情不了了之——哪怕付出小小的代價也可以。

    現在這麼做,代價挺高,但是架不住……解氣啊。

    張曉宏來的時候,雖然不是很囂張,但是一本正經地發話,一副鐵面無私的面孔,朝陽的教諭和修生們,看著也憋氣。

    “不許動我的修生,”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喊,卻是武修丙班的沈教諭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你這家伙,”張岩笑著罵他一句,“等你來,什麼事兒都晚了……李永生把事情處理好了。”

    沈教諭是有私事出去了,回來才知道,班里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馬上跑了過來。

    待他听明白事情原委之後,長出一口氣,“永生這家伙。果然了得啊。”

    “沈教諭?”旁邊走來一個年輕的制修,低聲發問,“這李永生什麼來頭啊?”

    問話的是研修上舍生鄭子揚。不過這個問題,也是其他修生想問的。

    “什麼來頭?”沈教諭白他一眼。“孤兒,能是什麼來頭?”

    “孤兒?”一群圍觀的人頓時炸鍋了,有沒有搞錯,能拿出一張政務院發放的赦免卡,口袋里還有內廷發放的赦免卡,這樣的人,你居然告訴我說……他是孤兒?

    更有人夾雜在人群里喊,“教諭。我書讀得少,你不要騙我~”

    “安靜!”張岩大喊一聲,待喧鬧聲減弱,他左右顧盼一眼,才大聲發話,“我作證,李永生確實是孤兒,他所擁有的,都是他親手掙來的,包括什麼赦免卡……”

    頓了一頓。他將聲音再次提高,“意外嗎?不該意外吧,咱朝陽的修生。有什麼做不到的呢?為什麼一定要靠爹媽呢?”

    張總諭適時地展開了一場現場教育會,提振修生士氣,提升修生信心。

    至于說效果,當然不會太差,朝陽的修生,一向以自傲聞名,同齡人能做到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做不到?

    倒是鄭子揚低聲嘀咕一句,“李永生……好像不是朝陽的修生吧?”

    不遠處的人群外圍。樹影下有兩個女修,也看著這里。一名女修用胳膊肘頂一頂另一位,低聲發話。“玉琴,他真的太杰出了,不是良配啊。”

    周玉琴呆滯地看著前方,眼中也滿是迷茫,良久才猛地一震,快步向前方走去,“咱們去看看黎詠的傷勢……曉媚你想得多了。”

    你聲音里都帶了哭腔,反倒是我想多了?明曉媚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嘆口氣——傻丫頭,有些東西,真的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當天晚上的事情,在第二天迅速地發酵,迅速地傳遍了整個大修堂。

    就算有些修生消息閉塞,他們也發現,大修堂正門附近清淨多了,再沒有眾多高紅人擺攤設點。

    李永生的名字,在大修堂也不脛而走,甚至他的很多事情,都被人扒了出來——還是那句話,朝陽大修堂里藏龍臥虎,權貴子弟真的太多了。

    當然,能扒出他和連鷹的恩怨的人,是極少的,就算有人知道了,也不敢亂說。

    但是能扒出他和曲勝男關系的人,就太多了,這種事卻是不怕說的——曲老那是活著的傳奇,三十多年前,在朝陽大修堂做演講的次數,都是兩位數計算的。

    不過非常遺憾的是,大部分人都不認識李永生,只知道此人的名字。

    有不少女修生,听說李永生帥得驚動內閣,明明靠色相就能征服內廷,偏偏要靠才華,忍不住就想結識一下。

    嚴格來說,朝陽的女修生不愁嫁,三比七的性別比例,讓她們足以在大修堂內部就找到差不多的伴侶,就算相貌很不過關,將目光轉向朝陽之外,那依舊是廣闊的天地。

    但是不少女修,還是有顏控心態,《西廂記》里相國女兒崔鶯鶯倒追張生,若張君瑞相貌身材類似于武大郎的話……她會有那個心思嗎?你再有才也沒用啊。

    尤其是朝陽不少的女修生,家境也不錯,自身條件差不離的話,眼光高到離譜。

    于是李永生的院子外,就多了一些女生在此吟游——深秋風景可入畫,少女情懷總是詩。

    直到某一個下午,一輛馬車停到了院子門口,一個美艷絕倫的少女走下車來,笑吟吟地走到門口,著身邊的侍女叩打門環。

    “握草,”有女修暗暗怒罵,誰家女子,竟然敢叩我家小鮮肉的門環?好不要臉!

    然而,也有人認出了來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朱塔任家的任永馨,也識得李永生?”
hkguy 發表於 2016-6-1 23:20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速之客(求保底月票)

    任永馨趕到的時候,李永生正在院子里忙碌著,他要給宋嘉遠院長擺接風宴。

    宋院長坐的長程馬車,是今天凌晨趕到的,宋院長在京城也有同窗接待,不用李永生半夜去接——嚴格來說,這是違反本修生起居條例的。

    所以李永生只是一大早去朝陽山莊探看了一下宋院長,並且邀請他晚上來家里坐一坐——算我給您擺一場接風宴吧。

    中土國的規矩,還是比較傳統的,待客的宴席要擺在家里,擺在外面,那也叫待客,卻是分了遠近的——在自家待客,那才是自家人。

    李永生客居順天府,沒有買房子,但是他在租住的地方接待宋嘉遠,才能體現出誠意。

    要不說迎來送往想要上檔次的話,真的很花錢,李永生租不下一套像樣的房子,就擺不出像樣的接風宴來,光說誠意真的沒意思——賣嘴皮子誰不會?

    就是他現在的院子,也只能說是不丟人,誠意夠了,卻遠遠談不上奢華。

    他緊趕緊地張羅著,心里也難免有點遺憾︰任進五天前就出去了,至今未歸,怕是任家不能來人了,朱捕長事務繁忙,倒是保證申末能過來——那時候就接近六點了。

    听到有人敲門,他上前開門,有點微微的吃驚,“是小任啊,你伯父……回來了?”

    “伯父沒有回來,”任永馨搖搖頭,然後微微一笑,“我和永琪代伯父來,可以嗎?”

    “那當然可以,”李永生笑著點點頭,然後又問一句,“永玢沒來?”

    “我就知道永生哥哥會想我,”一個胖乎乎的小女孩鑽了出來……她竟然是從永馨的兩腿中間鑽過來的。

    幸虧任永馨今天穿的……是一條百褶長裙,要不然……

    “你這出場方式真的很特別,”李永生抬起手來,無奈地拍一下額頭,“永玢,你是大姑娘了,不要總鑽姐姐的裙子,好嗎?”

    “我就說我是大姑娘了,她們偏偏說我小,”小豆丁挺起胸脯,氣呼呼地發話,“還是永生哥哥會看人……你看,我也可以用裹胸了吧?”

    李永生頭上,頓時暴起幾股青筋,“有話進來說……進來說。”

    永玢大搖大擺地往院子里走,她很熟悉這里,嘴里還在念叨,“永琪姐姐都偷偷用裹胸了,其實她……”

    她的話沒說完,永琪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咬牙切齒地發話,“信不信我現在就送你回家?”

    你們倒是……真不見外啊,李永生無奈地搖搖頭。

    還是永馨比較拿得出手,她悄悄地管教了兩個妹妹一下,然後走上前,熱情而不失禮節地發話,“伯父說你志向遠大,家中叔父前來,未必妥當……是這樣嗎?”

    這尼瑪老狐狸,李永生的嘴角抽動一下,你都脫離體制了,這麼敏感做什麼?

    任家在官府有成就的,基本上都是在規劃司里,很顯然,任進來不了之後,並不想讓其他人牽扯進來,這就是表明︰扎場子是扎場子,跑規劃是跑規劃,不是一回事。

    而且“志向遠大”四個字,分明就是說他除了能走官府的路,也在勾連道宮——你都勾連道宮了,操心規劃的事兒,有意思嗎?

    生存的智慧,誰家都不缺啊,他心里暗暗感嘆,臉上還得露出一個笑容來,“那是,永馨你這大美女來,就最妥當了。”

    永馨白他一眼,“永生哥你說的這是……假話吧?”

    “怎麼會是假話呢?”李永生干笑一聲,“是真話,必須的……必須是真話,任家有永馨,這誰不知道啊,最大的面子了。”

    “呵呵,”任永馨輕笑一聲,不再說話。

    李永生見她不說話,也就懶得理了,現在已經未末了,得趕緊準備酒菜,招呼宋嘉遠了。

    沒過多久,朱教諭也來了,今天談的是收音機的大事,是他一手撮合的,他當然會很關心,但是老朱這人,有時候偏偏口無遮攔,“永生,親自忙呢?請倆御廚來多好?”

    “我真不認識御廚,”李永生笑著搖搖頭,“而且,估計會很貴吧?我招呼自家的院長……家常菜就好了。”

    “我弄了條鬼魚過來,”朱教諭笑眯眯地丟下一個草編的袋子,里面有活物在蹦跳,“足足三斤,三斤的鬼魚啊。”

    鬼魚長相丑陋,體表的粘液有毒,人接觸之後,可產生輕微的幻覺,但味道卻是絕佳,只能生長在干淨的活水中,長得還特別慢。

    三斤的鬼魚,起碼要長十年,關鍵這魚只生在京畿白鏡山的幾條小溪中,那里很大一部分被劃入了皇家山林,所以市面上的鬼魚就越發地稀少了。

    也只有皇家設宴的時候,才能見到比較多的鬼魚。

    “這可是好東西,”李永生拎起那草袋子,笑眯眯地走進了小廚房,“朱教諭,那是朱塔任家的三個小妹妹,可景仰您呢,您先跟她們聊一陣。”

    “你這說的什麼嘛,”朱教諭無奈的搖搖頭,不過他不會做飯,也只能坐在院子里聊天了,“早年還見過任進任家主一面……他現在好嗎?”

    下一刻,永琪叫了起來,“永玢別胡鬧,你是客人,怎能給別人倒茶……”

    李永生听到這話,無奈地笑一笑,這小丫頭是走到哪里,見面禮要到哪里啊。

    不管在仙界,還是在地球界,他都算得上吃貨一枚,做飯的手藝一向不差,平日里吃葛嫂做的飯,只是果腹罷了,真要親自動手,還是能做點好菜的。

    反正中土國沒有君子遠庖廚一說,哪怕這里的男人並不怎麼做飯。

    李永生做飯,朱大姐和葛嫂幫著打下手,吳小女的刀工比較好,就是面案了。

    朱教諭在外面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直到朱捕長來了,他才找到一個合適的談話對象。

    緊接著,沈教諭陪著宋嘉遠來了,宋院長還帶來了他的同窗,目前在順天府農司疫害室做室長,一個比較苦逼的衙門。

    不過這同窗的行止也有據,他知道宋同窗的意思,是為自己引見兩個人,他在京城也需要結識一些人——反正都是大修堂的教諭,多認識倆也壞處。

    張岩是最後一個到的,酉正稍微過一點的時間,大家寒暄了幾句,就到了開席的時候。

    席分兩桌,一桌是李永生、張岩、朱教諭、朱捕長、宋院長、疫害室室長、任永馨和沈教諭,一共八個人,這是主桌。

    次桌則是任永琪、任永玢、朱大姐、吳小女、葛嫂和跟著張岩來的一個年輕教諭。

    這麼分桌,並不是按男人女人來的,而是以此人身份的適當性。

    年輕教諭也是制修,但他的身份是張總諭跟班,所以就不能頂下主桌的李永生和任永馨,朱大姐雖然是朱捕長的姐姐,也不能坐到這一桌。

    接風宴當然不會談正事,大家就是隨便地聊一聊各種趣事,當然,因為這一桌教諭居多,所以談得最多的,就是教化系統的事。

    疫害室室長雖然是農司的,對教化系統也很感興趣,他的幾個子女,也到了適當的年紀。

    朱捕長對教化口的事說得不多,她這個捕長雖然是府房的,還是副的,但是捕房是暴力機關,有的是人相求,所以適當地說兩句就行。

    但是張岩卻沒有放過她,偶然間就問一句,“朱捕長,打傷我院修生的高紅人,最後府房是怎麼處理的?永生可是還搭進去一張赦免卡。”

    “唉,”朱捕長聞言,就是一聲長嘆,“現今的風氣,張總諭你也知道,我只能說,我們張老大也有苦衷,還好有張赦免卡,才能把事情揭過……倒是委屈永生了。”

    “沒什麼,同窗互助是應該的,”李永生笑著回答,“當時沒找朱捕長,也是怕你難做,不是忘了相求……朱姐你得原諒我這次。”

    “我還得求你原諒我呢,”朱捕長笑了起來,“看到沒有?這就是永生,會做人……敞亮!”

    “那是,不看他在哪兒修行,”張岩洋洋得意地回答。

    “喂喂,張總諭,”宋嘉遠拿手指敲一敲桌子,笑著發話,“這是我博本的修生。”

    張總諭斜睥他一眼,“明兒就是我朝陽的研修生了。”

    “這話可是不怎麼講究,當我這個副院長不存在啊?”宋院長笑了起來,反正是瞎聊,有什麼說什麼,不過他也要保持適度的強硬,以免在未來的合作中失了氣勢。

    大家正說得熱鬧,有叩門聲響起,葛嫂站起身去開門。

    大門開啟,一個人龍行虎步地走了進來,不是順天府大捕長張曉宏又是誰?

    張捕長才一進門,就高聲問一句,“小李是在這里住吧?我來回訪了……握草,這麼多人?”

    主桌就擺在正房大廳,直對大門,一桌子人聞聲,齊齊扭頭看過來。

    張曉宏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好半天才點點頭,“張總諭在啊,咦……朱捕長你也在?”

    朱捕長笑著站起身,“捕長來了?添個座兒,一起吃好了……還沒吃吧?”

    張捕長眨巴一下眼楮,笑著發話,“你們要是在談事兒,我等等再來好了。”
hkguy 發表於 2016-6-1 23:21
第一百六十二章 送禮難

    張曉宏話音未落,朱捕長就站起身子,繞過桌子走了過來,“張捕長,既然來了,就一起吃點好了……著急走干什麼?”

    張岩疑惑地看李永生一眼︰朱捕長替你留客,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李永生也有點不解,她這麼熱情留客,不合規矩!

    須知在這里,李某人才是主人,就算他年輕,就算他不是制修,但他是主人。

    中土國人在這方面,是很講章法的,待客時,主人的意願最大,哪怕別的賓客想關說一下,首先也要請示主人的意思。

    這是最基本的禮節,否則那就是喧賓奪主了,對主人太不敬。

    不過,朱捕長做官做到這一步,怎麼可能連這點禮節都不知道?

    她一邊上前拽住張曉宏的袖子,一邊沖李永生使個眼色︰你快說話啊。

    這個小動作其實不小,瞞住張捕長就行,桌上好幾人都看到了。

    李永生還沒來得及做聲,張岩就笑嘻嘻地發話了,“張捕長,既然來了就喝兩杯嘛,前兩天那是公事,我們也都清楚……你不是還記恨著我們朝陽呢吧?”

    張捕長苦笑著搖搖頭,對方的話說成這樣,他要再執意離開,那就有違初衷了,“張總諭,你是武修總教諭,把嘴皮子練這麼好干啥?”

    他此來是打算跟李永生攀談一陣,順便解釋一下︰前兩天我不是有意為難你。

    上一次張曉宏負氣而走,回了捕房之後,越想越不對勁︰這修生是什麼來路,左一張赦免卡,右一張赦免卡的?

    他肯定要搞清楚對方身份,省得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就招惹了天大的對頭,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順天府的捕長想要調查一個人,真的是太簡單了,一天時間都沒到,他就將李永生的底細打听得七七八八了。

    全國征文第三受政務院召見,兩次出手懲戒新月國的王子,還有一手好醫術,竟然治好了曲勝男的沉痾。

    這樣的人,你告訴我說,他是孤兒……尼瑪,你真覺得我有那麼****?

    肯定是哪位的苗裔!他若是這點都看不出來,幾十年的捕快,真的是白當了。

    而且他不是憑空想象的,也有事實依據,以上的詭異之處也就不說了,只說前一陣,此人沒命地在尋找一個穩婆,那是什麼意思?

    那是穩婆啊……接生的人!

    ⺪,真的不能再想下去了,越想越怕啊。

    听說朱捕長的姐姐,在接受李永生的治療,他就假裝無意溜達到她的辦公室,隨口問兩句,你姐姐的病情怎麼樣了,李永生的醫術,是不是真有那麼好啊?

    朱捕長猜到他想打听什麼了,就說李永生這個人吧,其實挺好打交道的,赤子之心,而且,他跟朱塔任家似乎也比較熟悉。

    一听說朱塔任家,張捕長真的不能再無動于衷了,他和任家所在的領域不同,不存在誰怕誰的問題,但是……那邊可是奉旨勾連道宮的!

    想到這里,他完全不能淡定了,就算李永生是真的孤兒,他也不能無視了。

    這都是有血淋淋的例子的,想當年李清明起家的時候,沒人知道他是五虎將李蟄遠的苗裔,但是李清明就靠自己的本事,硬生生地打出了一片江山。

    後來李清明的身份揭曉,曾經給他使過絆子的主兒,都被整出了事情,鋃鐺入獄了。

    張曉宏參與過其中一個案子,知道那位只是想維護上官權威,只是李清明太能折騰——暴躁冒進一樣都不缺,經常讓求穩的上司感到很尷尬。

    只看李清明的成名戰就知道,三千人冒死深入敵後,死得只剩下三百人回來。

    但是,人家擒了伊萬國的王弟回來,這就不是弄險,而是有膽有謀智勇雙全了。

    戰場上不相信假設,只看結果。

    身為李清明的上官,勸不住他做事,又覺得說服不了他,是很沒面子的事兒,下點絆子那當然正常了——在軍隊里,刺頭就得治。

    李清明一戰成名之後,本無“太大惡意”的上官,就只能身陷囹圄了。

    很多東西,真的沒道理可講,你佔優勢的時候你對,他佔優勢的時候,他就正確。

    所以說,個人有足夠能力的話,是不是大人物的苗裔都無所謂了。

    毫無疑問,李永生有足夠的能力,而且擁有非常巨大的潛力。

    張曉宏就開始犯愁了——我可是把人家的一張輕赦卡,收了上來。

    輕赦卡這個東西,說有用它有用,說沒用也真沒啥用,尤其對張捕長來說,這玩意兒只要他想要,弄幾張還是沒問題的。

    但是這東西對李永生的用處大啊,萬一遇到什麼不方便,拿出來就能省很多事。

    雖然張曉宏也知道,小家伙還有內廷的赦免卡,然而,人家原本能解決兩個麻煩,硬生生地被他弄成了只能解決一個。

    同窗互助,拿出一張赦免卡,確實很拔份兒,但是……這東西賣出去就是錢啊,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他覺得自己是無心中招惹了對方,又親歷過李清明某上司的案子,一時就有點惶恐。

    于是他對朱捕長說,我不是對他這個人有成見,當時我也是不得已——你知道,那時我剛講完話,此人醫術這麼高明,我還是願意結識一下的。

    朱捕長能說啥?只能點點頭,說那我回頭跟他解釋一下好了。

    她也不是空口白話,只是想著求人也得有章法。

    到現在為止,她欠李永生的人情還沒還完呢——五道坊和吳小女的修房子,朱家也確實出手了,但並沒有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

    五道坊一事,她就算不管,還有曲勝男和朱塔任家,吳小女一事更是這樣,李永生不差這點錢,而且吳小女跟她大姐還是素識。

    朱捕長想的是,過兩天我去給李永生扎場子,多少算是幫個小忙,之後再說這個事兒,就比較合適。

    但是張曉宏忍不了,一天兩天三天……朱捕長一直沒啥反應,這不正常啊!

    你是替我說好話呢,還是給我歪嘴呢?正的捕長不下,副的能上來嗎?

    于是他就尋個夜里,突如其來地造訪李永生,打算把事說開,甚至他的懷中,還有一張赦免卡——刑捕部頒發的。

    政務院的那張卡,他拿來銷案了,這都是要登記在冊的,所以只能自己出一張卡,還好,這種東西雖然有價無市,但是對他來說真是無所謂。

    哪曾想,一進門就看到一屋子人,他頓時就蒙了,我選晚上來,就是想低調的啊。

    他想走,但是朱捕長不能讓他走,她也是心思敏捷之輩,瞬間就想明白了因果——我好幾天沒回話,再讓他這麼走了,老張記恨上我,那也真是沒意思。

    所以她寧可擔一個喧賓奪主的嫌疑,也要先將人拽住。

    張捕長入席之後,朱捕長讓出了自己的位置,在下首坐了。

    張岩心知,朱捕長這麼做有原因,但是他心里也沒有完全放下芥蒂,“張捕長,來這麼晚,得罰酒啊。”

    “只罰一杯,”張捕長不好拒絕,就折中了一下,“大典之年,我當值呢。”

    這理由說得過去,大典雖然過了,但依舊是大典之年。

    一杯酒下肚,他看向李永生,“小李,你那張內廷的卡,是在後海園得的吧?”

    “是,”李永生先是一愣,然後笑著點點頭,“應該也有記錄的,張捕長您可以去查。”

    尼瑪這就記恨上我了?張曉宏覺得自己這趟來得太及時了,此時此刻,他也不想藏著掖著了,摸出一張卡來,“啪”地往桌上一拍。

    “我拿你一張卡,就還你一張卡,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你收起來……三年的赦免卡。”

    李永生頓時愕然,“張捕長,我是說我的卡來歷清白,您這啥意思啊?”

    “沒啥意思,我很佩服你的為人,”張曉宏呲牙一笑,很豪爽地發話,“你一個孤兒,走到現在也不容易……我很看好你!”

    “那這卡我也不能要,”李永生搖搖頭,“您都說了,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赦免卡我是堂堂正正地用了,也不怕查,您現在給我這兒一張卡,算怎麼回事……我無功不受祿。”

    “跟有沒有功無關,”張捕長笑了起來,“你醫術精湛,不便受外界因素干擾,有張護身符還是好的,將來我家人需要你出手,我也好張得開嘴。”

    他相當于婉轉地說,將來我求你治病,你別拒絕——這卡就是贖罪了。

    理由是很光明正大,但是李永生狐疑地看他一眼,真的這麼簡單嗎?

    “永生你收起來吧,”關鍵時刻,朱捕長送上一記助攻,“張捕長素有愛才之心。”

    李永生斜睥張岩一眼︰我該不該收,您給個話吧。

    張岩默然,旋即拿眼去看宋嘉遠︰你給個話吧。

    張曉宏覺得眼楮有點發酸,尼瑪,這是三年的赦免卡啊,啥時候變得送都送不出去了呢?

    “永生收了吧,”宋院長最終發話,“張捕長愛惜你的才華,不收太見外了……我是見證。”

    他對京城的很多東西不是很了解,但是他不介意為李永生爭取點什麼——我就做這個見證了,不讓他坑你。

    “對,宋院長是見證,”張曉宏笑著發話,心里暗暗地長出一口氣。
hkguy 發表於 2016-6-1 23:22
第一百六十三章 消息泄露(三更求月票)

    張曉宏這張赦免卡,送得實在有點莫名其妙,就連張岩心里都忍不住嘀咕︰堂堂的順天府捕長,不該這麼沉不住氣吧?

    前幾天的事情,真的是公事,他也很惱火張捕長的不近人情,記下了這段因果,卻沒想過要延展到私人恩怨上。

    沒錯,李永生的人脈,確實恐怖了一點,只靠著曲勝男,就可以穩穩地立于不敗之地,但是張曉宏的處置,也沒什麼太不妥當的地方。

    張總諭覺得,就算張捕長知道了李永生不好惹,也不至于當著這麼多人,向李永生表示歉意——這是公事啊,你的矜持哪里去了?

    當然,他只是覺得不合適,具體也說不太出來,僅僅是感覺,張捕長行事,不太穩重。

    就在這時,李永生的院門,再度被人叩擊。

    葛嫂才端了兩鍋湯上來,還沒來得及坐下,馬上又去開門。

    門一開,外面走進三個人來,當先的是個干瘦中年人,中階司修的修為。

    他二話不說,直接走進了正廳,冷笑一聲,“大家在談什麼?”

    “你算個什麼東西?”朱教諭抬起頭,不屑地看著他,“先介紹一下自己,懂不懂?擅闖民宅……做人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嗎?”

    “政務院院務管理司,我叫魏少玉,”中年人傲然回答,“有誰懷疑我的身份嗎?”

    “魏室長啊,听說過,”張曉宏第一個點頭,然後堆起一臉的笑容,“您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張捕長著了急,他敢硬撕朝陽武修總教諭張岩,但是政務院院務管理司,他真不敢硬扛,哪怕對方只是個室長,只是個中階司修。

    “指教談不上,”魏少玉四下掃一眼,淡淡地發話,“你們此刻聚會,所為何事?”

    “關你什麼事?”張岩火了,直接嗆他一句,“你大半夜來我朝陽修生住宅,要做什麼?”

    朝陽人毛病很多,那份傲氣刻在骨子里,別人效仿不來的。

    魏少玉也不理他,掃視一下周邊,淡淡地發話,“誰是李永生?”

    李永生站了起來,然後一拱手,“我就是了,魏室長有何指教?”

    魏室長將目光轉向他,拉長了聲音,“指教嘛,我是沒有……”

    然後他再次掃一眼在場眾人,“我只是告訴你們,收音機技術已經獻給政務院了,有些不好的算盤,不要隨便亂打……後果會很嚴重的。”

    宋嘉遠不屑地一笑,並不出聲——我管你後果嚴重不嚴重,我博本院的電台你想撤?真的不可能!

    他真的不著急,該著急的也不是他。

    張岩拍案而起,“李永生將技術獻給政務院,別人就不能搞了?”

    朝陽大修堂的武修還指著掙錢呢,這個絕對不能忍。

    “多稀罕吶,”魏少玉不屑地看他一眼,“獻出去的技術,你憑啥搞?”

    “李永生想搞啊,”張岩的話脫口而出,想到這話會給李永生帶去一些麻煩,他又說一句,“我們朝陽也想搞,大家入籌嘛。”

    “這不可能,”魏少玉伸出一個指頭來,微微地晃一下,很干脆地表示,“我此來就是告訴你們,你們今天這個小聚會,盡在政務院掌握中……你們想多了。”

    “扯淡不是?”宋嘉遠拍案而起,這個時候,他必須沖在最前面,哪怕是被人利用了,都要認了,跟朝陽的合作無所謂,但是博本院那一塊,總不能稀里糊涂丟了。

    所以他很明確地表示,“技術獻上,任你使用,但是我自家想用,你竟然不許?”

    “這是博本宋院長吧?”魏少玉陰陰地一笑,“你博本有僥幸之心,政務院不理會,終究李永生出身在那里,但是朝陽想要渾水摸魚,真當我們政務院全是瞎子?”

    “我們不是正要跟博本談合作嗎?”朱教諭忍無可忍,拍案而起,

    其實他不想發言的,但是張岩使了一個眼色,他知道自己必須沖在前面——反正他只是副總教諭,出了事有總教諭兜著。

    張總教諭一旦沖上去,那就是王見王,再無回轉余地。

    “我不是來跟你們商量的,是來通知你們的,”魏少玉冷哼一聲,又斜睥李永生一眼,“年輕人別太浮躁,起得快的,一般落得也快。”

    李永生愣住了,“你是在跟我說話?”

    你既然消息這麼靈通,就該知道我只是個由頭,根本不是我發起的啊。

    你沖著我來,根本就是找錯了對象。

    魏少玉冷冷一笑,“年紀輕輕生財有道,可不就是說你嗎?”

    有病!李永生白他一眼,也懶得多說,腦子卻是在不住地轉動︰這是誰在黑我,是不是那個李清明在搞鬼?

    “魏室長你想多了,”朱捕長出聲了,她淡淡地發話,“我們此番相聚,是為博本的宋院長接風洗塵,你所說的那些事,今天我是沒听到。”

    “就是嘛,”張岩淡淡地發話,“本來只是有點想法,什麼都還沒談,你就出來制止……既然這樣,我還真得向上面了解一下政策,朝陽到底能不能做這個事。”

    朝陽是打算偷偷地搶政務院的生意,但是一旦撕破臉,也不怕拉些強援來支持——關鍵是我們什麼都沒做呢,你政務院就來指手畫腳。

    我們生氣了,所以反而要爭一爭這個理了。

    而且院務管理司並不能代表政務院,這只是一個後勤保障的司,級別雖然不低,但僅僅是為政務院服務,別人願意買賬就買了,不願意買賬還真無所謂。

    當然,這種管家性質的司房,能跟政務院某些巨頭說上話,還是相當令人忌憚的——領導的司機和秘書,都不是那麼好得罪的。

    甚至可以說,魏少玉此來,未必是自己的意思,可能他身後就藏著一個大佬的授意。

    張總諭的話綿里藏針,但是魏室長並不受威脅,只是淡淡地冷哼一聲,“還沒有商談嗎?我們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你們已經進入了具體操作階段,這個性質非常惡劣。”

    前文說過,中土國的政策法規,都比較強調道德性質,若是朝陽已經偷偷展開了具體的工作,這是藐視政務院,魏室長就有理。

    若是朝陽啥都沒干,只是有這麼個意向,未來還可能請示一下政務院,魏少玉提前來威脅,就是欺負朝陽人了。

    有沒有證據,這是很重要的。

    “是嗎?”朱教諭冷笑著發話,“那你把證據擺出來,給我看看?”

    對方其實說得沒錯,前期工作早已展開,就差拍板了,他只想知道,是哪個混蛋出賣了朝陽的利益,出賣了武修的利益。

    “你無須知道,你只要知道,我們掌握了證據,”魏少玉淡淡地看他一眼,“朝陽大修堂里,總會有正直的人。”

    李永生一抬手,狠狠地一拍額頭︰哥們兒倒是忘了,朝陽盛產熱心群眾啊。

    朱捕長擔心地看他一眼,“永生你怎麼了?”

    “沒啥,”李永生搖頭苦笑一聲,“我就想知道,是誰這麼處心積慮地要對付我。”

    他從魏少玉的態度上,能感覺得到,舉報者是沖著他來的。

    張岩和朱教諭交換個眼神,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到有所思的目光。

    “言盡于此,你們好自為之,”魏少玉的目的已經達到,轉身向外面走去,同時還不忘狠狠地瞪李永生一眼。

    他離開之後,李永生才輕聲嘟囔一句,“這人怎麼回事?”

    張岩斜睥朱教諭一眼,“你感覺會是誰?”

    “還能是誰?”朱教諭冷哼一聲,“真夠不要臉的,他當初沒爭過您,根本是實力不夠,現在倒好……出賣整個武修的利益!”

    朝陽確實在著手操作此事了,這是實情,當然,這麼做有點不地道,但是朝陽也不是跟政務院打不起官司,主要是耗不起,費時費力不說,還會浪費很多人情資源。

    總之,朝陽做得不太合適,但是也有苦衷。

    可是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多,盤點一下就知道誰的可能性最大。

    “哼,”張岩冷哼一聲,臉色非常不好看。

    李永生在政務院惹人了?張曉宏看著桌上那張赦免卡,有點不是滋味。

    他急匆匆地當眾拍出赦免卡,當然不是沉不住氣,他也知道,身為順天府大捕長,行事這麼****,難免會被人小看,但是他有自己的苦衷——他希望自己的誠意,被別人看到!

    沒錯,他就是故意當眾拿出來的,原本他想私下給,但是看到李永生似乎心存怨懟,就果斷地拿了出來,讓諸多教諭都看到這一幕。

    我不是要故意得罪你,我有誠意!

    所以宋嘉遠一說,我是見證,他心里就高興得很。

    這可是有見證人了,李永生你就算是小肚雞腸,將來想找我後賬,我也找得出人做見證。

    在中土國這種大環境里,再桀驁的人,也不能不認教諭。

    原本他挺高興,這件事就這麼搞定了,但是眼見魏少玉盯上了李永生,心里忍不住又忐忑了起來,魏室長那人是真的不好惹。

    也不知道李永生是否承受得起這樣的攻擊?

    看著桌上的赦免卡,他有點淡淡的哀傷︰我著急送這張卡出去,對了還是錯了呢?

    就在他糾結之際,又有急促的叩門聲響起。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6-2 22:13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古怪的內廷

  听到叩門聲,才坐下的葛嫂又站起身子,看李永生一眼︰要不要去開門?

    “開門,”李永生一擺手。

    大門開啟,進來兩個人,都是青衣小帽,看起來像大戶人家的奴僕。

    其中一個年長的中年人,看一眼屋子里的眾人,猶豫一下,走了進來。

    他身後那位,可能二十歲都不到,亦步亦趨地跟了進來。

    中年人沖李永生呲牙一笑,“找個地方聊聊?”

    李永生猶豫一下,站起身來,四下一抱拳,“抱歉了,諸位教諭,我出去一下。”

    之所以這麼干脆地決定,是因為他認識這個中年人。

    他出去沒多久,就又走了回來。

    屋里的人都在默默地喝酒,沒誰說話,好半天,那位疫害室的室長才出聲發話,“永生,這是內廷的人吧?”

    “是的,”李永生笑著點點頭,又看一眼張曉宏,“在後海園的時候,就見過一次。”

    咱不要這麼繃著說話行嗎?張曉宏心里是五味雜陳,“他找你干啥?”

    “內廷希望接手我一項技術,”李永生笑著回答。

    “握草,”朱教諭傻眼了,“咱就想搞個收音機,掙點小錢,怎麼盯著的人這麼多?”

    李永生笑一笑,並不說話。

    張岩的心思機敏,見狀笑著發問,“說的莫非不是收音機的技術?”

    朱教諭頓時就愕然了,“那還能有什麼技術?”

    他沒有小看李永生的意思,但是能讓內廷看得進眼里的技術,怎麼可能簡單得了?

    絕大部分人窮一生精力,能掌握的技術,了不得能讓知府驚訝一下,至于說驚動內廷?這個……還是洗洗睡吧。

    絕大多數的朝陽修生,也拿不出一項驚動內廷的技術。

    小李比較出色,但是除了收音機技術,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九鳳齊鳴的針術了,可是九鳳齊鳴……那是能隨便掌握的嗎?

    你願意教,別人也得學得會啊。

    “呵呵,”李永生眼光游離一下,“沒談收音機的技術。”

    他不說,別人也就不好再問了,內廷的需求,一向是諱莫如深的,打听得多了,難免會讓人懷疑你的用心。

    于是大家就又不說話了,只有任永馨,若有所思地看一眼房檐下的某個器物。

    那是一輛兩個輪子的車子,她見他騎過。

    又吃喝一陣,張曉宏站起身一拱手,“今天過來叨擾了一頓,十分開心,以往的事情就作罷了,今天當值,我先走一步……後日晚上我做東,朱捕長,今天在場的人,都要請到才行,別讓我失望啊。”

    今天晚上,張捕長的心情也是大起大落,才因為獲得了李永生的原諒而高興,馬上就發現……這廝似乎是被政務院的大人物盯上了?

    見到李永生和內廷的人都有瓜葛,他終于徹底地放心下來。

    我說嘛,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被埋沒?果不其然,人家能攀上內廷呢。

    所以他愉快地發出了邀請,而且要求朱捕長監督——我讓你跟李永生說合,你就沒認真地去辦,這次再給你個機會,你自己看著辦。

    李永生將人送出大門,才又回轉來。

    他還沒來得及坐下,張岩就笑著發問了,“內廷要的,可是你這……自行車的技術?”

    李永生的自行車,在修院里出現過多次,甚至連楊國箏和明曉媚都騎出去過,不過這兩位知道此物的技術寶貴,都是匆匆來回,並沒有讓別人去觀察。

    其他見識過這個自行車的,有曲家人、朱家人、任家人等,不過這幾家人的道德素養都非常高,知道這是個好東西,但沒誰去琢磨其原理。

    郭老教諭甚至很好心地提醒李永生,說這個東西你最好別放在房檐下,放進屋里鎖上門,要知道,現在的人心是一屆不如一屆了——錯,是一茬不如一茬了。

    李永生接受了這個建議,不過後來他要用,就又取出來,接著楊國箏又借用一下,他覺得這麼防著同窗也不好,就又放在房檐下了。

    張岩听朱教諭說起過這麼個東西,朱教諭其實也能覺出此物不錯,不過他絕對生不出山寨的心思——身為教諭,真的做不出這麼沒品的事兒,走出去都沒法見人。

    “是自行車技術,”李永生點點頭,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最大的外人張曉宏走了,他就能直說了,“他們不希望我將自行車技術給了工建部。”

    “這是何意?”宋嘉遠愕然地發問,“既是有用的技術,你何必給人,難道不能賣嗎?”

    “我也是莫名其妙,我從來沒說過給工建部技術,”李永生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他不在乎錢,但是不能讓人隨隨便便就把技術拿走啊。

    張岩的眼珠一轉,“內廷是想……讓你將自行車技術也獻上去?”

    李永生緩緩搖頭,大家見狀,剛剛松一口氣,不成想這廝來了一句,“我拒絕了。”

    “這些豎人,”沈教諭冷哼一聲,為李永生打抱不平,“看到什麼東西好,張嘴就要對方獻上,只知道媚上欺下……”

    “小沈你喝多了,”張岩冷哼一聲,制止他繼續放炮,然後看向李永生,“你拒絕之後,他說什麼了?”

    “他說知道我心意了,會上報上去,”李永生笑著回答,“此人對我還是很客氣的。”

    “這就好,”張岩笑著點點頭,“若是他們真的要強征,你推給修院就行了,這點骨氣,朝陽還是不缺的。”

    內廷地位特殊且強勢,三院六部都不願意招惹,甚至很多時候,內閣都要給內廷面子,不過獨獨是朝陽大修堂,不怕內廷——象牙塔中的莘莘學子別的沒有,就是有一腔熱血。

    一旦被修生們認定,內廷做得不對,他們絕對會群情激憤。

    內廷中人也知道這群生瓜蛋子的血氣,一般也不會去招惹。

    “謝過張總諭了,”李永生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施個禮,他倒是不怎麼擔心內廷的威脅,但是只沖張岩這護衛修生的態度,就值得他施個禮,這才是他要倡導的風氣。

    宋嘉遠在一邊看得有點牙疼,不過他真的不能跟張岩一樣,給李永生打什麼包票。

    一來是博本院離得太遠,想要支持的話,夠不著——修生們在七幻城抗議內廷強取豪奪,估計都傳不出博靈郡吧?

    二來就是,不管他承認不承認,朝陽大修堂比博本,那強的不是一點半點,博本院的修生若是游行抗議,郡教化房高濤高老大一句話,就能逼得修生們乖乖回去。

    可是朝陽的修生一發動,教化部部長來,絕對不會有什麼用。

    宋院長覺得,自己被張岩比下了,心里有點不舒服,少不得岔開話題,“朱教諭,咱們關于收音機的合作,消息會是誰走漏的?”

    “嗤,”朱教諭氣得哼一聲,“還能是誰?肯定是姓金的那廝。”

    “算了,這是我們的家丑,”張岩笑著發話,“總之,不管是誰搞什麼小動作,大不了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朝陽還就要做收音機了,明天我就去跟院長匯報。”

    他偷偷摸摸地搞,只是想少點麻煩,現在都被人上門警告了,索性心一橫,打算大張旗鼓地搞了——人家獻上技術,自己就不能用了?

    了不得就是分出一些利潤給修院而已,有什麼呢?咱朝陽不受這個氣。

    他這一表態,今天的結局就很美滿了,宋嘉遠也表示說,我此次來京,要多勾留幾日,就靜待張總諭的好消息了。

    這頓酒喝到亥初,也就是九點多,李永生也沒安排別的活動,眾人起身散去。

    按說他該送主客宋嘉遠的,不過宋院長笑著拒絕了,“你還是陪任家的小女孩兒去吧,女孩兒不錯,你要懂得珍惜。”

    “不是您想的那樣,我請的是任進,他來不了,永馨她們跟我熟悉一點,”李永生哭笑不得地解釋,“您是我的教諭,怎麼也得把您送回山莊去啊。”

    “誰說我們就一定要回山莊了?”朱教諭走過來,笑嘻嘻地發話,“我們還有其他活動呢,少兒不宜,知道嗎?不帶你玩兒。”

    李永生想一想,也是這個理,教諭們也是人,有點生理需求很正常。

    但是教諭帶著修生一起去風月場所,那可就是丑聞了——哪怕是男修生。

    張岩總教諭站得遠遠的,也不看向這里,顯然……這話極可能是真實的。

    “沒有的事,別理他,”宋嘉遠義正言辭地發話,“我們就是再出去喝點兒,不干別的,你回了博本也別亂說,知道吧……”

    “哈哈,”朱教諭仰天大笑。

    “知道,”李永生點點頭,二話不說轉身就回去了。

    他回去的時候,任家三姐妹還沒有走,他看一眼朱捕長,“朱捕長,麻煩您把她三人送回家成嗎?”

    “這怎麼能行?我要去捕房值夜,”朱捕長笑眯眯地搖頭,一邊搖頭還一邊擠眼,“永生你要是不放心,你送她們好了。”

    “那我回來就沒車了啊,”李永生有點無奈——你們都想啥呢,我跟她真的沒什麼。

    “那這麼說好了,她是任家的,我是捕房的,”朱捕長一攤雙手,“我護送她,合適嗎?”

    最不能跟道宮勾搭的,一個是軍隊,一個是捕房,這是大忌諱。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6-2 22:14
第一百六十五章 蛛絲馬跡

    朱捕長這麼說,李永生就沒招了,只能硬著頭皮送任家三女回家。 章節更新最快

    任永馨倒是表示說不用了,她們前來赴宴,不但有車夫,還帶了一個中階制修的女保鏢。

    不過李永生還是堅持送她們回去,雖然現在是大典期間,京城的治安很好,但是人家是為他扎場子來的,他怎麼能讓三個女孩兒就這麼回去?

    永玢年少貪玩,耗費了很多精力,居然在車上睡著了,而且就趴在李永生的大腿上。

    任永馨見了,覺得這個妹妹太不成體統,“要不我抱著她吧?”

    “她還抱著我的胳膊呢,”李永生笑著回答,“一折騰,她就醒了,讓她睡會兒吧。”

    任永馨也就不再說話,寂靜的夜里,只听得到䱇䱇的馬蹄聲,敲打著路面。

    昏暗的光線,微微搖擺的車廂,讓人忍不住生出些許的睡意。

    直到快抵達規劃司大院的時候,任永馨略帶一點慵懶的聲音,打破車廂里的寂靜,“今天坐葛嫂旁邊的,就是吳小女?”

    “呵啊~”李永生回答之前,先忍不住打個哈欠,才懶洋洋地發話,“嗯,就是她……你也知道吳媽媽?”

    “只是有點好奇,你找來找去,在找什麼樣的人,”任永馨慵懶地回答,“其實很多人都很好奇,不過……我覺得看她很順眼,雖然她不漂亮。”

    不順眼才怪,你倆有因果的,李永生又打個哈欠,笑一笑,“吳媽媽人不漂亮,但是積了很多善功,心靈美,人當然也就美,這叫相由心生。”

    “呵呵,”任永馨不置可否地笑一笑,頓了一頓,才又說話,“你們宋院長是去了逍遙水榭,你可以去那里找他。”

    李永生愣了一愣,才笑著發問,“頭一次听說……這地方怎麼走?”

    他當然知道逍遙水榭,京城那啥一條街上的最大的風月場,有名的**窟。

    “你去問吧,我也不知道,”任永馨淡淡地回答,她身為淑女,就算知道也不能說,“到了……需要馬車送你回去嗎?”

    “那太好了,”李永生笑著回答,這女人跟吳媽媽有因果,吳媽媽又跟永馨有因果,他反正也沒想去逍遙水榭攪局,表現出正人君子的一面,還是很有必要的。

    這種情況下,車夫就比較悲催了,不過沒辦法,他吃的就是這碗飯。

    李永生回到小院的時候,就接近子正了,天上也開始掉雨點。

    回到院子,他微微一怔,不但張木子回來了,吳媽媽也沒睡,兩人坐在院子里,很休閑地喝著茶水。

    張木子是早晨出去的,為的就是避開這一場飯局——這飯局里能人太多,她身上的道宮氣息一旦被察覺,總是不好。

    她也沒興趣結識那麼多的俗人。

    吳媽媽的表現,比較令人詫異,李永生知道,她一向比較注重養生,早睡早起,這都要到子正的時候,她竟然不睡,實在太罕見了。

    見到他回來,吳媽媽豎起一個指頭來,“噓,小朱和小葛已經睡下了,你輕聲點……要吃點宵夜嗎?”

    “有口水喝就行,”李永生倒了一杯茶水,從屋里又拉出一張躺椅來,仰面朝天地半躺在院子中央,全身心地放松,長出一口氣,“好爽。”

    雨滴溫熱,卻又帶了絲深秋的寒意,一絲絲、一片片地打在他的額頭和臉頰上,真的很舒爽,這一刻,他什麼都不願意想,只想享受這一份放松和靜謐。

    那兩位也不說話。

    良久,他猛地感覺,打在臉上的雨絲消失了,才緩緩睜開眼楮,“嗯?”

    入目的,是一張大傘,天色漆黑看不分明,但是他沒感覺錯的話,這把傘,應該是那把被打了很多補丁的傘。

    然後,就傳來了吳媽媽的聲音,“你還年輕,這麼淋雨,老了都是毛病,听話,啊?”

    “也沒啥,”李永生輕笑一聲,“這麼晚了,吳媽媽還不睡?”

    “有個情況,我得跟你說一下,”吳媽媽壓低了聲音,“任家那個大女娃兒,有點不對勁,她身上……氣運很強大。”

    你也知道什麼是氣運?李永生簡直要無語了,我都沒感覺到她身上的氣運,你還不是制修,就感覺到了?

    不過,他也無意嘲笑她,“是不是感覺,跟她說話特別舒服?”

    “何止是說話啊,”吳媽媽苦笑一聲,頓了一頓又發話,“我也老了,不怕說句讓你笑話的話……離得她近點,都覺得身上麻酥酥的。”

    “嗯?”躺椅上的張木子微微挺直一下腰板,豎起了耳朵。

    李永生也懶得理她,只是笑著點點頭,“其實你倆真的有緣,以往我不說,只是怕你擔心,我惦記你那兩間房子。”

    “你這說的什麼話,”吳媽媽又羞又惱,“那兩間房子,你喜歡的話,只管拿去好了……我認你個義子,你養我終老就是。”

    “我不要你的房子,幫你收個義子就是……還得讓他姓吳,”李永生笑著回答,“這個事情其實我早想問你一下了。”

    吳媽媽的身子,頓時就是一僵,半晌之後,才輕嘆一聲,“明天問……可以嗎?”

    “為什麼?”李永生納悶了,“我就是隨口一問……嗯,我今天沒喝多少。”

    吳媽媽又嘆口氣,“我最擔心的不是……你要我的房子,而是你告訴我,因何找我。”

    她雖然只是市井中人,但不代表沒有智慧,她心知李永生大張旗鼓地找自己,然後又如此地善待自己,定然有她所不知道的原因。

    事實上,不止一個人旁敲側擊地跟她打听︰你和小李到底是什麼關系?

    旁邊不遠處假寐的這位,也暗中試探過。

    對吳媽媽來說,這是一個說不出口的心結,隨著跟李永生接觸多了,她越來越喜歡這孩子了,是人老了對下一代的那種疼愛——須知她接生那麼多孩子,卻從未有過子嗣。

    當她听說,他打算問自己的時候,心里沒由來就是一陣慌亂︰就算是一場夢呢,你讓我晚點醒來好不好?

    李永生聞言先是一怔,然後就笑了,“吳媽媽你莫要擔心,以前我如何對你,以後還會如何對你,我這人做事,一向講究。”

    此情此景,吳媽媽哪里有拒絕的資格,再次只能重重地嘆口氣,“那你問吧。”

    李永生看一眼張木子,思忖一下,最後還是笑著搖搖頭,“算了,天色晚了,明天吧。”

    “得,我出門還不行嗎?”張木子受不了啦,起身打開院門走了出去,絲毫不管這是子時的雨夜。

    呵呵,李永生心里暗笑,你還真小看我了,區區的一個傳音海螺,真以為我看不出來?

    張木子離開的時候,將手里把玩的茶杯放下了,那茶杯一邊高一邊低,看起來是藝術品,也方便喝水,但事實上,那是個傳聲器。

    這個東西的傳音效果一般,不過好的一點,是不引人注目,使用時沒有靈氣或者氣運的波動,就像一件俗物一般。

    李永生將茶壺一推,直接擋在那茶杯側方,然後笑著發話,“其實我要問的,您也知道,九年前的九月十五,您在五道坊,遇到什麼古怪事兒了嗎?”

    “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了,”吳媽媽苦惱地一攤手,這個問題,實在有太多人問她了。

    “給葉家媳婦接生,我還記得,但是具體經過,真的忘了,我本來都忘了他家生了男的還是女的,還是這兩日有別人提醒,我擦才想起來。”

    “那一日大雨阻路,任永馨從旁邊路過,你倆生出一段機緣來,”李永生淡淡地發話,“也正是因為如此,你會感覺她很不對勁。”

    “那也……”吳媽媽仔細想一想,最終還是搖搖頭,“任家的女兒跟我有機緣,我倒是希望如此,但是……真的不可能啊。”

    李永生也不催她,好半天才笑一聲,“沒事,想不起來慢慢地想,我也不著急。”

    吳媽媽坐在那里苦思冥想,李永生又喝一杯茶之後,站起身來,向正屋走去,“吳媽媽,夜深了,先休息吧。”

    吳小女又坐了片刻,猛地一陣小風吹來,她微微地打個寒戰,這才清醒過來,然後走到院門處,就要扣住院門。

    就在此刻,遠處緩緩走過來一個人,正是張木子,她手執一把不知從哪里得來的油紙傘,安步當車,見到她要關門,這才輕咳一聲,“稍等一下。”

    吳小女知道此女地位尊崇,甚至極可能不是官府中人,但是她也不會點破,只是站在那里,等著對方進門之後,她才將院門扣上,還上了閂。

    張木子看一眼桌上的茶壺,嘴角泛起一絲很難覺察的笑容,走到房檐下,收起了油紙傘。

    下一刻,她就推門走入了自己休息的房間,至于茶壺擺放的事兒,她似乎根本沒放在心上。

    吳媽媽關上院門,走回院子里,收起了那張巨大的傘,將傘斜靠在屋檐前的立柱下。

    回屋休息的時候,她一轉身,目光也掃過了那個茶壺和茶杯,空洞而茫然,仿佛沒看到那里有任何東西。
hkguy 發表於 2016-6-3 00:11
第一百六十五章 蛛絲馬跡

    朱捕長這麼說,李永生就沒招了,只能硬著頭皮送任家三女回家。

    任永馨倒是表示說不用了,她們前來赴宴,不但有車夫,還帶了一個中階制修的女保鏢。

    不過李永生還是堅持送她們回去,雖然現在是大典期間,京城的治安很好,但是人家是為他扎場子來的,他怎麼能讓三個女孩兒就這麼回去?

    永玢年少貪玩,耗費了很多精力,居然在車上睡著了,而且就趴在李永生的大腿上。

    任永馨見了,覺得這個妹妹太不成體統,“要不我抱著她吧?”

    “她還抱著我的胳膊呢,”李永生笑著回答,“一折騰,她就醒了,讓她睡會兒吧。”

    任永馨也就不再說話,寂靜的夜里,只听得到䱇䱇的馬蹄聲,敲打著路面。

    昏暗的光線,微微搖擺的車廂,讓人忍不住生出些許的睡意。

    直到快抵達規劃司大院的時候,任永馨略帶一點慵懶的聲音,打破車廂里的寂靜,“今天坐葛嫂旁邊的,就是吳小女?”

    “呵啊~”李永生回答之前,先忍不住打個哈欠,才懶洋洋地發話,“嗯,就是她……你也知道吳媽媽?”

    “只是有點好奇,你找來找去,在找什麼樣的人,”任永馨慵懶地回答,“其實很多人都很好奇,不過……我覺得看她很順眼,雖然她不漂亮。”

    不順眼才怪,你倆有因果的,李永生又打個哈欠,笑一笑,“吳媽媽人不漂亮,但是積了很多善功,心靈美,人當然也就美,這叫相由心生。”

    “呵呵,”任永馨不置可否地笑一笑,頓了一頓,才又說話,“你們宋院長是去了逍遙水榭,你可以去那里找他。”

    李永生愣了一愣,才笑著發問,“頭一次听說……這地方怎麼走?”

    他當然知道逍遙水榭,京城那啥一條街上的最大的風月場,有名的*窟。

    “你去問吧,我也不知道,”任永馨淡淡地回答,她身為淑女,就算知道也不能說,“到了……需要馬車送你回去嗎?”

    “那太好了,”李永生笑著回答,這女人跟吳媽媽有因果,吳媽媽又跟永馨有因果,他反正也沒想去逍遙水榭攪局,表現出正人君子的一面,還是很有必要的。

    這種情況下,車夫就比較悲催了,不過沒辦法,他吃的就是這碗飯。

    李永生回到小院的時候,就接近子正了,天上也開始掉雨點。

    回到院子,他微微一怔,不但張木子回來了,吳媽媽也沒睡,兩人坐在院子里,很休閑地喝著茶水。

    張木子是早晨出去的,為的就是避開這一場飯局——這飯局里能人太多,她身上的道宮氣息一旦被察覺,總是不好。

    她也沒興趣結識那麼多的俗人。

    吳媽媽的表現,比較令人詫異,李永生知道,她一向比較注重養生,早睡早起,這都要到子正的時候,她竟然不睡,實在太罕見了。

    見到他回來,吳媽媽豎起一個指頭來,“噓,小朱和小葛已經睡下了,你輕聲點……要吃點宵夜嗎?”

    “有口水喝就行,”李永生倒了一杯茶水,從屋里又拉出一張躺椅來,仰面朝天地半躺在院子中央,全身心地放松,長出一口氣,“好爽。”

    雨滴溫熱,卻又帶了絲深秋的寒意,一絲絲、一片片地打在他的額頭和臉頰上,真的很舒爽,這一刻,他什麼都不願意想,只想享受這一份放松和靜謐。

    那兩位也不說話。

    良久,他猛地感覺,打在臉上的雨絲消失了,才緩緩睜開眼楮,“嗯?”

    入目的,是一張大傘,天色漆黑看不分明,但是他沒感覺錯的話,這把傘,應該是那把被打了很多補丁的傘。

    然後,就傳來了吳媽媽的聲音,“你還年輕,這麼淋雨,老了都是毛病,听話,啊?”

    “也沒啥,”李永生輕笑一聲,“這麼晚了,吳媽媽還不睡?”

    “有個情況,我得跟你說一下,”吳媽媽壓低了聲音,“任家那個大女娃兒,有點不對勁,她身上……氣運很強大。”

    你也知道什麼是氣運?李永生簡直要無語了,我都沒感覺到她身上的氣運,你還不是制修,就感覺到了?

    不過,他也無意嘲笑她,“是不是感覺,跟她說話特別舒服?”

    “何止是說話啊,”吳媽媽苦笑一聲,頓了一頓又發話,“我也老了,不怕說句讓你笑話的話……離得她近點,都覺得身上麻酥酥的。”

    “嗯?”躺椅上的張木子微微挺直一下腰板,豎起了耳朵。

    李永生也懶得理她,只是笑著點點頭,“其實你倆真的有緣,以往我不說,只是怕你擔心,我惦記你那兩間房子。”

    “你這說的什麼話,”吳媽媽又羞又惱,“那兩間房子,你喜歡的話,只管拿去好了……我認你個義子,你養我終老就是。”

    “我不要你的房子,幫你收個義子就是……還得讓他姓吳,”李永生笑著回答,“這個事情其實我早想問你一下了。”

    吳媽媽的身子,頓時就是一僵,半晌之後,才輕嘆一聲,“明天問……可以嗎?”

    “為什麼?”李永生納悶了,“我就是隨口一問……嗯,我今天沒喝多少。”

    吳媽媽又嘆口氣,“我最擔心的不是……你要我的房子,而是你告訴我,因何找我。”

    她雖然只是市井中人,但不代表沒有智慧,她心知李永生大張旗鼓地找自己,然後又如此地善待自己,定然有她所不知道的原因。

    事實上,不止一個人旁敲側擊地跟她打听︰你和小李到底是什麼關系?

    旁邊不遠處假寐的這位,也暗中試探過。

    對吳媽媽來說,這是一個說不出口的心結,隨著跟李永生接觸多了,她越來越喜歡這孩子了,是人老了對下一代的那種疼愛——須知她接生那麼多孩子,卻從未有過子嗣。

    當她听說,他打算問自己的時候,心里沒由來就是一陣慌亂︰就算是一場夢呢,你讓我晚點醒來好不好?

    李永生聞言先是一怔,然後就笑了,“吳媽媽你莫要擔心,以前我如何對你,以後還會如何對你,我這人做事,一向講究。”

    此情此景,吳媽媽哪里有拒絕的資格,再次只能重重地嘆口氣,“那你問吧。”

    李永生看一眼張木子,思忖一下,最後還是笑著搖搖頭,“算了,天色晚了,明天吧。”

    “得,我出門還不行嗎?”張木子受不了啦,起身打開院門走了出去,絲毫不管這是子時的雨夜。

    呵呵,李永生心里暗笑,你還真小看我了,區區的一個傳音海螺,真以為我看不出來?

    張木子離開的時候,將手里把玩的茶杯放下了,那茶杯一邊高一邊低,看起來是藝術品,也方便喝水,但事實上,那是個傳聲器。

    這個東西的傳音效果一般,不過好的一點,是不引人注目,使用時沒有靈氣或者氣運的波動,就像一件俗物一般。

    李永生將茶壺一推,直接擋在那茶杯側方,然後笑著發話,“其實我要問的,您也知道,九年前的九月十五,您在五道坊,遇到什麼古怪事兒了嗎?”

    “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了,”吳媽媽苦惱地一攤手,這個問題,實在有太多人問她了。

    “給葉家媳婦接生,我還記得,但是具體經過,真的忘了,我本來都忘了他家生了男的還是女的,還是這兩日有別人提醒,我擦才想起來。”

    “那一日大雨阻路,任永馨從旁邊路過,你倆生出一段機緣來,”李永生淡淡地發話,“也正是因為如此,你會感覺她很不對勁。”

    “那也……”吳媽媽仔細想一想,最終還是搖搖頭,“任家的女兒跟我有機緣,我倒是希望如此,但是……真的不可能啊。”

    李永生也不催她,好半天才笑一聲,“沒事,想不起來慢慢地想,我也不著急。”

    吳媽媽坐在那里苦思冥想,李永生又喝一杯茶之後,站起身來,向正屋走去,“吳媽媽,夜深了,先休息吧。”

    吳小女又坐了片刻,猛地一陣小風吹來,她微微地打個寒戰,這才清醒過來,然後走到院門處,就要扣住院門。

    就在此刻,遠處緩緩走過來一個人,正是張木子,她手執一把不知從哪里得來的油紙傘,安步當車,見到她要關門,這才輕咳一聲,“稍等一下。”

    吳小女知道此女地位尊崇,甚至極可能不是官府中人,但是她也不會點破,只是站在那里,等著對方進門之後,她才將院門扣上,還上了閂。

    張木子看一眼桌上的茶壺,嘴角泛起一絲很難覺察的笑容,走到房檐下,收起了油紙傘。

    下一刻,她就推門走入了自己休息的房間,至于茶壺擺放的事兒,她似乎根本沒放在心上。

    吳媽媽關上院門,走回院子里,收起了那張巨大的傘,將傘斜靠在屋檐前的立柱下。

    回屋休息的時候,她一轉身,目光也掃過了那個茶壺和茶杯,空洞而茫然,仿佛沒看到那里有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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