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尋情仙使 作者:陳風笑(已完成)

 
hkguy 2016-4-7 23:43: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78 707167
hkguy 發表於 2016-6-3 23:50
第一百六十六章 那年秋天

    雨在後半夜停了,不過天依舊是陰著的,第二天辰初時刻,又下了起來。

    隨著進入深秋,天氣也一天天地涼了下來。

    看到這雨有一陣沒一陣的,吳小女有點擔心正在修建的房子,她希望李永生能幫她聯系一輛馬車——至于說雇佣馬車的錢,她有。

    李永生索性跟她一起去了,可以想像得到,張木子必然要隨行的。

    房子修建的速度很快,別看施工規模受到了限制,但是朱大姐給的工錢足夠多,效率當然也就高,現在主體已經起來了,基本上就等上大梁了。

    下雨天肯定不能上大梁,工人們在砌牆、鋪地和和搭大炕,也不算閑著。

    吳小女還是有點不放心這些家伙,就說不如我住在這里,盯著他們干活。

    “用不著,”李永生搖搖頭,“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每天來看一次就行。”

    第二天,吳小女又要去看——關鍵時刻了,她很關心房子的質量。

    李永生本來還想陪她去,不過朱總諭將他喊了去——大修堂要確定一下他收音機發明人的身份,並且了解一下技術轉讓的情況。

    這就是張岩發力,要從正面推動此事了。

    認真起來的朝陽大修堂,也是很恐怖的,光是確定技術擁有人的身份,就有一系列的程序要走,除了收音機的原創性,李永生和博本院之間的交易、利益劃分,都統統要調查。

    到後來,宋嘉遠都不得不出面,為他背書。

    這件事足足折騰了李永生兩天,然後給他的答案是……等我們討論之後,還要跟朝廷溝通。

    宋嘉遠差點就嗆了,說真當我們博本院差這點錢?

    張岩馬上趕來安慰他,宋院長卻表示︰我們博本院本來就能制造收音機,廣播電台辦得也不錯,有的是錢賺,你們這麼搞實在太小看人。

    張總諭卻是會說話︰知道你們不差這點錢,但是這廣播電台一旦搞起來,你們也有三成的股份,在電台里宣傳一下博本院,豈不是有利于招生?

    這話就說得宋嘉遠沒脾氣了,博本院也想招一些質量比較高的修生。

    這天,李永生在大修堂里忙完,才說要回小院,迎面明曉媚走了過來,低聲發話,“吳媽媽說,她在大修堂正門口的馬車上等你。”

    李永生疑惑地皺一皺眉,還是匆匆來到了門口。

    門口停著五六輛馬車,見他出來,一個瘦麻桿一般的車夫抬手,沖他招一招。

    李永生快步走上前,掀起簾子就躥了進去,果不其然,吳媽媽就坐在馬車里。

    上車之後,車夫驅動馬車,轉眼間離開了。

    李永生坐在車廂里,上下打量吳媽媽半天,才輕嘆口氣,“看來你想起來了?”

    “去個穩妥的地方說,”吳小女輕聲發話,臉上的神情異常鄭重,“張木子不是一般人,她對你的秘密很感興趣。”

    這是當然了,李永生不以為意地笑一笑,下一刻,他好奇地打量對方一眼︰看來這個老人,也不像大家想的那麼顢頇無用?

    “生存的智慧罷了,”吳媽媽猜到了他在想什麼,淡淡地發話,“我又老又弱,若是沒些心眼,那才是真的無用了。”

    李永生笑著點點頭,身為上界來的觀風使,一直以來,他對本位面的人,總有一些淡淡的優越感,他也不想有,但是這種感覺真的不好控制。

    可是目睹一個本位面的底層老人,居然能繞過道宮高足的監視,悄悄地跟自己聯系,他不得不感嘆︰人的出身不能選擇,但每個人都不是能隨便小看的。

    車行半個時辰,停在了一個大院子處,吳媽媽走下車來,向門子遞上一根金釧,“金釧主人讓我來的,把翠園清空一下,我要進去。”

    門子疑惑地看一眼面前的老婦,猶豫一下,還是轉身進門了,不多時,又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來,見到吳媽媽之後,眨巴一下眼楮,“吳媽媽?”

    吳媽媽一擺手,笑眯眯地發話,“還請速去清空翠園。”

    她的話說得非常客氣,但也是不容置疑的。

    中年女人眼中滿是疑惑,嘴巴動了動,看一眼不遠處的李永生,她最終還是點點頭,“好的,稍等。”

    她離開之後,吳媽媽才對李永生笑一笑,“這是朱家的院子,金釧是小朱給我的信物。”

    我還以為你是個隱藏的boss呢,李永生哭笑不得地點點頭。

    既然是朱大姐,就好理解了,吳小女指使不動任何人,也能用一用朱大姐,私下弄個信物很正常,而且家庭聚居處,是相對私密的空間,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更別說朱家還出了一個順天府副捕長,道宮之人如非不得已,也不便擅入。

    翠園是個不大的園子,也就一畝地大小,半畝荷塘半畝花園,除了周邊的一圈樹木,整個園子可以一目了然。

    兩人來到園中唯的一個亭子里,僕人很快就送上了茶水,然後退下了。

    吳媽媽給李永生倒上茶水,兩人默默地品茶。

    喝了三杯之後,吳媽媽才輕嘆一聲,“見到任永馨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恰好那日晚上你回來,天上又下起了雨,我……終于想起了一些事情。”

    李永生嘿然不語,半天才干笑一聲,“您真沉得住氣。”

    吳媽媽也不做聲,良久方始長出一口氣,“唉,一個呢,是有點不想說,一個呢,是不敢說……張木子是道宮的吧?”

    “呵呵,”李永生笑一笑,真是不能把任何人當傻瓜啊。

    他相信這話不是朱家人告訴吳小女的,這種事不可能亂傳,只可能是她自己猜出來的。

    吳媽媽側頭看他一眼,“你是不是在找一個小女孩?八九歲……八九年前,八九歲?”

    她這句話剛說完,只覺得身邊的人氣勢大變,剎那之間,一股巨大的威壓籠罩了下來。

    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啊,她發誓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可怕的感覺,雖然是無形的,但是她嚇得連發抖都不敢,就那麼僵直地坐在那里。

    下一刻,那無形的威壓瞬間就消失不見,就像來的時候那麼突兀,離開得也特別干脆。

    她甚至覺得,這或許是一種錯覺。

    然而,並不是錯覺,一陣小風吹來,她才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寒濕了,吹得她瑟瑟發抖。

    一瞬間,就那麼一個瞬間,她身體內冒出的汗,就將夾衣打濕了。

    這李永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怪物?

    因為短時間內出了什麼多汗,她眼前微微一黑,差點暈倒。

    “吳媽媽,抱歉,我有點失態了,”李永生深吸一口氣,伸手扶她一把,柔聲發話,“來,不著急,先喝點茶,慢慢說。”

    朱家也有人好奇,在遠處的閣樓上眺望著翠園,看到兩人相擁在一起,忍不住嚇一大跳,“我靠,不是吧?借我家的翠園私會?這少年……這少年好重的口味。”

    吳小女一杯一杯的熱茶喝下去,足喝了三四杯,才覺得體內涼意漸去,又喝了兩杯,才覺得嘴巴不那麼渴了。

    李永生走到翠園門口,將茶壺添滿,又倒了一杯,而此刻,綿密的秋雨又降了下來。

    吳小女又喝了半杯,呆呆地望著亭子外的雨絲,“那天,也是這樣下著雨……”

    當時的她還年輕,五十多歲的穩婆,正是要精力有精力,要經驗有經驗的年紀。

    她去五道坊為葉家媳婦接生,相關事項都準備好了,這家的媳婦產道遲遲不開,孩子落不下來,主家著急,她這個穩婆也著急——另一家也快生了,你家不生,我走不了啊。

    葉家的氣氛很焦慮,她心里著急不敢說,只能起身到外面走一走。

    結果出了院子,發現一個小姑娘正斜靠在牆邊,面色發白,渾身發抖,雨澆濕了她大半個身子。

    吳小女雖然只是個穩婆,但是也有點急救常識,見狀她就覺得,是小姑娘驟然受寒,驚著了,喝兩碗熱的紅糖水就好了。

    本質上講,吳媽媽是個善良的人,而且對于普通黎庶來說,紅糖水雖然比較金貴,可是在產婦家,從來不缺這個東西。

    于是她去葉家端了一碗紅糖水,給小女孩兒灌下。

    然後她將小女孩兒抱進院子的門洞里,又灌了一碗紅糖水。

    小女孩兒逐漸地甦醒了過來,然後就帶給她一種麻酥酥的感覺,就像她見到任永馨時一樣。

    這些記憶,早就丟進了她的腦海深處,後來因為這兩碗紅糖水,葉家人還叨叨了兩句,她也早就忘了。

    事實上,葉家人自己也忘了,孩子順利生下來,比什麼都強,以前的牢騷,誰還記得?

    李永生听完這些話之後,呆呆地看著她,一臉怪異的表情,久久沒有說話。

    他能說什麼呢?尼瑪……你活生生地打斷了我家永馨覺醒宿慧啊!

    小女孩是永馨,這個是必然了,覺醒宿慧時,氣息不穩定,意識也不穩定,氣息感染了吳小女,意識影響了任永秀——所以她改名任永馨。

    不過,他對吳媽媽也恨不起來,她沒做錯什麼,覺醒宿慧,原本就要一次又一次嘗試的。

    于是他顫抖著發問,“這小女孩兒,現在在哪里?”
hkguy 發表於 2016-6-3 23:51
第一百六十七章 偶露崢嶸

    “我哪里知道她現在何處?”吳媽媽苦笑一聲,“後來主家叫我,她也離開了……”

    “嗯?”李永生淡淡地看她一眼,雖然是無心的,但是他眼中的寒芒,還是令她身子一抖。

    “抱歉,”他苦笑一聲,然後深吸一口氣,“吳媽媽,這女孩兒可能是我尋找的人,所以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能理解,”吳媽媽點點頭,身子卻還是忍不住在顫抖,“我猜得出來……她對你很重要,所以特地跟小朱討個人情。”

    她的顫抖不僅僅源自于害怕,也是沮喪——沒有幫上小李啊。

    “呵呵,”李永生笑了起來,“不管怎麼說,你給了我一條重要的線索,謝謝你了,吳媽媽……你還能想起些別的來嗎?”

    吳小女努力回想半天,方始期期艾艾地發話,“小姑娘年紀不大,就是八九歲的樣子,膚色黝黑,微胖。”

    李永生聞言,差點笑出聲來——永馨你怎麼轉世成這樣了?

    不過,女大十八變嘛,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的,“還有呢?”

    “還有……”吳媽媽想了半天,才猛地一揚眉毛,“我問她爹媽在哪里,她說她要往西走……”

    李永生等了半天,才問一句,“往西走到哪里?”

    “她沒說啊,”吳媽媽苦惱地搖搖頭,“好像說直到西疆?我真忘了!”

    你能記住點啥呢?李永生恨不得拍桌子大喊,往西,你說得容易……我找起來難啊!

    不過,有個方向,總比沒有方向好,“然後呢?”

    “然後,”吳媽媽小心地看他一眼,“然後葉家媳婦的產道開了……”

    李永生無語凝噎。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是得知了永馨的線索,雖然找起來還是很麻煩,可是總算有了方向……雖然有的也僅僅是方向。

    這事兒不能再耽擱了,他打算先在京城的西郊掃一遍,如果沒有收獲,就盡快西行,一路搜尋,直至西疆。

    盡管消息不是很確切,但是他很欣慰,永馨跟自己相差的歲數不大,沒有受到什麼折疊空間啦、穿越啦之類的影響。

    想一想他當初把吳小女當作永馨的感覺,就忍不住慶幸︰我終究還是沒來晚。

    但是他也真的不敢再耽擱下去了,永馨現在應該十八九了,萬一宿慧沒有覺醒,又嫁了人的話……我頭上就難免綠油油了。

    雖然綠了,也能等永馨再次轉世,但是既然已經降臨這個位面了,該避免的就要避免。

    出了朱家之後,他直接又攔了一輛馬車,直奔京西而去。

    京西是權貴區,普通的馬車,很多地方不能進,不過以京西之大,普通馬車也夠跑幾天的。

    吳小女講完了心里的話,為了防止別人懷疑,還驅使馬車去了一趟城東南,假巴意思看了一下自己的房子,才回轉朝陽大修堂。

    其實她對這里的施工質量和進度,也比較放心,堅持每天來,一來是關心自己的房子,二來也是看能不能找到時機,跟李永生把事情說明一下。

    吳小女回到小院的時候,差不多是酉正,正是六點鐘吃晚飯的時節,她一進門就喊,“小葛,麻煩你先熬點姜湯,今天奔波一天,很累了,天氣又不好……謝謝了啊。”

    小葛當然是李永生請來的葛嫂了,吳媽媽不習慣使喚人,但是小葛賺的就是這個錢。

    “那晚飯怎麼辦呢?”葛嫂有點傻眼,“遲一點做?”

    她知道,自家老板很注重吳媽媽,

    “不礙事的,”吳媽媽搖搖頭,“今天我胃口不好,晚飯還是先操持起來吧。”

    “哦,吳媽媽你的胃口不好嗎?”門外走進一人來,正是張木子,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在京城里跑了這麼遠的路,應該胃口很好才是。”

    “呃,也不算遠,”吳小女勉力笑一笑,“都坐著馬車呢,不礙事的。”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張木子似笑非笑地發話,然後又一揚下巴,“有沒有興趣,現在跟我出去走一走啊?”

    吳小女很想說沒興趣,但是她軟弱慣了,明知這不是什麼好路數,可是猶豫一下,還是點點頭,“大人有令,我怎敢,怎敢……”

    這時,朱大姐也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她看一下兩人,訝異地發話,“吳姐姐,需要我陪你嗎?”

    “不用了,”張木子斷然拒絕,“我跟她有點私房話。”

    朱大姐不理她,只是看著吳小女——她的妹妹已經悄悄告訴她了,張木子是道宮中人,沒事別去招惹,但也不用害怕。

    吳媽媽想一想,苦笑一聲,“算了小朱,我倆出去吧。”

    深秋的天色,黑得很快,兩人在修院里隨便走一走,天就陰暗了下來。

    張木子默默地走了半天,方始發話,“吳媽媽,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吳小女沉默半天,才訕訕地一笑,“真是沒有,我知道您是大人物,何必為難我?”

    “唉,”張木子嘆口氣,又走了幾步,方始幽幽地發話。

    “你根本想不到,你所藏著的秘密,有多麼重大,永生很尊敬你,我也不想讓你為難……但是我必須告訴你,有些手段,不需要你同意,就能知道你所有秘密。”

    吳媽媽沉默半天,方始回答,“有多麼重大,我也能猜得到。”

    她確實猜得到,別看她身處底層,但是很多傳說,還是听說過的。

    一個八九歲的女孩兒,就是李永生竭力在尋找的人,而這個女孩的出現,能讓她和任永馨產生機緣,還能在九年之後,讓小李確定,自己真的接觸過她。

    那麼,這個結果實在是太好猜了,那小女孩十有八九是轉世之人。

    覺醒宿慧什麼的,吳媽媽不懂,但是中土國原本就是修者的社會,轉世她還是知道的。

    當然,轉世這種事兒,對她來說實在太過遙遠了——對絕大部分人來說都很遙遠,但並不妨礙她往這方面猜想。

    “猜得到嗎?”張木子笑一笑,對方既然不否認,那就好溝通了。

    “那你說一說情況,再說一說猜想好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說……許你後半生榮耀,應有盡有,吳家那些欺負過你的人,隨你處置,你看如何?”

    吳媽媽沉吟半晌,最終還是嘆口氣搖搖頭,“你想知道,去問小李……真的抱歉了。”

    張木子眉頭一皺,有心將氣勢放出來,嚇她一嚇,不過想一想,這里終究是朝陽大修堂,所以收起了那份心思,只是冷冷一哼,“你確定嗎?你應該听說過搜魂術吧?”

    吳媽媽微微一笑,“這術法我听說過,不過你既然不問小李,我也就不怕你搜魂,我一旦有個三長兩短,你說小李會是什麼反應?”

    張木子頓時啞口無言——這些黎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好糊弄了?

    沉默片刻,她才發話,“我感覺你身上在冒虛汗,這麼冒險……值得嗎?”

    吳小女很干脆地點點頭,“值得,我自打家中親人離世之後,從未再有過家的感覺,現在我有了,雖然我很害怕,但是為了保護這份感覺,我不介意魂飛魄散。”

    張木子再次無語,好半天之後,她才深深地看她一眼,“其實……不會對李永生造成損害的。”

    “那你可以去跟他說,”吳小女是認準了,不听對方的解釋,“小李同意告訴你的話,他自會告訴你,你這麼大的人物,又何苦來為難我?”

    張木子身上的氣息一蕩,恨不得將此螻蟻直接捉走,你真當我害怕李永生?

    但是想一想之後,她還是按捺下了心中的怒火,她是不怕李永生,但是瘸真君,那是真君的存在啊。

    好吧,瘸真君也是北極宮的人,不能將她怎麼樣,但是……她若是打亂了真君的安排呢?

    想了半天,她最終輕嘆一聲,“算了,這次姑且……”

    “姑且什麼?”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然後,就是一股殺氣,隱隱地鎖定了她,“你動動她試一試?”

    “咦,你竟然有這麼強大的神念?”張木子轉過身來,不怒反喜,“李永生,我發現所有人都小看了你。”

    她能感覺得到,那股殺氣,沒準會給她造成極大的麻煩,但是她真的很高興,因為他越強大,證明距離瘸真君就越近,“你再不掩飾了?”

    我當然不會再刻意掩飾了,李永生走了過來,“那誰的事兒,我早晚給你個說法,現在是吳媽媽跟我有關,你別再嚇唬她了,成嗎?”

    張木子猶豫一下,才開口辯解,“我不是嚇唬她,而是真想盡快知道某些事。”

    “你就是在嚇唬她,”李永生淡淡地發話,“因為你做不到,就算你做到了,後果你承擔不起。”

    他這話相當地不客氣,跟他以往的低調很不相符,張木子听得有些不舒服。

    但是轉念一想,她又釋然了︰我之所以紅塵歷練,浪費時間盯著這家伙,可不就是要逼出他的底線嗎?

    能跟真君相處甚得的家伙,怎麼可能沒有點底牌和底氣呢?

    所以她只是淡淡地一笑,“你還是忍不住了。”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6-5 10:24
第一百六十八章 推演必死

 對於張木子的試探,李永生直接選擇了無視。

    他淡淡地表示,“我現在心情不是很好,你不要惹我。”

    張木子當然也不會被他的話嚇退,她很堅定地表示,“但是你該知道,我的決心。”

    李永生也不想繞圈子了,“你想要的,我早晚會給你一個交待。”

    “那你想做的,為什麼不要我幫忙呢?”張木子提出了問題,“你應該知道,我……們的實力。”

    當然,她也知道,自己這話有點引人懷疑,於是又多解釋一句了,“我們只管幫忙,其他事不插手,你的機緣,還是你的機緣……不行嗎?”

    李永生苦笑一聲,“好了,不早了,回去吃飯吧。”

    他當然知道道宮實力強大,但是要找永馨,得在紅塵中,道宮在這方面實在太欠缺了。

    而且,他本人還是觀風使,想要做好這份差事,能不暴露還是盡量不要暴露。

    張木子氣呼呼地哼一聲,率先轉身走了。

    不過李永生的改變,反倒是讓她生出了無限的期待。

    第二天,她又想跟他一起出去。

    李永生實在被她纏得受不了啦,“我要去城西,你說你合適跟我去嗎?”

    城西是京城頂級人家的聚居地,道宮之人去那裡,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若是城西找人的話,可以去玄天觀求助,”張木子笑著發話,“他們子孫廟的,沒有那麼多忌諱。”

    子孫廟能跟官府搞到一起?李永生訝然地揚一下眉毛,不過再想一想,也釋然了,對官府而言,子孫廟比十方叢林威脅小得多。

    若是能通過子孫廟找永馨,那就方便多了,他沉吟一下發問,“你確定,所有人都希望你找得到瘸真君?”

    張木子嘴巴先是一張,然後就呆住了。

    北極宮是希望找得到瘸真君的,其他人就未必了,十方叢林應該是共進退的,但是子孫廟沒準就會有人不太開心。

    當然,子孫廟也是道宮一系,不開心估計也不會做什麼,但是官府系統,就真的難說了。

    這一刻,她似乎有點明白李永生的顧忌了,“你是擔心,有人對真君不利?”

    “我要找的並不是真君,”李永生搖搖頭,“就是怕他們亂猜,生出點是非來,照你這麼說,子孫廟的人也不太可靠,我還要找他們求助?”

    張木子聽到這話,頓時怔住了,想了半天才點點頭,“還真是這樣啊。”

   “嗐,我還指望你能駁倒我呢,”李永生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他剛才是真的有點動搖,想靠著道宮找人,但是總覺得有點不靠譜。

    “嗐,”張木子也被他逗得笑了,“其實你說的,也不是完全沒辦法……你要找人,若是有他的毛髮血液或者氣息,我幫你找人推演天機。”

    “不能推演,”李永生搖搖頭,“推演必死。”

    上界轉生下來的人物,你去推演她的天機?我都不敢去推演。

    推演必死?張木子倒是沒想到上界轉生,她只當被找的人身上,被施了什麼秘術——比如說,很多刺客和殺手身上,就被施加了這種秘術,一旦遭人推演,頓時身死。

    她苦惱地發話,“這便麻煩了,就算想幫你,怕也是幫不上。”

    李永生嘆口氣,轉身出了家門,“你再想一想別的辦法吧。”

    張木子也沒有追上來,反倒在身後喊了一聲,“我肯定會想出辦法的,你莫要失了分寸。”

    失分寸?李永生聽到這三個字,才猛地意識到,自己在聽到永馨的消息之後,有點心理失衡了。

    這種事光急是沒用的,還是得靜下心來,尋找一切可能的線索。

    想一想之後,他決定不去西城,先去捕房找一下張曉宏,看捕房有沒有什麼線索。

    不過估計也很難,九年前一個小女孩路過京城,也不知道跟著人沒有,也不知道在京城裡待了多久,啥時候來的,啥時候走的,中轉路引是不是在京城開的。

    最悲催的是,中土國的規矩是,小孩子不需要路引,除非相貌疑似“非國人”,否則沒人去查孩子,過關卡的時候,大人的路引上寫明帶有若干男童女童就行。

    張曉宏倒是在捕房,聽說他來了,接見了他一下,聽說要求之後,也是苦惱地搖頭,“你要查的這個,不可能做到,我倒是可以幫你問一下,當時片區誰負責……你想查哪一片?”

    “那就算了,我也是來了解一下,”李永生點點頭,轉身離開。

    待他離開,張捕長才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查若干年前某人來過京城?嘿,京城裡破不了的案子還很多呢,這年輕人……”

    李永生也沒灰心,這種事原本就是大海撈針,反正可能有線索的地方,他都得問一問。

    接下來,他就想再去城南找一下褚三,不過轉念一想,倒還不如去找任永馨。

    可是……找到任永馨之後,該怎麼說呢?他猶豫一下,索性轉頭去西城了,再在西城轉悠一天,然後回去跟張木子商量吧。

    反正這一整天,他做事都相當沒有邏輯,事實上他早就想回去了,只不過想到不能白出來,就去西城走一趟。

    在西城轉悠了一個上午,他並沒有什麼收獲,眼瞅著中午了,他尋個小攤,買了幾張面餅,坐在小攤的長凳上歇腳。

    正吃著呢,旁邊走過幾個人來,低聲嘀咕著什麼,一臉的愁雲慘淡。

    其中一人偶然一抬頭,看到他,指著他叫了起來,“就是這廝!”

    李永生二話不說,拔腳就跑,沒法不跑,這幾人都是軍人,其中那個大喊的司修,就是在頓河水庫試圖帶走他的那位——後來被李清明痛打了一頓。

    正沒命地跑著,前面也出現幾個軍人,後面追著的人大喊,“攔住他……那廝私通軍屬!”

    握草你大爺,李永生二話不說,直接飛躥到街邊房屋的頂上,繼續飛奔。

    前面幾名軍人本來不想理會,猛地聽說有人私通軍屬,頓時氣兒就不打一處來了——這是軍人最無法容忍的,他們保家衛國,誰也不願意家中紅杏出牆。

    一名軍人拔出短刀就待擲出,旁邊有人攔住了他,“這是西城,你瘋了?”

    西城做為權貴區,不是不能打架,但是動刀的話,就太危險了,除非你確定自己跑得了。

    像李永生敢躥上房頂跑,那跑得了就行,軍人司修也能躥到房頂上去追,但是一身軍裝,萬一被人叫真,後果不堪設想——你知道你在誰家的屋頂跑嗎?

    也有軍人掣​​出弓箭,卻是不敢射出。

    不過後面追著的這幫人,有人摸出幾塊石子來,抖手就打了過去,強勁且精準,帶著風聲封住了李永生竄逃的線路。

    石子是無所謂的,打架別說用石頭,用板磚都無所謂的。

    但是此人的石子,幾乎可以取人性命了,顯然是戰場上的利器。

    李永生眼疾手快,掣出一面小手盾,“啪啪”地擋飛了兩塊石子,直接跳到另一條巷子裡,眨眼間消失了。

    他擋飛石子的時候,下意識地將一顆石子反射向一個精緻小院中。

    原本他是想讓石子打碎那個直徑三尺的大花盆,哪曾想石子不是圓的,他擋格的技巧也不是很好,直接擊碎了正房的窗欞,飛了進去。

    七八個軍人沖到那條小巷,正在查找李永生去向的時候,小院的門一開,沖出七八個精悍的漢子,人人手執短刀,“混蛋,誰扔的石頭?乖乖出來送死!”

    “握草,”軍人們見狀傻眼了,一看那短刀,大家都認得啊,那是御林內衛。

    緊接著,就有個中年書生跑了出來,尖聲喊了起來,“膽敢偷襲禦馬監寧公公的外宅……這是要造反?”

    “啊,”眾軍人聞言,頓時再度傻眼,“寧致遠寧公公的外宅?”

    這真不是我們幹的啊,他們心裡委屈得不行,但是也不敢多言,紛紛向後退去,打算溜號。

    按說禦馬監在內廷,真算不得什麼,但是今上年幼喜好武功,對朝政反倒興趣不太大,而御馬監的寧公公擅禦馬,人又長得魁梧英俊戰力超群,甚得今上喜愛。

    只看這一處宅子就知道,寧致遠的外宅,居然是御林內衛在守衛。

    “你們都站住!”那中年書生大喊一聲,“身為軍人,為何不幫禦馬監捉拿叛逆?”

    “我們回來休假,”有三四個人一轉身,就要離開。

    “你們敢走?”中年書生快要氣瘋了,別人不聽話也就算了,軍人居然不怕內廷?

    “我們是坎帥的部下,”這幾人看他一眼,冷冷一笑,“你禦馬監,還號令不到坎帥頭上!”

    坎帥負責中土國西北和東北兩大邊軍,當之無愧的軍方實力派人物,不過細說的話,西方其實是坤帥的傳統地盤,東北和北方,也是李清明崛起之後,才幫坎帥穩住了陣腳。

    但是坎帥的人,真的可以無視禦馬監,他們的勢力就不在京城,禦馬監你再牛,總不能把邊軍如何。

    “放肆!”中年書生氣得大叫,“好猖狂的邊軍,連今上都不放在眼裡了?”

    禦馬監是內廷的機構之一,而天下的軍隊,都是今上的,所以也就都歸內廷管。 本帖最後由 孤星舞月 於 2016-6-5 10:40 編輯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6-5 10:25
第一百六十九章 自製陣法

  這幾名邊軍根本不理會對方的威脅,直接走人了。

    軍人司修所在的這四人組,卻不敢無視禦馬監,只能硬著頭皮四下搜尋。

    不過他們心裡清楚,拿石頭打人的,是自家兄弟,只是不小心落入了寧宅一塊。

    然而,攝於寧致遠的淫威,他們也不敢亂說話。

    搜尋了一陣之後,他們才知道,這是寧致遠義子購置的一處小房產——真是寧公公購置的話,李永生半柱香也跑不完那個院子。

    而那塊石頭飛進正房,正中寧公公義子麵前的餐盤,他以為自己是遇刺了。

    於是這幾位商量一下,直接坦白了︰石頭是我們扔的,但卻是被別人掃進你們院子的。

    寧公公這邊大怒,無意嗎?我們看未必,先把你們看管起來吧。

    李永生從西城走脫,心裡也是有幾分僥幸的感覺︰差點被人堵住啊。

    然而,他還是被人堵住了,在朝陽大修堂的門口。

    堵住他的是熟人,白發老頭李清明,他帶了七八個小校,似笑非笑地發問,“上午去西城了?”

    李永生看他一眼,笑了,“我去哪兒,需要跟你解釋?”

    李清明知道這廝頭難剃,直截了當地發話,“知道那幾個人為什麼追你嗎?”

    李永生沒好氣地看他一眼,“還不是因為你打了人家一頓?又不是我讓你打的……我真覺得自己挺冤枉。”

    “你可說錯了,他們要被取消軍籍了,”李清明笑著發話,“這是我幫你出了口惡氣。”

    “取消軍籍?”李永生的眉頭微微一皺。

    對老百姓來說,取消軍籍可能是好事,但是對混到司修級別的軍人來說,取消軍籍絕對是大壞事——一旦被取消軍籍,在軍中的地位沒有了,轉到地方,司修的戰鬥力也發揮不出來。

    很多軍隊中的東西,離了軍隊無法使用。

    不過他對李清明這說辭,很是有點不屑,“軍中自有法度,你這私相授受,莫非也希望我領情?”

    李清明氣得鼻孔直冒煙,“我說小子,你嫌軍方做事粗暴,我依你的意思處理好了,你竟然不領情?”

    李永生見四周有人看來,猶豫一下,往大修堂裡走去,“咱們尋個地方說話。”

    他對李清明的做法,也很有點好奇,你已經打了人家一頓,見沒有效果,又將人開除軍籍,做人總不能為了一個理由,一遍又一遍地欺負人吧?

    尋了一塊空地之後,他將心裡的疑惑問出。

    “我當然不會那麼做,”李清明得意洋洋地回答,“我追究他們緝兇不順利!”

    他雖然暴躁不講理,但是屢次欺負弱小的事,還真做不出來,但是……那司修所在的御林軍,一直沒有將在頓河水庫下毒的人緝拿歸案。

    所以他就利用自己在軍方的地位出聲了︰你們御林軍行不行啊?搞得京中很多重要人物不敢隨意走動不說,關鍵是今上的安全,也隱約受到了威脅!

    他這話說得,讓御林軍負責人的臉上都掛不住,卻還不敢跟他計較——李清明本人名頭就很響了,現在雖然修為下降了,也僅僅是個閑職,但是人家的人脈很厲害,跟上面說得上話。

    而且他的話也沒錯,很多重要人物,都深受其苦。

    再私下一問,得知李清明對某人嚴重不滿,御林軍這邊一商量︰得,除了那廝的軍籍吧。

    按說軍隊是很講袍澤之情的,御林軍這麼做,似乎有點不近人情。

    但是沒辦法,事發都快兩個月了,兇手沒抓到,必須要有人背鍋,被懲處的司修本身就是一線上的責任人,又被李清明盯住了,不處理他處理誰?

    李永生聽到這個解釋,也是有點哭笑不得,“整出這麼大動靜來,你就是為了讓我給你療毒?”

    “那是,”李清明傲然地點點頭,心說我才不會告訴你,還有別的緣故呢。

    是這樣嗎?李永生狐疑地看他一眼,“你還真夠怕死的。”

    “你敢如此說我父親?”那叫小九的軍官惱了。

    他認為自己的父親有大智慧,雖然很多時候做事並不著調,但是不管怎麼說,他的父親跟“怕死”倆字,絕對扯不上邊——敢深入伊萬國生擒王弟,你說他怕死?

    “好了小九,不跟他扯,”李清明製止了自己的兒子,又看向李永生,“不是我怕死,而是我做了這事兒以後,希望你改一改不治軍人的規矩。”

    李永生不耐煩地笑一笑,“好了,我可以治你,至於說不治軍人的規矩……等你弄倒連鷹再說吧,我倆的恩怨,相信你也很清楚了。”

    “那就算了,”李清明很乾脆地拒絕了,“你治了我就行了,我總不能一次又一次對同袍下手,連鷹也不是我能弄掉的。”

    “那行,”李永生點點頭,對方乾脆,他也不會含糊了,“明天開始治療,你家在城西住嗎?”

    “你別管我住哪兒,”李清明隨意一擺手,“我來你這兒治就是了。”

    “不行,我得去你那兒,”李永生斷然拒絕,我還想再往城西多跑幾趟呢。

    李清明聞言,先是一怔,然後怪怪地看他一眼,“那你可想好了,我住的地方規矩多,得查驗身份才能進。”

    李永生笑了起來,“我的身份又不怕查。”

    李清明狠狠地瞪他一眼,“我是說你身邊的某些人,你自己心裡清楚!”

    “好了,我知道了,”李永生不耐煩地回答,然後他就怔住了。

    好半天之後他問一句,“帶別人總可以吧?”

    “別人當然可以,”李清明笑著回答,那笑容很是有點不懷好意,“任家那小姑娘,你帶過去都沒問題。”

    對於李清明來說,還不至於將朱塔任家看在眼裡,他此刻點出任永馨,主要指的是,任家是奉旨勾連道宮的——只要道宮的人不來,任家來人都沒問題。

    李永生搖搖頭,也懶得理會他,因為這時候,他心裡又生出一個念頭來。

    回了自家的小院,張木子居然不在,不過他也不在意,而是躲進正廳的偏房裡,拿出一塊玉佩,雕琢了起來。

    他要雕琢的,是一個感應放大陣法,這種東西在仙界,主要是用來警戒防衛的,比如說洞府外有一個,就可以防人擅入,一旦發現不妥,可以激發防護陣。

    然而,在降臨這個位面之前,他遭遇了地球界的靈魂碎片,猛然間,他就反應了過來,可以利用這個陣法,主動來尋人。

    原理很簡單,地球界是有助聽器的,將這個原理,運用在感應放大陣上即可。

    他在屋裡折騰了一個多時辰,也沒搞好,晚飯時間卻是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清明派了小九來引路,被他直接拒絕了,“今天我有事,過不去!”

    李清明的兒子何曾受過這種待遇?但是他還沒辦法計較,只能苦笑一聲離開了。

    折騰了整整三天,這一天,臨到傍晚了,他終於弄出了一塊合適的玉佩,走出屋來。

    吳小女剛從城南迴來,見到他的樣子,嚇了一大跳,“你這滿眼血絲,多久沒睡了?”

    “這個無所謂,”李永生將玉佩遞給她,興奮地發問,“吳媽媽,跟我做個測試?”

    “玉佩?”吳媽媽嚇一跳,她知道這是好東西,“給我的?”

    “你把這個玉佩掛在脖子上,跟我出去走一趟,”李永生將玉佩塞進她的手裡,“這可不僅僅是玉佩,我去叫馬車。”

    附近的教諭有人家裡備了馬車,不多時,他就弄了一輛過來,“掛好了?趕緊走!”

    葛嫂追了出來,腰里還繫著圍裙,“我說,晚飯……晚飯怎麼辦?”

    “照做啊,我們不回來吃的話,你可以帶回家嘛,”李永生拽著吳媽媽,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是非常興奮的,做出這個東西之後,吳媽媽的感應能力,應該比以往強出很多倍。

    比如說,以前吳媽媽離著任永馨很近的時候,才能感覺到那種酥麻的共鳴,但是現在,估計離著很遠,就能感應出來。

    這豈不是吳小女也能幫著他找人了?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試一試。

    馬車在京城轉悠了三個時辰,才返回大修堂,已經過了子正時分。

    感應器的效果,不是很好,也就……半里地左右。

    事實上這個效果已經不錯了,提高了很多,這樣的測試距離,跟李永生親自出馬差不多了,但是他不能滿足——這得找到猴年馬月啊?

    為什麼能確定是半里呢?因為距離任家半里地左右,吳小女能感受到接觸到了任永馨的氣息,沒錯,就是那種麻酥酥的感覺。

    再遠了,就不行了。

    “調整,必須再調整,”李永生又一頭扎進了房間。

    李清明最近很煩躁,李永生已經答應為自己療毒了,但是一次請不來,兩次請不來,三五次也請不來,他就越來越惱火了,“說的話不算數?”

    或許,是那個司修的處罰,現在還沒​​有兌現?少不得,他又吩咐一聲,“再去御林軍那裡遞個帖子……怎麼人還沒有抓到?”

    不多時,侍衛來報,“貽誤軍務之人,已經軍籍除名,御林軍現在下了追比。”

    幾乎是前後腳,小九進來了,“李永生說,明天就能來療毒了。”

    “這廝,”李清明氣得哼一聲,“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hkguy 發表於 2016-6-6 00:58
第一百七十章終于出手

    李清明的想法,當然是誤會了李永生。

    李永生是再次將玉牌改進,感應範圍放大到了一里地,然後發現再也無法改進的時候,才收手的。

    然後,他就載著吳小女,前來給李清明療傷了。

    李清明住的地方,算是軍方元老的大本營,大人物極多,衛兵也看管得極嚴。

    就算有他的九兒子帶路,李永生在進入這片住宅的時候,還是被查了兩次。

    小九對此有點不好意思,“小李,這也沒辦法,你趕上了,等頓河水庫的元凶被抓住,檢查就可以松一些了。”

    李永生對此倒也不介意,進了李家的宅院之後,就為李清明療毒。

    李清明身體內的毒性,非常復雜,因為他曾經是化修,用修為硬生生將毒壓制了很久,後來毒性緩解了一些,他的修為也跌落了,這毒已經跟他的修為混雜在一起了。

    這樣的情況,李永生得一天行針多次,才能防止毒性反復,他也跟李清明交底了︰你看你一天能接受三次還是四次?

    四次好了,李清明不怕這個,他只求越早完成越好。

    但是第一次行針,就將他折磨得痛不欲生,忍不住破口大罵,“李永生,你小子是故意的吧,還記恨我打塌了你的院牆?”

    “你扛不住可以上麻藥啊,”李永生也不理他,一邊行針,一邊笑眯眯地回答,“我都說了會很痛,誰讓你不上麻藥的?”

    “這尼瑪……哪里才是很痛?”李清明咬牙切齒地發話,“若不是我有化修的底子,早就疼得暈過去了。”

    他當然不肯接受服用麻藥的建議——李某人好歹也是軍中硬漢,真丟不起那人。

    話音未落,他噗地噴出一口血來,紅中隱隱帶著黃色。

    “這是毒血,得找地方深埋,”李永生淡淡地發話,“還有,補血藥你也得準備好,治療過程中,你會大量失血。”

    “這尼瑪一定是報復,一定是,”李清明嘴里亂喊,然後身子微微地抖一下,“會失多少血……以前你怎麼沒說?”

    “以前我哪兒知道,你和這毒糾纏得這麼狠?”李永生沒好氣地回答,“給你行一遍針,起碼相當于給五個人扎針。”

    這話不假,像這種跟修為混雜在一起的毒,他行針的時候,不可避免地要遭遇對方修為的抵抗——李清明再怎麼配合,這種情況也免不了,根本是本能的反應。

    所以他一趟針行下來,汗水打濕了起碼五塊手巾。

    小九就算對他意見再大,見狀也早早地著人熬好了參湯,要他補一補。

    “不用了,”李永生一擺手,“咱們是不是還沒有商量診金的事兒?”

    “只要治得好我父親,診金隨便你開,”小九不以為意地回答,“除了扳倒連鷹……這一點是真幫不上忙。”

    李永生听到他這麼說,索性哼一聲,“那就治好再說吧。”

    “你還是先提條件吧,”李清明趴在木榻上,有氣無力地發話,“我實在擔心你下更重的手……對了,我會失多少血?”

    李永生淡淡地回答,“起碼身上的血要換一遍。”

    “握草……真的假的?”李清明自詡硬漢,聞言也嚇一跳,“這還是起碼?”

    “你說話講點素質行不?”李永生不滿意地看他一眼,雖然他也知道,對方說的“尼瑪”“握草”之類的,不是針對他的,但是動不動帶把子,听著也不舒服。

    “起碼是換一遍,換兩三遍也是有可能的,這個毒……復雜程度超出我的想像。”

    李清明聞言,頓時就顧不得叫苦了,“不會治不好吧?”

    “治好不難,難的是快速治好,”李永生皺著眉頭嘆口氣,“真是估算錯誤啊。”

    “那就慢慢治唄,”小九聞言,松了一口氣,“半年治不好用一年,一年治不好用兩年。”

    李永生冷冷地掃他一眼,厲聲發話,“我沒那麼多閑工夫陪你們!”

    “哎,你這咋就……生氣了呢?”小九有點茫然,“我是說不催你嘛。”

    “抱歉,我最近遇到些麻煩,”李永生苦笑一聲,自打知道永馨的消息之後,他的心態確實有點不對了,“不該沖你們發火。”

    李清明聞言插嘴,“有啥麻煩,你只管說啊。”

    李永生心里的煩躁又起,忍不住也帶上了把子,“握草,看來扎得你還是不夠疼啊,話這麼多,信不信我扎得你暈過去?”

    能讓你幫忙的事兒,那還叫事兒嗎?

    李清明一向暴躁,猛地見到小家伙比他還暴躁,也忍不住有點驚愕,“我勒個去的,我好心問你一句,你至于這樣嗎?”

    “我煩著呢,別理我,”李永生很不客氣地發話,“對了,準備好,我起針的時候,你還要出血。”

    他起針的時候,李清明又吐了兩口血,不過這不算什麼,關鍵是他起了針之後,針扎的地方,也汩汩地冒出了帶點黃色的血。

    “翻身,繼續扎,”李永生冷冷地發話。

    李清明中的毒,真的麻煩很大,一次行針,要正面和反面各扎一次,不光他痛苦,李永生也非常耗費精力。

    一個半時辰之後,李永生收起針來,有氣無力地發話,“行了,歇半個時辰,接著來。”

    李清明也真苦,喊得嗓子都啞了不說,這一次行針,他出的血就有大半海碗,“我勒個去的,以後每次都出這麼多血?”

    要知道,他說一天行針四次的。

    “我要是你,就趕緊補充體力,再吃點補血的東西,”李永生冷冷地回答。

    “我特麼先去上個廁所,”李清明坐起來就往外走去。

    這也是排毒,是針灸後的必然反應。

    李清明基本上沒有太多的時間做別的,上廁所、吃補血藥、補充點食物,再洗個澡洗去身上的腥羶,半個時辰就過去了。

    四次針下來,就是七個多時辰,最後一次完畢之後,老頭累得在那里直喘氣,“我說,明天改成三次成嗎?”

    “那就三次好了,”李永生有氣無力地回答,“你以為我比你輕松?”

    他也是真累得夠嗆,本來還想回朝陽大修堂呢,得,就在這里住下算了。

    連續三天,他累得連出去轉一轉的心思都沒有。

    不過效果也極為明顯,第三天的晚上,李清明吐出的血,已經轉為青色的了。

    李清明也是痛並快樂著,雖然大量失血,但是他內氣的運行,已經暢通了很多,感覺有提升修為的空間了。

    他想請神醫喝一頓酒,不過被李永生嚴詞拒絕了,“時候還早,明天你還要接著出血呢,對了,中午我想和吳媽媽出去走走。”

    這當然不是什麼事兒,所以第次日中午,他和吳小女在周邊溜達了一陣。

    附近戒備得還是很嚴,不過有小九陪著,倒也沒出什麼意外,只不過是沒啥收獲。

    接下來的兩天,在李永生行針的時候,吳媽媽也在附近走動,雖然李家人都不太清楚,她為什麼要這樣,但還是派出了人陪同。

    相對于李永生這孤兒,吳小女的身份,更經得住查證,她的家族歷史,就擺在那里,還是帝都的土著,除了家族房產的官司之外,可以說沒有任何的是非。

    然而,在這天下午,李永生正在行針之際,有人前來匯報,說御林軍的巡查,將吳媽媽扣下了,問她這兩天,為何在附近頻繁走動。

    不等李永生發話,躺在床上的李清明先惱了,“我李家的客人,在附近走動一下又何妨?哪個鱉孫將人扣下的?”

    “是潘達那廝,”陪同吳媽媽一起出去的,是李清明的二兒媳,她恭恭敬敬地回答,“那廝說,他偏要扣下人來,倒要看李家能不能把他的軍籍也除了。”

    “原來是這個二貨,”李清明苦惱地一皺眉,“麻痹的,他跟離帥的,多什麼的事兒!”

    能讓他這個不靠譜的主兒,都覺得是二貨的家伙,可想而知會是多麼二的一個人。

    這潘達跟被除名的那司修軍人,都是御林軍體系的,兩人交情不錯,李清明將他的袍澤除了軍籍,他一直耿耿于懷。

    他不可能跟李清明作對,而且他的袍澤也確實辦事不利,被當了替罪羊是活該,但是他心里也一直憋著勁兒,為同袍找回場子。

    猛然間,他發現有人在他的警戒區內到處亂走,少不得就要上前了解一下,知道此人不在這里住,是臨時來的。

    按說有當地住戶做保人,也經過檢查了,真不是多大的事,但是慢著……是李家的客人?

    潘達毫不猶豫地將人扣下了——非常時期,你在這兒亂走不合適!誰知道你是何居心?

    李清明卻是又好氣又好笑,尼瑪你個二貨,你是王茂林提拔上來的,老王是離帥的心腹,被除名的那廝,是兌帥的人馬,也不知道你瞎搗什麼亂,你當勞資是無的放矢?

    但是這個因果,他還不好說,軍營里這種事也常見,一對過命之交,很可能是屬于不同的山頭,著急救袍澤,就顧不得陣營了。

    但是你將我李家的這麼客人扣下來——還是治病郎中的搭檔,不是個事兒!
hkguy 發表於 2016-6-6 00:58
第一百七十一章渾人求月票


    李清明在惱火,李永生也不高興。

    吳小女在西城走動,為的就是感應永馨的氣息——這個概率很渺茫,但是不能因為渺茫,就不去做。

    所以他直接撂挑子了,“原來我的人不能在附近走動啊,那算了,我也走吧,省得別人把我也扣下來!”

    “永生你這是干什麼?”李清明著急了,“小九,把人給我帶回來!”

    李永生和吳小女的關系,他也調查過了,知道不是很近,但是人家倆既然一起來了,那就是一體的。

    潘達一個小小的都頭,想給他上眼藥,不客氣地說,還差得太多。

    那廝的上官王茂林,也不過是個統制,李清明偷襲伊萬國後方的時候,就是同統制了。

    小九出去了,不多時,有家人來報,“九少爺跟潘達打起來了,潘達說了,一定要見您才放人。”

    “他算個什麼東西?”李清明真的氣壞了,“永生,給我起針,我去砸了王茂林家!”

    李永生笑了,“我發現你這人還能交,為啥不砸潘達家?”

    他本來以為,能收獲個“我不大欺小”之類的答案。

    哪曾想,李清明回一句,“我也想呢,奈何潘達家不在京城。”

    得了,李永生抽動一下嘴角︰對于你這種軍中流氓,我就無話了。

    不管怎麼說,他正行針呢,李清明要直接起針去報復,他心里是很感激的。

    當然,李清明不可能去直接報復潘達——那邊軍令在身,報復,就相當于挑戰體制了。

    不過遇到這種事,他也沒有再多治療的興趣了,于是問一句,“那今天治完就算了,我要回大修堂了,能讓吳媽媽跟我一起走嗎?”

    “你怎麼能走?”李清明這下是真的急了,這些天的治療,他都看在了眼里,不夸張地說,李永生幾乎是付出了全部的精力在他身上,一天下來,整個人都幾近于虛脫。

    一直以來,他對李永生的觀感並不好,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小家伙治療病人的時候,真的特別玩命,以前是不答應,一旦答應了,非常地拼。

    他不希望他走,小李在自家住著,每天都是緊趕緊,若是他去大修堂求治,那浪費的時間,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當然,最最關鍵的是,小李的治療效果,真的太好了,他現在修為上升的通道再次打開,甚至隱約能感覺到︰這樣下去,重返化修應該只是時間問題。

    李永生冷冷地看著他,面無表情地發話,“你既然保證不了吳媽媽的安全,我也很為自己的安全擔憂……”

    “來,你把針起了,”李清明的身子抖動幾下,面色猙獰地發話,“看我能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免了,我沒興趣參與你們這些啊,”李永生長嘆一聲,懶洋洋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我要帶著吳媽媽走了,這是你的地盤,你別告訴我說,你做不到。”

    正在這時,小九鼻青臉腫地回來了,“這潘達也太不是玩意兒了,居然真的動手!”

    “握草,”李清明差點從床上蹦起來,“打輸了?”

    “他是司修哎,”小九沒好氣地回答,“我才是制修,不輸還能贏?總算那廝沒敢用上修為跟我打,也吃了我幾下。”

    “他敢用上修為,勞資弄死他!”李清明冷哼一聲,用上修為那就是大欺小了,不過這話,他也是隨口說說,真要大打出手,小九身上還有符器呢。

    反正同為軍人,赤手空拳打一架是無所謂的,他這老家伙真要出手為難對方,那就把事情搞大了,須知人家是在執行巡查任務。

    不過這口氣,他也不能這麼忍了,“準備馬車,等我起了針,去找王茂林那廝的麻煩。”

    “王茂林是化修哎,”小九嚇了一大跳,“老爸你不怕人家收拾你?”

    “你勞資還是中階化修呢,”李清明冷哼一聲,“窩尼瑪看他敢還手試試!”

    不多時,李永生起了針,李清明慣例吐兩口血,又去一趟廁所洗個澡,“帶點吃的路上吃,今天看我砸了王茂林家!”

    馬車出去不多遠,巡查的軍人就將車攔住了,一個高瘦的司修冷冷發話,“你們這三輛馬車,要去何處?”

    “潘達你滾開!”李清明連簾子都沒掀,坐在車里冷冷地發話,“三息之內你不滾開,信不信勞資弄死你?”

    潘達嚇得頓時退到了路邊,他有軍務在身不假,但是冒犯李清明這種軍中大佬的話,人家不用弄死他,弄他個半殘,軍中都不好出頭。

    看著三輛馬車揚長而去,他氣得狠狠跺一跺腳,“趕快傳訊王統制,李瘋子可能是去報復他了。”

    潘達心里其實很清楚,他扣了李家的客人,又打了小九——其實是小九自找的,李清明不會對他怎樣,因為他在執行軍務。

    這樣的大佬,跟他計較**份,但是李瘋子也不可能咽下這口氣,所以很可能直接去找他的上官了。

    王茂林住在城西北,那是御林軍的地盤,里面住戶不多,也就百十家。

    這地方也有門衛,不過李清明肯定可以隨便出入,撇開他的身份不提,要知道御林軍中,還有不少是他的老部下。

    三輛馬車直奔一個院子去了,到了院子門口,門衛上前攔住了,“幾位有何貴干?”

    李清明直接跳下了馬車,大喇喇地發話,“讓王茂林滾出來見我!”

    門衛一見是他,頓時嚇了一大跳,“李……李將軍?”

    “別喊我將軍,我特麼的就是一個慫包,”李清明一擺手,冷冷地發話,“別人欺負到我門上,我都不敢吱聲,告訴王茂林那小子,滾出來,不然我打進去!”

    “李將軍,王大人不在家啊,”門衛嚇得連連拱手,只要知道李清明的,就知道這廝的臭脾氣,“您看……是不是回頭再來?”

    “咦?”李清明饒有興致地看著對方,“小家伙,你是在命令我?”

    “我哪兒敢呢?”小兵被嚇壞了,“我是說,李將軍您這麼大的人物……現在家里都是些老幼,您這麼打進去,有損您的威名。”

    “王茂林欺負老幼,就很有一套的嘛,”李清明也不跟這小兵廢話,一擺手,“砸,給我砸了他家大門,誰敢阻攔……給我打!”

    三輛馬車里,坐了十幾名軍人,聞言沖出去, 里啪啦就將大門砸個稀爛。

    院子里沖出幾名軍人和十來名悍婦,二話不說就跟這邊打了起來。

    不過很遺憾,李清明帶來的都是職業軍人,王茂林雖然是御林軍的統制,家里的防衛力量卻很一般——終究是住在御林軍的大本營,要那麼多人干啥?

    王茂林家中的軍人也多,但基本上都不在家,看李清明就知道了,他一共十五個兒子,除了三個未成年的,身邊就只有一個小九,還有一個老七,打理家中其他事務。

    所以王家的這些人,還真不是李清明帶來的人的對手。

    “住手!”一聲大喊從院子里傳來,一個中年婦人走了出來,冷冷地看著李清明,“李將軍,我家跟你無冤無仇,你打上門來,欺負老弱婦孺……算怎麼回事?”

    “屁的無冤無仇!”李清明冷笑一聲,“你別跟我呲牙咧嘴的,你夫君在場,也不敢這麼跟我說話……他能做初一,我就做十五,給我繼續砸!”

    中年婦人深吸一口氣,“李將軍你再這麼做,我可是喊御林軍了。”

    不用她喊,旁邊已經圍了上百的御林軍在旁觀,若不是大家認出了李清明,早有人上前收拾這幫在自家地盤撒野的人了。

    “你喊唄,最好把我也打出去,”李清明冷笑一聲,“你看我怕不怕!”

    “李將軍你當然是不怕的,”中年婦人淡淡地發話,“就是不知道你手下的這些軍士,怕是不怕?”

    她願意對李清明保持尊重,是因為對方名頭太大,但是你名氣再大,也是過了氣的人物,我王家收拾不了你,收拾你手下幾個小兵,還不是手拿把掐?

    “這是欺我老邁了?”李清明怒急而笑,“我問你們,怕不怕王統制夫人?”

    他自覺最近身體在迅速地恢復,重返化修指日可待,看到小統制的夫人都敢跟自己呲牙,心中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了……真當勞資就不行了?

    他雖然脾氣暴戾,但他自問,自己不是個喜歡欺負人的主兒——我都跟你說了,是你家先欺負我的,你都不問緣由,就要威脅我的下屬?

    “不怕,”十來名軍人齊齊回答。

    “那就繼續砸,”李清明冷笑一聲,“砸了院門砸院牆,誰敢攔著……打!出了人命算我的,婦道人家,也敢跟我呲牙?”

    李永生在一邊看著,忍不住暗暗呲牙,立了大功的官二代,真不是一般的囂張啊。

    眾軍人聞言,就要再行動手,王統制的夫人尖叫一聲,“那些御林軍……你們傻站著干什麼,任由別人欺負上門嗎?”

    諸多御林軍傻眼了,有人躍躍欲試,也有人心里迷惑,對方可是李清明啊,該不該沖上去呢?

    就在這時,不遠處有人冷哼一聲,“李清明,你好大的膽子!”

    眾人聞聲,回頭一看,忍不住驚呼一聲,“離帥!”
hkguy 發表於 2016-6-6 23:10
第一百七十二章 離帥(一更)

    離帥的個子不高,黑紅臉膛,小老頭一個,但是從人群中走過來,氣勢卻是十足。

    李清明卻不在乎,他沖著對方拱一拱手,笑著發話,“見過離帥。”

    離帥冷冷地看他一眼,“怎麼回事?跑到我的地方鬧事,膽子不小啊。”

    “離帥您這話說得不對,”李清明的膽子,真是要多大有多大,“這是住宅區,我真沒去軍營,而且……御林軍算今上的地盤,您只是代為管理。”

    當然,這也就是對上離帥,對上兌帥,他絕對不敢這麼說話。

    離帥確實好說話,他年輕時候也是性情暴躁,否則也不會被封為離帥——離可是代表火。

    但是跟李清明不同的是,他從來就很講理,為人又公正,光宗、先皇和今上,都十分信任他,所以他才能執掌御林軍,而且隨著年紀的增大,他的脾氣也收斂了很多。

    對李清明的放肆,他並沒有生氣,而是面無表情地發話,“既然你也知道我是管理,先跟我交待一下,你這是打算干什麼,又憑什麼敢這麼放肆?”

    “王茂林的人不給我面子,扣了我的客人,”李清明振振有詞地回答,“他敢跟我撒野,我難不成要忍著?離帥,這是私人恩怨,跟您無關。”

    離帥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原委了——這是王茂林在外,回不了家,又擔心李清明胡來,才肯求老帥出馬,說句實話,王統制也真的頭疼李瘋子。

    不過他現在並不表態,只是冷哼一聲,“軍中無私事,你的面子很重要嗎?”

    “我的面子不重要,他也不能亂抓人吧?”李清明嚷嚷了起來,然後將潘達不講道理,把自己的客人扣下了,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您看,我家小九都被他打得鼻青臉腫。”

    “你這個渾人!”離帥氣得眼楮一瞪,“那你去找潘達的麻煩好了,干王茂林什麼事?”

    以他的地位,是關注不到都頭級別的軍人的,但是潘達是御林軍中人,所以他對此人印象很深。

    “我丟不起那個人,”李清明理直氣壯地回答,“既然潘達是王茂林提拔起來的,我不方便找小的,還不方便找老的?”

    離帥也被這理由弄得哭笑不得,“那你來我家砸門好了,王茂林還是我提拔起來的呢。”

    “那就狂妄了,我還沒這個膽子,”李清明毫不猶豫地回答。

    他講歪理,那也是一套一套的,“姓潘的那小子執行軍務,我不會為難他,但是那廝真的是公報私仇……我要不來王茂林家走一趟,別人都道我好欺了。”

    “公報私仇?”離帥听得眉頭又是一皺,“怎麼回事?”

    李清明少不得又將前因說一遍,當然,他沒說自己是為了討好李永生,才兩次為難那個司修,只是將那司修的名字報了出來,然後強調說,我只是不滿意御林軍的辦事效率。

    這事兒的前因,離帥也知道,將那司修除了軍籍,還是他點頭才行。

    听說這兩件事能聯系到一起,他也忍不住愕然,“潘達是這麼說的?”

    李清明並不正面回答,而是喊了一聲,“小九!”

    小九走上前,行一個大禮,“見過老帥,潘達說,‘有本事連我的軍籍也除了’,很多人都听到了,老帥面前,小子真的不敢妄言,若所言不實,願以頸血洗清。”

    離帥沉吟一下,才又發問,“砸完了沒有,過癮了沒有?”

    “沒過癮,”李清明真不是一般的囂張,當然,面對老帥,他也不能太離譜,“今天看在離帥的面子上,到此為止……他若不放我的客人,明天我還來!”

    離帥怪異地看著他,“你不怕王茂林真的跟你動手?”

    李清明名氣再大,終究是因為中毒,修為跌到了司修,真要動手的話,王茂林能吊打他。

    “那就動手唄,”李清明很無所謂地回答,“大不了打我一頓,潘達都能欺我了,王茂林當然更有資格,我反正是廢人了,也不差多丟一次人,打死我都認了……”

    誰敢打死你?離帥沒好氣地看他一眼,王茂林能打你一頓,那都得鼓足了勇氣。

    然而這一眼,他發現問題了,“你這是……毒性去得差不多了?”

    “離帥您果然是慧眼,”李清明笑眯眯地豎起一個大拇指來,然後臉一沉,真的是翻臉快過翻書,“潘達扣下的客人,就是為我療毒的郎中的同伴,離帥,我斗膽問一句,換給是您……您能不能忍?”

    握草!以離帥的老辣,也忍不住扯動一下嘴角。

    想一想之後,他吩咐身後的軍人,“封鎖消息,李清明療毒的事兒,誰敢泄露出去,莫怪我老頭子下狠手!”

    要不說離帥這人做事公道,听說此事之後,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封鎖消息——李清明若是真的恢復修為,對中土國軍方的影響極大,他必須保證這個過程不受打擾。

    消息一旦傳出去,不說別家,伊萬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派人搗亂。

    他身後的軍人立刻拿出了傳訊石。

    然後,離帥才看向王茂林的夫人,“這個事兒,你家要守口如瓶,知道嗎?”

    王夫人一听,李清明可能恢復修為,嚇得臉都白了——中了毒的李瘋子,王茂林都未必敢動,何況是去了毒,修為盡復的李清明?

    她不住地點頭,“老帥有話,自當遵從,不過……我家院門一事,還望老帥做主。”

    真是婆娘之見!離帥心里冷哼一聲,臉上卻不動聲色,“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他的事情有我……清明,既然來了,去我那里坐坐吧?”

    李清明猶豫一下,方才點點頭,“老帥有話,我怎麼敢不從?”

    離帥說完之後,就轉身走了,一點都不怕他不跟著。

    離帥的住宅,距離這里並不遠,直線距離不超過一里地,畢竟這里的住戶總共才百十家,剛才他是不在家中,否則早就過來了。

    事實上,他在城西也有宅子,只是這里算他的地盤,才會有一棟院子,平日里他住在這里,家中人主要是住在城西。

    院子不小,有五畝地那麼大,但是里面的人少得可憐,除了三五個僕婦,其他一色都是軍人,綠化搞得不錯,觸目全是樹木,正經的樹多人少。

    李清明才一進正房,就笑眯眯地發話,“老帥這里清苦了點,該弄幾個小輩過來,招呼您一下。”

    “你都知道,我是替今上代管的,”離帥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李清明看起來渾——其實也真的渾,但是對很多東西,他心里有數,御林軍的駐地,真的不能隨便帶家屬入住,王茂林可以這麼做,離帥絕對不能這麼做。

    這是皇家的御林軍,不是離帥的御林軍。

    所以他笑嘻嘻地回答,“反正我都是不懂事了,小時候也沒人管。”

    離帥沒理他,大家落座,等小校上茶之後,他才嘆口氣,“潘達糊涂,但是其請可憫。”

    為啥不懂事?因為潘達同情的那位,是兌帥提拔起來的人。

    兌帥跟離帥一樣,也是深得光宗、先皇和今上的信賴——起碼目前看起來,今上對兌帥,沒有太大的成見,哪怕他清洗了不少光宗的老人。

    但是事實上,真的如此嗎?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天威難測啊。

    反正兌帥的口碑,在僅剩的五大帥里,並不是那麼好。

    舉個簡單的例子,御林軍是光宗臨終之前,交給離帥的,就是看中了他做事公道。

    但是兌帥在討好了先皇之後,大肆往御林軍里安插親信。

    離帥不能反對,道理很簡單——這是皇家的御林軍,不是他的御林軍。

    只要兌帥推薦的人確實有可取之處,他就贊同,那些真沒本事的,他也不怕反對。

    離帥是個做事公道的人,也忠于皇家,但是不能說,他心里就沒點看法,只不過為了大局,他忍了,這是真正的相忍為國。

    所以,潘達為了兌帥的人,刻意為難李清明,他也不得不批評一句——糊涂!

    但是……其請可憫!沒辦法,離帥就是這樣的人。

    當然,這個話里味道太多,他不可能當眾說,也就只能現在關起門來說。

    李清明早就算準了這個轉折,他忍不住冷笑一聲,“王茂林居然提拔這樣的人,老帥您說……我砸他家冤不冤?”

    “潘達心思簡單,是個真正的軍人,”離帥狠狠地瞪他一眼,“倒是你想法很多,清明你能活得純粹點嗎?”

    “我還不純粹嗎?”李清明吊兒郎當地回答,“我也只想鎮守邊關,但是別人為難我的郎中……這是想要干什麼?想我李某人一輩子別去了毒?”

    “行了,我已經下了封口令,”離帥一擺手,很干脆地發話,“我都說了潘達糊涂,這個事兒到此為止……那個,你是不是叫李永生?”

    李永生進了正廳,只能坐在門邊的椅子上,他的資格就是在這里,聞言他站起身來一拱手,恭恭敬敬地回答,“見過老帥。”

    “治好了曲勝男,又在頓河水庫發現了降頭,你很了不得,後生可畏啊,”離帥上下打量他兩眼,然後臉一沉,“獻上自行車的技術……我給你個軍職!”
hkguy 發表於 2016-6-6 23:10
第一百七十三章 倔強

    李永生聞言,登時愕然,“什麼……獻上自行車技術?”

    他其實不怎麼在乎技術,腦子里東西很多,他真的不稀罕,他討厭的是“獻上”兩字。

    而且軍職……他更不稀罕了,按說本修生結業入伍,起點會比較高,有人照顧的話,上升空間就更大了——有老帥這種級別的人看顧,那是前途無量了。

    看現在的李清明就知道,李清明現在能有多囂張,他將來差不多就能有多囂張。

    但是,他真的不稀罕軍職,于是微微一笑,“多謝老帥抬愛,自行車技術還不成熟……是不是有人誤導了老帥?”

    “自行車技術,已經很成熟了,”離帥不緊不慢地發話,“你確定不想獻上?”

    李永生真不知道,誰把他擁有自行車技術的事兒,匯報給了這位,不過細想一想,知道這個技術的人,還真的不少——只不過旁人沒有剽竊就是了。

    反正他就是不想獻上了,于是他搖搖頭,“這個消息是誤傳。”

    離帥淡淡地看他一眼,“我這是為你好,你覺得自己守得住這技術?”

    “自行車技術,確實有待完善,”李清明發話,他一本正經地說,“我可以作證,這技術挺不成熟,那個啥……故障率很高,高速行進的時候,車子散了,很可能送命。”

    他對自行車也有點了解,所以這話不算特別外行。

    “所以說你就是個渾人!”離帥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李老帥一世的豪杰,以身殉國,生出你這麼個混蛋玩意兒,我都覺得可悲!”

    他嘴里的老帥,自然是五虎將里的李蟄遠了,別人當不起他這麼稱呼。

    “離帥你怎麼能罵人呢?”李清明悲憤莫名,“罵我也就算了,居然罵我老爹?”

    離帥斜睥他一眼,“不服氣是吧,那你上來打我啊,把我家院門也砸了啊。”

    再給李明遠一個膽子,他也不敢砸離帥的院門,“我是說,自行車技術真不成熟。”

    “少扯吧,”離帥一擺手,又看向李永生,“你的技術可以不獻給我,但是軍役部馬上會去跟你要了……收音機技術你獻給了政務院,算你造化。”

    李永生眨巴一下眼楮,無奈地笑一笑,“連鷹嗎?”

    “沒錯,”離帥點點頭,“我不是強奪你的東西,我是在保護你……當然,信不信由你。”

    “握草,”李清明聞言又叫了起來,“連鷹算什麼玩意兒?狗一樣的東西,在西南死了三千多人啊……兌帥手里也真沒人才了。”

    連鷹曾在西南掌軍,正好遭遇邊境摩擦,中土國贏了,但是他手上葬送了三千軍人。

    要說起來,李清明在北疆帶了三千人出去,只帶回來三百人,損失相差仿佛,但是北疆的戰斗規模,比西南大多了。

    北疆那邊,先後填進去兩萬多條人命,重傷數萬,動員了數十萬的軍隊,而西南這邊,就是五六千的人命,動用的軍隊還不到十萬。

    這些數字都是小事,關鍵是西南那邊,真的只是摩擦,連鷹這仗,打得太不漂亮,確實是贏了,但是太難看——自家死得不比對方少多少。

    可是連鷹是兌帥的人馬,兌帥就說,西南贏了,連鷹有功。

    當然,這都是定論了,現在說這些,也真的沒啥意思。

    李永生的腦瓜轉一下,笑著發話,“連軍役使……他應該是個謹慎的人。”

    他還記得上飛舟的時候,連鷹那冷靜而又淡漠的眼神——這是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人啊。

    離帥氣得笑了,“你覺得我有必要哄你嗎?沒想到他為什麼忌憚你嗎?”

    懂了!李永生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當初連鷹對他忍氣吞聲,主要是擔心他被政務院召見時歪嘴,更擔心此後他還會有別的機緣。

    但是現在看來,大家明顯是想多了,什麼金鑾殿面聖,什麼簡在帝心,都沒有出現。

    既然是這樣,愛子被毀的連鷹,肯定不會再容忍李永生逍遙下去了,縱然他知道,姓李的跟道宮有接觸,也不會善罷甘休。

    現在他夠不著李永生,但是既然知道此人又搞出了新玩意兒,少不得攛掇軍役部某些人——快把那個技術征用了吧。

    此事對連鷹應該沒啥好處,然而對他來說,能讓李永生受損失,那就足夠了。

    李永生想明白之後,狐疑地看一眼離帥,“您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軍需司已經有人問過我了,御林軍要不要配自行車,”離帥坦坦蕩蕩地回答,“他們還建議,御林軍寫個條陳……畢竟是軍國利器啊。”

    御林軍寫條陳,那就是讓他也成為巧取豪奪的一份子,“御林軍需要”這五個字,能抹殺大部分的異聲。

    到時候別說曲勝男,坤帥都不能反對——她們最多能幫李永生爭取點權益。

    “又是軍國利器?”李永生氣得笑了,“怎麼我做什麼,都能扯得上軍國利器?”

    離帥淡淡地看著他,半天才說一句,“當然是軍國利器!”

    好吧,被你打敗了!李永生徹底地無語了,其實他心里也清楚,自行車配置給軍隊的話,能極大地提高軍隊的行軍和機動能力,在平原上可以說如虎添翼。

    不過他被軍役部的奇葩邏輯惡心到了,所以冷冷一哼,“我的技術不會獻上,不管誰來也一樣。”

    離帥的眉頭微微一皺,李清明能嗆自己,他已經很不高興了,現在這小家伙也這麼沒規矩——真當我這個老帥是擺設?“你確定?”

    李永生微微點頭,面無表情地回答,“我確定得很,而且我還確定,救治了李將軍之後,以後都不會救治軍人。”

    離帥也不理他,而是淡淡地看一眼李清明,“你跟他說吧。”

    “我知道您是好心,小李應該謝謝您才對,”李清明只有報之以苦笑了,“但是小李確實不治軍人……我都砸過他的院子,他也不治我,虧得後來我以誠相待。”

    “他能治了你就夠了,”離帥不以為然地回答,“中土國這麼多軍人,也不差多一個少一個郎中。”

    他知道李永生針灸上有絕活,曲勝男沉痾盡去,“九鳳齊鳴”引得太醫院的人都去圍觀,他在調查小家伙的時候,這些消息都了解到了。

    然而那又如何?九鳳齊鳴固然是一絕,但是傳授太困難,不能大面積推廣。

    對離帥而言,他看重的名醫,是那種能救治很多人的——像李永生這種小眾絕技,能救治李清明一人就足矣。

    而自行車對軍隊的意義,實在太重大了,雖然不能沖鋒陷陣,但是跟馬匹相比,它不需要糧草喂養啊。

    李清明非常明白離帥的為人,他苦笑一聲,“永生不獻出技術,您就不管了?”

    “我保他治好你的毒,”離帥淡淡地回答,“之後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按說他是不該說出這種傷人的話的,但是他也真的惱了,我堂堂衛國八大帥之一,手握御林軍,想要關照你一個小家伙,你竟然……竟然不領情?

    “那就讓軍役部找我來好了,”李永生冷笑一聲,“看我怕是不怕。”

    李清明有點煩躁了,大手一揮,“永生,離帥是為你好,軍役部的壓力,你想不到有多大,有些人強硬起來,不講理的……平心而論,離帥是非常厚道的長者。”

    “呵呵,厚道?”李永生笑了起來,“既然厚道,為何不懲治連鷹的強取豪奪?我臉上這道疤,莫非是我自己弄的?”

    以離帥的身份,听到這話也是無言以對,軍中的利益沖突,哪里是他能只手翻轉的?

    他所仗恃的,無非是公道二字,至于破局的魄力,他還不具備——破局意味著弄險,他真是勇于弄險之輩的話,那算光宗和先皇瞎眼了。

    李清明見話不投機,就站起了身子,“離帥您事務繁忙,我就不多打擾了,潘達那邊,您最好有句話,要不然我明天還來!”

    “快滾!”離帥沒好氣地一擺手,“你明天敢再來,我打斷你的腿!”

    李清明不以為意,嘿嘿一笑,轉身離開了。

    坐在馬車上,他跟李永生解釋,“吳小女肯定會放出來,你放心好了,離帥是明辨是非的主兒,我勸你啊,還是把技術獻出來,你想要多少錢,我補給你還不行嗎?”

    “這不是錢的問題,”李永生笑一笑,“博靈軍役房坑我那麼狠,部里沒點表示,反倒想要我強行獻上技術,擱給您……您能忍嗎?”

    “嘖,”李清明咂巴一下嘴巴,最後還是嘆口氣,頹然地搖搖頭。

    車行不多遠,就進入了城西,進入警戒區之後,正好看到軍人們將吳媽媽從警備房里帶出來,她倒沒受什麼治,就是精神有點萎靡。

    “來,吳大姐,上車,”李清明掀起車簾,招呼一聲。

    吳小女一扭頭,見到是他倆,大聲喊了起來,“永生,我的玉佩,被他們搶了!”

    “什麼搶不搶的?你那玉佩上的花紋有問題,”潘達鐵青著臉發話,“那不是一般的紋路,調查清楚之後,才會還你!”

    李永生眼楮一眯,殺氣一閃而過,看一眼李清明,“拿不回來玉佩的話,我不治你了。”
hkguy 發表於 2016-6-6 23:11
第一百七十四章 是她?(求月票)

    潘達放吳小女,放得很不甘心,但是沒辦法,不光是王茂林發話,連離帥都出聲了。

    但是扣下她身上的玉佩,那是毫無問題的,這不是他無事生非,而是那玉佩上面,明明白白地就是陣法——雖然他看不懂是什麼陣法。

    值此非常時期,他當然可以扣下一切他懷疑的東西,這是負責的態度。

    但是李清明直接暴走了,“我家的客人,她帶了什麼,我擔保了……把東西拿出來!”

    “恐怕您擔保不起,”潘達冷笑一聲,“是我負責這一片的巡查,來歷不明的……”

    “我去尼瑪的來歷不明,”李清明縱身下車,抖手就是一道白光卷向對方,“你找死!”

    潘達做夢也沒想到,李瘋子就為這點小事,竟敢直接對自己出手。

    要說起來,這也怪離帥,直接封鎖了李清明被人療毒,馬上要大好的消息。

    潘達只覺得,自己是在權責範圍內為難對方。

    其實都算不上為難,那塊玉佩真的不地道,軍隊扣押嫌疑物品,也不需要講道理。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他是想借此,將李家主事兒的人激出來,好再為同袍緩頰兩句。

    哪曾想,李清明居然就敢對他悍然出手?

    當然,就算他料到了,曾經的化修出手,他也不可能抵擋得住。

    潘達被白光束縛住,李清明大手一揮,“綁了,帶走!”

    要說旁邊還有幾名御林軍,不能干看著上司受辱,但是李清明不講理的大名,傳得實在太遠了,這些御林軍又負責這一片的安保工作,哪里不知道這個魔頭?

    只有一個小校顫巍巍地發話,“李大人,我們在執行軍務啊。”

    “我他麼以為你們在清洗老臣呢,”李清明冷哼一聲,然後一擺手,“讓王茂林過來跟我要人,他不來,我就不放人。”

    要不說這廝霸道呢,正在執行軍務的軍官,就被他直接綁回家了。

    王茂林听說此事之後,也是破口大罵潘達——尼瑪你干的什麼事兒!

    此時他已經知道了李永生的身份,不但是政務院召見,更是提出了降頭猜測,這樣的人,可能是內奸嗎?

    說的得難听點,就算他是內奸,也輪不到你潘達來懷疑。

    更別說此人身後還有李清明撐腰。

    李清明下午在他家撒野,他已經知道了,但是他連生氣都顧不上,因為離帥說了,姓李的可能會余毒盡去。

    修為下跌的李瘋子,他都不敢隨便招惹,何況是很可能東山再起的李瘋子?

    但是罵歸罵,潘達是他的人,他不救還不行,軍中規矩跟官場的規矩不同,上官不能因為下屬犯了錯誤就放棄救援,軍人不能放棄袍澤。

    然而,王茂林也不可能上門去領人,下午家被砸,手下也被抓走,他還巴巴地上門的話,臉就丟個沒盡了。

    于是他找了一個跟李清明相熟的人,上門致歉,同時把玉佩也送了過去。

    當然,玉佩上面的紋路,他也著人了解了一下,大致斷定這是一種新的陣法,有部分功效是放大,更多的作用還看不出來。

    王茂林求的人,是另一位五虎將的兒子,跟李清明的身份相差仿佛,地位雖然有點差距,但是這位的老爸,是唯一健在的五虎將了。

    李清明當然會賣對方的面子,一擺手就讓人將潘達放了,只是淡淡地說一句,“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小子。”

    說完之後,他拽著那位走了,“剛才我在扎針呢,怠慢了啊,好久不見,咱們好好聊聊。”

    李清明離開了,吳媽媽拿著玉佩,卻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咱們啥也沒說,他們就自動送回來了?”

    李永生沖她笑一笑,耐心地解釋,“大人物做事就這樣,不說廢話,但是對方沒眼力的話,求情會變成挑釁。”

    吳小女點點頭,猶豫一下又問,“明天我還要出去嗎?”

    李永生想一想,有點為難地回答,“吳媽媽辛苦一下吧,應該沒問題了……要不這樣,我給你算薪水好嗎?”

    “薪水倒不用了,”吳媽媽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就是想著這麼多天了,也沒幫到你什麼,真是慚愧。”

    “這才幾天,”李永生笑著搖搖頭,“反正您放心好了,應該不會有人再為難您了。”

    他的話果然沒錯,接下來的幾天里,吳小女走遍了整個西城,沒人再刁難她,潘達更是不見了蹤影。

    後來李永生才听說,王茂林拎住潘達訓了整整半宿,最後勒令他休探親假了。

    治療了十余日之後,李清明體內的毒性排出了不少,現在吐出和滲出的血都是紫色的,而且越來越淡,正在接近鮮紅。

    按李永生的話說就是,大部分的毒,已經重新回到了血里,才會是這種顏色,接下來休息一天,恢復一下身體,就該下一個療程了,到時一天行兩次針即可。

    除了叮囑對方注意補血,他還開出了調理的方子,然後起程回朝陽大修堂。

    李清明不想讓他走,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雖然是渾人,可小李不講理起來,一點也不弱于自己,最後退而求其次,“我給你安排兩個侍衛吧。”

    “開什麼玩笑,”李永生一擺手,斷然拒絕了,“我是修生,不搞那些特殊化。”

    他想起了新月國的安貝克,于老院長說得一點沒錯,干什麼的,就要有個干什麼的樣子,總想帶侍衛的修生,不是好王子。

    “你在逗我吧?”李清明哈哈大笑,“你的院子里,還有個道宮的女子呢。”

    李永生也懶得解釋那麼多,“既然你知道,那就更不該派侍衛了。”

    這句話里有兩個意思,一個是說有道宮的人在,沒必要派侍衛,另一個就是說,如非必要,你這軍方的人,別跟道宮接觸得太多。

    “唉,那隨便你吧,”李清明嘆口氣,“真不想讓你走啊,放心好了,後天我一大早就去找你。”

    李永生回到小院,也不見張木子,吳媽媽下了車之後,才有機會偷偷地跟他說一句,“小李子,我似乎……有點感應了。”

    “都說了別叫我小李子,”李永生不耐煩地一擺手,不過下一刻,他就愣在了那里,“你說什麼?”

    “我是說,我有點感應了,”吳媽媽小心地四下亂看,然後低聲發話,“我覺得城西南隱約有什麼東西,挺吸引我的……當然,只是一種感覺。”

    這還真是……李永生覺得有點不敢置信,“不會是任永馨偶爾跑到城西南了吧?”

    吳小女搖搖頭,“我感覺不像任永馨。”

    李永生頓時激動了起來,“那現在還是在城西南嗎?”

    “現在感覺不到了,”吳小女愁眉苦臉地回答,“當時我有感覺的時候,很想跟過去,但是當時你在扎針,我也怕李清明知道。”

    你這也小心得有點過頭了,李永生頗為無語地搖搖頭,不過,吳媽媽一直生活在底層,謹小慎微是她的生存之道,他也不能說什麼。

    “那明天出去,再在城西南找一找吧。”

    第二天,李永生給郭老教諭扎針鞏固之後,就帶著吳小女出去了。

    他倆在城西南一趟又一趟地轉,都沒發現目標,直到回修院的路上,吳小女猛地眉頭一皺,向東方一指,“在那個方向。”

    兩人跳下馬車,迅疾地趕了過去,前方是個菜市場,人來人往,因為走得太過匆忙,好幾次差點撞到別人。

    走了不到三十丈,吳媽媽猛地停下了腳步,一指前方的女人,悄聲發話,“喏,就是她,那個穿白衣服的!”

    你這……靠不靠譜兒啊?李永生很無語地看著她,我給你做的這個感應陣法,足以感應到一里地,就這百來米的距離,你才發現了此人,這是出了什麼問題?

    不過不管怎麼說,只看身材,就知道前方的女子不是任永馨,這讓他心里松了一口氣。

    為了防止認錯人,他先暗暗地打個神識標記過去,然後繞一個大圈,假裝與這女子偶然相逢一下。

    女人身邊還有兩個女性同伴,都很年輕,不過李永生第一眼正面看到這女人,就愣在了那里︰這女人……我似曾相識啊。

    他迎面走過去,女人也看到了他,先是微微一怔,然後狠狠地瞪他一眼。

    想起來了!李永生看到這一記白眼珠,才反應過來︰此女就是他第二次收拾安貝克的時候,趕去看望安貝克的女人。

    當時他就覺得,這女人給他一種怪怪的感受,現在走得近了,他才確定了那種怪異的感受來自何處︰這女人身上,有微弱的、永馨的氣息。

    怪不得吳媽媽距離這麼近,才能隱約發現她,她身上的氣息實在是太微弱了,若是說任永馨身上的氣息,像一個一百瓦的燈泡的話,她身上這點氣息,也就是一支蠟燭的光亮。

    因為兩人此前的見面很不愉快,李永生也懶得跟這女人打招呼,直接擦身而過了,這女人還很不滿意地重重地哼了一聲。

    吳媽媽跟在三女背後,笑眯眯地迎著他走過來,得意地低聲發問,“怎麼樣,沒錯吧?”
hkguy 發表於 2016-6-8 00:20
第一百七十五章 高素質酒托

    “吳媽媽您辛苦了,”李永生笑著點點頭,“先找個地方吃點吧。”

    “那她?”吳小女愕然地看著那三女的背影,然後表情轉化為擔憂,“我感覺錯了?”

    “您感覺沒錯,”李永生笑著回答,“這個人我能找到,不過她身上的氣息有點弱。”

    “唉,我也這麼覺得呢,”吳小女郁悶地嘆口氣,“她這個氣息,真不如永馨啊。”

    她不知道他找的人叫永馨,只是習慣地將任永馨稱之為永馨。

    “肯定跟我找的人有關,”李永生勉力地笑一笑。

    其實,他是想先找個地方喝兩杯︰我勒個去的,永馨的氣息,居然能附到胡人身上?

    必須先喝兩杯壓壓驚,永馨你轉世,也不能這麼開玩笑吧,先是老婦,然後……胡人?

    他不知道永馨遭遇了什麼,但是很顯然,尋找她的過程,實在是比較刺激他的心髒。

    吳小女聞言很高興,“那就是對你有幫助了?”

    “沒錯,”李永生笑著點點頭,“幫助非常大,謝謝你,吳媽媽。”

    “謝啥,”吳小女憨厚地笑一笑,“我一個老太太,能幫到你,我就很高興了。”

    “最少十兩金子,我還送您頤養天年,”李永生笑著回答,“先找個地方吃飯吧,我肚子餓了。”

    吃完飯之後,兩人回了朝陽大修堂,不過隨即,李永生以出去消食兒為名,走出了修院。

    根據神念感應,他很輕松地找到了女人所在的方位——居然是在城東!

    城東是娛樂區,不但有京城最繁華的商業街區和娛樂街區,還是使館區,中土國現在國力強盛,使館區也很興旺。

    李永生給自己臉上涂了一層蠟粉,又換了一身衣服,總之不再是白天那個他了,就算孔總諭見到他,也未必認得出來。

    他叫了一輛馬車,直奔城東而去,一路急行到一家名叫“枕後海”的酒家,才停了下來。

    神念顯示,這女子就是在這里。

    結算了車錢,他走進了酒家,發現這個酒家也不算小,分為上下兩層樓,中間有演歌台,上面有歌手正在唱歌。

    酒家里外族人很多,這里就毗鄰使館區,很多人出來放松,還有不少國族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那里飲酒听歌。

    氣氛是很熱烈,但是李永生無心觀賞這些,他感應一下,發現那女人在二樓上坐著。

    他毫不猶豫上了二樓,一眼就看到,女人除了跟著兩個女伴,還有兩個男伴,正坐在一張長桌旁喝酒。

    而長桌周邊,還坐了四名壯漢,一看就是保護他們的人。

    李永生的眉頭頓時一皺,因為他從壯漢們的著裝上,明顯地感受到了新月國的風格。

    他在距離不遠的一張桌子坐下,馬上就有女性酒保過來推薦酒水。

    李永生根本沒心思點酒,胡亂點了一瓶,然後就用眼角的余光盯著那幾位看。

    某人一側頭,他一眼就看清楚了,這可不就是安貝克?

    安貝克似乎有意討三名女性高興,嘴里哇啦哇啦地說著什麼,還伴著強烈的肢體動作,就像一只在向雌孔雀炫耀美麗的羽毛。

    李永生並不多事,低眉順眼地坐在那里,豎起耳朵听他們說什麼。

    听了一陣,他大致明白了,合著那女人和同伴都是胡畏族的,目前正在跟安貝克交往,因為雙方有同樣的信仰,談得很開心。

    這女人叫莎古麗,是幽州藝術修院的本修生,不知道是不是經過了照顧。

    安貝克在很用心地討好她,她也動不動就輕笑一陣,一臉的嬌艷和風情。

    李永生倒是沒有吃味兒,對方身上永馨的氣息很弱,想必也僅僅是被波及了一下,不過既然有她的氣息,還跟敵國的人勾三搭四,他心里也不是很舒服。

    這一桌人聊天,一會兒用國語,一會兒用新月語,李永生也只能听出個大概,並不能完全听懂。

    他正有點著急,猛地面前人影一閃,一個嬌艷的女子來到他的桌前,款款坐了下來,笑吟吟地發話,“小哥是一個人來的?”

    李永生抬起眼皮看她一眼,微微頷首,“是啊,一個人。”

    嬌艷女子又是微微一笑,“能請我喝一杯嗎?”

    在李永生的識海里,有對地球界夜店的記憶,也遭遇過酒托,當然,也有那麼幾次,度過了放縱的夜晚。

    現在他忙于尋找仙侶,心思當然就不會放在這種庸俗脂粉身上了。

    不過他想一想,還是微微頷首,“要喝什麼自己點,你常來這里嗎?”

    女人微笑著回答,“也不怎麼常來。”

    一邊回答,她一邊就叫過酒保來,點了一杯價格中等偏上的果酒,又點了兩樣干果,看起來還是比較克制的——這是一個懂得放長線釣大魚的酒托。

    李永生付了賬之後,漫不經心地發話,“除了喝酒,你還能做點什麼呢?”

    女人笑一笑,抬手指一指自己的胸前,“還有這個。”

    她手指的地方,是胸前流甦上一個小小的墜飾,那是一枝紅色的並蒂蓮。

    李永生在中土國真沒有逛夜店的經歷——在仙界也沒有,不過有了地球界的經歷,他還是很快地猜到了什麼。

    他曾經有一個朋友,在某地夜店玩耍的時候,不小心將兩支煙抽出煙盒一半,放在桌上,又不小心將打火機放在了煙盒上——這算不上什麼錯誤吧?

    然後,就有一個美女走過來,笑眯眯地問他一夜多少錢?

    不……不要錢,要錢多俗啊?那位很干脆地表示,然後又問一句——一夜,啥意思啊?

    其實他心里已經是相當地期盼了……美女問我一夜多少錢?

    不過非常悲催的是,那美女轉身走向另一桌,那里坐著她的同伴——一個膀大腰圓的丑女。

    她嘀咕了兩句之後,丑女站起身走過來,粗聲粗氣地發話,“一夜五百……你要是不行,可是不給錢啊。”

    他的朋友站起身就跑,連煙和打火機都沒拿。

    後來他的朋友才知道,合著在那個地方,將煙和打火機擺成那樣,就是男人想要出賣自己……

    所以李永生猜到了,這紅色並蒂蓮,應該意味著什麼。

    反正不懂就問唄,“這意思是……一夜多少錢?”

    “白色的談錢,”女人慢悠悠地回答,“紅色的,還要看眼緣,我看你還順眼……當然,你要是後悔的話,這杯酒錢我可以還你。”

    比較高明的酒托!李永生做出了判斷,不過這個無所謂,“如果談得來的話,我需要出多少錢?”

    “也許你不用出錢,”女人果然是個高明的酒托,她呲牙一笑,“關鍵是看談得來談不來……你若給我十塊銀元的話,談不來也無所謂。”

    十塊銀元,真的不少了,擱在地球上,也是天上人間檔次的了,景教諭一個月薪水兩塊銀元。

    “那就喝酒吧,”李永生無所謂地擺了一下手。

    事實上他對這女人並不感興趣,只不過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這里,有點扎眼,萬一安貝克那邊人品一發作,猜出他是誰的話,絕對不利于他接下來的行動。

    有個幌子幫著遮擋一下,顯然是不錯的。

    不過非常遺憾的是,他邀請這女人坐下,是個錯誤,本來他想繼續听對方說什麼,然而這女人對他的興趣似乎極大,有一搭沒一搭地找他聊天。

    一開始李永生還禮貌地回答,他並不想有什麼艷、遇,這女人主動選擇了他,還不是白色的並蒂蓮——不是純粹沖著錢去的,說明他的魅力還算不錯。

    但是這女人時不時問兩句,讓他經常就漏听了一些本來能听到的話。

    在他似乎隱約听到“永馨”一詞,前後文卻被打斷的時候,他終于不能淡定了,“你不想再來點什麼酒嗎?”

    嬌艷女人的杯中酒,還有一小半,他這麼說的意思就是,快點喝你的酒!

    做一個安安靜靜的酒托,不好嗎?

    女人在這種場所討生活,察言觀色的能力不是吹的,她馬上就反應了過來,于是扭頭看一下,又輕笑一聲,“你好像對那一桌比較感興趣?”

    李永生並不直接承認,而是面無表情地回答,“有點好奇罷了。”

    女人將身子探過來,吐氣如蘭,在他耳邊輕聲笑著,“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嗎?”

    李永生斜睥她一眼,也沒有避開身子,只是略微“好奇”地問一句,“你听得懂他們在說什麼?你听得到?”

    女人沖他神秘地一笑,不無自得地悄聲回答,“我的新月話,新月人都听不出口音,而且……我會讀唇。”

    我勒個去的,李永生好懸以為自己听錯了,果然是大才在民間啊,酒家里的一個風、月女郎,竟然嫻熟地掌握了一門外語,而且……還會讀唇術?

    當然,他也會讀唇術,並不擔心對方忽悠自己——他不會的是新月語。

    于是他微微頷首,漫不經心地回答,“行啊,那你就隨便說說,我隨便听听。”

    女人紅唇輕啟,沖他吐出兩個字來,“呵呵。”

    “什麼意思?”李永生愕然。

    女人沖他拋一個媚眼,伸出舌頭,輕舔一下嘴角,眼中冒出濃濃的春、情,笑眯眯地發問,“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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