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尋情仙使 作者:陳風笑(已完成)

 
hkguy 2016-4-7 23:43: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78 707189
hkguy 發表於 2016-6-18 21:39
第一百九十六章 寧御馬遇刺

    李永生拽著安貝克的頭發,就那麼一路拽回了自己的小院。

    先後有兩個教諭,攔住他問是怎麼回事,朝陽大修堂在這方面的風氣,實在太好了。

    李永生笑著回答說,我是武修上舍生李永生,這是新月國的安貝克,自己有個朋友,可能是被他始亂終棄了,現在押著他去認人。

    這種事兒,教諭自然就不好多管,倒是有一名教諭,通知了留學生班的教諭,不成想對方長嘆一聲——由他去吧。

    他這才得知,安貝克居然牽涉進了頓河水庫案,失蹤了十幾天,昨天才回來,于是暗罵一聲︰以後還是少給國外修生出頭吧,尤其是那些關系不太好的國家的修生。

    李永生將人帶進自己的院子,一關大門,安貝克的身子猛地就是一抖。

    他並不理會對方的反應,拿出一根手指粗的繩索來,笑眯眯地看著對方,“脫衣服!”

    “你要干什麼?”安貝克嚇得又一哆嗦,兩手緊抱雙肩,雙肘護在胸前,警惕地看著他。

    “不脫是嗎?”李永生獰笑著,沖他走了過去。

    “喂喂,李永生,咱們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安貝克又後退兩步,臉上一片慘白,“我以前做得不對,不該為難你,你需要什麼賠償,盡管開口,沒有不能商量的!”

    “李永生,你放開他!”莎古麗從一間房子沖了出來,尖叫向他撲去。

    “滾!”那自稱雁九的女人抬腿就是一腳,筆直修長的腿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正中她的前胸,她的身子頓時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莎古麗疼得滿地打滾,前胸是女性的要害,這一腳雖然沒造成內傷,劇烈的疼痛是難忍的。

    安貝克看得嘴角抽動一下,大聲發話,“李永生,有什麼條件,你只管提好了。”

    “不听話,還敢討價還價?”李永生縱身上前,拎著對方的衣襟,抬手就是十幾個陰陽耳光,“這是為那些死去的黎庶打的!”

    他對安貝克不滿已久,但是直到上次雨夜遇襲,才讓他對此人生出殺機來——若他真的僅僅是一個本修生的話,那一夜怕是難逃其侍衛的毒手。

    更令他憤懣的是,在頓河水庫制造慘案的,竟然就是安貝克手下的司修,雖然元凶已經自殺了,但是此人知情不報,還差點放走真凶,怎麼處罰都不為過。

    十幾個耳光打完,他抖手將人摔在地上,冷笑著發問,“脫不脫?”

    “那不是我干的,是巴依干的,”安貝克大聲地喊了起來,遺憾的是,他的吐字有點含含糊糊——他的雙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嘴角還流著血。

    但是他兀自大叫著,“我也付出了代價,真的,朝安局都放我出來了。”

    “不脫是吧?”李永生拎著繩索,向屋檐下一個淨手的水盆走去,嘴里輕描淡寫地發話,“你野外攔截我的賬,還沒有算呢。”

    “我賠償,我賠償,我賠償,”安貝克忙不迭地大喊,“好商量,好商量,這都好商量……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若是按常情發展,李永生那天很可能死在他的手上。

    “賠償的事兒,以後再說,”李永生冷哼一聲,將手里的繩索丟進了水盆里,“不狠狠揍你幾次,難消我心頭怨氣。”

    安貝克見他將繩索放進水里,就知道大事不妙,新月國雖然極度缺水,但是也正因為如此,很多東西的含水量不同,導致區別有多大,他是很清楚的。

    比如說,新月國有一種刑罰,就是將人捆在柱子上,放在烈日下暴曬。

    捆人的索子,是生牛皮割成一條一條的。

    烈日下暴曬,人體大量失水,一般人扛不過三天,但是很多時候,人不是被曬死的,是被生牛皮一點一點勒死的——生牛皮失水,要縮的。

    人一點一點死去,這個過程痛苦而殘酷。

    所以他也知道,蘸了水的繩索,打起人來有多疼。

    于是他果斷地表示,“我脫……我脫還不行嗎?”

    李永生並不回頭,只是專注地看著那繩索饑渴地吸水,“很多事我還沒找你算賬,明明臭烘烘的,還敢說自己比常洗澡的國族干淨!”

    莎古麗的說辭,很令他惱火,但是他心里清楚,這個說法不是胡畏族的原創,以前根本就沒這個說法,衛國戰爭之前沒有,衛國戰爭之後就更沒有了。

    在光宗的時代,胡畏族雖然也是身處干旱地段,但那時他們說的是一水多用,用洗了澡的水去澆灌作物和牧草,不但不浪費水,還能清潔身體。

    甚至還有一些胡畏族人,入了道宮。

    也只有新月國這種以真神教立國的國家,才會胡扯什麼不洗澡的比洗澡的干淨,而莎古麗這種小姑娘不能明辨是非,或許智商也欠費,被人忽悠了,也不奇怪。

    “這話我沒有說過,”安貝克斷然否認,不過同時,還有的聲音傳來,“我是留學生,不會做這種有損邦交的事情。”

    “是的,這話不是安貝克跟我說的,”莎古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氣息還不算太亂——這小姑娘回過氣兒來了?

    不過李永生對安貝克的話,真的是沒有信心,這廝實在是典型的政客,剛說的話就敢不承認,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典範。

    但是他也懶得辯論,看著繩索將水吸得差不多了,他將繩子撈起來,然後轉過身來,“我管你是不是……我⺪,你居然敢留一個褲頭在身上?”

    就這短短的時間,安貝克已經脫了個精光,全身上下只剩下了一條短褲。

    听到李永生的質問,他搖搖頭,腫脹的臉上,硬生生擠出一絲笑容,“真的……不能再脫了啊。”

    我還真不信這個邪了!李永生的脾氣上來了,所謂信仰,只要能在精神上擊潰了它,那就不成其為信仰了

    他才待喝令對方除下最後一件,轉念一想,好像環境不太合適。

    他左右看一眼,果不其然,圍觀的人不少,除了胡畏族的三女,除了朝安局的雁九,還有張木子和吳小女。

    不能污了國族女士的眼楮!李永生微微頷首,“趴下!”

    “神馬?”安貝克一怔,表示自己木有听懂。

    “我說你趴下!”李永生走上前,一腳就將人踹倒在地——施暴的時候,沒有遭遇反抗,還真是有點遺憾。

    然後他捉住繩索的兩頭,慢條斯理地將繩索折疊起來,再折一下,手指粗的繩索,就變得快有手腕粗了。

    安貝克趴在地上,死死地盯著他,卻不敢有半分的反抗,有的只是無助的目光。

    失了精氣神的人,都是這副模樣,連抵抗的心都提不起來。

    “放開他!”莎古麗暴跳如雷,卻是不敢往前沖——雁九在前面擋著呢,她大聲喊道,“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你別難為他!”

    李永生淡淡地看她一眼,一抬手,繩索就狠狠地抽在了安貝克的背上。

    “嗷兒,”安貝克猛地身子一挺,就像一條離了水的魚,沒命地蹦了一下。

    幾乎是在瞬間,他的背脊上,就鼓起了一條血稜。

    “哎呀,倒是忘了,”李永生呲牙一笑,摸出一顆留影石,丟給了吳小女,“吳媽媽,把這段留影下來,我日後好吹噓。”

    “噗,”安貝克噴出一口血來,握草,你還要記錄下我的狼狽樣兒?

    李永生哪里管他怎麼想?抬手又是幾下,狠狠地抽在對方背上。

    莎古麗看得心痛如絞,正說要怎麼沖破這女人的阻攔,就猛地見這女修摸出一塊音螺來,湊到了耳邊。

    音螺是近距離用的,可以重復使用,不像傳訊石那麼奢侈。

    雁九听了幾息之後,神色大變,沖李永生點點頭,“我要離開一趟。”

    說完之後,她轉身開門走了。

    莎古麗正要靠上前去,另一個美貌女子又攔住了她的去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老實點,我比離開的那個厲害。”

    “李永生,你住手,”莎古麗不敢強沖,于是聲嘶力竭地叫著,“你上午的問題,我願意回答了啊。”

    “不願意回答的是你,願意回答的也是你,”李永生不屑地哼一聲,又在安貝克的背脊上抽了幾十下,抽得背上就沒塊好地方了,方始腳尖一挑,厲聲喝道,“翻身過來!”

    “我知道錯了,”安貝克高聲喊著,死死地趴在地上,不肯翻身。

    “把他抬出去,這個丑態,讓大家都看一看,”李永生冷笑一聲,他最是知道這些人在意什麼了,“記得使用留影石啊。”

    “你要我做什麼,給句話啊,”安貝克沒命地喊了起來,下一刻,就傳出了不可壓抑的哽咽聲,“堂堂中土上邦……總得給我個投降的機會吧?”

    “你欺負人的時候,想過給別人機會嗎?”李永生一抬手,又狠狠地抽了兩記下去。

    就在這時,雁九從外面跑了進來,“永生,我得離開一會兒。”

    李永生快步走上前,“發生什麼事兒了?”

    雁九將嘴巴湊到他的耳邊,吐氣如蘭,“方才寧御馬遇刺……生死不知!”
hkguy 發表於 2016-6-18 21:40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天家震怒

    寧致遠遇刺?李永生愣了一下,也顧不得打人了,“這……什麼時候的事情?”

    “半個時辰之前……或者還不到半個時辰,”雁九憂心忡忡地回答。

    “進屋里說,”李永生四下看一眼,沖她點點頭。

    他倆進了大廳,安貝克也緩緩起身,乖乖地站在那里,莎古麗很想上前看一看,張木子卻是冷冷地看著她。

    以李永生看來,寧致遠遇刺固然是大事,但是朝安局沒必要這麼緊張。

    但是雁九並不這麼看,她嘆口氣,“看來這幾日,我也得搬進你的小院來住了。”

    “沒搞錯吧?”李永生的眉頭皺一皺,有個道宮的張木子一直纏著,他已經很不方便了,現在又多一個朝安局的雁九?“你住我這里做什麼?”

    “避嫌啊,”雁九苦笑一聲,很無奈地回答,“你能證明我的行蹤。”

    開什麼玩笑?李永生沒好氣地看她一眼,“不是我笑話你,你覺得自己行刺得了寧致遠?”

    雁九幽幽地看著他,好半天才嘆口氣,“關鍵是寧御馬遇襲,朝安局……可能會有嫌疑。”

    “朝安局是傻瓜嗎?誰敢行刺今上的大紅人?”李永生還是有點不理解,不過下一刻,他就愣住了,“你是說……因為莎古麗他們?”

    “沒錯,”雁九點點頭,一臉的郁悶。

    朝安局听了寧致遠的吩咐,將莎古麗三人送到了朝陽大修堂,按說是討好寧御馬的行為。

    但是寧致遠遇刺的時機,實在是太敏感了——朝安局這邊將人送來,他那邊就遇刺了。

    這種情況下,是個人就要琢磨一下,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沒有,畢竟魏公公是個很少吃虧的人,前腳將人送走,後腳就行刺寧御馬,旁人還不好懷疑到他——他已經示弱了嘛。

    但是正因為不可能懷疑到他,所以他才有嫌疑——要行刺了,所以才將人先送過來。

    當然,內廷對掐的戲碼雖然多見,但是用行刺的手段很罕見,不過換個角度看一下︰寧致遠只是今上的弄臣,除了內廷,他還能得罪什麼人?

    寧御馬再紅,也僅僅是才躥起來的,他的影響力還到不了三院六部和內閣。

    正是因為魏岳有嫌疑,雁九才開始緊張,魏公公肯定不可能直接出手針對寧公公,十有**還是要授意朝安局來做,她雖然沒能力行刺寧致遠,居中調度卻是可能的。

    尤其是,她還是將莎古麗三人帶到朝陽的負責人,那麼按常情推斷,她很有可能心里有怨懟,也有可能是刺殺計劃的指揮者。

    當然,這個可能性是極小的,但是深明內廷做派的雁九,一點都不敢小看這極小的可能性——只要內廷認為你有嫌疑,人家根本不講什麼證據。

    朝安局以往做事,從來都是以自由心證為主,只要被懷疑的對象無法自證清白,那麼就是嫌疑人了。

    至于說成為嫌疑人之後,會享受到什麼樣的待遇,那就不用提了,雁九成天使用這些手段,深深了解其恐怖,她半點都不想自己成為被對付者。

    這些解釋說起來長,但是其中的因果並不難懂,李永生一開始是沒想到,一旦想到這個方面,他也是秒懂。

    李某人不是玩陰謀詭計的好手,但智商還是不差的。

    與此同時,魏岳正在鐵青著臉發話,“我不管有多難,我只要結果,只要結果!若是三天之內查不出行刺者的背景,後果……你們自己想吧!”

    寧致遠遇刺是在東城,不是個特別敏感的地段,但是御馬監的司監,在京城被人刺殺,這性質真不是一般的惡劣。

    魏岳知道消息的時候,就罵了一句,“握草!”

    他經年在權力中樞打滾,瞬間就反應了過來,自己有行刺寧致遠的嫌疑,也有這個實力。

    魏公公心里這個冤屈,也就不用提了,我都已經決定,不跟寧致遠正面相抗了啊。

    反正不管于公于私,他必須高度重視這個案子——在京城內,公然襲擊內廷十二監司監,這根本不是挑釁了,而是猖獗!

    襲擊者為三人,一個女人攔道喊冤,寧致遠興致來了,停下馬車打算主持一下公道,不成想旁邊直接有符器打了過來。

    馬車上是有護符的,不過襲擊者身為化修,一次攻擊就擊碎了馬車的護符。

    緊接著,第二道攻擊如影隨形而至——還是一個化修。

    這一擊,直接將寧致遠身上的護符也打得稀爛。

    兩名化修看到攻擊得手,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分頭遠遁。

    幾乎在兩人撤走的同時,攔路喊冤的女修自爆了——合著這位,也是個壓制了修為的司修。

    司修的自爆很恐怖,寧致遠雪上加霜不說,還有旁邊的民居也被波及,死傷超過了兩位數。

    最要命的是,這女人自爆,目的並不僅僅在于殺傷,她用一種詭異的秘術,擾亂了天機。

    也就是說,想通過天機來推演的修者,沒了用武之處——朝安局里,就有擅長天機推演的人,根本捕捉不到,行刺的人會有什麼根腳。

    尤其令魏岳感到不爽的,是他現在都不知道,寧致遠的傷勢有多重,是不是已經掛了?

    不過按道理來說,寧致遠應該還沒有死,否則御馬監的小太監,大約也沒膽子擋著朝安局的人,不讓進去了解情況。

    豈止是朝安局?連司禮監的隨堂太監前去,也被御馬監擋在了門外——須知那可是隨堂太監,連天家都可以隨時見,卻偏偏見不到寧御馬。

    御馬監的小太監倒沒有那麼強硬,只是哭訴說,我們已經匯報了天家,懇請天家做主。

    說來說去,是不信司禮監這些人了。

    魏岳胡亂發了一通脾氣之後,去找天家匯報了,這個事兒性質太惡劣,比頓河水庫的事,不知道惡劣了多少倍。

    頓河水庫案雖然轟動,但只是針對黎庶去的,而這個案子,直接刺殺的是本國頂級權貴!

    重要性能一樣嗎?根本都不能比!

    少年天子的心情很不好,換成誰在他這個位置,心情也不會好,寧致遠只是弄臣,不是權臣——起碼目前遠沒有成長到權臣。

    你說這刺客刺殺誰不好,偏偏刺殺個御馬監司監?

    所以他對魏岳的態度也不好,語氣很沖地發問,“這朝安局干什麼吃的?多久能抓到凶手?”

    魏公公猶豫一下,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對方遮蔽了天機,我正安排他們全力調查,不過現在最先要考慮的,是天家您的安全。”

    這也是推卸責任的法門,先轉移了天子的注意力再說——誰知道寧致遠被刺殺,是不是調虎離山之計?

    然而這一招,他用錯了對象,眼前的少年天子,比先皇的膽子大多了,他冷笑著發問,“是不是我被刺殺了,對方依舊可以擾亂天機?”

    魏岳的汗刷地就下來了,心說尼瑪哪兒有這麼比喻的?“天家您萬金不易之軀,只要防護得當,刺客根本不可能接近您。”

    “原來你也知道,不可能接近我啊?”少年天子聞言冷笑一聲,然後就是勃然大怒。

    “我還當他們能直入皇宮呢,既知不可能,你說我的安全做什麼?是不是打算抓不到凶手的話,拿這話來搪塞?”

    “天家息怒啊,”魏岳嘆口氣,卻也沒有多慌張,而是又使出了一招,“若僅僅是刺客,倒也罷了,但是天家您想過沒有?指使行刺寧御馬的,會是什麼人?而他們的目的,是不是僅僅限于一個寧御馬?”

    天子愣住了,停頓了片刻之後,才冷笑一聲,“照你這麼說,他們的目的可能是我嘍?”

    魏岳搖搖頭,“我也不敢妄自猜測,不過,既然是目的不明,天家小心點總是沒錯。”

    “既然是猜測,你當有懷疑對象了,”少年天子極為霸道地發話,“說出來你在懷疑誰?”

    “呵呵,”魏岳只能苦笑了,覺得今上脾氣太糟糕,比先皇難伺候多了——我就算有所猜測,敢說出來嗎?

    “不說也由你,”少年天子一擺手,陰森森地發話,“三日之內捉不到凶手,你乞骸骨吧!”

    有你這麼任性的天家嗎?魏岳忍不住暗暗腹誹,寧御馬被刺確實是大事,誰都看得出,對方是花了大心思的,不說兩名化修,也不說司修的自爆,只說自爆還能擾亂天機的秘術,就要付出不菲的代價。

    三日之內抓不到人,你就要我乞骸骨?

    拜托了,我可是堂堂的內廷第一人,是被稱作內輔的!

    不過天家這蠻橫態度,倒也讓他可以橫下心來,將某些猜測,自然而然地說出來。

    魏岳嘆一口氣,無奈地發話,“假設,我只是假設……天家您也知道,寧致遠他跟軍方的關系,不是特別好。”

    少年天子聞言,鼻孔中發出一聲不明意義的輕哼,“還有呢?繼續!”

    握草,魏岳心里暗暗叫苦,就算你還想听,我也不敢繼續說了啊。

    他小心地看天家一眼,發現少年天子正眯著眼楮,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魏公公無奈地嘆口氣,“您的大典雖然過了,但是……”
hkguy 發表於 2016-6-19 22:06
第一百九十八章 寧御馬何在

    魏岳說的是誅心之言,怪不得要吞吞吐吐,而且不敢說完。

    ——登基大典已經舉行過了,但是您還年幼,位子不穩啊。

    少年天子卻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他愣了一愣之後,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怪異了起來,“我還以為你會點出軍方幾個人,沒想到你直接點向我皇族了。”

    魏岳艱澀地咽一口唾沫,“軍方,目前穩定為上,沒有證據,我哪敢胡亂攀誣?”

    事實上,軍方目前的格局,是相對穩固的,雖然先皇的大清洗,軍方也是重災區,但是他留下的格局,非常地平衡。

    其中兌帥的底子最深,坎帥的軍功最強,也是內閣大司馬,離帥手握御林軍,這軍方的三駕馬車並駕齊驅。

    再加上還有兩個老帥尚在,先皇雖然不是治軍的好手,但留下的格局真的不錯。

    但是那三駕馬車中一旦出了問題,很可能就會引發極大的變數。

    魏岳是內廷的老大,對軍方人物,其實有很大的發言權,可這種情況下,他還真的不敢胡亂歪嘴。

    少年天子冷哼一聲,“掌握軍隊,原本就該是內廷的事吧?罷了,你既然不想說,那你就說一說,哪個親王可能惦記我身下的位置。”

    這尼瑪……你讓我說這個?魏岳是徹底地無語了,“臣不敢胡亂猜測,天家事,自有天子定奪。”

    “你也就這點膽子,”少年天子不屑地一哼,頓了一頓,又長長地嘆口氣,“一個個只看著自己屁股下的位子,若是寧御馬在,當能說出一二來。”

    拜托,他是弄臣啊,魏岳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我是權臣,跟他不一樣的,“臣有罪。”

    所謂弄臣,就是啥話都敢跟天子說,一切以迎合天子為目的,點評哪幾個親王可能有威脅,這也不是多大的事——反正是為天子考慮就行了。

    而魏岳自命權臣,他也確實是權臣,那麼除了考慮迎合天子之外,還要考慮天家的江山穩定,很多不負責任的話,他不能亂說。

    “快去追拿真凶吧,”少年天子見他直接認罪,也懶得多說了,“還有事嗎?”

    魏岳知道,這是天家攆自己了,他遲疑一下發話,“不知寧御馬現在傷勢如何?”

    “不樂觀,”少年天子面無表情地回答,“陰太醫已經過去了,希望能有好消息。”

    魏岳猶豫一下,又說一句,“我著人去探傷問候,被拒之門外了。”

    他這也不完全算告狀,起碼他表示,我還是挺關注寧致遠的傷勢。

    天子大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探傷只是禮節,抓住凶手,才是對寧御馬最好的問候。”

    魏岳黯然地告退,心里卻是明白︰天家心里還是有點懷疑我。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事情就這麼湊巧呢?更郁悶的是,他還沒法解釋。

    李永生消化了這個消息之後,想到目前正在興起的朝陽廣播電台,于是出聲問一句,“以我和寧公公的關系,我是不是該去探望一下?”

    中央廣播電台關系到他能不能盡快找到永馨,這是必須要保護的,維系跟寧致遠的關系,就顯得非常重要了——他只是不確定,以自己現在的身份,夠不夠資格上門問候。

    “肯定要去的嘛,”雁九毫不猶豫地回答,“對寧御馬那種人來說,誰去了並不重要,關鍵是誰沒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呵呵,”李永生微微一笑,心說玩官場文化,你未必強過我。

    不過,既然雁九這麼說,他就要帶一點東西,去探望寧致遠。

    至于院子里的安貝克,繼續待著唄——在中土國作威作福那麼久,也該讓頭腦降降溫了。

    與此同時,政務院院務管理司的魏少玉也得到了消息。

    因為朝陽這里架設了電台,他可是被很多同僚非議,都說他玩忽職守,一開始就沒認真地執行院里的規定,這尼瑪真的是太冤枉了。

    此時他就開始琢磨了︰這寧致遠遇刺……朝陽大修堂的廣播電台,還有必要開下去嗎?

    他身在院務管理司,最擅長跟紅頂白,朝陽大修堂的電台,雖然有很多人關說,但是在他的眼中,位置最重的,當屬御馬監的司監寧致遠。

    當然,魏少玉也知道,此刻刁難朝陽大修堂,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很可能跟寧致遠遇刺一事掛上鉤——簡直可以說是在作死。

    但是同時,他也很清楚,自己實在等不得了,大修堂的電台,發展得太快了,再等一個月,京城里用戶過萬的話,哪怕拋開寧致遠的因素,他都很難喊停了。

    不管怎麼說,現在是個時機,他不能無動于衷。

    于是他驅車來到了朝陽大修堂,哪曾想武修總教諭張岩根本見都不見他,說你有什麼問題,去找寧御馬——實在不行,你還可以去找天家。

    魏少玉這就反應過來了︰合著張岩還不知道寧致遠遇刺。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朝陽大修堂畢竟是修院,雖然人才輩出,對朝政也相對敏感,但終究不需要那麼強的實時性。

    于是魏室長決定,再去找李永生談一談——那廝既然號稱跟寧致遠關系不錯,沒可能不知道這個消息。

    果然,李永生真的知道這個消息,在他來到小院的時候得知,李永生方才匆匆出去,探望傷患了。

    咦?魏少玉听到這個消息,頓時來了興趣,去探望寧致遠了吧?那我也去看一看啊,看寧御馬是怎麼對這個本修生的。

    李永生的消息確實快——朝安局第一手的消息,能不快嗎?

    魏室長來小院前的一個時辰,他就離開了,相較而言,政務院的消息倒還未必有多快。

    魏少玉憑著身份牌,審核兩次之後,來到了寧御馬家所在的……巷子口。

    遠遠地,他就看到了一長串的車輛,他不但進不了巷子,離著巷子百丈,就得停下來,乖乖地排在其他馬車的後面——這種地方,他哪里有膽子插隊?

    不過魏少玉也不會坐著干等,他著馬車停靠在一邊排隊,自己則是跳下車來,步行走向那條巷子。

    一進那條巷子,他傻眼了,前面還排著十幾丈的隊伍,而且馬車旁邊人頭攢動,都圍在寧宅門口,張頭張腦。

    這就是寧致遠的行情,別看只是個弄臣,別看今上今年才親政。

    權臣可以捧人,弄臣很多時候只能歪嘴,但是誰又敢小看有能力歪嘴的人?

    魏少玉還想往前走,被幾個人攔住了,沖他呲牙冷笑,“規矩點,排隊知道不?”

    魏室長十分不高興,“車排著隊呢,我人往前走一走,不行嗎?”

    “不行,看到寧府外人多?那都是亮了字號才過去的,”攔路的人笑得十分勢利,“你報個字號,真牛的話,我們也不敢攔你。”

    魏少玉知道自家事,對下面郡府的來人,他真的是很牛,但是在京城——他真的屁都不算,京城的權貴實在太多太多了。

    而且他跟寧致遠,還真沒什麼交集,看一看身邊各色的豪華馬車,他停下了腳步,“行,那我就站這兒看一會兒吧。”

    攔路的漢子見對方停下來,也就此作罷,並不說什麼冷言冷語,京城里藏龍臥虎之輩太多,沒準這位就是不願意聲張的。

    萬一眼瘸,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那就沒意思了——大家前來,只是為了表明我來過。

    魏少玉站了不到二十息,就看到了李永生。

    那廝手執一個名帖,上前交給門子,說了幾句之後,門子搖搖頭,然後一揮手,將兩個禮盒收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李永生走回馬車,馬車一掉頭,從巷子里出來——走了!

    不過如此!魏少玉覺得自己窺破了李永生的虛實,也懶得再等,徑自走回馬車,“好了,人太多,咱不湊這個熱鬧,回吧。”

    雖然馬車排成了長龍,但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將對面的車道讓了出來,所以不管是李永生,還是魏少玉,掉頭都是很方便的事……

    李永生並不知道身後還有人跟著,他知道的是,今天我來了,問候過了,門子似乎也听說過他的名字,然後將禮物放下,就可以回去了——無非是個形式罷了。

    回到小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大黑,令他驚訝的是,安貝克居然還在院子里,甚至還僅僅只穿著一條內褲。

    須知此刻已經是深秋,馬上要立冬了,他訝異地看一眼張木子,“這廝不冷?”

    張木子笑著回答,“你不回來,他怎麼敢穿衣服?”

    雁九是跟著李永生去了寧府的,聞言她微微一笑,“慫包而已。”

    安貝克雙手握拳,渾身微微地顫抖著,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凍的。

    “你回吧,”李永生意興索然地一擺手,“記住了,明天你繼續過來挨揍,要不然,我就過去抓你。”

    “為什麼?”安貝克縱然是嚇壞了,也無法忍受這樣的屈辱,“你揍我,總要說個原因。”

    “我揍你,需要原因嗎?”李永生微微一笑,很不屑地看他一眼,“不如這樣,你給我個理由,我為什麼不能揍你?”

    “我是新月國的王子!”安貝克叫了起來。

    “沒錯,”李永生點點頭,“但是……這其實是我揍你的原因!”
hkguy 發表於 2016-6-19 22:07
第一百九十九章 原來是她(求月票)

    不管怎麼說,安貝克是離開了,帶著屈辱離開了,還可能繼續挨揍。

    莎古麗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不好了,然後找到他,“我怎樣做,你才能不找安貝克的麻煩?”

    “他是你爹嗎?”李永生真是煩透了這女人,要不是為了尋找永馨的下落,他真的想把這女人扔到隨便什麼地方,“還是因為他不喜歡洗澡?”

    莎古麗聞言,也是面紅耳赤,她高聲叫著,“原來中土國的國族,只會欺負女人。”

    李永生真的懶得理她,沒有誰能叫醒裝睡的人,“寫下你知道的國族女孩兒,要不然我送你回朝安局去。”

    莎古麗縱然有千萬的不情願,卻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具備拒絕的資格。

    不過,剛才她還在想著,為了搭救安貝克,她什麼都願意做,現在他離開了,她心里的緊迫感就少了一點。

    于是她又哀求,我能把我想到的人都寫下來,你能不能放過他?

    李永生冷笑著回答,你別管他了,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莎古麗委屈地去寫人名了,雁九在一邊冷冷地看著,也不說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抵觸,莎古麗一晚上,也才寫出三個接觸的國族女孩,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李永生直接停了她們三個的早飯。

    吳小女看得有點不忍心,私下跟李永生說,“三個小女娃娃,你何必跟她們叫真?”

    “吳媽媽,不叫真不行啊,”李永生苦笑著解釋,“蠻夷之輩,畏威而不懷德,你對他再好,他都覺得是應該的,你嚇他一下,他反倒是怕了,要主動親近你了。”

    雁九正好在左近,聞言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沒錯,人的毛病都是慣出來的。”

    “呵呵,”李永生笑了起來,“一直以為你們是比較強調大局的,沒想到你也這麼認為。”

    “大局當然是要強調了,”雁九不以為然地回答,“但是說句實話,對人性的了解,我比你深刻得多。”

    她有資格說這個話,朝安局整天琢磨的那點事,可不就是這些嗎?

    李永生笑一笑,也不跟他計較,倒是沒過多久,李清明又來扎針了。

    今天的李瘋子一點都不瘋,甚至連說話的興趣都沒有,也許他想說話來著,但是小李的院子里,住的人實在太雜了。

    扎完針他也沒走,直接又借了李永生的一間房間住了下來,加上服侍他的侍衛和小九,小院有點人滿為患了。

    但是這些人之間,基本上不怎麼交流,整個院子的氣氛,也是怪怪的。

    快到中午的時候,安貝克還沒過來,李永生見莎古麗寫得太慢,氣呼呼地出門去尋那廝,雁九見狀,趕忙跟了上去。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安貝克沒在宿舍,看守宿舍的門衛說了,此人昨天回來一趟,然後就收拾東西離開了。

    跑路?李永生心里暗哼,有種的你永遠不要出現在大修堂。

    雁九默默地跟著他,眼珠不住地轉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再次回到小院的時候,就過了午正,有意思的是,李清明帶了一台收音機來,正安穩地坐在那里听說書,張木子和吳小女也在不遠處听。

    李永生走進莎古麗所在的小屋,才發現三名女修生也在听,莎古麗听得連字都忘了寫,見他進來,才趕緊去提筆。

    這文化侵略,還真是個好東西,李永生默默地點頭︰我整出這個來,也算幫了道宮一把吧?

    但是下一刻,他就勃然大怒,“你一上午就寫了四個人?”

    莎古麗看他一眼,有氣無力地回答,“我在使勁兒想,而且早上沒吃飯,沒力氣。”

    “那你中午飯也不用吃了,”李永生一擺手,淡淡地發話,又看一看莎古麗的兩名同窗,冷笑一聲,“我知道你不怕餓著,但是你的朋友要跟著受苦……自己看著辦好了。”

    說完他就轉身出門,李某人不慣這些毛病。

    因為莎古麗的消極怠工,李永生很是不爽,于是下午給李清明扎完針之後,又去找了一趟安貝克,這次他不但去了宿舍,還去了教室。

    留學生班早就記住了這個面上有疤的英俊年輕人,所以沒人質問他來這里做什麼,大家就當看不到此人。

    李永生也不跟他們說話,發現安貝克不在,轉身就走。

    看到他一臉陰沉的模樣,一直跟著他的雁九嘆口氣,終于發話了,“小李,你為什麼一定要尋他的晦氣呢?”

    李永生皺著眉頭看她一眼,“那個雨夜,他差點殺了我,你不知道?”

    “但是……”雁九猶豫一下,才狠狠心發話,“但是他現在,受朝安局庇護。”

    “切,”李永生不屑地哼一聲,“你們一直是這麼做的,我清楚。”

    “你真不清楚,”雁九停下腳步來,直勾勾地盯著他,“以前呢,是象征性地保護,現在……現在他算半個朝安局的人了。”

    我勒個去的,李永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居然被你們收編了?”

    雁九點點頭,“所以你對付他……要適可而止,他能提供很多寶貴的情報。”

    這件事她一直不想說破,但是看李永生這孜孜不倦找麻煩的架勢,她必須點一下。

    “又讓我顧全大局,”李永生笑了起來,笑容里頗有一點無奈,“那我說一下我的底線吧,我不去找他麻煩了,但是不要讓我在大修堂里見到他,要不然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雁九聞言也沒了脾氣,這位背景深厚,現在念頭不通達,她也沒法攔著。

    想一想之後,她又問一句,“你如此在意莎古麗結識的國族女子,是為了什麼?”

    “肯定有我的原因啊,”李永生笑了起來,頓了一頓之後才又說,“好吧,是為了找人。”

    “她結識的國族,我們也知道不少,”雁九淡淡地發話,“你想找誰?”

    我倒忘了,莎古麗被你們關了十幾天呢,李永生頓時恍然大悟——這十幾天里,肯定也能掏出不少東西的。

    可是,他也無法說出自己想找誰,想一想之後,他出聲發問,“莎古麗有個妹妹,叫依蓮娜……你知道這個人嗎?”

    “知道,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此人心向國族,”雁九毫不猶豫地點點頭,下一刻,她怔了一怔,然後怪怪地看向他,“對了,好像就是你博本院的。”

    李永生也愣了一下,表情也怪異了起來,“心向國族……你們把她也發展進來了?”

    發展?雁九微微遲疑一下,就猜出了對方話里的意思。

    然後,他很干脆地搖搖頭,“沒有,我都沒見過這個人,莎古麗自己說的,她對她的妹妹很不滿,她妹妹甚至起了一個國族名字,好像叫……永馨?”

    李永生呆在了那里。

    好半天之後,他才笑著發話,“這個名字……挺爛俗的嘛。”

    “胡畏族就那點水平,這名字算不錯了,”雁九不以為然地回答,“你見過她妹妹嗎?听說很好看呢……不過我估計也是胡人的審美觀點。”

    李永生撓一撓頭,斟酌著發話,“嗯,見過,倒還算將就。”

    “也是,”雁九點點頭,別人交口稱贊的美女,不會太差了,然後她眼珠一轉,“你不會是喜歡她了吧?”

    “哪兒能呢?”李永生干笑一聲,臉上的表情說不出地古怪……

    接著,他並沒有回小院,而是去了一趟廣播電台,了解一下近況。

    可巧,他到達的時候,張岩也在播音室的外邊,正跟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說著什麼。

    見到他過來,武修總教諭抬手招一下,“小李,你來得正好,過來見過榮老。”

    李永生微微愣了一下,走了過去,笑著打個招呼,“見過榮老。”

    榮老面目清 ,雪白的頭發和長髯,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他淡淡地看李永生一眼,轉過頭又跟張岩發話,“既是美文,當然是用來傳承,用來載道的。”

    “問題是載道文館,就是您老開的啊,”張岩苦笑一聲。

    原來這榮老也听了收音機,對于里面的美文欣賞欄目,他希望能加上載道兩個字,不管是載道美文,還是美文載道。

    但是張岩識得來人,知道此人就開了載道文館,心說這不就是李永生說的廣告嗎?

    廣告能賣錢,張總諭知道這個,最近也有人來談廣告,但是一干武修商量一下,覺得市場尚未成熟,現在並不是推出廣告的好時機。

    當然,這也是因為,現在大家的主要心思,都放在了收音機的生產上,那龐大的利潤,讓大家看不起這點小錢。

    然後這榮老也找了過來,說你們這個美文欄目,應該強調一下載道。

    張岩一听這要求,就頭大了,你這都不是簡單的廣告,是李永生說的“冠名”啊。

    但是榮老的氣場也很強,聲音洪亮,“小張,我都親自過來了,這點面子不給我?”

    這根本不是面子的事兒,張岩笑著一指李永生,“小李,你跟榮老說一說這個門道。”

    榮老……載道,李永生的表情變得怪異了起來︰榮載道?
hkguy 發表於 2016-6-19 22:08
第二百章 丑態

    榮老卻是沒將李永生看在眼里,他依舊對著張岩,“我就跟你說事呢,別跟我推三阻四的,他一個毛孩子,我跟他商量什麼?”

    “這您可看走眼了,”張總諭笑著發話,“小李可是擁有廣播電台的三成股份呢。”

    榮老這才又側頭看一眼李永生,然後轉過頭,繼續沖著張岩發話,“不管怎麼說,這個美文欄目,一定要加上載道兩字,你不答應,我今天就不走了。”

    李永生听到這里,干咳一聲,“榮老部長?”

    榮載道皺著眉頭看他一眼,然後一擺手,不耐煩地發話,“去去去,沒你的事兒。”

    “怎麼就沒我的事兒呢?”李永生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無視,實在有點火了。

    不是他不知道敬老,但是對方實在太倚老賣老,他說話也就不客氣了,“我和博本院佔了廣播電台六成六的股份,張總諭就算答應了你,也得我們同意才行。”

    “你們同意?”榮載道這才把注意力轉移過來,他上下打量李永生兩眼,詫異地發話,“美文可以載道,你們為什麼會不同意?”

    “麻煩榮老部長你搞清楚,”李永生氣得笑了,“電台是我們的電台,不是您的,您要是想做主,可以自己搞個電台嘛,何必跑到我們這里指手畫腳?”

    “咦,你這小子是什麼態度?”榮載道勃然大怒,“小小年紀,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知道不知道尊敬長者?”

    李永生眼楮一瞪,毫不客氣地反駁,“跑到別人的地盤上指手畫腳,還納悶我們為什麼不听從……身為長者要起表率作用,拜托,有點素質成嗎?”

    噗,榮載道好懸沒被這句話氣得噴出血來,想他榮某人是什麼人?美文界一面旗幟,是曾經的教化部副部長,而且還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小子你竟敢如此說我?

    他狠狠地瞪李永生一眼,轉身就走了,他不跟這種沒素質的人一般計較。

    至于這廝所說的指手畫腳什麼的,他根本不認為是自己的錯——我願意指點你,那是抬舉你,你不老老實實地听話,那就是你的不對!

    看他離開,張岩也松了一口氣,沖李永生很無奈地一攤雙手,“他真想做兩個廣告的話,我白送都無所謂,但是冠名權不能讓啊。”

    榮載道身為曾經的教化部副部長,文章又寫得好,在教化系統里,有相當的人脈和人氣,人家上門的話,白送廣告真的正常。

    “是不能讓啊,”李永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白送廣告,也就是兩句話的事兒,白送冠名權……一個欄目的名字就固定下來了。”

    “誰說不是呢?”張岩報之以苦笑,“白送冠名權,不但影響收入,關鍵是他不領情,只當是咱們該做的……以後想改回來,都要得罪人了,還不如直接頂住。”

    隨著收音機的推廣,他對廣告該怎麼賣,也有了大致的認識,美文欄目臨時改為載道美文,這沒多大問題,但是以榮載道的習慣,他這就算佔住這個名字了。

    將來美文欄目的冠名權賣出去,朝陽這邊一改名字,榮老部長鐵定跳腳——他才不會想,自己沒花錢就做了這麼久的廣告。

    張岩也是為了怕麻煩,索性一開始就不開口子。

    李永生無奈地搖搖頭,“這還虧得他是已經乞骸骨了,要不然不知道又是什麼脾氣。”

    “他沒乞骸骨的時候,反倒比現在好說話一點,”張岩遞給他一個神秘的微笑,“那時他的嘴也不好,不過公務方面,還較為注意。”

    李永生會心地一笑,乞了骸骨的人,一般都會出現些心性變化,這實在太正常了,“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你推到我身上就是了。”

    “我想起來你是誰了,”就在這時,榮載道又從遠處大步地走了回來,他直勾勾地盯著李永生,“博本院……姓李,你就是那個寫話本的吧?”

    “沒錯,我就是那個不登大雅之堂的,”李永生笑著點點頭,饒有興致地看著對方。

    榮載道不屑地哼一聲,“你的話本從我手里過了……你就這麼對我?”

    要點臉行不?李永生是真煩了,“您可以選擇篩下來我,原本你也看不上話本,但是……你為什麼沒這麼做?”

    這話就問得有點打臉了,只差明說你榮載道自命孤高,其實還不是要看朝廷的風向行事?

    榮載道氣得渾身都抖了起來,不過他此番回來,是鐵下心要拿下那個冠名了,“你嘲笑我的容忍之心,我不跟你計較,你是一定要恩將仇報了?”

    李永生不想跟他扯皮——他的征文是揣摩了上意的,雖然當時是沒錢鬧的,但是他身在朝陽大修堂這樣的象牙塔里,如此行徑,傳出去也不好听。

    所以他很干脆地回答,“冠名是要花錢的,以次數計算,榮老願意花錢,那當然好說。”

    “花錢?”榮載道再次愕然,“竟然要花錢?”

    在他想來,朝陽大修堂賣收音機賣得風生水起,賺得腦滿腸肥,還要指著電台賺錢?

    “那是當然,我們在替你宣傳啊,”李永生坦坦蕩蕩地回答,“榮老你若不是有個載道文館,會在意美文載道不載道嗎?”

    這種大白話,顯然又是一記暴擊。

    榮載道先是一愣,然後氣急敗壞地發話,“明明是教化眾生的物品,你們竟然拿來收費,嗚呼,中土的教化,可以休矣。”

    “沒那麼嚴重,”李永生微微一笑,笑容里是濃濃的不屑,“朝陽大修堂的收費,比我博本還高呢,以榮老部長的意思,朝陽大修堂可以休矣?”

    關于教育產業化,地球界不知道有多少爭論,他辯論這個話題,太拿手了。

    咱不帶這麼自黑的!張岩伸手撓一撓頭,耷拉下了眼皮。

    榮載道愣了一愣,他也沒想到,對方還擊得如此犀利,有心說一說兩者的不同吧,但是倉促看來……也沒啥不同。

    很多人就是因為沒錢,才上不起本修院,朝陽大修堂的修生,這種情況少一點——只要能有資格上了朝陽,就算沒錢,也有的是人上桿子投資。

    但是其他本修院,類似情況就太多了,沒辦法,精英教育就是這個特點。

    榮載道想一想才回答,“那這個家庭永馨時刻說書,每天交多少錢?”

    “這是我要求加上的,”李永生很干脆地回答,“不算錢,而且這個欄目的冠名權不賣,強調的就是家庭永遠溫馨,正合教化之意。”

    榮載道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名稱里面,一定有什麼說法,但是對方死活不承認,他也沒招。

    而且對方給出的理由,雖然有些似是而非,但是也不好辯駁。

    正沒奈何之際,遠處呼啦啦走來了二十幾個人,帶頭的不是別人,正是政務院院務管理司的魏少玉。

    他走到張岩面前,刷地抖開了一紙公文,面無表情地發話,“傳告︰自即刻起,取締朝陽大修堂非法架設的廣播電台,相關物品予以封存,這是政務院的傳告,還請配合。”

    張岩斜睥他一眼,一把將公文抓過來,細細看了一遍之後,冷笑一聲,“什麼時候院務管理司也能代表政務院了?”

    魏少玉斜冷笑一聲,“張總諭的意思是,我若是能拿到政務院的傳告,你就乖乖取締嗎?”

    政務院的傳告,當然比院務管理司的傳告難搞,不過他的懷里,其實已經有了政務院的傳告,只等對方承認,他就會取出來。

    這廝啥時候這麼有底氣了?張岩狐疑地看他一眼,想了一想才回答,“政務院是政務院,我朝陽大修堂,還歸教化部管,你最好兩家的傳告都拿過來。”

    政務院的傳告,對方也許弄得到,但是教化部的傳告就難搞了,大修堂和教化部都是教化系統的,倒不信教化部有誰的胳膊肘子,會向外拐——不怕被同僚噴死啊?

    然而下一刻,張總諭就領教到了什麼叫意外。

    “原來是非法架設的?那就取締唄,”榮載道怪叫一聲,大聲發話,“我雖然不才,也是教化部曾經的副部長……怪不得這個電台這麼邪門。”

    有很多人,願意將私怨凌駕在公義之上,很顯然,老榮部長就是這麼個人。

    魏少玉原本還有點呆滯,聞言沖著榮載道微微一笑,“榮老果然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榮部長在京城的文名極盛,認識他的不知道有多多少,魏室長也識得他。

    榮載道沖著張岩微微一笑,“怎麼,需要我弄個告知過來?”

    張總諭無奈地嘆口氣,“榮老,您都是出了紅塵的人了,何必又入這一趟渾濁的污水?”

    榮載道淡淡地看他一眼,“我有一顆入世教化的心,不行嗎?”

    你有的是鼠肚雞腸!張岩也火了,冷笑一聲,“若是我答應你這個冠名權呢?”

    榮載道冷冷一笑,“現在說這個,卻是晚了……我真不知道電台是非法架設的。”

    這一天多的時間,寧御馬遇刺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上層,見到院務管理司來人,老榮部長心知肚明,朝陽大修堂只要院長不出面,應該扛不住這個告知。

    反正他心里有怒火,就要借機撒出來——我讓你們再小看我!

    張揚則是明顯的愣住了——榮載道你真是教化系統的嗎?為了一個冠名權,就做得如此丑陋?

    就在此刻,遠處有一輛馬車急速駛來,不等停穩,一個人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誰是李永生?李永生在這里嗎?”
hkguy 發表於 2016-6-19 22:09
第二百零一章 生死之間(求月票)

    跳下來的人,是個僕人一般打扮的人,青衣小帽。

    但是緊接著,又跳下一人來,卻是朝陽大修堂的醫修總教諭王楠,他沖著李永生呲牙一笑,“你小子怎麼跑到這里來了?”

    榮載道看著那青衣小帽的僕人,眼楮就是微微一眯,“內侍?”

    他文采風流,經常被先皇召見,對內侍再熟悉不過了。

    李永生前行兩步,然後一抱拳,“我就是李永生,目前有點事情,請稍候。”

    “哪里有時間稍候?”那青衣小帽的人叫了起來,“快快跟我走,不要� 攏 br />
    就在這時,一直一言不發的雁九走上前,沉聲發話,“可是御馬監的公公?”

    她久在朝安局,眼皮子里不知道儲存了多少人物,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根腳。

    青衣小帽頓時一怔,然後上下打量她一眼,輕哼一聲,“原來是你,你知道就好。”

    他此來是負了使命的,不能張揚來歷,但是現在被人喊穿了,又認出了對方朝安局的身份,那也只能認了。

    雁九看一眼李永生,“永生,走吧,你惦記的事兒,交給我了。”

    李永生看她一眼,走向馬車,“你先幫我看好廣播電台。”

    馬車轉個身,又疾馳而去。

    在場的眾人,目送著馬車離去,久久沒有人出聲。

    “等他回來,我再跟他分說,”榮載道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轉身就走。

    雁九的嘴角,泛起一絲不屑的笑容,她當然知道榮載道,但是……憑你也配跟李永生分說?

    魏少玉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麻麻的,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狠狠地盯著雁九,“你要抗拒政務院的傳告?”

    雁九一伸手,從張岩手里拿過公文來,輕輕巧巧地撕成好幾條,似笑非笑地發話,“院務管理司嗎?哎呀,我不小心把傳告撕了,你抓起我來吧?”

    魏少玉的臉上,青紅白紫閃爍了好一陣,才咬著牙關發話,“寧御馬是死是活,還是未知,你下注之前,想清楚了。”

    雁九沖他呲牙一笑,“你知道得……有點多了,這樣吧,你也別走了。”

    魏少玉頓時大駭,“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寧御馬若死,你是得利者,”雁九微微一笑,從身邊的皮囊里摸出一個音螺,然後緩緩地發話,“那麼,你也有刺殺嫌疑。”

    魏少玉聞言,嚇得雙膝一軟,差點跪倒在地,沒命地喊了起來,“我是奉了政務院的命令!”

    “我管你那麼多呢,”雁九低聲嘀咕一句。

    李永生上了馬車之後,見到趕路的速度很急,想一想之後發問,“寧御馬的傷情如何?”

    這個時候御馬監來人,只可能是請他去療傷的,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這個……您到了就知道了,”青衣小帽很恭敬地回答,按說他在御馬監也算一號人物了,但是他真不敢對李永生失了恭敬。

    然而這個問題,他還真不能隨便回答,寧致遠的傷情,在內廷都是諱莫如深的,天家親口說了,誰敢傳出去,必會追究責任。

    就連他來朝陽請李永生,都不敢亮御馬監的身份,生恐別人聯想到什麼。

    他沒找到李永生,于是拿了陰九天的帖子,去找醫修總教諭王楠幫忙尋找,不料想被朝安局的窺破身份——當然,這個責任不能算在他身上,但是他心里依舊惶恐。

    李永生能體諒此人的心情,見他不回答,于是又問一句,“銀針這些,我都沒來得及去取。”

    “都備好了,”這位恭恭敬敬地回答,“只要您人能到,其他的都交給我好了。”

    李永生見狀,也閉上了嘴巴。

    半個多時辰之後,馬車來到了一個小巷,這里是寧致遠宅院的後門,青衣小帽一邊請李永生下車,一邊抱歉地發話,“事急從權,還請李郎海涵。”

    “無所謂,”李永生很隨意地一笑,然後眼楮一眯。

    他看到一個人被脫得精光,被綁在石柱上,一邊正有人拿了細細的皮鞭,蘸了水抽打。

    皮鞭雖然細,但是看份量絕對不輕,一鞭子打下去,被打的人就渾身顫一下。

    “這是昨天的門子,”請他來的太監低聲發話,“李郎上門,他竟然不留客,抽他五日時間,死活看他造化了。”

    李永生的嘴巴動一動,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昨天的事,其實不能怪門子,他來看傷患,門子留下了禮物,將人送走,這很正常——寧御馬還生死不知呢,怎麼迎他進來?

    但是同理,現在抽打門子也正常——李永生上門,你竟然將人送走了?

    說來說去,還是寧致遠這邊有人擔心李永生心里不快,索性在他路過的地方,公開懲處門子,緩解他可能的怨氣。

    這種時候,他實在沒辦法開口說情。

    跟隨的太監見狀,心里暗嘆一聲,看來指望這位爺出聲幫腔,希望不大了。

    他也不覺得門子有多大錯,李永生就算針術尚可,整個京城能有幾個人知道?因為這點事就懲治門子,著實有點冤屈。

    當然,這點遺憾只是在他心頭一閃而過,馬上就繼續引著李永生前行。

    穿過幾個亭榭,來到一個二層小樓,旁邊守著十幾名御林內衛。

    兩名內衛上前辨識一下李永生,然後又拿個圓盤掃一下他的身體。

    圓盤掃過他的布囊時,產生了劇烈的抖動,還冒出了白光。

    “儲物袋?”內衛訝異地一揚眉頭,不過很快地,他就鎮定了下來,“麻煩您打開一下儲物袋,這個……是規矩。”

    “不用了,”李永生從布囊里拿出一張符,貼在布囊外,“封禁!”

    這是封禁符,不算特別罕見,主要作用是不被人啟封,當然,可以用暴力破開,但肯定要留下痕跡。

    封禁好之後,他將布囊直接交給了對方,淡淡地發話,“替我保管好。”

    內衛接過布囊,擺放到了不遠處的一張石桌上,然後走開了。

    跟著來的太監有點不好意思,“要不我幫您拿著?”

    “不用了,”李永生搖搖頭,然後呲牙一笑,“我也想避嫌,反正你都準備好東西了。”

    說句實話,儲物袋被檢查出來的時候,他稍微愣了一下,但是轉念一想,這實在太正常了,寧致遠再也經不起第二次刺殺了。

    所以他果斷地交出了布囊,布囊不是儲物袋,里面裝著的褡褳才是。

    眼下負責戒備這里的,絕對不止這十幾人,連檢查儲物袋的設備都有,他就不信,眾目睽睽之下,有人敢隨便動他下了封禁的東西。

    確實沒人動他的布囊,在他走進樓後,幾個御林內衛交換個眼神,有人嘆一聲,“這也不知道是誰家孩子。”

    年紀輕輕能擁有儲物袋,那真不是一般的存在,更不是他們能隨便招惹的。

    連志磊沒有儲物袋,任永馨也沒有,張木子倒是有,人家是真君的記名弟子。

    李永生走進一樓的一個房間,里面有七八個人,一個黑瘦的老頭坐在那里喝茶,旁邊坐著一個濃眉大眼的中年人,其他人或坐或站。

    黑瘦的老頭見到李永生進來,放下手里的茶杯,上下打量他一番,似乎在疑惑他的年輕,“這是?”

    “陰大師,這就是李永生,”帶人來的太監賠著笑臉回答,“九鳳齊鳴的針術。”

    “是三鳳九鳴,”陰九天隨口矯正一句,然後站起身來,微微頷首,“你來看一下寧致遠的傷情。”

    隔壁的套間里,寧公公躺在一張床上,周圍還有三四個人看護這。

    御馬監的司監雙目緊閉,面色發青,下頜處有一道兩寸長的傷口,胸腹間也不見起伏,仿佛是死人一般。

    李永生走上前,隨手撥開了他的眼皮,看了七八息,微微頷首,“還活著。”

    你這不是廢話嗎?眾人有點無語,如果他死了,叫你來干什麼?

    不過陰九天微微頷首,果然是有兩把刷子。

    中土國的郎中,檢驗生死的手段很多,比如說摸脈,比如說听心跳,又比如說拿塊琉璃片放在傷患鼻孔下,看有沒有水汽。

    但是醫術高明的人,直接看瞳孔就行,尤其是寧御馬這樣的狀態,已經一天多了,通過瞳孔能看出真死和假死,那得有相當高的水平。

    既然他斷定了對方的水平,就直接發問,“三鳳九鳴,護住百匯、雙肩井和羶中,你能否做到?”

    雙肩井可是兩處,四處要害使用三鳳九鳴,那就不是一次三鳳九鳴,而是四次。

    這對行針者的水平和修為,要求很高。

    李永生怪怪地看他一眼,想一想之後,微微頷首,“倒是可以,但……如何辯證?”

    “已經辯證過了,”旁邊一個八字胡中年人發話,“你只管听從便好。”

    李永生根本不帶理他,只是看著陰九天——旁人的聒噪我是不管的,就看你怎麼說。

    陰九天沉吟一下,然後緩緩發話,“你先把一下脈吧。”

    李永生走上前把脈,把了差不多兩柱香的功夫,才緩緩地抬起眼皮,“居然……莫非是巫蠱之術?”

    寧致遠臉上的那一個傷口不大,有多深也看不出來,應該是處理過了,但是此人竟然沒有脈象,再結合陰九天剛才的要求,他猜測此人受了巫蠱,是正常的反應。
hkguy 發表於 2016-6-20 22:29
第二百零二章 交相輝映

    陰九天聞言,緩緩點頭,“不錯,巫蠱,其實還有些毒。”

    雖然對方回答得不是很完全,但是他已經相當滿意了,只是這回答,也帶了點試探。

    李永生果然有點疑惑,“能和巫蠱一起下行的毒嗎?”

    這話問得也很有水平,三鳳九鳴護住百匯、雙肩井和羶中,分明是要趁著四處要害被封住,催動蠱蟲往下走,到腳心的涌泉穴,然後以物誘出或取出。

    這是處置蠱蟲的一種手段,不是通用的,只是在某些情況下可以使用,但是以李永生的知識,他實在想不出,蠱蟲怎麼能和毒一起,同時從腳底排出。

    那八字胡中年人眉頭一皺,不耐煩地發話,“你只听好,去做便是。”

    他也是太醫,跟陰九天忙了一天一夜,將寧致遠身上的毒控制住了,又將蠱蟲的活性壓制到最低,這個過程講起來不但麻煩,還有很多不便人知道的隱秘手法。

    所以他這個態度,倒也不是故意歧視李永生——你一個年輕的本修生,老老實實地施針就行了,知道那麼多干什麼?

    然而這話說得李永生不高興了,他臉一沉,“我自跟陰大師說話,關你什麼事?你知道三鳳九鳴有幾種施針和取針手法?”

    這位聞言,頓時不做聲了——沒辦法做聲了,人家問這麼清楚,是要選擇性地施針。

    這也不怪他,三鳳九鳴針法早就失傳,他哪里想得到,九鳳齊鳴這針術,竟然還有細分?

    陰九天訝異地看一眼李永生,沉吟一下發話,“毒從腳下出,蠱自谷道泄。”

    “咦?”這次輪到李永生納悶了,他看一眼這大名鼎鼎的大國手,“谷道出蠱?陰大師果然令人佩服。”

    這話不是客套,而是真的佩服,他的醫術其實也就那麼回事,能治療很多傷患,主要是他的見識廣,這是眼界決定的。

    陰九天做為一個玄青土著,竟然能在寧致遠身中奇毒並且昏迷不醒的情況下,令蠱蟲被排泄出來,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

    殊不料,他這話听到陰九天耳中,也是頗為震驚,黑瘦老頭看他一眼,“居然精通蠱術,你可知谷道出蠱的難處?”

    李永生點點頭,淡淡地吐出八個字,“腸胃要動,氣血要行。”

    谷道出蠱也未必有多難,但是寧致遠在昏迷中,不能像一般修者,通過行氣將蠱蟲排出體外,那就只能跟普通人一樣,靠腸胃的自行蠕動來排出。

    這就存在氣血搬運的問題,擱在一般情況下倒不是大事,但此刻寧御馬身中奇毒,太容易因此毒發身亡了。

    “咦?”這個答案,令陰九天都不淡定了,他原本以為,這小子會一手絕傳的針法,後來才發現,甚至針法都可以細分,再後來又發現,對方居然精通蠱術。

    直到現在,他愕然地發現,對方連谷道出蠱的方法都不看在眼里——他原本是想考校這個的。

    小伙子看重的,居然是谷道出蠱時的毒性控制問題,這看問題也太全面了一點吧?

    中土國的郎中行醫,講究的就是全面性,陰九天猛地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小伙子。

    小家伙還真是個好苗子!他暗暗點頭,臉上卻不動聲色,“寧致遠身上毒性和蠱性相近,原本是相互糾纏的,我們適度地分開了。”

    原來如此,李永生點點頭,他明白了對方的做法。

    但是雖然明白了,卻一點不影響他的佩服之心,行刺者故意使出和蠱蟲相似的毒,分明就是想雙保險干掉寧致遠。

    非常不幸的是,他們遇到了大國手陰九天,竟然能強行將兩者分開,不愧是御醫。

    見到他點頭,陰大師就越發地好奇了,“你覺得這種情況,該如何施針?”

    他希望小家伙盤算一下,使用哪種三鳳九鳴的分支手法,比較合適。

    李永生想一想,方始回答,“四鳳十二鳴……其實是四柱齊鳴。”

    “四柱……齊鳴?”陰九天覺得腦袋有點不夠用了,四柱針法他當然知道,但是齊鳴……這尼瑪是什麼鬼東西?

    不過他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你能令四針齊鳴?”

    他總听別人說,李永生說自己的針法不是得自桂一男,原本他覺得這話有點可笑,但是听到這句話,他終于有點相信了。

    “這並不難做到,”李永生很隨意地回答,“關鍵是我認為,四柱齊鳴,才能更好地將毒和蠱下推,三鳳齊鳴倒也行……但是那就先照顧不到羶中了。”

    虧得我還想著讓你做四組三鳳九鳴呢,陰九天的臉,也有點發熱。

    他當然知道,護住百匯、雙肩井和羶中,必須在每個點上都做到三鳳九鳴,但是很顯然,一旦這樣做了,四組針之間不會太同步,也會影響效果。

    然而,他選擇這樣的治療辦法,主要是因為,他必須將羶中也扎上針,否則會引起極為糟糕的後果——這是沒有商量的。

    四柱針法,就不存在這樣的問題了。

    他還待說話,旁邊濃眉大眼的中年人有點不高興了,“陰大師,人已經請到了,咱們動手吧,致遠……寧公公他等不得了。”

    陰九天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有更好的法子出來,你不能讓我想一想?”

    濃眉大眼頓時不說話了,這位可是天家的御醫,他偶爾說一句算是提示,不屬于失禮,但是說得多了,那是找不自在。

    不過陰大師也不跟他一般計較,想一想之後,看一眼這廝,不怒而威地發話,“還不快去找個人來?”

    啊?濃眉大眼中年人愣住了,“找個人來……干什麼?”

    “找人來測試一下啊,”八字胡氣得狠狠瞪他一眼,“四柱齊鳴,我們都沒听說過,不得先驗證一下?”

    “拿我來測試吧,”引李永生前來的太監主動申請,他一臉的決然,“寧公公已經等不得了,不要再拖延時間了……來吧!”

    “還是我來吧,”又有幾個人先後開口,異常地積極踴躍,這樣的時候,誰願意後人?

    最後,還是先發話的這位得到了機會,沒辦法,誰讓他反應最快呢?

    李永生也不拖延之間,直接給這位扎了四根銀針,然後雙手一拂,手法快得根本令人看不清楚,緊接著,四根銀針齊齊顫動了起來。

    陰九天也沒有歇著,一邊看他行針,一邊伸出兩只手,摸著太監兩手的脈搏,耳朵也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一炷香的功夫之後,他松開雙手,由衷地嘆一聲,“果然是厲害,這個四柱齊鳴好。”

    “好的話,陰大師您就趕緊出手吧,”濃眉大眼又沉不住氣了。

    陰九天淡淡地看他一眼,“我得改動一下方子,李永生有這實力,方子當然要變。”

    濃眉大眼直接卡殼,好半天才苦笑一聲——已經開始熬湯藥了啊。

    陰九天才思敏捷,不多時就將剛才的方子改動完畢,然後遞給李永生,“你看一看。”

    李永生一擺手,微笑著回答,“湯劑類的方子我不熟,我對陰大師你有信心。”

    方子他也能開出來,但是他並不是個喜歡賣弄的人,今天來既然是行針的,那就只管行針好了,而且……看陰九天這水平,也是極高的,倒不信連個方子都開不好。

    陰九天看他一眼,也沒再多說,而是又將方子遞還給小廝,“行了,煎藥去吧。”

    接下來,就是李永生對寧致遠施針了。

    依舊是四針,四針下去之後,他不住地拂弄著四根銀針,令這四根針一直在震動。

    想要偷師的人海了去啦,但是他的手法實在太快,大家都看得不是很清楚。

    有人拿出了留影石,想要留下影來,那濃眉大眼的漢子冷哼一聲。

    因為害怕打擾李永生,他哼的聲音不是很大,但是緊接著,他又低聲發話,“收起來!”

    眾人這才想到,寧御馬的傷情,本來就是頂級機密,寧御馬的叔叔,又怎麼可能答應他們留影?

    李永生施為了半個時辰,額頭上的汗滾滾而下,才冷哼一聲,“湯劑呢?”

    小廝把湯劑端了過來,因為才剛剛煎好,正冒著滾燙的水汽,

    “要起針了?”陰九天問一聲,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後,又喝令一聲,“弄涼一點……小李你再堅持一下。”

    弄涼是很簡單的事,修者的位面,當然有可以令湯劑快速降溫的手段,也就是十幾息的時間,溫熱的湯劑再次被端了上來。

    陰九天深吸一口氣,“起針吧……是速起,你應該知道吧?”

    李永生當然知道該速起,他點點頭,“起針之後,還要再下針,你快點!”

    握草,你連這也知道?陰九天都顧不得震驚了,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什麼樣的人,才能培養出這樣的苗子?

    然而,李永生的震驚,一點都不比陰九天少,當他起針完畢,看到對方灌湯劑的手法時,眼中也掠過了一絲異樣︰我去,竟然是鼻飼?

    鼻飼手法,地球上有,是通過鼻孔,將湯劑灌到患者的胃里,仙界卻是沒有——想讓湯劑起效,仙界有很多手段。

    他真沒有想過,中土國這邊,竟然也有鼻飼的手法。(未完待續。)
hkguy 發表於 2016-6-20 22:30
第二百零三章 妙手(求月票)

    一大碗湯藥慢慢灌下去,陰九天側頭看李永生一眼,似乎在問︰還不動手?

    剛才的四柱齊鳴,是為了激發這四個祖竅的活力,有效地抵擋巫蠱和毒性。

    現在湯藥灌下去,四個祖竅重新激發,才能保證,藥性不四溢,乖乖地下行而去。

    李永生卻是搖搖頭,淡淡地發話,“待腸鳴之時,才是最好的時機。”

    我去!陰九天竟然無語凝噎了,腹鼓腸鳴,那是辯證用的,什麼時候就成施針的時機了呢?

    不過他也不敢貿然地質疑,事實證明,這個年輕的本科生,是有真材實料的,于是他說一句,“鼻灌湯劑,直接入胃了,還需要等待?”

    李永生的嘴角抽動一下,“胃是負責消化,腸才是負責吸收。”

    他甚至很想駁斥一句,湯劑還需要消化嗎?直接吸收就行了。

    但是,何必呢?他今天來,就是甘當綠葉的,沒必要跟大國手叫這個真。

    “果然是跟我想的一樣,”陰九天居然猛地跳了起來,直接撲到了李永生身上。

    “去!”李永生嚇了一大跳,他的性傾向十分正常,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猛然遭遇到這樣的事情,想也不想,膀子一扛,直接將陰九天甩出老遠。

    周圍的人頓時石化了︰尼瑪,我們看到了什麼?一個本修生,將一個化修打飛了?

    沒錯,陰九天是化修,雖然他這個化修,有一點點水分,是通過氣運沖刷提升上來的,而且通過一些道器,才能施展出化修的修為。

    如果不用道器的話,他的真實戰力,應該就是中階司修左右的水準,畢竟沒幾個醫修是擅長戰斗的。

    但是不管怎麼說,他的修為是化修。

    陰九天被甩開了,卻沒有絲毫的不滿,恰恰相反,他根本沒有意識到戰力方面的差距。

    他被甩到了牆壁上,跌落到地面,然後他馬上就站了起來,興奮地發問,“你的意思是說,胃的作用只是碾磨,對吧?”

    “這個……”李永生猶豫一下,微微頷首,“沒錯,胃的吸收效果很差。”

    陰九天根本沒問他原理是什麼,而是再次興奮地發話,“我就說了,這鼻灌可以直接進腸的……可以直接穿過胃的,對吧?”

    鼻飼已經是直接穿過食道了,再直接穿過胃?你也真敢想啊,李永生覺得有點無語,“直接穿過胃,技術上不太好實現吧?”

    地球界做個胃鏡,大家都要痛苦到死去活來,賁門不開,進不了胃。

    至于說穿過胃,湯劑直接通過幽門,那畫面太美,真不忍直視。

    “劃開肚子就行了,”陰九天很無所謂地回答,“小腸上開個口子灌湯劑。”

    “啊?”李永生听得都傻眼了,咱不帶這麼喝藥的吧?

    這個技術手段,在仙界沒必要,在地球界,似乎還沒有听說過——這種喝藥的方式,實在太*了一點吧?

    起碼在靈魂碎片離開地球的時候,那里還沒有成熟的技術,支持這麼喝藥的。

    但是在中土國,這樣的手段,技術上是完全可行的——這里是修者的社會!

    “你確定,等腸鳴之際嗎?”陰九天的臉上,依舊是興奮異常,這也是他一個重大的猜測,如果能證明實用性,那算一個歷史的突破了。

    大國手什麼的稱呼,陰大師已經不稀罕了,甚至他听到這些稱呼,都提不起什麼興奮。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超脫自我,超脫中土國現有的醫修格局。

    剖開肚子喂藥,涉及到傷元氣的問題,但是能將救人的效率提高,這就足夠了,起碼遇到那種不救則死的病情時,這是一個選擇。

    “我確定,”李永生點點頭,想一想之後又補充一句,“胃也能吸收一部分……陰大師你條件便給,測試一下便知。”

    陰九天興奮地點點頭,“我肯定要找人測的,現下不過是想先听到你的答案。”

    “腸鳴了,”李永生再次出手,這次用的是新的銀針,方才入體的銀針,已經有些毒性,不敷使用了……

    看著他熟練地行針,八字胡的太醫怔了一陣之後,悄悄地找上了陰九天,“陰大師……”

    “別說話,”陰九天專心致志地看著李永生,心里不住地模擬著,如何才能讓四針齊鳴。

    四針行完,寧御馬身下冒出了臭氣,陰九天馬上又指了四個祖竅,令李永生繼續行針。

    這次,李永生就不听他的了,他認為此次該行的是三個祖竅,三鳳九鳴正好,沒必要四個祖竅。

    兩人簡單地交換一下意見,最後還是陰九天退縮了——李永生的建議,有點顛覆常識的認知,但是陰太醫認為,這樣行針也糟糕不到哪里去。

    正經是小李的思路,可以借此驗證一下。

    正如李永生所言,陰大師身為御醫,有很多傷患可以供他測試,就算沒有需要的傷患,也可以強行制造出來——牢里的死囚多了去啦,廢物利用一下是無妨的。

    但是現在就能驗證效果,何樂而不為呢?

    李永生的建議果然不錯,接下來,寧御馬不但順利地排出了蠱蟲,劇毒也被驅趕到了腿上。

    一群人一直忙到子末,也就是夜里一點,寧致遠雙腳的涌泉穴,終于凝出了十幾滴毒血,其色如墨,卻有淡淡的海腥味。

    “果然是夏花之毒,”八字胡輕嘆一聲,神情復雜。

    陰九天卻是沒在意這些,他早就判斷出了毒性,對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意外,“好了,可以休息一下了……病人應該會在十二個時辰之後醒來,他余毒未盡,元氣也大傷,遲些醒來是正常的。”

    寧致遠的叔叔聞言大喜,“十二個時辰就能醒來?”

    “十二個時辰之後,”陰九天很隨意地看他一眼,也懶得多說,傷患家屬的嘮叨,從來都是最麻煩的,“排毒的方子也給你寫好了,不要干擾我了。”

    然後他扭頭看向八字胡的太醫,“你剛才想說什麼?”

    八字胡看一眼不遠處的李永生,發現他正滿頭大汗地吃飯——連續幾趟針下來,此人真的累慘了。

    他將陰九天扯到一邊,悄聲發話,“你有沒有發現,這本修生極為古怪?”

    這用得著你說嗎?陰大師無奈地白他一眼,“你到底想說什麼?直接說。”

    “他把您甩脫了,甩出了很遠,”八字胡的聲音,越發地低了,“他才是本修生啊。”

    “哦?”陰九天一直在琢磨今天的病例,這時候才意識到,此人的戰力也極為不俗。

    我可是化修來的,他琢磨一下,也覺得有點不對勁,“那你還想說什麼?”

    八字胡的眼中,凶光一閃,“此人的來歷,我看很有問題!”

    他今天被李永生呵斥了,還無法反駁,身為堂堂太醫,他心里憋了一肚子氣。

    當然,他不會認為,這是自己心胸狹小——那廝怎麼看,都不正常。

    陰九天沉吟一下,抬手又招來那個濃眉大眼的中年人。

    經過一陣觀察,中年人發現,寧致遠的呼吸明顯了起來,他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若是寧致遠真的不治,寧家的百十口人,瞬間就會掉落深淵,想被打回原形都是奢望。

    所以他笑眯眯地走過來,“陰大師有何指教?”

    陰九天看一眼身邊的八字胡,“你來說!”

    八字胡將自己的猜測低聲說一遍,然後……他很悲催地發現,對方的臉拉了下來。

    寧致遠的叔叔沉吟一下,字斟句酌地吐出一番話,“李永生的來歷呢,你們不用懷疑,天家都叫得出這個名字,當然,他還有別的際遇,這就不方便說了。”

    寧家是小戶人家,眼界也不怎麼樣,但是一百多口人里,偏偏是他來幫寧致遠管家,可想而知,他是比較出色的,所以說話的水平不算低。

    他其實心里清楚,李永生跟道宮有勾連,不過這些話,沒必要說給太醫听吧?

    “天家都叫得出名字?”八字胡愕然,天家听說過這個名字,和天家叫得出這個名字,那是大不相同的——很多人天家有耳聞,但是想讓天家叫得出名字,那真不容易。

    “這個事兒不用再說了,”中年人一擺手,淡淡地發話,“李永生的儲物袋,還在外面被扣著呢,那可是儲物袋啊!”

    八字胡的嘴角抽動一下,終于停了繼續歪嘴的心思,年紀輕輕,居然有儲物袋,這種人實在沒法招惹啊。

    陰九天倒是沒有多麼意外,能培養出李永生這種怪胎的人,其身後的勢力可想而知,至于說區區的儲物袋,陰大師不但見得多了,自己也有兩個。

    所以他點點頭,“既然知根知底,那就無須我們擔心了。”

    因為他倆的不計較,李永生無意中表現出的超強戰力,被華麗麗地無視了。

    不過本修生馬上就遇到了另一個問題,“我不能回朝陽?我還有事兒啊。”

    “您看,寧公公現在還沒醒來,”請他來的太監,非常恭敬地回答,“您恐怕得在這里住幾天了,大修堂那邊,我會幫您打招呼的。”

    李永生無奈地一拍額頭,“李清明等著我扎針呢。”

    他自是不能說,我著急去找依蓮娜。
hkguy 發表於 2016-6-21 22:57
第二百零四章 寧致遠甦醒

    李永生要做的事情多了,找依蓮娜是一回事,大修堂的電台被政務院下了取締的命令,也是不小的事情,他不能讓這個電台被取締。

    但是不管他怎麼說,寧御馬的人死活不讓他走。

    李永生當然也不好強行離開——寧致遠遇刺影響太大,目前正極力封鎖消息。

    御馬監的人甚至表示,李清明那里,我們替你通知,讓他在家等著好了,等這邊能騰出手來,您就過去行針,你看可好?

    李永生也沒招了,只能暗示一下,這個……行政院院務管理司的魏少玉,似乎對我有些成見,目前在為難朝陽大修堂。

    他也就是歪一下嘴,不成想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才走出房間,卻發現魏少玉已經跪在那里了。

    “咦,這是怎麼回事?”李永生真的有點意外。

    “御馬監說了的事情,居然有人找麻煩,”請他來的太監,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吃早飯,見他出來,馬上站了起來,“其心可誅啊。”

    真要說這御馬監,其實是隨著寧致遠才興旺起來,現在寧御馬生死不知,正該夾起尾巴做人才是。

    然而這麼想的人,還真的錯了,揣摩上意跟紅頂白是太監們最擅長干的,寧御馬現在雖然還沒有清醒,但正是這樣的時候,最能表現出忠心來。

    所以這太監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朝安局匯報說,政務院的魏少玉,很可能跟寧御馬遇刺一案有關。

    朝安局一听,二話不說就將人捉了來,而且也不知道魏岳怎麼想的,居然直接將人送到了御馬監,要他們自己審查。

    御馬監的人將人帶回來,還沒有來得及審問,魏少玉就主動招了,我去朝陽大修堂,是院里的意思,不是我個人搞得定的啊。

    御馬監的人也不理他,讓他在李永生的房門外跪著,至于說何時審訊,那要看寧公公的意思了——寧致遠最討厭的,就是那些不听話的人了。

    見到李永生出來,魏少玉睚眥欲裂,“我是奉了院里的指示,你竟然敢將我捉來?你等著吧,政務院跟你沒完!”

    “你腦子沒病吧?”李永生不屑地看他一眼,“我能使喚得動御馬監的公公?”

    那名太監聞言,也是一聲冷笑,“政務院?你看看政務院會不會來討要你!”

    魏少玉臉上,頓時一片死灰,他終于反應過來了,自己涉及到的,是寧御馬遇刺的大案。

    別說取締電台原本是他一手促成的,就算是院里高層下的命令,在這個時候,也不會有人來保他。

    取締電台才多大的事兒?跟十二司監之一遇刺,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好吧?

    想通了這一點,他身子前傾,在地上磕起頭來,將地面咳得咚咚直響,“李永生,李大爺,我知道錯了……你饒我這一遭吧。”

    李永生根本都懶得看他的狼狽,只是淡淡地發話,“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他鍛煉了一陣之後,有小太監送來的早飯,並且婉轉地提示他,說您在附近活動就行了,萬一司監大人有什麼需要,找您也方便。

    李永生也不以為然,這種時候,他被軟禁就是一種必然。

    不過他也沒有無聊多久,很快地,陰九天就尋他聊天來了。

    陰大師倒不是被軟禁了,他是少數幾個御馬監都沒資格軟禁的人,別說御馬監,內廷都沒這個資格,想動他必須得天子點頭。

    不過他也走不了,天子關心寧致遠的傷情,要他在這里用心看護。

    看護病患,真的是很無聊的一件事,前兩天是急救,那也算了,自從今日凌晨,寧致遠傷情好轉之後,陰九天睡一覺起來,就覺得無所事事了。

    他去看了一下寧致遠,發現其病情穩定,又叮囑了人嚴加看管,想著左右無事,就來找李永生聊聊天——他對這個修生的醫術,還是相當好奇的。

    但是李永生對這種好奇,是敬謝不敏,他不怕泄露出去醫術,那是為黎庶造福,但是他不喜歡別人考校自己的醫術——在交流中,他可能露出馬腳。

    尤其他面對的,是陰九天這種大國手。

    換句話說就是︰我想告訴你的,可以告訴你,但是你指望問什麼我就答什麼,還是別做夢了。

    所以陰大師跟李永生交流得很是不舒服,原本一個理論,听得好好的,能觸發一些奇想出來,結果他問具體原理和細節的時候,對方說我也不懂。

    不懂……不懂你能有這麼個理論?陰九天恨不得掐著對方的脖子怒吼。

    就在他越來越難以忍受的時候,有人來了,卻是李清明已經歸家,現在派人來寧府借用李永生。

    一時間,陰九天有點恍惚了︰不知不覺間,這少年的醫術,已經攪動了京城啊。

    他當然知道李清明身上的毒,有多麼的棘手。

    李永生去李清明府,不是一個人去的,御馬監有兩個太監跟隨,還有十二名御林內衛,不但負責送人,還要負責接人走。

    甚至在行針的時候,兩名太監都在旁邊看著,就是擔心他胡亂說話。

    李清明雖然暴躁,但是在大局上,他把握得很好,行針的時候,他基本沒說話。

    因為下午還要繼續行針,中午李家留飯。

    在飯桌上,李清明終于還是沒有忍住,他直接問那御馬監的太監,“刺客有線索了沒有?”

    “這是朝安局在做,灑家不知情,”御馬監不太在意軍方,但是李清明也算半個傳說級別的,所以回答得還算客氣。

    李清明的愣脾氣上來了,“既然是如此,你們何必扣著小李不放?他還有別的事。”

    “在我們眼里,沒有比司監性命更重要的事了,”太監不冷不熱地回答,“李將軍若是著急,可以著軍情司多下點功夫。”

    “軍情司我哪里插得上手?”李清明沒好氣地哼一聲,“我現在跟乞骸骨也差不多了。”

    “李將軍余毒盡去的話,修為肯定還能再上個台階,”太監不陰不陽地說一句,對這一代軍中猛將,也沒多大的敬意。

    听著他倆說話,李永生猛地想起一件事來,“李將軍,我目前不得自由,你是否能幫我個忙,從博靈郡帶個人過來。”

    “這事何須勞煩李將軍?”御馬監的太監笑著發話,“李先生交于我就可以了。”

    李永生看他一眼,淡淡地發話,“內廷勾連地方,總是不好。”

    太監不以為意地一笑,“御馬監在博靈郡,也是有馬場的。”

    嚴格來說,博靈郡的水土不適合養馬,也不以軍馬出名,不過那里確實有兩個小馬場,出產挽馬,但是一到戰時,可以迅速地轉化為培養軍馬,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這兩個馬場,目前只是掛在御馬監名下,具體負責的是兩個小家族。

    李清明聞言,沖他呲牙一笑,“你肯定想不到,連鷹是小李的仇人吧?”

    “連鷹……很熟悉的名字,”這位冥思苦想半天,終于駭然地一揚眉毛,“博靈軍役使?”

    “所以你還是別摻乎了,”李清明笑著回答,“你也摻乎不起。”

    “呵呵,”這位不屑地一笑,卻也沒再說什麼,畢竟寧致遠現在還沒醒過來呢。

    但是他的心里,卻是記下了這個名字。

    李清明看一眼李永生,“回頭把人名告訴我,我幫你處理。”

    “不用回頭,這沒啥不能說的,”李永生笑著回答,“博靈本修院依蓮娜,胡畏班的……我希望能盡快把她帶到京城。”

    “博靈本修院也有胡畏班?”李清明訝異地一揚眉毛,然後微微頷首,“好了,我知道了。”

    暢所欲言的時間,也就是午飯這一段,下午的施針過程,又是枯燥無比。

    直到最後送李永生上車,李清明才找了個時機,低聲問一句,“那女修生很漂亮?”

    李永生猶豫一下,干笑著回答,“她不止漂亮……”

    他倆在溝通,御馬監的太監在回轉之後,也悄然發出一條消息。

    當天夜里,寧致遠終于醒了過來,不過剛醒過來的他很虛弱,只是見了一下天家派過來的一個小黃門。

    李永生當天就知道他醒來了,但是直到第三天早晨,他才見到醒來的寧御馬——那還是陰九天示意了,李永生這醫術不錯,幫你查一下余毒吧。

    寧致遠這個人……怎麼說呢?太監有的毛病,他基本上全有,而且還是那種大太監、當紅太監的毛病。

    但是他還有點真性情,見到李永生第一面,他就表示了,“你再在我這兒住一段時間,我知道你事兒多,但是……你總趕不上我事兒多,反正你這個救命之恩,我記下了。”

    李永生哪里會在意這些?“您既然好了,我就該回去了,我的事真挺多……今天能走嗎?”

    “不可能,”寧致遠很干脆地搖搖頭,“你起碼要在我這里住三個月。”

    “不會吧?”李永生真的吃驚了,“你再養上十來天,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我是沒有問題,但是天家有問題,”寧致遠的語氣很微弱,態度卻很光棍,“這次我遇刺,也是天家的一個機會……你別看我,我也是才知道的。”

    李永生哭笑不得地看著他,你倒是想早知道呢,可能嗎?
hkguy 發表於 2016-6-21 22:59
第二百零五章 接連行刺(求月票)

    李永生真的猜不到,為什麼今上要一直遮掩著寧御馬的傷情。

    遇刺之後,假裝生死未卜,這種手段……好吧,也不算少見,阻隔消息嘛,讓那些動手腳的人主動跳出來。

    但是以寧致遠的身份,能勾出什麼來?弄臣如果不能歪嘴,跟路人的作用也差不多。

    然而,很快地,李永生就發現了一些情況,在他入住寧府的第四天,內廷第一人魏岳魏公公,前來探望寧御馬了。

    寧致遠表現得很夸張,抹了一臉的鉛粉,躺在床上裝昏迷,周圍的小太監們,還不許魏公公近身去看。

    魏岳來的時候,陰九天也在,不過有意思的是,他並沒有問陰大師寧御馬的病情,而是隨便找了一個太醫發問。

    那名太醫當然回答說,寧御馬至今未曾醒來,何時醒來,我也不知道——您得問陰大師。

    陰九天就像沒听到這話一樣,站在那里不做聲。

    魏岳微微頷首,走出屋的時候,還告誡御馬監的太監們,小心看護寧御馬,否則他定不饒恕,最後他來了一句,“寧御馬若能大好,我覺得他可掌貔貅衛。”

    貔貅衛是皇家直屬的暴力機構,主要強調的是執行力,理論上歸內廷和宗人府共管,但是宗人府一般使喚不動他們,而內廷中也沒有專門管理他們的機構。

    目前掌管貔貅衛的,是太皇太妃的貼身太監,已經老邁不堪,去年還中風了,不過他的忠心人所皆知,太皇太妃令奪其職,今上不忍,就拖延到了現在。

    今上今年大典,貔貅衛的人選,內廷和宗人府都有過些提議,其中讓魏岳接手的呼聲很高,也有媚上之人,建議寧致遠接手,今上沒有任何回復。

    現在魏岳主動退出競爭,還要推薦寧致遠,顯然是好事。

    待他離開之後,寧致遠高興得從床上蹦了起來,“這老東西總算識相!”

    李永生看得心里也是暗嘆︰裝個病就掌握了一衛人馬,果然是好算計。

    然後,寧御馬就去折磨人了——在他裝病的幾天里,很有些沒眼力的家伙,居然想要作怪,御馬監已經抓了四五個這樣的人。

    今天寧致遠收拾的,是院務管理司的魏少玉,他心情不錯,還喊來了李永生旁觀——你救了我,我當然要幫你出氣。

    身居高位的人,很多時候都要謹小慎微地行事,能快意恩仇的時候不多。

    就算是寧致遠這弄臣,也知道自己不能跳騰得太凶,要不然那就是替天家拉仇恨,天家被非議,他就要倒大霉了。

    所以折磨魏少玉這種“小官”的時候,他興致盎然不說,還問李永生,“此人是觸了我的霉頭,跟你無關……你想要些什麼獎賞?”

    李永生想一想,“把那門子放了,好生治療一下吧……他沒什麼過錯。”

    門子就是一開始只收了禮物的那個,行刑四天多了,這初冬的天氣,被剝了精光就已經很難忍了,還拿小鞭子抽了這麼久,現在的狀態,是放開他他都十有*活不了。

    “那廝啊,”寧致遠微微頷首,門子其實是寧家的人,還算可靠。

    但就是那句話,寧致遠自幼入宮,跟寧家其實不怎麼親,反倒是身邊不少小太監,用得相當順手,所以門子被打一事,他雖然後來知道了,也覺得此人該打。

    所以他不能說小太監們做錯了,否則的話,下面人難免心寒,而且對他而言,那廝確實做得不對——若是能留下李永生,沒準他會早點醒來。

    這個求情,也在他能接受的範圍之內,于是他笑著發話,“這算多大事,就是替你出口氣……對了,第一天來了,你就看到他了,怎麼現在才說?”

    問題很簡單,但是回答不好的話,後果……也是有一些的。

    “當時在替公公治病啊,”李永生笑著回答,“若是那時出口求情,也許是違心的,只是不敢得罪門子……旁人也許會認為,我未必會盡心盡力地救治。”

    寧致遠愕然地張大了嘴巴,用了很長時間,才微微頷首,“你這腦瓜,怎麼長的?”

    這個邏輯,說起來簡單,想要領悟還真的不容易。

    李永生來探病,禮物收下,人被打發走了,再次被請來的時候,很難說心里有沒有怨念,正是因為如此,御馬監的小太監們,才會懲處門子,以消除他的怨念。

    這時他若出口求情,倒是能表示出大度,但是……這怨念消除了沒有呢?誰都不知道。

    倒不如無視門子的遭遇,盡心盡力地出手,等到救治好人之後,再開口求情,那就說明這個人,確實沒有怨念。

    這樣行事,真的太敞亮了。

    至于說門子可能在這四天內死去,那就活該他倒霉了——起碼寧致遠是這麼認為的。

    你耽誤了我的救治,該你死,你就死吧!

    所以寧御馬認為,這個回答太對自己的胃口了,于是他哈哈大笑,“你若為太監,怕是天家眼里就只有你,沒有我了……那誰,還不去快放了門子?”

    旁邊的小太監一路小跑出去了。

    “我沒有這個興趣,”李永生斷然搖搖頭,“半點也沒有。”

    他還想說,太監終究是不完整的人,但是考慮到寧致遠的具體情況,這話就沒說出口。

    “你是個心思細膩的,”寧致遠來了興趣,他發現這個年輕的本修生,除了醫術精湛,還很能替人著想,思維縝密。

    這是能廟算之士,他忍不住就又問一句,“魏岳推薦我執掌貔貅衛一事,你怎麼看?”

    “我不懂,”李永生搖搖頭,很干脆地表示,哥們兒不發表意見。

    “你這人好生無趣,”寧致遠有點不高興,他當然分得清不懂和不說的區別,對方絕對是個明白人,“跟我說兩句,還辱沒了你不成?”

    “我確實不懂,”李永生繼續搖頭,待發現對方拉下臉來,才無奈地嘆口氣,“寧公公,你說天家召陰大師看病的時候,問些類似的話,陰大師會不會說?”

    “他?他只管看病的,”寧致遠理所當然地回答。

    “對啊,”李永生笑著點點頭,“他這種大國手,都只管看病,我當然更是了。”

    寧致遠無法反駁這個答案,可正是因為如此,他更想听對方的看法了,“那這樣吧,你不是想回大修堂嗎?說得好了,我就讓你回。”

    李永生無奈地翻一下眼皮,他還真無法抗拒這個誘惑,“很簡單,魏岳是在示好。”

    “這用得著你說?”寧致遠氣得笑了。

    李永生又想一想才說,“你病了這麼久,他再自矜身份,也得上門了,同時拋出貔貅衛……這是撇清自身的嫌疑?”

    “果然有點腦瓜,”寧致遠點點頭,笑著發話,“他若再不上門,就算沒有嫌疑,也是目無天家了,老家伙還算識趣,知道送我點禮物。”

    我猜對了,你總該讓我離開了吧?李永生很想這麼問一句,不過很顯然,這麼問就太討人厭了,于是笑著點點頭,“原來藏著深意,寧公公果然深得天子信賴。”

    “你不用這麼藏拙吧?”寧致遠怪怪地看他一眼,“天家雖然年幼,卻是天命所歸,他的算計何止這一點?”

    這家伙估計是平時沒人說心里話,憋得實在受不了啦,真是啥話都敢說。

    李永生點點頭,“也是,我估計天子還想引出始作俑者。”

    “沒錯,”寧致遠的眼中,寒光一閃,然後似笑非笑地發問,“接著說?”

    “其實很簡單啊,”李永生一攤雙手,“比如說御馬監交付不了軍馬,肯定有人著急不是?只要你的傷沒好,你能拖得起,別人卻拖不起了。”

    “咦?你這家伙……還真是,”寧致遠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朝陽大修堂的修生,都像你這麼厲害?”

    “我可算不了什麼,”李永生笑著搖搖頭,“我真有那麼厲害,也不至于插班了。”

    他這自謙,卻又被寧致遠點破了,“你不過是沒錢來京城。”

    你這麼不會說話,會變得沒朋友的,李永生笑一笑,“那現在,我可以回了?”

    寧御馬笑了起來,笑得異常奸詐,“你覺得你听了這些,還能馬上回去嗎?”

    握草,李永生氣得暗罵一句,又狠狠瞪他一眼,“你這有點耍賴。”

    三日之後,寧致遠沒等到別人的反應,反倒是收到了一條令他膽戰心驚的消息,幽州郡軍役房正使吳文輝,在回鄉省親時遭遇刺殺,護衛六傷三死,吳軍役使重傷不起。

    行刺的是三名司修死士,當場自戕,天機被遮蔽不可查。

    消息傳來,京城大嘩,這個性質不比寧御馬輕,雖然此人僅僅是個郡軍役使,遇刺也不在京城,但是他軍方的身份,卻是最敏感不過的。

    軍役部陳部長泣血上書,要求嚴查凶手,大司馬坎帥震怒,將隨行護衛全部下獄,事發的並州郡捕房捕長被撤職,押送京城受審。

    吳文輝是兌帥一手提拔起來的,兌帥只說了一句,“最近不是很太平啊,也不知道寧御馬的傷情好了一點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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