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尋情仙使 作者:陳風笑(已完成)

 
hkguy 2016-4-7 23:43: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78 707138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5-12 09:23
第一百零七章 曲家來人

    “曲勝男當然是乞骸骨的,”湯昊田很不屑地回答,“摩雲堡一戰的時候,她就已經是司修了,四十年前的司修啊。”

    他這話是針對尹夏荷去的,那是坤帥的親衛——你想啥呢?

    尹夏荷根本不理這茬,她扭頭看李永生一眼,“你不是缺錢嗎?這可是個好路子。”

    “您對我的信心還真足啊,”李永生微微一笑,“回頭我了解一下情況再說吧。”

    他不介意傳出去一些方子,但是身為觀風使,不能把太多理念傳輸出去,否則的話,算是人為干涉位面的發展,他回了仙界都不好交差。

    “不用了解那麼多,”湯昊田大包大攬,非常地意氣風發,“你如果說你能治,我明天就帶你去見曲勝男……讓她來見你也不是問題。”

    李永生微微頷首,“那就讓她來見我吧。”

    這一句話,就頂得湯昊田受不了啦,但是這個時候,他退也是不可能的,“你敢說你能治的話,我肯定沒問題。”

    李永生的臉,登時就皺做了一團。

    湯昊田心里正在舒爽,冷不丁听到對方說一句,“來可以,低調點……我插班讀書呢。”

    噗,湯昊田好懸沒噴出一口血去,好好好,你且先狂著。

    李永生第二天就待在了大修堂內,昨天晚上喝得差點斷片,也忘了自己叫過什麼真兒。反正小桔的病,他已經治好了。沒啥可擔心的東西。

    他要操心的是,馬上要來臨的大比,目前他以內舍生的身份,在朝陽大修堂插班,若是他表現不好,入不了上舍生。也是弱了博本院的名頭。

    中午的時分。天上下起雨來,京城夏天的雨,是狂暴的,視線所及,也不過就是二十來丈,一百米都不到。

    雨下了一個多時辰,後來變得小了,但依舊沒停,遠處的山峰。出現了七色的雲霧,那是陽光的折射。

    就在李永生覺得,今天的雨有點罕見的時候,一輛馬車正進入了大修堂。直奔他的小院而來,馬車前方的引導者,正是湯昊田。

    李永生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他覺得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雨,打破了自己的算計,于是他回想一下——我是不是該去幾個道宮的小廟轉一轉?

    至于說昨天商定的事情,他沒有當真。也不指望對方當真——八大帥,嘿,他雖然不怎麼在意,卻也是中土國頂尖的人物了,一般人哪可能那麼容易接觸到?

    然而下一刻,他的眉頭一皺,訝然地望向某個方向——似乎有些什麼因果?

    沒用多久,那份感覺就越發地清晰了,然後就听到馬蹄踏水的聲音,以及車輪碾過潮濕地面的沙沙聲。

    馬車在他的院子門口停下了,然後就響起了叩門聲,緊接著,湯昊田的聲音響了起來,“永生,開門,開門啊。”

    李永生來到院門口,將大門打開,入目就是一輛紫楓木打造的馬車,車身沒有什麼太華麗的雕飾,方方正正的,但是一股厚重的感覺,撲面而來。

    就像政務院的會議室一樣,古樸大氣,是真正的低調奢華。

    李永生開了門之後,馬車上跳下一個精悍的漢子,一拉車門,車上下來一名個子極高的年輕女人。

    女人打開自己手上的傘,又一伸手,從車上扶下一名中年婦女來。

    這中年婦女保養得極好,肌膚白皙雍容華貴,不過細細地一看,能在她的眼角處,看到一絲絲的魚尾紋,起碼也是四十多歲了——很可能都超過五十了。

    女人的氣場極強,上下打量一下李永生,眼中透露出一絲狐疑,“小湯,就是他?”

    沒辦法,李永生實在太年輕了,而醫生又是個經驗型的職業。

    “就是他,”湯昊田笑著點點頭,轉頭沖著李永生使個眼色,“永生快請貴客進門啊。”

    李永生怔了一怔,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側著身子一伸手,“請進。”

    中年婦女以極細微的動作,點了一下頭,若不是刻意觀察,根本感覺不到,但對于她來說,這就是打了一個招呼。

    幾人來到了正房大廳,李永生招呼人坐下,自己則是去房檐下的小火爐旁,拎了一壺開水,給眾人沖泡茶葉。

    他這是自己居住的地方,待客用的茶具很普通,一個大的瓷茶壺,還有幾個很普通的陶瓷茶杯。

    中年婦女很自然地坐到了主客的位置,也不說話,而是上下左右地打量著屋里的布局。

    她不說話,別人就不敢開口,氣氛非常地詭異。

    待李永生將茶壺端過來,女人微微抽動一下鼻子,淡淡地發話,“不用這麼客氣,我的時間有限,听小湯說,你能治療陳年舊傷?”

    這女人的氣場,未免太強大了吧?李永生的眉頭一揚,“有點心得,不敢說能……請問你是?”

    “這是曲老的女兒,”湯昊田忙不迭地開口介紹,“永生,你可說你能治的。”

    “天下哪里有包治百病的醫生?”李永生微微一笑,“能不能治,得看過才行。”

    他是笑著說的,但是心里有點不爽,你是來求醫的,不要端這麼大的排場行嗎?

    中年婦女听出了他的語意,所以微微一側頭,看著他淡淡地發話,“我這人不愛說廢話,直說吧,我不會答應你直接在我母親身上試手,先幫我治兩個老傷者,看看效果。”

    “巧了,我也不喜歡說廢話,”李永生呲牙一笑,不軟不硬地回答,“治傷好說,但是我要說明兩點,第一,我沒有行醫許可;第二,我收費很高。”

    “嗯?”中年婦女訝然地看他一眼,然後眉頭微微一皺,“小湯,這就是你介紹的醫生……連許可都沒有?”

    “曲姨,他還是修生,”湯昊田賠著笑臉回答,“您也知道,下面對行醫許可,卡得很死。”

    中年婦女的眉頭微微一皺,“修生也可以獲得許可的嘛……為什麼會卡得很死?”

    “那些小地方,只要是能治病的醫生,黎庶不會管你有沒有許可,”湯昊田笑著回答,他對這個現象,還是比較清楚的,“可是發了許可之後,一旦出現問題,官府可能擔責。”

    中年婦女听得又是一愣,“可咱京城……沒有許可不得行醫的。”

    “曲姨,這是京城啊,誰敢亂來?”湯昊田苦笑一聲,“不過,大才在民間,永生是有真才實學的。”

    “哦,”中年婦女點點頭,不再深究此事,又看一眼李永生,“你身為醫生,怎麼治不好自家臉上的傷?”

    “復顏丸我是有的,”李永生微微一笑,“不過,我不想治。”

    中年婦女的眉頭一揚,“不想治?”

    “嗯,”李永生很干脆地點點頭,“要不,我把復顏丸拿出來您過目一下?”

    “不用了,”中年婦女一擺手,她對這種很容易查驗的小事,興趣並不大,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你治療很貴,怎麼個貴法?”

    “首先我強調一點,”李永生豎起一個指頭來,淡淡地發話,“別人治得好的,我不治。”

    中年婦女氣得笑了,她一直牢牢地把握著氣場,真沒想到小家伙還敢如此張狂,“嗯,我知道你有兩下子,你不用強調了。”

    “所以我開價貴,”李永生面無表情地發話,“這不是我獅子大張嘴,是你要我治的。”

    中年婦女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我在等你開價。”

    李永生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著她,並不說話。

    中年婦女火了,“不是要開價嗎,你這眼神什麼意思?”

    “我得先見傷患,”李永生抬手抹一下額頭,很無奈地發話,“不見傷患,我怎麼開價?”

    中年婦女越發地火了,“要是見了傷患,你治不好呢?”

    “治不好我就不開條件,”李永生很坦然地回答,“這不是很正常嗎?我也沒想過,我能治好所有的傷患。”

    中年婦女氣得鼻子都快冒煙了,“原來你也有治不好的傷患?”

    李永生並不回答,而是走上前,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水。

    “算了,走吧,”中年婦女騰地站起身子來,她今天特意撥冗前來,沒想到眼前的小輩,竟然是如此地狂妄——真以為你的醫術天下無敵了?

    湯昊田這下慌了,他費盡心機請了人來。想要的可不是這種效果,“曲姨,這可是陰大師門下都稱贊的,有真才實學,您不試一試?”

    “除了年少張狂,我看不出任何的真才實學,”中年婦女冷冷地回答,邁步向門外走去。

    “可是……”湯昊田猶豫一下,終于喊一聲,“可是您就甘心看著曲老,每天痛苦難當嗎?您這女兒,當得未免有點不孝順吧?”

    李永生,我可是把寶全壓在你身上了,你千萬別給我掉鏈子啊。

    “嗯?”中年婦女扭過頭來,冷冷地看著他,“小湯,你覺得跟我很熟嗎?”

    “算了,就當我白忙好了,”湯昊田一攤雙手,“落個里外不是人,無非就是這樣了。”

    中年婦女怔了一怔,長出一口氣,“行,那我安排兩個傷患過來,能治好他倆,我也不讓你白叫我一聲姨。”(未完待續。)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5-12 09:24
    第一百零八章 我說了算

    中年婦女還是沒有留下來,冒著雨直接走了,湯昊田沒好氣地看著李永生,“我說,你個性不要那麼強好不好?”

    “是他們在求我看病,”李永生端著茶杯,好整以暇地一小口一小口輕啜著,“我又沒什麼要求他們的,憑什麼要看她的臉色?”

    “你這,你這……”湯昊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看小說到網

    “老湯啊,你這個人,我該怎麼說呢?”李永生低頭看著茶杯,自顧自地說話,“辦事不太分得清楚主次,誰求誰,你要搞明白,否則到了最後,你在別人眼里再怎麼成功,還是迷失了自己……這就是你想要的人生?”

    湯昊田愣了好一陣,才哼一聲,“小屁孩兒,輪得到你說我?”

    “呵呵,”李永生笑了起來,也不再說話。

    沒用多久,就有兩個傷患被馬車載到了李永生的院子里。

    中年婦人叫曲婉兒,她負氣離開了,因為她真的不喜歡李永生這種沒大沒小、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輕人。

    想她也是曲勝男的女兒,那是坤帥最信任的親衛,還跟了老媽的姓,可她在體制里混,該伏低做小的時候,她照樣要夾著尾巴做人——她不可能事事都請坤帥出頭,她老媽也做不到這一點。

    她也知道,自己對那小男孩兒有點頤指氣使,但是在她看來,這是非常正常的,是應該的。我就有這個底氣和資歷。

    但是既然有可能幫助老媽減輕痛苦,她也一定會去嘗試。這不僅僅是孝心,說得更現實一點,老媽多活幾天,她的日子就好過幾天。

    所以她安排了人,給李永生送去兩個老傷號。

    晚上她有個客人要宴請,回到家里就是亥初了。就要上床睡覺的時候。她隱約感覺,似乎有什麼事情沒辦。

    仔細想一想,她想起來了,于是叫過來自己的侍女,“傷患給朝陽大修堂送過去了嗎?”

    “送過去了,”侍女就是那個高個兒女孩,“李永生也救治了,據小湯哥說,效果不錯。”

    “他當然說效果不錯。”曲婉兒一擺手,就要她下去,不過下一刻,她又問一句。“收費這個……怎麼說的?”

    “姜奶奶免費,成叔……小湯哥說,費用算在他頭上了,”侍女低聲回答。

    湯昊田幫曲婉兒買單,實在太正常了——很多人想幫著買呢,都沒那個資格。

    “姜姨免費?”曲婉兒的眉頭一揚,“為什麼?”

    “因為……李永生說。衛國戰爭受傷的,他免費救治,”侍女輕聲回答。

    “倒還不算太不懂事,”曲婉兒哼一聲。

    “就是,”侍女奉迎著回答,“他不過施了一施針術,原本就沒有什麼成本。”

    曲婉兒對李永生的觀感不好,但是對方尊重衛國老兵的做法,她還是認同的。

    不過下一刻,她就是一愣,“那豈不是這小子給我母親看病,也要免費?”

    “免費好啊,”侍女高興地發話,“又不是咱們不給他錢。”

    “我曲家還不至于差這點錢,”曲婉兒冷冷地看了侍女一眼,頓了一頓之後,又出聲發話,“這兩天,你幫我盯著點他,有情況隨時向我匯報。”

    侍女被這一眼瞪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聞言忙不迭地點頭,卻是不敢再說話了。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又下了一場大雨,當時曲婉兒在參加一個會議,猛地見到一個不認識的老者,在痛苦地揉肩膀。

    只一眼,她就看出來了,老者肩頭有傷,陰天下雨會酸疼——她在母親身上,看到過太多次這樣的表情了。

    不過很顯然,老者傷勢的嚴重性,比曲勝男差得太多了。

    想到母親今天又不好熬,曲婉兒也沒了開會的興致,悄悄溜出會場,要侍女去打听最新的情況。

    不多時,她的眼角看到,侍女在會場門口,悄悄地沖她招手。

    待她再次溜出去,侍女開心地向她匯報,“效果非常明顯,姜奶奶和成叔今天就好多了,尤其是下雨的這會兒。”

    曲婉兒頓時一怔,“你確定?”

    “我確定,”侍女很干脆地點點頭,“不光小湯哥這麼說,姜奶奶也跟我傳訊了。”

    這姜奶奶是曲勝男昔年在戰地救護所里結識的病友,對她多有照顧,傷好之後,被曲勝男要到身邊,當了侍衛,然後就是四十多年的交情。

    曲婉兒知道,在老媽面前,自己說話未必比姜姨管用。

    既然是姜姨說好了不少,肯定就是這樣,曲婉兒心里就是一動︰那小家伙真那麼有水平?

    就在這時,會場里走出一個人來,沖她招一招手——到你講話了!

    曲婉兒心不在焉地講了一會兒,會場休息的時候,她冷不丁地又听說,這幾天還會有大雨,她終于是坐不住了,告了一個假之後,匆匆走人了。

    待她趕到博本院的時候,就快到吃飯的點鐘了,她匆匆來到那個小院,不成想開門的竟是姜姨的兒媳。

    “李永生呢?”曲婉兒一進院門就發問。

    “他出去買菜了,”姜姨的兒媳小心地看著她,“我說我出去吧,他要我照顧老人,還說我不懂該買什麼東西。”

    兩人也是姐妹論交,不過她比曲婉兒小了接近二十歲,平常都乖巧得很。

    曲婉兒走進旁邊的客舍,卻發現姜姨和小成都坐在那里,笑眯眯地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見她進來,姜姨先笑著發話了,“婉兒,你找的這小家伙,真是不錯,行針很有功力,兩天就好了不少,怎麼早就沒有發現這種人呢?這些年可受老罪了。”

    曲婉兒卻是有點不敢置信,“真有您說的那麼好?”

    “可不是咋的?”姜姨笑眯眯地回答,“這些年我挨的針還少嗎?誰強誰弱,兩針下去,我心里就有數。”

    久病成醫就是這樣,她說的一點都不夸張。

    小成是個中年男人,聞言也連連點頭,“姐,小家伙年輕,但是手上有真功夫。”

    他倆現在每天接受兩個時辰的針灸,據說六天就可以治愈,再服食半個月的湯劑,就能大好,這麼點時間能根除痼疾,真的是令人佩服。

    曲婉兒愣了好一陣,才愕然地發話,“這還……真讓人不敢相信。”

    “快把他請家里去吧,”姜姨笑著發話,“這次幫老姐姐試針,我可是得大便宜了……你媽那兒也是,早利索一天,就早舒坦一天。”

    曲婉兒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那我現在就接他走……這兒菜市場在哪兒?”

    “我們也不知道,”小成苦笑著一攤手,“要不這樣,我有戰友在大修堂,我去問一下他?”

    “不用找了,我回來了,”李永生從門外走了進來,他推著一個兩輪的車子,車上掛個籃子,籃子里有各色蔬菜,還有瓜果和生肉,一副家庭婦男的模樣。

    他在南邊廂房的房檐下停好車,取下菜籃,然後淡淡地發問,“你也要在這里吃嗎?”

    “收拾一下,跟我走,”曲婉兒輕聲吩咐一句,卻是不容置疑的語氣,“想吃什麼,你只管說好了,我自會安排。”

    “我不跟你走,”李永生搖搖頭,語氣輕柔而堅決,“我買的菜,是要為兩個傷患做食療的,我必須留下。”

    “嗯?”曲婉兒的眉頭一皺,臉就沉了下來,總算是對方給的理由,還符合情理,而且當著姜姨的面,她也不能說這倆傷患就不重要。

    所以她很干脆地表示,“姜姨和小成,可以跟著一起走,我媽那兒住得下他倆。”

    “抱歉,”李永生搖搖頭,“現在我是大夫,我說了算。”

    “你!”曲婉兒的臉,登時就漲得通紅,她咬牙切齒地發話,“你讓我母親來就你?你知道不知道,她年事已高?”

    李永生淡淡地看著她,頓了一頓,才又吐出四個字,“我是大夫。”

    “她承受不起顛簸!”曲婉兒的喉嚨里,發出了低沉的怒吼。

    李永生根本不理她,正好這時葛嫂走了進來,他開始吩咐葛嫂,該怎麼做菜,烹飪的時候,又該注意點什麼。

    曲婉兒發誓,自己真的沒有如此地痛恨過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你年紀輕輕手腳不缺,竟然不肯上門去救治我媽?

    說來說去,她腦子里有根深蒂固的定式思維,若是陰九天讓曲勝男上門求醫,她肯定二話不說,轉身就去搬老太太了——心里還得竊喜︰請動陰大師出手了。

    而李永生年輕不說,也沒什麼名望,雖然他的針法,比陰九天還要高明,但是曲婉兒心里,就是非常不爽。

    倒是姜姨見狀,輕咳一聲,“好了婉兒,明後天還有雨呢,老姐姐的病痛,可是比我還要嚴重。”

    “讓我母親住這里……”曲婉兒咬牙切齒地發話,“她有侍女有侍衛,這里根本住不下!”

    曲勝男雖然最後也只是勉強升到高階司修,但是她一戰成名,被人視為忠義兩全,又吃盡了苦頭,官府要表彰典型,所以她享受的待遇極高,侍衛和侍女都是在編制內的。

    李永生租的院子雖然不小,但是小成身為男人,要佔一間房子,姜姨和兒媳起碼也得一間,再加上曲勝男和身邊的人,真有點不夠住。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5-13 10:57
    第一百零九章 曲老試針

    李永生卻是根本不理曲婉兒。

    這兩天他為那倆行針,為了幫他們放鬆,分散注意力,閒聊了不少事。

    其中,他就問過曲勝男的情況,知道老太太雖然痼疾纏身,但是平日里行走還算利索,而且她極為要強,能走動就絕對不要人攙扶。

    所以在他看來,所謂的上門求醫,曲勝男不會反對,就是這個曲婉兒官威太重,總是想擺一下架子。

    而他最膩歪的,就是別人擺架子,憑你也敢跟我擺架子?

    虧得你只是個司修的女兒,要是化修的女兒,別人還要不要活了?

    曲婉兒見他不說話,又冷冷地問一句,“你不跟我走,是吧?”

    李永生扭過頭來看她一眼,淡淡地發話,“最後一次告訴你,想治病,就要聽醫生的。”

    曲婉兒的臉都氣得青了,她點點頭,“你是打算讓我母親的侍從,住在院子裡嗎?”

    李永生斜睥她一眼,“他們不是病人,我不考慮他們,想在我這兒求醫,把這些架子都收起來……我眼裡只有一種人,病人!”

    “好好,”曲婉兒氣得點點頭,轉身就走出了院門。

    一邊走,她一邊琢磨,該找什麼人,才能給朝陽大修堂施壓,讓他們壓服李永生,這小屁孩不整治還得了?眼裡還有沒有衛國英雄?

    不過下一刻,她還是收回了這個念頭,天大地大,為母親治傷最大,老人家年事已高,不能再這麼折騰下去了。

    你若是治不好。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曲婉兒暗暗咬一咬牙,摸出了一塊傳訊石。

    傳訊石激活,那邊很快有了反應。是曲勝男的侍女應答的,當她聽說婉兒找到了一個能治療陳舊傷的高手。馬上就將傳訊石給了曲勝男。

    曲勝男對此,其實不怎麼報希望了,所以應答的時候,也有點心不在焉。

    但是很快地,她就做出了選擇,“既然小姜也這麼說,那我現在就走,地址在哪兒?”

    曲婉兒回答道。 “朝陽大修堂門口,我接你。”

    過不多久,曲勝男又發來了訊息,“已經上車,怎麼在朝陽大修堂?新來的醫學教諭?”

    曲婉兒的嘴角抽動一下,心說我倒是忘了,老媽是個話嘮來的,於是回答,“媽,我事兒多呢。傳訊石快用完了,見面聊好了。”

    “你總是事兒那麼多,”曲勝男悻悻地回答道。 “得,我跟小姜聊好了,也很久不見她了……”

    李永生對老太太的第一面,印像很不錯,七十多歲的老人,鬚髮皆白,行走之間也非常利索,不過精神不是很好,看得出來。多年的傷病,損了她太多的元氣。

    曲勝男對李永生的印像也不錯。她哈哈一笑,“這麼俊的小傢伙。看著就養眼,沒下針呢,心情就鬆快多了。”

    至於說年輕人治病的水平怎麼樣,她沒有說,一來她信得過小姜,二來嘛,行不行要看效果,沒必要提前表示什麼。

    曲勝男現在的地位,都是她一步步走出來、拿命換來的,後來還經歷過先皇對光宗勢力的洗牌,雖然她只是武修,文化素養一般,但是她見的東西太多了,心態就不一樣了。

    而曲婉兒打小就沒有受過什麼治,後來在仕途上,也多得坤帥的扶持,伏低做小的時候難免,可那是辦公室政治,沒有經過真正的政治風暴,氣度上就不如她老媽。

    官一代和官二代,氣度上的差別是很明顯的。

    醫患雙方的第一印像都不錯,然後就是望聞問切了。

    李永生切脈,用了小半個時辰,然後才緩緩地發話,“老人家受創倒是好說,但是還中了毒,由腠理而入骨髓……不是口服了毒,而是被毒蟲咬了。”

    “啊?”曲勝男聞言,頓時就傻眼了,“你如何得知?”

    摩云堡一戰之後,她在死屍堆里活生生撐了半個月,全身上下浮腫腐爛,都生蛆了,中毒肯定有,但那是腐毒,後來在診治中,大夫們也考慮過她身體中的毒性。

    但是關注到她被毒蟲咬的,只有一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陰九天,陰大師不愧神醫二字,他甚至斷出,她是被蝎子蟄了,毒性不弱的蝎子。

    不過陰九天實在太忙了,戰爭結束後,傷患也多,其中有不少功勳的關係,他開出個方子之後,再見曲勝男,就是五年之後了。

    這段舊事,曲勝男沒有跟多少人說過,後來在傷勢穩定之後,更不提了——無非一點蝎子的毒,早就排完了嘛。

    現在又被李永生提起,她真的非常吃驚。

    雖然嘴上沒說,她心裡還是不怎麼重視這個年輕的大夫,她只是知道,此人的針灸術極為了得,卻沒有想到,人家一號脈,就能號出她被毒蟲咬過。

    少不得,她就要看小薑一眼。

    小姜馬上搖頭,“勝男姐,這事兒我真沒跟他提過,你那毒性,應該早散乾淨了吧?”

    “沒有散乾淨,”李永生搖搖頭,“服食塑骨丸之前,應該先驅毒,現在毒性全在骨髓中,自然比別人疼痛百倍……就算當初驅毒了,肯定沒驅除乾淨。”

    “不錯,”曲勝男點點頭,她太清楚治療的過程了,驅毒了沒有?驅了,驅的是腐毒,後來陰九天開出了驅蠍毒的方子,但是第二天,她拿到了塑骨丸。

    身為軍人,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不能動,所以她一邊吃陰九天的方子,一邊就吃了塑骨丸——當時的陰九天不到五十歲,雖然也名聲大噪,但還沒有到現在這個程度。

    “所以你的傷呢,要麻煩一點,”李永生微微頷首,“能治,但是很麻煩,你在我這兒,起碼要住半個月,而且要痛苦一些。”

    曲勝男不屑地笑一笑,“比我現在風疾發作更痛苦嗎?”

    所謂風疾,是中土國對骨肉舊傷的統稱,就是說有邪風入體,當然,這個稱呼並不標準,但是大家都這麼稱,也就約定俗成了。

    “那倒不會,”李永生笑一笑,“這是肌膚的痛苦,吃點藥能緩解,不像骨髓的痛苦,恨不得斬掉身上什麼部位。”

    “那就治唄,”曲勝男不以為然地一笑,不愧是參加了衛國戰爭的老兵。

    李永生側頭看一眼曲婉兒,“現在,該說一下診療費用了。”

    曲婉兒怪怪地看他一眼,“你不是說,衛國戰爭受傷的,不收費嗎?”

    “普通老兵,當然是不收費的,”李永生衝姜姨呲牙一笑,然後又緩緩地發話,“但是曲老名聲在外,不收費的話,是對她老人家不敬。”

    “話不是這麼說的吧?”曲勝男看一眼曲婉兒,“你這是又乾什麼了?”

    “我啥也沒幹啊,”曲婉兒很無辜地一攤雙手,心裡卻是把李永生恨個要死——敢跟我母親說我的小話?

    “哦,沒幹什麼,”曲勝男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對自己的女兒有幾斤幾兩,她還是心中有數的——估計又是擺了點架子,惹毛了小伙子。

    不過她也沒糾結這一點,而是衝李永生微微一笑,“難得你這麼敬重我這老太太,診金怎麼算?”

    “這樣好了……”李永生沉吟一下,一指門外,“我做了個小東西,想把技術賣給工建部,麻煩老人家幫著說句話。”

    曲婉兒很乾脆地搖頭拒絕,“我們跟工建部不熟,換個條件吧。”

    李永生不理她,只是看向老太太——這位才是做主的。

    曲勝男沉吟一下,方始發話,“東西怎麼樣,先拿來看看?”

    “呵呵,您有這個心就行,”李永生微微一笑,然後一伸手,“先給您行一次針吧,這幾天天氣不好,其他事可以慢慢談。”

    “也行,”曲勝男點點頭,她的性子並不像表現出的那麼隨和,不過到了這把年紀,也就不會為小事計較了,而且小伙子先治病的態度,她也比較滿意。

    李永生這次針灸,用了四十九根針,將老太太身上紮成了刺猬。

    曲勝男一開始是極力忍著,到最後行針完畢,她才長長地出口氣。

    曲婉兒可是太清楚這一聲了,少不得發問,“很疼?”

    “一點兒吧,不算什麼,”曲勝男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

    但是看得出來,她還是比較痛苦。

    曲婉兒狐疑地看著李永生,“我聽說你下針,可是不怎麼疼的,姜姨是吧?”

    姜老太太點點頭,“確實不怎麼疼,小李……你這是?”

    “骨髓裡拔毒,能不疼嗎?”李永生沒好氣地看曲婉兒一眼,“你放心,這點疼痛,比陰天下雨的疼痛輕鬆多了,曲老我沒說錯吧?”

    “沒錯,”曲勝男努力地微微點頭,她現在不能做大動作,“小李說得一點沒錯,而且現在背心開始麻了。”

    見母親這麼說話,曲婉兒也沒轍了。

    李永生則是走到旁邊的書桌跟前,提筆寫了一副方子,然後衝曲婉兒一招手,“去抓藥,趕緊的。”

    你讓我去抓藥?曲婉兒又不高興了,不過這次,她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將方子遞給了身邊的侍女,“快點抓藥,順便安排人把藥罐火架都拿過來!”

    “要買什麼藥?我來辦吧,”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個聲音。 (未完待續。)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5-13 10:57
    第一百一十章 桀驁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湯昊田,他在白天有自己的買賣要跑,晚上才偶爾過來。

    他也是坐了一輛馬車過來,看到李永生院子門口停了兩輛馬車,少不得辨認一下。

    然後他就興奮了,合著是……曲勝男來了?哥們儿我終究沒有白辛苦一趟啊。

    他進院子的時候,看到了曲勝男的侍衛,不過侍衛也沒阻攔他,要不說什麼樣的頭帶什麼樣的兵,換給曲婉兒是她母親的話,鐵定在李永生的院子裡反客為主了。

    李永生聽到外面這麼一聲,心裡也是有點無奈:湯老闆,咱有點節操行嗎?

    有意思的是,曲婉兒也不打算用湯昊田,“小湯​​,你這個事兒,辦得辛苦了,抓藥這種小事,不用你管了……這兒人多呢。”

    她還是有點不忿,李永生把老媽叫過來,有意無意就要說一下。

    “曲大人您這是哪兒的話,”湯昊田笑瞇瞇地回答,“您的事兒,可不就是我的事兒?”

    “好了,”曲婉兒不耐煩地拒絕他,“答應你的事兒,我自會去辦,現在不用你插手。”

    湯昊田見她語氣不善,嚇得就不敢說話了,走進屋之後,看到趴在那裡針灸的曲勝男,他更是連呼吸都屏住了,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好了,開飯了,”院子里傳來一聲喊,卻是葛嫂將飯菜做得七七八八了。

    姜老太太看李永生一眼,“你們先去吃,我留在這裡,跟老姐姐嘮嘮嗑,行吧?”

    李永生緩緩搖頭,“吃完再聊。食療講個熱乎,你現在也治病著呢。”

    他這話一說,姜老太太也不敢堅持了。兩天針灸下來,她太明白這小傢伙的厲害了。極大地緩解了她的疼痛。

    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地聽話吧,她也沒有太多的選擇,“我端進來吃總可以吧?”

    給曲勝男扎完針,就是接近亥正了,九點多快十點,藥也熬好了,一碗湯藥下去。曲勝男長出一口氣,“舒坦,渾身舒坦。”

    “媽,我在朝陽山莊定了房間,”曲婉兒出聲發話,“咱去那兒住吧?”

    曲勝男不說話,只是側頭看向李永生。

    李永生面無表情地發話,“拔毒很耗費元氣的,山莊早晨清冷,你要想多治兩天。那就去那兒住好了。”

    “那今天就叨擾小李了,”曲勝男爽朗地一笑,“我現在也餓了。小李……我有什麼忌口的沒有?還是也來份食療?”

    “發物不能吃,你的食譜,我明天開始製定,”李永生轉身走向門外,“這個院子留給你們了,想做什麼都行,明天一大早我回來。”

    曲婉兒卻是不想領他的人情,“小李,那你去朝陽山莊住吧。我給你房卡。”

    “不用,”李永生頭也不回地走了。

    “永生永生。我在文昌閣有長包房,”湯昊田追了出去。

    不多時。他悻悻地回來了,“永生這小子,氣性也太大了……曲大人您原諒他這一遭。”

    “真是不識好歹,”曲婉兒氣得哼一聲,“會扎個針就很了不起嗎?”

    人家那還真是了不起!湯昊田最近跟李永生接觸得不少,從一開始的輕蔑、不屑、想佔便宜,到現在的佩服,過程很短,但卻是實打實的。

    當然,他也不會激怒曲家人,所以只是笑著回答,“他跟朝陽山莊有齟齬,肯定不會去了,文昌閣也有點遠。”

    “跟朝陽山莊有齟齬?”姜老太太輕咦了一聲,“他不是在大修堂插班嗎,怎麼會跟山莊起了齟齬?”

    “這個事兒說起來,倒也不怪他,”湯昊田笑著將經過講一遍。

    當然,他也指出,因為於老院長出面,後來朝陽山莊的負責人,還是被調整了。

    “這傢伙真會惹是生非,”曲婉兒撇一撇嘴,不屑地哼一聲,不管怎麼說,她是​​死活看李永生不順眼。

    “新月國的傢伙,就該好好教訓一番,”姜姨這次可不同意她的意見了,她和老姐姐一身傷,卻是拜這些傢伙所賜,而且……有太多的同袍,死在了那場戰爭中。

    “哼,”曲勝男也不屑地哼一聲,不過最終,她也沒說什麼……

    第二天一大早,三個傷患吃了早餐之後,在院子里活動一下筋骨,然後就開始琢磨,放在院子的那輛兩輪車子。

    自行車的原理太好懂了,用了半個時辰,他們不但搞明白了原理,還有個侍衛,已經學會了怎麼騎這個東西。

    “怪不得要賣錢,”姜姨的兒子感嘆一聲,他是今天一大早抽空來看母親的,“這個東西仿造起來,還真的不難。”

    “不至於吧?”他的夫人沒啥眼力,“這個設計很精妙,不好仿製吧?”

    “精妙歸精妙,但真是很容易仿製,”曲勝男做出了判斷,“這孩子還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小姜你也知道,工建部是真的不熟啊。”

    她不但跟工建部不熟,她的老上級坤帥,跟工建部還不對眼。

    姜老太太點點頭,“不過我覺得,這個東西能用在軍隊上。”

    “這個倒也是,”曲勝男打了半輩子仗,這點眼力還是有的,“有助於快速行軍,對地形要求比較高,跟馬匹相比,各有利弊。”

    “馬匹還能衝鋒呢,”曲婉兒不服氣地說一句。

    曲勝男白自己的女兒一眼,“但是這是鐵傢伙,不吃草料!”

    想一想之後,她做出了決定,“等過一陣好點了,去求見一下老帥,看軍需司對這個東西有興趣沒有。”

    李永生是辰正才回來的,差不多九點了,稍稍準備一下,開始給三人扎針。

    這一次,就連曲勝男也習慣了,非常配合李永生行針。

    午初的時候,一個時辰的針灸結束,又該準備午餐了,不過曲勝男提出要求,說兩次針灸之後,體表黏黏糊糊的不舒服,能洗澡嗎?

    不光是她,另兩位傷者也有這種感覺,不過她的情況嚴重一點。

    李永生解釋一下,說這是排毒呢,洗澡肯定應該洗,你們若是不洗,時間長了我屋子都臭了,但是洗完之後不能見風,否則會加重病情,所以要尋個密封的地方洗。

    中午吃飯的時候,曲婉兒又來了,聽說此事之後,毫不猶豫地表示,這事兒交給我好了。

    她辦事也真利索,下午一個時辰的行針結束之後,她已經在附近不遠處,又租下了一套教諭的房間,距離李永生住的地方,直線距離不超過一百丈。

    那教諭家裡住著四口人,用了半柱香時間就搬出去了,非常乾脆。

    曲婉兒甚至連洗澡的浴桶都買上了,還是兩隻浴桶。

    行完針之後,兩個老姐妹去洗澡了,年輕一點的小成,則是去教諭的澡堂洗澡去了,事實上,以他的年紀,不是特別害怕受風,要緊的是那二位。

    一眨眼,又一天過去了,曲勝男來到李永生這裡的第三天,又是天降大雨。

    這次的雨時間比較長,從中午下到了半夜,曲勝男坐在屋簷下,一邊喝著茶水,一邊欣賞著細密的雨絲。

    一時間,她感慨莫名,“三十多年了啊,第一次有心思賞雨,真不容易啊。”

    這才針灸第三天,距離治愈還差得很遠,但是跟往日相比,疼痛已經大減,這點小傷痛,她根本不會在意。

    姜老太太的心情也不錯,看著房檐下的自行車,她感嘆一聲,“小李這孩子也真是的,有這麼一手好醫術,什麼錢賺不到?還搞這些玩意兒乾什麼?”

    曲勝男不以為然地撇一撇嘴,“還是年輕嘛,總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等再成熟一點,他就會知道,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全才。”

    姜老太遲疑一下,才又問一句,“你覺得,老帥能說動軍需司嗎?”

    “夠嗆,現​​在軍役部,可是沒多少錢,”曲勝男的嘴角,泛起一絲不屑的微笑,“打贏了衛國戰爭,一分賠償都沒撈到手,反倒是和平之後,軍需都要做加工,有些人啊……”

    說到這裡她不再言語,不過可以看得出,她對某些人相當不滿。

    姜老太笑一笑,“老姐姐,總是國土奪回來了,咱們的血沒有白流。”

    “那本是自古以來,中土國固有領土,奪回來不是應該的嗎?”曲勝男不屑地哼一聲,“他們應該割地賠償才對,三千萬國人的鮮血啊。”

    別看她現在做事穩重,年輕時候,她可是實打實的急脾氣,什麼話都敢說。

    不過現在年紀大了,經歷的事兒多了,她也沒了那心氣兒,放兩句嘴炮之後,她頹然嘆口氣,“算了,都是乞骸骨的人了,操這些閒心……過兩天身體好了,去跟老帥好好說說。”

    姜老太太聽到這話,身體微微僵直了一下,才扭過臉來,看著她緩緩發話,“老姐姐,我認為,你先跟這孩子商量一下,比較好。”

    “嗯?”曲勝男怔住了,她眨巴眨巴眼睛,端起茶杯喝一口,才緩緩發話,“小姜你這話什麼意思?”

    “這孩子託你跑的是工建部,”姜老太太很認真地回答,“你若想走老帥的門路,最好先跟他商量一下。”

    曲勝男越發地愕然了,“你是說……他可能不同意?”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5-13 10:58
    第一百一十一章 拒絕

    曲勝男完全不能理解小薑的說法:我不方便賣給工建部,賣給軍需司就不行?

    要知道,賣給工建部只是技術的價值,賣給軍需司,可是連訂單都有了。

    要知道,現在軍隊雖然沒多少錢,但是拿下供應的單子,那可是全國的軍需!

    李永生最忌諱什麼?忌諱被人仿製,所以才不得不賣技術給工建部,然而,自行車一旦成為指定軍需品之後,誰敢仿製?

    真當國家的軍隊是吃素的?

    姜老太太嘆口氣,“永生這孩子呢,特別有主見,我覺得還是先跟他商量一下比較好,他不同意,你就不用說了……一旦老帥同意了,他反而不同意,你怎麼跟老大交待?”

    “這這這……不可能吧?”曲勝男固執地搖搖頭,“我覺得你想多了。”

    “我覺得您想少了,”姜老太太果然不愧是曾經的軍人,脾氣直,而且她跟曲勝男的關係,真的太近了,就不怕說得冒犯點。

    當然,她有她的理由,“您覺得,李永生不知道您是軍人出身?不知道您在軍役部說得上話?那為什麼他沒有提軍需司呢?”

    “也許……是他還小吧?”曲勝男本身也是個固執的人,而且對上小姜,她不需要掩飾,“軍役部是很複雜的,沒准他搞不明白裡面的機構。 ”

    姜老太太也不想跟她爭,所以重複一下重點,“但是萬一老帥過了,李永生不同意呢?”

    曲勝男登時語塞,她在軍中的超然地位,除了她的戰功之外,跟坤帥的支持絕對分不開。事情若是真的這麼發展,她就辦得太不漂亮,愧對老帥了。

    所以她最終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那行,我先跟他說一說。”

    等她說的時候。就是五天之後了。小成已經痊癒,拿了藥方回家鞏固去了,倒是姜老太太雖然也能離開了,卻要停在這​​裡,陪自家的老姐姐。

    曲勝男的傷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用李永生的話來說,想要根治還得六天左右——行百里者半九十,去根兒是最難的。

    這一天。兩個時辰的針灸結束,大約就是申末時刻,四點多不到五點,李永生才要走人,曲勝男叫住了他,“小李,你那個事兒工建部行不通,你看怎麼好?”

    “行不通,”李永生低聲重複一遍,然後粲然一笑。 “曲老,他們不給您面子?”

    “我跟工建部就沒啥交情,”曲勝男一攤手。 “我是軍人,人家是地方上的。”

    那你早說啊,現在說不是調戲人?李永生翻個白眼,“郡房一級的可以嗎?”

    實在不行,他就只能找蔣看海了,老蔣在房里活動,上面再有人關註一下,施加一下壓力,這事兒也未必就難辦。

    反正據蔣看海說。工建部下面三十六個工建房,相互之間競爭也很激烈。

    姜老太太眉頭一皺。 “你為什麼一定要賣這個技術呢?”

    “我缺錢啊,”李永生一攤雙手。坦坦蕩盪地回答,“我本來就是孤兒,窮怕了,而且我在不久的將來,還要用到很多錢。”

    姜老太太馬上出聲發問,“不久的將來,你要做點什麼。”

    李永生的嘴角扯動一下,輕輕地吐出兩個字來,“呵呵~”

    “這樣吧,”曲勝男發話了,“工建部那裡,我賣不了,賣給軍需司,你看可以嗎?”

    “軍需司?”李永生的眉頭一皺,那是個採購部門不假,但是人家只採購軍需品,不採購技術的——據說是這樣,他對這一塊了解不是很多,普通人接觸的書裡,也不會有解釋。

    “軍需司採購技術的價錢不會很高,”曲勝男準確地把握住了他的心態,“他們主要是在於授權生產,你可以搞個工坊,我保證授權給你……當然,你最好拉上一些人入籌。”

    她信心滿滿地看著對方,“相信我,軍需司購買的技術,沒有人敢仿造。”

    李永生想一想,最終還是搖搖頭,“幽州工建房,您有熟人嗎?”

    這就是明確的拒絕了:我不考慮軍需司!

    曲勝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竟然拒絕了。

    這一刻,她有點慶幸,自己聽了小薑的建議,但是更多的,是濃郁到化不開的憤怒,她眉頭一皺,“老帥跟工建部不睦,你可以自去打聽……為什麼不能賣給軍需司?”

    李永生看她一眼,眨巴一下眼睛,“軍需司……是軍役部的吧?”

    “沒錯,”曲勝男點點頭,“我也是軍役部的,你想說什麼?”

    “我臉上這道傷,曲老你看到了嗎?”李永生笑一笑,抬手指一指自己的臉,

    “看到了,我問你怎麼來的,你不說啊,”曲勝男點點頭,然後下一刻,她眉頭一皺,“難道……”

    “不是難道,是確實,”李永生微微一笑,“這道傷,是博靈軍役房留給我的,您說,我可能跟軍役部再做生意嗎?”

    “握草,誰幹的?”姜老太太頓時就發作了。

    她是很喜歡李永生的,不光是因為他醫術高明,關鍵是孩子年輕,說話客氣,長得也俊俏,臉上突兀地多出一道疤來,真的是醜死了。

    李永生沖她微微一笑,淡淡地發話,“連鷹幹的,他想奪我的產業,指使靜疆軍役房李滿生監禁我,若不是話本獲獎,也許此刻我已經是一堆白骨了。”

    “連鷹?”姜老太太叫了起來,“那是博靈軍役使啊。”

    都是軍隊系統的,她知道連鷹,實在太正常了,不知道才是不正常。

    “連鷹……”曲勝男的眉頭也是一皺,不過她想到的,卻是別的,“好像那裡出事了,你不會就是那個什麼發明收音機的本修生吧?”

    李永生訝異地看她一眼,“原來這消息,都傳到京城了?”

    “靜疆府的軍役使都自殺了,京城裡怎麼可能沒風聞?”曲勝男淡淡地看他一眼,“這樣的消息我都不知道的話,軍役部也就該裁撤了。”

    “所以我信不過軍役部,”李永生微微一笑。

    “你不知道自己惹了什麼禍,”曲勝男輕喟一聲,不再說話。

    博靈郡軍役房的事情,牽扯到的東西很多,說不清楚,也沒法說,她雖然乞骸骨了,但是距離軍隊的核心實在太近,很多事根本不用刻意去打聽。

    李永生也沒興趣說話了,半天才輕哼一聲,“您不方便,那就算了。”

    “這孩子,你別賭氣啊,”姜老太太急了,她是真的很喜歡李永生,“這事兒可以慢慢商量,曲老也是為難,她能幫你的話,肯定不會袖手。 ”

    曲勝男的臉色也不好看,她一向不喜歡佔人便宜,現在受了這小子的好處,卻是完成不了對方的託付,心中的羞惱可想而知。

    甚至她連掩面而走的機會都沒有——治療還沒完呢,她可不想再回到從前那樣了。

    當然,她可以將治療費量化,直接給銀元就行,可是這小伙子看起來並不怎麼缺錢——缺錢缺的也是大錢,人家給小薑治療,都是免費的。

    而且這樣的神醫,人家提出了要求,自己卻拿錢去結算,也是種羞辱,沒準會適得其反。

    念及此處,曲勝男忍不住心裡暗嘆,還是讓女兒跟那個姓湯的小傢伙多接觸,側面打聽一下,李永生還有別的什麼需求沒有。

    她的鬱悶,讓下午來探病的小成知道了,他提出一個建議,“還是先詳細了解一下,連鷹是跟他有什麼衝突,若是李永生被欺負得慘了,曲老您說一兩句,也不過分啊。”

    曲勝男默不作聲地點點頭,也是,雖然我不干涉軍中事務,但是師出有名的話,過問一下也是無妨,還是這兩年膽子小了。

    這次談話之後,李永生並沒有表現出別的異樣來,他繼續幫曲勝男針灸治療,也沒再提報酬的事情,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不過第二天下午,又突發了一件事情。

    李永生正在給曲老行針,猛地聽到,門口有喧鬧聲,他倒是沒受什麼影響,堅持扎完針之後,才走出了房間,皺著眉頭髮問,“怎麼回事?”

    “有人想進院子,”一名侍女淡淡地發話,“曲老正在治療,實在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李永生奇怪地看她一眼,“不進治療的房間就行了嘛,怎麼要攔在院門外?”

    一直以來,他對曲勝男的印像還是不錯的,身為知名人物,沒什麼架子,說話做事也乾脆,雖然她不能幫自己聯繫工建部,但是人家也說得很清楚。

    甚至還爆出了一個他不知道的猛料:坤帥跟工建部不對付!

    而曲老的侍衛,也不干涉人進出他的院門,這次居然出面阻攔,這令他有點不高興。

    侍女猶豫一下,低聲回答,“侍衛阻攔,肯定來人有不合適的地方。”

    “有沒有搞錯,”李永生氣得笑了,“這是我租住的院子,你們護好那間房子就行了,不要替我這個主人做主好不好?”

    他倆這麼說話,屋裡的曲勝男也聽到了,她滿背都是銀針,趴在那裡哼一聲,“小玉,問一下到底為什麼攔人。”

    下一刻,一名侍衛走了進來,趴在曲勝男耳邊,低聲說兩句。

    “別跟我說,”曲勝男哼一聲,“跟小李說。”

    那名侍衛走過來,盯著李永生,低聲發話,“我們懷疑……來人是道宮中人。”(未完待續。)
孤星舞月 發表於 2016-5-13 10:59
    第一百一十二章 道宮來人

    這侍衛盯著李永生,是想從對方臉上,看出一些端倪來,但是他的打算落空了。

    李永生淡淡地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發問,“那又如何?”

    “曲老是軍中耋老,”侍衛還是在觀察著他,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宮中人……太危險了。”

    道宮和官府之間的關係,實在是有點複雜,誰也離不開誰,但是還有相當的競爭,對外是一條心,對內的時候……那就很難講了。

    當然,曲勝男已經老邁,按說不值得道宮中人算計,但她是軍中的一面旗幟,影響力極大,侍衛肯定不願意發生任何意外。

    說句實話,道宮中人出現在本修院內,這原本就是比較奇怪的事,不是什麼友好的信號。

    “是嗎?”李永生抬腳向大門走去,到了院門口,看到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多歲,男的英俊女的漂亮,身上穿的並不是道袍。

    他奇怪地看一眼侍衛,“這就是你說的道宮中人?”

    沒穿道袍就不是道宮中人了嗎?侍衛些有點著惱了,我們軍方跟道宮中人打交道多了,鼻子抽動一下,就能聞出那股道宮的味兒來。

    不待他回答,那年輕男子衝著李永生一拱手,“敢問閣下可是李永生?”

    李永生表面上訝異,心里當然知道,這倆是貨真價實的靈修,而且還是司修,應該是道宮有了敕牌的正式弟子,所以他微微頷首,“是我,敢問二位可是道宮中人?”

    “此處非談話之地,”女子冷冷地回答,又掃了一眼門口兩個侍衛。 “還請閣下喝退閒雜人等,我們此來,有事相商。”

    “閒雜人等?”一名侍衛氣得笑了。 “你等不入紅塵之輩,已經是違規了。這裡受軍役部保護,還不速速退去?”

    年輕的男女根本不理會他,而是一眨不眨地看著李永生。

    李永生沉吟一下,微微頷首,“那咱們換個地方談好了。”

    他抬腳就要走人,冷不丁旁邊有人一把將他拽住,卻是那侍女,“你還未起針。”

    “待時間到了。你幫著起一下就行了,”李永生搖搖頭,“起針不需要多少技巧。”

    其實起針也需要技巧的,除了前後順序,還要相當的手法,不過現在他對曲勝男的治療,已經到了尾期階段,起針的手法就不怎麼重要了。

    至於說前後順序,他起針這麼多回,那麼多人細細盯著。相信背也背得下來了。

    侍女還是不想鬆手,卻聽到曲勝男的聲音傳來,“好了。讓小李去忙。”

    李永生甩脫她之後,走到那倆年輕男女面前,“隨我來。”

    三人快步離開,很快就在兩里地外的樹林中,找到了一處相對僻靜的地方。

    這里人跡罕至,偏偏樹木比較稀疏,能見度不差,可以看得很遠,而且還有一個石桌。四個石凳,正經的談話好去處。

    三人坐下之後。女人一抬手,手上就多了一個小爐子。又一翻,多出了一罐茶葉,一個茶壺和幾個小杯子。

    李永生的眼睛一張,驚訝地發話,“須……須彌戒?”

    “哪里當得起須彌戒?不過是儲物袋罷了,”美女微微地一笑,晃一晃手上的玉色香囊。

    李永生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就算是儲物袋,也是罕世奇珍了。”

    “這可不像是真君看好的人,”男人面無表情,淡淡地發話,“自我介紹一下,北極宮內門弟子楊庶幾。”

    李永生一聽“北極宮”三個字,心裡就明白了,於是面容一整,收起了那副懵懂的樣子,很認真地發話,“你二位尋我何事?”

    楊庶幾並不回答,倒是那女修一邊燒水,一邊淡淡地發話,“首先,能讓我倆確定一下,你跟真君的關係嗎?”

    他倆修為雖然不高,都是中階司修,但是既然能攜帶儲物袋,身份絕對不會差了——並不是所有的內門弟子,都能有儲物袋的。

    李永生猶豫一下,字斟句酌地回答,“事實上,我並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君,他也沒告訴我他的姓名,只是在雙溪鎮停留了月餘。”

    兩名弟子對視一眼,無奈地搖搖頭,很顯然,他們也知道,自家的真君就是這毛病,神出鬼沒極為率性。

    楊庶幾嘆口氣,拿出一塊玉石,在手中激發,空中出現一個虛影,那是一個蓬頭垢面的跛子,臉上滿是玩世不恭的笑容,“你遇到的可是此人?”

    李永生皺著眉頭,“讓我想一想,耳朵太大吧?好像……從來沒見過他的耳朵。”

    兩人齊齊頷首:這就對了,真君證真之後,天耳通神通必然會大成。

    別人只知道瘸真君耳朵大,並不清楚他是在修煉這個神通,而知道這神通表象的,只有北極宮中寥寥幾人。

    他倆此來所帶的真君留影,並不是瘸真君證真之後的相貌,不過誰也不清楚,真君會以什麼樣的形象遊戲紅塵。

    自家這位真君,實在是太任性了。

    不過李永生一指出耳朵上的問題,兩人基本上就能確認,此子不是在胡說——就算有人要冒認真君傳人,也不可能知道天耳通的隱秘不是?

    良久,女修才嘆口氣,“真君他老人家,也真是、真是不著調……”

    “好了,不要妄議長者,”楊庶幾冷哼一聲,雖然他心裡,非常認可師妹的評價,但那是真君啊,心裡詆毀都是不敬了,哪裡能說出來? “小心被真君聽到,你就慘了。”

    “正巴不得他聽見,”女修哼一聲,“他來收拾我啊,誰家的道君,像他這麼不負責任!”

    楊庶幾的嘴角抽動一下,師妹還真是啥也敢說。

    反正他是不敢這麼說,他看向對面的年輕人,“你可知真君的去處?”

    我當然知道了,李永生面無表情地搖搖頭,“我真不知道。”

    他並不是要故意作弄人,而是那瘸真君現在……仙界!

    此人不是正常飛升上去的,而是他遊戲人間,積攢了極多的功德,後來被仙界某仙人察覺,待他證真之後,就被接引到了仙界。

    為什麼不在證真之前將人接引上去呢?原因很簡單,修為境界太低的話,接引者需要耗費更多的仙力。

    當然,這種破格提拔,仙界之人肯定要問瘸真君的意思,而瘸真君做事,也確實不靠譜,一聽說能去仙界,忙不迭地點頭。

    至於說北極宮的攤子,就顧不得了——他平時原本就沒怎麼招呼過。

    李永生在仙界活動觀風使一職時,偶然聽說有人從玄青位面上來,少不得要前去打問一下,所以才認識了瘸真君。

    按說以這人的性子,李永生好好詢問,對方都未必會認真回答,然而在仙界,一個小小的下界真君,基本上也是打雜的——下界真正飛升上來的,都是超脫了真君境界的存在。

    所以,瘸真君雖然打扮得依舊另類,但是對李永生的詢問,也是有問必答——反正人家問的,也都是些普通問題。

    當然,瘸真君被接引的時候,並沒有告知北極宮——這種破例的事情,盡量少讓人知道為好。

    那麼對北極宮來說,他們只知道瘸真君證真之後,就失去了踪跡,只當他又遊戲紅塵去了,誰想得到一代真君,早就被接引到上界了?

    李永生本來也無意拿此人做噱頭,但是後來頻頻遇到麻煩,根腳也暴露出一些來,於是索性託一下瘸真君的名頭——那廝就算在仙界知道了,想必也不敢有半點不滿。

    但是他的回答,令前來的兩人非常失望,那女修更是臉一沉,“你是不想說,還是不知道?”

    李永生無可奈何地回答,“我真不知道,他在本位面何處修行。”

    女修眼珠一轉,看向楊庶幾,“楊師兄,要不咱們把他帶回宮中?”

    “胡鬧,”楊庶幾狠狠地瞪他一眼,“這是真君的有緣人,你自問,當得起真君一怒?”

    “無非是相處過月餘罷了,”女修哼一聲,開始端茶倒水,“再說了,就算有緣人又如何?正好讓真君回宮去尋他。”

    “你這話卻是錯了,”楊庶幾臉一沉,一本正經地發話,“真君喜好遊戲紅塵,正是他的本性,他少回宮,就是因為宮中庶務繁忙,你強行將此人帶回去……有緣人也變得無緣了。”

    “這個倒是,那跛子最不喜歡別人糾纏,”李永生插句嘴,“我不找他,他會來尋我,我去找他反而找不到。”

    “住口!”兩名靈修齊齊呵斥,“跛子二字,也是你叫的?”

    李永生翻個白眼,“我一直就這麼叫他,也沒見他生氣啊。”

    這話屬實,他身份不知道比瘸道人高出多少,別說瘸道人是個不拘小節的,就算是睚眥必報的性子,也不敢計較。

    這二位聞言,又沉默了——沒辦法,瘸真君真的就有這麼不著調啊。

    良久,楊庶幾才嘆口氣,“真君可曾說,下一屆緣法大會一定參加?”

    “沒有,”李永生搖搖頭,“他只說有緣自能相見,萬法總會相逢。”

    三人默默地喝一陣茶,女修發話了,“師兄,我打算留在這裡,看能不能等到真君。”

    
hkguy 發表於 2016-5-13 23:41
第一百一十三章 苗子的爭奪(加更求月票)

    關注起點讀書,獲得515紅包第一手消息,過年之後沒搶過紅包的同學們,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什麼?”楊庶幾聞言,頓時嚇了一跳,“師妹,咱們此來,是了解真君情況的,你怎麼能自作主張留下?”

    “我為什麼不能留下?”女修怒視著師兄,“我說帶人走,你不答應,那我不留下怎麼辦?有這麼個不著調的真君,咱北極宮也真夠倒霉的!”

    “你不用罵了好不好?”楊庶幾哭笑不得地搖搖頭,“若是罵他兩句,他就能出來,那咱們師尊早就罵了,被懲處都認了……白白地落個不敬師長的罪名,何苦來哉?”

    “我就是氣不過,”女修無奈地揚一揚眉毛,“其實能知道真君還健在,咱們就已經完成最基本的任務了。”

    北極宮近百年未曾尋到瘸真君,一直懷疑他已經隕落了,雖說真君隕落,會有仙隕之光出現,但是真要被人算計了,仙隕之光被故意遮蔽,也是可能的。

    當然,遮蔽仙隕之光極難,最起碼需要真君的修為,不過能算計了瘸真君的勢力,肯定也不缺這樣的頂端戰力。

    尤其是四十多年前那場衛國戰爭,世俗間是兩個國家開戰,道宮和真神教也掐得一塌糊涂,真君級別的頂級高手,隕落了五位,沒準瘸道人就是第六個。

    知道李永生幾年前見過瘸真君,北極宮的人心里就是一松,不管他再不著調,起碼是真君健在。

    楊庶幾輕啜一口茶水,笑吟吟地回答,“師妹也知道,完成基本任務了,那又何必糾結找出真君呢?這里雖然是帝都,靈氣卻是不如道宮濃郁,反倒還要受到氣運壓制。”

    “我也快突破高階了。正要靠氣運壓制,磨礪意志堅固道心,”女修淡淡地回答,“楊師兄你不是怕我後來居上。過你吧?”

    “胡扯不是?”楊庶幾笑著搖搖頭,“被你一時過又如何?我自行我道,這點心性都沒有,我還真枉為你師兄了……你要在哪個道觀修行,玄天觀嗎?”

    “去玄天觀作甚?”那女修搖搖頭。“既然入世修行,當然要貼近紅塵,我就跟李永生在一起好了。”

    “胡鬧!”這次楊庶幾的聲音大了很多,他眼楮一瞪,“男女有別,你不知道?”

    女修笑了起來,“我自行我道,區區男女之別……小道耳,師兄你著相了!”

    楊庶幾呆呆地看著她,好半天才嘆口氣。“好好說話!”

    “我只有跟著李永生,才可能見得到真君,”女修一翻白眼,“窩在玄天觀,距離實在太遠了,而且在修院磨練自己,也很不錯啊,還是朝陽大修堂這種。”

    楊庶幾臉上青紅白紫閃了好一陣,才淡淡地看一眼李永生,“你方便嗎?”

    “我不方便。”李永生搖搖頭,他對瘸真君的東西,了解得並不多,隨便糊弄一下還好說。天長日久地接觸,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綻來。

    而且他早晚要找到永馨,身邊多出個女人來,怎麼跟她交待?

    楊庶幾的臉色,頓時好了很多,他看一眼師妹。“你看,人家也覺得不方便,你莫要破壞了李永生的機緣。”

    他對這個師妹,有點別樣的想法,楊庶幾有雙修伴侶了,可是這師妹容貌秀麗不說,還是三宮主的記名弟子,最重要的是,這是護法推薦給三宮主的。

    按說他是不該惦記她的,道宮弟子也少有那些心性不穩的人,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撇開別的不說,能跟她相好一場,可以獲得太多助力。

    事實上,道宮里弟子雙修,並不嚴格要求一夫一妻,只不過一夫多妻的時候,通常是男修比較強勢,女修們攀附過來。

    以他師妹的資質和靠山,根本不是他這個有伴侶的男修能惦記的,他也不敢公然表示出來。

    然而,他就是喜歡上了,這沒啥道理可講。

    “我意已決,”女修搖搖頭,“師兄你莫要再勸了。”

    莫非是你喜歡上了這家伙?楊庶幾的眼角抽動一下,正色話,“師兄將你帶出來,就要將你平安帶回去,莫要使小性子,三宮主怪罪下來,我擔當不起。”

    “那我跟師尊說一聲,”女修一轉頭,沖著李永生微微一笑,“把你的院子收拾一下,過兩天我要來住。”

    “我說,我跟你不熟啊,”李永生苦惱地揉一揉額頭,“那個……住我那里也行,得交房租,一個月一兩金子。”

    “一兩金子?”楊庶幾氣得笑了,“你真當我們好欺?”

    按說他該高興才對,這個開價是在攆人,但是他偏偏要指出來其中荒謬師妹,這個人真的不地道。

    “我又沒有求你們住,”李永生一口喝掉杯中的茶水,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問,“兩位還有什麼指教的嗎?”

    師妹猶豫一下,方才出聲問,“你到底打算走運修的路,還是靈修的路?”

    “今天我听了一句話,覺得特別有道理,”李永生哈哈一笑,邁步前行,“我自有我道,就不牢二位費心了。”

    年少輕狂,就該是這個樣子。

    看著他的背影,女修輕聲嘀咕一句,“這也是我選擇跟他修行的原因之一,真君不會希望自己的有緣人,走上運修的道路吧?”

    楊庶幾一抬手,狠狠地一拍自己的額頭,無奈地話,“好吧,你這樣想,我也無話可說。”

    李永生回到了小院,也沒人問他,道宮的人跟他說了什麼。

    晚些時候,姜老太太前來看望曲勝男,听說此事之後,將他拽到一邊,低聲問,“道宮來人找你,許了些什麼?”

    “沒許什麼啊,”李永生一攤手,很無辜的樣子,“他們該許我什麼?”

    “道宮總是喜歡搶好苗子。”姜老太不屑地一笑,“不過說實話,道宮的競爭太殘酷了,他們又沒有運修的手段。一味地修靈氣,實在是本末倒置。”

    運修的手段,簡單來說可以稱之運器,國之重器,郡之重器。就是說這個,借用氣運來驅使器具,越級殺敵很正常。

    姜老太太只是曲勝男的小姐妹,人很厚道,但見識實在有限,她的想法,跟大多數中土人的想法類似道宮是很好很好的,可競爭太激烈,出頭太難。

    當然,真正有野心、自命不凡的人。多半還是會選擇道宮,也正是因為如此,道宮經常會在本修院里,選一些好苗子來拉攏。

    不過官府不允許道宮隨便插手凡間事務,在這方面也看得很嚴,他們不知道什麼“二十一世紀是人才的世紀”,但是好苗子不能被人搶了去,這總是常識。

    正是因為如此,道宮的人一出現在本修院,就被人死死地盯住了撇開曲勝男敏感的身份不談。道宮的人出現在這里,本身就是不友好的信號。

    李永生笑一笑,也不跟這老太太爭執,“道法自然。姜老你著相了。”

    “還不是怕你這小家伙被人騙了?”姜老太太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主見這麼強,那我這老太太就不多說了,吃虧的又不是我。”

    李永生听到這話,心里真的挺感動的,雖然他有很多的想法和不得已。但是也不能不承認,姜老太太做人非常地純粹,性情中人,沒什麼雜念。

    所以他微微一笑,“道宮之類的事情,我暫時不想考慮,還是先修行到制修再說吧。”

    “這話才是正理,”姜老太太點點頭,“年終大比快要到了吧?”

    “兩天之後,”李永生笑著回答,“姜老放心好了,這些輕重,我是拎得清的。”

    不但他拎得清,曲勝男也拎得很清楚,她的針灸還得有幾天,不過她很干脆地表示,大比為重,我這個治療,推遲一兩天也無所謂。

    以她高階司修之尊,軍中楷模的身份,都要為修院晉級大比讓路,可見修院在中土國的地位,真的是很然。

    不過事實上,李永生也只耽擱了一天,就是文比的那一天。

    文比相當于文化課考試,上午兩門下午兩門,因為他修的是武修專業,文化課就四門。

    以李永生的知識水平和見識,他是當得起學霸二字的,不過朝陽大修堂做為國內頂尖的修院,考試的難度也極高。

    他每一門考試,都能提前交卷,不過想要跑回教諭生活區,抽空給曲勝男扎針,卻是不可能了。

    沈教諭雖然平日里對他要求不嚴,但是文比的時候,對他多少還是有點擔憂,于是在監考的時候,動不動就走過來看一看征文獲獎只能代表創作才華,並不代表學識。

    總算還好,李永生也對得起他的信任,才思敏捷,不但卷子答得非常漂亮,而且每次都能提前完成。

    要知道,朝陽大修堂不但修生強得變態,教諭也極強,為了精益求精,給修生們施加足夠的壓力,每次出的題,都是相當古怪刁鑽的太容易了,顯不出修院厚重的底蘊!

    所以李永生所在的武修丙班,有接近一半的人,在考試結束的時候,還沒有答完卷子。

    四門課加起來,全部能答完卷子的,不過五六人,而李永生不但是其中之一,還都能提前相當的時間完成。

    四個插班生里,也就是李永生像那麼回事,沈教諭暗暗感嘆,同時不忘記大喊,“楊國箏,時間到了,不許寫了……听到沒有?我說不許寫了!”
hkguy 發表於 2016-5-13 23:43
第一百一十四章 意念測試

    關注起點讀書,獲得515紅包第一手消息,過年之後沒搶過紅包的同學們,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沈教諭的心里,真的很看不起楊國箏,但是收了人家那麼多禮物雖然不怎麼值錢,他總是願意回報一二。

    關鍵是這孩子雖然笨,態度卻是不錯,非常努力,也不惹是生非。

    所以沈教諭適當地照顧了他一下最後一個收他的卷子。

    楊國箏也是相當拼的,在沈教諭出手拽走卷子之前,他絕對不會停筆多寫一個字,就是一個字。

    同為插班生,他和李永生的表現,是截然不同的,一個家世好長相差很努力地上課,一個卻是家世差長相好基本從來不上課。

    哪怕期末大比都是如此,一個早早寫完了,一個用盡所有手段,只求多寫幾個字。

    但是這倆……還偏偏關系不錯,同班的修生也看不懂︰你倆怎麼就摻乎到一起了?

    甚至武修丙班的同學對這兩人的態度,都是截然不同的。

    他們身為天之驕子,沒幾個人在意知府的公子不過區區知府而已,假以時日,我也可以。

    但是對于不上課的某人,大家都有點不服氣,插班也就算了,憑啥連課也不上呢?

    關鍵是此人還長得那麼帥氣,臉上多了一道疤,都不能遮蓋其絕世的風華!

    文比就這麼結束了,緊接著是武比。

    武比也分很多門的,武修分得更細,分別是度、力量、身法、感知、意念、器械運用和綜合實力等。

    文比只是一天,武比起碼三天,而且跟文比不同的是,武比是一個一個地來,並不是同時考試,誰都能看別人的表現。

    第二天一大早,是度的大比。丙班早早地來到了練武場,排隊等待測試。

    武修五個班,一共一百多人,除了在場上測試的。其他人都在圍觀,因為不禁旁觀,所以有其他班級的修生來看,甚至還有不少修生家屬。

    李永生這次也帶了家屬來,而且他的家屬陣容還非常強大。一輛奢華的馬車旁,搭起了一個簡易的雨棚,兩個老太太坐在雨棚里,優哉游哉地喝茶,身邊還有幾個侍衛和侍女。

    很快地,就有修生現了老太太的身份其中一個,是衛國戰爭里大出風頭的曲勝男。

    然後,武修總教諭屁顛顛地趕過來了︰曲老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其實朝陽大修堂里,有太多的修生家屬。比曲勝男還要牛逼,但是那些大牛很少到現場來觀看這種小事不值得來,而且,你一來……讓不讓你家孩子過呢?

    當然,也有人前來,就是要看孩子成績的,不過這就屬于私事了,不好安排朝陽大修堂接待,只能悄無聲息地來曲勝男就屬于這個類型。

    可是她既然來了,又被人認出來了。修院這邊就不能裝作不知情,院長之類的不好過來,但是中層干部過來打個招呼,那也是必然的。要不然就太失禮了,被人記恨上就麻煩了。

    曲勝男深知這一點,所以客客氣氣地回答︰你們忙你們的,不要管我,我就是看一看。

    看一看就很簡單了,李永生的度也是沒問題的。很快地,他就過了度、身法的測試,在力量測試上,他居然冠絕武修內舍生,舉起了兩千鈞的重量。

    這個重量,足以達到武修中高階制修的水準了,有了這個記錄,他在修院結業時,都不用再測試力量了如果博本院願意承認這個成績的話。

    上午的測試,很快地就結束了,李永生回了院子之後,還有時間給曲勝男做了一次針灸當然,午飯的時間,就稍微後移了一些。

    姜老太太心情不錯,等老姐姐午覺睡醒之後,又拉著她來看李永生下午的測試。

    到了她這個年紀,基本上就是混吃等死了,所以對于為自己解除病痛的李永生,她有相當好的觀感,甚至當成了半個後輩。

    她倆趕到的時候,李永生正在意念間旁邊,等待做意念測試。

    意念是武修很看重的一點,決定了在戰斗中的抗騷擾能力和堅韌性。

    意念間是一個方圓一丈多的密封小房間,頂部可以調節,一旦開始測試,頂部壓下去,房間里的氣壓會增大。

    氣壓增大的同時,里面會出刺耳的噪音,以及一些幻象,而且里面還會有一些輕微麻醉性的氣體。

    被測試的修生,在這樣的環境里扎馬步,堅持兩百息,才算是合格,想要達到優秀,要堅持五百息。

    這樣的測試,就相當緩慢了,而且意念間造價不低,朝陽大修堂里也不是很多,現在就是五個班一百多人,共同使用二十個意念間做測試。

    李永生的排名比較靠後,一個時辰之後,除了房間里的修生,只剩下三十來個修生沒有測試了。

    就在這時,一群人走了過來,前面一個教諭帶隊,跟負責測試的教諭打個招呼,“你們暫停一下,我這兒也就二十來個人,一會兒就測好了。”

    測試的教諭不高興地皺一皺眉頭,“我說,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

    “一會兒就完事,”新來的教諭笑一笑,“留學生班,沒辦法,這幫家伙難伺候。”

    測試的教諭很耿直,武修嘛,大部分都是這樣,他不高興地話,“你留學生班有安排好的時間,何必搶我們的時間?”

    新來的教諭一攤雙手,苦笑著回答,“老哥給個面子嘛,這幫家伙嚷嚷著要盡快回家,您體諒一下行嗎?”

    這位教諭也沒轍了,他看一眼等待測試的修生,“這樣,你們自行跟那些修生商量吧,他們同意的話,我沒意見。”

    新來的教諭前行一步,沖著諸多修生一抱拳,客客氣氣地話,“諸位,我們趕時間,請大家稍稍體諒一下。”

    然而,他的客套也僅僅限于此,下一刻他一擺手,“你們趕快抓緊時間啊。”

    二十幾個留學生哄地圍了過來,各人選擇了不同的意念間,在門口等著。

    這一下,武修的內舍生不干了,有人低聲嘀咕,“我們答應你要體諒了嗎?”

    更有人罵道,“⺪,誰不趕時間啊?”

    然而,大家罵歸罵,修生 教諭是天經地義,別看是朝陽大修堂的修生,別看他們未來前途無量,別看不少人背景深厚,不敬師長的罪名,也是扛不住的。

    尤其是為這點小事,太不值得。

    李永生所等的那間意念間,前面還排著一個人,正是明曉媚,她沒什麼反應。

    那些留學生找的意念間,多是排了只剩一人的這樣一來,他們就算插隊,也只影響一個人而已。

    但是偏偏有人,就站到了明曉媚前面,還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永生。

    這貨不是別人,正是新月國安罕部落的安貝克。

    此刻他一臉的賤樣,就只差明說了︰不服你來打我啊。

    李永生本來就很不高興,于是問明曉媚一句,“你允許他插隊?”

    明曉媚很無奈地看他一眼,心說我也打不過他啊,“你要反對的話,我支持你。”

    就在此刻,意念間里的修生身子一栽,馬步亂了,負責的教諭抖手打出一道白光,正中屋外一個拳大的圓鈕,屋頂開始緩緩上升,同時他嘴里喊一聲,“四百一十二息!”

    隨著房頂的上升,房門很快打開了,里面的修生走了出來。

    安貝克得意洋洋地看李永生一眼,抬腳就向屋內走去,不過下一刻,他只覺得脖頸一緊,一股大力傳來,緊跟著,他就飛了出去。

    李永生輕描淡寫地拍一拍手,對明曉媚一揚下巴,“你先進!”

    明曉媚也不是怕事的,沖他點一下頭,抬腿就走進房間,反手扣住了門。

    安貝克人在在空中,就知道自己被襲擊了,而且他也很清楚,是誰動的手,只不過他萬萬沒想到,對方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出手了。

    他在空中腰板一挺,想要穩穩地落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身子有點僵,然後頭沖地栽了下去。

    “ ”地一聲大響,新來的教諭現不妙,卻已經晚了,他趕忙上前扶起安貝克,見到自己的修生頭破血流,鼻梁似乎也撞斷了。

    他扭過頭來,沖李永生大喝一聲,“混蛋,你干什麼!”

    李永生愣了一愣,上下打量對方一眼,才冷著臉話,“我怎麼就是混蛋了?你雖然是教諭,胡亂罵人,我也可以向修院投告你!”

    “我罵你?”那教諭氣得笑了,“你要是我的修生,我還要動手打你呢!”

    “哦?”李永生斜睥他一眼,“我做錯什麼了,你居然要動手打我?”

    那教諭氣得胸口不住地起伏,“你貿然偷襲我的修生,我不能打你?”

    “切,”李永生不屑地冷哼一聲,“我最討厭插隊,這種人在《井後有井》的話本里,活不過兩個章回!”

    教諭越地惱怒了,“他插隊,你有意見不會說嗎?鼻子底下長的是什麼?”

    李永生淡淡地看著他,“他插隊也沒跟我說啊,他用行動表示,我當然也要用行動表示……真不知道你脖子上長的是什麼?”

    教諭勃然大怒,直著嗓子喊了起來,“你沒听到嗎?我的修生有事,要先測試!”

    李永生冷笑一聲,“那我答應了嗎?”
hkguy 發表於 2016-5-13 23:44
第一百一十五章 曲勝男發飆(三更求月票)

    留學生班的教諭氣得一跳腳,就要動手。

    不等他動手,四五名留學生就沖了過來——他們在朝陽大修堂習慣抱團了,只要不吃眼前虧,修院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但是五個武修班里,也有血氣十足的修生,紛紛走上前攔住,結果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到了這里,氣氛緊張得一觸即發。

    留學生班的教諭發現不對了,馬上跑去找測試教諭,“喂,你給做個主吧。”

    我做毛線的主!測試教諭冷冷地看他一眼,我是說武修班的修生沒意見,你可以插隊!

    不過他心里再惱火,當著這麼多修生的面,肯定是要維護教諭的尊嚴——這不是沒有是非觀,而是屁股決定了他的立場。

    所以他大喊一聲,“搞什麼搞?都給我散了!看把你們能的……誰不听話我就揍誰,意念測試你們也別想過了!”

    武修班的修生聞言,紛紛住手,而留學生班的修生,也不敢再折騰了,測試教諭都是武修,脾氣上來了,真是會動手打人的。

    留學生班在大修堂里,雖然也享受一些優待,終究跟博本院的胡畏班不能比。

    測試教諭見狀,很滿意自己這一嗓子的效果,于是一擺手,“不要看熱鬧,繼續測試,都要放假了,誰也不希望開學回來補測吧?”

    留學生班的教諭等了一等,見他沒別的意思了,就又惱了,“這個修生你不懲罰?”

    我為什麼懲罰他?測試教諭斜睥他一眼,輕咳一聲,大聲發話。“誰想插隊的話,好好跟排隊的修生商量,朝陽人以和睦友愛為榮,都是自己師兄弟。有什麼事兒協商解決。”

    他的這個表態,其實是對的,武修班的修生們一听,心里的火頓時就去了大半——憑良心說,誰也不在乎這點時間。大家在意的是,就算插隊,你得有句話吧?

    而且你留學生,憑什麼就牛逼呢?

    屁大小地方來的,因為是大臣之子,就能耀武揚威,拜托了,我們一個府城,比你們全國的人都多,堂堂的知府之子來了。成績若是不好,在普通班里還要被人鄙視呢。

    留學生班的修生听到這話,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他們倒是不怕測試教諭為難自己——大不了換一塊場地去測,大修堂也不僅僅這二十個意念間。

    但那終究是比較耽誤工夫的事兒,能現場解決,何必浪費時間再去協調?

    然而這一打招呼,就出現差別了。

    剛才插隊的時候,有的留學生素質比較高,跟排隊的人打了招呼——抱歉。我們趕時間。

    對這種人,武修班的修生心里就算不爽,有人也就認了。

    但是有些留學生的素質,那是真的不行。二話不說就要插隊,現在他們跟排隊的人商量,那些修生就絕對不干了——尼瑪,你趕時間,勞資還趕時間呢。

    剛才大家是敢怒不敢言,現在有人帶頭了。測試教諭也不偏幫,還有啥不敢拒絕的?

    留學生班的教諭一看,著急了,他帶修生們測試完,晚上活動還多呢。

    而且平時,他享受留學修生的孝敬也不少,關鍵時刻肯定要撐場子。

    這疤臉修生,起了一個很壞的帶頭作用啊,必須懲罰。

    他沖李永生一招手,冷冷地發話,“你,跟我去一趟安保室。”

    “我還要測試呢,”李永生待理不待理地看他一眼,“有什麼話,你跟我的教諭說去。”

    “不跟我走是吧?”這教諭獰笑一聲,他才不會去找這疤臉修生的教諭,教諭的胳膊肘大多是往里拐的,此人如此有恃無恐,想必也有仗恃,“那我就喊安保來抓人了。”

    “你為什麼要找安保抓人?”遠處有個蒼老的聲音發話了。

    這教諭扭頭一看,發現不遠的雨棚下,坐著兩個老嫗,應該是其中一個人發話了。

    只看這做派,能在朝陽大修堂豎起雨棚,而不被人干涉的,就應該是有點來歷的。

    但是他也不擔心——我佔著理我怕誰?

    于是他面無表情地回答,“這修生出手偷襲,傷了新月國安罕部落的王子,這屬于非常嚴重的政治事件,兩位就不要多事了。”

    剛才的問話,是姜老太太出聲的,但是听到“新月國”三字,冷眼旁觀的曲勝男頓時勃然大怒。

    是的,她已經老了,火爆脾氣也收斂了不少,甚至听說李永生曾經跟新月國的人打架,也沒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但是有人面對面提出來,這是她絕對不能忍的。

    撇開中土國三千萬死難的同胞不說,只說摩雲堡一役,數萬同袍葬身在那里,里面有不少她相熟的人,而她自己也是九死一生,靠著吃蟲蟻活下來,傷痛至今還折磨著她。

    她強忍著憤怒,緩緩發話,“新月國跟我國,至今沒有恢復邦交吧?”

    “這是內閣和政務院要考慮的事情,我一個教諭並不知情,”這教諭揚一揚眉,“我只知道,這是修院接納的修生,是我的修生。”

    “那你的修生,就該肆無忌憚地插隊嗎?”曲勝男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

    怕了吧?怕了就對了,這教諭心里暗哼一聲,“看你也是有身份的人……相忍為國,你總該懂的。”

    “我去尼瑪的相忍為國,”曲勝男騰地站了起來,手一擺,“給我打,打死了我擔著!”

    “喂喂,曲老,”測試教諭見勢不妙,也顧不得測試了,轉身跑過來,“您息怒!”

    “李永生!”曲勝男叫了起來,她身邊是有侍衛,但是戰斗力很一般,萬一遇到事。主要是充當肉盾的角色。

    所以真講打,李永生雖然還不是制修,卻是個不錯的好手——此人曾經力敗兩個制修。

    她大聲地發話,“給我往死里打那個新月國的。戰場上沒贏,別想在戰場下贏!”

    留學生班的教諭臉都綠了,“你考慮清楚,這里是朝陽大修堂,容不得你撒野!”

    朝陽大修堂是本朝太祖所設。名字也是太祖起的,哪怕是今上來了,可以對修院做出批評,卻也不敢在這里肆無忌憚地折騰。

    曲勝男冷冷一笑,“我今天還就撒野了,你奈我何?”

    原來是個瘋子!這教諭冷笑一聲,“我無可奈何,但是勸老人家一句……你憑什麼?”

    “就憑我衛國戰爭得到的戰功!”曲勝男的身子微微顫抖著,聲音卻也不高,但卻格外有穿透力。“只要我活著,新月國的小崽子們就別蹦……老娘曲勝男,誰不服誰上來?”

    “曲勝男?”這教諭倒抽一口涼氣,頓時傻眼了。

    曲勝男啊,誰不知道?雖然職位不高,但那是中土國衛國戰爭時候的樣板,在活著的時候,就已經成為傳說了。

    朝陽大修堂不怕傳說,甚至修院里還有黑光宗的勢力,但是四十多年前的衛國戰爭並不遙遠。曲勝男的經歷,大家都知之甚詳,她對新月國的痛恨,是天生的政治正確。

    這教諭心里真的是郁悶壞了。今天的事情,他寧可對上一個三院六部的化修,也不願意對上曲勝男。

    三院六部的化修們,要考慮太多的因素,但是……曲勝男不需要。

    他想一想,最終硬著頭皮走上去。“曲老,不知道是您,我多有冒犯,請您海涵。”

    “我踏馬的跟新月國勢不兩立,你要我相忍為國?”曲勝男破口大罵,“摩雲堡數萬死難英烈,你要我海涵?你家死得了這麼多人?”

    “好好好,是我不對,”這教諭真的不敢再說了。

    “這個朝陽大修堂的教諭,我看你沒資格當了,”曲勝男一點面子都不給。

    按說軍方是不能干涉地方事務的,按說朝陽大修堂的地位是非常超然的,按說曲勝男只是軍方一個過氣的、乞了骸骨的高階司修。

    但是今天的事情,她要叫真的話,要求一個教諭離職,真的不存在任何問題。

    “我不管留學生班,還不行嗎?”這教諭快哭了。

    “你根本不懂朝陽大修堂存在的意義,”曲勝男淡淡地發話。

    “那是,我以後會認真體會的,”教諭不住地點頭,心里卻是有點憤憤不平,我做教諭十來年了,你說我不懂修院存在的意義?

    曲勝男看出他的不甘心了,也懶得多說,而是沖李永生一揚手,“永生你過來。”

    “啥事兒?”李永生不情不願地過來了,我正要收拾那安貝克呢。

    “你剛才出手,是因為什麼?”曲勝男沉聲發問,“別跟我說,你和那新月國的有仇。”

    我跟他確實有仇啊,要是換別人來,明曉媚也不反對的話,我可能就認了!李永生心里非常明白這一點。

    他雖然是觀風使,但是有些事情能得過且過的話,對他來說也是無所謂的——我是觀風使,不是興風作浪使。

    不過還好,他出手確實是有別的原因的,“身為武修,總要有點血性才好,不能枉擔了這個名聲,自家的國土上,總不能任由外人囂張,曲老您說呢?”

    不待曲勝男發話,姜老太太先出聲了,“你說得沒錯,國朝的政策,實在是太軟弱了,須知這中土國的萬里江山,是打出來的,不是求出來的。”

    這種話,也只有她能說,曲勝男都不方便說。

    但是曲勝男對李永生的夸獎,也是非常高調,她大聲發話,“沒錯,身為武修,就要有血性有擔當有責任感,若是武修都不敢匡扶正義的話,還有誰來保衛國家,保衛朝廷?”

    她對這個年輕人是有點小看法,但是這一刻,她真的太欣賞他了。

    一邊說,她一邊看一眼某個教諭,“有人要找你麻煩的話,就說我曲勝男保你!”

    “我們沈教諭也是眼里不揉沙子的,”李永生笑眯眯地回答,“不過還是多謝曲老了。”

    “你擔得起我的夸獎,”曲勝男深深地看他一眼,要說起來,她一直挺煩李永生這種不卑不亢的態度——我都說要罩著你了,你非要扯什麼沈教諭,真當我的庇護很廉價嗎?

    但是現在她看李永生順眼,就覺得他的話也順耳——身為修生,尊重教諭不是應該的嗎?

    要不說境由心生,到了她這個歲數,真是可以活得比較率性了。

    就在這時,大修堂的武修副總教諭知道這里出事,也趕了過來。

    整個經過他已經了解了,所以一來就是勸曲勝男,說曲老您息怒,今天這個事兒呢,只是個意外,您放心好了,我給您打包票,沒人會再追究李永生的責任。

    “僅僅是不追究責任嗎?”曲勝男一指某個教諭,“這樣的人,也配當教諭?新月國再打過來的話,他絕對是出賣國人的叛徒!”

    你才是叛徒!那教諭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心里委屈極了,卻也不敢回嘴,只能走到安貝克面前,為他清創治傷。

    副總教諭干笑兩聲,壓低了聲音發話,“曲老,我是朱有道的佷兒,您給個面子。”

    “嗯?”曲勝男聞言,又上下看他一眼,不過表情依舊不太好,“小朱那個瘋子?你既是他佷兒,怎麼沒有他的血性?”

    “這不是有沒有血性的問題,現在是和平時期了啊,”朱教諭賠著笑臉回答,“留學生班,終究存在一個外交關系的問題,不能一味地強硬,剛柔並濟才是正道。”

    “切,”曲勝男不屑地哼一聲,想要反駁吧,又覺得不知道該怎麼說,于是她斜睥李永生一眼,“小李,幫我駁倒他!”

    你用我用得挺順手啊,李永生有點無奈,瘸真君也不敢這麼跟我說話!

    不過曲勝男今天的表現不錯,大義也把握得非常準,還幫他解決了後顧之憂,這個情他還是要領的。

    正好,他也對朱教諭的說法有點微詞,于是點點頭,“剛柔並濟確實是正道,但是以此來讓國民接受一些屈辱,卻是不合適的。”

    “然而現今就是這樣的實情,”朱教諭一攤雙手,看著李永生淡淡發話。

    他在意的是曲勝男,而不是面前這個小小的本修生,所以他說話很直接,“你年紀尚小,不明白其中的分寸。”

    “中土所處的國際環境,並不是很好,和平之中醞釀著危機,有些委屈,該接受也得接受……有點大局感好不好?沒有陣痛,何來新生?權當是陣痛了!”
hkguy 發表於 2016-5-14 22:24
第一百一十六章 落花奈流水何

     朱教諭的話,說得有些水平,武修副總教諭的腦子里,長得也不全是肌肉。

    但是李永生不這麼認為,他冷哼一聲,“陣痛不陣痛,是你們想的事兒,我承認你說得有道理,可是有苦衷,不代表我們黎庶就要認賬。”

    朱教諭的眼楮一眯,陰森森地發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對方的話,已經有些大逆不道的味道了——知道官方有苦衷,還不想認賬,這是要干什麼?

    “沒什麼意思,”李永生淡淡地回答,“既然是陣痛,那就是非正常狀態,而我現在看到的,是某些人試圖把這種非正常的狀態常態化!”

    朱教諭思索一下,微微頷首,“你繼續。”

    其實他也不認同那種“相忍為國”的說法,他的叔叔就是曾經的軍中猛將,骨子里,他也是血性十足的漢子,但是大氣候就是如此,他也只能跟著大氣候走。

    “非正常狀態,就是非正常狀態,讓它成為常態,根本的性質就是鈍刀子殺人,從而閹割國民的血性,”李永生說到這里,微微一笑,“我只是拒絕被閹割,錯了嗎?”

    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朱教諭抬手一抹額頭,不說話了。

    “小李你說得好。”曲勝男用力鼓掌,“拒絕被閹割,沒錯,說得太漂亮了!有些丑陋的現象,以這樣那樣的形式存在,但是堂堂中土人。心里要明辨是非。拒絕閹割!”

    她覺得李永生太給自己長臉了——不枉我這遁出朝堂的老人,為你張一次目!

    姜老太太听不太懂這些大道理,“小李,你這是在看什麼?”

    李永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笑眯眯地回答,“沒什麼,我只是想說,存在未必就是合理,對那些不好的現象。我會堅定地拒絕認為他們合理!大道無盡,須得不忘初心。”

    听到這話,朱教諭也忍不住豎起一個大拇指來,“大道無盡。不忘初心,說得好!”

    這是玄青版的點贊嗎?李永生暗暗吐槽一句,接著又心不在焉了起來︰為什麼安貝克旁邊的那個異族女孩兒,我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呢?

    意念測試的風波,最終就這麼波瀾不驚地過去了。

    李永生在接下來的測試里,也是一路過關斬將,沒有一科能難得住他的。

    而他也收獲了同班同學的欣賞。大修堂的本修生們眼光很高,看不起那些沒本事的,看不起沒錢的,看不起插班的,但是他們終究還年輕,保有一份赤子心態。

    看不慣留學生做派的,並不僅僅是李永生,大多國族學生,就算嘴上不說,心里也耿耿于懷,而李永生就敢直接動手,班里同學對他的印象,當然就好了很多。

    後來有人打听到了他跟安貝克結怨的經過,也傳到了班里,合著這位就是在朝陽山莊大打出手,逼著山莊換了管事的主兒?

    修生們比較年輕熱血,也喜歡听這樣的傳奇八卦。

    所以李永生最後一天測試綜合實力的時候,全班有二十余人圍觀,八名女生來了七名。

    不過在教諭們的眼里,此人就是不折不扣的麻煩簍子。

    測試完畢,文化課的評判也下來了,李永生正式晉階武修上舍生。

    丙班三十一人,五名插班生,一共三十六人,全頭全尾升入上舍生的只有二十一名,其他的若是補測不過,就要繼續待在內舍里,等著並入別的班。

    楊國箏和明曉媚都是掛了三科,周玉琴只掛了一科,是她所不擅長的力量測試。

    所以,周玉琴就算補測不過,也能升入上舍,結業前完成就行,但是那兩位補測最少要過兩門,否則只能留在內舍了。

    由此可見,博本院的秦天祝一門沒有考到最佳,就留到了內舍生里,對他是怎樣的打擊,怪不得著了急要跳觀星樓。

    總之,楊國箏根本連家都沒回,直接留在了京城,明曉媚家就在京城,但是她也沒回家,而是繼續住在大修堂的修生宿舍里。

    要說起來,明曉媚比楊國箏還苦一點,楊國箏只是插班生,只要南桂本修院認為他合適升為上舍生了,他就可以在朝陽大修堂的上舍生里插班。

    但是明曉媚不同,她是正經的大修堂修生,掛的兩門補測不過,留級沒有商量,所以她在假期也不肯回家,哪怕家里離得很近。

    當然,楊國箏也不想動用外卡升入上舍生——那樣的話,他無法向知府老爹交差。

    同理,周玉琴也不想帶著掛科的成績,進入上舍生,那是一種恥辱!

    所以在大比之後,這三人都留下來了,而丙班留下來的,還不止這三人——有些人是準備補測,還有些人則是想看大慶之年的慶典。

    這三位留下之後,很多時候以李永生的小院為家,兩名女修還好一點,到了晚上就回宿舍了,楊國箏直接把鋪蓋搬了過來,還很鄭重地要給李永生食宿費。

    李永生哪里會收他這個錢?但是對方還非要給,他也不好傷了其自尊,就說這樣吧,等來年你回南桂,給我帶點土特產來就行了。

    楊國箏這才罷休,這個知府公子也挺有意思,人笨了點不說,還不愛佔別人便宜,一點兒沒有官二代的樣子。

    事實上,他的零用錢也不多,根本不足以支持他胡亂花用。

    隨著時間的推移。四個人越來越有湊成兩對的意思,尤其是周玉琴對李永生的態度。簡直是瞎子都看得出來。

    但李永生偏偏就無動于衷,對她的種種關愛視而不見。

    又過了幾日,連明曉媚都看不過眼了,她私下找到李永生,“我說,你不管願意不願意。給人家一句準話。我看玉琴都有點魔怔了。”

    “她啥也沒跟我說啊,”李永生苦惱地一攤雙手,“難道要我主動告訴她……‘我對你沒感覺’?這也未免太自戀了吧?”

    明曉媚頓時愕然,“你對她……真的沒感覺?她的條件不差啊。”

    “兩情相悅,談條件就俗了,”李永生搖搖頭,“你以為就像你跟楊國箏一樣,必須講個門當戶對?”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終于知道。原來明曉媚也是官宦子弟,她的父親也是朝陽大修堂出身,現在某郡任法司的掌法。

    兩家的實力大致相當,尤其是掌法跟某個知府還是同窗。現在家中子弟在一起讀書,親上加親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這倆官二代都很低調,形象也都很一般,甚至掛科都掛得非常同步,可偏偏的,兩人就是對上眼了。

    當然,他倆的資質一般。那只是相對本修生而言,相比那些連本修院都上不了的大部分人,他倆的資質並不算差。

    等將來結業了,一出修院的大門,兩人的起點就必然高于大多數同窗,手握大量的資源,他倆的發展怎麼都不會差了。

    兩人現在的處境,有些尷尬,也不是什麼郎才女貌的類型,但是真的能這麼走下去,大約是有笑在最後的資格。

    不過很顯然,明曉媚也知道,兩人的關系還存在變數,于是不以為然地回答,“我們倆將來怎麼回事,也不好說……李永生你為什麼不喜歡周玉琴?她值得你珍惜,真的。”

    “我該珍惜什麼人,你怎麼知道?”李永生又好氣又好笑,見過家長包辦婚姻的,真沒見過同窗包辦婚姻的。

    明曉媚無奈地搖搖頭,“那你就給人家一個明確的信號,不要害了她!”

    李永生無奈地翻個白眼,“要不這樣,你替我跟她說一聲?”

    明曉媚登時語塞,狠狠地瞪他一眼,轉身離開了——你自己不說,讓我當惡人?

    不過她也想好了,如果有機會的話,不妨暗示周玉琴一下——李永生並非良配。

    其實她挺奇怪,為什麼李永生看不上周玉琴,在她看來,玉琴的相貌不錯,脾氣也不錯,成績也不錯,屬于大有前途的——力量欠缺那是體質的問題。

    朝陽大修堂里女修本來就不多,像她這條件的,可以算罕見了。

    而且周玉琴的家庭條件也不錯,母親是制修,領著一份干餉坐在家里,父親是擁有千畝農田的中小型地主,算是家底殷實。

    李永生卻是什麼都沒有的孤兒——好吧,他賺了點錢,但是家底恐怕還不如周玉琴家。

    無非是長得英俊一點,明曉媚無奈地搖搖頭︰長得好看能當飯吃嗎?

    不過,不等她跟周玉琴敲邊鼓,情況就發生了變化——一名美貌的女修,直接找上門來,要見李永生。

    李永生放了假也沒閑著,整天出去轉悠,除非是天氣太熱的時候,他才在家里呆著——他很想盡快找到永馨,然後就能靜下心來,慢慢地履行觀風使的職責。

    女修找上門的時候,他正好出去了,而他院子的樹蔭下,三名掛科的本修生正一邊納涼,一邊復習。

    周玉琴掛的是力量測試,這個天氣也沒辦法練習,只是拿了一本書在看,見到有人進來,她上前招待,很客氣地表示說,李永生現在不在,你能留下姓名嗎?

    她不想讓這女修在此地多待,原因大家都知道。

    而這女修卻淡淡地回答,“不在無所謂,反正我要住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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