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尋情仙使 作者:陳風笑(已完成)

 
hkguy 2016-4-7 23:43: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78 707045
hkguy 發表於 2016-4-8 00:08
第一卷 那些勤工儉學的日子 第十九章 所言非德(求推薦票)

    副院長看不上眼的理由很簡單:明明是很高雅的征文,為何要弄這種不成體統的玩意兒?

    總算是白莉莉據理力爭,說這外舍生有些歪才,家境也貧寒,既然上麵不限稿件數量,咱們何妨將它報上去?

    就算黜落,也要教化房出麵,博靈本修院,隻會幫自家人。

    副院長認可了她的說法,雖然他還是有點不甘心,覺得話本拉低了平均水平,但是……算了,惡人讓別人做好了。

    博靈本修院的稿子,要交到教化房的言德室去,言德室初選之後,才會上報——太過分的東西,沒辦法往上遞的。

    李永生交上去稿件之後,就一直巴巴地等消息,他的口袋越來越緊張了。

    但是非常糟糕的是,他後來才從小鮮肉那裏了解到——原來評選,還需要段時間。

    肖仙侯表示,你錢不夠,咱倆先搭夥花,等你賺錢之後,一起花你的。

    李永生可不想領他這一份人情,小鮮肉家固然不差錢,但是肖田遵的正室還盯著這母子倆,他倆的日子,過得並不容易。

    所以,李永生非常期待這一筆錢,這是他能理直氣壯地獲得的“巨財”,有了這筆錢,他才能做些別的生財的買賣,在眾目睽睽之下,理所應當地告別貧困。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話本,已經在府中引起了關注。

    塗得利是博靈郡教化房的一名製教化,從本修院畢業至今,已經八個年頭了,一直就是個製教化,沒什麼外快不說,整日還埋首於沉重的瑣碎公務中。

    要說他對此沒點牢騷,那才是奇怪。

    這次詩文初選,他又是負責審核的,雖然活兒不少,可依舊是苦力角色。

    當他發現,有一篇文稿是話本,心裏的火騰地就上來了:我去,嫌我的事兒不夠多是嗎?

    然而等他看完之後,眼珠一轉,就拿著稿件去找副教化長圖元青,“圖教化長,我在征文中,看到一篇稿件,蠻有意思的。”

    圖元青看到他遞來的稿件,卻是不接,隻是斜睥他一眼,慢吞吞地發話,“此事你該同高室長或者林教化長說,不該與我說。”

    高室長是教化房言德室的室長,正是塗得利的頂頭上司,而林錦堂也是副教化長,負責此次征文事宜。

    圖教化長這就是說了,你拿著這個稿件找我,首先是程序不正確,不該越級找領導,其次……就算越級,你也找錯人了,我不分管這個。

    當然,以他的身份,想要過問此事,還是容易的,但是他不想輕易地授人以柄。

    不該與你說?塗得利心裏冷哼一聲,前幾****還為某人的詩文過稿,特意跟高室長打招呼呢。

    想是這麼想,他還是誠惶誠恐地點點頭,“我知道錯了,不過這個話本……挺有意思。”

    “唔,話本?”圖教化長的眉頭揚了一下,他近些日子在找話本,這是教化房不少人都知道的,更有人說,他是想打通某伶人的路子。

    既然是話本,他就不排斥看一下。

    圖教化長看文的速度,還是很快的,他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稿件,沉吟了幾息時間,將稿件放到桌上,抬眼看向對方,“你想說什麼?”

    “我想問的是……圖教化長看這話本,還入眼嗎?”塗得利小心翼翼地發問。

    “入眼如何,不入眼又如何?”圖元青漫不經心地回答,“這是征文。”

    征文是要上送的,哪裏是他一個副教化長能惦記的?

    “話本做征文,原本就不合製!”塗得利大聲發話。

    要說起來,征文並沒有明確限定,話本不得入選,不過話本一直都是下裏巴人,這也是實情。

    圖元青自然知道內情,不過他也沒點破,隻是下巴微微一揚,“然後呢?”

    “然後……”塗得利猶豫一下,咬牙發話,“然後可以申斥對方不敬之罪……再然後,總是能得到這個話本了。”

    “你腦子裏裝的是漿糊嗎?”圖元青的眼中,放射出濃濃的嘲諷,“今上登基三年慶典,是喜事……你是覺得我很好糊弄?”

    常理認知和並無明文規定之間,存在一些衝突,這是可以打嘴皮子官司的,但是圖教化長直接無視了這種高度的麻煩,他看到了今上登基慶典的屬性——這是喜事。

    喜事上弄出點不好的事情,哪怕僅僅是嘴皮子官司,也屬於不和諧音符。

    塗得利登時恍然大悟,怪不得,教化長就是教化長,看問題的水平,比我高多了。

    然後他才發現,圖教化長的眼光中,隱約透出了一絲殺氣,他想一想之後,額頭上猛地冒出了點冷汗:按副教化長的說法,我好像是在攛掇他在今上的喜事上搗亂?

    “我冤枉啊,”噗通一聲,塗得利就跪倒在地上。

    圖元青並不說話,就那麼淡淡地看著他。

    “這樣,我可以當沒看見這話本,”塗得利再也顧不得藏著掖著,直接掀開了底牌,“有人問起來,就說這個稿子遺失好了……您隻管拿走用,是我的責任,跟您無關。”

    他的本意,是想強取豪奪了這話本——或者花少少的一點錢,但是教化長都懷疑他別有用心了,那也隻能由他來做惡人了。

    反正征文一旦交上來,作者就不會知曉上麵的運作了,遺失一篇稿件,算多大點事?

    “你的腦子能稍微正常一點嗎?”圖元青見他這麼說,簡直是又好氣又好笑,“這稿件上有雜學教諭的評論……你真的不是別人派來害我的?”

    “區區一個小教諭,”塗得利嘴巴一撇,別看他隻是區區製教化,還真不把景鈞洪放在眼裏。

    “閉嘴!”圖元青一擺手,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真是教化房的恥辱……你根本屁都不懂。”

    “我就滾,就滾,”看到對方訓斥自己,塗得利賠著笑臉點頭,心裏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來——上司罵人並不是多可怕的事,怕就怕上司都懶得理你。

    臨走之前,他又壯起膽子問一句,“那這話本……”

    圖元青沉吟一下,緩緩吐出一句話,“此人頗有才氣。”

    頗有才氣?塗得利聽到這話明白了,他確定了自己該怎麼使勁。

    於是他親自趕往博靈本修院——至於審核其他詩文的事情,放兩天也不打緊。

    到了本修院之後,他也沒有找院長,而是去找書社的白莉莉談話。

    找了修院的院長,事機就不密了,他要幫圖元青爭取利益,還是直接見那學生的好。

    時值午後,李永生正蹲在教室不遠處,看胡漣望和另一個學生鬥棋,胡漣望的圍棋下得不錯,經常跟別人賭棋——輸贏也不大,起碼鬥棋的這倆,覺得輸贏不算大。

    白莉莉從遠處走了過來,“李永生,有人找你,是郡裏教化房的。”

    塗得利站在書社門口,遠遠看到一個英俊的學生跟著社長走過來,隻一眼,他就看出了對方的身份:果然是比較貧困的。

    從那個女娃娃的話裏,他知道這李永生是孤兒,還是靠著修院裏給的一些活計,才能勉強維持修行,這樣的學生,對付起來真的不難。

    “是李永生?”他出聲發問,然後用輕柔卻又不容置疑的語氣發話,“跟我走一走吧。”

    白莉莉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不能旁聽了——雖然她很好奇,此人找李永生是為了什麼。

    李永生當然也不能拒絕,邁步就跟了過去。

    兩人在修院裏慢慢地走了一陣,見這學生不說話,塗得利主動開口,“話本寫得不錯。”

    “謝謝,”李永生見對方先開口,才接了一句,然後就又不說話了。

    這家夥倒是沉得住氣,塗得利哼一聲,不高興地發話,“我是教化房言德室的。”

    “哦,教諭大人好,”李永生還是不肯多說,他感覺得到,對方的氣場有點古怪,那他索性就不說話,要看對方打算幹什麼。

    塗得利對氣機變化不甚敏感,但他也體會到了,這學生不吱聲,讓他有被動的感覺。

    反正這次來,他心裏就窩著火,現在就越發不舒服,所以冷哼一聲,“你這個話本,我原本是要否掉的,圖元青教化長很看重你……兩天之內,速去教化房,麵謝圖教化長。”

    “哦,”李永生點點頭,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塗得利越發地惱了,“你這個‘哦’是什麼意思?你知道不知道,圖教化長的垂青,對你意味著什麼?”

    李永生一開始就覺得這廝有點古怪,待聽到對方話裏呼來喝去的氣勢,心中更加不喜了。

    但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他再見不慣對方,卻不能抵擋那五塊銀元的誘惑,於是隻能回答,“不知……我該如何感謝圖教化長?”

    “圖教化長需要你的感謝嗎?”塗得利聞言大怒,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語氣越發地衝了,“你該主動點,感謝教化長對你的看重……這麼大的人,連尊師重教都不懂嗎?”

    李永生沉吟片刻,笑著發問,“教化長愛的是我的才,見不見本人……這不重要吧?”
hkguy 發表於 2016-4-8 00:09
第一卷 那些勤工儉學的日子 第二十章 才女的震驚(求推薦票)

    “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塗得利一瞪眼,見李永生不上道,他的話就越發地難聽了,“且不說對你好處多多,隻說教化長一高興,指點你一下,你可就受用不盡了。”

    這樣的指點,我還真不稀罕,李永生心裏冷哼,臉上卻不流露出來,“您說的指點,是指點我的話本嗎?”

    “當然是你的話本,”塗得利毫不猶豫地回答。

    這不是地球學術界的翻版嗎?李永生心裏暗歎,學生出了成就,很多教授就會不要臉地掛第一創作人,想不到這裏也是一樣。

    當然,這僅僅是他的猜測,於是他又問,“指點完之後,也會跟我的教諭一樣,寫評語嗎?”

    “這個我怎麼知道?”塗得利雖然做事簡單粗暴,但是沒把人騙過去之前,也不會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須知圖教化長是個很謹慎的人,他不能壞了事。

    但是他的性格衝動,又急於求成,少不得暗示一句,“你的教諭給你寫評語,是因為他指導過你創作嗎?”

    李永生搖搖頭,“沒有。”

    “那你還問?”塗得利狠狠瞪他一眼,在他的安排中,圖元青也是會成為作品的第一著作人,為以後搶奪作品著作權打下基礎——至於說征文獲獎,他還真沒往那方麵去想。

    李永生心說果然如此,但是他最終要敲定一下,“圖教化長既然看好我的作品,為什麼不能寫評論呢?我還想獲獎呢。”

    你要能獲獎,我把你的稿子吃了!塗得利不屑地一哼,“你最好搞清楚,圖教化長指點過的作品,他是不方便發表評論的,明白嗎?”

    “哦,”李永生點點頭,“那既然這樣,我就不著急求圖教化長指點了,還是請他先寫個評論……等我獲獎了,再上門致謝。”

    尼瑪……塗得利氣得好懸沒罵出聲,不過最後,他還是忍住了,隻是冷哼一聲,“請他寫評論,你也得先上門吧?”

    “總之,話我不多說了,這是你的一個機會……抓得住抓不住,那就看你了。”

    說完之後,他轉身就走,沒有任何的猶豫。

    扯淡不是?李永生看著的他的背影,冷冷地一撇嘴。

    你要強取豪奪我的東西,還要我主動送上門去,真當我腦門上刻著一個“孫”字?

    他挺在意那五塊銀元,可他也絕對不會因為這點小錢,就將自己的作品拱手相讓,哪怕這話本的創意,是借鑒了地球界的作品,但也充滿了他的心血。

    他真的隻是創意借鑒了一下,裏麵的情節橋段,都大相徑庭——在地球上的時候,他也沒看過那部電影。

    而他好歹還是觀風使,這種主動求人強取的事情,將來一旦傳出去,真丟不起那個人。

    不過,他若是不去教化房拜碼頭的話,那圖元青惱羞成怒之下,會不會暗中掣肘,就很難說了。

    李永生想一想,覺得這事兒還是得跟小鮮肉商量一下。

    果不其然,肖仙侯一聽這種說法,就是不屑地一哼,“切,又是這一套,我看十有八九,這圖元青沒存好心眼……征文就不可能輪到他負責。”

    原來圖教化長分管的是醫監和教化督查,不怎麼操作實事。

    “有督導作用,”李永生苦惱地一皺眉,看來還是有點麻煩。

    “他的督導,是對下麵府城的教化,”肖仙侯不愧是家學淵源,哪怕他隻是一個外室生的孩子,“最多還可以督導勞役、犯人的教化。”

    李永生對這個位麵的體製,終究還是有點不熟悉,“那麼,我不用理他?”

    肖仙侯沉吟一下,緩緩地搖頭,“不理也不好,這樣……我去找人問一下。”

    他不願意求那個男人,但是那個男人的手下裏,有幾個人願意跟他保持適當的接觸,尤其是在他考取博靈本修院之後。

    不過他前腳才打聽消息,後腳他老爸就知道了。

    對於自己這個兒子,肖田遵還是有點內疚的,聽說投稿的是上次跟兒子並肩作戰的家夥,他很幹脆地指示,“去言德室將博靈本修院的征文全都拿來。”

    這位聽得一愣神,“肖教化長,言德室可不歸咱們管啊。”

    “嗯?”肖田遵眉頭一皺,冷冷地掃他一眼,“我就是博靈本修院出身,關心一下學弟學妹的征文,不可以嗎?”

    這理由一出,言德室的高室長都不好說什麼,這是個尊師重教的社會,關心母校的發展,可以堂而皇之地宣諸於口,同院師兄弟是絕對可以互相關注。

    事實上,地球界也同樣如此,撇開國內清華北大之爭,就算在美國,哈佛和弗吉尼亞的畢業生,也是水火不相容的圈子。

    很快地,十六份征文就送到了肖教化長的桌上。

    肖田遵拿出那份署名“李永生”的征文,細細地看了一遍,沉吟片刻之後,喚來一人,“這篇征文我看不錯,你去向林教化長推薦一下。”

    來人名喚尤筱貓,是教化房有名的才女,在肖教化長麾下,負責女性方麵的教化。

    尤筱貓大致瀏覽一遍,馬上就提出了異議,“此文平平,俚語眾多,而且……它是話本,我不覺得它有多好。”

    敢對自己上司的命令提出異議,她也算個膽大的,不過沒辦法,比起詩文上的造詣,肖教化長也不如她。

    她不但年輕,勇於任事,更關鍵的是,她是七幻本修院出身,對上來自博靈本修院的副教化長,她也有足夠的自信。

    “照我說的做,”肖教化長冷冷地看她一眼,“你不懂,林錦堂會懂!”

    我不懂?尤筱貓氣得差點跳起來,你個從詩文荒漠博靈本修院出來的,也敢說我不懂?

    不過,她終究是在肖教化長手下當差,而且教化長對她一直也不薄,並不存在門戶之見,隻是這次涉及詩文征集,七幻本修院的她,難免傲嬌一下。

    腹誹歸腹誹,事兒還得辦,她拿著這份文稿,去找林教化長。

    林錦堂對她態度平平,聽說才女是來推薦稿子,待理不待理地點下頭,“放那兒!”

    按說,尤筱貓將稿件放下就行了,不過她心裏多少有點委屈,鬼使神差地補充了一句,“我看不出來哪裏好……肖教化長說,您能看出來。”

    “哦?”林錦堂訝異地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我倒忘了,你是七幻本修院的。”

    林教化長也是七幻本修院的,不過後來又去京城讀了研修院,他將書稿拿起來,“行,既然你不服氣,我現在就給你個公斷……我去,這是話本?”

    他中午喝了不少酒,但是掃了兩眼《拯救戰兵雷鋒》,人就陷了進去。

    一字一句看完,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良久才長出一口氣,“這話本……果然了得。”

    “不是吧?”尤筱貓訝然地睜大了眼睛,不服氣地發話,“請林教化長指教。”

    “這個……怎麼說呢?”林錦堂嘬著牙花子,很為難的樣子,事實上他也確實為難。

    沉吟片刻,他才字斟句酌地發話,“光宗差點成為光武宗,你怎麼能笨成這樣?”

    光宗在衛國戰爭中戰功彪炳,也殺人無數,尤其是滅了幾個小族,其中就包括格洛路——格洛路人現在還沒死絕,但是男人都被閹割了,滅族是早晚的事。

    所以他死後的廟號,差點成為武宗或者光武宗——武之一字,在此可不是誇耀的詞,文治武功是不錯的,但是也指此人好殺成性,殘忍且沒有智慧。

    先皇在這件事裏,也是搖擺不定,他很幹脆地否決了武宗的廟號,但是在光武宗的稱呼上,猶豫了很久——武字是不好的,但是光字卻是極好。

    光字代表中興,中土國就是在他老爹的手上重新恢複生機的。

    尤筱貓聽明白之後,也是愕然,“你是說,這話本要否定先皇?”

    有心人都知道,先皇並不為光宗所喜,甚至差點被廢掉太子,而光宗極為喜歡今上之母,將其認為幹女兒。

    先皇為了保住太子之位,迎娶了今上之母,後來誕下的今上,卻是先皇極不待見的。

    皇家的這點事,不是下麵人能念叨的,但是內裏的詳情,大家心裏都明鏡一般——若不是先皇對其父有怨念,那“光武宗”的廟號,還可能被討論?

    “否定先皇未必,但是稱讚光宗,去那個‘武’字,卻是極好的,”林錦堂淡淡地回答,然後又歎口氣,“今上……一直感念光宗的。”

    今上想不感念光宗都不可能,雖然他沒見過爺爺,但是他母親因為爺爺的緣故,嫁給了他爹,才有了他,而他能登基,也是因為母親的緣故——事實上是光宗留下來的老底子的支持。

    世人都道光宗好殺,但是這《拯救戰兵雷鋒》一出,人文情懷有了,誰還敢再說光宗好殺?

    所以這個話本的內容,雖然不太符合主旋律,套在別的戰役上不合適,但是套在格洛路戰役上,妥妥的沒問題。

    尤其是,這不是詩文,是話本,是可以排演成戲劇的,能宣傳到中土國每一個角落。

    這話本的內容看起來,不應今上登基的景,但是想明白的人,誰敢說不應景?

    少年天子登基,正是勵精圖治之時,悼念先祖,強調自身登基的法統合理性,可不就是打壓異聲的最好手段?

    所以肖田遵知道,這話本看似簡單,但尤筱貓你看不懂,林錦堂十有八九看得懂。
hkguy 發表於 2016-4-8 00:09
第一卷 那些勤工儉學的日子 第二十一章 話本的來曆

    林教化長沒有辜負肖教化長的期待,他看出來了,話本的作者,硬是用一種非主流的思維和方式,迎合了今上。

    尤筱貓聽到這一番解釋,也愣住了,她是女才子,看詩文多從文藝的角度著眼,但這並不代表,她對政治沒有領悟。

    她隻是差了一些敏感度。

    好半天之後,她才嘬一下牙花子,“有沒有搞錯,這隻是個本修院的外舍生啊。”

    這種在政治上深謀遠慮的迎合手段,她堂堂的尤才女不但想不到,連看到之後,第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可能出自於一個外舍生之手?

    “嗬嗬,這天底下的才子,可不止你一個啊,”林錦堂笑著回答。

    他跟尤筱貓並不是很熟,很多時候都是看在校友的份上,才不會很見外。

    兩人現在談的內容,已經深深地超出了界限,但是已經談到這兒了,再多談兩句,也不算什麼了,“不過我有點好奇,會不會是有人授意呢?”

    “授意?”尤筱貓眼珠一轉,不愧是號稱才女的,在瞬間她就反應過來這個問題的關鍵性了,“那我去問一問肖教化長。”

    “不用這麼著急……”林錦堂才待阻止她,女孩兒已經快步走了出去。

    他愣了一愣,苦笑著搖搖頭,“還是年輕啊,不過……也好!”

    林錦堂為人處世,一向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多事情知道多了,不如不知道。

    但是尤筱貓執意這麼做的話,對他來說也不是壞事——又不是他林某人唆使的。

    肖田遵正在房間裏辦公,見到女才子進來,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嗯,送過去了?”

    他可不認為,尤筱貓有本事能讓林錦堂馬上做出評價——更別說她不喜歡這個文稿。

    可是尤筱貓心裏有鬼,她知道自己多嘴了,於是她點點頭,直接岔開了重點,“林教化長覺得確實不錯……他懷疑有人授意。”

    “他看了……時間很閑嗎?我就知道這家夥敏感性不差,”肖田遵有些意外,不過下一刻,他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走了,“慢著,他說有人授意?”

    “他說這話本,是為光宗說話的,”尤筱貓直接點出了要害,“但是那李永生僅僅一個本修生……我覺得最好了解一下,他跟什麼人接觸比較多。”

    為光宗說話是真的,但是……真有人攪風攪雨嗎?肖田遵皺眉苦想。

    他能看出來這個話本的精妙,但是他真沒想到,這個話本,可能不是李永生的原創。

    非原創一般是指抄襲和借鑒,不過尤筱貓說的則是,有同情光宗的勢力在推動此事。

    肖教化長覺得自己的頭有點大了,但是他堅持自己的觀點,“李永生就是一孤兒,也沒什麼錢,哪裏有那麼多的門路?”

    “希望是這樣吧,”尤筱貓很隨意地回答,她已經提示過了,上司重視不重視,就不關她的事了。

    她離開之後,肖田遵琢磨一下,還是決定正麵接觸一下李永生。

    在他看來,就算有勢力在推動此事,也不是多嚴重的問題,一朝天子一朝臣,光宗和先皇,都是過去的了。

    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話本絕對會投今上所好,

    不過若真有勢力做幕後推手,他還是有必要提防一下的。

    所以李永生就得到了小鮮肉的通知,肖教化長想見他一麵,聊一聊那個話本。

    他區區的一個本修生,斷沒有等著教化長上門的道理,隻能主動去教化房拜訪。

    教化房是個四、五進的大院子,第三進是幾名副教化長辦公的場所,李永生抵達之際,肖教化長正在接待他人,他隻能在院子裏站著等。

    就在他等得有點不耐煩的時候,旁邊走過來一個人,正是塗得利。

    塗得利看到他,先是一怔,然後才一擺手,“這裏不是圖教化長的辦公之處,你且隨我來。”

    他又走幾步,聽到身後沒有腳步聲,回頭一看,登時就惱了,“怎麼不跟著我?”

    李永生無奈地一攤雙手,衝著肖教化長的辦公室努一努嘴,“是這邊的長者邀我前來。”

    “切,還長者要你前來?”塗得利不屑地哼一聲,哪怕將“邀”字聽成了“要”字,他依舊不相信,對方能入了肖田遵的法眼。

    須知在四個副教化長中,肖田遵的排名,還在圖元青之上。

    不過緊接著,他眼珠就是一轉,這貧寒孤兒沒資格認識肖教化長,此來定然是套近乎的。

    這可不由你了!他走上前,壓低聲音,惡狠狠地發話,“你不去見圖教化長?”

    “我有正事呢,”李永生一擺手,淡淡地發話,“別鬧。”

    別……別鬧?塗得利的臉僵硬了一下,然後勃然大怒,探手就向對方抓去,“竟敢在教化房無視尊長,今天必然要懲罰你!”

    李永生本來要讓開的,可是身形微微一動,又硬生生地忍住,任由他抓住了自己的肩頭。

    塗得利身為製修,可以適當地驅策氣運。

    動手的時候,他不敢借氣運,因為這裏是教化長紮堆的地方,不是他能放肆的。

    但是他抓住了李永生之後,就可以使陰招了,他暗暗地發力,氣勁源源不斷地湧入了本修生體內,空氣中還沒有什麼氣流波動。

    “噝,”李永生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不住地呲牙咧嘴,顯然是痛苦異常,卻還不敢聲張。

    比我想的還不堪!塗得利獰笑著發話,“忍不住的話,你大叫啊。”

    在師長處大聲喧嘩,是大不敬,他不信對方敢叫出聲——就算敢叫出聲,他也有說辭。

    李永生一翻白眼,就向地麵倒去,不過他的眼中,居然……隱隱帶著戲謔之色?

    塗得利手上用力,不讓這廝倒在地上,然後開始琢磨,拖著這廝去見圖元青好不好——圖教化長可是個低調謹慎的人。

    就在此刻,他身後傳來一聲幹咳,“塗得利你在幹什麼?”

    塗得利一聽,身體就是一個激靈,然後轉過身,賠著笑臉發話,“原來是公羊室長,這個小子擅闖教化房,還出言不遜,我正要將其攆走。”

    公羊師愛是養正室的室長,正是他在跟肖教化長談話,才耽誤了李永生進入。

    公羊室長並不知道外麵有人等著,就算知道,他也會將該說的話說完——肖教化長這裏,本來就很忙的,有人等著實在正常。

    他微微頷首,抬腳就要走,隻見送他出來的書辦眼睛一瞪,“塗得利你幹什麼?放開李永生,肖教化長要見他!”

    啊?塗得利登時傻眼,嘴巴也張得老大,“肖教化長知道他的名字?”

    “這不是廢話嗎?”書辦氣得不輕,他才進去一陣子,李永生就被塗得利收拾成這樣了,這讓他如何麵對肖教化長?“這是肖教化長邀請來的客人。”

    “肖教化長邀請來的客人?”塗得利的嘴巴,張得越發地大了,總算他還有幾分急智,“哦,我隻是看此人鬼鬼祟祟形跡可疑,就想維護一下秩序。”

    “嘿,”書辦氣得笑了,他抬手一指對方,“肖教化長的門前,輪得到你言德室的人維護秩序?”

    言德室是歸林錦堂管的,前一陣肖田遵跟言德室要征文,都要打著“關心母校”的旗號,現在一個小小的言德室製修,敢在肖教化長門口撒野,性質不知道嚴重了多少倍。

    “嘿,”公羊室長聽到這裏,冷哼一聲,淡淡地發話,“塗得利你把這孩子放開!”

    塗得利哪敢不聽,馬上就鬆手了。

    李永生一屁股坐到地上,呲牙咧嘴地去揉肩膀。

    “果然,”公羊師愛點點頭,冷冷地看向塗得利,“維護秩序還要暗勁傷人?”

    他身為郡教化房的室長,已經是實打實的司修了,製修的那點小手段,在他眼裏根本就不是秘密。

    “我這是……一不小心,”塗得利掩麵而走,根本不敢有半點停留。

    “好毒的手段,”公羊室長走上前,一拍李永生的頭頂,將其肩頭處激出了一團白霧。

    白霧在短短的幾息之內,就消失在空氣中,而公羊師愛則是看著塗得利消失的方向,冷冷地發問,“這廝……怎敢如此猖狂?”

    若不是他及時出手,這個英俊的少年,就要被這些暗勁所傷,影響修為進境都是小事,萬一形成內傷,可能再難有寸進。

    他甚至有拿下塗得利的衝動,不過言德室的高室長跟他關係尚可,而且,塗得利在肖教化長門口撒野,很難說林教化長是個什麼態度。

    所以公羊室長先忍一下,既然是肖教化長請來的人,想必上司也有分寸,他卻不好越俎代庖。

    肖田遵聽到外麵喧鬧,也走了出來,見到一個少年坐在地上臉色刷白,又感受到空中才消散的氣勁,登時臉一沉,“怎麼回事?”

    書辦不好回答,公羊室長卻是實話實說,“塗得利對這少年下了暗手,卻不知是何故。”

    他有點期待,看上司如何處理此事。

    肖田遵一聽“塗得利”三字,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麵無表情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看向李永生,和藹地發問,“可站得起來?”
hkguy 發表於 2016-4-8 00:10
第一卷 那些勤工儉學的日子 第二十二章 要有幹貨

    “站得起來,”李永生點點頭,“勉力”站了起來。

    若是四下沒人,他對付十個塗得利都沒有問題,那點小小的暗勁,哪裏傷得了他?

    公羊師愛見狀,卻是眼睛瞪得老大:這小子吃了那麼重的暗勁兒,竟然……竟然就這麼快站起來了?

    他也是本修院出身,更兼是養正室的室長,對修生的能力是再清楚不過了,剛才那麼大一團暗勁兒,擱給製修之下的人,十有七八會痛得生不如死。

    就算有人能挺住,但是短期內暗勁兒又被激出,這就是雪上加霜,沒痛暈過去就算不錯了——公羊室長這麼做,當然不是對李永生有意見,而是暗勁兒這東西,驅除得越早越好。

    相較暗勁兒停留在身體中造成的破壞,那點兒痛苦,真的就不算什麼了。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對方暗勁離體不到十息,竟然能自己站起來——現在的修生們,都這麼厲害了?

    也許是此人意誌比較堅定吧,養正室室長為自己尋找了一個答案。

    饒是有了答案,他對李永生也是相當佩服的,於是點點頭,“小家夥不錯,好好幹,我看好你。”

    肖田遵沒有看到那團暗勁的多寡,他隻是感受到了點殘餘氣息,所以並沒有多想。

    將人帶進房間裏,招呼坐下,他自己則是坐到了辦公桌後,開門見山地直接發話,“李永生,我問你一句話,非常關鍵,你要實話實說。”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表情異常嚴肅——我可是認真的。

    李永生很幹脆地點點頭,“肖教化長請問。”

    “你這個話本,是自己想出來的嗎?”肖田遵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對方。

    李永生笑了起來,“我保證這個話本,是我獨立完成的,沒有經過任何人的指點和暗示……我一向討厭抄襲!”

    然而,對此刻的肖田遵來說,抄襲什麼的並不重要了,他很敏銳地發現了某句話背後的含義,於是眉毛一揚,“你為什麼要說‘沒有人暗示’……這話什麼意思?”

    李永生笑得越發地開心,“肖大人,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不可能吧,你才多大啊?肖田遵上下打量他兩眼,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懷疑之色,“那你說一說,我想的是什麼意思?”

    他還真不相信了,他這個堂堂的教化長,都是細細琢磨了之後,才意識到話本的妙用,這李永生才多大歲數……十七還是十八?

    若是這話本是小家夥故意折騰出來的,那這番心機和算計……可真是逆天了。

    李永生依舊笑著,隻是回答了一句,“今上想勵精圖治,必然要打好根基,為光宗正名。”

    “噝,”肖田遵縱然心裏有所準備,聞言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尼瑪,這是山野間出來的孤兒嗎?簡直就是人精轉世啊。

    頓了一頓,他還是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發問,“你怎麼想到的?”

    “這用得著想嗎?”李永生聞言又笑,“既然是慶典,必然要撿高興的事兒說,越喜慶越好,當然,最關鍵的是,不能隻出空言抒情……要有幹貨。”

    上一世,他在地球界見這種事多了,遇到什麼慶典之類的,比如說建國XX年,建黨XX年,都要拿工程什麼的來獻禮,隻說空話,那就是不夠務實。

    甚至有人拿突擊完成強拆做國慶獻禮,卻也不知道是慶賀建國,還是慶賀拆國。

    肖田遵則是被徹底地打敗了,這是何等逆天的妖孽?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這個私生子,並不是一無是處,起碼交友的運氣,就好得驚人!

    不過……小孩子是不能誇太狠的,他終於調整一下心態,淡淡地發問,“你就那麼確定,先皇的勢力不會反撲?你不會因此受到拖累?”

    “可能性是有,但我總不能不做事,”李永生不以為然地笑一笑,又隨手送上一句奉承話,“我托仙侯找您的人,也是想著……關心此事的人多了,自然會有明眼人發現其中奧秘。”

    肖田遵聞言,臉登時就拉了下來,“原來你擔心,我也未必是明眼人?”

    “敢賭的才算明眼人,”李永生又發出驚人之語,偏偏他臉上還帶著笑容,“無心賭的,看出來看不出來……有什麼區別嗎?”

    肖教化長你可能看出來了,但是你無心在這上麵賭一把,那也就別說了。

    “你這小子,果然是個歪才,”肖田遵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現在已經非常確定,那話本還真是出於這個少年之手。

    這哪裏還算是少年?說起眼光獨到心思縝密,怕是絕大多數成年人都隻能望其項背,而且言談之中,小家夥滴水不漏,也會化解鋒芒,表現出了異於常人的老辣。

    肖教化長微微頷首,“既是這樣,你跟我見一下副教化長林錦堂,他負責慶典征文事宜……也是你嘴裏的明眼人。”

    這是他動了愛才之心,想要幫忙拉一把,不管怎麼說,小家夥都是兒子的好友,不幫他幫誰?

    林教化長也很忙,不過肖田遵進去,是沒人攔著的,倒是正跟林錦堂談話那中年人,見狀站起身來,“肖教化長來了,那我回頭再說好了。”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納悶地看一眼李永生——這少年是誰啊?

    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言德室的高室長。

    他回到言德室,卻見塗得利抱了幾篇征文過來,說自己有點拿不準。

    高室長一邊翻看征文,一邊隨口聊著,然後很遺憾地抱怨,好不容易等到林教化長有空了,結果說了一半,肖教化長進去了,“……這都拖了倆月了,愣是沒敲定章程。”

    他是抱怨某個活動一直沒有定下來,塗得利的臉卻有點發白,“肖教化長……他去幹什麼?”

    高室長並沒有發現,下屬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很隨意地回答,“我怎麼好問這個?不過,肖教化長帶了一個少年人過去……”

    塗得利隻覺得腦袋嗡地一聲響,愣是沒聽清楚高室長後麵還說了些什麼,他現在抱著征文來請示,就是想知道第三進院子裏,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

    不成想,不等他開口打聽,高室長自己就說了出來。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他聽到的消息,是他最不想聽到的。

    肖教化長帶著李永生去找林教化長,肯定是告狀去了嘛。

    高室長說了幾句之後,發現自己下屬的臉色不對,好奇地問一句,“你怎麼了?”

    塗得利勉力地笑一笑,“這個……有點內急。”

    “內急就去解決!”高室長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然後將那幾篇征文一推,“不管你拿得定拿不定,先寫出個評定來……把事都推給我,你是室長還是我是室長?”

    塗得利不敢接話轉身就走,從另一個院門,進了第三進,這邊的拐角處,正好是圖元青辦公的地方。

    他躡手躡腳地走進辦公室,一進去就跪下了,“圖教化長救我。”

    圖元青正在喝茶看書,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眉頭一皺,“起來說話,這成什麼樣子。”

    塗得利趕忙站起身來,把自己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最後才可憐兮兮地看著對方,“圖教化長,我真的隻是想為您做點什麼,就被誤會成這樣。”

    圖元青當然知道,塗得利打的是什麼算盤,不過對方行事的方式,卻是他不喜的。

    起碼你得沉住點氣啊,這一驚一乍的,就不是個做大事的樣子。

    不過對方上杆子巴結自己,還算有點眼力,他也就不想叫真了,不過下一刻,他的眉頭微微一皺,“你是說,是肖田遵將人請來,又帶著去見林錦堂了?”

    “沒錯,”塗得利點點頭,然後又為自己辯護,“我本以為,是那小子開竅了,聽說不是,難免就血氣上頭,又擔心他來告狀,才下手把他拿住,哪曾想正好公羊室長走出來。”

    圖元青沉默半天,才嘬一下牙花子,“肖田遵帶他去見林錦堂……這沒道理啊。”

    合著他根本就不關心塗得利擔憂的那些事情,他隻是想,一個小小的本修院的外舍生,如何能驚動肖田遵力挺。

    至於說肖田遵帶那小家夥去見林錦堂,可能是告狀,也可能有別的目的。

    會是為了那個話本嗎?這個念頭在圖元青腦中一晃而過,但是他又微微搖頭:荒唐,怎麼可能呢?那話本有什麼可取之處?

    有違製之嫌才是真的。

    然而下一刻,他就是一怔,緊接著麵色越來越黑。

    房中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好半天之後,塗得利等得毛骨悚然,終於壯起膽子發話。

    “圖教化長,我是真心為您考慮的……而且,肖田遵也不知道,我是因為什麼為難李永生,我的嘴很緊。”

    圖元青聽到這話,終於冷哼一聲,“李永生也不知道嗎?”

    “李永生也隻知道您賞識他,”塗得利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告訴他,您等著他上門拜見,還要指點他!”

    圖元青眼睛一瞪,冷冷地發話,“我何曾說過這話?”

    “您說了啊,此子頗有才氣,”塗得利急了,“這不是要指點於他嗎?”
hkguy 發表於 2016-4-8 22:15
第一卷 那些勤工儉學的日子 第二十三章 翻臉快過翻書

    “你放屁!”圖元青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複雜,忍不住破口大罵,“都是你自己一廂情願好不好?妄自揣摩上意,你該當何罪?我並不是你的主管上司!”

    塗得利愕然地看著他,“那他這話本,您不要了?”

    圖元青嘴角扯動一下,冷冷地吐出一個字來,“滾!”

    李永生在林教化長那裏呆得比較久,一來是林錦堂比較賞識這小家夥的歪才,二來就是他很好奇,“你可知道這話本一出,自己便是眾矢之的了?”

    李永生笑得很開心,“隻是想賺點學費罷了,我這麼年輕……年輕人怎麼會考慮那麼多?”

    “你小子不老實!”林錦堂給出了評價,“不過我喜歡,一百塊銀元,這話本歸我,成嗎?”

    “完全沒有問題,”李永生一攤雙手,“我本來隻想賺取五塊銀元的。”

    “怎麼也該是郡裏頭名,”林錦堂淡淡地發話。

    話本的文筆一般,難是難在創意上和橋段上。

    而且這樣離經叛道的故事,真的極為罕見,中土國的話本不少,大抵是講述一個圓滿的故事,在故事的主題裏,夾帶明顯的私貨,這種做法還是首次看到。

    林教化長認為,隻衝這兩點,話本就能獲得一個不錯的排名,再加上是為光宗洗地,必然會被少年天子所喜,這叫應景。

    三個因素加起來,沒道理不排第一的。

    當然,別人隻衝著文筆的華麗,可能選了其他詩文,但是林錦堂確定,自己會選這個話本。

    “那就多謝林教化長了,”李永生笑眯眯地一拱手。

    這個話本可能對玄青位麵的衝擊,他還是知道的,真要運作好了,別說一百銀元,一萬銀元也是等閑,不過他並不看在眼裏。

    圖教化長想要強取,他當然不答應,但是同樣是副教化長,林錦堂給出了足夠高的評價,他就願意送出去。

    說來說去,就是心裏一口氣兒順不順,李某人想賺錢,哪裏還賺不到?

    到最後,林錦堂也沒答應要買下這話本,他真丟不起那人。

    同為副教化長,差距咋就這麼大呢?李永生忍不住要發出一些感慨。

    待他回了修院之後,心裏就沒由來多了點期待,原本他是打算賺五塊銀元的,現在居然……可能賺一百塊銀元了。

    當然,他不認為自己的話本隻值五塊銀元,那僅僅是快錢,等入圍之後,話本的名氣傳出去,他就可以賣版權了。

    不過賣版權就真是慢錢了,很可能他在本修院畢業之後,版權都沒賣得出去,因為他並不打算便宜賣掉。

    現在林錦堂打算捧這個話本,那他還真有獲得第一的可能了。

    可惜的是,林教化長隻有一票,並不能起太大的作用。

    好吧,還可以加上肖田遵,那就是兩票了,遺憾的是,圖元青那票,肯定指望不上了。

    沒過了幾日,馬素在書閣勘驗的日子結束,又輪到了李永生勘驗。

    此時已經進入了寒冬,又來了寒潮,氣溫下降得很厲害,他卻還是一身的單衣。

    對本修生來說,臨時寒冷一點不算什麼大事,但是一天下來都是這樣,那也是相當折磨人的,一般人根本扛不住,大多數的教諭都穿上了厚衣服。

    李永生一身單衣,穩穩地坐在那裏,相當地礙眼。

    不止一個女修生問過他,你不冷嗎?其中竟然還有胡菲菲。

    胡菲菲跟胡漣望的關係,現在已經冷淡了一些,修院裏有傳言說,胡菲菲當初跟胡漣望接觸,就是為了擺脫黨玉琦的糾纏,現在目的已經達到,兩人的關係就不如前了。

    辰班的風紀、委員對此,是相當地無奈,不過沒辦法,胡菲菲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在修院裏,也沒誰能強迫她做什麼。

    對於胡菲菲的問候,李永生直接當沒聽見,她又問幾遍,他才待理不待理地“嗯”一聲。

    哥們兒可不想成為你集郵冊裏的一張。

    胡菲菲雖然風騷,卻不纏人,她在修院裏有數不清的追求者,一個區區的寒門外舍生,不過是長得帥氣點罷了,不值得胡家大小姐糾纏。

    這一天,天色陰得厲害,李永生坐在書閣的門口,一邊翻著書本,一邊斜睥遠處的天空:不會是要下雪了吧?

    真要下了雪,哥們兒還一身單衣的話,就太礙眼了。

    正胡思亂想中,遠處一陣喧鬧,走過來七八個人,裏麵居然有本修院的副院長宋嘉遠,他正側著身子,對一個高瘦的中年男人指手畫腳地說著什麼。

    高瘦男人背著手,隨意地點著頭,雖然偶爾也笑著說兩句,但是看得出來,他的身份和地位,顯然要比宋院長高那麼一點點。

    一行人一邊說,一邊就衝著書閣來了,走到書閣門口,高瘦男人發現了衣著單薄的李永生,他和藹地發現,“穿得這麼少,你不冷嗎?”

    “不冷,”李永生笑著搖搖頭,順勢站起身來,表示出了恰到好處的恭敬,“書閣裏比外麵,要暖和一些。”

    “圖教化長,這是修院裏領義工補貼的修生,”宋嘉遠笑眯眯地接話,“其人課業極佳,一貫省儉,修院也努力為他提供方便。”

    圖元青?李永生的眼中閃過一道疑惑,這廝找上門來了?

    “哦?”圖教化長眉毛一揚,頗為訝異地發問,“課業真的極佳?”

    “確實如此,”宋嘉遠點點頭,“此生為靜疆府的頭名。”

    “寒門子弟,頗為不易啊,”圖元青感觸頗深地點點頭,“不知怎麼稱呼?”

    宋嘉遠看一眼李永生,他確實忘了此生的姓名,隻記得是靜疆府的第一。

    李永生不動聲色地抬手見禮,“李永生見過圖教化長。”

    “李永生……這名字不錯,雖歎修途孤寂冷,總向大道問永生,”圖元青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又看一眼宋院長,“既是如此傑出的人才,怎不多加照顧?”

    宋嘉遠登時愕然,“已經照顧了啊,他是書閣勘驗……這樣的位置很少。”

    “我看不夠,”圖元青搖搖頭,一指李永生身上的衣衫,“天寒衣單,怎麼能行呢?”

    拜托,這裏是本修院啊,又不是慈善所,宋嘉遠簡直要沒話了。

    不過他也不想爭執,隻能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正經是他心裏有點疑惑,上次是肖田遵,這次是圖元青,兩個副教化長先後看重此人,莫非……有什麼說法?

    李永生聽到這話,心裏卻是一哼,你批評起修院來理直氣壯,想從我這窮小子口袋裏搶錢的,不就是你嗎?虧你還有臉這麼說。

    他不做聲,圖元青卻是又轉過頭來,“李永生是吧?你還希望得到修院的什麼幫助,直接說好了。”

    你真沒聽說過我嗎?李永生心裏也有點疑惑,不過不管怎麼看,他都覺得,今天圖教化長來得特別不正常,應該有古怪。

    所以,就算有想法,他也不會提,萬一被姓圖的擺一道,定要換話本的第一署名,那就沒意思了。

    “修院已經很照顧我了,”李永生沉吟一下,又加上一句,“我想申請減免學費。”

    他不信圖元青做得了這個主,就算做得到,減免他學費的,也是博靈本修院,休想讓他欠上個人的情麵。

    其實他不提要求也行,然而,不難一難對方,沒準還會生出什麼別的事來,倒不如選個難的提,好臊一臊對方麵皮——你在修院路子野,但是……能減免學費嗎?

    尼瑪……圖元青一聽,好懸想罵娘,我誠心誠意幫你,你給我出這麼個難題?

    停止減免本修生學費,早就是教化口上的共識了,他身為副教化長,怎麼可能不知道?

    但是這種共識,是隻能意會不能言傳的,他看一眼宋嘉遠,“你也聽到了,減免學費……修院把學費補貼了吧?”

    減免學費和修院補貼學費,這是兩個概念,按說以往減免學費,修院自己決定就行——這是修院的損失,不是教化房的損失,學費是給修院的。

    但是出過幾起惡性事件之後,減免學費就是教化房決定了,修院扛不起這個責任——有些惡性事件中,被害者的家屬能量巨大,不僅僅報複了修院,也報複了教化房。

    所以這個審核權,被教化房收上去了——你們修院想當好人,不能連累了教化房啊。

    而修院補貼學費,屬於自己的行為,跟教化房無關,如此一來,教化房可以撇清幹係。

    至於說那點學費,修院和教化房都沒看在眼裏。

    宋嘉遠也非常明白其中因果,心說我也不管這李永生有什麼關係了,圖教化長你這麼說,不要怪我們打蛇隨棍上。

    他苦著臉回答,“我們補貼倒是無妨,但是本修院貧寒修生不少,這個口子一開……我們窮啊,房裏再支援點行不?”

    “博靈本修院還窮?”圖教化長聽得一呲牙,郡裏排名第一的本修院,居然說自己窮,你敢更過分一點嗎?

    博靈教化房的每年的流水,要遠大於博靈本修院,但是教化房下麵多少初修院、中修院、高修院和本修院,每年的固定支出極多。

    而博靈本修院,不但能從教化房拿到固定的撥款,自己還能收錢。

    誰窮誰富,這用得著說嗎?
hkguy 發表於 2016-4-8 22:16
第一卷 那些勤工儉學的日子 第二十四章 利益交換

    宋院長和圖教化長爭論一番,終究是誰也沒說服誰,減免學費一事,就此不了了之。

    然後圖元青就進入書閣參觀去了,宋院長依舊作陪。

    李永生坐在那裏,麵沉似水,心中卻是波濤洶湧: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他絕對不認為,圖元青是帶著善意來的,雖然他也不怕對方的惡意,但是,總要想得明白一點,才好做準備。

    不知坐了多久,一行人從書閣裏走了出來,宋院長笑著發話,“書閣也破爛成這樣了,教化房終須撥點款項才好。”

    他是副職,圖元青也是副職,兩人的級別按說是一樣的,但是圖元青是純粹的行政崗位,又是名義上的主管部門,手裏攥的資源也多,通常情況下,本修院副院長是要差一點。

    不過圖教化長不吃這一套,他似笑非笑地表示,“我管的是教化督導,宋院長你跟我要錢,實在是找錯了人……該去找肖田遵才對。”

    “那……”宋院長眼珠轉一下,然後衝李永生一努嘴,“那我們修院的寒門天才,就隻能這樣了,大冬天穿單衣……圖教化長你於心何忍?”

    “這話……”圖元青沉吟一下,扭過頭來,死死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緩緩發話,“你跟我說沒用,真的!”

    “嗬嗬,”宋嘉遠幹笑一聲,不再說話。

    “好了,”圖元青歎口氣,一擺手,“你們先走吧,我累了,正好跟李永生同學談一談。”

    沒有最後一句話的話,大家都不會離開,圖教化長在教化房的權力不大,但終究是郡上房裏的人,修院院長沒來陪,不代表大家可以無禮。

    有了這句話,不走也不行,圖教化長要跟李永生說私房話呢。

    眾人離開之後,圖元青走到書閣勘驗麵前,輕聲發話,“塗得利做的那些事,不是我授意的,你相信嗎?”

    “啊?”李永生愕然地張大嘴巴,心說你這也太直接了一點吧。

    “他是言德室的人,根本不是我分管的,”圖元青也不管對方什麼表情,自顧自地說話,“你不會認為,我手下無人可用吧?”

    李永生愣愣地看著他,好半天才點點頭,“哦。”

    “我跟你說話呢,”圖元青也有點受不了對方這沒有內容的回答,“你什麼態度?”

    李永生依舊看著他,沉默半天,才緩緩地吐出了三個字,“你慌了。”

    我去,圖元青一呲牙,你真的是本修院的外舍生嗎?

    對聰明人,他沒必要說太多,所以他隻是冷冷地一笑,“我沒慌,隻是想告訴你,塗得利對你做的那些事,跟我無關。”

    “你慌了,”李永生再次吐出這三個字,然後繼續發話,“否則的話,你沒必要跟我解釋這麼多……我能問一問發生什麼了嗎?”

    不要老到成這個樣子行嗎?圖元青有點吐槽無力了,“我隻是告訴你,他是他,我是我……還有,我真的很欣賞你的作品,很不錯的話本。”

    李永生歎口氣,無奈地放下手裏的書本。

    有這麼一位大佬在跟前不住地嘚吧嘚吧,他可能看進去書嗎?

    不過他對圖元青,是真沒什麼好感,“你好像還要署名第一作者吧?”

    玄青位麵沒有“第一作者”的說法,但是這個說法,實在太好理解了。

    圖元青笑著搖搖頭,“我本來挺喜歡這個話本,但是這個誤會出來了,我也不說別的了,待你成為郡中頭名,可以考慮將話本賣給我嗎?”

    “郡中頭名之後?”李永生微微沉吟一下,就很果斷地點頭,“這個沒問題,隻要你的價格合適,我當然可以賣。”

    “郡中頭名,卻不是我能擔保的,”圖元青也是玩文字出身的,哪裏會上這種淺顯的圈套?“我隻能說,我願意支持你。”

    你願意支持我?李永生又覺得自己的大腦不夠用了,你這一票,我本來算成鐵票的——鐵定丟的票。

    他微微搖一下頭,“腦子有點亂……到底發生了什麼?”

    圖元青嘴巴一撇,很無奈地看著他,“你這話本,是自己寫的嗎?”

    “我去!”李永生氣得一翻眼白,“怎麼人人都這麼問我?當然是我自己寫的!”

    “你知道這話本……想到過這話本的後果嗎?”圖元青追問。

    “當然,”李永生很幹脆地回答,“為今上冠禮、登基三年賀。”

    這話回答得有點莫名其妙——征文可不就是為這個?

    但是這話別人說得,偏偏他這個話本作者說不得,《拯救戰兵雷鋒》,怎麼也看不出是為了慶賀今上冠禮。

    擱給一般人看來,根本是個毫無關係的故事嘛。

    然而,他還就這麼回答了,回答得理直氣壯。

    一聽他這語氣,圖元青就明白了,李永生這個話本,是有目的創作的,而且絕對是原創。

    這一陣,輸得真是活該啊,他歎口氣,“所以,我當然要支持你。”

    李永生愣了好一陣,微微搖頭,“真聽不懂,能說明白點嗎?”

    “我不支持你,就會成為反對派,”圖元青輕描淡寫地回答,“已經有人說了,我不支持今上的慶典……這純粹是胡說八道。”

    他最鬱悶,就鬱悶在這裏了。

    當他發現,塗得利想要搶奪的話本,似乎有點名堂的時候,已經晚了。

    毫無疑問,肖田遵和林錦堂已經發現了話本背後的內容,才會那麼認真積極,而他卻縱容塗得利強取豪奪。

    這不是利欲熏心,純粹是花樣作死啊。

    自從發現危險的時候起,圖元青就果斷地跟塗得利劃清了界限,反正你是言德室的人,跟我圖某人,沒什麼關係的嘛。

    這時候,他就顧不得考慮塗得利拋棄言德室投奔他,固然是有自己的利益訴求,也是能為他帶來好處的。

    事實證明,他的決斷非常正確,接下來的時間裏,肖田遵和林錦堂,同時大力宣揚《拯救戰兵雷鋒》,這個大力,不是說在輿論裏的大力,而是在評委中,不著痕跡地推廣。

    潤物細無聲,便是這樣了,細碎的春雨飄下來,固然能濕透了土地,但是某些穿得單薄的踏春者,少不得就要領略那刺骨的倒春寒了。

    更糟糕的是,有些事情,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因為圖元青在此事上態度曖昧,不少人私下裏說,圖教化長對今上登基慶典,似有不滿。

    不滿個毛線啊,能登基的就那麼幾個人,也都不姓圖,能不滿個什麼?

    錯了,圖教化長固然跟登基無關,但他可以抱有同情先皇、反對光宗的態度。

    想當初,都有人敢惦記上武宗的廟號,可見朝堂之中,是有黑光宗的土壤的。

    圖元青隱約聽到這傳言,頭皮都要炸了:臥槽,終於知道那點不安來自於哪裏了。

    他為人一向謹慎陰沉,當初發現問題,就覺得哪裏有什麼不對,此刻真是氣得肝兒疼:今上方才弱冠,有大好的日子,我得腦抽到什麼程度,去跟今上作對?

    至於說此事後麵,有沒有某些人在推動,圖元青顧不上想,也沒時間去想,他首先要做的,是表示出對原創者的善意,如此一來,種種留言不攻自破。

    圖元青也不認為,李永生一個區區的本修生,會有多麼難對付。

    不過現在看來,這家夥還真不是易於之輩,“你慌了”三個字,足以表現出這年輕人超群的智商,和可稱妖孽的判斷能力。

    當然,縱然是如此,圖元青也不打算將詳情告知對方——事實上,這廝估計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嗬嗬,”果不其然,李永生聞言笑了起來,卻沒有再說什麼。

    “我此來就是表達善意的,”圖元青知道這小家夥算計能力驚人,也懶得再玩虛的,他重申一遍,“我會推薦你的話本,競爭本郡第一名。”

    “等下,”李永生打斷了他的話,“圖教化長,這原本就是你該做的吧?”

    圖元青無奈地揚一下眉毛,確實,不管他來不來看李永生,想不想表達善意,隻要他不想被扣上“光宗黑”的帽子,他隻能支持《雷鋒》話本,別無選擇。

    跟聰明人談話,既省心,也累人,圖教化長苦惱地一皺眉頭,無奈地低聲發話,“那你說好了,你還想得到什麼?”

    李永生輕笑著回答,“我怎麼敢跟教化長提條件?”

    這家夥還真是老辣,一點不像個本修生,圖元青心裏暗歎,臉上卻不動聲色,“本郡年度十佳本修生,如何?”

    這條件不算低了,雖然本修生的數量稀少,但是一個郡每年也要錄取千數人,加上內舍生和上舍生,七八千還是沒問題的。

    萬裏挑十,這還不足以形容它的珍貴,須知本修生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家非富即貴,具有相當大的能量。

    所以這十個名額爭奪起來,難度相當大。

    不過圖教化長力保的話,推薦一個也不是多大的事兒。

    李永生沉吟一下,問出了一句話,“有錢拿嗎?”

    圖教化長聞言,好懸沒把鼻子氣歪了:我說,你能有點追求嗎?
hkguy 發表於 2016-4-9 21:42
第一卷 那些勤工儉學的日子 第二十五章 小財不斷

    郡十佳本修生沒錢可拿,恰恰相反,想要獲得這個榮譽,要花不少錢。

    但這都是值得的,本修生結業之後,要麵臨上崗的問題,好的崗位,競爭異常激烈。

    如果可以留在郡治,誰會願意到下麵的小鎮?

    郡治不僅僅熱鬧繁華,生活便利,更重要的是,這裏氣運強,上升的機會也多。

    挑選崗位的時候,若是手上有個“十佳本修生”的證明,就有很大的優勢,將來發展的潛力也大。

    有這麼多好處,誰還會在乎發不發錢?

    不過下一刻,圖元青就反應了過來,麵前這廝太窮,現在還穿著單衣呢,他微微搖頭,“不會發錢,但是好處很多,相信你也明白。”

    “哦,”李永生有氣無力地點點頭,沒錢你說個蔡國慶啊。

    圖元青很敏銳地感受到了他的情緒,“要不這樣,我個人讚助你點銀元?”

    李永生斷然搖頭,“這算怎麼回事?”

    他一向不喜歡接受別人的施舍,而且他對圖教化長的節操,非常沒有信心,別我前腳收錢,你後腳就告我敲詐吧?

    圖元青聽他這麼說,也沒了轍,他負責的口子,沒有什麼經費可以供他折騰,跟本修院重合的地方也極少。

    像他今天來視察本修生的風貌和修院書閣,隻能算勉強沾得上邊。

    若李永生在教化房公幹,圖教化長想讓他賺點錢,那真是再簡單不過,但是中間隔著一個博靈本修院,就有點夠不著了。

    強行去夠,也能夠著,但是圖元青是個低調的人,也不喜歡被人關聯想像。

    沉吟半天,他終於想到個法子,“那我讓靜疆府教化房出一筆錢好了……你好歹也是靜疆府頭名,生活清貧若斯,他們不聞不問,那是失職。”

    李永生微微一笑,他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至於說圖教化長是否親自算計過自己,他也懶得計較了,“那就這樣好了,不用再追究塗得利了吧?”

    “哪裏,當然要追究,”圖元青隻當他說的是反話,登時定下了基調。

    事實上,就算李永生不做要求,圖教化長也不會放過塗得利——你個專門負責過稿的家夥,居然一點政治敏感度都沒有,還差點把我也拉下水。

    想一想,他又問一句,“真沒興趣做本修生十佳?”

    李永生微微搖頭,“我誌不在此,留給需要的人吧。”

    他之所以讀本修院,是因為隻有成為製修,才能不受拘束地在中土國四處走動,製修之下,想要遊遍中土國,有太多太多不方便了。

    這裏真的是很看重身份,所以當年他辦理身份相當麻煩,有了昔日的認識,他才會按下性子,先弄個製修的身份。

    圖元青真沒有空許願,他離開五天之後,靜疆府教化房派人前來,以扶持本府修生的名義,留下了二十塊銀元。

    二十塊銀元能做什麼?足夠六口之家兩年的用度。

    而這麼多錢,都不夠支持一名本修生一年的花用——學費一年就十塊銀元呢。

    其時天降大雪,李永生依舊是一身單衣褲,就連府教化房的來人見了,也忍不住感歎:小家夥的日子,過得果然清苦啊。

    又過十餘日,郡教化房傳來消息,征文的一審二審已經全部結束,《拯救戰兵雷鋒》的話本,不但入圍了複賽,還進入了優秀作品的名單裏。

    很快地,又是五塊銀元發了下來,李永生的口袋,空前地鼓脹了起來。

    就在寒假開始的那天,他終於為自己購置了一套夾衣,不過……好像冬天都快過去了的樣子?

    寒假裏,李永生也沒有回靜疆府,而是住在了修院宿舍裏。

    修院在這一點上,還是比較人性化的,假期住在修院的學生,免收住宿費。

    事實上話該這麼說:本修院一年隻收十個月的住宿費,誰要想放棄假期不回家,住在修院沒有任何問題。

    當然,留在修院裏的修生,是要登記的,一來便於院方管理,以防宵小亂入,二來也是防止火災什麼的。

    食堂也會根據留下修生的數量,酌情減少飯菜數量,防止浪費。

    這時安保人員也會對修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無視他們出去吃飯或者帶飯回來的行為。

    食堂裏做的飯菜愈發地少了,甚至在這裏做義工的修生,都被強行中止了工作。

    不過,書閣勘驗的義工,還是要上崗的,放假書閣也是開放的。

    不但李永生留下做工,馬素也同樣留下了,她除了勘驗還看書——圖書管理員這工作,真的是很有魅力。

    李永生做勘驗的時候,身邊經常有兩個跟屁蟲,肖仙侯和齊永馨。

    肖仙侯因為身體太胖的緣故,從初修院開始,朋友就很少,大部分同學隻會嘲笑他,不嘲笑他的,也看不起他那蠢笨的模樣。

    李永生能毫無偏見地對待他,還共同作戰,這令小胖子異常開心,都不願意在家呆著,有空就跑過來。

    齊永馨則是經學太差,家裏也不是學習的好地方,所以願意來書閣學習。

    這倆來的時候,經常帶些飯菜來,逐漸地,三人的關係越來越近。

    看得出來,肖仙侯對齊永馨,真的是有點想法了,不過女漢子的性格,屬於那種咋咋呼呼的,一點都不細膩,根本體會不到某些細節。

    這一日,三人坐在書閣門口,門外走進一人,心不在焉的齊永馨馬上就發現了來人,忍不住低聲驚呼,“我的天,這麼漂亮的女人。”

    李永生眯著眼睛,斜靠在椅子上,身子動也不動。

    女人真的很漂亮,身材頎長,鵝蛋臉高鼻梁,娥眉大眼長睫毛,膚白勝雪。

    肖仙侯是個見不得美女的,他沒膽子上前搭訕,但是隔著遠遠的打望,同時再低聲嚼一嚼八卦,是他的最愛。

    但是見了這女人,他也沒啥反應,就那麼淡淡地看著。

    齊永馨奇怪了,看他一眼,“見到這種級別的美女,你都不發個騷?”

    “這女人,我可沒興趣,”肖仙侯壓低聲音回答,然後衝一個方向努一努嘴,“你沒看到老四,眼睛都不帶睜一下?”

    齊永馨早就發現是這樣了,於是借機發問,“李老四,這女人叫啥?”

    “不知道,”李永生懶洋洋地回答,眼睛依舊半眯,還帶著濃重的鼻音,看起來睡意十足。

    齊永馨衝著小鮮肉一瞪眼,“小子你皮癢了?”

    “依蓮娜,胡畏班的第一美女,有人認為是本修院的院花,”肖仙侯快速低聲發話,然後瞪一眼半睡的那廝,“你不是記人很拿手嗎?”

    李永生依舊半眯著眼,斜靠在那裏紋絲不動,隻是又懶洋洋地反問一句,“你見過胡畏班的借書?”

    肖仙侯登時語塞,好半天才說一句,“你這不是歧視人家嗎?”

    這次是齊永馨出聲了,“胡畏班的,從來不在讀書上下功夫,我確定。”

    胡畏族乃是中土國西北方的部族,以能歌善舞而著稱,不過那裏的教育水平要差一點,所以中土國很多本修院,都開了胡畏族班,給他們以傾斜政策,提高胡畏族的文化水平。

    這胡畏族班的學生,隻收胡畏族人,而且要求極低——蓋因為,胡畏族人本來文化就不高,要求太高的話,收不了幾人。

    以李永生來看,本修院的胡畏族班,比不上那通高修院的學生。

    按以往的曆史而言,這胡畏族班跟其他班的關係,也還算不錯,但是近十來年,胡畏族班跟國族班的關係,日趨緊張了起來,原因無他——新月國滲透進了胡畏族裏。

    要說這新月國,在衛國戰爭中,被中土國打成篩子了,若不是其他四大國聯手施壓,中土國會直接打入對方的京城,飲馬絲海。

    但是新月國的失敗,並不意味著中土國就可以對其掉以輕心,新月國背後站著的,可是真神教,那是可以跟道宮相媲美的存在。

    胡畏族是個糅合起來的民族,是西北土著和胡鶻族的後代,西北土著的曆史暫且不表,隻說這胡鶻族,有小半人是信真神教的。

    衛國戰爭之後,新月國縮回老巢舔傷口,但是真神教卻沒有減少對********的輸出。

    中土國一開始對此不以為意,總覺得有道宮在,這種事情輪不到自家操心。

    而胡畏族那裏的產出極為貧瘠,真的不值得重視。

    至於說文化侵略,拜托,整個胡畏族能有多少人識字?識字的人裏,大部分受的都是中土國的教化,誰會把這點威脅放在心上?

    但中土國沒想到的是,正因為胡畏族的落後和貧困,導致文化入侵的後果極為嚴重。

    原本胡畏族是有自治待遇的,現在漸漸興起了獨立的風潮,理由也很簡單——若是獨立,我族就不用再受中土國盤剝了,當然可以富強。

    至於說真神教,與其說胡畏族的人信它,倒不如說是把它當做了護身的籌碼,雖然這麼說比較刻薄,但卻是實情。

    而中土國的上層,對這個動向反應遲鈍,也有人意識到了這種危險苗頭,但總體而言,大家都一廂情願地認為:我們對胡畏族好一點,他們就不會離心了。

    於是近些年,胡畏族接受的各種幫扶越來越多,也有很多傾斜性的政策。

    傾斜的政策,當然會塑造出扭曲的產物。
hkguy 發表於 2016-4-9 21:43
第一卷 那些勤工儉學的日子 第二十六章 沒有輸贏

    以博靈本修院為例,體現出來的現象就是:這一個班的學生,在整個本修院無人敢惹。

    國族學生跟胡畏班學生打了架,不管有理沒理,都是國族學生的錯,區別隻在於,國族學生會被警告,還是會被開除。

    胡畏班的學生,不會得到任何的處理。

    曾經有教諭被胡畏班的學生砍掉了一隻膀子,那學生最後也不過是轉學了事。

    所以在博靈本修院,胡畏班是很另類的存在,沒人招惹他們,也沒人願意跟他們來往。

    與此同時,胡畏班的學生也非常封閉,基本不跟外班交流,吃飯也在胡畏族小食堂,來書閣借書的,更是幾近於無——沒幾個人專心於修業。

    所以李永生不認識這女人,是很正常的,書閣見不到,食堂見不到,他到哪裏去見?

    反正他對美女的興趣也不大,李某人是找自己伴侶來的,搞七撚三算怎麼回事?

    在對方身上感應不到熟悉的氣機,他自然懶得理會,知道對方的名字之後,他就更懶得理會了,那廝叫依蓮娜,又不叫依蓮永馨。

    肖仙侯也認可這個說法,然而,他的表情反倒變得怪異了起來,“既然胡畏班的不喜歡學習,那她……為何來書閣?”

    兩人齊齊看向半睡的某人,四隻眼睛若有所思。

    “你們這都是啥表情?”李永生受不了啦,終於將眼睛睜開七分,“她為何來看書,你們去問她……別看我啊。”

    “我覺得跟你有關,”肖仙侯鄭重其事地回答,然後側頭看一眼女漢子,“你說是吧?”

    “我也覺得有關,”齊永馨重重地點點頭,“李老四的魅力太大了……就這幾天,多少女生送飯過來?”

    身為跟班二人組,他倆在這些天,真的是受夠了,起碼有七八個女生,都是以帶的飯太多,吃不了為由,將食盒送到了書閣。

    打開食盒一看,裏麵的飯菜整整齊齊,根本看不出有動過的痕跡——就算你沒吃過,撥出來的飯菜,也得有痕跡吧?

    尤為過分的是,有人送來的湯,拿到書閣,還燙得不能入口——現在尼瑪還是冬天好吧?

    “你們的想象力還真豐富,”李永生哭笑不得地發話,“胡畏班一般寒假都不回家,閑得沒事來書閣,不是很正常嗎?”

    “他們為什麼不回家?”齊永馨憨憨地發問。

    “太遠!”李永生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你當這裏有飛機嗎?

    就像要驗證他的話一樣,下一刻,又一名女學生走了進來,高鼻深目,赫然又是胡畏班的。

    這女生的樣貌也不難看,她的肘上挎個小包,步履輕快地走向藏書室。

    “喂喂,這位女修生,”肖仙侯叫了起來,“停下,你的包……包不能帶進去,要存!”

    女生聽到聲音,回頭看他一眼,然後繼續走向藏書室,根本沒有存包的意思。

    這就是胡畏族,因為封閉而不懂規矩,別人勸,他還不聽,覺得是聽了你的,我就沒麵子了。

    李永生本來斜坐在椅子上,見她這副樣子,身子一動,就躥了出去,直接擋在了她的前方,然後伸出手來,沉聲發話,“存包。”

    “我聽不懂,”女生用生硬的國語回答,身子一歪,就要繞過他繼續前行。

    胡畏班的學生,在修院上課,固然會用到本族語言,但是很多課程,也必須要用國語上,說聽不懂,那才是假的。

    女生的意思很明顯,她不想交出包。

    但是李永生責任在身,平常就算好說話,這種原則問題不能讓步,於是他身子再晃,又擋在那女生的麵前,沉聲發話,“你若不存包,就不能進藏書室。”

    要求存包,對方都不聽,等人家出來,他想檢查包裏有夾帶沒有,隻會更難。

    倒不如直接用規矩卡住對方算了。

    女生想也不想,掄起手裏的包,就砸了過去,嘴裏罵了一句,卻是胡畏族的語言。

    李永生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硬生生地被包砸了一下——好吧,說軟乎乎也可以,隻是一個女生的手袋而已。

    女生砸了一下之後,見他不躲,也知道遇上難纏的了,於是用生硬的國語發話,“存包,我知道,你們這裏有神教教徒專用的存包處嗎?”

    “合著你聽得懂啊?”李永生心裏的火就大了,他似笑非笑地發話,“我們這裏隻有道宮專用存包處,愛存存不存滾,不慣著你們!”

    她口中的所謂神教,就是真神教,真神教有教義,他們認為的不潔之物,不能沾染。

    這神教是中土國的死敵,但是為了拉攏胡畏族,保證邊疆安寧,中土國最近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事情鬧大,自有道宮出麵。

    真神教也強調對資源的爭奪,跟道宮的性質差不多,他們知道,自己的死敵是道宮,而在中土對上道宮,勝率幾乎是……根本就不存在勝率!

    所以這個時候,說修院的規矩沒用,還是拿道宮說事吧。

    而且,這是在國族的本修院,一個區區的胡畏族,敢要求搞一個真神教教徒專用的存包處,顯然是慣出毛病來了。

    李永生不慣著他們,這無關民族感情,他本就是上界觀風使,若是落到真神教的地盤,他也不會容忍道宮的人興風作浪。

    當然,這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就是道宮的道統,隻會落到道宮的地盤,上一自然段,根本就是假設。

    “%¥#@%……¥%”女生狠狠地罵了一句,轉身走了,很顯然,她也知道,對方都搬出道宮來了,自己再不走,也占不到什麼便宜。

    “什麼玩意兒嘛,”肖仙侯氣得嘟囔一句,“這毛病都是慣出來的。”

    齊永馨則是安慰李永生,“別理她,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修生。”

    她看到他被甩了一記手包,生恐他情緒不好,不過一個男生對女生動手的話,也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李永生聞言一笑,“不是吧,你以為我那麼嬌氣?”

    他真沒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令他不爽的,是對方那種“我就不守規矩”的態度。

    “我去找安保來,”肖仙侯向外走去,一臉的鄭重,“萬一那女人把胡畏班的男人叫過來,你就要吃眼前虧了。”

    他知道老四能打,對上胡畏班的人,也未必就輸了,但那是胡畏班啊,打輸了是輸,打贏了還是輸,院方處理起來,絕對不手軟。

    李永生不以為意地笑一笑,“要是真打起來,那個……誰,不能幫著說兩句?”

    “他?”肖仙侯不屑地撇一撇嘴,他對自己的父親,態度一直都很微妙,“人家在意的是往上爬,這種敏感問題,他未必有膽子參與。”

    一邊說,他一邊就匆匆走了。

    李永生看著他的背影就笑,覺得這父子倆挺有意思,小鮮肉嘴上說得狠,但是丫這麼著急去喊安保,顯然也是擔心自己一旦動手,又得求他老爸擦屁股。

    不多時,就有兩個安保走了過來。

    因為303宿舍那一仗,李永生在安保上也算掛了號,不但能打,關鍵是還夠狠,被打傷的上舍生,全被打折了四肢,有人直到現在都沒完全恢複。

    再加上宋院長出麵,事情不了了之,安保們都知道,庚子樓是有狠人的。

    今天聽肖仙侯說,李永生在書閣跟胡畏班的起了糾紛,兩名安保哪裏敢耽擱?馬上就趕到了,他們絕對不希望看到雙方打架。

    以胡畏族的性格,李永生若是輸了的話,書閣肯定要被遷怒,遭到損毀是很正常的,若是李永生贏了,胡畏班的男生肯定會很慘。

    安保們也不喜歡胡畏班,那幫家夥太能惹事,但是胡畏班一旦“被人欺負”,安保們也會被追責的。

    於情於理,他們都不得不來,誰讓他們是安保呢?

    令他們高興的是,在這裏等了大半天,胡畏班的人並沒有前來,事情大概就這麼過去了。

    肖仙侯希望他們明天接著過來,被安保拒絕了,“胡畏班的人沒長性兒,當天不報仇的話,以後就沒事了。”

    這是經驗之談,不過也由此可見,安保們遇到過多少次胡畏班惹事,都有經驗了。

    果不其然,以後的日子,都沒有見胡畏班的來鬧事。

    倒是那依蓮娜,後來還來了幾次借書,肖仙侯還攛掇李永生,跟她多聊幾句。

    不過李永生完全不感興趣。

    假期很快就結束了,新的學期一開始,各個社團的活動就高漲了起來。

    因為李永生是通過書社投的征文,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書社的成員,按說成為社團成員,是要繳納一些活動費用的,但是他表示,我沒錢交會費,所以……活動也就不參加了吧?

    白莉莉對他這個行為有點不滿意,不過她性情寬厚,倒也沒說什麼。

    但是書社的其他人,就有些不高興了,更有人在社裏放出風聲:若不是有書社幫著遞送,話本這種東西,可能成為征文嗎?

    那姓李的窮小子,怎麼也賺到了五塊銀元,做人不知道飲水思源,真是白眼狼。
hkguy 發表於 2016-4-10 21:48
第一卷 那些勤工儉學的日子 第二十七章 音放站

    李永生聽到了書社的一些傳言,不過他一點都不在意,事實上,他在仙界的時候,就是個比較有主見的人。

    他現在除了做書閣勘驗,剩下的時間,就是在嚐試搞一個音放站——在地球上,這個東西叫廣播電台。

    玄青位麵有無線傳遞信息的設備,叫傳訊石,是一次性用品,成對出現,將信息寫在其中一塊上麵並且激發,另一塊就可以收到,對著寫幾句,然後就完成了使命。

    這東西不算貴,但也不便宜,大多時候,公眾消息還是靠報紙傳遞的。

    沒錯,玄青位麵已經有了報紙,而且不止一份,有官辦的,也有私人辦的。

    不過報紙這東西,銷量並不怎麼樣,很多人不識字,識字的也未必會去買報紙——等別家看完,借過來看看不就行了?

    這裏的報紙,對實時性要求不是很高,反倒對事件的真實性,有著近乎於苛刻的要求,一旦報出假消息,壞了信用,那就是連牌子都砸了。

    報紙也不強調娛樂性,不識字的人太多,看戲聽說書,都是不錯的娛樂,何必買報紙?

    李永生也無意再去搞個報社——想搞也沒錢,他就琢磨著,是不是弄個廣播電台出來?

    他搞廣播電台,當然還是為了方便尋找永馨,這裏的信息傳遞太過原始了,沒有有效的尋找手段,他真不知道得花去多久。

    仙界也有廣播電台,不過人家叫音放站,原理跟地球的原理,還不太一樣。

    來自地球的李永生,對電台的原理非常清楚,而且仙界的音放站,還需要一些仙界的手段,最好的選擇,就是地球模式。

    李永生雖然最近有點小錢,也不能隨便糟蹋,所以對這個實驗,是慎之又慎。

    這天,他終於試製出了一個電台,然後又做了兩個收音機,打算在比較遠的距離測試一下,做完這些,他又是一貧如洗了。

    這樣的測試,他一個人肯定不行,於是他找到景鈞洪,要求教諭幫忙提供人手。

    景教諭一聽他的介紹,心裏就怦然一動,若是真能搞出那種效果,肯定會引起軍方的注意——瞬息萬變的戰場上,準確和及時的信息意味著什麼?

    景鈞洪自告奮勇看守電台,又協調了三名內舍生來,加上李永生,四個本修生兩兩一組,每組持一台收音機,直接出了修院,奔向遠方。

    按說這是外舍辰班的事情,不該讓內舍生插足,不過景教諭在初試了電台的效果之後,馬上決定,邀請兩個相好的教諭,一同見證這一偉大時刻。

    這個試驗已經不會失敗了,現在要測試的,隻是傳播的遠近。

    跟李永生一組的,是個叫嶽凱的家夥,兩人扛著一個大方盒子,一路疾走,奔出去十餘裏,李永生喊一聲,“停。”

    嶽凱停下腳步,好奇地看著他,隻見外舍生將手放在大方盒子上,輸出了靈氣,然後方盒子就響起了沙沙聲。

    輸出了好一陣靈氣,一直是沙沙聲,李永生皺著眉頭,稍微扭了一下圓形的按鈕。

    這個原始的收音機,並不是可以調頻的,李永生也不認為有調頻的必要——滿打滿算就一個電台,做成可以調頻的,那多貴啊。

    不過不做調頻,微調還是要有的。

    很快地,沙沙聲中,就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他們……有……二三裏了吧?”

    “龔教諭?”雖然聲音失真得厲害,但是嶽凱還是聽出來了,說話的正是自家的教諭,他忍不住叫了起來,“豈止二三裏?十二三裏也不止了。”

    “他們輸出的靈氣不穩定,”李永生對自己發明的設備,還是很熟悉的,“不過這也正常,咱們埋頭疾走就可以了,他們得一邊輸入靈氣,一邊說話。”

    嶽凱愣了一下,就反應了過來,然後一指碩大的收音機,“這東西……耗費靈氣很厲害嗎?”

    “現在是比較厲害,以後小一點,也許就不那麼厲害了,”李永生猶豫一下,不是很有底氣地發話。

    “來,我扛著它吧,”嶽凱的興趣來了,扛著收音機繼續走,同時手按收音機輸入著靈氣,一邊走,一邊聽著收音機裏三個教諭的談話。

    李永生忍不住想起在地球界的時候,那些在公園裏晨練的老大爺,可不就是人手一個收音機?

    不過嶽學長手上這個收音機,略略地大了一點,有三四十斤的樣子。

    走了一裏多地,嶽凱呲牙咧嘴地發話,“這個確實很耗費靈氣……不能用別的方式?”

    “用電也行,”李永生笑一笑,“不過這不現實,對吧?”

    玄青位麵的人,還沒有學會發電,一說電,就是天地之間的雷霆,不過本位麵的人也承認,雷電中蘊含著極為狂暴的能量。

    嶽凱就會錯意了,他無可奈何地歎口氣,“我怎麼感覺,自己化身雷霆了。”

    “無非一點靈氣,”李永生不以為然地笑一笑,“據說有人還能用愛發電呢。”

    這個測試,一直延伸到了三十五裏左右的地方,不是收不到了,而是兩組人都累壞了,時間也不早了,再不往回走,就可能趕不回修院了。

    回到修院的時候,三個教諭早就準備好了飯菜,跟四個本修生吃喝起來,今天的測試還算順利——事實上,能對三十五裏外的人傳遞消息,還是一對多的這種,真的很令人有成就感。

    “明天我去弄幾匹馬來,”龔教諭一臉的興奮,“總是要把這個數據測得紮實了,小李,你感覺一百裏能不能保證?”

    “電台架得高一點的話,一百裏不是問題,”李永生對此還是比較清楚的。

    三個教諭交換個眼神,異口同聲地發話,“那就去觀星樓!”

    又吃喝一陣,龔教諭想起一件事來,側頭看李永生一眼,“我看你的意思,似乎是想弄一個可以聽的報紙?”

    李永生笑著搖搖頭,“當然是優先供給軍方,民用市場,現在也沒有多大的需求。”

    龔教諭猶豫一下,最終是提了一句,“小李,規規矩矩供應軍方好了,你是沒想到這個成本,連報紙都賠錢,你這隻會更賠……收音機不便宜吧?”

    李永生笑著點點頭,“多謝龔教諭提醒,不過這個收音機,還真花不了多少。”

    花不了多少?龔教諭斜睥他一眼,心說這小子也真是敢吹。

    另一個姓熊的教諭,終於開口說話,“花不了多少……那是多少?”

    要不說修院裏的教諭,大多都是死腦筋,問話經常不留餘地。

    “批量上的話,可以外包,大約也就是五塊銀元左右,”李永生盤算一下,給出了一個答案,“數量再大,還可以控製到四塊銀元左右,很多活兒,初修生就可以幹得了。”

    玄青位麵的教育水平並不均衡,人工成本的差異也比較大,剛畢業的本修生,月薪基本可以達到一個銀元,若是不在體製內發展,月薪還會更高——這樣的人才,社會上搶著要。

    當然,進入體製的本修生,初始薪水低一點,但是按部就班地發展,會有提薪的機會,更別說還有實物、土地等福利,等有了一定官職和實權,還會有灰色收入。

    但是初修生,也就是小學畢業生,找到一個月薪五百錢的工作,就算不錯了。

    當然,若是那些有一技之長的,則不在此列。

    若是那些沒進過修院不識字的,靠出賣力氣,倒也能找到月薪四五百錢的活兒,但那就是吃青春飯了,大致來說,也就是月薪三四百錢的樣子。

    六口之家,起碼得有兩個這樣的勞力,還有些老人小孩賺小錢貼補家用,才能維持一個相對穩定的生活。

    收音機是個精細的物件兒,但是初級加工完全可以交給一些低級的勞力來做。

    “四塊銀元,”龔教諭忍不住咋舌,他的月薪也不過才兩個銀元,加上其他的一些福利,一個月超不過三個銀元,“得一個半月的薪水,才能買個這東西。”

    “四塊銀元是成本!”景教諭狠狠地瞪他一眼,“小李賣這個東西,總要賺錢吧?”

    “起碼得兩個月全家不吃不喝,”熊教諭悶聲悶氣地發話,兩人的收入其實差不多,不過他很好奇,“你買來這東西作甚?”

    “我就是這麼一說,”龔教諭笑了起來,眼珠卻是在滴溜溜地轉著,“我總覺得,若是像小李說的那樣,搞一些節目,要比報紙受歡迎……它不需要識字啊。”

    “這麼貴的東西買回家,隻為了消遣?”熊教諭不屑地搖搖頭,“要我說,還是在軍隊裏才有用,普通人要這個沒用。”

    沒辦法,新鮮事物一出來,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他的前景的。

    李永生但笑不語,心說你可不知道,收音機在地球界的經曆,它曾經是家庭唯一高檔家電,價格也不菲。

    景教諭對這樣的測試結果,已經很滿意了,他也不想打擊李永生,於是又說一句,“小李,我覺得若是能讓收音機也傳遞話語,跟電台能相互溝通,應用範圍會更大一些。”

    我勒個去的,李永生愕然地看著他:我才搞出來收音機,你就想搞對講機了?

    熊教諭又澆了一盆涼水上來,“那跟傳訊石能有多大差別?”第一卷 那些勤工儉學的日子 第二十七章 音放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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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永生聽到了書社的一些傳言,不過他一點都不在意,事實上,他在仙界的時候,就是個比較有主見的人。

    他現在除了做書閣勘驗,剩下的時間,就是在嚐試搞一個音放站——在地球上,這個東西叫廣播電台。

    玄青位麵有無線傳遞信息的設備,叫傳訊石,是一次性用品,成對出現,將信息寫在其中一塊上麵並且激發,另一塊就可以收到,對著寫幾句,然後就完成了使命。

    這東西不算貴,但也不便宜,大多時候,公眾消息還是靠報紙傳遞的。

    沒錯,玄青位麵已經有了報紙,而且不止一份,有官辦的,也有私人辦的。

    不過報紙這東西,銷量並不怎麼樣,很多人不識字,識字的也未必會去買報紙——等別家看完,借過來看看不就行了?

    這裏的報紙,對實時性要求不是很高,反倒對事件的真實性,有著近乎於苛刻的要求,一旦報出假消息,壞了信用,那就是連牌子都砸了。

    報紙也不強調娛樂性,不識字的人太多,看戲聽說書,都是不錯的娛樂,何必買報紙?

    李永生也無意再去搞個報社——想搞也沒錢,他就琢磨著,是不是弄個廣播電台出來?

    他搞廣播電台,當然還是為了方便尋找永馨,這裏的信息傳遞太過原始了,沒有有效的尋找手段,他真不知道得花去多久。

    仙界也有廣播電台,不過人家叫音放站,原理跟地球的原理,還不太一樣。

    來自地球的李永生,對電台的原理非常清楚,而且仙界的音放站,還需要一些仙界的手段,最好的選擇,就是地球模式。

    李永生雖然最近有點小錢,也不能隨便糟蹋,所以對這個實驗,是慎之又慎。

    這天,他終於試製出了一個電台,然後又做了兩個收音機,打算在比較遠的距離測試一下,做完這些,他又是一貧如洗了。

    這樣的測試,他一個人肯定不行,於是他找到景鈞洪,要求教諭幫忙提供人手。

    景教諭一聽他的介紹,心裏就怦然一動,若是真能搞出那種效果,肯定會引起軍方的注意——瞬息萬變的戰場上,準確和及時的信息意味著什麼?

    景鈞洪自告奮勇看守電台,又協調了三名內舍生來,加上李永生,四個本修生兩兩一組,每組持一台收音機,直接出了修院,奔向遠方。

    按說這是外舍辰班的事情,不該讓內舍生插足,不過景教諭在初試了電台的效果之後,馬上決定,邀請兩個相好的教諭,一同見證這一偉大時刻。

    這個試驗已經不會失敗了,現在要測試的,隻是傳播的遠近。

    跟李永生一組的,是個叫嶽凱的家夥,兩人扛著一個大方盒子,一路疾走,奔出去十餘裏,李永生喊一聲,“停。”

    嶽凱停下腳步,好奇地看著他,隻見外舍生將手放在大方盒子上,輸出了靈氣,然後方盒子就響起了沙沙聲。

    輸出了好一陣靈氣,一直是沙沙聲,李永生皺著眉頭,稍微扭了一下圓形的按鈕。

    這個原始的收音機,並不是可以調頻的,李永生也不認為有調頻的必要——滿打滿算就一個電台,做成可以調頻的,那多貴啊。

    不過不做調頻,微調還是要有的。

    很快地,沙沙聲中,就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他們……有……二三裏了吧?”

    “龔教諭?”雖然聲音失真得厲害,但是嶽凱還是聽出來了,說話的正是自家的教諭,他忍不住叫了起來,“豈止二三裏?十二三裏也不止了。”

    “他們輸出的靈氣不穩定,”李永生對自己發明的設備,還是很熟悉的,“不過這也正常,咱們埋頭疾走就可以了,他們得一邊輸入靈氣,一邊說話。”

    嶽凱愣了一下,就反應了過來,然後一指碩大的收音機,“這東西……耗費靈氣很厲害嗎?”

    “現在是比較厲害,以後小一點,也許就不那麼厲害了,”李永生猶豫一下,不是很有底氣地發話。

    “來,我扛著它吧,”嶽凱的興趣來了,扛著收音機繼續走,同時手按收音機輸入著靈氣,一邊走,一邊聽著收音機裏三個教諭的談話。

    李永生忍不住想起在地球界的時候,那些在公園裏晨練的老大爺,可不就是人手一個收音機?

    不過嶽學長手上這個收音機,略略地大了一點,有三四十斤的樣子。

    走了一裏多地,嶽凱呲牙咧嘴地發話,“這個確實很耗費靈氣……不能用別的方式?”

    “用電也行,”李永生笑一笑,“不過這不現實,對吧?”

    玄青位麵的人,還沒有學會發電,一說電,就是天地之間的雷霆,不過本位麵的人也承認,雷電中蘊含著極為狂暴的能量。

    嶽凱就會錯意了,他無可奈何地歎口氣,“我怎麼感覺,自己化身雷霆了。”

    “無非一點靈氣,”李永生不以為然地笑一笑,“據說有人還能用愛發電呢。”

    這個測試,一直延伸到了三十五裏左右的地方,不是收不到了,而是兩組人都累壞了,時間也不早了,再不往回走,就可能趕不回修院了。

    回到修院的時候,三個教諭早就準備好了飯菜,跟四個本修生吃喝起來,今天的測試還算順利——事實上,能對三十五裏外的人傳遞消息,還是一對多的這種,真的很令人有成就感。

    “明天我去弄幾匹馬來,”龔教諭一臉的興奮,“總是要把這個數據測得紮實了,小李,你感覺一百裏能不能保證?”

    “電台架得高一點的話,一百裏不是問題,”李永生對此還是比較清楚的。

    三個教諭交換個眼神,異口同聲地發話,“那就去觀星樓!”

    又吃喝一陣,龔教諭想起一件事來,側頭看李永生一眼,“我看你的意思,似乎是想弄一個可以聽的報紙?”

    李永生笑著搖搖頭,“當然是優先供給軍方,民用市場,現在也沒有多大的需求。”

    龔教諭猶豫一下,最終是提了一句,“小李,規規矩矩供應軍方好了,你是沒想到這個成本,連報紙都賠錢,你這隻會更賠……收音機不便宜吧?”

    李永生笑著點點頭,“多謝龔教諭提醒,不過這個收音機,還真花不了多少。”

    花不了多少?龔教諭斜睥他一眼,心說這小子也真是敢吹。

    另一個姓熊的教諭,終於開口說話,“花不了多少……那是多少?”

    要不說修院裏的教諭,大多都是死腦筋,問話經常不留餘地。

    “批量上的話,可以外包,大約也就是五塊銀元左右,”李永生盤算一下,給出了一個答案,“數量再大,還可以控製到四塊銀元左右,很多活兒,初修生就可以幹得了。”

    玄青位麵的教育水平並不均衡,人工成本的差異也比較大,剛畢業的本修生,月薪基本可以達到一個銀元,若是不在體製內發展,月薪還會更高——這樣的人才,社會上搶著要。

    當然,進入體製的本修生,初始薪水低一點,但是按部就班地發展,會有提薪的機會,更別說還有實物、土地等福利,等有了一定官職和實權,還會有灰色收入。

    但是初修生,也就是小學畢業生,找到一個月薪五百錢的工作,就算不錯了。

    當然,若是那些有一技之長的,則不在此列。

    若是那些沒進過修院不識字的,靠出賣力氣,倒也能找到月薪四五百錢的活兒,但那就是吃青春飯了,大致來說,也就是月薪三四百錢的樣子。

    六口之家,起碼得有兩個這樣的勞力,還有些老人小孩賺小錢貼補家用,才能維持一個相對穩定的生活。

    收音機是個精細的物件兒,但是初級加工完全可以交給一些低級的勞力來做。

    “四塊銀元,”龔教諭忍不住咋舌,他的月薪也不過才兩個銀元,加上其他的一些福利,一個月超不過三個銀元,“得一個半月的薪水,才能買個這東西。”

    “四塊銀元是成本!”景教諭狠狠地瞪他一眼,“小李賣這個東西,總要賺錢吧?”

    “起碼得兩個月全家不吃不喝,”熊教諭悶聲悶氣地發話,兩人的收入其實差不多,不過他很好奇,“你買來這東西作甚?”

    “我就是這麼一說,”龔教諭笑了起來,眼珠卻是在滴溜溜地轉著,“我總覺得,若是像小李說的那樣,搞一些節目,要比報紙受歡迎……它不需要識字啊。”

    “這麼貴的東西買回家,隻為了消遣?”熊教諭不屑地搖搖頭,“要我說,還是在軍隊裏才有用,普通人要這個沒用。”

    沒辦法,新鮮事物一出來,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他的前景的。

    李永生但笑不語,心說你可不知道,收音機在地球界的經曆,它曾經是家庭唯一高檔家電,價格也不菲。

    景教諭對這樣的測試結果,已經很滿意了,他也不想打擊李永生,於是又說一句,“小李,我覺得若是能讓收音機也傳遞話語,跟電台能相互溝通,應用範圍會更大一些。”

    我勒個去的,李永生愕然地看著他:我才搞出來收音機,你就想搞對講機了?

    熊教諭又澆了一盆涼水上來,“那跟傳訊石能有多大差別?”
hkguy 發表於 2016-4-10 21:49
第一卷 那些勤工儉學的日子 第二十八章 先壓一壓

    差別當然是有的,傳訊石是一次性用品,對講機能長期使用。

    不過李永生無意解釋那麼多,他很悲哀地發現,新生事物想要得到大家的普遍接受,還有太長的路要走。

    可是哥們兒最缺的,就是時間啊。

    第二天的測試,也收到了不錯的效果,景教諭將電台搬到了觀星樓的79層,那裏接近樓體的頂部了,收音機能在一百多裏之外,收到電台的聲音。

    因為出入觀星樓的教諭和修生比較多,這樣的測試,被很多人看在了眼裏,到最後竟然有十餘人在圍觀。

    總教諭孔舒婕正在樓上炮製藥材,聽說之後,也上來了解一下情況。

    她屬於技術型官員,初聽覺得這電台的效果,隻是想搞清楚其中的原理,不過聽著聽著,她就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這東西是李永生搞出來的?”

    “是的,”景教諭笑著回答,“他覺得此物,可用於軍事用途。”

    “這當然可以,”孔總諭點點頭,“不過隻有去的聲音,終究不是很完美……我說這家夥,怎麼這麼多的奇思怪想?”

    “您也知道他?”景教諭頓時就覺得臉上有光了,這是他的學生啊。

    事實上,大多數男性教諭在麵對孔總諭的時候,總有些不自信,她不但學識強修為高,關鍵還長得很漂亮,再加上身居高位,真是偶像級別的成功女修。

    景教諭還好一點,畢竟是自己學生設計的東西,龔教諭和熊教諭根本都不敢跟總教諭對視,半耷拉著眼皮。

    孔總諭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那孩子不錯,很有些思想。”

    “沒錯,”景教諭高興了起來,“這個雙向通話,他說也可以做到,但是擔心沒有市場。”

    “雙向通話才是最大的市場好吧?”熊教諭忍不住了,不能總讓你在孔總諭麵前露臉啊,大家都要刷刷臉才對,“軍方訂單會很多的,雙向通話,能保證避免將不知兵的弊端。”

    “這個觀點我不讚成,”龔教諭也出聲刷臉,“我覺得這種有聲報紙,很有發展潛力。”

    他的努力成功了,孔總諭看著他若有所思,“有聲報紙?”

    “嗯,”龔教諭很肯定地點點頭,“不識字的人也能聽……小李也這麼認為。”

    “可是……太貴了點吧?”旁邊有人輕聲嘀咕,“起碼得倆月不吃不喝。”

    孔總諭眉頭微皺,總覺得自己好像比較傾向於有聲報紙,也不知道這感覺哪裏來的,於是她微微頷首,“嗯,測試完之後,小景你把這個東西的發展前景,寫個東西給我。”

    “好的,”景鈞洪大喜過望,忙不迭地點頭。

    其他人默默地看著他,眼中是說不出的羨慕。

    李永生回來的時候,就又接近晚上了,景教諭又準備好了飯菜,這次他沒有再邀請龔教諭和熊教諭,而是要單獨跟自己這個學生溝通。

    當然,龔教諭和熊教諭也沒閑著,跟著出去測試的,還有他們的學生,也可以了解一些情況。

    麵對景教諭的提問,李永生並沒有敝帚自珍,把能說的東西都說了一遍——他本來就不是很將錢財放在心上,而且他的大計,若沒有人支持,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別的不說,搞個廣播電台,得有節目和主播吧?那是他一個人玩得轉的嗎?

    收音機的製作、銷售和推廣,也不是他一個人幹得了的。

    他說得痛快,景教諭聽得也大開眼界,時不時還提出問題。

    比如說,這個廣播電台,要靠什麼賺錢?一直靠收音機的銷售利潤,來補貼廣播電台的話,短期可以,長期的話,就有待商榷了。

    李永生關於廣告的解釋,也令景教諭茅塞頓開——報紙也可以這麼搞的吧?

    玄青位麵早有了報紙,但是還真沒廣告,報紙上也有關於飯館、旅店等商家的介紹,但是這些介紹的,全是口碑老店,是報紙主動打廣告,口碑不夠的,想花錢,報紙也不理你。

    對報紙而言,信譽才是第一,賺錢不賺錢,那都是浮雲。

    說良心話,李永生也挺喜歡報紙這麼做,見過了太多虛假廣告,這種原生態的信譽鏈條,非常值得珍惜。

    然而,這不符合市場發展的需求,早晚有一天,資本會展現出它的魅力來。

    就連仙界的音放站,也會夾雜一些廣告,比如說老君牌丹丸,又比如說王母牌蟠桃。

    既然廣告是不可避免的,總有人會打破這個禁區,那麼,為什麼要便宜了別人呢?

    景教諭目瞪口呆半天,他已經被自己學生所述說的前景眩暈了。

    良久,才說出來一句話,“小李,你真是實在人,但是這麼把自己的底牌交出來……對你來說,好像有些不公平。”

    玄青位麵對知識產權的保護,真的很一般,沒有專利保護一說,自家的技術被別人學去,隻能自己認倒黴。

    但是保護的意識,大家都不缺,什麼傳媳不傳女的規矩也都有。

    所以景教諭覺得,自己的學生想得有點少了,我都不好意思多問你原理,你卻連這麼妖孽的經營思路,都統統說出來了。

    沒錯,就是妖孽,景鈞洪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評價過分,雖然小李說的這些商業模式,他並沒有聽說過,但是他可以通過自己所掌握的知識,和所了解的常識,進行判斷。

    身為教諭,他也算是博覽群書之輩,發現一些不能理解的地方,並提出問題,小李很快就能給出答案,而且那答案有模有樣,聽起來具備很強的操作性,沒有明顯的矛盾之處。

    ——當然不會有什麼矛盾的地方,那根本就是仙界和地球界都證實了,並且成功運行了多少年,怎麼可能無法自圓其說?

    所以他認為,小李能空想出這麼一套東西來,是下了辛苦了,而且絕對是妖孽級別的。

    “虧就虧了吧,”李永生憨厚地笑一笑,“身為孤兒,能順利成長到現在,還學了這麼多有用的知識,全仰仗了國家和官府的照顧,做人嘛,當然要懂得感恩。”

    這覺悟真的絕了,景鈞洪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他輕聲歎口氣,“你能這樣想,當然很好……算了,這東西對軍方有用,你願意拿出來,也少了很多麻煩。”

    李永生愕然地睜大眼睛,“教諭,我說了半天,這東西也可以用在民品上啊。”

    他搞這個東西是為了找人,賺不到錢無所謂,現在連人也不能找了?

    “民品……這個詞倒也貼切,”景鈞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談這麼久,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如何推廣和運營倒還在其次,關鍵是,軍方答應不答應你這麼搞。”

    李永生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但是他也沒辦法說什麼,人類社會的大部分應用發明,都是因為戰爭的需求而產生的。

    這話反之亦然,一旦有劃時代的發明成果,軍方首先會考慮,這東西我們能不能用,若是有重大意義的話,軍方自然會去努力壟斷這發明。

    景鈞洪見他不說話,也知道他不好受,隻能歎口氣,“這樣,修院裏會幫你向軍方爭取好條件的,你放心,他們不可能白拿你的東西。”

    中土國的官府和軍方,在這一方麵,還是比較有規矩的,雖然沒有專利費用一說,但是拿了別人可以傳給子孫的獨門手藝,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李永生嘿然不語,哥們兒要那些錢,也沒啥用啊,我又不能要求軍方幫我找永馨。

    見他還不說話,景鈞洪沉吟一下,心一橫,“這樣,你這個係統先搞著,我跟修院說一聲,努力壓一壓這個消息,等軍方知情,沒準你這有聲報紙,已經辦出點名堂了。”

    這是要搞既成事實,景教諭這麼承諾,自己也擔了一些責任。

    李永生苦惱地一攤手,“可是……壓這個消息的話,我也沒錢再搞下去了。”

    “錢的事情,我可以在修院活動,申請為你墊付一部分,”景鈞洪眼見發展到這步田地,索性大包大攬了,“算修院對你的支持,等你從軍方賺到錢了,再還修院也不遲。”

    按說他是沒權許這個願的,但是下午的時候,孔總諭都表現出了對這設備的興趣,而且她對李永生的印象也不錯,景教諭就覺得,為小李活動點費用,也不算太大問題。

    大不了去找總教諭求助,相信她也不會不管。

    然而李永生的臉色,依舊沒有放晴,“可是搞這種可以聽的報紙的話,我一個人也搞不來,看來……還得修院支持才行。”

    聽到這話,景教諭的臉也不好看了,“這個……恐怕夠嗆。”

    “借給你點資金,還可以說是院方鼓勵修生做事,連人都安排給你,修院怎麼能不知道你在做什麼?軍方追究起來,我們也沒辦法裝聾作啞。”

    李永生眼珠一轉,“要不這樣,修院的錢算投資,搞股份製?”

    “什麼是股份製?”景鈞洪再次表示不懂,今天晚上,他聽到的新名詞,比過去十年聽到的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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