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極品駙馬 作者:蕭玄武 (連載中)

 
V123210 2016-7-24 11:35: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4 231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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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極品駙馬

【作者概要】:蕭玄武,縱橫中文網作家。

【小說類型】:穿越歷史

【內容簡介】:


命裡犯桃花,拈花一笑風月無邊!

胸中有殺氣,頓戟一怒伏屍百萬!

我是薛紹,大唐駙馬。我將要在屬於武則天的時代裡,打下一片大大的天下!......

  舊作《長安風流》240萬字已完本,本書的姊妹篇。

【其他作品】:宋梟、長安風流(已完本)
本帖最後由 V123210 於 2016-7-24 17:4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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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6-7-24 11:37
極品駙馬 第1章 藍田公子


大唐貞觀二年,一代大帝李世民年方而立,玄武門之血殷殷未冷。那一年的某一天,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方術大師袁天罡行走于千里蜀道最險之處的朝天觀,見利城內王氣沖天,遂入城為武士彟之女相面,說“此兒若是女,當為天下主。”

當時的武氏之女年方五歲,做男童扮相。也正是那一年,李世民的第九個兒子李治誕生。

這就是“朝天觀,望云浦”的傳說。

轉眼半個世紀過去,大唐年號“永隆”,李治君臨天下已逾三十年,如今已是他的皇后在垂簾聽政執掌朝綱——正是當年的那個武氏女。

天下人將他們并稱為“二圣”,帝后同朝共治天下,稱為“二圣臨朝”。

李治罹重病而不堪朝務,大權盡落武后之手,一代女皇“武則天”儼然呼之欲出。

永隆二年(公元681年)的大唐帝國,疆域最廣關河寧定,四海呈平民豐物阜。就如同一個男子,正處于他三十而立的黃金之年。

初春某日,陽光晴好。

京兆府治下的藍田縣里,一如往日的平靜而詳和。

醉仙樓身為本縣最好的酒肆,依舊賓客滿座酒肉飄香。今日更有三五青年才逸之士在此把酒暢歡,吟詩作賦,讓眾多食客引頸觀望欽慕贊賞。

詩酒劍美姬,是為當下才子仕人的心儀四寶,也是時下最為暢行的風尚。有唐一代留下的詩篇,不輸于華夏史上其他諸朝歷代的總和。

這幾名青年才俊當眾吟詩比賦,雖有賣弄之嫌,但卻是平民子眾喜聞樂見之事。若有好句好篇出于其口,店主人還會主動免收酒錢,并求其墨寶將詩句題于酒肆的墻壁之上,當作本店的獨門珍藏炫耀于人前,借以吸引更多的食客前來觀瞻光臨。

酒行至酣,這幾名青年才子已是詩興大發,不時有良句好篇出自其口,引得滿堂賓朋一片叫好,更多的食客涌入店中。

店主人滿面紅光喜氣洋洋,今日這趟酒錢,派得不冤!

正當店內氣氛鼎盛之時,不知是誰高叫了一聲“快看,薛府里又走出來一個!”

這一聲號就如同一個集結令,粗布食客也好,錦衣才子也罷,一同涌到了樓臺的圍欄邊或是干脆沖到了酒肆之外,朝醉仙樓對面不遠處的“薛府”大門口張望而去。

一名婀娜女子背負一個包袱,慢慢的走出了那扇朱漆大門。

芳華絕代。

眾人見到那名女子,發出了一片驚噓之聲!

“張窈窕!”

方才吟詩作賦的青年才俊當中,有一人認出了她來禁不住叫出了聲,頓時眼神僵直而且非常有辱斯文的咽了一口口水。

“當真是張窈窕!!”

一片驚嘆之聲!

張窈窕,長于天府之國的川蜀女子,京華名妓,艷名冠絕于一時。帝都所在長安城里,無數的王公貴胄與達官顯貴為之傾倒,不惜千金為博一笑而不可得。據聞,去年舉明經的探花郎徐生在登科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親身前往張窈窕的居所,邀請她共游大雁塔。

凡新登進士及弟,帝王都會請他們登臨大雁塔并題名留字。漸漸的“雁塔題名”就成了流行于仕人學子當中的一種風尚,被讀書人視為莫大的榮耀,其意義就相當于“鯉魚躍龍門”。

但是張窈窕拒絕了徐探花的邀請,因為那一天她乘著一輛三花馬車進了薛府,從此為藍田公子執杯把盞床前榻后的侍奉,直到今日。

據說,張窈窕只在長安偶然見了藍田公子一面,便自贖其身不請自來的甘愿進了薛府為妾為婢,空留無數的愛慕者幽怨的扼腕嘆息。

“唉,可嘆紅顏命薄!”一名書生嘆息了一聲,執筆在酒肆的壁板上題道——“滿院花飛人不到,含情欲語燕雙雙。”

“杜兄,小生記得此句便是出自張窈窕之口!”另有書生嘆道。

“正是。”題字的書生扔筆嘆息,“去年小生與徐郎花共赴京城趕考,有緣得見過張窈窕。記得當時她還指點過小生的詩作。小生對她這一佳句,印象極是深刻!”

“杜兄居然得蒙張窈窕的指點?”身邊的書生食堂們都發出了驚嘆之聲。

在有唐一代的仕人才子當中,狎妓是為風尚;當眾談論非但不會有辱視聽,還是一種時尚的標志。時下的“高等”妓女不單只是色貌出眾就可入流,至少,對于琴棋書畫都要樣樣精通。

但像張窈窕這樣傾國傾城還能指點學子之詩文的,絕無僅有。

“可惜啊,似張窈窕這樣的天香國色傾城名媛,也被藍田公子掃地出門!”食客當中有人痛語嘆息道,“真是煮鶴焚琴!”

眾書生臉皮緊繃,又羨又妒。

“唉,這已是本月的第七個了!”另有人嫉妒的嘆息,“三日前被掃地出門的那個裴姑娘,比張窈窕過之而無不及。據說其父官居六品是為一縣之令,其家出身河東裴氏望族。那個裴姑娘年方二八殊容艷麗,去往她家提親的名門貴族不知凡幾,但這個裴姑娘偏就自甘為妾的跟隨了藍田公子!”

在眾人的驚噓與羨妒之中,張窈窕走出了薛府大門,拿起一支筆在薛府的院墻上題下了一首詩——

“淡淡春風花落時,不堪愁望更相思。無金可買長門賦,有恨空吟團扇詩。”

然后,張窈窕泣不成聲的登上一輛馬車,飄然而去。

無數人想去攔下張窈窕的馬車,但是終究沒有人上去攔。

京城之內舉目望去,甘為張窈窕敞開大門掃灑相迎的王公貴胄,不可枚舉。就算現如今的張窈窕只是藍田公子的棄婦一名,那也不是他們攔得下、養得起的。

公子一稱,有唐一代可不是隨便叫的。非得是出身名門望族的青年男子,或是宰相王公家的子嗣才配得上這樣的“尊稱”。

藍田公子,姓薛,名紹,字承譽。年方弱冠,出身河東薛氏豪族,其父薛瓘當年迎娶了太宗皇帝李世民的嫡女城陽公主為妻。薛紹身負豪門薛氏與李氏皇族的血脈。在大唐這個最是注重血統與門第的時代,薛紹就是一等一的天潢貴胄名門公子,是許多擇婿之家可望而不可及的上品金龜婿。

饒是如此,也還罷了。

畢竟在關內這種遍地達官滿城顯貴的地方,像薛紹這樣的貴公子數量并不在少。奈何薛紹還生了一副迷死女人不償命的帥氣外表,加上他縱擅歡場極盡風流,才華滿溢揮金如土,幾乎是把大唐女性對“夢中情人”的各項標準演繹到了極致,便成了無數女子心目中至高無上的“男神”。

尤其是在薛紹如今居住的藍田縣一帶,無論是待字閨中的鄰家少女或是已為人婦的糠糟之妻,無不聞薛紹之名而芳心蕩漾。更有一說,“為婦一生而不得見薛紹一面,當為生平憾事。”

藍田公子的豪宅之中,除了貴族之家慣有的“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更兼夜夜笙歌風月無邊。他家中豢養的歌伎舞伶無不技藝超群天香國色,他的身邊走馬燈似的更換寵姬愛妾,卻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能占據他正房的位置。

在大唐關內,“藍田公子”這四個字幾乎成了“風流”的代名詞。

可是最近,陸續有了許多“張窈窕們”被藍田公子掃地出門。幾日前薛府貼出了告示,遍請遠近武師前來府上獻藝,如若技藝出眾可以留府任用或聘為薛公子的老師,待遇可謂優厚。

大唐尚武,貴族子弟御馬彎弓、配劍習武這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藍田縣的仕人鄉民們對此倒是不足為怪,只是眼饞那些被他掃地出門的美人兒們,空流了一地的口水。

今日此時,總是縱情于聲色的藍田公子薛紹,卻大馬金刀的端坐在馬球場的房廊之下,正在觀看一場武師的拳腳比斗。

兩名武師都有祖傳的武藝,遠近小有名氣。今日進了薛府都十分賣力,使出了看家的本領。

薛紹很安靜的看著,既不叫好也不貶斥,那張迷死女人不償命的男神臉孔上,偶爾閃過一抹以往絕對不出現的冷峻神色。

“派賞,送客。”薛紹不輕不重的一句話扔出來,兩名武師垂頭喪氣的退了下去。

又有兩名手拿長棒的武師上來對練,比先前的幾個更加賣力,砰砰當當的練了一陣都把對方打得不輕了,顯然是拿出了真本事。

薛紹搖頭,眼神之中閃過一抹失望,“月奴,另挑幾個真才實學的武師來。似這等招搖浮夸的江湖騙子,我再也不想看到。”

說罷,薛紹起身就走。

“是,公子。”月奴應諾。她就是現如今藍田公子薛紹身邊,除了火房大嬸以外僅剩的一名芳齡女婢。

“江湖騙子?”兩名賣力表演以致鼻青臉腫的武師不覺有些慍怒,“我二人自幼習武仡今已逾三十年,凡鄉野諸縣生平未逢敵手。藍田公子如此低貶于人,是否太不識貨?”

“三十年?”月奴輕吟了一聲走到了這兩名四十歲上下的武師面前,淡漠而帶一絲冷艷妖繞,得像是已然修行千年看盡紅塵的狐仙。

兩名武師看著眼前這個年約十八的極美女子,不覺有些心神恍惚面紅耳赤。

能在藍田公子身邊侍奉的貼身侍婢,姿色絕不可能會差,更何況她還留在了最后沒有被掃地出門。眼前的這個名喚“月奴”的小女子,除了能讓九成以上男子心悸神往的漂亮臉蛋,還有一副異常高挑的身段兒和飽滿豐挺的美峰。看她臉孔,似有幾分胡人女子的狂野英氣又有漢家女子的精致婉約,生了一雙美麗勾魂的深邃眸瞳,多半是個漢胡雜血的女子。

她的裝束也不似豪門女子當中常見的襦裙岥搏、金釵玉環,而是一襲簡約熨貼的純白色窄袖立領胡服,腰上束一條黑色金紋的寬邊蹀躞帶,雙峰驚艷的高聳一個徒坡下來小腹卻異常的平坦,身體曲線婀娜萬方。頭發只用一根木簪簡單的挽起。素面朝天。

“二位可是不服?”月奴背剪雙手而立,聲音很平靜。

“是,我等不服!”兩名武師高聲道,“薛公子分明就是不懂武藝,卻要污指我等學藝不精!”

“三招之內,二位若是能夠站立不倒,月奴擔保你們留下,薛公子以師禮待之。”月奴淡淡抬手往大門口一指,“或者,速離!”

“……”兩名武師先是愕然,繼而憤然!

“出手吧!”

電光火石兩招之間,兩名武師癱倒在地。一人左臂骨折,一人手中的長棒被月奴胡服裙擺之下宛如幻影般踢出的一條修長美腿,劈為兩段。

兩名武師震撼的仰望著這個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兒,表情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月奴的表情依舊平靜如水,看著他們的眼神也清冷得緊,漂亮的臉蛋兒上浮現出一抹,本不該屬于她這種妙齡絕色女子的冷峻之色,說了一個字——

“請!”

兩名武師倉皇爬起,片言不發拔腿就跑。

現在他們仿佛明白為什么薛紹的身邊,唯獨留下了這一個名叫月奴的侍婢!
V123210 發表於 2016-7-24 11:38
極品駙馬 第2章 狼心如鐵


頁面右側有一個“書簽”字樣的東東,看到沒?別猶豫了,點上去!……什么,沒帳號?沒帳號也好意思說出來,趕緊注冊啊!

傍晚時分,一大批嶄新的高桌大椅運進了薛府,換下了那批檀木矮幾和金絲坐榻。月奴親自帶著幾名府丁在張羅。這是批新行定制的家具,全部采用上等的紅木。貴重是一回事,但凡薛紹親自過問的事情,月奴從來不敢有半分的松懈和馬虎。

薛紹要求是,坐著能把腿伸直了。

月奴就覺得光把腿伸直還遠遠不夠,所有的家具都要選用最上乘的木料,請最好的匠人來訂制,不然有失藍田公子的身份。就連家具擺設的方位也務必極盡考究,不可壞了府里的風水格局。

薛紹要求十分,她就做到十二分。一切親歷親為,絲毫不茍。

薛紹站在回廊下看著這個年方十八九歲卻出奇干練的女子,滿意的微微一笑。月奴絕不是那種只會賣弄風情有如花瓶的庸脂俗粉,于是在這一次的“薛府大清洗”當中,她留下了。

“公子可曾滿意?”月奴走到薛紹身前來,不卑不亢的抱拳而拜。

“很好,辛苦你了。”薛紹微笑的點點頭,抬手指了指廳堂里的那些古玩字畫、玉笛箏簫,說道,“這些東西太多了,叫商人來典賣一些。另外,有空你去市集采辦一些刀弓獵具。遠游射獵,比窩在這府里有意思多了。”

“是,公子。”月奴俏然一笑的應了諾,漂亮的臉蛋兒上浮現出一抹欣然喜意。公子終于不再一味的沉湎于酒色,這對身體有著莫大的好處。

薛紹微笑的點了點頭以示贊賞,轉身而去。看得出來,雖然此前的薛紹對月奴極是生疏,但月奴對我的忠誠與關愛之意,卻是發自肺腑。

月奴凝望薛紹的背影,深深的呼吸。豐滿的美峰以極慢的速度慢慢向上隆挺而起,又以極慢的速度慢慢回復原狀。這一記深呼吸,把所有的肺活量都用上了。

芳心如鹿,俏臉微紅。

這世上很少有女子能夠全然抵擋薛紹的微笑魅力,就算是跟隨薛紹日子不短的婢女月奴,也未必能。

夜已深,薛紹的房里還亮著燈。以往這種時候,該是有陣陣的**浪語從他的房間里傳出,可是今天卻安靜得出奇。

薛紹坐在新行定制的高桌大椅旁,手拿一管柳條烤制的炭筆,在紙上專心的繪畫。身邊散落了一大堆被他揉成一團扔掉的廢紙,整個房間里只有他在紙上筆劃發出的沙沙之聲。

良久以后,繪畫完成。薛紹的臉上浮現出久違的微笑。將那張紙稿拿起來細細的看,他又伸手在紙上輕輕的撫摩,發出了一聲悠遠又無奈的嘆息。

紙上是一份年輕女子的素描,齊耳短發柳眉彎彎,朱唇貝齒笑容甜美。旁邊配了幾行納蘭性德的《金縷曲》——“重泉若有雙魚寄,好知他,年來苦樂,與誰相倚。”

她叫安小柔。

薛紹拿著這份素描躺到**,將素描紙面放到胸前,雙手搭著,慢慢閉上了眼睛。

近些天來薛紹只有這樣才能入睡,漸漸都要養成了一種習慣。

習慣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他習慣了軍旅中的簡單枯燥與緊張辛苦,也習慣了做為一名雇傭軍的冷血殘酷和危機四伏。那個時候他還不叫薛紹,而是承譽——恰好是薛紹的表字。

承譽,一個本該活在21世紀的男人。

閉上眼睛,薛紹的腦海里像幻燈片一樣的浮現許多的畫面,安小柔的甜美笑容,綠色軍營中的生死兄弟,南美叢林里的食人巨蟒,瞄準鏡里倒下的各色人等,還有那顆,洞穿安小柔額頭的子彈!

那副畫面——倒在血泊里的安小柔,可能是他一生也無法甩掉的心理陰影!

安小柔,曾經是他唯一深愛的**,初中高中都是他的同學,彼此從青澀走來,擁有一份甜美的初戀。高中畢業后兩人雙雙考上了不錯的大學,承譽卻懷揣著一個軍人的夢想,在大二那年去了部隊當兵。之后兩人分別了六年的時間,他們令人不可思議的把這份初戀堅持了下來,終于到了快要談婚論嫁的地步。

到這時為止,承譽已經在特種部隊里度過了他的第五個年頭,并且成為了特種基地王牌突擊隊的隊員。

代號,“血狼”。

幾年的特種軍旅生涯下來,“血狼”這個名字已經成為了許多罪犯心中的死神代號。性如狼、心如鐵,殺伐果斷從不留情,血狼令敵聞風喪膽、咬牙切齒!

大學歷史系畢業后的安小柔從事考古工作,在一次野外考古時被承譽的仇家報負所殺——狙擊槍,直中眉心一槍暴頭!

那時候,離承譽退伍轉業只剩三天,離他和小柔的婚期,只剩三個月。

此后,除了安小柔之外早已舉目無親的承譽,沒有回去繼續大學的學業,而是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飄泊海外成為一名職業雇傭軍。之后又一個六年的時間,他在陰暗與殺戮中度過,苦心孤詣想要找到兇手給安小柔報仇。

一次意外,卻讓他的靈魂穿越到了大唐,和藍田公子薛紹融合在了一起。搖身一變,成了一個生活在唐朝的男人!

沒能親手給安小柔報仇,成了他心中永恒的陰影與遺憾。

安小柔當年從事的考古工作,很多課題都是針對研究眼下這個時代。當初承譽曾經拼了命的專門學習這個時代的知識,就是為了和她多一點共同的語言、拉近和她之間的距離。他們甚至不止一次的一起討論過薛紹這個人物,討論過武則天、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兒這些歷史傳奇女性……然后,他死后的靈魂偏就來到了這個時代。

面對上天這樣殘忍的捉弄,薛紹只能嘆息。

這些天以來薛紹過得有些如履薄冰,畢竟不能讓外人看出自己已經“被調包”的破綻,于是身邊親近的**先后都被掃地出門,唯獨留下了一個此前薛紹十分疏遠的月奴。

好在承譽以前曾是一名出色的特戰隊員,受過極其嚴格的“敵后偽裝偵察”的訓練。不管是扮演什么樣的角色都能駕輕就熟。

演員演得不好大不了被觀眾罵,承譽演得不好那是要喪命的。能夠在特種部隊的王牌突擊隊里執行那么多任務而不失敗成功的活下來,并且混入雇傭兵組織里六年有余沒有露出馬腳,承譽早把這份“角色扮演”的功夫練到了爐火純青。

再加上薛紹這副身體里有著兩個靈魂的完美融合,今生的記憶并未完全喪失。因此這么多天下來,就連薛紹最為親近的月奴,也沒有發現什么大的破綻。就算薛紹的行為舉止和癖好習慣,偶爾會顯得與往日略有不同,主人家的事情也不是下人可以隨意指謫的。只要薛紹宅在家里足不出戶,適應一段時間后料也無妨。

夜已極深,思緒萬千的薛紹仍是睡意全無。因為許多心事的壓抑,此前的很多天晚上他都是喝得大醉,然后又和那些大唐美女們顛龍倒鳳直到精疲力竭才能睡著。

放浪形骸的日子并沒有持續多久,薛紹很快就開始討厭整個薛府里的陰柔脂粉之氣,活像一個娼館妓院。那些拼命倒貼的**在他眼里已經完全變成了令人厭煩的泄欲工具。更何況他還能明顯的感覺到,現在的這副身體因為長期沉溺于酒色,實在是內庫空乏、精氣虧虛。照這樣下去肯定未老先衰,甚至會有可能死在**的肚皮上。

這也是那些**,先后都被薛紹掃地出門的重要原因。

為了補救身體強健體魄,薛紹盤腿坐在**練起了“八段景”。這不是什么高深莫測的不傳之秘,從秦朝時就開始廣為流行,是華夏民族古老相傳的養生功法,簡單又實用,簡直就是為酒色過度身體虧虛的薛紹量身定做。

還有前世從小就練的內家“形意拳”,薛紹打算,等身體有所起色再撿起來從頭練過。形意拳實戰效果一流,同時也和所有的內家拳一樣非常重視養生。

“唯善養者無敵于天下”,前世的薛紹之所以能在進入軍隊后斬露頭角、出類拔萃,一半歸功于從小打下的武術基礎和一流的身體素質。

天邊露出一絲晨曦之時,有雄雞報曉。

薛紹聽到后院的馬球場上,傳來一陣刀劍破空的尖銳刺響和女子的嬌斥之聲。

薛府很大,馬球場離薛紹的房間頗有距離。但是經歷了那么多年的特種聽力訓練和實戰經歷,薛紹的聽力之強與警惕心之高早已遠超常人。

黎明,正是當年在軍隊里的集結晨練之時,五公里越野開始。哪怕是離開了軍隊,他也一直保持這樣的晨練習慣。

練了半個小時的養生八段景之后,薛紹來到了馬球場邊。

月奴在練劍。

劍光如匹練,殺意迸射冷冽凌厲!

這絕對不是大唐的聲色肆坊之間盛行流傳的“女子劍舞”,而是真正出鞘見血的殺人之劍。

薛紹留下月奴這個有著混血兒臉蛋和高挑如模特兒身材的女子,一半因為她的忠心能干,一半因為她的劍。

再漂亮的臉蛋和再好的身材,見多了也是會膩的。月奴,與眾不同。

月奴正練得香汗淋漓,冷不防看到薛紹站在不遠處觀看,連忙收了劍勢過來賠罪,“月奴該死,請公子恕罪!”

薛紹笑道:“你怎么就該死了?”

月奴抱劍而立低下頭來,“月奴好些日子沒有練劍了,今日忍不住練了幾番。不曉卻是污了公子眼目,著實該死!”

“你還是活著吧,不然誰給我擔茶倒水。”薛紹淡淡的道,“再練一遍,來給我看。”

月奴不由得略微一愣,心說以往公子最是討厭粗悍的習武女子,曾說‘女子習武就是無端的敗壞那番溫柔香氣’。所以這兩年來公子都對我極是疏遠,根本不把我當作女子看待,我在府里一直都是可有可無的吃著閑飯,一個月也難得和公子見上一次面,說上一句話。若非礙著義父顏面,公子恐怕早就把我轟走了!

“愣著干什么?練!”薛紹的話打碎的月奴的沉思。

“是,公子!”

月奴不覺有些意外的驚喜與歡欣鼓舞,仗劍而起勢,劍招比方才又要凌厲精悍了幾分。

招招致命,精妙絕倫!

大唐是個尚武的王朝,女子開弓騎馬、習武練劍并不奇怪。史書有載,當今的武皇后當年就曾多次陪伴太宗皇帝李世民騎行出獵,彎弓射雁不比那些御前衛士來得差。

薛紹雙眼微瞇耐心的觀摩月奴練劍,雖然他沒有練過這樣的古武劍術,但卻對她劍招之中的殺伐之氣半點也不陌生。

月奴的這些劍招和“一招致敵”的現代技擊術有著異曲同工之處,都是為了殺敵而生。

薛紹暗忖,想不到月奴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比起那些蹩腳的武師來說,要強太多了!

收勢。

月奴香汗淋漓,標準的美人鵝臉蛋上英氣勃勃。

薛紹細細審量月奴。雖然早就過了以貌取人、為一張漂亮臉蛋而著迷的年齡,但薛紹也不得不承認,月奴的確是長得很特別,很耐看。

誠然她的五官長得很精致很漂亮,但絕不像一般女子那樣的極盡柔美,面部線條頗為分明隱隱柔中帶剛,大眼睛長睫毛,混血兒的深邃眸瞳如寶石般湛亮,如一汪貯滿靈氣的寶泉。

柳眉如劍,俏鼻櫻唇肌膚如脂,漂亮和英氣完美的融合在了她的臉上,截然不會落了花瓶下乘。

月奴被薛紹盯著看得芳心如鹿一番亂撞,不由得低眉下去看向了自己的腳尖。薛紹不由得笑了,女漢子害起羞來還真是別有一番生趣。難能可貴的是,月奴這個正當十八妙齡的大唐女漢子,那對兒美峰卻是生得異常飽滿和嬌挺。前些日子打發出去的那些女子當中,就沒有一個能與她相提并論的。

好吧,這或許也是她能夠留下來的原因之一。

雖然眼下的薛紹不過弱冠之年,但卻有著一顆大叔的心。對女子身材曲線的關注程度,已是遠超于漂亮的臉蛋。
V123210 發表於 2016-7-24 11:39
極品駙馬 第3章 第一駙馬


薛紹又叫月奴練了一輪箭術。

儒家六藝,禮樂射御書數,箭術名列其中。尚武的大唐王朝,天下有一多半的人都曾練箭,無論**老幼。但是能夠把箭射得像月奴這么準這么快的,絕對不在多數。

薛紹開始有點喜歡上月奴這個姑娘了。十八九歲的年齡,青澀半褪嫵媚初生,宛如成熟到恰到好處的水**兒,**一生中最為美麗的黃金年華。她若在二十一世紀應該是剛上大學不久,見了當時的承譽該會要叫上一聲“大叔”。

或者是,“怪大叔”。

此前貪戀美色、性情陰柔的薛紹視月奴為粗悍**,當她當作馬夫、保鏢來使喚或是直接視作空氣,對她極是疏遠更不可能會有什么**親昵。

現在的薛紹,把月奴用作是私人秘書這樣的得力助手。

如是看來,她還可以多一層身份——武術陪練。

骨子里都打著軍人烙印的薛紹,會生出對冷兵器與古武術的熱愛,會對習武的月奴有著莫名的親近感,似乎是很自然的事情。

“月奴,你的武藝是誰教的?”薛紹問道。

“回公子話,是我義父教的。”月奴如實回答,心說我跟了公子兩年多了,他幾乎是頭一次打聽關于我的武藝的事情。

“他人在何處?”

“義父大人跟隨長公子左右,人在濟州。”

月奴口中的“長公子”,顯然是指薛紹的大哥薛顗,如今的河東縣侯、濟州刺史。

“從明日起每天早上我與你一同練武,打磨一下筋骨。不然,我這副身體遲早要垮掉了。”薛紹說道:“今日就先練到這里。你去梳洗更衣吧,莫要著涼。”

“多謝公子!”月奴不禁有些受寵若驚之感。

頤指氣使風流成性的藍田公子,幾時對她這個可有可無的粗悍婢女如此關心客氣了?

“快去吧!”

“是,公子!”月奴抱拳而拜,壯著膽子深看了薛紹一眼,芳心紛亂臉頰菲紅的疾步走了。

薛紹拿起月奴留下的寶劍,劍身湛亮映出了他的臉。

看到這張陌生又帥到天理不容的臉,薛紹心里不由得有點煩悶,真想在臉上涂上那些紅綠的油彩,那才是他熟悉的模樣。

“嗡——”薛紹**揮了一下劍,搖頭。

“還是虎牙軍刀用得順手!”

這時,一名府中的門子仆役小跑而來,說有客來訪。

“說了不見客。”薛紹現在就想清靜一段時間。

門子連忙遞上來一封書箋說道:“小人倒也如實交待了,但來客說,等公子看完書箋,再決定見或不見。”

薛紹接過書信來看了看,寫得不錯的一筆行書,有幾分書圣王羲之的風骨。這倒是不奇怪,太宗皇帝深愛書圣書法。上行下效,使得如今的大唐學子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沿習此風。

書信上說,帶來了宮中聽到的一些“關于薛兄”的事情。

來人名叫李仙緣,既然他敢于稱呼薛紹為“薛兄”,可見以往和薛紹的交情匪淺。薛紹回憶了一下,的確是有這樣的一位朋友,大小還是個官兒,太史局主管歷法的九品司歷。

若單論官職品銜,李仙緣要與天潢貴胄的薛紹相交,還差了那么一點。但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居,李仙緣和薛紹極是臭味相投。而且他有一個名揚天下古今皆知的大神棍族叔做金字招牌;據說這個大神棍私底下還教過李仙緣三兩手。

那個大神棍曾在朝廷之上擔任五品太史令,而且極受皇室重用與信任。在中國玄學史上,這位大神棍也是赫赫有名的泰斗級人物。

他名叫——李淳風。

“請他進來,正堂奉茶。”薛紹如此交待門子,心中暗道:宮里怎么會有了關于我的消息?

莫非就像是歷史說的那樣,薛紹快要見到太平公主了?

李仙緣二十出頭的年紀,也是個習慣了鮮衣怒馬醉臥花叢的風流人物。今日他像往常一樣的踏進薛府,寶馬錦衣、金冠玉帶,身后還跟著一個粉面桃腮**婀娜的妙齡女子。

一邊進府,李仙緣一邊對那女子交待,“少時見了薛公子莫要失了禮數,也莫要慌張卑怯。你就想著,今晚就要與他同床共枕恩愛纏綿,那便是了。”

女子碎步跟著輕輕的點頭,朱唇**面泛酡紅似是一副羞怯之態,可是一雙煙視媚行的桃花眼之中卻已是云波飄渺春情蕩漾。

李仙緣看在眼里笑而不語,心說:此女風情萬種深黯閨房之術,定能討得薛公子歡心!

可是剛一踏進薛府正堂,李仙緣就一時有些愣了。以往的薛府,總是風月無邊春光旖旎,金吾不禁玉漏無催。正堂大廳里,總是少不得有三五美姬在這里撫琴弄箏或是翩翩起舞,就是看到**坦露醉臥金榻的天香國色,也并不奇怪。

可是今日,這若大的廳堂里只站著兩個迎客的男仆,奢華奪眼的金器玉飾和美侖美奐的古墨丹青多半已然消失不見,就連溫香名貴的坐榻紅幾,也換作了高桌幾凳。

“這……是為何?”李仙緣頓時茫然,還以為進錯了家門。

正在這時,薛紹帶著月奴過來了,雖未大步流云,但讓人感覺他身上有一股虎虎之風。

李仙緣雙眼一直:以往行路如起舞的翩翩公子薛承譽,怎的與往日有些不同了,端的多了一些勃勃英氣?

這一愣,都忘了打招呼。倒是薛紹主動上前,“李兄別來無恙?”

“小生失禮!”李仙緣急忙拱手而道,“托薛兄的福,小生一向安好。只是多時不來貴府,薛兄這是……”

“一時心血來潮,厭膩了以往的擺設。”薛紹淡淡的掩飾過去也沒給他多問的機會,一擺手道,“李兄快請入座。月奴,奉茶。”

客隨主便,李仙緣也著實不好多問了。只是每每來到薛府,總是鶯紅柳綠溫香暖玉的,突然一下換作了這樣,著實不大適應。就連坐在這新制的紅木椅上,他也覺得左右別扭。

賓主分坐,茶水已奉,薛紹開門見山的道:“不知李兄專程從長安來找薛某,有何貴干?”

立在李仙緣身后的那名妙齡女子倒是心思玲瓏,舒搖微步的款款走出在正堂上對著薛紹大禮拜下,“水靈兒見過薛公子。”

李仙緣頗為殷情的說道:“小生日前有幸得遇水靈兒這樣一位上品美姬,今日特來獻給薛兄,但求博得薛兄朝夕一樂。”

薛紹笑了一笑,心里知道他們這是什么意思了。以往,生性風流的薛紹和他的小伙伴之間經常會交換姬妾來**玩樂。在如今的大唐時代,這是貴族名流之間的一種娛樂風氣,根本不足為奇。愛姬寵妾和仆人奴隸在大唐律法中的統稱都叫“奴婢”,他們就像是主人家犬馬牲畜一樣的,可以自由買賣和交換。

李仙緣既然獻上了水靈兒,薛紹出于禮貌自然是要讓他在自己的愛姬之中挑選一位帶回去。水靈兒跪下去的時候李仙緣就在四下張望,左右只看到月奴一個。失望之余細下一打量,這個很少露面的女子雖是素面朝天還有一些冷冰冰的仿佛不解半點風情,全然不像水靈兒那樣風情萬種勾人心魄,但卻英姿颯爽別有一番異美情趣,能讓男人第一眼就對她生出強烈的征服欲;加之她身材高挑,曲線極是婀娜尤其**特別飽滿,只須往她胸前看上一眼,男人與生俱來的雄性沖動就再也無法抑止……薛紹身邊的**,絕不會差!

李仙緣的眼睛發亮了。

月奴面沉似水,目光如刀。全然不像一個十八妙齡的柔弱閨秀更沒有奴婢下人該有的惶恐與卑怯,倒像是一個行走江湖草菅人命的女魔頭,一言不合就要拔劍而出血濺三尺。

李仙緣不由得心中一咯噔:這小婢好生凌厲!

薛紹很是淡然的擺了擺手,“李兄好意,薛某心領了。似水靈兒這般的傾城美女,李兄還是留著自己慢慢**吧!”

“啊?”水靈兒和李仙緣都有些怔住了:這是從藍田公子薛紹嘴里說出來的話么?

“李兄不要誤會。”薛紹微笑道,“薛某近日身體欠佳,聽奉醫囑,正在修身養性培本固元,因此短期內不可親近女色。非但如此,我還請了武師來教我練些武藝,強身健體。”

“哦,原來如此,是小生太過唐突了。水靈兒,還不退下!”李仙緣這才釋然,初時他還以為薛紹嫌棄他帶來的美姬太過丑陋入不得法眼。

月奴宛如冰山的美人臉蛋上,浮現出一抹欣慰又**的微笑。

“你我還是說些正事吧!”薛紹再次切入正題。

“也好。”李仙緣說道,“小生昨日在宮里聽到一些傳聞,倒也不是什么辛秘不傳之事,只是它多少跟薛兄有關,因此小生多個心眼打聽了一番。”

“什么事?”

李仙緣說道:“不知薛兄可否聽到一些傳聞,就是當今二圣正欲給掌上明珠太平公主擇婿一事?”

“略有耳聞。”薛紹心里一亮:果然如此!

“此前,二圣曾給太平公主挑選了多名駙馬備選,但是,無論是異國王子還是宰相公子,無一入得了公主法眼。更有甚者,好幾次要去和備選駙馬見面之時,公主要么裝病耍賴,要么搞怪胡鬧,讓場面甚是難堪。久而久之,二圣也是無可奈何,只得暫將此事擱置不表。”李仙緣說道。

“李兄說了半天都沒有切入正題——這些事情,跟薛某有什么關系?”薛紹知道他在刻意的賣關子、繞彎子。

“大有關系。”李仙緣微然一笑,說道,“日前,也不知哪個多事之人向二圣舉薦,說現有藍田公子會是合適的駙馬人選。”

“哦?”薛紹故作驚訝。

李仙緣感覺自己提拱的情報有價值了,說得也就起勁了一些,“薛兄的大名,關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無論是血統門第還是儀表人才,薛兄都該是最配得上太平公主的人——薛兄你是知道的,太平公主年方十七,她是二圣嫡親最小的女兒,從小就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當初吐番指名道姓要來迎娶公主,天后不舍,命人建造道觀讓公主假意出家,道號太平。借此,來婉拒吐番的提親。現如今公主已然長大成人,也該到了論及婚嫁的年齡——誰要是娶了她,那就是大唐天下第一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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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駙馬 第4章 帝都長安


第一駙馬?

薛紹笑而不語。李仙緣說的這些,他早就爛熟于胸了。不僅僅是這些,他還知道歷史上的薛紹和太平公主,在一起生活了七年并育有二子二女。

那七年,也是太平公主這位歷史名媛在成年之后,唯一安份的時光。后來,薛紹因為卷入了一棕謀反大案冤死獄中。太平公主只能帶著他的悲傷痛苦和薛姓的子女,改嫁他人。從此太平公主性情大變一生只為爭權奪利并最終走向癲狂與滅亡,這是后話了。

“薛兄為何沒有半點歡喜之意?”李仙緣好奇的道,“小生妄言,且先拋開那皇室的榮華富貴不說,太平公主可真是天底下難得一見的絕色美人啊!……小生才學淺薄,一時無法用詞句來形容她的美貌。只是敢于斷言,在你我見過的所有女子當中,暫時還沒有哪一個能夠比及她一半的驚艷。”

此言一出,立在一旁的水靈兒就直撇嘴。月奴的表情依舊是與年齡身份不符的淡漠與冷艷,眼神鄙視的瞟了瞟李仙緣,然后眼觀鼻,鼻觀心。

“我怎么感覺,李兄今日不是來傳遞消息,而是來做媒人的?”薛紹似笑非笑的道。

“好吧,小生這點伎倆瞞不過薛兄。小生也就沒打算要瞞。”李仙緣笑著如實說道,“實情就是,二圣聽聞此事后頗為心動,先行著令太史局為公主和薛兄排了八字,又令選定一個良辰吉日,安排薛兄前往長安與公主見面。這排八字、選日子,小生有幸都參與過了。而且上峰太史令知悉小生與薛兄交厚,于是就特派小生來到藍田縣薛兄府上,一來將此事告知薛兄,二來也是做個商議。”

“既然是朝廷決定了的事情,還用得著與我商議么?”薛紹很淡定,“你就告訴我見面的日期便是。”

“這不是重點。關鍵在于,這次見面的地點和方式,頗為講究。”李仙緣說道,“二圣和近臣商議后覺得,再如同以往那樣大張旗鼓的安排公主和準駙馬的會面,不甚妥當。太平公主早就已經厭煩了這樣的局面,說不定還沒見到薛兄,就已經把事情搞砸了。因此,這一次薛兄去了長安,會與太平公主私下會晤——嗯,就如同一場不經意的偶遇!”

薛紹不由得笑了。他曾記得,史書上也的確是這樣記載的,太平公主與薛紹的第一次見面,的確就像是言情小說里寫到了爛俗的、一場被刻意安排的“美麗邂逅”。

“我知道了。李兄不妨直接告訴我時間和地點。”

李仙緣直輪眼珠子:他怎么一點也不激動、半點也不緊張的樣子?

“李兄?”

“好吧!……十日后黃道吉日有良辰,皇城大明宮東內苑,龍首池。”

薛紹站起身來,好客的微笑,“月奴,備宴款待。”

“是,公子。”

原本李仙緣還想如同以往一樣,來了薛府能夠盡情的享受玩樂幾天,但如今的薛府里非但沒有了美姬絲竹,薛紹甚至把酒都給戒了。再加上薛紹推說身體欠恙,李仙緣便不想再留在這里討些沒趣,飯罷之后就怏怏的告辭而去。

接下來的幾天里,薛紹足不出戶閉門謝客,慢慢的開始調理自己這副虧空于酒色的身體。除了用溫和藥物進行食療調整,主要就是體育煅煉了。八段景肯定是要早晚必練的,再就是在后院跑跑步舉一舉石滾,若有閑情也和月奴一起練練弓箭、騎騎馬,先從簡單的低運動量的開始,給身體一個適應的緩沖過程。

形意拳有“十練”,‘頭身手步梢,精意氣力功’,薛紹配合了養生八段景,用循序漸進、由內而外的辦法,先練“精意氣”為主。至于形意拳的實戰套路,薛紹在前世就已經將它們和在軍隊里學的軍警搏擊術,完美融合在了一起。招式半點沒有遺忘信手即可拈來,它也遠比內在修為要易學易熟。

內外兼修,重養生而不輸實戰,這才是上乘的功夫。

月奴買來了許多的刀劍弓矢。這些21世紀比較少見的東西,讓薛紹極感興趣。

藍田一帶臨近渭河水量豐富,薛紹還雇了人準備在寬敞的馬球場上開挖一個游泳池。以往用來縱情聲色的薛府,成了薛紹獨自一人的健身會所。

數天的淬煉下來,薛紹好歹讓自己這副沉湎于酒色的身體有所起色。原來的薛紹是個典型陰柔風格的“花樣美男”,從外貌似體態到言談舉止都透著一股娘媚的脂粉味道。現在他與承譽的靈魂融合之后,整個人的氣質當中平添了幾分孔武陽剛之色,剛柔并濟。

就連他朝夕相處的月奴,都隱約感覺公子越發的魅惑勾人,不敢輕易多看他一眼。十八妙齡的女子,情竇已開。薛紹偶爾不經意的一個微笑,就能讓冰山美人兒一樣的月奴芳心砰砰直跳,意亂情迷的像是著了魔一樣。

入夜之后,薛紹便在房內用小刀雕刻安小柔的雕象。這雕刻和繪畫的手藝,多年來他不知道練了多少遍方才無師自通。幾個晚上下來,一個手機般大小的安小柔雕像,已是栩栩如生。薛紹的手指上也平添了幾許刻刀留下的血痕。

到了第九天的清晨,月奴提醒道:“公子,明日便是朝廷給出的期限,公子該要早做準備。此前李仙緣也與公子約在今日碰面。”

“沒什么好準備的。”薛紹淡淡的道,“稍后你收拾一下衣物細軟隨我去一趟長安便是,少時便回。”

“是,公子!”月奴不由得芳心暗喜,這么多年了,公子第一次帶我外出!

在薛紹心里,怎么都沒把太平公主當一回事情,他對什么“大唐第一駙馬”完全提不起興趣。在他看來,那頂多是花瓶軟飯男的終極理想。而且他知道未來的幾年里武則天會要改天換地登基為帝,太平公主的身邊也必然是暗流洶涌冷槍暗箭。他可不想如同歷史上的薛紹那樣,娶個紅粉骷髏快活幾年然后死于非命,接下來便是老婆被人睡、錢被人花、娃被人打,見了閻王還戴上綠帽無數。

歷史早已認證,大唐的公主可不是好娶的。大唐的駙馬是一個綠帽收成極高、而且風險系數極高的職業。

薛紹心中早已經想好,只不過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既然二圣下了這樣的旨意,他犯不著意氣用事的抗旨找死罷了。要討好一個女人千難萬難;要讓她討厭自己,卻是再也容易不過了。

所以,明日的皇城大明宮之行,在薛紹看來不過是去走個過場。

當天,薛紹乘了馬車望長安而去。月奴穿戴一身玄色的胡服男裝戴一頂披及胸前的黑紗宮帷帽,騎馬佩劍相隨。

帷帽近年開始盛行,起初是律法對宮中的命婦與使兒外出時的著裝要求。即是一頂遮風避雨的桐油斗笠,帽沿垂下極長的布簾用以遮擋女子的面容與身體,不得讓路上隨意瞧見。大唐開國之初的武德年間,這種帽子被稱為“冪旂”,帽沿長及腰部甚至垂到腳腂。永徽之后的帽沿已經只到脖頸,而且律法也不再強作要求,可見大唐民風是日漸開放。這種頗具美感的帽子也漸漸由宮中傳到了民間,因此又稱“宮帷帽”。月奴這樣的女子戴上后配劍而行騎在馬上,還真有幾分武俠電影里的女俠風范。

藍田縣離長安城有數十里之遙,一路上薛紹就在車里端祥安小柔的雕像,像以往的幾年那樣,用回憶和思念來打發寂寞與難熬的時光。

到現在為止,薛紹不知道他來了大唐以后的未來和出路在哪里。他曾問過自己無數遍這個問題,如果不加思考他心中最直接的一個答案是——從軍。

多年的軍旅生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難以割舍的軍人情結。當初,如果不是為了想給小柔一份安定的生活,他是絕對不會想到退伍轉業的。現在到了大唐,自己身上有了這樣一層貴族的光環,再要前去應募從軍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古今有別,大唐的軍隊肯定不和現代的軍隊一個模樣。在那里,又能否找到同樣的歸宿感和存在感呢?

所以,薛紹很迷茫。

在這種迷茫的心態之下,他斷然沒有心思去相親成家。無論對方是誰。

傍晚時分長安到了。在離這座歷史名城還有稍有距離的地方,薛紹叫車夫將車子停在了一處高坡之上,看一看這座曾令安小柔魂牽夢繞的——天上的城市。

遠遠的居高臨下看去,古老的帝都長安城,宛如亙古洪荒遺留下來的一處神砥,終南山下八水環繞,虎據龍盤氣象磅礴。堅厚的城墻圈起戶口百萬的當今天下第一大城。寬逾百米的朱雀大道橫貫其中,左右里坊如棋盤格局,其中車馬如龍人潮如蟻,皇城禁宮坐北朝南巍巍恢宏。整座帝都就如一幅雄渾蒼涼的巨幅潑墨山水畫卷,卻又透出一股渾然天成的張揚霸氣,君臨天下睥睨四海!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薛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悠然的吟出了兩句安小柔經常掛在嘴邊的兩句詩句,心中暗道,“小柔,你夢中的盛世帝都大唐長安城,果然就像你說的那樣驚艷與震撼。”

稍后按照約定,薛紹的馬車到了長安城春明門,李仙緣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以往但凡薛紹來了長安,必然有許多官紳貴族相約奉請到府上殷情招待,或三五成群招搖過市的來到酒肆鶯苑里尋花作樂。西市大街上有好幾家出類拔萃的酒肉聲色之地,都極是歡迎薛紹這種極具名人效應的貴公子前去捧場。非但不要花費,只求薛紹在那里留下三五詩句或是撫琴弄箏賣弄一番,還會有大筆的利是奉上,就像現在請明星代言宣傳廣告一樣。

這就是以往藍田公子薛紹的生活,出門不帶錢,歸家千萬貫。血統門第和這張大好皮囊,就是他發家致富的天然本錢。再加上薛紹在藍田縣擁有朝廷封授的大筆田產,這些就都成了他以往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的雄厚資本。

只不過今次薛紹是奉了皇家使命而來,李仙緣也就不敢和他滿城招搖了。薛紹也只想圖個清凈,于是一行人悄然的進了長安城,直接到了李仙緣的家中安頓下榻。

李仙緣光棍一條獨自在長安討生活,過的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日子,他所謂的家不過是租來的一套小別院,和薛府比起來可就緊小寒酸得多了。只不過他這套不起眼的小別院在寸土寸金的長安城里,論其價值卻未必會輸給豪華的薛府多少。

難得貴客臨門,李仙緣早早的準備了上好的酒食和出色的歌舞伎伶來款待薛紹。薛紹推說舟車勞頓婉拒了他的一番皮肉招待,吃過飯后早早入房歇下只等明日入宮走完那個過場。
V123210 發表於 2016-7-24 11:40
極品駙馬 第5章 湖心葬詩


次日清晨,薛紹和李仙緣一同乘了馬車到了皇城朱雀門,憑借宮里給出的金印令牌進了宮來。薛紹都沒有太多的閑暇來欣賞這座美麗威壯的宮殿,和許多入宮上朝應職的臣工們一樣,一路乘著馬車進了大明宮直到下馬橋下了車。

從進到皇城朱雀門直到下馬橋,都走了約摸有一個小時。薛紹心中暗自驚嘆,這皇城也未免太大了一點,難怪那些文臣武將們一路進宮不是騎馬就是乘車,沒見到幾個步行的。

過了下馬橋往前就是大唐的政治權力中樞、二圣臨朝與百官面圣的含元殿。從這里開始就只能步行了,佩劍的臣工也必須卸劍,否則就是闖宮之罪那是要殺頭的。李仙緣帶著薛紹避道繞過了含元殿往東而行,穿過了東內苑來到了龍首池。

這里是一處宮中勝景,水謝樓臺名草花卉一應不缺,時常有臣工勞碌之余在此休憇賞景,皇帝也有時在這里泛起龍舟宴請群臣。

李仙緣把薛紹帶到了這里,就算是完成了他的使命,臨行之時他叮囑道:“薛兄就只管在這一帶游玩便是。太平公主偶爾會來這里泛舟或是踏青。如果機緣巧合,便能遇上太平公主殿下了。”

薛紹聽了直接無語。還以為上頭早已安排好太平公主今日會來這里游玩,只等相見便是,沒想到是這樣一種“不靠譜”的小概率邂逅。

李仙緣仿佛是看出了薛紹的無奈,只好賠笑道:“薛兄勿怪,圣上之意必須得是順其自然,非得是太平公主殿下自己心來潮了要來此地游玩,薛兄方能與她遇上,那樣才不會令公主生疑。”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薛紹也不想多說什么。反正就當是完成一個差事好了,更沒指望過皇族對他一個小不點臣民實行什么“人性化”招待。

“如果今日沒能遇上公主殿下,明日,小生再陪薛兄入宮。附近的值戍衛士都已經打過招呼了,并不會為難薛兄。”李仙緣也甚是有些無奈的苦笑了一聲,“上面如此安排,小生也是愛莫能助。還請薛兄莫要怪罪。”

“李兄不必多言,請回吧!”薛紹面帶微笑的道,“薛某并非是那種小肚雞腸不明事理之人。”

“多謝薛兄寬宏大量。”李仙緣拱手拜別。

李仙緣走了,薛紹便開始了他漫無目標的“邂逅之旅”。

龍首池很大,林蔭小道和樓廊亭謝數不勝數。休說是偶遇,就是約好了在這里見面,也非得是指定了具體的樓臺位置才行,否則都容易兩兩錯過。

薛紹倒是半點焦急和忐忑也沒有。以往多年的軍旅生涯中,他經常在條件險惡的環境下一動不動的潛伏好幾天,只為等待扣動班機的一瞬間。那種日子都熬過來了的人,自然有著超乎常人的沉著和耐心。

所以,眼下的窘境對薛紹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他悠悠然的四下晃蕩開來,就當是免費皇宮一日游了。

一連三天,薛紹在龍首池連太平公主的影兒都沒見著。那里平常是文武臣工們休息游覽的地方,閑雜人等進不得皇宮,宮中的命婦侍兒也輕易不敢離開后宮掖庭。所以,別說是太平公主,三天下來薛紹連個女人都沒見到過。

連李仙緣都覺得甚是尷尬并替薛紹著急了,但薛紹仍是十分沉得住氣,連一句怨言沒有,依舊早出晚歸像上班一樣,去龍首池“守株待兔”。

月奴總是足不出戶的藏在自己的房間里閉目打座調息,除非薛紹回來否則很少現身。李仙緣很是好奇,她這樣年輕的漂亮女子為何總像個七八十歲的入定老僧一樣,八風不動沉寂如水?除薛紹之外,她都從來不會跟誰多說一句話,更不用提給個笑臉了。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冰山美人兒,連個搭訕機會也不給!

今日陽光晴好清風習習,龍首池水岸邊的楊柳迎風輕揚如翩翩起舞,花圃里的許多花兒也開了,爭香斗艷烢紫嫣紅。這樣的景象,恰是踏青游玩的好日子。

奇怪的是,今天龍首池一帶顯得異常的冷清,除了偶爾有一隊兵丁巡過,幾乎沒有見到一個文武臣工來此晃蕩。薛紹不覺有些詫異,細下一想,好像昨晚聊天時聽李仙緣說過,前太子李賢因“謀逆”之罪被拘審一年有余之后,終于在昨天被流放出京。據說李賢一行百余人包括妻子兒女在內,全部衣衫襤褸狼狽凄慘,凡見狀之人無不悲戚莫名。

這段歷史薛紹是記得十分清楚的。也就是從剪除親生兒子李賢、清除了這個初期最大的政敵開始,天后武氏開始更大力度的把持朝政擴張勢力,邁開了她通向女帝之路的步伐。

發生了前太子被流放這樣的大事,朝堂之上自然是一片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就算不會受到影響與波及,在這樣的關頭又還有哪個臣工敢于跑到龍首池來聚眾嬉樂,那不是擺明了非法聚眾私議朝政,或是對前太子李賢的遭遇興災樂禍嗎?

難怪今天龍首池里只有薛紹一個孤魂野鬼在游蕩了。

薛紹反倒覺得落了個清靜。他像前幾日一樣,徑直朝龍首池湖心的霧月亭而去。那里有一片用太湖石雕徹而石的荷花、荷葉與蓮蓬,鬼斧神工匠心獨特。這許多的雕刻連成了一條浮在水面的甬道,直通建在湖心的霧月亭,大的石荷葉能夠容納三個成年人在上面臥躺。

薛紹每天都選擇了在這里守株待兔。出于多年養成的職業習慣,他認定這一片石景不光是人跡罕至十分幽靜,更是整個龍首池一帶最佳的埋伏與狙擊地點。藏身在這里,幾乎整個龍首池都在他的觀察范圍之類。相比于漫無目的瞎逛制造偶遇,在這里看到了目標再去主動搭訕要明智得多了。

薛紹不緊不慢的踩著石徹甬道,往湖心霧月亭走。走到一半,他警覺的聽到前方不遠的一個大石蓮蓬后方,傳來女子低低的抽泣之聲。走近幾步,再又看到了披散在地上露出來的一截白色衣裙。

“至此生死兩茫茫,我不見君顏,君不識我淚……”女子一邊低泣一邊沉吟,字字句句痛徹心菲。只見石蓮后伸出一只雪白的素手拿起一塊小石頭,她用一張寫滿字的紙頁將那石頭包上,雙手捧起,連石帶紙一起沉到了湖底。

“神明有靈就請魚傳尺素,讓你收到我為你寫的這些詩篇……”女子越發哽咽,聲音都是斷續了。

這種事情若是當面撞破了,難免尷尬。薛紹駐步看了幾眼正準備轉身離去,石蓮后的女人驚詫的站起身來,“誰?!”

薛紹一轉身,正與一雙泛紅的淚眸四目相對。

女子面帶驚惶,薛紹頓覺眼前驚艷一亮。

眼前的這名女子,著一身青色的半袖襦裙迎風而立,頭戴花釵博鬢飛揚,半露的粉嫩香肩和酥胸之上搭了一條雪白的帔帛。那一張貼了赤焰花鈿的玉面,已是美到令人驚詫,雖是有些梨花帶雨但絕然不是黛玉葬花的那種楚楚病態,反而靈氣十足透出幾分睿智與凌厲。

若要用一個字來形容眼前這個驚鴻一現的女子,那就是——仙!

若要換作是一個詞,那便是——清麗絕倫!

“你是何人,安敢來此?”女子嬌聲喝斥。

薛紹平靜如秋泓,淡然道:“過路之人。”

女子眉梢微揚顯露出一絲稍閃即逝的驚訝神色,匆忙別過臉去抹了淚痕,然后急急的從地上拿起一摞寫滿黑字的紙稿,再也不曾多看薛紹一眼,飄然的從他身邊擦身而過,留下一抹幽然香氣。

薛紹稍稍側了一下身給她讓出一條道,凝視她的背影,暗道:她好像很害怕我看到了她傷心的樣子,而且最后應該是猜到了我的來歷或是想到了什么,于是有些驚慌的一言不發跑掉了。聽她言語口氣,像是個習慣了居高臨下發號施令的人,看她的衣著打扮,應該是宮中的一名女官。

武則天被立為皇后并執政之后,陸續在宮中提拔了不少的女官留為已用。這些女官雖然不上朝但卻陪在武則天的身邊執掌誥令并提供諫言,都是武則天信任的心腹,她們有時甚至比朝臣更能影響到政務和朝局。

大批女官的涌現并弄潮于政壇,可以算是這個時代的一道“奇景”。

女子已經跑遠,像逃一樣。

“挺文藝的,還湖心葬詩、魚傳尺素。”薛紹不以為然的笑了一笑,走到霧月亭坐下。

四周一片寧靜,薛紹的思緒隨清風而飄遠,仿佛又回到了當年那一段他和安小柔兩情相悅的舊時光。

也不知過了多久,不遠處的河堤上傳來一陣嘻嘻哈哈的歡笑聲。薛紹扭頭看到一群女子和一匹高頭大黑馬。馬上騎乘了一名黃衣女子,其他的女子則是歡樂又帶些緊張的圍在那匹馬的周圍,好像生怕它跑快了一樣。

“你們閃開、閃開!本宮的騎術精湛得緊,用不著你護著!”馬上的女子擺著手嬌聲斥道,“這般慢吞吞的蹓跶就像個老太婆似的,哪里還有出游踏青的快意!”

“公主殿下,此馬性烈非比尋常,還是小心為上!”其他的女子不肯讓開苦心相勸。

“再不讓開,割了你們的舌頭!”馬上的女子高聲一斥,其他的女子頓時噤若寒蟬的驚慌退讓開來。

薛紹站起了身,“公主?”
V123210 發表於 2016-7-24 11:41
極品駙馬 第6章 似曾相識


馬上的女子心愿得逞發出了銀鈴般的歡笑聲,甩起韁繩喝了一聲“駕”,那匹神峻雄奇的高頭大馬撒開四蹄就狂奔起來。

速度極快!

其他的女子頓時慌亂的追趕起來,“公主,你慢一些!”

公主顯然沒有料到這馬的加速如此之快,啟動之時就嚇得驚叫了一聲,然后就緊張的伏到馬背上什么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太快了!”薛紹也不由得驚嘆了一聲。

大黑馬馱著公主,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在河堤上疾馳,很快就跑到了石甬道附近。正在這時,一條大魚仿佛是受了驚嚇突然從河底躥起,來了個漂亮的空中魚躍又撲通一聲落進河底,離那大黑馬恰是不遠。

疾馳的大黑馬顯然是受了一驚,咴咴的一聲長嘶掉轉馬頭就朝湖心亭沖來。突然的轉向嚇得馬上的公主驚聲大叫,身子已然朝一邊歪了去險些掉下馬來。

后面追趕的女子們嚇得驚慌大叫,薛紹也是心頭一緊,這石甬道上崎嶇不平沒有護攔極易落水,那馬真是瘋了!

馬顯然也是有些怕水,上了石甬道放慢了速度,但又進退不由的轉不過身來,只能慌亂的左踩右踏一頓亂跳,石屑亂飛搖搖欲墜。

公主嚇得哇哇大叫幾次都要掉下馬來。

“來人、救駕、救駕!”一群女子都嚇壞了,有兩人還大哭起來。

馬匹很重腳力更沉,那一塊的石荷葉眼看都要被踏碎了。眼看形勢危急,薛紹突然啟動猛沖上前,到了馬前奮力一個箭步高高躍起,凌空抱著那公主就朝一旁摔飛下來,撲通一聲兩人落在了水里!

危機時刻,薛紹出于本能的使出了前世所學的“飛車捕俘”這門技術動作。

幾乎是在同時,那匹馬慘叫一聲也轟然落水——石荷葉完全塌陷了!

落水之后,已經被嚇懵了的公主猛嗆了幾口水進去,然后閉著眼睛一陣亂摸亂抓。落水之人力氣奇大,若是被她抓住就再也動彈不得只能一起淹死。薛紹情急之下一掌將她拍暈,然后倒拖著她游向河岸。

河岸上的女子們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附近也有一隊兵丁正在急忙跑來。薛紹游到河岸,女子和兵丁們七手八腳的將他們拉了上去。眾人一看公主暈倒,頓時慌作一團,有人大聲哭泣有人高叫“快請御醫”,薛紹大喝一聲“別吵,閃開!”

這一記雷霆大喝,當場鎮住了所有人。

推開眾人,薛紹蹲到公主身邊準備對她進行溺水急救。剛剛蹲下身去,薛紹猛然一下怔住了!

昏迷中的公主雖是有些狼狽而且小臉兒發白,玲瓏精致的五官堪稱傾城絕色,美到令人窒息。但無論前世今生,薛紹都已經不再是會為了一張女人的漂亮臉蛋而神昏顛倒的初哥兒。

問題是公主的那張臉……竟然如此熟悉!

除了這身衣裳和頭上的首飾發型不對,從五官到身材,甚至包括白晰粉嫩的肌膚,都和學生時代一直被稱為“校花”的安小柔,有著七分神似!

那樣的安小柔,在薛紹的心中的記憶實在太過深刻。那時候,他們每天一起上學放學,悄悄的在課桌下遞紙條,一起騎著自行車在歸家的路上輾過枯黃的秋葉,留下無數的青澀回憶……

無數的片斷飛速在薛紹的腦海里閃現,表情驟變,他心中如怒濤翻涌,再也無法平靜!

“你想干什么?!”

眾人看到薛紹的臉上那片震驚的異樣神色,極度警惕的大叫。幾名軍士還沖上前來不由分說的將他拉開,另外一些人則是急忙抬著公主哭叫著跑了。

薛紹被一群軍士死死拖拽著無法動彈,只能瞪圓了眼睛看著公主遠去的方向,急劇的呼吸胸膛劇烈的起伏。他心里有數,公主并無半點生命危險,就算沒有他的急救也會很快醒來。

“哦,我想起來了,上頭有交待過,你就是那個薛紹!”軍士當中有人認出了他,將他松開。

“剛剛是哪位公主?”薛紹連忙問道。

“你還是不必多問了。”軍士打量了他幾眼,說道,“方才發生的事情,你也不可泄露半句出去。否則后果堪輿!”

“知道了。”薛紹應了一聲。

“看在是你救了公主的份上,我們就先不為難你。”另一名軍士說道,“但是,你暫時不可以離開。萬一上頭要追問,你須得答話——跟我們走!”

薛紹抹了一把臉上殘留的水漬,沉默的點了點頭。心思,卻還留在剛才的那一瞬間,腦海里不停的閃現著安小柔和公主的模樣。二人雖然不是長得完全一樣,氣質方面也是大相徑庭。但是這些年來,這個小公主還是唯一一個,讓薛紹在她身上看到了安小柔的影子的人!……

眾軍士將薛紹帶到了離此不遠的龍首殿,將他軟禁到了一間軍士休息的房間里。因為知道薛紹的身份,這些衛士倒也是以理相待,不但是讓他洗了澡取了干凈的衣物來讓他換上,還給他生了一堆火驅除落水后沾惹的春寒之氣。再給了他一些飯食,就再也沒有人來搭理他了。

薛紹呆坐在房間里很久很久,手里拿著安小柔的雕塑,腦海里卻像天人交戰一樣的不斷閃現公主和安小柔的模樣,蟄伏已久的心,不禁悸然。

這么多年來,也唯有關于安小柔的一切,能夠觸動他的心弦。他曾無數次在夢中見到安小柔,沒想到今天卻看到了一個和她長得相似的女子!

薛紹所在的同一座宮殿龍首殿里,太平公主已經換作了干爽的衣物躺在一張軟榻上,身上蓋著鳳紋錦被,臉色卻依舊有些蒼白仍舊昏迷未醒。一名須發蒼白的老御醫正坐在她的榻邊隔絹診脈,良久之后,總算是如釋重負的暗吁了一口氣!

在這間房內跪著十幾個的宮女宦官,全部以額地戰戰兢兢一動也不敢動。老御醫掃了他們一眼,心中暗暗的揪了起來:今日之事,又不知有多少顆人頭落地!

少頃,寢宮的大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女人。

她身著一襲青色袆衣,頭飾十二花樹博鬢飛揚,腰束朱錦大帶懸白玉雙佩,面相看來年約四十出頭,生得闊面寬額蛾眉龍晴,富態豐盈穩步如山。

她的臉上沒有表情,但卻不怒而威。她剛一出現,整個房間里的空氣仿佛都要凝窒了,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跪伏在地的宮女太監們開始瑟瑟發抖,老御醫慌忙迎上前來跪伏于地,“微臣叩見天后娘娘!”

眼前這位,即是如今大唐的皇后武氏,后世所稱的武則天。原本她已年近六旬,只因駐顏有術因此顯得頗為年輕。

武則天宛如天神臨凡的立于堂中,掃了一眼腳下跪伏于地的那群人,左手袍袖臨空一揮,身后馬上跑進來一群鐵甲衛士,將那些跪伏在地的太監宮女全都往外拖去。

都沒有人敢出于哀號或是求饒。他們跟隨公主多時,也就了解眼前這位天后娘娘的作風——不求饒,死個干脆;鬼哭狼號的大叫求饒,反而生不如死!

房間里頓時清凈了,只剩下武則天和那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老御醫。

武則天一言不發的走到了公主的榻邊坐下,握住她的手,說了兩個字,“如何?”

老御醫就如同是聽到了地獄來的催命魔咒,渾身都篩了一下糠,然后急忙錯動膝蓋扭轉身來依舊是趴跪于地,奏道:“回天后娘娘話,公主殿下并無大礙!”

到這時,武則天一直緊繃的臉才稍稍的緩合了一些。

“詳情。”依舊只有兩個字。

“公主落水之后幸得有人及時將她救起,雖是嗆了幾口水卻也不傷元氣。只是春水幽寒,公主殿下稍稍受了一些寒氣進去。微臣已經用過針石驅導寒氣并配下了良藥,只待公主服下一劑,便可完好如初并無半點異恙。”老御醫額角的冷汗叭嗒嗒的流,卻不敢說錯了一個字。

“那她為何依舊昏迷不醒?”

“回天后娘娘話,該是救助公主落水之人將她打昏了,因此才會昏迷不醒。但,也只是暫時的。”

“嗯?!”一個重重的鼻音。

“天后息怒!”老御醫慌忙以額貼地,急道,“凡溺水之人必然驚慌失措而且力大無窮,施救之人若不得起法門必有一同溺水而亡之險!想必正是出于這一層緣由……公主殿下才被打昏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武則天的聲音略微柔和了一些,“平身。”

“謝天后娘娘!”老御醫千恩萬謝如釋重負的爬起身來,膝蓋疼痛無比,卻只能垂手而立不敢妄動半分,眼睛都只敢盯著自己的腳尖兒。

此時,公主仍然昏迷不醒。武則天輕輕的拍她的臉蛋兒,輕聲的喚:“太平、太平?”

此刻,武則天又像是一個慈母,在呼喚賴床的女兒起床用膳,連眼神都是溫柔的。

拍了幾下,公主還真是醒來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她看到眼前的武則天,突然一撇嘴就大哭起來:“母后,母后!”

“乖,我兒乖!沒事了,沒事了!”武則天心疼的伸開雙臂去抱她。太平公主一邊大哭一邊正要起身撞進母親的懷里,卻疼得“哎喲”一聲又癱了下去。

“母后,疼!”她捂著脖子后腦那一塊兒,小臉蛋兒都疼得扭曲了,眼淚叭嗒的。

武則天連忙彎下身來伸手輕輕的揉她的脖頸,還將臉貼到了她的臉上,柔聲道:“不疼、不疼,為娘幫你揉揉就不疼了!”

“母后,我想起來了,嗚嗚嗚!”太平公主伸出雙臂緊緊抱著武則天的脖子,哭得傷心無比,“有人打我!有人打過我了!”

“沒人打你。”武則天輕拍她的脊背柔聲的勸慰,“普天之下,誰敢欺負堂堂的太平公主呢?”

“有,就是有!皇兒分明記得有一個人兇巴巴的沖過來,將皇兒一把就拽到了水里。然后就在皇兒的脖子上狠狠的打了一下!皇兒一下就昏天黑地的什么也不知道了——疼,現在可疼了!娘啊、娘,你的寶貝女兒就要變成歪脖子公主啦!”太平公主邊哭邊說,“母后,你趕緊替皇兒做主,殺他的頭再誅他的族!!”

武則天心里莫名的一堵,臉上浮現出一抹母親特有的溺寵又無奈的笑容:誅他的族,豈不是連你父皇也得受到牽連?

這時,在另外一間房里烤著火的薛紹,冷不防的打了一個大噴嚏。他揉了揉鼻子暗道:這副身體常年沉湎于酒色,都有些被掏空了。被龍首池里的春水一浸,都有些著著了涼。以后得多花些時間來煅煉身體。

這一夜,大明宮里平添十幾條冤魂,全是太平公主身邊的宦官侍兒。

卻沒有一個人,再來搭理薛紹。
V123210 發表於 2016-7-24 11:41
極品駙馬 第7章 歪脖公主


次日,除了宮廷衛士來給薛紹送了兩餐飯,仍是沒有人來理會他,仿佛整個世界都將他遺忘了。

薛紹仔細回憶了一下腦海里的關于這段歷史的記憶,已經想明白一件事情——當今皇帝李治的女兒并不多,一共只有四個。有兩個是由王皇后與蕭淑妃所生,由于她們的母親早年敗于后宮爭斗,因此受到牽連一直被關在冷宮之中不久前才出嫁。但她們被武則天勒令不得回京;另兩個女兒都是武則天所生,一個尚在襁褓中就已夭折,由此還引發一段“武則天殺女”的歷史公案。而李治最小的第四個女兒、唯一有可能留在皇宮里的,只能是太平公主了!

想到此層,薛紹心中一片苦笑——想不到我和太平公主以這樣的一種方式見了面!

……安小柔,太平公主,這莫非真是天意?!

當天午后,太平公主由龍首殿移居到了后宮蓬萊殿的寢宮里。她一路哼哼唧唧的硬挺四肢歪著脖子,活像是一個被重傷到生活不能自理的植物人,在好幾位宮女的攙扶之下才一步一步的挪上了臥榻躺下。

武則天在一旁看著,似笑非笑。

“哎喲,歪脖子公主好可憐啊!”太平公主夸張的歪扭著脖子還嘴歪眼斜,可憐兮兮的哼道,“母后,你下旨殺他的頭了沒有嘛?”

武則天拂了一下袖將閑雜人等趕出寢宮,坐到太平主人身邊來柔聲道:“此人雖是動了你是為有罪,但他救你于溺水,是為有功。論其罪,也在情有可原,又豈能殺之?否則傳將出去,天下人都要說你父皇母后不知事理賞罰不明。如此,還怎么號令天下?”

“母后你就知道說一些大道理……”太平公主哭喪著臉,一字一顫的哼哼道,“反正我不會放過他的!我是一定要報仇的!”

武則天會心一笑,“那好吧,待你痊愈之后,自己去找他報仇。但有個前提,你不可誤了綱常亂了禮法,更不可以行為失矩傷人性命。”

“母后,這可是你說的?”太平公主一下就彈坐了起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武則天抿然而笑。看著眼前這個古靈精怪又與她長得頗為相似的寶貝女兒,她仿佛看到自己當年初初入宮時青澀模樣。那時的自己,還只是個倍受先帝李世民冷落的才人,整日獨守寒宮,與無邊的寂寞和后宮里的冷槍暗箭為伍。

“十六七歲,花兒一樣的年齡……”武則天沒有應答太平公主,起身朝殿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自語吟哦,“當如牡丹一般,怒放!”

太平公主看著她母親漸漸離去的背景,一雙充滿靈氣的眼睛不停的撲閃,“母后今日這是怎么了?”

時至傍晚,薛紹已經被軟禁了一天一夜,仍是沒個說法,既不放人也不治罪。薛紹倒是不慌,因為他知道,若大的一個皇家真要鐵了心收拾誰,別說是區區的“藍田公子”,就是當朝宰相,那也是一句話就有了罪名,一名獄吏就足夠擺平。他只在心里琢磨——該要怎么面對太平公主?

按照原有的計劃,薛紹是絕然不想娶什么公主、當什么駙馬的,進了宮在太平公主那里尋個晦氣遭她討厭,這趟子事情多半就過去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太平公主居然和安小柔長得那么像!而且,他和太平公主的見面也是這樣一種令人啼笑皆非的俗套方式——英雄救美!

好吧,重點是英雄還揍了美人!

薛紹可以相像太平公主的思維邏輯,在她的“公主式三觀”看來,所有人對她好、對她千依百順、頂禮膜拜、包括為她去死,那都是天經地義的;但若有人敢于違逆她、惹她生氣,那就真是千錯萬錯了——如果還動了她,不管是出于什么樣的情由,那都活該千刀萬剮!

所以,原本薛紹救了公主是有功之人該要受賞;可是現在他被軟禁在此“面壁思過”,就足以見得是有人恨死了他出了公主——而那個恨他的人,絕不可能是教化天下的當今二圣,他們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而不分青紅皂白授人以柄。那么,就只能是一個不講道理的小姑娘了。

后世有一個詞名叫“公主病”,集萬千寵溺的大唐太平公主理所應當就是這種病的重癥患者。

總之,現在薛紹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太平公主肯定不會“放過”他。

晚飯時,來送飯的換成了一個肥胖的年輕小太監。薛紹看到他眼神閃爍當時就有所醒悟——來者不善!

“薛公子請用”。放下了飯菜,胖太監也沒有急著走,還在一旁看著。

莫非還要毒死我?

薛紹心里有了這樣的念頭,但一思索,又覺得不至于。于是他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燉羊肚嘗嘗——咸!

非是一般的咸,簡直就像是嚼鹽一樣!

薛紹當場就準備吐掉,胖太監一口道:“公子莫要失禮,這可是主上的賞賜。”

不用說,薛紹也明白小太監嘴里的“主上”是誰了。看來其他的菜式和酒水也不用嘗了,定然都是惡作劇。

于是,薛紹把這塊燉羊肚生吞了下去,說了聲,“我飽了。”

“那可不行。主上吩咐過了,公子須得將這一份飯菜吃完,方能彰顯公子的忠君體國之意。”胖太監說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就是存在于現今這個世界里最大的“道理”,沒得商量!

薛紹二話不說,大口開吃。以往在原始叢林里野外生存的時候,老鼠獐螂也要生吞,這算什么?唯一讓他有些難受的,是茶壺里裝的不是茶,而是酸到讓人流淚的老醋。

風卷殘云一般,薛紹吃完了。胖太監目瞪口呆半晌沒回過神來。

稍后待胖太監走后,薛紹把剛吃的東西又給吐了出來,然后自行找了一些淡水來漱口洗胃。他心里想道:太平公主這是擺明了要報負整我了!……畢竟是小姑娘家家,能有什么出格的手段,一起使出來吧!

蓬萊殿里,太平公主和她身邊的小伙伴們都驚呆了!

“他居然真的吃完了?”太平公主的嘴變成了一個圈圈,再也合不攏來。

“回公主殿下話,他非但是吃完了,還很吃的很享受。”胖太監答道。

“此人是個妖物嗎?”太平公主連眨了幾下眼睛,剛要習慣性的歪一下脖子,突然一陣疼,“哎呀!疼!!”

“速叫御醫!”左右急忙叫道。

“不用了。”太平公主一揮手,氣呼呼的道,“本宮真是想不明白,母后為何要護著這個可惡的男子?以往,她都對我有求必應的——你們查出那人的底細了嗎?”

左右連忙答話,將薛紹的來歷底細大致與太平公主說了一遍。

“難怪母后護著他,原來他還是皇親國戚……”太平公主恍然道,“本宮也仿佛記得是有這么一個親戚,但是從來沒有見過。”

小太監連忙答道:“回公主殿下話,此人自幼與家人一同被貶放外州,近幾年方才回到關內居住。”

“難怪。”太平公主嘀咕了一聲,摸了摸生疼的脖子,“不行,不解恨!就算母后不許傷他性命,那本宮好歹也要打歪他的脖子!——你們快出主意!”

一群太監宮女們琢磨了一陣,有個貌似機靈的小太監說了個主意,讓薛紹去參加“角抵”。

角抵即是摔跤,也叫相撲,后來還流傳到了日本變作他們的國粹。它和馬球、蹴鞠、拔河、爭渡一樣,都是現在的大唐宮廷里喜聞樂見的一種體育活動。

太平公主頓眉飛色舞,“好,你們趕緊去找幾個厲害的角抵相撲,打歪他的脖子!——本宮要親臨觀賞!”

“公主殿下,小人親眼見過他,不過是一副養尊處優的文弱之相,定然手無縛雞之力。”送飯的胖太監諂媚的道,“小人甚至覺得,都不必去角抵隊、相撲棚找人了,只須叫個身強體壯的宦官出手,就能手到擒來打歪他的脖子。這樣,更能煞了他的威風!”

“甚好!朱唯美,那就你上吧!切記你的‘唯美’之名可是本宮取的,到時別給本宮丟臉!”太平公主拍著手兒笑嘻嘻的道,“勝了有賞,輸了埋掉!”

胖太監朱唯美當場就懵掉了:我這張嘴,也生得太賤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6-7-24 11:52
極品駙馬 第8章 百戲竟逐


次日,薛紹被帶到了西內苑。

相比于供以游覽自然景觀的東內苑,西內苑則是進行諸多皇家娛樂的地方,但逢節假日經常有馬球比賽、拔河、角抵之類的大型體育活動舉行。

薛紹孤零零的站在了角抵場上,場邊擺了一圈助威慶彩的戰鼓,四周還有一群兵甲衛士林立。

“拜象馴犀角抵豪,星丸霜劍花出高。六宮爭況乘輿望,珠翠三千擁褚袍。”角抵,是大唐宮廷里最受歡迎的“百戲”之一,通常是一群人坦露上身的分隊在臺上表演,臺下擂鼓助威。它有著既定的套路,而且表演的成份居多,有點類似于現在的美國角斗。

當薛紹被告之今天要去參加角抵時,他就無奈的笑了。如若實戰殺人一招制敵倒是勉勉強強,摔跤表演真不是強項。

不久后,一行人簇擁著太平公主的鸞車寶駕姍姍來遲,然后公主在賞戲臺入座。因為隔得稍遠,薛紹看不太清太平公主的面目表情。只見一名宦官執旗走上臺上,對薛紹道:“公子今日要為公主表演角抵,務必要讓公主盡興滿意。”

“我不會角抵。”薛紹如實說道。

“倒也簡單。”宦官拿旗一指這臺子四周,“薛公子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方法留在這臺上。若被打了下去,便是輸了。”

“知道了。”薛紹淡淡的答道。原本不想隨便在人面前展露身手,但是被逼到了這份上,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但求自保、點到即止吧!

宦官揚了一下旗子,另一邊走來昨天那個給薛紹送飯的胖宦官朱唯美。看他體形足有薛紹的兩個大,一路走來身上的大肥肉就像波浪似的在抖。

兩人對面站定后,就有人上前來將他們的上身衣物給扒了。

太平公主坐在觀戲臺上偷笑,“那個壞人好瘦,只有朱唯美的一半兒,若被掀翻壓都要被壓死了!可惜現在看不清他面目,估計他都要哭了!嘻嘻!——趕緊開始吧!”

“小人朱唯美奉公主之命與公子角抵,得罪了!”朱唯美倒是挺注意禮數。

薛紹冷笑,“我覺得你叫豬八戒比較合適。”

旗子一劃,比賽開始了。

胖太監朱唯美揮舞雙臂,抖得一身的肥肉像波浪一樣的顫動,嘴里還在“吼吼”的怪叫向薛紹示威。

薛紹只是站定了淡淡的看著他,感覺挺好笑——這個卵蛋都沒有了的太監,嚇唬誰呢?

“喲嗬——”伴隨著一聲怪腔的尖叫,朱唯美一下跳到了薛紹的面前,彎腰下身左手扣肩右手擰腰,就要對他來個側身抱摔。

豈料,薛紹非但沒有還手連躲閃都沒有,像根鐵槍一樣定定的站著,任憑他如何使勁,紋絲不動。

薛紹感覺有些無奈,我居然會有一天要跟太監打架!……雖然現在這副身體和前世的無法相提并論,但要對付一個癡肥的死太監,還是綽綽有余了。

“呃?”朱唯美迷茫了,他仰頭看了看比他瘦了一半的薛紹,連連輪著眼珠子。

薛紹一把拎住他的耳朵將他扯起來,像旋陀螺一樣的掄了個圈。朱唯美發出殺豬一般的尖叫,搖搖晃晃的打了個轉,好一陣天昏地暗眼冒金星。

圍觀的軍士發出一片哄堂大笑。

太平公主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喲,那個壞人好大的力氣呀!”

朱唯美嗚呼哀哉的叫了一陣,疼得發抖。想到太平公主說的輸了就要埋了他,只能是豁出去了。他凄厲的號叫了一聲,像一頭剛被剁了尾巴的肥豬,視死如歸的朝薛紹沖撞了過去!

薛紹仍是淡定無比的站著沒動,等他沖到近前猛然一個擰身躲閃,腳尖對著他的足弓輕巧一勾,大肥豬一個趔趄就直接沖到了場下,臉先著地撞出一個大字土坑。

“哈哈哈!”滿場哄堂大笑鼓聲大作,掌旗宦官上臺來將旗子一劃,“薛公子勝!”

太平公主也大笑了一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又把臉蛋兒板了起來,“不是說他手無縛雞之力嗎?!”

她身邊一名近侍宮女也是忿然,接道:“公主殿下,該是朱唯美那個吹須拍馬的肥憨連雞都不如,只是一條吃泥巴的蚯蚓!”

“丟人現眼,氣煞本宮了!”太平公主氣乎乎的道:“不算,這一輪比試不算!須得再行比過!……嗯,就比蹴鞠!”

不過是嘴硬心軟,太平公主畢竟沒有將朱唯美埋掉。

薛紹笑而不語,心道:藍田公子的雅號,可不是光靠血統門第和這一身皮囊博取來的。

百戲竟逐十八般武藝,隨便奉陪!

以往,除了角抵相撲這一類“敗壞香氣”的劇烈體育活動薛紹從不親自參與,其他的但凡跟吃喝玩樂或游戲娛樂有關的東西,薛紹無一不是出類拔萃。

“極盡風流”四個字,可不光是跟風月女人有關。現在,前世今生的兩個靈魂已是完美融合,薛紹半點也不擔心要比試什么宮廷蹴鞠。

很快,太平公主一行人就帶著薛紹來到了蹴鞠場。

大唐的蹴鞠有兩種形式,一種是帶有競爭風味的“度球”,就是在場中豎起兩根高高的竹竿,在空中拉起網,從較遠的地方將球踢入就算得分,就像是現在的“射門”。兩方競爭,誰進的球多誰就算贏。

“蹴鞠屢過飛鳥上,秋千競出垂楊里”,度球比賽需要把球踢得很高。

另一種玩法叫“白打”,多是宮廷里的命婦女眷們玩的,說穿了就是花式踮球,看誰踢得好看。

“把那個壞人帶上來,本宮要好好的瞧一瞧他!”太平公主有些氣鼓鼓的道,“另要跟他說個清楚明白,他若輸了便要打歪脖子!本宮向來就是明人不做暗事,哼!”

于是,薛紹被帶到了太平公主面前。

再一次看到她時,薛紹的眼神就像是粘在了她的臉上,還下意識的輕喚了一聲:“小柔……”

“大膽!”太平公主身邊的宦官厲喝了一聲。

太平公主則是被薛紹火辣辣的眼神盯到滿臉通紅,都紅到脖子根兒了。聽到宦官這樣的大喝她居然也沒有回過神來,而是同樣直直的看著薛紹,心里就像有一頭小鹿在撞,從未有過的好一陣紛亂!

四目相對,兩人都像是癡住了。

太平公主身邊的宮女們更沒好到哪里去。這些一年到頭很難見到一個男人的女子,從看清了薛紹的第一眼起,就個個眼睛發亮臉蛋兒通紅,連大氣兒都不敢喘。眼前這個人仿佛是在向她們詮釋——男人,也是可以長得禍國殃民的!

時間,仿佛都在這一刻凝滯了。

方才被薛紹摔了個夠狠大出洋相還險些被埋掉的朱唯美,恨恨的道:“公主,此人好生無禮又大膽,這是在公然犯上!”

太平公主這才回過神來,忿忿瞟了朱唯美一眼,“你這蚯蚓一般的廢物,閉嘴收聲!”

薛紹收斂了眼神拱了拱手,“微臣知罪。”

陛下、殿下這些詞的由來,就是臣子在面對皇帝公主這些人的時候,眼睛只能看到她們腳下的臺階為止,否則就是不敬。

其他的宮女們也幾乎同時吁了一口氣,氣氛詭異又尷尬。眾太監們以為太平公主肯定要以此為由給薛紹降罪了,沒想到她今天是出奇的“大度”,好像根本沒有這個意思。

“嗯,你聽著!”太平公主強作鎮定的義正辭嚴,“現在我們比試蹴鞠,定要分個輸贏!你若輸了,那便……打歪你脖子!”

“好。”薛紹不由得有點好笑,“那倘若是微臣僥幸勝了這一局呢?”

“這個嘛……本宮還沒想好!”太平公主好像有點不敢直視薛紹了,眼神飄忽小臉蛋兒紅撲撲的

“殿下,如果微臣僥幸勝了這一局,不妨就將殿下身邊這位富態的宦官改個名字如何?”薛紹笑道,“微臣以為,朱唯美之名似乎并不大適合他。朱八戒,倒是不錯!”

“朱八戒?”唐朝可沒有《西游記》,太平公主略為好奇了一下,不以為然的小手兒一揮,“就依你!趕緊開始吧!”

立于身后的朱唯美肥臉兒直抽筋,可恨,公主殿下賜我的大名你居然要改!

薛紹上了球場。太平公主派出了兩個宮里的“蹴鞠高手”來和薛紹比試,一個宦官和他比“度球”;另一個是宮女,和他比“白打”。

和薛紹這個以娛樂為根本的職業大紈绔比起來,那個號稱高手的宦官,簡直是業余得不能再業余了。幾腳球下來薛紹直接完勝,太平公主更是氣惱,于是把希望完全寄托到了“白打”這個比賽項目上。

因為白打的花式踮球玩法,本就是女性玩得比較多,相對也會更加擅長。太平公主本人就深迷于此。

可是太平公主這些人都沒有想到,薛紹這人別無所長,但凡跟吃喝玩樂尤其是跟女人有關的東西,無一不精通。當他踮起球來的時候,所有圍觀之人都已是眼花繚亂大開眼界,一片喝彩聲大肆響起。

“不許吵!”太平公主氣呼呼的喝斥壓住喝彩之聲,可是過了沒多大一會兒,喝彩聲再次響起而且更加響亮了。

“好彩!”太平公主忍不住叫出了聲來。

一群宮婢宦官驚詫的看了她一眼,慌忙轉過頭去。

“咳!……朱唯美,從今天起,你就叫朱八戒了!”太平公主囫圇過去,臉很紅,感覺很沒面子。
V123210 發表於 2016-7-24 11:57
極品駙馬 第9章 改寫命運


踢完球的薛紹,拱手站到了太平公主面前。

“不算,再比!”太平公主很是不服氣,“投壺!比投壺!”

相比于角抵與蹴鞠,投壺顯得文雅許多,就是拿一個長頸甕擺著,隔了一段距離用箭支往里面投。誰投進得多誰就算勝。

這一門手藝,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薛紹都是絕頂高手。單就前世來說他練過飛刀,十米開外一刀刺喉不在話下,這區區的投壺對他來說也太小兒科了。

“這次本宮親自跟你比!你若輸了,狠狠打歪你脖子!”太平公主忿忿的道,感覺不夠解意,于是還加上了一句狠話,“你若能贏,本宮封你官職!”

薛紹笑而想道,這回還出籌碼了。官職?我喜歡!管你是不是信口開河,贏了再說。

于是比試的結果毫無懸念,薛紹勝。

“不算!今日本宮身體不適!”剛比完太平公主又耍賴皮了,“本宮要和你對弈!”

三盤下來,公主僥幸贏了一盤,實際上還是薛紹怕小公主的面子上不好,有意讓了她。

“……”下完棋,太平公主已然無語凝噎直咬嘴唇,一狠心說道:“比、比生孩子!這下你終歸是要輸了!”

比生孩子?

宦官宮女們已是憋笑憋到內傷,薛紹笑而不語。就算你是女人一年也頂多生一個,運氣好能是個雙胞胎;我可是雄性播種機,給我一群女人,我就能創造一個民族!

“你笑得好討厭!——不玩了,擺駕回宮!!”太平公主氣乎乎的扭身就走,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瞪薛紹,“你等著,本宮明日再行和你比過,定要勝了你!”

“恭送公主殿下回宮!”薛紹在后面長聲的道。

“氣死本宮了!”太平公主坐上鳳鸞寶駕,指著身邊的宦官宮女們罵,“都怪你們,一個個的全都沒用!”

“公主殿下請恕罪!”嚇壞了一群人全都跪倒在地。

“好啦、好啦——回宮!”太平公主和她母親一樣的撫了一下袖,貌似威嚴而且十分生氣,臉上卻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悄聲自語道,“倒也挺好玩兒!”

薛紹依舊被幾名宮廷衛士帶回了龍首殿。這一番折騰下來,現在已是黃昏。

吃罷了飯,薛紹站在窗前安靜的看著這一片雄偉瑰麗的宮殿。

誰能想像,這樣恢宏磅礴的王朝、這樣神峻奇美的宮殿,會在若干年后完全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中、掩埋在冰冷的黃土之下?后人僅能憑借考古發堀的殘桓斷壁和零星的文獻記載,來考證這個令人神往的時代。

薛紹仔細的回憶自己對這段歷史的了解,毫無疑問接下來的幾十年將是屬于武則史的時代。這位歷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將要革李唐之命建立女皇大周朝,登鼎治世。

一朝天子一朝臣,李姓皇族將被武則天殺得七零八落所剩無幾,包括此前積極擁護李氏皇族的舊有門閥貴族,也將遭到大清洗。

河東薛氏豪族,正在此例。

歷史上,她女兒太平公主的丈夫薛紹,也在此例!

史書上記載的薛紹之死互不統一說法很多,有的說他參與了他兄長策劃的謀反,因而下獄被處死;有的說他沒謀反,只是無辜受冤屈死獄中。其實薛紹是否參與了謀反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李姓皇族的外戚,他是薛氏貴族的重要成員,武則天絕不會容許自己的女兒在她當上皇帝之后,還擁有一個跟隸屬于李家陣營的丈夫!

所以,哪怕薛紹是武則天唯一女兒深愛的丈夫,哪怕他沒有犯任何錯誤,哪怕他是有史以來最稱職的駙馬——他也必須死!

在政治利益面前,親情根本不堪一擊;武則天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下手;女婿,又算什么東西?

想到了這些,薛紹的眉頭深深皺起,上天既然安排我來到這個時代成為薛紹,就必然有他的理由,但絕不會讓我等著被武則天一刀拿下!

其實,就算我躲過了太平公主不娶她,也難保將來能在武則天的政治大清洗中幸免于難。因為我是李家皇戚,因為我是河東薛氏族人,這都是武則天女皇之路上的絆腳石。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躲,是躲不掉了。那就只能……逆流而上尋求一條新的出路,從而改變命運!

那我薛紹的出路,又將在哪里?

無論如何,絕不會是在太平公主的香閨之中、春榻之上,這一點歷史上的那位短命薛駙馬已經論證過了。不管太平公主如何愛他,不管武則天如何看重太平公主這個唯一的女兒,薛紹也只能死得妥妥的!

薛紹瞇起了眼睛。

每逢認真思考或是動了殺機,他總會這樣像一頭即將要捕食的獵豹那樣,瞇起眼睛。

“目前看來,我的出路唯有——從戎!”薛紹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史書有載“李勣之后無良將”,接下來的幾十年里這天底下最缺的就是武將,軍隊當中將有極大的權力真空和施展空間。這么大的一片空白我不去頂缺,難道要我削尖了腦袋擠到朝堂之上,去和那些奸滑似鬼的腹黑政治家們勾心斗角?斗不斗得過是一回事,史載武則天當政的一些年里,走馬燈似的換了將近八十個宰相,居歷史之最!

“伴君如伴虎”和特務政治被這個女人演繹到了極致;武則天當家的朝廷之上在很多年里彌漫一片白色恐怖,遠比槍林彈雨的戰場要危險得多。

因此,就算拋開興趣與理想不談,我薛紹的出路也只有一條,從戎!

槍竿子里出政權,自己保護自己,才是唯一可行的王道!

思及此處,薛紹的嘴角略微向上一挑,沉寂如水的臉上露出一抹妖異又冷冽的微笑……歷史上的薛紹之所有被人記住,無非是因為他是太平公主的駙馬。現在,這一切都可以改變了。

這是一段嶄新的歷史,薛紹與太平公主的故事,絕對不會是以往的版本!

多年的軍旅與傭兵生涯,歷經生死無數,薛紹早已將生死榮華這些都看得很淡。可是如今面對這神話般的宮殿、植入這段夢幻般的歷史當中,面臨一個嶄新而充兇險與挑戰的未來,他蟄伏已久一顆男兒雄心,仿佛在漸漸的復蘇覺醒。

史海鉤沉,風云變幻。歷史,總是少數強勢的人物在書寫。

“我,為什么不能?!”

回到了蓬萊殿的太平公主趴在床上飯也不吃,踢著兩個腳丫愁眉苦臉,雙手還在用力的掐枕頭。

料理完一天國事的武則天在探望了臥病在床的皇帝李治之后,又來看她的寶貝女兒。見她如此模樣,武則天已是會心一笑。

太平公主則像是見到了大救星,“母后,你總算是來了!快幫皇兒支個招,我明日定要勝他!”

武則天難得的“嗬嗬”笑了兩聲,撫著她滿頭的油亮青絲悠然道:“為娘已經赦他出宮了。”

很顯然,白天的事情她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

“啊?這如何是好!”太平公主一下就急了,“我們還沒分出勝負呢!”

“若不放他,該以何樣的名目繼續將他拘押呢?”武則天說道,“適可而止。”

太平公主嘟起了嘴,“我不服氣。我被他平白的打了一頓,就這樣算了么?”

“那就尋個過錯,將他貶廢了吧!”武則天好像說得有些漫不經心。

“那……那要是貶廢了,我就更沒有親自報仇的機會了。也不是太好。”太平公主嘟著嘴兒氣鼓鼓的道,心里卻是沒來由的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那該如何是好?”武則天笑問道,“就算不貶廢,他應該也會回到藍田縣去,不會再來宮里了。”

“那我豈不是見不到他了?”太平公主下意識的低低驚詫了一句,兩顆黑溜溜的眼珠子好一陣撲閃撲閃,靈機一動說道:“母后,我想起一件事情來了!”

“何事?”

“就是今天我與薛紹比試的時候,一不小心夸下了海口說……”太平公主吐了一下舌頭,小心翼翼的道,“他若能勝,我便許他宮職。”

“你這孩兒好不胡鬧!”武則天的語氣頓時嚴厲起來,“他身無寸功,豈能輕許官職?如此傳將出去,如何服眾?!”

太平公主怯怯的瑟縮起來,輕輕的拉了拉武則天的袍袖,“娘啊,孩兒知道錯了!但是公主金口已開,如若不能兌現,豈不有損皇家的信譽和威嚴?再說,再說……他先前曾經救我溺水,是不是也可算作功勞一件?”

“如此說來,他打你的事情已然一筆勾銷了?”武則天笑得意味深長。

太平公主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到她母親笑得如此詭譎,仿佛有了一點中計的感覺……母后好像是在故意誘逗于我,讓我主動放下這段仇隙?

“如何?”武則天追問道。

“那就……算了吧!我是公主理當寬宏大量,暫時、我只是說暫時,就不與他計較了!”太平公主故意氣鼓鼓的說完這句,為了加強語氣又添了一個“哼”!

“不是冤家不聚頭啊!”武則天搖頭而笑,寵溺的輕拍她的脊背,“你呀!就和為娘當年一樣。”

夜幕降臨時,薛紹走出了皇宮。

回首望去,一片燈火闌珊。宮闈森森,高高的宮門與城墻,就像是兩個世界的分水嶺。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薛紹淡然的笑了一笑,轉身大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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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