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道印無雙 作者:臨海貍貓(連載中)

 
cchjames 2016-8-5 09:36:1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8 424175
V123210 發表於 2016-9-25 09:20
道印無雙 212章 班內小比 實力說話

    次日,上午,學院。

    尚未到上課時間,然黃印班內卻異常熱鬧。

    “……其他就不說了,羅哥,這是我最後喚你聲羅哥,你不覺得該向我們道個歉並解釋下嗎?”

    “道歉?解釋?我怎麼完全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潘二你和這種人費什麼話,羅大同,你敢說昨天不是你去通風報信,引得那幫外班人過來堵我們的?”

    “血口噴人!別以為你姓秦的是助師就能隨便污蔑人,你們有證據嗎?”

    “不錯,言要有實、理應有據,你們說羅哥給外班人通風報信,可有人證物證?”

    “呵呵,有意思,給臉不要臉是吧……”

    ……

    教室內,氣氛緊張。面色陰沉的秦瀚冰三人與個以中年男子為的一幫同窗學員,隔著桌椅過道,彼此激烈爭執,神情激動。

    一旁,剛進入教室不久的葉席微微皺著眉頭,幫秦瀚冰幾人站著場子。再外圍一點,就是那些向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老年學員以及不多的女子同窗,保持著一貫的中立姿態,靜靜看著這里的爭吵。

    這也便就是現如今黃印班的大體局勢了,說來也是有些搞笑,一共也就二十九人,不到三十人的小班級,竟然能分為四個團體,正應了那句俗語——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

    至于眼下這爭吵的起因,便就是昨天夏蓮告訴葉席他們的那番話了,那一臉委屈的中年男子,也就是羅大同,昨天中午在與湯興平那邊的人密會時被夏蓮無意瞧見了,隨即下午放學後葉席他們就被對方給堵了……

    世上巧合的事情有許多,但這件應該並不包括在內。而且那羅大同與葉席幾人一樣,都是剛進來沒多久的新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交到老生朋友是不大可能的,還恰巧就是湯興平那幫人,就更沒道理了。

    可以說,事實是明擺著的,但奈何如今那羅大同就是抵死不認。秦瀚冰幾人的處理方式也欠缺妥當,主要是潘胖子,其實他們若是將羅大同拉至僻靜地方單獨談,或者哪怕是威脅,對方說不定也就慫了。畢竟都是同窗,哪怕事了,相信秦瀚冰幾人也不會拿他怎麼樣。

    但潘胖子選擇了在教室內說,雖然他說的比較隱晦,只是讓對方道歉了事。生意人嘛,講究和氣生財。但他卻是沒算到那羅大同在一幫中年學員小團體當中,扮演的角色與秦瀚冰類似,都是領頭的,如此當著眾多同伴小弟的面,他自然不會承認私通外班的行為,因為那會使他的威望大大下跌。

    于是,便就出現了眼下這幕僵持局面。

    證據,葉席幾人當然是有的,但他們不可能在沒得到同意的情況下就拉夏蓮下水,所以只能互相扯皮。這在那羅大同看來,無疑是放下心來,因而愈顯冤屈,大有倒打一耙的架勢。

    就在這爭吵不斷升級時,一聲輕笑忽得從門口傳來,“呵,這麼熱鬧?”眾人轉頭,就見里斯特正依靠門旁,饒有興致看來。

    隨即,學院關門鐘聲徐徐傳至,這也代表著一天課程即將開始。

    一眾學員聞聲下意識就要散開,回歸自己座位,卻見里斯特擺手笑道︰“既然一大清早的大家就這麼有精神,那今天的課程地點不如就放在學院較技場,讓你們好好泄下。”

    微頓,“恩,課程名稱就叫做班內小比。秦瀚冰,你負責把大家先帶去演武場,各自領一把佩刀,然後再帶去較技場,我在那等你們。”

    較技場?

    秦瀚冰幾人連同昨天放學後去看過熱鬧的學員,聞言不由都是一愣,一時沒能弄明白這假長毛的意圖。

    倒是葉席,若有所思的看著說完干脆離去的里斯特背影,摸了摸下巴,明白了什麼。

    果然不是表面上看來那麼不靠譜啊……

    沒錯,葉席懷疑他們這位狀似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導師里斯特,知道了羅大同的事情,甚至包括他昨天在較技場與湯興平比斗的事情,說不定對方也知曉,所以干脆搞出來個班內小比的由頭,這樣一來可以解決他們與羅大同之間的矛盾,修印師,說到底還是要靠印術說話的。二來也可以趁機讓黃印班學員知曉同窗們的實力,加深彼此了解……

    一石二鳥,不可謂不用心良苦。

    且先不說葉席猜的準不準,就說秦瀚冰幾人听到這班內小比後,眼眸頓時一亮,尤其是潘胖子,忍不住把黑袍袖口都卷了起來,瞪著不遠處羅大同等人,躍躍欲試道︰“瞌睡送枕頭,假長毛這次總算是干了件人事。哥幾個,待會你們誰也不要攔我,看我不把那姓羅的揍趴下出口惡氣!”

    葉席瞥眼過去,點了點頭︰“放心,待會我肯定不攔你!”

    “呃……”

    “還是我來吧,你實力怕是不夠。”秦瀚冰明顯也在方才的爭吵中吵出了火氣,露出了與葉席初見時的傲氣,輕哼一聲,“不承認是吧,待會打到他承認為止!”

    楊澤還保留著為數不多的冷靜,皺眉道︰“就是不知道他們實力如何?”

    潘胖子信心滿滿︰“怕什麼,不是還有葉哥那紅色元陽矢嗎,抽冷子來一下,保證他乖乖躺下!”

    葉席聞言苦笑了下,自家人知自家事,紅色元陽矢的威力的確不錯,但動靜太大了,況且羅大同等人是知道他這招的,在有所防備之下,紅色元陽矢很難保證精準命中。

    不過想歸想,在眼下這當口,葉席自然不會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頷道︰“我盡力而為。”葉席也確實想知道黃印班的總體實力如何,以及他的實力能在班內排什麼位置。

    “妥了,走著!”

    ……

    一路無話,不過看羅大同等人同樣自信滿滿的神態,似乎也很期待這次的比斗。

    事實也便就是如此,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句話放在修印師身上同樣適用。另外,不得不說,秦瀚冰的助師職位是有點惹人嫉妒的。葉席對這職位是不以為然,但並不代表別人也同樣如此,亦或者說,他們原本對這沒多少實權的職位並不感興趣,但真看到這職位落到別人身上時,心里就有點不舒服了。

    這種心態還是很常見的——我沒有可以,但別人有就不行。

    所以眼下這次比斗,除了本來就互相看不順眼的羅大同等人外,另外還有一些學員同樣抱有斗志,想試一試秦瀚冰這助師的成色。

    片刻後,黃印班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較技場門口,得要說這陣勢還是挺唬人的,一路行來回頭率暴高。這主要是因為他們手里那幾十把長刀,明晃晃的框框作響,好似一副要拉出去上街砍人的模樣,氣勢非凡。

    那里斯特之所以要眾人領刀,自然不是期待著待會血流成河,只是因為葉席他們剛進學院沒多久,所學到的東西並不多,唯有他所傳授的刀法眾人最為熟練。

    沒等多久,里斯特便從較技場里面出來帶領眾人進去,直接登上三樓,應該是有提前打過招呼,這次黃印班的班內小比,佔了兩個擂台,說來也巧,其中一個便就是昨天湯興平喋血的擂台,當然現在那血跡已經看不到了,早就被清掃干淨。

    沒有廢話,來到這里後,里斯特便將一眾學員分為對戰兩組。勝者晉級,敗者圍觀。

    其中葉席四人外加上夏蓮、朱婉娥,也就是黃印班內年紀最輕的六人,對戰剩余女子學員,對方剛好也是六人,恩,準確的說是六名大媽小嬸。

    另外一組則是羅大同等人的中年組,對戰班內老年人組,雙方人數也大致相等。不過因為是二十九人,所以他們這組里面有人可以輪空晉級。

    當然,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從這恰到好處的學員對戰分配,就能看出這班內小比,絕對不是里斯特臨時有意想出來的,而是早有此打算。

    “好了,比試開始,誰先上去試試身手?”待兩名負責人將擂台禁制解開,里斯特掃視場內一眾學員,隨意說道。

    話音方路,一道身影便躥上擂台,是羅大同。其實這種規則下的比試,先上去的人是很容易吃虧的,不過他卻顯得很有自信,甚至都沒去看將要對戰的老年組,而是有意將目光掃向這邊秦瀚冰,嘴角微揚,挑釁之意不言而喻。

    “干,瞧那欠揍樣,真想現在就上去把他踹下來!”潘胖子錘著手掌恨恨道。

    秦瀚冰冷哼一聲,同樣不甘示弱的跳上台去,當然,他上的是另一個擂台。規則所限,他現在還不能與羅大同交手,抱拳拱手,看著台下的六大媽小嬸,主動朗聲道︰“還請賜教。”

    “呵呵,我先來吧。”一聲輕笑,一名少婦飄上擂台。

    前面說過的,黃印班的交際圈子真的很奇葩,就像眼下這分組一樣,是以年齡層次與性別來劃分的。所以對于這即將與秦瀚冰交手的少婦,葉席也只知她姓沈,身材妙曼,有幾分媚氣,姿容也是班內女子學員中最出色的那個,除此之外,再深入點的訊息就一無所知了。

    不過既然她敢主動應戰,那應該就是有幾分實力的。秦瀚冰似乎也是這般想法,沒有絲毫大意,退至擂台一端,遙遙行禮,沉聲擺手︰“請!”

    ……

    班內小比正式開始。

    率先交手的是秦瀚冰兩人,但最先結束戰斗的卻是另外一邊擂台,羅大同只花了半柱香不到的時間,就用疾風驟雨般的凌厲攻擊,成功擊敗對手,輕松贏下第一場。

    這結果無疑讓潘胖子與楊澤很是不忿,嘀咕咒罵幾句欺負老人家、我上我也行什麼的,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這當然是有些主觀怨念的,不過在葉席看來,卻也有幾分客觀事實,因為這羅大同竟是化印入身的修印師,這等近戰型修印師在這種場地本就有著天然的優勢,畢竟擂台面積就這麼大,很容易拉近距離。外加上里斯特所傳授的那南高原卡蒂亞第十三路步兵刀法,極重殺伐,更是平添了許多威力。

    交手下來,那與之對戰的老者學員除了先開始放了道攻擊印術外,其余時間都是在手忙腳亂的應付著羅大同的凌厲長刀,直至完全落入被動挨打的局面,很快便黯然敗下陣來。

    當然,雖然這羅大同的率先晉級是有取巧之嫌,但修印師之間的戰斗也就是如此,總不能讓人放棄自己長處,來迎合對手的長處吧。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那老者學員倒也敗的不冤。

    只是敗的太過狼狽,也太快了,導致葉席沒能借機窺得那羅大同的真實修為實力。

    而與羅大同的輕松比起來,秦瀚冰這邊就多少有點棘手了,那沈姓少婦的實力果然不弱,修為也有印師初階,交戰下來臉上巧笑倩兮,楚楚憐人,手頭上的攻擊卻狠辣異常,就差沒拆祠堂了,讓沒見識過這陣仗的秦瀚冰費了好一番功夫,這才堪堪穩住陣腳。

    到得這時,潘胖子方才長松口氣,心有余悸道︰“現在的女人下手都這麼狠的嗎?”

    葉席輕笑︰“怕了?”

    楊澤頷苦笑︰“怕,不說手段,就是修為也比我們高上一籌。看這樣子,我與潘哥估計是要敗在女人手里,無望晉級了。”

    楊澤是修為是印徒巔峰,潘胖子要高上一些,半只腳踏入印師初階。但無論是他們中的哪一個,論起實打實的修為境界,都不及台上那沈姓少婦,這無疑是有點打擊人的。

    潘胖子倒是樂天派,全然忘了剛才的雄心壯志,不在意道︰“輸就輸唄,不是還有秦老大和葉哥呢嘛,教訓那姓羅的沒問題。”這等沒心沒肺的態度,讓葉席快到嘴邊的安慰勉勵話語瞬間又咽了回去。

    尼瑪,這大腿抱的,還敢再坦然點嗎……

    正說著,台上終于分出了勝負。

    修為不能決定勝負,但卻也是其中的一項重要考量因素。秦瀚冰印師中階的修為,到底是壓了那沈姓少婦一頭,再加上以秦瀚冰的背景出身,所會印術著實不少,單單一個品級不錯的防御印術,就令那沈姓少婦久攻不下,望之興嘆,最後唯有束手認輸。

    見到秦瀚冰臉帶僥幸的走下台來,葉席當即迎了上去,他要準備登台了……
cchjames 發表於 2016-9-26 09:22
213章 兇猛的女人,悲催的胖子


先上場雖是有些吃虧,但葉席本就是抱著吃虧漲經驗的心態參加這班內小比的,主要是想多多體會與修印師正面實戰的感覺,畢竟機會難得。其他的,就是順帶著看能不能教訓下那姓羅的,至於最終勝負倒是其次。

    ……咳咳,好吧,說這麼多,最主要的原因是對手是六個大媽少婦,葉席實在不好意思後手上臺……

    順道恭賀了下秦瀚冰,葉席穩步踏上擂臺,看著剩餘五名女子學員,客氣行禮道:“還請指教。”

    幾名女子見狀面面相覷,一時竟都有些躊躇。她們並不瞭解葉席的修為實力,自也談不上懼怕,但印術研修課上葉席那道威力駭人的紅色元陽矢,還猶在眼前,著實給她們留下了不小陰影,因而現在看著上臺的人是葉席後,不由都是面露忌憚。

    稍頓,“我來!”沙啞嗓音,一道身影提刀躍上擂臺。這是名真正大媽級別的中年婦女,身材看來竟是比葉席還要魁梧幾分,左側耳後髮絲遮掩間,還有一道略顯猙獰的疤痕,似是劍傷,給她平添了幾許彪悍之氣。

    這個葉席是知道名字的,無意間聽來的,姓黃名霞,名字很樸素,但第一次正面細致打量後,葉席不禁暗自嘀咕,這不會是個女匪首吧……

    江湖兒女,形象什麼的不重要。

    待擂臺禁製封閉後,兩人遙遙相對行禮,隨即葉席禮貌擺手:“請!”

    那黃霞還真就不客氣,聞言只是略一頷首,便果斷弓步踏前,輕叱一聲,揮動長刀,直接臨空斬來一記半月刀芒。

    “噝,現在的女人啊……”場下潘胖子見這霸氣一刀不由倒吸口涼氣,下意識縮了縮脖子,長聲感慨,“……半句話沒撂就拔刀!”

    一旁楊澤則在注意那黃霞的熟練出刀姿勢,想起什麼,眉頭不禁一皺:“這不會是個煉印成兵的修印師吧?”

    秦瀚冰一愣,面色古怪:“沒這麼巧吧……”

    所謂煉印成兵,便就是一身印術全在手中兵刃上的修印師。比如炎羽門的尹長青,他便就是個純粹的劍修。這類型的修印師大多走的是極端路數,不擅防禦,最擅攻擊,尤其是在修為不高的情況下,那戰鬥起來比近身搏鬥的化印入身修印師還要殘暴,一刃即出,要麼對手喋血,要麼自己倒下,反正絕不後撤。

    這也就是秦瀚冰面色古怪的緣由,如果那黃霞真是煉印成兵的修印師,那最好的應對策略就是從開始就無限壓制,否則就等著被她反壓制吧。偏偏葉席方才可能是顧忌到男女有別,維持著君子風度,讓對方先出手了……

    “霞姐就是煉印成兵的修印師。”這時,一旁的夏蓮一句話,就將秦瀚冰的僥倖心理打碎了。

    “呃,那葉兄弟這次怕是要費番手腳了……”

    關注著這場戰鬥的不止這邊幾人,另一邊剛下場的羅大同也將目光投來,就像先前葉席想看出他的實力深淺一樣,羅大同也很在意葉席的真實實力狀況,畢竟後者那紅色元陽矢的確很唬人。

    不過在看了一會後,羅大同就不由稍稍放下心來,因為葉席現在的情況真的不算美妙,但見擂臺之上,刀芒縱橫來去,葉席置身其間,好似風中殘燭、又宛若江中扁舟,若隱若現,搖搖欲墜。

    而與之相對應的,便是攻勢如潮、越戰越勇的黃霞,葉席方才對她的第一印象還是有幾分道理的,一刀在手,這黃霞活脫脫就是個女匪首,口中叱吒聲不斷,步步緊逼,氣勢鼎盛駭人。

    “還在等什麼啊,葉哥怎麼不用紅色元陽矢呢?”看著臺上雖然同樣是將真氣附於刀上,但卻只能揮刀窮於應付的葉席,原先信心滿滿的潘胖子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楊澤搖頭:“不行,那黃霞刀法太過淩厲,葉哥現在沒法騰出手來。”

    “不對吧,我記得葉哥能瞬發元陽矢啊。”頓了頓,貌似明白了什麼,潘胖子眯眼打量著臺上叱吒揮刀的黃霞,摸了摸地包天的肥厚下巴,若有所思道,“難道葉哥好這口?憐香惜玉?”

    ……好吧,也就得虧葉席現在距離尚遠,聽不到他這番話,否則非得當場吐血擂臺不可。

    “別鬧,葉兄弟應該是另有打算。”這次是秦瀚冰看出了端倪來,他是知道葉席有印師中階修為的,而那黃霞雖然刀術不錯,但能看得出來她修為最多也就是印徒巔峰階而已,葉席不該被這麼輕易壓制。

    事實也便就是如此,擂臺上,凝眉看著周遭眼花繚亂直欲使人喘不過氣來的密集刀芒,葉席一邊勉強揮刀抵擋,一邊暗自搖頭,只靠刀法果然還是不行嗎……

    沒錯,葉席確實是在放水,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在挑戰自己。好不容易遇到個煉印成兵的修印師,葉席不想這麼快就結束戰鬥,他想試試看同在刀術運用上,自己能不能勝過對方。

    結果當然還是不行,專業的到底就是專業的,葉席自己琢磨出來的刀法路數對付一般人還可以,但對戰煉印成兵的黃霞就嚴重不夠瞧了,幾乎沒等他擺開陣勢,就是一面倒的碾壓,被砍的頭都抬不起來。如若不是每逢關鍵時候葉席靠修為生生蕩開了刀芒,現在估計已經妥妥躺地上去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好歹是見識到了煉印成兵修印師的戰鬥方式,葉席這次冒險也算不得虧就是了。

    如此想著,葉席暗自調動體內真氣,正待尋個機會結束這場戰鬥,眼前漫天刀芒卻驀地一散,黃霞順勢後躍數丈,反手收刀,幹脆抱拳拱手:“我輸了。”

    “啊?”別說場上的葉席,場下圍觀學員見狀都是不由一怔,如墜雲霧,這眼看著就要攻進去了,怎麼忽然就罷手認輸了呢?有內心陰暗如羅大同那邊幾人,已經在想其中是否有內幕了……黃霞的性子頗為大氣豪爽,坦然解釋道:“我刀術變化已然用盡,卻傷不得你分毫,再戰下去徒勞無益,不若認輸。”

    說至最後,黃霞臉上也是不由露出幾分黯然,葉席感慨於煉印成兵修印師的強大,那黃霞又何嚐不暗自心驚於葉席的近身搏鬥能力,雖然後者是有依仗修為取巧之嫌,但就算是拋開這個不談,她身為一個煉印成兵的修印師,卻在刀術搏殺上沒能拿下對方這個業餘的,自是難免沮喪。

    葉席見狀摸了摸鼻樑,有心想安慰幾句,但從方才交手中他知道對方別看是個女人,卻是個不輕言放棄的女人,對這樣的人來說,安慰同情等於侮辱,所以最後葉席只是拱手客氣了句:“承讓。”

    果然,只是略一搖頭,黃霞便將情緒調整過來,看著葉席試探問道:“我以後可以繼續找你切磋嗎?”

    這是要將葉席作為她修煉途上的磨刀石的節奏,不過葉席也是求之不得,聞言立刻頷首應下:“當然!”

    走下臺,潘胖子迎了過來,上下打量了眼,不禁幸災樂禍笑道:“哈哈,葉哥,讓你留手,這身袍子毀了吧。”

    葉席低頭看了眼身上那頗具時尚氣息的洞洞裝學員黑袍,苦笑搖頭,確實是毀了。雖然只是擂臺比鬥,那黃霞不可能下死手,但除此之外卻也沒有留手,葉席能勉強架住刀芒,但散出的淩厲刀氣就力有不逮了,所穿黑袍也就成這樣了。

    “無妨,一件袍子而已,值不當幾個錢,重點是葉兄弟成功晉級了。”秦瀚冰不以為然擺手,隨即看向潘胖子,“怎麼樣,潘二,我們給你開了個好頭,下場你上?”

    潘胖子聞言頓時慫了,訕笑幾聲:“嘿嘿,不急不急,我再觀察觀察。”

    “瞧你那德性,還不如個女人呢。”說話間,卻是夏蓮從一旁走了過去,主動登上擂臺求戰。

    這勇氣是可嘉的,但葉席在台下只看了一小會,就輕搖頭,知道若無意外,這姑娘怕是晉級無望了。

    最後的結果也就是如此,短短一炷香後,夏蓮便黯然下臺。其實她的修為不弱,至少並不比與之交戰的對手差,兩人都是印徒高階的修為,原本可以打得旗鼓相當,但她的心裏素質明顯差對手一籌,也不知是因為實戰經驗少,還是天生便就是這麼副柔軟性子,數次機會都在猶豫中喪失,直至最後毫無懸念的落敗。

    雖然自忖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但葉席見狀也暗暗警示了下自己,擁有一個良好心態對於修印師來說同樣重要,能剛的時候切記不能慫!

    隨後這邊上臺的人依次是楊澤、朱婉娥,還有落在最後的潘胖子。很遺憾,他們這組像是好運氣用光了,三人竟然都輸了,包括那觀察良久、自覺經驗豐富的潘胖子,均是齊齊敗下陣來。

    這結果算是即出人意料,也在情理之中。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擂臺比鬥不比其他,別看對面那組不是大媽就是少婦,她們減了容顏不假,但同時也增長了閱曆,首先從修煉時長來看,就要勝過這邊許多,其次以心態來論,也比這邊多了幾分穩重。

    而且說句不好聽的,在此世風氣下,到這歲數的女子還會出來拋頭露面,進學院求取印道,那基本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相對而言,楊澤他們無疑還是嫩了些。

    哦,這些客觀緣由並不包括最後上場的潘胖子。如果說楊澤與朱婉娥會落敗,那是敗在修為境界上,力有不逮,算是不冤。但潘胖子就敗的完全沒道理了,他半只腳踏入印師初階的修為,對陣一個只是印徒高階的對手,大好局勢眼看就要贏了,只是因為後者破釜沉舟擺出副搏命態度,竟然就慌了手腳被奇跡般的一舉翻盤,當真是讓一眾學員包括那裏斯特都看的有點目瞪口呆……

    待稍稍回過神來,葉席看著不遠處一眾老者學員都是副感慨萬端模樣,秒懂了他們的意思,大致就是果然活久了,什麼奇葩都能看到……

    就這樣,這邊是葉席、秦瀚冰外加上那四名大齡女子晉級,那邊是羅大同等大部分中年修印師外帶三名老者學員晉級,再算上先前那個幸運輪空的,剛好湊足二十人,進入第二輪角逐。

    依舊是兩個擂臺同時進行,不過這輪裏斯特換花樣了,不再讓班內小團體之間進行競爭,而是改為抽簽,打手。

    葉席簽運不錯,抽了個老者學員,倒不是說對方實力差,而是後者在第一輪晉級時被對手拚的狠了,還受了點小傷,至今尚未能完全緩過氣來,估摸著拿下應該問題不大。

    秦瀚冰的運氣更好,竟然抽到了方才與潘胖子交手的那名大齡女子,葉席與楊澤一看就不禁笑了,義正言辭的交待秦瀚冰,讓他不能大意,爭取為潘胖子報仇雲雲。秦瀚冰也是個妙人,一臉凝重神情,肅然點頭應下,臊得一旁正自懊悔沮喪的潘胖子,就差沒在地上找條縫直接鑽進去……

    當然,玩笑歸玩笑,真正上了擂臺,那誰也不敢大意。

    第一個登臺的秦瀚冰就是如此,在絕對修為境界的碾壓下,還選擇穩打穩紮的作風,一點機會不給對面,毫無懸念便再次成功晉級。

    不過這次率先結束戰鬥的不是他,仍舊是另一邊擂臺同樣先行上場的羅大同,只是這晉級過程,讓潘胖子與楊澤看了大是不忿,直道作弊、不公平!

    原來羅大同的對手是名交好的中年修印師,後者雖然在臺上努力做出一副全力以赴模樣,看似在上演一場精彩內鬥,但實際上落入場中明眼人眼裏,輕易就能看穿這笨拙演技。

    毋庸置疑,他在放水,目的也很明顯,就是為了讓羅大同毫無消耗的晉級,好輕鬆應對下輪的比鬥。如此抉擇,當真是用心良苦。

    而潘胖子等人都能看出來,裏斯特自然更沒看不出來的道理,但後者對此卻沒發表任何意見,恍若未見,依舊讓羅大同順利晉級。

    這不禁是讓葉席幾人心頭蒙上層陰影,要知道無論是論人數,還是論整體實力,中年學員團體都是優勢明顯,也就是說下輪晉級的人當中,還是會以中年學員居多,那羅大同只要不是運氣太差,很可能會一路躺進最後一輪……

cchjames 發表於 2016-9-27 08:43
214章 老人家沒那麼好欺負


怕什麼來什麼。

第二輪的晉級賽很快結束,葉席與秦瀚冰均是順利晉級,但其餘八人中包括那羅大同在內,竟是有五名中年修印師,占據半壁江山。另外還有兩名大齡女子、一名碩果僅存的老者學員。

窺一斑而見全豹。

從這晉級比例,其實也就能大致知曉黃印班內各團體的實力狀況。

一般來講,修印師是不看年紀的,只看天賦悟性。所謂學無前後,達者為師。但當大家的天賦悟性都在一個水準線上,相差不多時,那年紀閱歷與身體狀態等等,就成了或制約或提升實力的重要因素之一。

從這個角度來看,正值壯年,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處於頂峰的羅大同等一幫中年學員,無疑占據著絕對優勢。

大齡女子的情況大致也是如此。

除此之外,老者學員的人數雖然與中年學員相差無幾,閱歷也足夠豐富,但他們的身體機能畢竟老邁,維持實力原地踏步已屬不易,又何談銳意進取?

葉席他們這年輕團體的狀況,則恰好與之相反,身體機能沒問題,但心態閱歷就差了許多,因此成績同樣不理想。不過他們勝在年輕,潛力是幾個團體內最大的,未來有無限可能。

當然,只是未來,並不能給當下提供絲毫幫助……

當下的實際狀況是第三輪的抽簽結果,二分之一的最大概率,那羅大同毫無懸念的再次抽中了名中年同伴,幾乎是穩進半決賽。

葉席抽中了那名碩果僅存的老者學員,秦瀚冰則抽到了將楊澤淘汰的大齡女子,兩人簽運算是不好不壞,都有可能成功晉級,也有可能失手翻船。

見到抽簽結果一出來,羅大同就不禁笑了,握拳抬起,向秦瀚冰與葉席做了個類似努力加油的手勢:“我在第四輪擂臺上等你們,可不要讓我失望啊。哈哈……”

說完大笑搖頭,揚長而去。

“囂張個屁,待會有你哭的時候!”潘胖子陰沉著臉,撂下狠話。

楊澤神色有些擔憂:“怕就怕他這輪再像上輪那樣作弊,輕鬆晉級,那秦老大與葉哥即便能闖進第四輪,劇烈真氣消耗下,情況也是不妙啊。”

“你這說的不是廢話嘛,看看那小人得志的樣,他會不作弊?”狠狠錘手,潘胖子不無怨念的看向一旁正與擂臺負責人閑聊的裏斯特,“那假長毛也是眼瞎,這麼明顯的影響擂臺公平競爭的作弊,竟然都看不出來?幹!”

“算了,一切憑實力說話吧。”同樣望了眼裏斯特,葉席搖搖頭,岔開話題。此舉不是想幫裏斯特開脫,實際上葉席有十分把握肯定那裏斯特早已看出端倪,只是他不想管而已。也確實不好管,因為羅大同這作弊行為雖是為人所不齒,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又何嚐不是在合理利用規則。

十個人,五場戰鬥,自然不需要兩個擂臺,很快所有被淘汰的學員都聚集在一處擂臺下,等待著比鬥的開始。

也許是不想做的太明顯,前兩輪率先登臺出風頭的羅大同,這次反倒是低調起來了,讓一對不幸撞到的中年修印師率先登臺,打了一場內戰。

戰況還算激烈,不過明顯能看出兩人都是留手了,從始至終,兩人甚至都沒移動過幾步,只是隔著數丈距離站定,先行按部就班的加持防禦印術,隨即用攻伐印術對轟,直至最後一方防禦印術破碎,自認不敵——標準且正統的修印師對戰範本,除了場面足夠絢爛外,其餘乏味的緊。

當然,對於場上兩人來說,乏味不乏味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目的達到了,那就是用最小的代價分出勝負,保證了勝利者輕鬆晉級下一輪,然後為某人保駕護航……

第二對登臺交戰的兩人,便就是葉席與那位碩果僅存的老者學員。

對於後者,葉席並不瞭解,好吧,班內除了秦瀚冰幾人以及那夏蓮外,葉席都沒打過交道,都不瞭解。不過與之前那些即使沒有接觸,也聽說過其姓氏的大齡女子學員不同,對於班內這幫老者學員,葉席連對方的名諱都一無所知。

這不能怪葉席交際面狹窄,實在是這幫老者學員太過低調了,除了一起上課下課外,在班內的存在感弱到幾乎沒有,基本不參與任何集體活動,也鮮有對話交流,每天就是默默的來,默默的學習,然後默默的離開……葉席甚至都懷疑如果有個老者學員忽然在外面出了意外,那隔個幾天,班內其他學員都未必能反應過來他們少了個同窗……

搖搖頭,收斂心神,在擂臺禁製封閉後,葉席禮貌行禮:“請賜教。”

老者淡然回禮:“請。”

禮儀完畢,雙方同時動了,老者是後撤幾步揮手結印,在身前布下一道蔚藍水幕。葉席則身形暴起,狂風般急掠過幾丈距離,拖刀近身。

別誤會,說過的,葉席並不是煉印成兵的修印師,實際他現在的作戰方式與那老者一樣,都是偏向於遠程作法的正統修印師。

不過在上臺前葉席就想過了,單拚印術,他未必能從對方手裏討得便宜,但要是能近身的話效果應該就不同了,所謂老不以筋骨為能,又所謂拳怕少壯,他一大小夥子沒道理拚不過一個老人家吧?

好吧,得要承認,葉席此舉是有借鑒第一場那羅大同對戰老者學員思路的,就是仗著年輕,仗著血氣方剛,欺負老人家……

“小心了,看刀!”雖然做法是有些不夠地道,但畢竟不是生死相搏,葉席在出第一刀前還是禮貌提醒了下。

當然,以老者的閱歷,在見到葉席提刀急衝來時,應該就秒懂了他的意圖,刀鋒未至,便單手一揮,不緊不慢的招來那幕蔚藍水幕擋在身前。

噗,不偏不移,附帶著真氣光芒的長刀當即斬中,蕩起圈圈水幕漣漪。

旋即,葉席眉頭立時就是一皺,只覺自己劈出長刀像是砍進了粘稠漿糊,又像是劈在了堆棉花上,渾不受力,感覺有點難受。

只這一刀,葉席便心知對方修為不弱,警惕心大起。同樣的,那老者顯然也不會小覷葉席,在長刀被水幕擋下時,便雙手結印橫推,一指點來,鋒矢尖嘯。

元陽矢……葉席立刻收刀橫封胸前,鐺的一聲,刀身震顫,後退半步卸去餘力。只是淡白色元陽矢而已,自然傷不到葉席。

不過那老者本也就沒指望一記元陽矢就能建功,稍稍逼開葉席後,立刻趁機後撤拉開距離。葉席見狀自然不允,扭身跨步再進,於水幕側面再次揮刀強攻。

砰砰砰……一進一退,一攻一守。攻的強勢果斷,守的從容不迫,短短數分鍾的時間,翻翻滾滾,兩人竟是繞著擂臺戰了一圈,僵持不下。

這番場景沒有上場印術對轟來的絢爛,但精彩、驚險程度卻勝過太多太多,場下一眾學員看得不忍轉目,關鍵處甚而連呼吸都不自覺屏住了。

“咦,印師中階?”擂臺一側,一名兩鬢微霜的負責人側頭看著臺上激戰兩人,目光在葉席身上頓了頓,不由訝然轉頭,“這般年紀,這等修為雖然算不得驚豔,但也不低了,怎麼就落到你那黃印班裏面去了?”

“哈,這個你得去問學院。”一旁裏斯特笑著回道。

“確實不該落你手裏,這年輕人我見過,就是在這座擂臺之上,昨天他用一記紅色元陽矢一招落敗名上屆學員。”兩個擂臺,自然是有兩名負責人,而現在語帶惋惜之意說話的就是另一名負責人,也就是昨天目睹葉席與湯興平比鬥的那中年負責人。

“能使出紅色元陽矢?悟性不錯啊,應該是有下過番苦功夫的……”微頓,那兩鬢微霜的負責人似是忽然想起什麼,下意識看著裏斯特,“等等,你今年不是帶的新生嗎?”

裏斯特輕笑頷首。

兩鬢微霜負責人見狀一愣,片刻後方才回過神來,再次轉頭看向臺上葉席,神情露出幾許震驚之色:“按照學院課程,他應該是剛學到元陽矢沒幾天吧……”

“恩,五天”

“……”兩鬢微霜負責人無言,半響搖頭,“這次還真讓你給賺到了,好好培養一下,年終大比說不定他能搏個好名次,讓你也跟著沾沾光,不再帶什麼黃印班……不行,這等好事你得請我們喝酒才是。”

裏斯特無所謂攤手:“行啊,不過我喝酒的地方你是知道的,只要嫂子沒意見,我今晚就帶你去。”

“呃,那還是算了吧……”

“哈哈……”

這邊談笑閑聊,臺上戰況卻愈加激烈。

緊緊握著手中早已卷刃的長刀,葉席神情不變,雙眸愈顯明亮,一刀快似一刀的瘋狂劈砍,喘息間,心下不由暗自感慨,果然薑是老的辣啊!

事實也就是如此,交手至今,葉席已然確定老者與他修為相等,都是印師中階,但這並不是他們現在僵持不下的緣由,也不是那道防禦力頗高的蔚藍水幕,而是老者在他疾風驟雨般的攻擊下,時不時尋機打出的印術。

都是些不起眼的瞬小印術,比如元陽矢,也比如火球冰箭掌心雷等等,威力低的可憐。

但就是這些上不得枱面的小印術,卻每每打斷了葉席的攻擊節奏,總是卡在刀勢漸成的關鍵點上,抽冷來上一記,逼得葉席或是收刀回擋,或是身形稍頓,他則抓住機會從容後撤,再應對下一波的纏鬥。

真是見識到了!

葉席從沒有想過小小印術竟也會這般威力,或者更準確的說是老者施放的好,後者就像個無米之炊的家庭主婦,手頭只有少得可憐的食材,但他靠著精湛技藝以及合理的安排搭配,最後竟是生生做出了一桌美味大餐,當真令人大開眼界。

不過敬佩歸敬佩,但葉席也知道自己必須要做出改變了,他畢竟不是專業的煉印成兵修印師,久攻不下必有所失,再讓老者按照這節奏玩下去,他很可能會像現世網遊裏的那些近戰怪一樣,被憋屈的風箏致死。

玩節奏是吧,那我就打亂你的節奏……

葉席眼眸一閃,於右手揮刀間,左手不著痕跡的藏於黑袍袖口間,掐印捏訣。

九字真言,兵字訣,提升速度!

下一刻,在那老者再次施放元陽矢,準備如法泡製逼退葉席時,葉席身形驀地消失在了原地,宛若鬼魅般虛空閃爍,越過元陽矢,直抵近前。

老者見狀不由一愣,隨即看著葉席手中高高舉起的耀眼長刀,神色頓時大變,這時再想後退無疑是來不及了,唯有匆匆招來蔚藍水幕,直面硬抗!

唰唰唰!

瘋狂調動體內真氣,葉席吐氣開聲,如神如魔般高高躍起,一連斬出疾風三刀,仰天怒嘯:“給我破破破——”

第一刀,嘩然大動,宛若巨石砸湖面,水幕波紋震蕩不休!

第二刀,嘎吱作響,好似用尖銳金屬物來回刻劃白瓷盤,刺耳倒牙,水幕搖晃有崩潰跡象。

第三刀,砰的一聲,蔚藍水幕忽得炸開,漫天水珠肆意飛濺,飄飄落落,流光溢彩,眼花繚亂間,場下眾人根本瞧不見臺上生了什麼。

再等數息後,大珠小珠落盡,只見擂臺一角,兩道身影相對而立,葉席披頭散髮、全身濕透,瞧來甚是狼狽。老者倒是副正常面貌,雙手自然下垂,嘴角還泛著絲絲笑意。

那是苦笑,相信誰脖間被架上一柄長刀,都只能發出這樣的笑容。

一聲歎息,“我輸了。”

頓了頓,又不禁自嘲搖頭,“呵,我一直在防著你那紅色元陽矢,卻不想最後竟是敗在你刀下……”

收刀,葉席抱拳拱手:“承讓!”

這話是真心實意的,葉席這次確實是贏得有點僥倖了。若是能再回到比鬥前,他肯定不會想著用什麼年輕的優勢去欺負老人家,事實證明,老人家不是那麼容易被欺負的,他們有的是戲耍愣頭青的經驗方法……

cchjames 發表於 2016-9-29 10:15
215章 好運厄運


這場比鬥,葉席是用錯了戰鬥方式,老者是因為紅色元陽矢心有顧忌,雙方其實都未能揮全力,不過既然現在勝負已分,那便無需多言。

畢竟贏了,就是贏了。

在葉席兩人走下擂臺後,隨即上場的是大齡女子與中年學員。

這場戰鬥從場面絢爛程度來看不如第一場,從驚險程度來說也不如葉席那場,但卻是擂臺比鬥至最為慘烈的一場。

這也恰是佐證了葉席之前的想法——到這歲數還出來拋頭露面的女人,果然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甫一上場,客客氣氣的行禮完畢,那大齡女子便瞬間擺出副搏命姿態,明明是遠程做法的正統修印師,卻連防禦印術都不加持,直接攻伐印術起手,強衝猛打!

講道理,這只是擂臺比鬥,雙方身份也都是同窗學員,並不是什麼恩怨仇家,所以對於大齡女子會這般激進,中年學員明顯沒有防備,這就導致了原本修為高出一籌的他,從一開始便被壓著打,差點就被打懵了。

再等回過神來,惱羞成怒的中年學員瞬間動了真火,雙方就此在臺上大打出手,狠招疊出,很快便出現了傷情,直讓場下葉席等人看愣了眼,均是暗暗猜測這兩人以前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事實上還真沒有,大齡女子只是想著以她的修為,若是正常比鬥那將毫無勝算,所以便想出了眼下這類似閃電戰的方式,希望能一鼓作氣拿下對手。

得要承認她這想法是不錯的,可惜不是每個對手都是潘胖子那樣的慫貨,中年學員確實被壓制了段時間,但隨後實戰經驗豐富的他還是穩住了局勢,而閃電戰一旦被拖成陣地戰,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大齡女子最終受了重傷,如果不是擂臺負責人見勢不好,及時出手干預叫停了比鬥,她很可能要直接躺倒在擂臺之上。

前面說過,擂臺比鬥是不允許出現致人傷殘狀況的,不過這次還真就不能怪那中年學員心狠手辣,實在是趕上了,不得不如此,實際後者也受了輕傷,在下臺時面色一片陰沉,算是慘勝。

這場比鬥除了讓一眾學員切實感受到擂臺殘酷外,還重新認識了下班內那幾名大媽少婦。

女人這種生物,一旦瘋起來,確實有些令人難以想像……

潘胖子就在一旁不住慶幸,慶幸自己當時明智放棄了比賽,不然結果不好說。當然,對於他這種說法葉席幾人是不認同的,他那明顯是被嚇到慫了,和明智放棄沒半毛錢關係……

第四場比鬥,是秦瀚冰與大齡女子,相較於剛才結束的那場慘烈比鬥,這場戰況算是中規中矩。

說來也是湊巧,秦瀚冰的所有擂臺比鬥,對手都是大媽少婦團體,算是打出了信心經驗,再加上有方才那場的警示,一上來二話不說,先給自己加持個防禦印術壓壓驚。

一個字,穩!

比鬥至今,黃印班內學員的大致修為實力已經顯露無疑,不得不說,被叫做廢材班是有幾分道理的。葉席幾人就不說了,他們還年輕,未來不好說。但看那些潛力有限的中老年學員,就很能說明問題了。修為大多徘徊在印師初階左右,中階的都不多見,除此之外,甚而連印徒境界的都有。不禁讓人感慨,果然人比人得死啊……

那大齡女子也是印師初階,比秦瀚冰的修為要弱上一籌,在這等情況下,穩字訣便是不二致勝法門。

事實也便就是如此,在相互纏鬥幾炷香的時間後,秦瀚冰抓住大齡女子行險一搏的心理,反手施以雷霆手段打碎對方防禦罩,取得勝利。

最後羅大同與中年同伴那場比鬥就無需細說了,那不是修為印術的比拚,而是純粹演技的較量,只需要知道最後晉級者是羅大同即可。

十進五。

這時尚能登臺的就是葉席、秦瀚冰,羅大同,還有另外兩名中年修印師。除此之外,老年組、女子組,全軍覆沒。

老規矩,再次抽簽,兩組對決,一人輪空。

看著手提抽簽竹筒走來的裏斯特,葉席微微皺眉,秦瀚冰的神情則更是凝重,局勢對他們來說無疑是相當不利的,除非能幸運輪空,否則抽到誰都不是好事。當然,還有一種情況也是能接受的……

潘胖子一語道出:“如果能在這輪抽到那姓羅的就好了。”

這確實是個思路,相比較於取得擂臺比鬥的最終勝利,他們無疑還是更希望能教訓下那羅大同。不過,

葉席搖頭冷靜道:“那羅大同實力不低的。”

晉級五人中,另外兩名中年學員與葉席兩人一樣,都是印師中階的修為。只有那羅大同,因為每輪都是輕鬆晉級,所以除了知道他是化印入身的修印師外,葉席沒能看出他真正的修為底細來。不過只看他能令那些同伴主動認輸,就知他實力應是不低,否則單靠個人魅力,葉席不信這才入學幾天,他就有這麼大的威望。

潘胖子眼力不差,但那主要是在察言觀色上,因此不滿抱怨道:“葉哥你不能長他人誌氣,滅我們自己的威風啊。那姓羅的是一路躺過來的,能有什麼實力?”

“不是這麼說,那姓羅的修為我看不透,對上他……”猶豫了下,秦瀚冰還是搖頭道,“我並無多少把握,所以……”

微頓,轉頭看向葉席,認真道,“葉兄弟,待會我們兩個如果抽到一起,我會選擇自行認輸。”

這就是要保葉席晉級了,自家人知自家事,秦瀚冰是傲氣不假,但絕對不傻,葉席的修為雖然與他一樣都是印師中階,但秦瀚冰很清楚論起與人動手的真正實力來,葉席是絕對要超過他的。所以讓葉席晉級,絕對比他自己晉級要更有可能擊敗羅大同。

葉席想了想,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只是道:“先看抽簽結果吧。”

抽簽的結果很意外,葉席是第一個上去抽的,但抽出來的簽上面卻空空如也,愣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這輪竟然幸運輪空了。

我擦,我還能有這運氣?

葉席的好運,也就代表著秦瀚冰的厄運,他必將會抽到一名對手,很遺憾,他沒能抽到羅大同,而是抽到了那名上輪與大齡女子兩敗俱傷的中年學員。

至此,羅大同那邊是鐵定的躺著進決賽了,不過仔細想來,葉席他們這簽運倒也不差。潘胖子就很樂觀的出著主意:“葉哥不消說了,只需養精蓄銳,抓緊時間恢複真氣即可。秦老大你這邊希望也很大,那人受傷了嘛,努努力拿下他,就能進決賽二打一輪了那姓羅的!”

好吧,話糙理不糙,一時間秦瀚冰的凝重神色也緩和不少。

不過葉席遠遠看著那聚在一起,不知在商量些什麼的羅大同三人,眉頭微微皺起,事情真會這麼順利嗎?

第一場比鬥,便是秦瀚冰與那受了輕傷的中年學員。

這場比鬥秦瀚冰毫無疑問是占了便宜的,只要他能一如既往的穩住,就有七八成把握順利晉級。秦瀚冰也確實就是這麼做的,而且為了防止對方狗急跳牆,一上臺他便早早拉開距離,先給自己加持了防禦印術。

隨後的戰局發展,像是在表明葉席的擔憂並無必要,那受傷的中年學員似乎是認命了,即沒耍什麼花樣,也沒放手一搏的意思,就是正常的加持防禦印術,然後與秦瀚冰放著攻擊印術對轟……

一切都顯得很正常,若是按照這樣的情形展下去,秦瀚冰幾乎贏定了,因為對方的狀態並不好,落敗是遲早的事情。

事實也就是如此,大約在半刻鍾後,隨著砰的一聲脆響,受傷中年學員的防禦印術就此告破。擂臺比鬥到這程度基本也就可以宣佈勝負了,因此見狀,秦瀚冰手上的攻擊動作不由一緩,但就在這時,

那本應抬手認輸的中年學員,卻驀地暴吼一聲,悍然出手……





216章 擂臺衝突


“吼……”

擂臺上,但見那原本該抬手認輸的中年學員,驀地暴吼一聲,兩道浮現著各式玄奧符文的土黃色圓盤,憑空出現在身軀左右,只旋轉半周,隨著中年學員一合雙手,那兩道土黃圓盤亦隨之聚攏身前,合二為一。

其上玄奧符文線條,亦交相重疊,不差分毫,直直罩向前方不遠處有些愣神的秦瀚冰。旋即,圓盤忽的爆發耀眼黃芒,雙掌前推,

“出!”

嗡的一聲輕吟,波紋震蕩,一束磨盤大小的土黃光柱自圓盤中急速射出,悍然轟向措不及防的秦瀚冰。

“你敢——瀚冰快躲開!”

“住手!”

因為一直心有警惕,葉席是第一個發現臺上變故的人,但因為擂臺禁制關係,他無法上得台去,只能怒嘯示警。

隨即擂臺負責人也發現不對,匆匆趕來,然而這時那土黃光柱已經轟了出去,無法逆轉。

不得不說,這中年學員的城府很深,或者說是指點他用這方法的人心機很重,前面看似認命的尋常戰況,其實一直都是在麻痹秦瀚冰的警惕心理,目的就是為了這一刻的暴起突襲。

他的算計成功了,秦瀚冰確實毫無防備,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束土黃光柱,狠狠擊在他的防禦印術之上,轟的巨響,擂臺都是顫了三顫。

秦瀚冰的防禦罩品級不錯,驟然遭到重創,盡管其上波瀾萬狀,但也並未被立刻擊穿。但印術是印術,秦瀚冰是秦瀚冰,防禦罩無礙,並不代表裏面的秦瀚冰就一點事情沒有。

實際上在土黃光束擊中防禦罩的那一刻,秦瀚冰臉龐便驀地一紅,噗的一聲噴出大口血霧,隨即身軀便被翻滾氣浪無情掀飛,於空中好似風雨殘葉,又似斷了線的風箏,無規則旋轉幾圈,砰的一聲,重重撞在後方防禦陣法之上,再次吐出大口血液,摔落在擂臺邊緣。

葉席幾人恰好就在擂臺邊緣附近,看著秦瀚冰蒼白且萎靡的神色,布滿血汙的黑袍,當即暴怒。

“你找死!”這時那負責人剛好解開擂臺禁制,葉席一腳踢在擂臺邊緣處,飛身而起,攜著真氣光芒的手掌直取中年學員頭頂。

那中年學員顯然沒料到葉席敢在擂臺負責人眼皮子底下動手,再加上剛施完印術,體內正是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的尷尬時候,毫無招架餘力,只能仰頭目帶驚恐的看著葉席手掌拍來。

這一掌若是拍實了,他絕無倖免可能。好在這時,一只從側面探來的手掌後發先至,於刻不容緩間,輕巧且不容拒絕的扣住葉席手腕,往旁邊一帶,呼的風嘯,中年學員一側鬢發猛地後揚,豆大汗珠自額頭紛紛滑下。

是裏斯特,也不知道他剛才是怎麼從那麼遠距離趕來的,神色平靜的放開葉席手腕,大有深意的道了句:“畢竟同窗,下手留情。”

葉席餘怒未消的看著那被趕來的羅大同等人護在身後的中年學員,知道再無出手可能,輕哼一聲,正待答話,卻見那羅大同先行指來,憤然叫道:“剛才那是死手,你是要殺人麼!導師,難道這個你都坐視不管?”

裏斯特瞥了眼仍有餘悸的中年學員,淡然道:“我若是坐視不管,他已經死了。”

羅大同聞言一窒,還想要說些什麼,一根胖乎乎手指直指面門,潘胖子猙獰怒吼:“姓羅的,別在這裝無辜,你敢說他這樣做不是你授意的?”

“胡說八道。”羅大同斷然否定,抬手撥開潘胖子手臂,瞧了眼遠處被楊澤攙扶起來的秦瀚冰,不屑道,“自己技不如人,怪得誰來?”

“就是,擂臺之上容不得疏忽,說來也是他自己不夠小心,合該有此一遭。”

“我!他防禦罩都碎了,這麼說,秦老大剛才再攻擊弄死他也是合情合理的咯?”

“罵誰呢,嘴巴放幹淨點!”

“就是罵你呢,不服咬我!”

……

葉席幾人與羅大同那幫人本就存有間隙,如果說之前教室內的指責是點燃了導火索的話,那現在就是正式撕破臉皮了。

但眼看雙方又有衝突動手跡象,這次裏斯特卻是不攔了,在一旁笑眯眯看著,若再給他捧瓜果,那活脫脫就是個圍觀群眾。

不過他這番詭異架勢,卻是讓雙方人看來心裏不免都是有點嘀咕,不自不覺的,爭吵聲音逐漸降了下來。

“繼續啊,怎麼不吵了?”好整以暇的掏了掏耳朵,裏斯特左右環視眾人,而他這態度,也就更沒人敢爭吵了,“這樣啊,既然你們不說,那就聽我說吧。”

指了指腳步虛浮的秦瀚冰,又看向那中年學員,“這場比鬥,他贏、你輸,有沒有意見?”

中年學員愣了愣,轉頭看向身旁羅大同,後者神色明顯不悅,但猶豫了下卻沒什麼表示,見狀,中年學員搖頭:“沒意見,我認輸。”

裏斯特並不意外的頷首,隨即揮手:“那散了吧,休息一刻鍾,進行下場比試。”

三言兩語說完,轉頭便就走了,留下臺上一頭霧水的眾人,彼此大眼瞪小眼的看著,隨即輕哼數聲,也各自散了。

“特娘的這假長毛眼果然瞎了,心也是黑的,作弊不管,違反擂臺規矩的偷襲也不管,這不是明顯偏幫姓羅的那夥人嗎?”回轉途中,潘胖子猶自不服的忿忿怨念。

葉席經過剛才那次衝動後,這時冷靜下來:“不是他的問題,而且,他最後也讓秦兄晉級了不是嗎?”

潘胖子不以為然:“秦老大本來就該晉級……這麼說他還是做對了?”

搖頭,“是那個姓羅的夠識趣。”

事實也便就是如此,剛才擂臺發生的變故,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秦瀚冰是被算計了,是受害者。所以裏斯特讓秦瀚冰晉級,讓那中年學員淘汰。這並無問題,但若是方才羅大同等人不識趣,非要糾纏這勝負,那很可能會遭到裏斯特新賬舊賬一塊算。應該也是想到這點,所以那羅大同對此沒有任何表示。

說白了,裏斯特只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解決恩怨的。想要報複,那還得他們自己來,大致就是這麼個意思。

下臺後,葉席來到秦瀚冰身前,探手抓起後者手腕脈門。

“不需要看了,重傷。”秦瀚冰無力擺手,自嘲笑道,“他還沒膽取我的命,最後應是留手了。”

潘胖子面目陰沉:“那還真是謝謝他了!”

秦瀚冰倒是豁達搖頭:“也怪我自己大意了,上臺前葉兄弟提醒過我的,但我還是不夠小心,咳咳……算是教訓吧,很深刻!”

當事人都這麼說了,那潘胖子與楊澤即使再不滿也不好說什麼了。這時葉席放下秦瀚冰手腕,點頭道:“臟腑受重創,有偏移,不過問題不大,以你家的條件,調養十餘天就能痊癒。”

解決了傷勢,那剩下的問題就是接下來的比鬥了,雖然還有一場沒比,但局勢無疑已經明朗,最後晉級三人,只能是葉席、秦瀚冰,還有那個羅大同。

這正是先前潘胖子預估的最好結果,當然,現在他是高興不起來了。

想到這裏,幾人齊齊將目光投向葉席,秦瀚冰也是如此,他是想通了沒錯,但這並不代表他心裏就沒怨氣,又不是聖人,被陰了自會倍感憋屈。

葉席知道他們的意思,罕見點頭給出保證,斬釘截鐵道:“放心,這次我們贏定了!”

“贏不贏無所謂,主要是教訓那個姓羅的!”

“對,別給我面子,最好揍到他誰都認不出來!”

“誰都認不出來嘛……”葉席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有點難度啊,那就這麼決定了!”

cchjames 發表於 2016-9-30 09:48
217章 化印入身的恐怖威力


亮出,翻轉兩面,其上均是空空如也,秦瀚冰竟是抽到了輪空簽,不得不說,這好運氣來的時機是有點令人哭笑不得的,如果是先前幾輪那自是好事,但放在眼下就是雞肋了。

不過葉席看到眼眸卻驀地一亮,似是想到什麼,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一旁羅大同沒有注意到葉席的神色,只是看著那輪空簽微微一愣,隨即便皮笑肉不笑的拱手奉承道:“秦助師好運氣啊。”

在知道對方意圖後,秦瀚冰也懶得再與他鬥嘴了,向著葉席頷首示意鼓勵後,便乾脆走下擂臺,與之一同下去的,還有裡斯特。

下臺後,裡斯特走到那個閑下來的中年負責人身旁,隨手將竹筒丟向後方案桌,咚的一聲輕響,竹筒穩穩落在桌上,其內三根竹簽旋轉不休。

中年負責人瞧了眼竹筒,發現了什麼,不由微訝舒眉,指去問道:“這是何意?”

竹筒內,那三根停止旋轉的竹簽上均無字跡,竟然都是輪空簽。

裡斯特嘴角微揚,漫不經心道:“沒什麼意思,就是想找點樂子。”

“樂子?”

“別急,看下去你就知道了……”

擂臺上,禁制陣法緩緩關閉。

在場下一眾學員注視下,葉席與那羅大同隔著幾丈距離站定,雙方對視了會,不約而同的拱了下手。

這就是擂臺禮儀了。其實按道理來說他們應該彼此躬身行禮的,不過以現在雙方這撕破臉皮的關系,躬身自是不可能,便都選擇了拱手,敷衍了事,也算是心有靈犀。

儀式走完,接下來便就是正式比鬥了。不過羅大同卻在這時開口道:“昨天我雖然沒親身到場,但也有耳聞你與湯師兄的那場比鬥,一招秒殺,嘖嘖,紅色元陽矢的威力的確不凡,不過……”

一震身軀,羅大同的外在體型樣貌並無任何變化,但周遭卻彌漫開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淩厲氣勢,好似虎踞龍盤的恐怖妖獸,令人不禁望而生畏。

“你知道什麼是化印入身嗎?”羅大同咧嘴一笑,鋸齒森然,志得意滿道,“傳統修印師太重術法,煉印成兵太重外物,唯有化印入身,不修術法、不借外物,只煉己身,以身入道。窺得門徑後,印界範圍內,同境界修印師無敵。凡俗塵世中,咫尺之內,人盡敵國——這便就是化印入身!”

看著微微皺眉,似有所動的葉席,羅大同再道,“再想著能否靠修為境界壓過我?哈,沒瞧錯的話,你應是印師中階吧。不怕告訴你,我的修為是印師高階!”

高傲抬頭,踏步施壓,“你修為不如我,修煉方式也不如我,又在眼下這縱橫有界的擂臺之上,告訴我,你憑什麼能戰勝我!”

最後一句道出,似雷霆炸響,又隨著步步緊逼,氣勢飆升巔峰。

這時皺著眉頭的葉席說話了,語氣疑惑:“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想知道,為什麼反派角色話總是這麼多呢?”

羅大同聞言一滯,爆棚氣勢都是頓了頓,臉上怒容初現,又見葉席很是不能理解的遺憾搖頭,“難道不知道自古反派死於話多的道理嗎?”

“給我死來!”

事實證明,論起嘴炮,葉席還是蠻強的。只狀似不經意間的三言兩語,便成功激怒了羅大同,後者怒吼一聲,攜著爆棚氣勢幾大步奔至近前,一拳砸下,重若山嶽。

葉席既然敢調侃,那當然是做足了準備,兵字訣早已加持,只一閃身,便成功脫離出呼嘯拳風覆蓋範圍。

隨即反手就是一指點來,破空尖嘯,鋒矢光芒乍閃乍逝。

不用說,這等外形的印術只能是元陽矢。別看羅大同先前說的如何輕視,但當真正面對葉席的元陽矢時,他還是不敢大意的,耳旁剛聽到些微動靜,便想也沒想的側身翻滾閃躲。

不得不承認,羅大同的神經反應以及身體協調性確實很強,這也是化印入身修印師的顯著特點,依仗著這些,急速射來的元陽矢順理成章的落在空處,不過沒等羅大同心中一喜,眼角余光掃向那擦身而過的元陽矢,卻不由一愣,白色的,怎麼不是紅色的?

被耍了?

只是微微一怔,羅大同便瞬間反應過來,再看向遠處嘴角掛著淡淡笑意的葉席,頓時心頭火起,一腳蹬在地面,沉悶低吼,宛若獵豹撲食一般急速躥出,身形在空中完全舒展開來,進而一爪探出,勁風四溢,隱隱將葉席周遭一丈空間盡數籠罩其中。

這等駭人聲勢,也就是化印入身修印師與尋常江湖好手的區別。同樣是依靠拳腳功夫,但後者的拳腳只是拳腳,前者的拳腳卻能動輒引發天地威勢,不可阻擋!

而面對著這等殺機凜然的攻擊,這次葉席卻沒有躲閃,仰頭,神色平和的對上羅大同略顯猙獰面龐,輕飄飄再點一指,嗤——

尖嘯入耳,羅大同心中就不由一動,瞬間意識到葉席那第一道白色元陽矢只是為激怒他,現在這應該才是真正的殺招,紅色元陽矢……暗罵聲奸詐,羅大同忙不迭收爪扭身,腰背硬生生在空中彎折過來,幾與地面平行,類似江湖中人的救命絕招,鐵板橋。

當然羅大同這鐵板橋要比江湖中人那個難度高很多,畢竟是在空中,無處借力,也虧得他是化印入身的修印師,否則換個人來還真不一定能玩的轉。

然而未等自以為識破計謀的羅大同重新落回地面,場外便傳來陣陣哄笑,尤其是獨屬于潘胖子的嘹亮大笑,更是風騷刺耳。

原來葉席這次所發的雖是元陽矢不假,但卻與上次一樣仍是白色的,也就是說……羅大同又被耍了。

兩次氣勢驚人的攻擊,結果卻都因為兩道傷害可憐的白色元陽矢,便自行取消認慫,這令場下一眾學員如何不樂?實力修為什麼的暫且不說,只這頭腦智商上的差距,便高下立判了。

不過就在場中所有學員包括那兩位擂臺負責人,都是以為葉席此舉是在戲耍對方時,葉席本人卻不這麼認為,若說戲耍……好吧,確實是有這意味在裡面,但除此之外,場下恐怕也只有那先前被葉席刀架在脖子上的老者學員,才能隱約明白幾分葉席的真正意圖。

沒錯,葉席其實是在嘗試學習那老者的戰法,用不起眼的瞬發印術來打斷對方的節奏,進而達到風箏對方的目的。

但是很顯然,葉席這真正意圖肯定不會為眾人所相信,尤其是那被戲耍的羅大同……

“小雜種,你找死!”

羅大同怒了,當然這是廢話,任誰被人用相同的招式戲耍兩遍都會怒不可遏,重點是發怒後的羅大同,身軀好似吹氣球般足足暴漲一圈,站在這本就面積有限的擂臺之上,宛若山嶺巨人一般,氣勢變得愈加磅礴恐怖。

深吸口氣,別的暫且不說,只看這猙獰賣相,葉席就知道正戲來了,這等情況下自然是不適宜再去學以致用的,雙手於胸前幻影翻飛,瞬間打出若干手勢,旋即一收於胸前,輕念了聲‘金信印—碎劍寶印’,然後就看著壯若公牛的羅大同蠻橫撞來,默默將自己這百十斤徹底交待出去,任憑對方疾風暴雨般的暴打……

這不是玩笑話,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戰況是完完全全的一面倒碾壓。

恩,葉席被碾壓。

除了閃轉騰挪,盡可能的規避傷害外,葉席沒有絲毫還手意圖,也沒法還擊,因為葉席落在地面上的時間甚至都沒飄在空中的多,在那宛若山嶺巨人的羅大同手裡,葉席就好像個玩具,又像個脆弱的小雞仔,任憑搓圓捏扁。

沒辦法,這地形對于化印入身的修印師來說,優勢實在太大,總共就這麼點大的地方,葉席就算有心想躲,又能躲到哪去?

當然,要說有生命危險那也不至於,至少葉席身軀周遭外那層金色防禦罩還沒碎,雖然後者被狂化中的羅大同一通爆錘,搖搖欲墜,貌似也堅持不了多久的樣子……

這狀況自然是讓場下秦瀚冰幾人焦急萬分,全然沒了先前嘲諷取樂的心情,他們也沒想到一路躺進決賽的羅大同,真正實力竟然會如此恐怖,別的不說,就這印師高階的修為就足以冠絕全班,令人絕望了。

到這裡可能就會有人說了,昨天那湯興平不也是印師高階,結果不還是讓葉席給一招秒殺了?

兩者情況是完全不同的,首先葉席昨天那是算計得逞後的偷襲,那湯興平也不知葉席會紅色元陽矢。其次這羅大同是化印入身的修印師,不說反應,只說肉身防禦程度便堪比金石,紅色元陽矢落在上面也未必能形成穿透傷害。最後,昨天那湯興平是帶傷上場,而眼下這羅大同卻是完好無損,更兼之沒有任何消耗便輕鬆闖進決賽,等於是以逸待勞……

解釋這麼繁瑣,只是想道一句——越階挑戰不是那麼容易的,否則天才也就變得廉價了。

片刻後,金色防禦罩仍然是搖搖欲墜、欲破不破的狀態,但裡面葉席的嘴角、鼻孔、耳垂卻悄然滑下絲線血跡,望之觸目驚心。

“不打了不打了,我們不打了……”秦瀚冰與潘胖子終是再看不下去,奔到擂臺邊緣,拍打著擂臺禁制,向裡面高聲叫道。

“葉哥,我們認輸吧!”

“姓羅的,我秦瀚冰說到做到,你若敢傷了葉兄弟,我必教你在夜傾城內寸步難行!給我停手——”

秦瀚冰幾人鬧出的動靜不小,但擂臺上無論是暴怒捶打的羅大同,還是默然忍受的葉席,都置若罔聞,實際上他們也真的沒聽到,羅大同此時正沉浸在虐殺的快感中,至於葉席……特麼都被捶成這樣子了,誰還會去在意旁邊人喊什麼啊……

潘胖子見狀連忙就要轉身向擂臺負責人那奔去,但就在這時,楊澤卻忽然一把拽住了他,語氣急促,

“快看,葉哥反擊了!”

cchjames 發表於 2016-10-1 09:27
218章 聽說你很能打?


葉席確實開始反擊了,不過這反擊方式卻有點讓人不好理解……

擂臺上,抓住一次落到地面上的機會,葉席不退反進,在躲過羅大同下意識攻擊的同時,一腳踹在後者膝蓋一側,若是尋常人受此重擊不殘也瘸,但羅大同不愧是化印入身的修煉者,身體素質確實強悍,腿腳只是微微一彎便恢複常態,就像是無意中撞到了桌角,無關大礙。

但葉席抓住的也就是這一彎的機會,挺直身形,屈肘上頂,砰的一聲,由下至上重重撞在羅大同下頜處。頭顱畢竟是人體要害,羅大同遭此重擊雖未受傷,卻也不可避免的一懵。

得勢不饒人,葉席踏步再進,同時背轉過身來,整個身軀好似完全融入羅大同的懷抱之中,拿住後者手腕,背部上頂,暴喝一聲,就見羅大同那龐大身軀驀地離地而起,在葉席肩上完全翻滾過來,進而轟的巨響,重重摔在地面之上,擂臺都是不由顫了幾顫。

“漂亮!”場下有學員不自覺喝彩出聲。

不得不說,這一幕是有強烈視覺震撼效果的,尤其是在葉席與狂化後的羅大同,兩人明顯不在一個身體重量級的情況下。就像是個人畜無害的吉娃娃,助跑一躍,竟然撞翻了頭成年雄獅……

這你敢信?

“咦,這是摔跤技法。”中年負責人見到這幕不由一怔,隨即轉頭看向裏斯特好奇問道,“你這位學員莫非在西北大漠待過?”

裏斯特攤了攤手,示意自己並不知情,一旁兩鬢微霜的負責人搖了搖頭,笑道:“那喚作羅大同的學員,拳法體術中看著有西北大漠那邊門派的影子,應該是有正規學過一段時間。

至於另外那小子,恩,應該不是摔跤技法,手法不盡相同,發力點也不像。”

“你說不是那就不是了。”裏斯特兩人似乎對這兩鬢微霜負責人的判斷很信服,聞言點了點頭,隨即中年負責人看著臺上將對方摔出去後,卻沒趁機拉開距離的葉席,皺起眉頭,“這般說來,方才那摔跤技法只是湊巧使出,但為什麼他明明不是化印入身的修煉者,卻要有意找近身搏鬥的機會呢?”

沒錯,或許在一眾學員看來,葉席先前之所以遭到那般慘烈爆打,是因為地形緣故加之修為不夠的原因,但裏斯特以及那兩名負責人卻不這樣認為,他們的眼光要比學員高出很多,能看出葉席先前的窘境,一半確實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客觀因素,但另一半卻也有葉席自己的主觀因素在內,他似乎在有意找揍……

這判斷聽來當然是有些荒唐的,但事實也便就是如此,因為從躲羅大同第一下的攻擊,就能看出來葉席的身法速度還算可以,不應該被如此輕易逮到一頓爆錘。再者,葉席可是有紅色元陽矢的,哪怕這印術不能一錘定音,但暫時逼開羅大同還是沒問題的,然而從開戰到現在,他卻一次都未使過……

諸如這樣的疑點還有很多,所以裏斯特幾人是認定葉席有後手的,但現在這後手使出來,卻令他們更加疑惑了……近身搏鬥?還是和一個修為高出一階的化印入身修印師近身搏鬥?

這是什麼鬼啊……

就在這時,裏斯特眼睛眯了眯,若有所思的撚了撚頜下短須:“你們有沒有覺得……那小子的防禦罩越來越亮了?模樣好像還起了點變化……”

“有嗎?”兩名擂臺負責人聞言一愣,下意識望去,入眼璀璨金色,“咦,好像真比先前要亮上一些。”

“模樣確實有變化,我記得剛出來時只是一道淡金色橢圓罩子,現在好像越來越小了,還有凹陷……不是被打變形的嗎?”

“應該不是,再看看。”

……

有裏斯特幾人眼光的還是不多的,在一眾學員眼中,葉席好似被揍懵圈了,難得的脫身機會,他非但不知道珍惜,趁機拉開距離狂轟印術,反而是又主動靠近那羅大同,走鋼絲一般的行險肉搏。

以己之短,攻敵之長。這行為除了愚蠢之外,已經不好用其他詞語來形容了。結果也是明擺著的,剛打出那記漂亮的過肩摔反擊,隨後葉席就被起得身來、愈加惱怒狂暴的羅大同給瞬間壓制住,接著就是重複先前被吊起來打的慘狀……

若非要說區別,那便就是現在葉席的反抗態度要比之前更為堅決,只要逮到機會就努力向羅大同身上飽以老拳,當然,所造成的傷害是極其有限的,很多情況下都是一拳轟過去,羅大同面不改色,葉席自己反倒被震退開去……如此舉動,似乎除了不斷激怒對方外,看不出有其他任何作用。

見到這裏,方才被嚇了一跳的一眾中年學員,徹底放下心來,輕鬆看著臺上戰況,談笑自若,或是逢迎著羅大同的霸道威猛,或是嘲笑著葉席的不知死活,氣氛相當熱烈。

而與之相對應的,便是潘胖子又忍不住了,又想去找擂臺負責人認輸,但這次攔下他的卻是秦瀚冰,後者怔怔看著葉席身上的金色防禦罩,似是也發現了問題,當然,他的眼光是沒有如裏斯特幾人那般豐富見識閱歷支撐的,所以他觀察到的角度又不盡相同,

“從開打到現在過去多久了?”

潘胖子急了:“我的秦老大啊,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這些小事?”

一旁楊澤略略思索了下,冷靜道:“得有三炷香、一刻多鍾的時間吧。”

“是啊,已經過去一刻多鍾頭了……”秦瀚冰沒有在意上躥下跳的潘胖子,眼眸愈見明亮,指向臺上爆錘不休的羅大同,“你們見過有什麼防禦印術可以撐著這等攻擊,持續一刻多鍾卻還沒破碎的嗎?”

這樣的防禦印術當然有,高品級的就行,但話說回來,那樣的防禦印術以他們印師左右的修為能施放的出來?

當然不能!所以楊澤與潘胖子聞言均是下意識搖頭,怔了怔,隨即方才明白秦瀚冰的意思:“秦老大你的意思是……葉哥那防禦印術有古怪?”

秦瀚冰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葉兄弟絕對不會做出打不還手的傻事來。”

頓了頓,“再等等看吧,我相信葉兄弟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

裏斯特幾人在等,秦瀚冰幾人在等,而此時,臺上正在挨著暴揍的葉席也在等。

他在等著羅大同氣勢衰竭,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是千古不變的至理,不會因為一個區區化印入身便改變。另外,葉席也同樣在等著那圈不斷蛻形的金色防禦罩……

金信印—碎劍寶印!

在學院還沒傳授防禦印術的情況下,這便就是葉席現在唯一掌握的防禦類印術。說這話的意思不是賣慘,實際上葉席對此已經很知足了。因為這麼多輪的擂臺比鬥下來,可以清楚看到黃印班內擁有防禦印術在身的學員委實不多。之前就有好幾組遠程施法的傳統修印師,因為沒有專業的防禦印術,除了元陽矢外又缺乏足夠的攻擊手段,只能拿著大刀片子在臺上互相追砍……

不過雖是知足,但葉席卻也有煩惱,那就是這門專攻防守的金信印—碎劍寶印,著實有點奇葩。

具體表現在它的防禦程度是受外力影響的,也就是說受到的傷害越高,它就會愈加進化,不斷提高防禦強度,直至到達頂峰無法再提升為止。

不得不說,這能力是有點變態的。所以別看它只是個防禦印術,葉席在私下裏一直覺得這是他目前所掌握的印術中,最為強力的那一個!

當然,話要說全,若是這金信印施放出來沒有受到傷害,或者說受到的傷害不夠大,那不好意思,它出來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不會隨任何人的意志而轉移變化。

換而言之,便是這金信印的脾氣有點慢熱,還有點受虐傾向,非要被人打到半死不活的狀態,才會展現出最強姿態來。

這就必將連累到葉席這個施印主人,也得與它一道挨打,這也就是葉席在尋常與人動手時,如非必要,堅決不會開啟這金信印的緣由——誰沒事會樂意去做個受虐狂呢?

當然,在眼下這場戰鬥中,無論葉席是否情願,這受虐狂他還真就當定了……

而作為當事人之一,也是施虐的主體,羅大同現在感覺很爽,他已經許久沒有這麼酣暢淋漓的打過拳了,就像是在毆打一個永不會變壞的沙包,任自己搓圓揉扁,雖然現在這沙包有點不老實,也有點惹自己發怒,但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終歸是虐爽了,甚至隱隱的,羅大同都感覺自己好像隱約觸摸到了突破的門檻,果然實戰最能鍛煉人啊!

一邊如此感慨著,羅大同一邊愈加盡興揮拳攻擊。他沒有注意到的是,隨著對戰時間的不斷拉長,他的體力真氣正在飛快流逝,四肢開始酸痛,口鼻中的喘息在逐漸大聲。同時,那只‘沙包’的反抗力度也在不斷增強……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羅大同沒有意識到異常,但漸漸地,場外一眾學員卻先後察覺到了。這不是他們忽然開竅變聰明了,而是那異常實在是太明顯了,有雙眼睛都能瞧得出來。

還是那圈金色防禦罩。

哦,不對,現在已經不能稱它為防禦罩了,拱頂頭盔、金絲條紋坎肩、愈加清晰的魚鱗片胸胄……毋庸置疑,這是件鎧甲,還是件武裝到牙齒的金鎧板甲,璀璨光芒,金色閃閃,望之不禁灼目!

“這是什麼防禦印術?”饒是早有心理準備,饒是閱歷豐富,裏斯特幾人看著擂臺上那件罩在葉席身軀外的霸氣金鎧,還是不禁面面相覷,都從對方臉上瞧出了大寫的懵逼字樣。

而他們如此,一旁一眾學員就更不堪了,那先前還在嘲諷調侃的一幫中年學員,這時徹底說不出話來了,只知呆呆看著,站如木樁。

潘胖子在揉眼睛,下意識低聲喃喃:“秦老大,小楊……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我……我好像看見金子了……”

秦瀚冰與楊澤也在愣神當中,自然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終於,擂臺上,砰的一聲,隨著羅大同竭力搗出一拳,葉席心口處,亮眼金芒一閃即逝,一道狀似護心鏡模樣的物事憑空出現,金鎧甲胄徹底成型!

擦了擦嘴角被生生震出的血液,葉席抬頭看著喘息如牛的羅大同,咧嘴一笑,齒縫間絲絲縷縷血跡清晰可見,配著白的炫目的牙齒說不出的森然味道:“沒力氣了?打完了?”

喘息中的羅大同無法回應,但看著那笑容,他感覺到了挑釁,想也沒想便一拳揮出,砰,葉席紋絲不動,他的拳頭在三尺距離外便被金鎧甲胄擋住,力道完美吸收。

“那現在輪到我了啊……”

踏步,一記標準左勾拳,砰,羅大同那碩大腦袋驀地向右一甩。再踏步,右勾拳,砰,龐大身軀頓時一個趔趄,再對著那暴露出來的右側臉頰,跳起來一記肘擊,轟的巨響,羅大同徑直仰面栽倒在擂臺地上。

這是羅大同第二次倒地,第一次是葉席出其不意的過肩摔,這一次卻是純粹的拳頭力量。

其實葉席的力道並未增加,金信印只是增長防禦,不會附加力量,會有眼下這明顯效果,是因為羅大同累了,沒有體力了,同時,他的真氣也幾乎耗盡,維持不住化印入身的狂化狀態。現在的他,只是身體素質略好點而已,其餘與凡人無異。

只是很遺憾,羅大同本人並沒有察覺到這點,怒吼一聲就要掙扎起身,像之前那般再揍葉席。然而這時葉席卻不再給他機會,乾脆跨坐在他胸膛之上,兩只拳頭左右開弓,目標很明確,就是羅大同那張臉!

砰,“聽說你很能打啊!”

砰砰,“葉問啊?黃飛鴻啊?”

砰砰砰,“有能耐你再打個我看看……”

話音未落,“吼!小雜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到底是化印入身的修煉者,那羅大同受得侮辱後鼓起餘力,竟是一舉將葉席給掀翻了出去。當然,這也是他最後的反抗了,就像只瀕死的野獸。

爬起身來,葉席下意識摸了摸鼻樑,有點尷尬,同時也有點生氣,陰沉著臉再度回到羅大同身旁,一腳踹下,“你特麼的!讓你打給我看,你還真打給我看?!”

砰砰砰——

“我特麼讓你上天,你還不得長個翅膀出來——”

wenshu 發表於 2016-10-3 12:52
第二一九章 我認輸
“這個防禦印術有點強啊”

    擂臺上,熟悉的一面倒碾壓戰局。不同的是,此時碾壓與被碾壓的角色,已經完全顛倒過來。換做葉席暴打,那羅大同在扛揍。

    後者當然也有反抗,雖是真氣體力均是接近枯竭狀態,但化印入身畢竟是化印入身,在近身搏鬥這領域內,瘦死的駱駝還是比馬大的。然而現在他轟出的攻擊,卻已無法再讓葉席後退哪怕半步,實際上在距離葉席身軀幾尺開外,便被那身金燦燦鎧甲盡數擋下化解。

    在那金盔鎧甲面前,羅大同就像只妄圖單臂擋車的螳螂,又像只幻想搖撼大樹的螞蟻,可笑可悲,又著實有點可憐。

    不得不說,這一幕是頗為震撼的,尤其是在先前全程看著羅大同狂虐葉席的情況下只靠一記防禦印術,竟然就能一舉翻盤。這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恐怕誰也不會相信。

    也正是因為如此,葉席那身金盔鎧甲自是分為引人注意。

    一旁中年負責人便是眯眼觀察了好一會,終於忍不住搖頭,發出前面那句感慨。

    “是有點強,不過最主要的還是怪。”兩鬢微霜負責人也忍不住道,“我雖不是專研印術的,但防禦印術也算是見過不少,比這強的也有許多,但卻從未見過有防禦印術能像眼下這般遇強則強,看著就好似、就好似”

    裡斯特挑眉接道:“有靈性?”

    “對,就是靈性!”

    靈性,這等用來形容有靈生物的詞語,用來形容一道印術無疑是有點誇張的。不過用在金信印上卻也不算出格,先是示敵以弱,隨即遇強則強,這不是靈性又是什麼?

    “靈性不靈性的暫且不說。”中年負責人一指擂臺,看向裡斯特笑道,“我只知道此印一出,大局已定,那喚作羅大同的學員怕是要倒楣了,你就打算這麼幹看著?”

    裡斯特無所謂攤手:“要不然呢?入幫派的地痞,都知道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不能只准你揍人,卻不能人揍你吧。”

    無奈搖頭,“公然慫恿學員互相報復,哪有你這樣做導師的。”

    “哈哈,這樣才有意思嘛,繼續看著吧。別說,我還真挺好奇那小子會採取怎樣的報復手段”

    暫且先不說葉席的報復手段,先說倒楣的羅大同,他現在感覺有點懵,有點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明明前一刻他還在爽快虐著對方,怎麼這一刻,他就被反按在地上摩擦了?

    難道我輸了?

    不對!我怎麼會輸!

    羅大同感覺很荒唐,不可置信的那種,講道理,他一個化印入身的修煉者,修為還比對方高出一階,竟然會在比試拳腳的搏鬥中敗給一個傳統修印師,這讓他如何能接受?

    不接受也就代表著不甘心,憤怒的羅大同想要反擊,但酸痛的胳膊卻有點不聽使喚,好不容易聚起力道揮出拳頭,卻再沒了之前一拳轟飛的霸道,砸在那金盔鎧甲之上。像是在隔靴搔癢,絲毫不見效果。

    相反的,對方的拳頭卻顯得分外有力量,砰砰作響,拳拳到肉。

    “還敢反打?呵!”

    擂臺上,騎跨在羅大同身上的葉席笑了,下手更是不留情面,左右開弓的拳頭如雨落下,幻影連擊。

    砰砰砰

    “你、特、麼、還、敢、反、打!”一字一拳,現如今佔據著絕對優勢的葉席,倒像是比挨揍的羅大同還要憤怒,“反打反打反打還反了你丫的!”

    “啊啊啊”

    這不是慘嚎,或者說不僅僅是因為疼痛而發的慘嚎,而是帶著強烈自尊心的怒嚎!

    羅大同不是個軟蛋,軟蛋也修煉不了講究近身肉搏的化印入身,但是再堅強的漢子,怕是也忍受不住葉席現在的羞辱。

    這孫子,怎麼特麼盡往臉上招呼

    俗話說的好,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但葉席現在做的就不是很地道,對一個沒什麼反抗能力的人下手也就罷了,畢竟報復心切,還能理解。但你揮出的所有拳頭,不找其他地方,專門往人臉上招呼算怎麼一回事?

    好吧,這還真是有說法的。

    看著羅大同那恨不能生食其肉的殺人目光,葉席一邊不住揮拳,努力給前者臉龐做著重度整容手術,一邊頗為好心的提醒道:“還記得開打前我說的話嗎?不記得了?沒關係,我再重複一遍給你聽啊”

    想了想,“雙親可在身邊否?可有妻兒?她們可還認得你現在的模樣?”

    “哦,對了,當時你沒有回答我,很沒有禮貌啊”搖搖頭,葉席現在想來似有些生氣,雙手十指交叉,握緊成錘,瘋狂連砸數下,砰聲大作,“呼不愧是化印入身的修煉者,這臉皮就是厚,佩服佩服!”

    一挑大拇指,隨即撓頭,“恩不好意思,我剛才說到哪了?”

    “”

    “哦,記起來了,當時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現在呢,有沒有想明白?”話落,又是一記重拳砸下,取得當然還是羅大同的面門。

    羅大同現在是有點懵不假,但並不傻,尤其是在葉席不斷用實際行動提醒的情況下,當即就反應過來,進而就是暴怒:“我幹你啊!”

    一聲慘叫,一顆門牙飛了出去,帶著零星血水。拳頭從羅大同嘴上挪開,葉席神情淡淡:“我覺得呢,人還是講點素質比較好,罵人是不對的。我艸你大爺,聽明白了沒”

    正在慘叫的羅大同自然是無法回應的,葉席也不在意,“不明白也沒關係,時間還長,我會好好教你這番道理”再次高高揚起拳頭,不過就在這時,一道急聲厲喝驀地傳來,

    “住手!”

    “你贏了,我們認輸,快放羅哥下來!”

    轉過頭來,卻是一眾中年學員聚攏在擂臺邊緣,神情急躁的拍打著禁制,不斷向裡面高聲叫喊著,或是讓葉席停手,或是喊著認輸等字眼。

    羅大同聽到了,眼眸頓時一亮,是了,我可以自行認輸啊。

    不得不說,這確實是個好辦法,擂臺是個講規矩的地方,無論多大仇,只要一方選擇認輸,另一方就不得窮追猛打,否則會遭到學院的嚴懲。

    這規矩對現在的羅大同來說,無疑就是福音,雖然認輸是有點丟人,但總比被人打成豬頭強啊。想到這裡,羅大同顧不得口中掉牙劇痛,張嘴叫道,“我嗚”

    只是半個音節剛出口,一道黑影砸下,砰的一聲,隨後的語句便瞬間轉為呻吟悶哼。

    “這還真是謝謝提醒啊。”葉席禮貌性的向台下一眾目瞪口呆的中年學員點頭致謝,隨即收回視線,再不猶豫,沙包大的拳頭只管往羅大同嘴上招呼。

    認輸是吧?打掉你滿嘴牙,再打爛你的嘴,我看你還拿什麼認輸

    葉席的意圖表露的如此明顯,場外一眾學員當然都能看得出來,一時間,神情均是古怪,反應不一。

    秦瀚冰幾人自然是高興的,大悲大喜宛如過山車般的逆轉劇情,實在是太刺激了。原先要去找擂臺負責人認輸的潘胖子,也是現在叫得最歡的,全然不顧中年學員那邊投來的殺人目光,一陣上躥下跳,大聲指揮著臺上的葉席下拳再狠點、再快一點,不時又不滿抱怨葉席怎麼不往羅大同下三路招呼,一副恨不能取而代之的激動模樣

    葉席那裝作聽不見,秦瀚冰這邊看著那大呼小叫的潘胖子也就知道了,一眾中年學員見狀無奈,唯有去找擂臺負責人。

    負責這擂臺的是那兩鬢微霜負責人,如果沒有剛才裡斯特那番話,他肯定是要阻止臺上那場已經不能叫做比鬥的鬧劇的,但現在他只有做出一副秉公辦事的模樣,直言羅大同還沒有認輸,不好干擾比鬥。

    這話自然是糊弄人的,但若換個角度來看,不得不說確也有幾分道理。

    先前葉席就是這樣被暴揍的,到後來不也一樣翻盤了嘛,誰知道羅大同是否也是如此呢,若是現在就叫停比鬥,那可不就是在干擾比賽嗎?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但一眾中年學員聽了卻是差點給跪了,講道理,他們那羅哥都快被揍成豬頭了,這特麼也能翻盤?

    沒辦法,擂臺的事情,擂臺負責人說了算。

    糾纏了一會,見兩鬢微霜負責人態度堅決,裡斯特又是一副啥事不管的憊懶模樣,一眾中年學員唯有怏怏離去,其中有機靈的,已經跑出去叫人了。

    不要誤會,不是準備後事,他們是去叫學院醫師了。就看葉席那打得興起的模樣,估計一時半會是停不了了,等羅大同下臺時,應該也就是送他去治療的時候。

    他們的猜測是正確的,葉席一時半會的確沒打算下臺,實際上葉席在臺上揍了那羅大同有兩刻鐘,整整半小時後,這才揉著似有點脫力的胳膊,仰頭長長舒了口氣,神清氣爽。

    在這裡,不能不再次提一下化印入身修印師的強悍體質。若換做個尋常人來,即便如葉席這樣只動拳腳之力,又刻意避開要害,恐怕也將人腦袋生生錘成個爛西瓜了。但修煉化印入身的羅大同則不一樣,胸膛照樣起伏,好好喘息。

    當然,除此之外,其他的就不好說了。現在的羅大同好吧,除了在場看完全程的人之外,哪怕是將這羅大同的身生父母叫來,恐怕也認不出這躺倒在地上頭大如鬥、又兼肥碩臉龐上青紫交加好似開了染坊的人,就是他們的孩子,羅大同

    實際上,別說是旁人,就是葉席自己,在揍完起身順帶打量下自己辛苦兩刻鐘的成果時,也被那羅大同的當前模樣給嚇了一跳。

    該怎麼形容呢,恩,看過投河後在水裡浸了幾天幾夜的豬屍嗎?那豬頭什麼模樣,現在的羅大同大致就是什麼模樣

    一個字,慘!

    兩個字,很慘!

    三個字,想不出來

    四個字,慘不忍睹!

    葉席都不好意思再下手了,主要是怕被噁心到,起身後就離得遠遠的。

    見狀,場下一眾學員都不由齊齊舒了口氣。講道理,看劇情反轉後打臉揍人是挺爽的,但整整半個小時只看打臉揍人,那就是折磨了。眾人的心理也從先前的興致勃勃到中途的興致缺缺,直至最後徹底麻木

    不過還好,總算是結束了!

    當然,後續影響還是有的。現在除了秦瀚冰幾人外,黃印班學員看著站在擂臺上的葉席,目光不由自主的都是複雜。就連那些先前還恨不能用眼神殺死葉席的一眾中年學員,現在看著葉席的目光也有點不對了,甚而是有點躲閃、忌憚、畏懼

    能花半個小時的時間,只為好好的揍一個人,這得是怎樣的一種精神病啊!

    而碰到這樣的人,誰不忌憚?誰不繞道?

    就是那一心想者瞧樂子熱鬧的裡斯特,全程看完這半小時後,也是不禁無語搖頭,點評道:“此子不能惹!”

    這大概也就是全體黃印班學員的心聲了。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還是小瞧了葉席的無恥程度

    擂臺上,在葉席遠離那羅大同時,擂臺下一眾人員也動了,兩鬢微霜負責人上前準備解開禁制,中年學員們則準備待會搶上擂臺,抱起羅大同第一時間去接受治療。秦瀚冰幾人則早早候在擂臺邊緣,等著葉席凱旋下臺,慶祝勝利

    但就在這時,眾目睽睽下,葉席卻忽然高高舉起手臂:“那個,我認輸!”

    “認、認輸?”別說一眾愣在當場的學員,就連那主持了上千場擂臺比鬥的兩鬢微霜負責人也懵了。看了看一臉堅定的葉席,又下意識轉頭看了看半死不活的羅大同

    認輸是什麼鬼?

    全場死寂,半響後,驀地,

    “我幹!”

    爆粗口的人竟然是裡斯特,似是想起什麼,眼角明顯抽動幾下,隨即直直看向兀自愣神的秦瀚冰。

    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反應過來,視線也愈加聚集,焦點都是秦瀚冰。

    不要忘了,晉級這一輪的有三人,秦瀚冰是抽到了輪空簽,也就是說,他將要對決葉席與羅大同之間的勝者,決出這次班內小比最終的贏家。

    而現在隨著葉席的認輸,這輪的勝者也就是

    唰的一聲,眾人又齊齊轉過頭來,看向擂臺上那半死不活的羅大同,眼前頓時一黑,這尼瑪

    換個人?

    還要揍半個鐘頭?!!!
cchjames 發表於 2016-10-4 09:01
220章 煉丹閣煉丹人


事實證明,如葉席這般蔫兒壞的人還是不多的,至少秦瀚冰不是,人家是大戶出身,講素質的,落井下石這種事情幹起來多少有點心裏負擔,所以這最終決賽也就無疾而終,班內小比正式結束。

擂台旁,一眾中年學員抬著那人事不省的羅大同迅速走下,剛好行至正在慶祝的葉席幾人身旁,頓了頓,先是下意識看向葉席這個罪魁禍首,目光中有記恨也有忌憚,大抵是後者意味居多。隨即略過幸災樂禍的潘胖子與楊澤,看向秦瀚冰,神色則是有些複雜。

打頭的中年學員猶豫了下,還是對著秦瀚冰略一點頭,悶聲道:“謝謝。”

這聲謝謝當然是給羅大同說的,如果不是秦瀚冰大度,按照擂台比鬥規矩,他再揍羅大同半小時那也是合情合理,別人無法干涉。

秦瀚冰擺手:“不說這些,他的傷勢……”看了眼慘不忍睹的羅大同,“恩,應該不輕,快送他去治傷吧。”

聞聽此言,幾名中年學員不由再次點頭致謝,隨即帶著一行人匆匆離開。

“不是我說,秦老大你心太軟了,若換做是我,哼哼……”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潘胖子冷哼幾聲,很是不以為然。

秦瀚冰笑了笑,沒有解釋,看向一旁葉席歉意攤手:“抱歉,他那樣子,我實在有點下不去手……”

葉席聳聳肩,示意自己並不在意。

實際上秦瀚冰是真的下不去手嗎?葉席覺得並不是,至少不全是。人人心中有杆秤,那群人中稱得上敵人的只有那羅大同一人而已,其他的中年學員,或許先前對秦瀚冰這個助師並不以為然,但經過這事後,想來他們的想法有所改變……

沒錯,在葉席看來,秦瀚冰這大度舉動應該是有賣好意味在裏面的,畢竟他是黃印班的助師,需要做出這麼一個姿態來。

再想深一點,或許,這也就是裏斯特忽然提議要進行班內小比的原因。一個班級,可以有紛爭、有矛盾,但不能是一盤散沙,正如蛇不能沒頭,總要有個讓眾人信服的領頭人存在。

事實也便就是如此,只是修印師向來以實力為尊,秦瀚冰的實力差點,無法在這方面完全讓人信服,所以裏斯特動了手腳,讓他在關鍵時候抽到了輪空簽。

除此之外,不得不說,秦瀚冰的運氣也不錯,有葉席這麼個朋友,代替他在實力方面技壓群雄。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再聰明的出來賣好,收服人心的效果無疑是妥妥的……

一場比鬥下來,裏斯特的目的達到了,秦瀚冰在班內的威望也豎了起來,其他如葉席等一眾學員也收獲了不少實戰經驗,皆大歡喜。

唯有那羅大同,從頭到尾都是個悲劇角色……但這並不重要不是嗎?

導師是有調整課程權力的,上午的擂台比鬥,受傷的人委實不少,裏斯特幹脆宣布放假半天,下午自行活動。

秦瀚冰受傷不輕,自然要回去治療。楊澤是有單生意,約好晚上幫人看宅,現在下午正好有空,潘胖子無事,幹脆就抱著湊熱鬧的心思一起去。

原本他們還想著叫上同樣無事的葉席,但就在這時,湯興平那邊恰巧派人送來一堆煉丹輔助材料,也就作罷了……

下午,學院後方區域,一棟只要靠近便能隱隱嗅到股怪味的建築旁,葉席抱著煉丹材料等了會,很快便有一道身影大步跨來,人未至,歉聲先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日月盟那邊有點事耽擱了,你在這等許久了吧?”

來者是秦帆,葉席那青髓丹就得落在他好友身上,笑著搖頭:“我也是剛到……恩?日月盟?”

“哦,忘記葉兄弟是新生了。”遠處走來的秦帆抬手一觸額頭,解釋道,“所謂日月盟,就是學院裏面一些學員自發組成的團體,以前只是幾個共同修煉與日月有關心法的學員,用來交流修煉心得的,目的比較純粹,因而得名日月盟。現在倒是沒這限制了,只要有盟裏的老人帶領擔保,經過番審核,再觀察一段時間沒有問題,便可進盟。”

頓了下,再行笑道,“學院裏面這樣的團體有很多,算是拉幫結派吧,畢竟就算是修印師,單打獨鬥也很容易吃虧,當然這裏成氣候的團體沒有多少,日月盟算是其中之一,如果葉兄弟有興趣話,我可以帶你進盟。”

就是社團嘛,葉席一聽就懂了,隨即注意到秦帆口中的說的是直接帶他進盟,忽略了審核觀察階段,不由了然笑道:“看來秦兄在日月盟裏地位很高啊。”

秦兄擺手大笑:“哈哈,都是學員,哪有什麼地位高低,不過是有些可以開方便之門的小權利罷了。當然,若是葉兄弟願意站出來認下那首水調歌頭,那我這就是多此一舉了,要知道盟裏可是有不少兄弟都對那首詞稱讚不已,至今念念不忘……咦?”

正說著,靠近後秦帆似是發現了什麼,上下打量了遍葉席,訝然道:“葉兄弟你又與人動手了?”

這並不難看出來,上午與羅大同的那場比鬥,別看葉席最後虐了那羅大同,但在這之前,他可是被虐的一方,雖然因為金信印的緣故,他身上沒什麼明顯外傷,但被震到的內傷就多了,只看先前他差點沒七竅流血就能猜出來,因此現在臉色多少有點蒼白萎靡。

“沒事,班內小比,受了點小傷。”擺擺手,一語帶過,隨即葉席注意到秦帆手旁有拎了個類似飯盒的木質小桶,不由訝然指去,“這是……”

“哦,我那位好友醉心丹道,經常不食,這是給她準備的……好了,我們還是先進去再說吧。”

寒暄幾句後,那秦帆也不磨嘰,帶著葉席便往一旁那隱隱散發著怪味的建築走去。這建築葉席剛才就打量過了,風格比較詭異,不中不洋,整體看來就像塊灰色巨石,然後在裏面掏出洞穴來當做房間使用,望之就兩個感覺,粗糙、堅固!

且不要看這建築狀似不怎麼起眼,葉席方才就注意到了這裏的守衛相當嚴密,只門口處就有好幾道門禁,如葉席這樣的生面孔根本就無法靠近。當然,現在有秦帆的帶領,情況又是不同,後者似乎常來這裏,與那些崗哨也都熟識,打了幾聲招呼便順利帶著葉席進入。

建築內體也是以灰色調為主,見不到幾個走動人影,一眼望去,除了封閉的鐵門,便是幽深的長廊,看來頗為壓抑陰沉。且不知是否是錯覺,葉席總覺得這裏面牆壁鐵門上的灰色不像是天然的,倒像是後來被熏染上去的……難道這裏曾經遭過一場大火?

“是不是感覺有點壓抑?不舒服?正常,我也是,每次進來我都感覺像是走進了個大棺材。”

就在葉席暗暗猜測時,一旁秦帆聳了聳肩,隨即指著長廊兩側一扇扇封閉鐵門,輕聲做著介紹,“這裏是學院的煉丹閣,每一道門後都是單獨的煉丹房,除了學院導師自用外,也會租給學員們使用,當然需要榮譽點或者印幣銀兩。煉丹嘛,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容不得打擾,所以這裏的戒備比較森嚴,一般來說,沒有干係的外人是進不來的。”

微頓,晦暗中,秦帆搖了搖頭,“當然,這也是為了外人好,煉丹可不是下廚,這裏面的風險很大,動輒就可能會出現置人傷亡的險情。恩,我上次過來時就見到個倒黴家夥被抬出去了,後來一打聽才知他是煉丹過程中下錯了一味材料,導致直接炸爐,兩條腿都沒了,嘖嘖……”

或許是長廊回聲所致,秦帆那在外面聽來很是尋常的咂嘴聲,落在這裏悠悠回響卻頗為詭異可怖。葉席聞言再看向兩側那一扇扇鐵門,眼神變了,下意識往長廊中間靠了靠,這尼瑪哪是什麼煉丹房,分明是一間間軍火庫啊,還是導火索隨時點燃的那種……

正說著,行至一處走廊拐角,一陣急促腳步聲從旁傳來,轉過頭去,人影叢叢,靠近後才瞧出那是幾個帶著鐵質面罩、全副武裝的護衛,像是有什麼急事,風一般的從葉席兩人面前卷過。

經過時,落在後面的一名護衛一邊指著前方,一邊向他們擺了擺手,悶聲悶氣的嗓音從鐵質面罩下傳出:“不要走這方向,危險!”

秦帆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一個倒黴鬼,好像是要煉什麼五仙散,結果煉出來大片毒氣,把自己給毒暈了,希望他能撐住吧,不然就真成仙去了……不說了,別跟過來……”

警示聲猶在耳邊回蕩,那幾名護衛已經投入長廊深處不見蹤影。秦帆看了眼葉席,攤了攤手,好像在說,看吧,我沒誇張,這裏真的很危險……

葉席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選擇閉嘴。還能說什麼呢,葉席已經開始考慮撤退的問題了,講道理去外面找個煉丹師也行啊,沒必要非要來這裏作死不是……

不過想歸想,實際葉席還是壯著膽子繼續前行,畢竟來都來了,而且秦帆那邊已經約好了,確實不好推脫。

就這樣,戰戰兢兢的在這幽深長廊中走了約莫有五分鍾的時間,帶路的秦帆最終在一處緊貼廊道盡頭的鐵門前,停下腳步。

抬手欲敲門,卻又好似想到什麼,轉頭歉然道,“我那好友一心專研丹道,是個不折不扣的丹道天才,不擅人際往來,因而性子有些冷淡,實際心腸挺好的,還請葉兄弟待會多多包涵。”

葉席連連點頭應下,實際上秦帆是想多了,只要對方能幫忙煉製青髓丹,那別說性子冷淡,就算是把那個‘子’去掉,葉席也保證不露絲毫異色。

咚咚咚。

只敲三聲,裏面並未傳來任何應答聲,但秦帆已經放下手臂,靜候門旁。

片刻後,轟隆隆悶響,葉席愕然看著那足有兩寸厚度的大鐵門緩緩開啟,總算是明白了先前秦帆所說的絕對安靜對於煉丹師的重要性。

這厚度,別說隔音了,就算是外面上演一場小規模戰爭,可能門內的人也會毫不知情吧。

也不知道秦帆那好友方才是怎麼聽到敲門聲的……

隨著大鐵門的緩緩開啟,門內的熾熱光線也隨之透射而出,已經習慣此間晦暗光線的葉席,不由下意識眯眼,模糊見到一道欣長身影出現在門後視野中……

女的?

葉席見狀一愣,再眯眼細看,確實是名女子,雖然對方包裹的異常嚴實,身罩灰色長袍,臉上還帶著布帛面紗,但只看那一頭束起來的齊腰長髮,便知定是女子無疑。

先前秦帆只說那煉丹之人是他好友,葉席便下意識認為對方會是秦帆同窗什麼的男子,卻沒想到會是名女人。

葉席愣神間,一旁秦帆已經拎著木質飯盒上前熟絡招呼:“是我,凝霜。這是給你帶的飯菜,上次那飯盒呢,一會走時我再帶回去……哦,對了,這位就是我昨天說的,請你出手煉製青髓丹的葉席。葉兄弟,這位便是我的好友凝霜,你喚她冷師姐就好了。”

冷凝霜……這名字,還真是有夠冷的……

回過神來的葉席暗自琢磨了下這女子名諱,不由小小吐槽了下,當然表面上還是畢恭畢敬的躬身行禮道:“見過冷師姐。”

等了片刻,沒有回應,葉席愕然抬頭,發現那喚作冷凝霜的欣長身影已經轉身走進房內了。

“咳咳。”一旁秦帆見狀輕咳兩聲,低聲道,“先進去吧……”頓了頓,補充道,“她剛才有點頭的。”

“……”葉席無言了,沒看我這躬身行禮呢嘛,點頭我哪看得到啊,好歹恩一聲啊……好吧,這至少說明秦帆之前沒說錯,他這好友確實性子冷淡……

咧咧嘴。

有性格,要不是看在你能為我煉丹的份上,我……我還真就忍了~!

cchjames 發表於 2016-10-5 09:48
221章 彈指丹成


有脾氣不一定有本事,但有本事,多少都有點脾氣。

比如眼下這位喚作冷凝霜的女子,無疑就是後者。

想通了這點,葉席也就忍的毫無懸念了,不就是性子冷淡點嘛,正好,省的自己為了求取煉丹,再去巴結奉承了……

不過隨即,葉席就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的冷淡程度。

關上大鐵門進來後,按道理來說,那冷凝霜即身為主人家,就算不奉茶看座,那怎麼著也得客氣招呼一二,至少得擺出個禮貌姿態來不是。但對方卻不是如此,恍若未覺此間多了兩個外人,自行坐於內間,就著一卷古籍,心不在焉的吃著秦帆帶來的飯菜,完全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

更為扯蛋的是這不甚寬闊的煉丹房內,除了冷凝霜身下那長椅,一眼掃去,竟再找不出來第二把能坐下的椅凳。如果不是秦帆及時解圍,指了個放置材料的地方,那葉席進來後,恐怕就得抱著煉丹材料尷尬立於當場了。

當然,只是放下材料,座位還是沒有的。秦帆也沒有,於是兩人只能斜靠在外間鐵門旁的墻壁上,彼此對視,嗅著混雜著此地怪異氣味的飯菜香氣,聽著從裡間傳來的咀嚼食物聲響,默然無言。

氣氛有點尷尬,葉席便轉頭四顧,狀似饒有興致的打量起煉丹房來。

面積確實不甚寬闊,分內外兩間,中間立有半堵墻用來分隔。外間就是葉席兩人現在所處地方,除了靠近鐵門的一側外,另外三側皆是擺著占據大半空間的立地靠墻大木櫃,其上或是放著瓶瓶罐罐等物事,或是整齊排列著各種古卷書籍,一目了然。

至於內間,就是現在那冷凝霜吃飯的地方了,空間似乎比外面要大上一些,不過因為有那半堵墻的遮擋,具體大多少無從估測。葉席也只是在方才放下材料時,餘光掃到內間裡似頗為雜亂,與外間這簡潔整齊的擺設形成鮮明對比,地上淩亂散落著各式紙張,唯一的方長案桌上更是亂七八糟,什麼東西都有。除此之外,內間最深處還立有幾個大小不一的朱紅色爐鼎,沒猜錯的話,那應該就是煉丹爐了。

大致環境就是這樣子,即便再怎麼興致勃勃,略略掃上幾眼也就都看完了。

於是,收回視線的葉席,只能再次與一旁秦帆大眼瞪著小眼,後者似乎也覺察到了空氣中有彌漫一種叫做尷尬癌的物質,輕咳了聲,指了指內間,刻意壓低嗓音道:“凝霜喜靜,無時無刻不在思量著丹道靈感,偏生五官還極其敏銳,受不得半點動靜打擾……”

攤手做了個無奈手勢,“委屈葉兄弟了。”

葉席還能說什麼呢,只能擺手示意無妨:“秦兄這是說得哪裡話,此番之行是為我煉丹之事,若說委屈也是委屈了秦兄。”

秦帆倒是不在意搖頭,雖未說什麼,但神色無疑已經在說他早就習慣了此間待遇。

又等了片刻,葉席百無聊賴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投到了一旁木櫃書架上,反正左右都是乾等著,又不方便說話,那不如翻閱幾本書籍權當消遣……

葉席自覺這想法是沒問題的,但舉步過去,正待伸手隨意取下本書籍時,卻見到一旁秦帆露出為難之色,不由心中一動,輕聲問道:“不方便?”

“倒不是不方便……”秦帆一臉就是不方便的神情,尷尬解釋道,“這裡所有物事擺設皆出自於凝霜之手,位置早已了然於心,即便一片漆黑,她隨手也可準確取到想要找的物事,也包括這些書籍。所以……葉兄弟看書無妨,不過最好看完後能原璧歸趙,放回原來位置,書裡的折疊記號也不要改動……”

得,當我沒這想法。葉席聞言很是乾脆的抬起雙手,離那書櫃遠遠的。途中忍不住瞧了眼內間裡那冷凝霜的身影,微微搖頭,暗道這位要是放在現世裡,那應該就是個活脫脫的實驗室狂人了吧……

不對,應該是進階版的實驗室狂人才對。因為就算是現世裡面再資深的科學狂人,也逃不過吃喝拉撒的生理干擾,但眼前這位就不一樣了,她是修印師,就算是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也保證活蹦亂跳的,實在扛不住也可以自己煉制一枚辟穀丹藥丟入腹中,完全可以做到真正的廢寢忘食地步……

好吧,不吐槽了,還是感謝下那冷凝霜的生活習慣吧。後者雖然一大半心思全在那書卷之上,但她的吃飯速度是不慢的,一如這外間擺設,簡潔、高效,沒讓葉席兩人等太久,她便就將所有飯菜一掃而空,並且喝掉了最後一口湯水。

只是在三下五除二收拾好飯盒走向外間時,瞧見了倚靠在墻壁旁的葉席與秦帆兩人,腳下不由微頓,面罩之上的眼眸閃過幾絲迷茫之色……葉席敢拿身家保證,她肯定是忘了他們兩人存在了……

還好她記性不錯,不用這邊提醒,只是瞬間的愣神,便將手裡提溜的飯盒遞給了秦帆。接著轉頭看了眼葉席,頓了頓,頭也沒回便抬手從一側木架上取下個小瓷瓶,從中倒出一粒紅色丹丸,丟了過來。

下意識伸手接住,葉席怔怔看著手掌心的藥丸,又抬頭看著全程不發一言,此時已經抱著他所帶煉丹材料轉身走進內間的冷凝霜,不由一頭霧水的愣在當場。

這是什麼意思?

“吃下吧。”還好有秦帆在旁提醒,指著那紅色丹丸解釋道,“凝霜應該是瞧出你有傷勢在身了,這是療傷用的。恩。我說過的,她心腸很好的。”

“呃,謝謝……”雖然葉席覺得對方此舉多半是看在好友秦帆的面子上,但總歸是一番好意,自還是要道謝的,不過這時那欣長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半堵墻後,也不知有沒有聽到。

搖搖頭,葉席沒有猶豫,抬手便服下丹丸,入口即化,頓覺一股舒服暖意於腹內散開,好似一道春風吹進了體內,輕柔掠過臟腑,悄然消去其上所有不適。

短短片刻功夫,暖意未散,葉席便覺身體一輕,之前與羅大同交戰所留下的暗傷震傷,已然消散大半。

藥到病除啊這是……葉席察覺到後心中自是一喜,隨即又不禁微微凜然,這等丹丸之力已經完全不下於他那棗木印了,果然不可小覷異界印術啊!

正自感慨著,隨著內間裡傳出的一聲金屬磕碰響動,秦帆忽然眨眼笑道:“想不想瞧瞧煉丹過程?”

葉席聞言心中不由一動,說不想那自然是騙人的,雖然葉席並不覺得自己以後會去專研丹道,但長長見識滿足下好奇心也是好的,而且那畢竟是他自己的丹藥,親眼看著無疑要更為放心。不過想起那冷凝霜的做派行徑,又不禁猶豫道:“可以旁觀?不會打擾到嗎?”

秦帆擺手笑道:“平常時候自然不行,但凝霜開始煉丹後就無妨了,這種狀態下就算是這間屋子被拆了,她也不會有絲毫反應的。”

什麼叫專業?這就叫專業!

葉席聞言暗暗欽佩之餘,終是抵不過心中好奇,點點頭,與秦帆一起走到內間門口,向內望去。

內間最深處,冷凝霜正站在一個造型略小的丹爐前,爐頂蓋子已經揭開,此時她正俯身在爐底摸索著什麼,因為角度關系,葉席看的不是很分明,但隨即觀察到一片火紅色自爐底迅速躥起,便瞬間明白過來她這是在生火。

這火自然不是尋常之火,尋常之火會生煙,以煉丹房這等封閉空間,若濃煙飄進,怕是不等到丹藥煉成,煉丹人就得被活活嗆死了。

事實也便就是如此,只聽秦帆介紹道:“這火是丹火,分文武,專為煉丹所用。至於來源……”

一指腳下灰色巖石,秦帆似對冷凝霜的煉丹狀態很有自信,一點也不擔心會影響到後者,恢復正常語調道,“煉丹閣地下有處天然火場,經過引導後可將火勢輸送至每間煉丹房中。注意細看,那些丹爐的位置都是固定的,為的便是底部可直通火場,這也就是租賃煉丹房價格不便宜的原因之一,如若沒有這火,丹爐很難啟動造丹。”

瞥了眼丹爐,葉席點頭表示明白,隨即又將注意力集中在丹爐前那道欣長身影之上。

丹火似要有段時間醞釀,因而在啟動後冷凝霜便再無動作,也恍若未聞這邊的動靜,只是靜靜立於丹爐半步開外,紋絲不動。

從側方瞧去,能看到冷凝霜的眼眸,宛若一片孤懸世外的山間湖泊,可倒影,卻不興半點波瀾。

平靜、專注,毫無雜質!

葉席見狀恍然有所悟,這冷凝霜即是秦帆好友,那歲數自然大不到哪去,這等妙齡女子將大好年華輕拋,紅顏空擲,自行困守於此間區區數丈範圍內,不見天日。為的,是否就是保持眼下這等不受外在風雨所侵的狀態呢?

“來了!”

就在葉席暗自思量間,忽聽一旁秦帆出聲提醒,也不知是否是錯覺,後者語氣似有幾分玩味戲弄……

葉席來不及考慮,瞪大眼睛瞧去,原是那自爐底躥起的火紅色,已然快要蔓延至丹爐頂端,就在這時,冷凝霜動了,揚手舉起葉席所帶來的煉丹材料,哐啷啷,一股腦盡數倒入丹爐之中,還抖了抖外在包裹著的布匹,確定沒有遺漏後,信手丟開布包,拎起放置一旁的丹爐頂蓋,鐺的一聲,乾脆罩住。

以上所有動作只在短短呼吸內完成結束,端得是粗暴簡潔。

不遠處,葉席雙目一突,半張嘴巴,很好詮釋了什麼叫目瞪口呆。內心裡,一萬只草泥馬呼嘯而過……

臥槽!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啊……煉丹就是這麼煉的嗎?就算是炒個菜,也得分先後放作料吧……

“哈哈!”一旁秦帆似早有所料,所以一直在注意著葉席的面部神情,見狀忍不住放聲大笑,狂拍葉席肩頭,“葉兄弟,哈哈……如何?觀之是不是頗為震撼?”

我特麼這是震驚好嘛!

回過神來的葉席抽動幾下嘴角,不過他也不傻,只看秦帆這副模樣就知其中必有內情,苦笑拱手:“還請秦兄教我。”

“哈哈,不急,再看下去……”

葉席顧不得去畫圈詛咒秦帆這種不厚道的賣關子行為,因為此時冷凝霜再次動了,雙手翻飛,一連打出數道印訣於丹爐之上,方才還微微顫抖似有暴躁之意的丹爐,瞬間平息穩定。

毋庸置疑,一場災難也隨之化於無形。

不過那冷凝霜卻毫無放鬆之意,眼眸一眨不眨,一刻也未從丹爐上移開過,不時變幻方位,屈指彈在丹爐各處,咚咚作響,瞧著就好似個醫者一般,把死物丹爐當做病患,尋脈點,對癥下針。

“怎麼樣,有瞧出什麼門道來嗎?”

葉席苦笑搖頭。

“呵呵,無需沮喪,我第一次觀凝霜用此手法煉丹,反應比你也好不到哪去。”輕笑著小小安慰了下,隨即秦帆看著不遠處氣定神閑的欣長身影,搖搖頭,語氣嘆服道,“尋常修印師煉丹,哪個不是依照丹方中規中矩,倍加小心,唯恐差錯半點以至釀下大禍。但凝霜不同,除非是從未接觸過或是高品級的丹方,其餘如青髓丹這等品級不高的丹藥,入她手煉制,都是這般宛若菜鳥廚娘手段,一鍋亂燉,偏偏還不會出問題……”

“知道為什麼嗎?不是方才那些印訣的關系,那些只是尋常控爐印訣,稍有點基礎的煉丹師都會。關鍵之處在於她現在這看似沒什麼作用的以指彈爐做法,相信嗎,她如果少彈或者不彈一下,這爐丹藥就是毀了,說不準還會炸爐……她那雙眼睛,或者說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讓她就像是能透過丹爐外壁看到裡面的具體狀況,哪裡的材料藥性相沖,暫時不能碰撞見面,哪裡的火候拿捏不到位,需要及時增減等等,都被她在彈指間解決於無形當中……”

還能這麼玩的?

葉席聽傻眼了,如果不是確信秦帆不會也沒理由忽悠他的話,他是決計不信這番說法的。但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那一鍋亂燉本該百分百爆炸的丹爐,現在卻在那冷凝霜不斷彈指之下,穩定如初。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這種奇葩煉丹方式肯定不只裝逼這一個好處,因為沒過多久,葉席就嗅到了陣陣異香自丹爐內彌散出來……葉席就算是再小白,見狀也知道這是丹藥要成的良好徵兆。

而尋常丹藥煉制當然不會這麼快,也不會這麼簡單,但冷凝霜這就真不好說了,很簡單的道理,一鍋亂燉當然要比逐一添加材料要來的有效率……
但問題也就出在這裡,這特麼不科學啊!

就在葉席抓狂糾結間,不遠處,忽得一聲低沉轟響,冷凝霜一揮手,爐頂蓋子自行飛出,煙氣彌漫,旋即,兩道青芒驀地於爐內飛射而出,不過尚未撞到房內穹頂,便被早有準備的冷凝霜招來投入瓷瓶之中。

轉身,看著木木呆呆的葉席,信手一拋,乾脆丟來丹藥瓷瓶。隨即,再行轉身,收拾著逐漸冷卻下來的丹爐。

雖未言語,但意思無疑已經很明顯了——你的青髓丹,然後,你可以走了……

cchjames 發表於 2016-10-6 10:03
222章 突飛猛進之契機


煉丹閣外,葉席眯眼仰頭,望著空中談不上熾熱、然現在瞧來卻異常光亮的日頭,再低頭看著握在掌中的小瓷瓶,忽然有種恍若一夢的強烈不真實感。

青髓丹……這就到手了?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葉席抱著煉丹材料剛進入這裏時,心情可是極為忐忑的。

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葉席雖然不擅煉丹,他對於煉丹之事多少也曾有所聽聞。比如在炎羽門,掌握派中後勤大權的二師兄,就是個煉丹之人。葉席當時為解除身上積蓄蛇毒,還向後者索要了不少藥材,請教了諸多煉製低級解毒丹的常識。又比如來到學院後,前幾節的理論課程中,也聽了些關於煉丹的事宜……

而無論是以上哪一種,都給了葉席對於丹道一個頗深印象,那就是煉丹不易,且煉且珍惜!

葉席先前甚至做好了材料盡毀、丹藥不成的心理準備,事實上這也是煉丹界司空見慣的事情,沒有一個煉丹師敢保證自己煉丹無有不成,所以前來求取出手的人,除了要自備材料外,也要自行承擔失敗的風險。

最終如若真的功敗垂成,煉丹師是沒什麼責任的,更不用賠償。相反,事先約定的酬金該收多少,還得收多少——這也便就是技術型人才的特權,古今概莫如是。

但現在,一番忐忑的結果卻是只用了短短不到半個時辰的光景,這期間還要去除他們來回進出的時間,青髓丹便輕易到了葉席手中,而且還是兩顆……

這逆天效率、這夢幻結果,如何不令葉席生出強烈不真實感?

還好,緊了緊手掌,感受著瓷瓶外壁帶來的細膩觸感,這個總是騙不了人的。

所以在離開晦暗煉丹閣,重新沐浴於外在光明之下,稍稍回過神來後的葉席,胸腔中頓時被一種更為強烈的狂喜幸福感充溢。

——青髓丹,真特麼到手了!

徹底清醒的葉席除了狂喜外,還記起來一件事情,那就是先前他在懵懵愣愣之下,好像忘了向那冷凝霜道謝。

這無疑是極為失禮的,不過要說起來這也不能全怪葉席,因為對方根本就沒有給他道謝的機會,青髓丹一成,那冷凝霜便似忘了房內還有葉席與秦帆這兩個外人,先是收拾冷卻下來的丹爐,隨即又捧起卷調配材料,應該是在依照書上所言做著什麼嚐試實驗,一番忙忙碌碌,其間也有從葉席兩人身旁經過,但都置若罔聞,視而不見,只令葉席看之不禁心生古怪錯覺,自己是否已經變成虛幻鬼怪了,否則怎麼會這般沒有存在感……

搖搖頭,葉席收斂回散發思緒,既然現在已經出來了,那當然沒有只為一聲道謝就再回去的道理,還是等下次再碰面時有機會補上吧。而且看那冷凝霜的模樣,也肯定不會在意這等小事就是了。

“咳。”這時,大概是瞧出了葉席已經回魂,一旁秦帆輕咳了聲,看著葉席手裏的瓷瓶說道,“青髓丹已經煉製出來,葉兄弟打算如何待之?”

當然是吃掉啊……這是葉席的第一反應,不過看著秦帆的神情模樣,心中又不禁一動,拱手請教:“秦兄以為如何為好?”

“哈哈,丹藥是葉兄弟的,當然是自行隨意處置,不過我這有一個建議。”這次秦帆沒有賣關子,笑道,“我觀葉兄弟的修為是印師中階,不知是與不是?”

葉席坦然點頭應承。

“那便是了,青髓丹雖有煉出兩顆,但這種拔生修為境界的丹藥,第二枚的效果要比第一枚低上許多。所以我建議葉兄弟你暫且不服,在修為達到印師高階時候服下,直抵印師巔峰階,隨即再經修煉到有突破之感時,再行服下剩餘一枚,那時應該可以助你一舉突破桎梏,成為大印師。”

葉席聞言只稍稍思索一番,便知其中妙處。需知青髓丹只對大印師以下境界生效,所以妄想從巔峰階一舉突破至大印師是不可能的,唯有先用一枚丹藥,將修為提升至巔峰階,然後再將剩餘青髓丹作為行將突破之時的輔助助力,方才是最佳方案。

不禁躬身行禮:“多謝秦兄指點之恩。”

秦帆不以為意的擺手笑道:“談不上指點,不過是些取巧小道耳,以葉兄弟你的心智,只需冷靜下來便能想到。恩,還有一言望葉兄弟你能聽上一聽,憑借丹藥之力提升修為雖然是條修煉捷徑,但取巧便是取巧,當不得正道,需知我輩修士,還是得勤勉苦練方為上策。”

這就是推心置腹之言了,葉席不是不知好歹之人,當即鄭重頷首應下。

秦帆見狀也舒了口氣,望向葉席的目光更是欣賞,把臂笑道:“我現在愈加肯定將葉兄弟你放入黃印班,是這屆學院所犯下的最大錯誤了。不過江湖中人有一言,英雄不問出處,放在我輩修士身上也是適用,哈哈,雖然才剛開學不久,但我已經開始期待今年大比擂臺上,葉兄弟的奪目光彩了!”

說罷微頓,不待葉席自謙,再道,“對了,我之前所說的加入日月盟一事,並非笑言,還望葉兄弟你回去後能好好考慮下。”

葉席對此自是無有不可應下,不過當下他確實給不出明確答案,道理與之前助師一職類似,他必須打探清楚加入日月盟後的權利義務,自由是否會受限,最重要的是會不會打擾到他的修煉進程以及賺錢大業,要知道後者可是他來年學費之本,容不得出錯。

聊過這些話題後,行將告別時,葉席回頭望了眼煉丹閣,心中不禁又是一動,忙開口問道:“不知秦兄為我這次煉丹請冷師姐出手的費用幾何?”

秦帆聞言一愣,隨即微微皺眉道:“葉兄弟這話何意,不說你先前助我突破之恩情,我助你是應有之理。只說你我現在情誼,需要如此生份?”

葉席一聽便知對方誤會了,連忙擺手道:“秦兄誤會了,我只是想知道冷師姐出手一次的費用幾何而已,畢竟以後可能會有再次請到冷師姐的時候。”

秦帆恍然,歉然抬手觸額:“原是如此,那是我唐突了。恩,我與凝霜是好友,這次請她出手,只是一言相請而已。”

怕葉席不信,苦笑攤手,“這是實話,凝霜的性子你也瞧到了,我若真的帶上酬金請她,恐怕連門都進不去。”

這話若放在別人身上,葉席還真就未必相信。但放在那冷凝霜身上……葉席果斷點頭:“我信,那外人相請費用幾何?”

秦帆側頭想了想:“凝霜不喜外出,因而知她本事請她出手的人倒是不多,一般都是她自行煉出丹藥賣與外人,再行采購煉丹材料書籍等等。哦,記起來了,上次一外班學員打聽到凝霜本事,求她出手煉丹,酬金好像是一半輔助材料以及五十印幣……咦,葉兄弟,你怎麼走了?”

已經走出幾步的葉席頭也不回揮手:“沒事,你就當我沒問,我們下次再見。”

尼瑪,一半輔助材料?還要五十印幣?這特麼是要吃人啊!還打聽個屁……

……

……

也不知是班內小比上的一戰之威震懾所致,還是老天也看不過去葉席這剛進入學院沒多久,便接連遭遇飛來橫禍的倒黴相,反正接下來的月餘時間,葉席過得很是安穩,也相當規律,每天就是老老實實的上學、上課、放學,回家。

這種生活或許在旁人眼裏、尤其是在那些求學之士看來著實單調乏味,但葉席不同,他很享受這種平穩的學院生活,算是在這異界彌補了現世幼時便下山打拚,一直無法入學的遺憾。

當然,平淡並不代表安逸,實際上這個月葉席很忙碌,主題便是修煉。

那日經得秦帆提點,葉席很清楚有兩枚青髓丹在手,他在修為突破印師高階後,必將還會有番突飛猛進的質的變化。如此一來,他自是每日勤修不墜,希翼能早日突破當前印師中階的修為。

且這並非妄想,如若他的修煉心法還是旦卯氣訣那也就罷了,但現在他有品級更高的五元唯心訣在手,修煉進度比起往日來進展神速,體內真氣儲備總量更是一天一個變化,怎不可期變化?

當然,話說回來修煉突破這事急不得,也急不來,實際上葉席的進展已經足夠喜人了,如若不信可去瞧瞧同為黃印班的那幫老者學員,白髮蒼蒼,也整日勤修苦練,但到頭來境界卻卡在某個階段不得動彈,甚至大半都沒有葉席現在的修為高,徒令人感慨一把年紀都活到那啥身上去了……

談及黃印班,拋開修煉都快修魔障了的葉席不談,最近秦瀚冰幾人在班內可算是混得風生水起。

還是因為那次班內小比。

雖然最後秦瀚冰那奪魁擂主身份,來的有些取巧。但他對於羅大同毫不落井下石的大度風範,在場學員卻是有目共睹的,也讓他在班內初步建立起了威望。

拋開時不時的傲氣不提,出身官宦之家的秦瀚冰,對於人脈交際無疑是有一手的,再加上有個慣於察言觀色的狗頭軍師,潘胖子,從旁協助,自是無往不利。

短短月餘時間,在他們的努力經營之下,原本黃印班內涇渭分明的團體界限已經淡化許多,如夏蓮、朱婉娥這兩名年輕女子學員,已然徹底倒了過來,再經這兩名女子從中牽線搭橋,一眾大媽少婦也相繼承認了這個長相頗為俊朗的小助師,至此,秦瀚冰的身份也從助師正式升職為了婦聯主任……

不只是女子,班內那些原本聚攏在羅大同周遭,與葉席幾人最為敵對的中年學員們,如今也不再炸刺,甚而有一部分人有感於秦瀚冰當日的大度風範,也主動緩和了彼此關係,見面打下招呼什麼的是常事,算是默認了秦瀚冰的助師身份。

當然,這也有羅大同將近半個月不來學院的因素在裏面,那場擂臺比鬥葉席是真把他揍慘了,雖然不至於落下什麼殘疾,但傷勢卻也不輕。偏偏這些傷勢還全特麼在臉上,這讓羅大同在完全恢複之前如何出來見人?而再等他帶著滿身怒氣回歸學院時,班內關係格局已成,就算他再有覬覦秦瀚冰助師職位的野心,看著身旁小貓兩三只,也只能打落牙齒合著血水往肚裏吞,無奈隱忍。

除此之外,班內人數眾多的老年組學員則沒必要說,關係一如往日,不遠不近。這真不是秦瀚冰不努力,而是代溝擺在那呢,且活到這把歲數的人基本也看淡了勾心鬥角,態度很明確,可圍觀,不參與,只專心於自己的目標。比如在學院多學幾門煉丹煉器手藝什麼的,就算日後出來不能揚名一方,也能憑此度日,至少不墜了修印師的身份……

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無欲則剛了。好在這幫老者雖然很難拉近關係,但也都是曉事之輩,遇到一些班內集體活動什麼的,也很配合秦瀚冰的工作,這讓後者在鬱悶之餘也有了幾分安慰,最後想通了也索性不管了,畢竟終究不是一路人,強求反而不美……

結果有些差強人意,但好歹是終於將整個班級納於掌心,助師職位算是名副其實。秦瀚冰對此表示很滿意,也很開心,而土豪一開心,跟著混的人自然就享福了。

騰出手來又兼心情不錯的秦瀚冰,終於是想起來為他立下汗馬功勞的葉席,執意要補上一條龍的專業服務。但葉席這時修煉都快入魔了,哪還顧得上什麼一條龍啊,幾次推辭不成後,雙方折中意見,改為秦瀚冰在學院飯堂內請葉席吃飯。

那便就是午餐了,值得一提的是,學院飯堂在午餐飯菜上還是很人性化的,即有照顧到囊中羞澀學員的粗茶淡飯,也有照顧到任性土豪的珍饈美味。

如此,一連數日,葉席頓頓大餐,潘胖子與楊澤也跟著享福,吃的很是舒坦。

話說這天,又是午餐時候,進得熙熙攘攘食堂,葉席與秦瀚冰去找尋位置,潘胖子與楊澤兩人則拿著秦瀚冰所給的銀票,當仁不讓的殺向餐式最為昂貴的售賣地方。

左右環顧空位,眼角餘光掃到什麼,葉席身軀驀地一滯,轉過頭來,怔怔看去,只見右手邊飯堂角落地方,一名長髮垂腰女子正安安靜靜坐著,手持湯匙將湯飯往嘴裏送,頻率頗為迅速,似乎吃得很有滋味模樣。

但只看她的坐姿視線,便能明顯覺察到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飯菜之上,而在於左手所持書卷之上……

見到這裏,葉席下意識側身望了眼飯堂外的光景,此時已近深秋初冬,略有幾分冷意,春夏之木早已凋零,唯餘幾片遲遲不肯墜落的泛黃樹葉,在秋風中瑟瑟發抖,徒增寂寥。

但是,

是白天啊……她怎麼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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