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錦衣春秋 作者:沙漠 (連載中)

 
V123210 2016-8-6 10:51: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1566346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6 07:14
第七六八章條件

    段韶似乎已經聽出弦外之音,含笑道:「神候當年與令嬡的約定,莫非與武功有關?」

    西門無痕道:「幾年前那丫頭就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我也想給她找一戶人家,女大不中留,早嫁出去我也早落的清閒。」

    眾臣頓時又都笑出聲來。

    西門無痕在朝中是個特殊的存在,雖然爵位及不上四大世襲候尊貴,但他在朝中的威望卻是少有人及,此時宛若閒話家常一般,朝堂上的氛圍倒是輕鬆不少。

    殿上的眾臣也幾乎都是有子女之輩,舔犢之情,人皆有之,提及兒女,眾人也都是感同身受。

    「我記得當時那丫頭便說,她要是出嫁,必須答應她兩個條件。」西門無痕緩緩道:「這第一件,便是以後她要嫁的夫婿,定是要她看中才可以,若是她看不上,定然不嫁。」

    淮南王哈哈笑道:「神候,這一條對太子而言就不必多說了,殿下出身尊貴,風度儒雅,文武雙全,普天之下的姑娘只怕都要爭搶著跟在太子身邊。」

    「王爺所言極是。」西門無痕微笑道:「這第二件,便是要武功勝過了她,若是這兩件都能夠順了她的心,我便算想將她留下也是不成了。」

    「原來如此。」段韶笑道:「神候,令嬡這兩個條件,倒也是合情合理,她是神侯撫養成才,若是委曲求全,反倒不像是神候養大的姑娘了,這種性情,正是我所欣賞。」

    西門無痕嘆道:「太子,她雖然定下了這兩條規矩,卻並不適合今日的婚事。如果聖上下旨賜婚,孩子家的玩笑話,倒 不必放在心上。」

    「神候此言差矣。」段韶搖頭道:「令嬡既然多次提起,那麼定然是將這兩條記掛在心。如果因為我是齊國的太子,就不顧令嬡的心思,便是我也過意不去的。」想了一下,才向隆泰拱手道:「主上,既然西門姑娘有此心意,段韶不會強人所難,段韶願意答應西門姑娘的要求,與他切磋一番。」

    「太子,萬萬不可。」西門無痕立刻道:「太子身份尊貴,豈能因為孩子家的幾句戲言,便要降了身份與她動手?」

    隆泰也是微點頭道:「西門愛卿言之有理。 」

    忽聽一個聲音道:「啟稟皇上,臣有一個法子,不知合不合適。」眾人循聲看去,卻見到錦衣候已經從臣列之中走了出來。

    隆泰眼中微帶光,道:「錦衣候,你有什法子?」

    「皇上,太子能夠顧慮西門姑娘的感受,實在是讓人欽佩。」齊寧道:「只是神候所言極是有理,太子身份尊貴,豈好親自出手?臣以為,不如讓太子自行挑選一人,代太子出戰,只要挑選之人身手與太子相差無幾,無論勝敗,也就等同於太子親自出手的結果。」瞥了段韶一眼,才道:「卻不知皇上和太子意下如何?」

    隆泰點頭道:「這倒是個主意。」看向段韶問道:「太子,你以為如何?」

    「主上,錦衣候所言,卻是一舉兩得的好法子。」段韶笑道:「既然如此,段韶願意派出霍聰與西門姑娘切磋一番,霍聰的身手與我在伯仲之間,若是西門姑娘勝了霍聰,那便是勝過了我。」

    朝臣聞言,心想這門親事已經是板上釘釘,隆泰和段韶無非是給西門無痕一點臉面,這才多費周章。

    不過這場比武,雖然還沒有開始,結果卻已經定下來。

    神侯府在楚國是個特立獨行的衙門,不必聽命於任何衙門,直接授命於皇帝陛下,神侯府到底做了哪些事情,大多數官員自然是並不清楚,但是大夥兒都知道,神侯府的職責,最主要的只有兩大塊,首要的職責自然是監督楚國境內的江湖勢力,不令這些勢力在楚國境內興風作浪,另一大職責,便是派出密探潛入到他國,負責打探情報。

    其實群臣之中,也有一部分人很清楚,神侯府之所以能夠威震江湖,說到底,一來確實是因為西門無痕的威勢,二來卻也是因為在西門無痕身後有著強大的朝廷。

    而神侯府的吏員,卻並非個個都是武功高強之輩,雖然其中不乏一流高手,但神侯府吏員最擅長的還是潛伏追索。

    西門戰櫻如果武功了得,那早已經傳遍京城內外,絕不似現在這般只是以神侯之女的身份偶爾為人所知。

    西門無痕一身武功,那是多少年來苦練下來,又經過無數血戰才有今日之成就。

    而西門戰櫻年不滿二十,又一直在神侯府的庇佑之下,若說西門戰櫻的武功有多了得,十人之中只怕有十一個不相信。

    但是眼前這位霍聰卻顯然不同。

    段韶既然提出要迎娶神侯之女,那自然是勢在必得,雖然是要與西門戰櫻比武過招,但段韶絕不會掉以輕心,必然會派出身邊最強的高手。

    霍聰顯然就是這樣的角色。

    段韶方才就對霍聰誇讚有加,自然是對這位貼身鐵衛十分滿意,東宮八衛,顧名思義,這八名鐵衛能成為東齊太子的心腹侍衛,自然是精挑細選出來,他們的武功自然都是非同小可,否則也絕不可能被段韶所看重。

    此番段韶從東齊前來楚國,自然會對自己的安全十分在意,能夠貼身跟隨在他身邊的鐵衛,自然是精銳中的精銳。

    東齊雖然地小人少,但卻並不代表東齊缺少高手,能夠擁有一位大宗師的國度,自然不乏頂尖好手。

    一名被東齊太子所倚重的東宮鐵衛,出馬與年紀尚輕的西門戰櫻對陣,孰高孰低,自然是不問可知。

    隆泰微笑道:「西門愛卿,太子既然要派人替代出戰,你以為如何?」

    「回稟聖上,太子寬厚仁德,顧念小女,實在讓臣感激涕零。」西門無痕恭敬道:「一切全憑聖上裁決!」

    隆泰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朕就下旨,傳召西門戰櫻入宮,與霍聰切磋比武。」

    「啟稟聖上,今日朝會議事,如果這時候再去傳召西門姑娘,只怕要耽擱朝會。」齊寧再次稟道:「臣以為,不如選個好日子,約定好時間,再行比武切磋。」

    隆泰自然知道齊寧這樣說必有緣故,立刻道:「錦衣候所言極是,既然如此,那就三日之後,傳召西門戰櫻和霍聰前來殿前切磋,若是霍聰取勝,朕便立刻下旨賜婚,將西門戰櫻賜婚於齊國太子。」

    他卻並未說若是霍聰敗了便將如何,但是大家心知肚明,若是霍聰敗於西門戰櫻之手,那麼段韶求親自然是作罷,不過群臣心想這樣的可能 乎其微,不過三日之後在殿前比武,也算是一場好戲,到時候看熱鬧便好。

    群臣齊聲道:「聖上英明!」

    散朝過後,群臣出殿,齊寧沒走多遠,就聽身後傳來西門無痕的聲音,扭頭過去,只見西門無痕從身後跟了上來。

    齊寧心想這老傢伙過陣子搞不好就是自己的泰山老丈人,頓時顯出恭敬之色,拱手道:「神候!」

    西門無痕氣色不是很好,但臉上卻帶著笑容,道:「侯爺,你可欠我一樣東西,我可是日夜惦唸著。」

    齊寧一怔,心想自己什麼時候欠他東西?

    見齊寧沒有明白,西門無痕笑道:「侯爺可還記得抽象畫派?你說過是從一本書裡面看見,還說幫我找尋那本書,只是後來侯爺諸事繁忙,我也一直沒有機會求教,但心裡可是日夜惦唸著那本書。」

    齊寧這才恍然大悟,一拍腦袋,道:「真是對不住,神候,這事兒我還真沒忘,只是忘記和你說。那次我回府之後,確實翻箱倒櫃找了一遍,硬是沒有尋見。」

    西門無痕沮喪道:「那可實在是太可惜了。哎,這世上許多東西便是這樣,不在意的時候,就在手邊,可是真要在意了,才發現早就離自己遠去。」

    「神候,我回去之後,再仔細找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一些端倪來。」

    西門無痕笑道:「那可不成,挖地三尺,豈不是將錦衣候府都要拆毀了,錦衣老侯爺泉下有知,那可了不得。」頓了一頓,才輕聲問道:「侯爺,東齊太子請求賜婚,侯爺如何看?」

    「這個!」齊寧搖頭道:「這事兒我還真沒什麼看法,只是如果西門姑娘真的遠嫁東齊,身後才是最捨不得的人。

    「總是要離開的。」西門無痕嘆道:「我也只希望他能嫁個好人家,對她愛護有加,平平安安過完這一輩子,若能如此,我實在是別無所求。」

    齊寧笑道:「神候不用著急,西門武功有神候親自調教,就算是面對那位東齊鐵衛,也必然不會處下風。」

    「侯爺這是安慰之言。」西門無痕搖頭道:「戰櫻的武功,別人不知,我難道不知?東齊太子手下那名鐵衛,一看便知道練的是外門功夫,身手絕對不弱,就算是神侯府的北斗七星,讓軒轅破親自出手,也未必能夠輕鬆取勝,就不必說戰櫻那丫頭了。此番切磋比試,說到底也只是走個過場,勝負已分,並無懸念。」

    「神候武功不凡,還有三日時間,加以指點,也許!」

    西門無痕嘆道:「平時不用功,臨時抱佛腳又有何用?這武功高低,也並非一朝半夕便能夠改變,就算我將畢生所學在這三日之內全都教授於她,她也不可能學成。」苦笑道:「罷了,為了大楚,戰櫻受些委屈,又能如何?」

    齊寧聽得西門無痕如此感慨,心想看來西門無痕對這次比武也是不抱勝算,見他臉色略顯蒼白,輕聲問道:「聽說神候這陣子身體不適,不知是否好一些?我一直不知,沒去探望,神候莫要見怪。」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7 00:19
第七六九章冷戰

    西門無痕嘆道:「侯爺客氣了。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病,不過是筋骨的問題,兩年前就開始零零散散吃些草藥,不過也沒有好轉的跡象,每到天氣炎熱的時候,疼痛反而加重。」

    「筋骨?」齊寧心想只聽說若有人患了關節風濕之類的病症,天氣越是潮濕寒冷反倒會加劇疼痛,西門無痕卻是天氣炎熱反會加劇,而且西門無痕乃是江湖絕頂高手,神侯府的各類傷藥多如牛毛,怎地卻被筋骨之症所困擾。

    西門無痕似乎看出齊寧心中疑惑,笑道:「不瞞侯爺,年輕的時候習武成痴,不知節制,但凡有些新奇的功夫,總是要去嘗試。到如今雜七雜八的各門武學確實知道不少,也能比劃幾手,後來在神侯府當差,走南闖北,去過了無數的地方,也經過了無數搏殺,那時候不以為然,年紀大了,當年積下的後患便開始顯現出來了。」

    西門無痕武功高強,博學百家,齊寧心想原來是因為功夫練得雜了才會如此。

    「侯爺,有前車之鑑,你日後練武,切忌貪多。」西門無痕道:「無論何種武學,潛心其上,精益求精,總是能夠有番作為的。若是學的雜了,不但無法達到巔峰境界,反倒是留下後患。」

    齊寧拱手道:「神候教誨,必當銘記在心。」

    西門無痕微微一笑,也不多言,緩步而去,齊寧若有所思,隱隱感覺西門無痕這話中是否另藏玄機。

    回到侯府,韓總管匆匆過來,臉上帶著擔心之色:「侯爺,三夫人三夫人病了,從昨天到今天,一直都不曾吃東西。」

    齊寧一怔,皺起眉頭來。

    前天晚上齊寧窺知顧清菡奉太夫人之命一直在監視自己的行蹤,心中自然不悅,那晚言語冷淡,顧清菡負氣而走,昨天回到侯府,齊寧也不曾見到顧清菡,卻也沒有去多問。

    今日回來,卻聽韓總管告之顧清菡生病,心中卻也有些擔心起來。

    他一直對顧清菡心存愛慕,如果不是那晚的事情,絕不會對顧清菡生出絲毫的不滿。

    其實他心裡也明白,顧清菡雖然在人前是堂堂的錦衣侯府三夫人,絕對的帝國貴婦,錦衣侯府幾乎所有人都對她唯命是從,但是在太夫人的眼中,顧清菡卻僅僅只是一個隨意操控的棋子而已。

    那老太婆雖然在佛堂足不出戶,卻將錦衣侯府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顧清菡身後的顧家雖然也是一方雄族,但是在錦衣齊家眼中,實在是算不得什麼,以錦衣齊家的勢力,想要整垮顧家,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齊寧知道顧清菡雖然已經是齊家的兒媳,但畢竟出身顧家,總還要考慮到顧家的前程,更何況如今顧家舉薦遷到京城,就在齊家的眼皮子底下,太夫人若是真想對顧家做手腳,更是容易。

    錦衣齊家作為帝國四大世襲候之一,軍功世家,多少年下來,若說沒有積攢深厚的實力,便是齊寧自己也不相信。

    雖然齊景已經過世,齊家看似一度要走向衰弱,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齊寧從來不相信錦衣齊家真的走到絕境,他相信錦衣齊家在朝野依然擁有深厚的實力,那晚太夫人的說話的底氣,足以證明這一點。

    如果手中毫無實力,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婆,齊寧很難想像她會有那般底氣威脅到顧清菡。

    雖然自己已經承襲爵位,也知道了齊家一些明面上的實力,但經過那晚,齊寧也更加肯定,錦衣齊家依然對自己隱瞞許多,至少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力量老太婆並沒有告訴自己。

    「是否請了大夫?」齊寧問道。

    韓總管道:「昨天就請來大夫,但三夫人只說並無大礙,不見任何人,所以只能讓大夫回去。今天瞧見三夫人還沒有出院子,老奴又去找了大夫來,但三夫人依然將他拒之門外。侯爺,這些年來,府裡大大小小的事務都是三夫人撐著,她一個女人家,也確實是難為了她,或許是這些時日太過辛勞,三夫人疲累過度才病了,有病不瞧那可不成,可是可是老奴也勸說不動,侯爺還是過去瞧瞧才好。」

    齊寧微一沉吟,這才點點頭,道:「你去準備一些粥食,我親自送過去,勸她吃一些。」

    韓總管忙道:「好好,侯爺,老奴這就去準備。」匆匆退下。

    齊寧輕嘆一口氣,沉思片刻,終是往顧清菡院子去。

    到得院門前,只見遠門關閉,齊寧抬手輕拍了拍門,很快裡面就傳來聲音道:「是誰?三夫人吩咐了,誰也不能進來打擾。」

    「開門,我是齊寧。」齊寧淡淡道。

    「是是侯爺!」院內似乎猶豫了一下,沒過多久,「嘎吱」一聲,院門打開,齊寧瞧見一直在顧清菡身邊服侍的那丫頭露出臉來,看到齊寧,那丫鬟急忙行禮道:「侯爺!」

    齊寧也不廢話,推門便要進去,丫鬟壯著膽子攔住,為難道:「侯爺,三夫人三夫人說過不見任何人,就就是侯爺來了也不見。」

    「你叫什麼名字?」

    丫鬟忙道:「奴婢冰巧。」

    「是三夫人給你取的名字?」

    「是!」

    「冰雪聰明,靈巧乖順。」齊寧冷冷道: 「三夫人給你取這個名字,沒給你解釋意思?既然冰雪聰明,難道連侯府的主子是誰也不知道?」

    冰巧低下頭,不敢多言。

    齊寧也不看她,逕自往屋裡去,冰巧張了張嘴,終究是不敢多說什麼,眼睜睜地看著齊寧進了屋去。

    齊寧進到屋內,便聞到了屋內飄蕩的幽香,換作從前,聞到這股子幽香味道,齊寧難免會心神一蕩,但此時心情不是很好,也沒有心思想這些,走到房門前,猶豫一下,還是抬手敲了敲門。

    屋內並無聲音,齊寧皺起眉頭,心想自己方才在院子裡說話,顧清菡必然已經聽到,她自然也知道現在敲門的是自己,所以故意不說話。

    齊寧也不客氣,推了推門,好在房門沒有上栓,推開房門,齊寧進到屋裡,那股幽香味更是濃鬱,緩步走到屋裡,往床上瞧過去,只見到床帳放下來,薄紗掩飾,一時倒也看不清楚裡面狀況。

    齊寧輕嘆一聲,緩步走到窗邊,隔著薄薄的輕紗帳,瞧見顧清菡那曼妙的嬌軀向裡側躺著,曲線起伏,美不勝收。

    「三娘。」齊寧輕聲道:「聽說你一直沒有吃東西,身子不舒服,為何不看大夫?」

    顧清菡卻似乎已經睡著,嬌軀動也不動,更是一聲不吭。

    齊寧皺起眉頭,心知顧清菡不理睬自己,無非是因為前晚自己對她十分冷淡,忍不住想你自己一直在監視自己,有錯也是你在先。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齊寧微微拉開紗帳,帳內粉紅色一片,顧清菡就如同一條美女蛇般側躺在床上,腰肢纖細,短衫玉臂,露出白玉般的細膩肌膚,「你若是不舒服,我現在讓人去請大夫來,讓大夫給你瞧瞧。」

    顧清菡依然是動也不動,齊寧眉頭微鎖,心知顧清菡明顯是根本不打算和自己說話,自己就這樣在邊上說上一天,顧清菡也未必會理睬一句,他心裡本就對顧清菡不滿,這時候脾氣上來,伸手過去,一把抓住顧清菡白皙的手臂,道: 「為何不說話?」

    顧清菡被他抓住手臂,嬌軀立刻反應起來,猛地一揮手臂,掙脫開去,忽地坐起身來,一張俏臉滿是怒色,那雙迷人的眼眸此時卻是冷冰冰地盯著齊寧,就像一頭要吃人的母老虎一般。

    她衣衫有些散亂,也許是天氣悶熱的緣故,那光潔白皙的額頭上還滲出汗珠子,腮邊青絲黏住,若非一臉冷意,還真是嫵媚動人。

    齊寧面不改色,與顧清菡四目對視。

    顧清菡盯著齊寧看了片刻,冷哼一聲,轉過身又要躺下,齊寧卻是伸手搭向她臂膀,顧清菡再次抬手將齊寧伸過來的手打開,終是冷聲道:「你要是再動手,我們立刻去見太夫人。」

    「見太夫人?」齊寧一聽到老太婆,心中便生出惱意,冷笑道:「怎麼,你覺得我害怕她?」

    「你當然不怕。」顧清菡冷笑道:「你如今不比從前,是皇帝器重得寵臣,想怎樣就怎樣,又豈會在乎別人?去見太夫人,只不過是要讓太夫人評評理,看看你是否能對我動手動腳。」

    齊寧盯著顧清菡眼睛,淡淡道:「評理?原來太夫人還沒有評過理,我只以為該說的你都說了。」

    顧清菡嬌軀一顫,花容微微變色,「你你說什麼?什麼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

    「太夫人是一家之主,我這個錦衣候不過是充門面。」齊寧淡淡道:「你打理著侯府內的大小事務,自然是點點滴滴都 向太夫人稟報。」

    他這話說的模棱兩可,顧清菡咬了一下嘴唇,才道:「太夫人終日禮佛,自然自然沒有閒心操心府裡的事情。」

    「是嗎?」齊寧語氣古怪,盯著顧清菡眼睛:「我還一直以為三娘事無鉅細都會向太夫人稟報,包括我的事情。」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10 00:21
錦衣春秋 第七七零章 傀儡戲

    顧清菡眼眸之中分明出現了一絲慌亂,卻還是極力表現的鎮定道:「太夫人.....太夫人如果不問起,我為何要提起你?她.....她只是關心你而已,你年紀尚輕,但卻已經是侯爵,又被皇上倚重,太夫人總是......!」

    「擔心我毀了錦衣齊家?」齊寧似笑非笑,身體微微前傾,湊近顧清菡,「三娘,許多人都以為太夫人終日禮佛,不問世事,就是連我也很少能見到她,我想問問你,她是否真的一門心思用在拜佛誦經上?」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顧清菡微惱道:「太夫人在佛堂難道是假的?」

    齊寧淡淡道:「我聽人說,深宅大院,總是藏著很多秘密,佛堂之中,就未必沒有秘密。」轉過身,拉過床邊的一張春凳,就在床邊坐下,道:「三娘,其實我有一個天大的秘密不為人知,你想不想知道?」

    顧清菡蹙眉道:「你有秘密,與.....與我何干?你愛說就說,不說我也不會多問。」

    「我這個秘密,三娘一定會很感興趣。」齊寧道:「不過我對三娘身上的秘密也很感興趣,三娘願不願意將你的秘密也告訴我?」

    「秘密?」顧清菡秀眉更是擠在一起:「我.....我有什麼秘密?」

    「每個人都有秘密的。」齊寧嘆道:「三娘,我能留在錦衣侯府,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為你。若非當初你的存在,錦衣侯府在我眼中實在是一錢不值。」

    顧清菡嬌軀微顫,卻又有些聽不明白,問道:「你.....你為我留下?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你是錦衣候,擔負起錦衣侯府的重任本就是你無法推脫的責任。」

    齊寧微一沉吟,才道:「三娘,你實話告訴我,當初齊玉要與我爭奪錦衣候爵位,滿族老少都是他的人,唯獨你始終支持我,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另有緣故?」

    顧清菡冷哼一聲,道:「沒有什麼緣故。你是嫡長子,爵位本就該由你繼承。」

    「當時太夫人又是什麼意思?」齊寧目不斜視:「太夫人是屬意於我,還是想讓齊玉繼承爵位?」

    「你懷疑太夫人偏袒齊玉?」顧清菡冷笑道:「你莫忘記,當時如果太夫人真要說一句話,你還能繼承爵位?如果太夫人反對,如今的錦衣候只怕就是齊玉了。」

    齊寧嘆了口氣,道:「所以三娘支持我,終究還是太夫人的意思。」

    「你到底想說什麼?」顧清菡蹙眉道:「我沒有時間和你囉嗦,你有話就說。」

    齊寧卻是從容淡定,道:「三娘,支持我繼承爵位,你是順了太夫人的意思,如果有一天太夫人覺得我不適合擔負起齊家的重擔,又或者說,我在她眼中並無什麼價值,想將我一腳踢開,你是否也會順著她的意思對付我?」

    顧清菡花容更是失色,四下看了看,顫聲道:「你胡說什麼,這.....這要是讓太夫人知道,你......!」一咬嘴唇,低聲道:「你不要胡說八道,以免惹禍上身。」她眉宇之間分明有擔心之色,齊寧看在眼裡,知道這時候顧清菡無法作偽,但他一時卻也鬧不清楚,顧清菡究竟是在擔心自己惹禍上身,還是怕自己連累了她。

    「三娘看來很畏懼太夫人。」齊寧倒也知道侯府肯定是有老太婆的耳目,他對老太婆的深淺目前還沒有摸透,倒也不好這個時候直接與老太婆發起交鋒,壓低聲音道:「你為何如此怕她?」

    時當夏日,但顧清菡俏麗的臉上略顯蒼白,而且嬌軀輕顫,倒似乎身上滿是寒意一般。

    「太夫人是你祖母。」顧清菡輕聲道:「你不能這樣在背後說她,我.....我也不許你這樣胡思亂想。」

    齊寧神色淡然,心中卻是有著自己的主意。

    他來到京城,進入侯府,也漸漸適應了這個角色,有隆泰的信任,自己目下還是十分享受這個錦衣候的身份。

    但是當他意識到在自己的背後,還有佛堂那位老太太伸出一隻大手籠罩在錦衣侯府上空,這就讓他十分的不舒服。

    那夜偷聽到的事情,讓齊寧敏銳地感覺到,太夫人對柳素衣充滿敵意,恨屋及屋,對自己顯然也沒有任何好感。

    他甚至已經確定,太夫人能夠讓自己繼承錦衣候的爵位,恐怕如同自己所料,只是將自己推向前台作為一件工具來使用,否則也不會派顧清菡監視自己的舉動。

    被人當做工具的感覺當然不會讓齊寧舒服。

    齊寧也從來不是一個默默耕耘,最終將收穫的果實拱手讓與他人的性子,如今自己緊隨在隆泰身邊,穩住錦衣齊家在朝中的地位,為此甚至要面對明槍暗箭的攻擊,身處險境,如果說這一切努力最終只是被齊家所利用,齊寧自然是很不爽快。

    只是到現在為止,齊寧依舊搞不清楚太夫人為何對柳素衣心存那麼大的怨念,而柳素衣如今又身在何方?

    如果弄清楚太夫人怨憎柳素衣的原因,那麼就十分容易判斷出太夫人對自己的態度,也便可以從容應對,所以太夫人派顧清菡監視自己的目的到底是為何,首先便要搞清楚太夫人與柳素衣的恩怨。

    只是柳素衣顯然已經成為侯府的禁忌話題,從上到下,就連顧清菡也不敢談起,侯府這個最大的秘密,成了誰都不敢觸碰的禁區。

    齊寧相信顧清菡很可能知道一些真相,所以自己要想摸清楚其中的隱情,唯一的突破口,也就只有顧清菡。

    齊寧深知,自己如果要徹底地掌控錦衣侯府,勢必要與太夫人爭奪權勢,只有完全將太夫人控制住,自己才能算是錦衣侯府真正的主人,可是眼下的情勢,自己與太夫人的力量明顯是不對等。

    自己手頭上的力量,太夫人自然是一清二楚,但是太夫人手裡握著何樣得力量,對自己來說卻是一個謎。

    齊寧並非魯莽之人,自然知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在沒有摸清楚太夫人的深淺之前,自然不能輕易挑起與太夫人的爭鬥,可是如果能夠爭取到顧清菡成為自己的人,那麼必將有著極大的裨益。顧清菡在侯府多年,掌理侯府大小事務,已然是除了太夫人之外,對侯府最為瞭解之人,如果能夠讓顧清菡與自己聯手,合力對付太夫人,那麼勝算自然是大大提升。

    齊寧之前一直以為解決了齊玉和齊氏族人這些麻煩,錦衣侯府便已經太平,如今卻是知道,錦衣侯府之中對自己威脅最大的人,一直都是隱匿在那佛堂之中。

    齊寧微一沉吟,終是輕聲道:「三娘,我聽人說在京城有一個地方,經常會出現一個很好玩的把戲。玩把戲的藝人走街串巷,但是無論走的什麼地方,都會有一群人圍著看,十分熱鬧,不知三娘有沒有時間,找個日子我們一起去看?」

    顧清菡也是冰雪聰明之輩,她早已經察覺到齊寧今日話風不對,聽他突然扯到把戲上面,就覺得有些古怪,卻還是盡力讓自己淡定下來,問道:「什麼把戲?」

    「傀儡戲!」齊寧微笑道:「搭一個架子,然後隔一張白幕,後面點著燈,將玩偶用繩子掛起來,玩偶的影子可以投射到白幕上,翻滾騰轉就如同是那玩偶自己的活動,但實際上卻是賣藝人提著繩索在操控那些玩偶。」

    顧清菡嬌軀一顫,蹙眉道:「有這種戲法?我.....我沒有聽說過。」

    「那三娘真該多出去走動走動。」齊寧微笑道:「每次演戲的時候,圍觀的觀眾都是十分熱鬧,可是有時候我卻在想,那些玩偶如果通人性的話,不知心裡會作何感想?他們的一舉一動,為人所操控,身不由己,用的上的時候,賣藝人拿出來戲耍,用不上的時候,丟在陰暗的箱子裡,不聞不問.......!」說到這裡,輕嘆了一口氣。

    顧清菡秀眉緊蹙,瞥了齊寧一眼,忽然抬起兩條修長的美腿,轉到床邊,放落下來,從床上起來,她輕紗掩軀,身材姣好,剛剛起身,髮髻還有些凌亂,整個人便也顯得頗為慵懶,輕步走到梳妝台前,拿起了木梳。

    齊寧坐在顧清菡身後,瞧著顧清菡背後,琵琶般的側背下來,腰肢的線條便往裡凹陷,再往下去,因為坐在春凳上的緣故,胯骨便向兩邊擴展,豐腴飽滿的臀線,便是最高明的畫師也難以勾畫的如此生動,此時那腰肢的纖細更是襯托出臀線的繃緊滾圓,反倒是成了陪襯。

    顧清菡玉臂輕舒,抓起烏黑青絲,輕輕梳動,不發一言,齊寧也不著急,只是坐在後面欣賞著她美妙的背部曲線。

    話說到這個份上,齊寧心知以顧清菡的聰明,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意思。

    「你剛才有一句話說的沒錯。」顧清菡玉手忽然停住,終於道:「太夫人可以讓你承襲錦衣候爵,如果她不願意,也隨時可以讓你失去一切。」

    齊寧站起身,輕步走到顧清菡身後,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女人體香,確實能讓任何一個男人心神蕩漾,齊寧看著前面的銅鏡,從銅鏡之中映出顧清菡嬌媚的臉龐,他背負雙手,身體微微低下去,湊近在顧清菡耳邊,低聲道:「我手上的東西,從來不會讓任何人奪走,錦衣侯府如此,甚至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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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春秋 第七七一章明牌

    顧清菡淡淡道:「我?莫非你覺得我應該成為你手中的傀儡?」

    「三娘為何說這樣的話?」齊寧輕嘆道:「你似乎對我有很深的誤會。」

    顧清菡道: 「剛才你不是說過,傀儡就是一件工具,需要的時候拿出來戲弄,不需要的時候便會丟在一旁?」雪白的頸項扭過來,美麗的臉上帶著一絲嘲諷之色:「我在你的眼中,豈不正是如此?」

    齊寧皺起眉頭,顧清菡聲音雖然平靜,但齊寧分明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淒苦,微一沉吟,終於道:「如果我真的當你當做是傀儡,今天就不會踏進這個院子。」

    「不會踏進這個院子?」顧清菡笑道:「我也很想知道,你今天踏進這個院子到底是為了什麼?你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三娘到現在還要隱瞞嗎?」齊寧輕聲道:「你我本就是同病相憐,面臨同樣的難題,莫非三娘不明白?」

    「我確實不明白。顧清菡道:「我不知道你所說的同病相憐是指什麼,更不知道你說的難題又是什麼?」

    齊寧淡淡一笑,道:「三娘既然不願意說,就讓我來幫你說。」頓了一頓,才輕聲問道:「三娘,據我所知,三叔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經戰死疆場,那時候你才二十剛出頭,花信年華,就算顧念舊情,在齊家守上三兩年,也就算是仁至義盡,完全可以離開齊家,另嫁他人。」

    顧清菡不知齊寧為何會突然提及此事,卻是不動聲色。

    「但是三娘不但沒有離開,而且一留就是七八年。」齊寧嘆道:「這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絕不是容易的事情。」

    顧清菡沒好氣道:「按你的說法,非要我離開侯府,另嫁他人才算合情合理,留在侯府是不安好心?」

    「我當然不會這樣想。」齊寧立刻道:「你留在侯府的這些年,恰恰是錦衣侯府最艱難的時候。齊父親身在前線,統領十萬大軍,那自然是威風八面,但是錦衣侯府卻又是另一番景象。我母親那時候已經不在府裡,瓊姨娘又是不堪大任,根本無法打理諾大的侯府,要管理如此龐大的一座侯府,不但需要過人的才幹,而且還必須是齊家的人,思來想去,當時也只有三娘能夠擔此重任。」

    顧清菡冷哼一聲,並不多言。

    「可是三娘比誰都清楚,三叔戰死過後,齊家雖然將侯府大全交給你,但卻並不會長久。」齊寧嘆道:「你和三叔並無子嗣留下,也就表示你如果長留侯府,時間越長,處境就越是艱難,而且無論是我還是齊玉繼承了侯爵之位,一旦大婚,你手裡的大權也只能交出來,到最後什麼都沒有。」

    顧清菡咬著紅唇,道:「莫非你以為我貪戀這點權利?」

    「不是三娘貪戀這點權利,而是三娘身不由己。」齊寧嘆道:「三娘當年選擇留下來,固然是因為顧念舊情,但三娘是否還有其他緣故,迫使你不得不留在侯府?」

    顧清菡嬌軀一顫,花容變色,聲音微顫:「你你說什麼? 」

    齊寧本來還不大確定,此時看她反應,心知自己猜測的絕不會有錯,湊近過去,低聲道:「三娘,是否太夫人逼迫你留在侯府?」

    顧清菡銀牙咬起,眸中劃過異色:「太夫人為何會迫我?我我現在只要去向太夫人懇求,她必然會答應讓我離開。」

    「真的是這樣?」齊寧似笑非笑,「三娘,恕我直言,我只擔心你向太夫人開口的勇氣都沒有。」

    顧清菡只覺得渾身一陣發軟,一隻手臂搭在梳妝台上,睫毛閃動,紅唇微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太夫人到底是用什麼法子迫你留下,你心裡比誰都清楚。」齊寧苦笑道:「直到今時今日,三娘依然是身不由己,進退無路,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

    「我!」顧清菡俏麗的臉上略顯蒼白,便在此時,卻聽到院內傳來聲音,齊寧立刻低聲道:「快上床!」

    顧清菡一愣,但馬上意識到什麼,動作倒也迅速,起身急忙往床上去,齊寧見顧清菡躺好,這才出門,便見到韓總管已經拎著飯盒站在門前,一臉擔心道:「侯爺,三夫人身體如何?要不要去請大夫過來?」

    「三娘確實是氣血不足。」齊寧道:「可能是勞累所致,多加歇息應該就會好。我正在勸她找大夫瞧瞧,也好開幾副藥早些康復,但!」搖了搖頭,接過飯盒,「韓總管,你先去忙吧,我再勸勸,就算不請大夫,也要吃幾口粥才成。」

    韓總管忙道:「侯爺,要不老奴在外面等一等,若是三夫人 請大夫,老奴立刻去請。」

    「三娘病了,這兩天府裡的事情只能交給你。」齊寧含笑道:「你忙你的事情去,不用在這裡耽擱。」

    韓總管想了一下,道:「老奴先告退。」躬身退了下去。

    齊寧走到窗口,只看到韓總管離開,這才走到過去將飯盒放下,走到窗邊,顧清菡已經扭過頭來,輕聲問道:「他走了?」

    「三娘為何會擔心他?」齊寧在床沿邊坐下,輕聲問道:「他只是個老奴才,三娘似乎對他也很在意。」

    「我什麼時候擔心他了?」顧清菡沒好氣道:「你不要胡說。 」

    「三娘沒聽明白我的意思。」齊寧壓低聲音道:「剛才三娘聽我一句話,立刻就上了床,顯然是心存戒備,這裡是侯府,如果三娘心裡不是有事,為何會如此提防?」

    「我!」顧清菡秀眉緊蹙,一時卻又不知該怎麼說。

    齊寧搖了搖頭,看著顧清菡那楚楚動人的面容,心中生出一絲柔情,輕聲道:「三娘是否擔心自己的舉止一直都被人監視?」

    顧清菡閉上眼睛,並不說話。

    「我剛才說的同病相憐,就是這個意思了。」齊寧緩緩道:「侯府雖然不大,但是耳目卻眾多。太夫人讓三娘注意我的言行,在你身後,又未必沒人在監視你的舉止,在太夫人的眼裡,你我恐怕都只是任他操控的玩偶而已。」

    顧清菡扭過頭來,神色卻是顯得十分冷淡,淒然道:「你都已經知道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齊寧低聲道:「有些我知道,有些我還不知道。」

    顧清菡輕嘆一聲,道:「你既然知道了,那也就沒什麼好說的。 」冷冷看著齊寧,道:「不錯,我一直都在註意你的行蹤,你的一言一行,我都如實稟報了太夫人,現在你知道我的心腸有多麼歹毒吧?」

    「歹毒?」齊寧笑道:「三娘如果真的心腸歹毒,也就不會在她面前為我說話了。」

    顧清菡蹙眉道:「你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都是誰告訴你的? 」

    「三娘不必問我為何知道 我只想問三娘,莫非你還要一直任由那個老太婆操控下去?」齊寧雙手已經握拳:「她想成為操控棋子的棋手,可是現在卻也由不得她了。」

    顧清菡心下一緊,竟是情不自禁伸手握住齊寧手腕,急道:「寧兒,你你不能亂來,她她現在只以為你一切都沒有異樣,也沒有對你起什麼壞心思,你你千萬不要胡來。」擔切之心,溢於言表。

    齊寧這時候體會到顧清菡對自己的關切,心中一暖,輕笑道:「三娘放心,我不是以前那個傻子,知道分寸。」

    顧清菡神色微緩,低頭瞧見自己的手還握著齊寧手腕,急忙鬆開。

    「三娘,你說她對我沒有什麼壞心思,那為何還要派你監視我?」齊寧低聲問道:「她能夠不顧你的感受,脅迫於你,莫非你覺得她還是什麼好人?」

    顧清菡猶豫一下,才道:「她只是只是擔心你會做出對齊家不利的事情,如果如果你一心維護齊家,她也她也不會對你怎樣。」

    「一心維護齊家?」齊寧輕笑道:「在她的監控之下,作為她手裡的工具維護齊家?三娘,實話告訴你,我所有的付出,只會為了自己和在乎的人,可不希望淪為別有居心人的工具。」神情嚴肅起來,低聲問道:「你告訴我,她是不是因為我母親,才會派你監視我?」

    顧清菡嬌軀又是一顫,美麗的眼眸帶著一絲驚恐,急道:「不要不要提起你母親,寧兒,你你記住我一句話,無論何時何地,千萬不要提起你的母親,一旦一旦被太夫人知道,她!」

    「她會怎樣?」齊寧一把抓 顧清菡腴潤的胳膊:「三娘,你告訴我,柳我母親現在到底在哪裡?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太夫人為何會對我母親心存那麼大的怨恨?」

    顧清菡雙手捧面,顫聲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寧兒,我求你,別逼我,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她腴美的嬌軀瑟瑟顫動,齊寧分明感受到她心裡的驚怕,猛地一把抱住顧清菡,顧清菡全身一僵,齊寧卻已經在她耳邊柔聲道:「不要怕,有我在,什麼都不要怕,我不逼你,三娘,我答應過會好好保護你,男子漢大丈夫,說話不會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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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春秋 第七七二章 跟蹤

    顧清菡的身體柔軟而溫暖,但齊寧卻從她的顫動中感受到她心裡的恐慌,不自禁更是抱緊,這一次顧清菡卻是沒有將他推開,身體貼在齊寧懷中,似乎躲在齊寧的懷抱中,讓她心裡的恐懼能夠得到緩解。

    從顧清菡身上瀰漫出來的幽香鑽入到齊寧的鼻中,讓齊寧對她那股愛慕之情在此充斥在心頭,不自禁抬起手,輕撫著顧清菡柔軟的烏髮,柔聲道:「一切都會好起來,有我在你身邊,不要害怕有人會傷害到你......!」

    顧清菡香軟的嬌軀卻是猛地一顫,似乎想到什麼,立時從齊寧懷中掙脫,花容一片驚懼之色,左右扭頭看了看前後窗,隨即輕拍了拍胸脯,胸口一陣晃動,但她表情卻十分的嚴肅,低聲道:「寧兒,你不要再留在這裡,趕緊離開......!」

    齊寧似乎也意識到什麼,低聲問道:「三娘是擔心有人告密?」

    「你在我屋裡太久。」顧清菡輕聲道:「你先回去,等.....等過幾天我再找你說話。」

    「什麼時候?」齊寧心知顧清菡催促自己離開,一來確實是是擔心兩人呆的太久,會被人密告給太夫人,另一個原因,只怕也是想自己一個人單獨考慮一下。

    今日齊寧明了牌面,明確告知已經洞悉了太夫人的安排,顧清菡自然心中震驚,也必然會慌亂,此時的心情當然是十分的複雜,需要靜下來好好地理個頭緒。

    齊寧心裡也清楚,顧清菡現在的心情異常矛盾,從她對自己偶爾流露出來的關切,齊寧可以肯定顧清菡確實沒有加害自己的心思,但是面對太夫人的威勢,顧清菡卻也是身不由己。

    雖說那老太婆確實陰森詭異,但齊寧還是有些不明白,顧清菡為何對她存有那般深入骨髓的恐懼,那是從骨子裡的畏懼,齊寧今日對她明牌,本就是希望將她拉攏到自己這一邊,聯手對付太夫人,但是他現在卻擔心一旦夜長夢多,顧清菡會不會因為骨子裡對太夫人的畏懼,會將今日之事透露給太夫人。

    「你先走吧。」顧清菡有氣無力,苦笑道:「就算不為我想,你也該為你自己想想。」

    齊寧見她一副無奈表情,輕嘆一聲,道:「三娘,今日我們所說的話,你也莫讓太夫人知道。」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道:「那老太婆將你當做監視我的工具,如果她曉得我已經知道這中間的秘密,第一個變懷疑是你透露,我只怕她會對你不利。」

    顧清菡嬌軀一顫,一咬嘴唇,苦笑道:「你放心吧,今天的事......我不會對任何人說。你.....你要記著我的話,無論什麼時候,不要再提你母親,一個字也不要提。」見齊寧點頭,微微寬心,左右瞧了瞧,十分戒備,這才低聲道:「若是.....若是我自己不能親自去和你說,你瞧見有人給你送去紅棗粥,那麼.....那麼當天晚上你.....你悄悄過來,千萬要小心,不要被任何人瞧見。」

    齊寧點點頭,知道紅棗粥就是下一次密見的信號,心知在這裡確實不好久留,指著桌上的飯盒道:「你自己起來吃些東西,不要.....不要餓著自己。」

    顧清菡推了推齊寧手臂,道:「你快走,我知道。」

    齊寧這才出了門,到了院內,瞧見冰巧就守在院門邊上,心想顧清菡將這丫鬟留在身邊服侍,這丫頭應該算是顧清菡的心腹之人,不過人心難測,依然要多加提防,走到院門邊上,冰巧已經行禮道:「侯爺!」

    齊寧背負雙手,瞥了一眼,露出溫和笑容,問道:「冰巧,你跟著三夫人多少年了?」

    冰巧低著頭道:「回侯爺話,奴婢是四年前跟著三夫人來到侯府。」

    「四年前?」

    「以前陪著三夫人嫁過來服侍的是奴婢的堂姐。」冰巧解釋道:「後來年紀大了,三夫人讓她嫁了人家。堂姐擔心三夫人身邊沒人服侍,所以那年三夫人回鄉的時候,堂姐讓奴婢跟在三夫人身邊。」

    「原來如此。」齊寧微微頷首,心想顧清菡身邊的丫鬟,果然是她自己帶過來,看來顧清菡早就對侯府裡的人心存提防,這才從本家帶了人過來,當下從懷裡隨手掏出一塊碎銀子遞過去,冰巧急忙道:「奴婢不敢。」

    「平時看上喜歡的衣裳,自己去買兩件。」齊寧道:「我知道福利的月錢你捨不得花,這個就是侯爺賞你的,以後好好服侍三夫人,只要服侍得好,還會有賞。」硬塞到了冰巧手裡。

    冰巧握在手中,謝道:「多謝侯爺賞,奴婢一定會好好服侍三夫人。」

    齊寧雖然是隨手拿出一塊碎銀子,對齊寧來說不算什麼,但對一個丫鬟來說,卻實在不少,那是幾個月的月錢。

    齊寧心知收買人心不必什麼花言巧語,給予切切實實的好處,就算對方不為你辦事,至少也盡力不會壞了你的事。

    出了顧清菡院子,齊寧背負雙手,順著青石小道緩步而行,看似閒庭閒步,但卻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只走了一小段路,便依稀察覺到附近的小林子裡和一座假山後面,都有人探頭探腦瞧過來。

    齊寧心中冷笑。

    以前他在侯府之中,還真不去注意四周是否有人監視自己,畢竟侯府人數眾多,上上下下兩百多號人,每天都有人從自己附近走過,自己總不能一一注意附近那些家僕的動向,也從來不以為意。

    但如今卻是存了小心,察覺到附近有人監視,這時候才知曉自己進入侯府之後,只怕一直都是在太夫人的耳目之下,顧清菡不但被太夫人脅迫監視自己的行動,這侯府裡還另有人也在注意自己的動靜。

    他深知既然自己被盯住,顧清菡十有八九也是被人盯住。

    一直以為是最安全的地方,如今才知道卻是最為險峻的地方,佛堂那種陰鬱詭異的氣息,似乎已經散佈到侯府的每一個角落。

    齊寧心中忍不住想,既然附近常有人監視自己的舉動,那麼自己之前幾次與顧清菡的曖昧,是否也為人所知?佛堂那位老太婆,是否早已經知道了自己與顧清菡的地下曖昧?

    一想到自己以後在這錦衣侯府竟然要受人監視,齊寧心中無名火起,心下冷笑,暗想老子既然繼承了錦衣候的爵位,這錦衣侯府自然是歸屬老子所有,既然已經佔了齊寧這個名字,老子就徹底鳩佔鵲巢,終要將錦衣侯府完全控制在手中。

    要讓錦衣侯府成為自己的掌中之物,自然是要控制住那個詭異的老太婆,不過那老太婆底細未明,眼下倒不可輕舉妄動,如今只能是暫且忍耐,等到搞清楚太夫人手裡的力量,時機一到,自己再行出手。

    他心知搞清楚太夫人底細的那一天,或許也是解開柳素衣謎題的那一天,自己耐住性子,不必操之過急,如今先拉攏住顧清菡與自己聯手才是當務之急。

    夕陽西下,西門戰櫻此時一身便裝,正坐在蔥油麵館內的一張桌邊,有些焦急地等待著那位老乞丐的到來。

    昨天她與老乞丐約好,今日同一時間在這麵館之中與他會面。

    她自然已經得到消息,段韶果真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在朝會之上向皇帝懇請賜婚,而其後的發展,也與她所想一樣,皇帝最終下了旨意,三日之後,要在殿前比武切磋。

    她從西門無痕口中知道這些消息之後,甚至沒有多說一句,等到時間一到,立馬便來到麵館等著。

    也不知道是為何,在西門戰櫻心裡,她甚至覺得此番那個老乞丐比自己的父親更為可靠,要順利度過這一次難關,只能依靠老乞丐。

    最後一絲陽光終於落山,天色昏暗下來,西門戰櫻蹙起秀眉,正擔心老乞丐無法赴約,忽瞧見一名乞丐拿著一隻破碗,手裡拿著一根木棍,走進麵館來,四下里瞧了瞧,西門戰櫻看到有乞丐出現,本來精神一振,但是看到那乞丐三十出頭年紀,根本不是自己所等的老乞丐,頓時有些沮喪。

    那乞丐走到西門戰櫻邊上,伸出拿著破碗的手,「姑娘,行行好,賞口飯吃.....!」

    西門戰櫻本就有些焦慮,心煩意亂,看到這乞丐討賞,蹙起秀眉,卻又想到了老乞丐,心想老乞丐是丐幫幫主,這乞丐只怕也是丐幫中人,取了幾枚銅錢放在破碗中,那乞丐左右瞧了瞧,才輕聲道:「姑娘在等人嗎?」

    西門戰櫻一愣,那乞丐已經道:「跟我來。」二話不說,轉身就走,西門戰櫻猶豫了一下,見到那乞丐已經走出門,還是起身來,迅速跟了上去。

    乞丐腳力不慢,順著長街快行,西門戰櫻幾次想跟上,但是那乞丐東拐西彎,十分靈活,走了好一陣子,卻是越來越偏僻,忽聽到身後傳來叫罵聲:「他娘的,有沒有長眼睛,瞎了不成。」

    西門戰櫻立刻回頭,卻見到自己身後不遠處,一名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乞丐正抓住一名灰衣短衫漢子的胳膊,大聲叫嚷,那短衫漢子身邊還有一名褐色短衫的男子,正向自己這邊張望,見到西門戰櫻停步回頭,那漢子立刻轉開視線。

    西門戰櫻目光寒光一閃。

    她出身神侯府,眼前的一幕,瞬間就看明白,那兩名短衫漢子明顯是一直在自己身後跟蹤自己,她一直心神不寧,只記著跟隨前面那乞丐,卻忽略被人所跟蹤,如果不是那名乞丐跳出來,自己到現在還不明狀況。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10 00:22
錦衣春秋 第七七三章拜師

前面那乞丐卻是停下腳步,回頭衝著西門戰櫻招招手,西門戰櫻心下再不疑慮,也不管後面的糾紛,迅速跟上。

    東拐西彎,宛若走迷宮一般,到得一處破舊的宅子前,那乞丐終於停下腳步,等西門戰櫻靠近,那乞丐才拱手道:「西門姑娘,韋幫主在屋裡等你。 」

    西門戰櫻心想這乞丐果然是丐幫的人,推開虛掩的大門,進到院內,外面那乞丐立刻將大門從外面帶上,西門戰櫻秀眉一緊,心生戒備,瞧見堂內點著燈火,緩步走過去,進到堂內,只見到一名老乞丐正坐在一張木椅上,翹著二郎腿,嘴裡正哼著小曲,西門戰櫻一眼便即認出正是那位丐幫幫主。

    她長出一口氣,心中一塊石頭落下來,上前去道:「韋前輩!」

    齊寧扭過頭來,見到西門戰櫻穿著淺紫色的長襦裙,英氣之中,帶著幾分嬌美,哈哈一笑,招招手,西門戰櫻靠近過去,四下里瞧了瞧,齊寧笑瞇瞇道:「好姑娘,這地方十分的隱蔽,不會有人打擾咱們,你放心就好。」

    「韋前輩,你.....你怎麼知道有人跟蹤我?」西門戰櫻美麗的大眼睛眨了眨,站在齊寧身邊。

    齊寧嘿嘿一笑,道:「三日之後,你就要在殿前比武,有人勢在必得,派兩個人在這兩天盯著你,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那等小角色,不用放在心上,略施小計,就能甩掉他們。」

    西門戰櫻道:「韋前輩,你.....你真是料事如神,昨晚回去按照你的法子和我爹一說,今天皇上果然下了旨意,往後延了三天,要殿前比武以決勝負。」

    「這就好。」齊寧含笑道:「皇上沒有下旨,這門親事就有轉機。如今主動權已經不在段韶的手中,而是在你的手裡,只要三日後殿前比試你能夠打敗那名東宮鐵衛,段韶也就沒有臉再找皇上賜婚了。」

    西門戰櫻睜大眼睛,道:「前輩也知道東宮鐵衛?」

    齊寧哈哈一笑,西門戰櫻隨即蹙眉道:「可是.....可是我爹也說過,那名東宮鐵衛是一流高手,一身外門功夫絕不簡單......! 」眉宇間已經顯出擔憂之色。

    齊寧坐起身子,笑道:「怎麼,害怕了?」

    「我......我不是怕他,我是.....我是害怕如果輸了,皇上就會立刻下旨賜婚,要是那樣......!」西門戰櫻咬著嘴唇,愁眉苦臉。

    齊寧搖了搖頭,道:「好姑娘,我在襄陽的時候,看你膽子大得很,怎麼現在卻沒了勇氣。襄陽的時候,那兩名北漢刺客你都不怕,敢一個人追上去,如今只不過是一名東宮鐵衛,就將你嚇成這樣?」

    西門戰櫻苦笑道:「前輩,其實.....其實我心裡明白,以我的武功,根本不是那名東齊鐵衛的對手。」

    「所以你是準備放棄?」齊寧嘆道:「好姑娘,莫非你不想嫁給我徒弟?」

    西門戰櫻沒好氣道:「前輩,我瞧.....我瞧他一點也不擔心。明知道三天後殿前比武,可是.....可是今天他也沒有來找我,也不幫我出主意。」

    「好姑娘,你可不能冤枉了他。」齊寧立刻道:「從昨天到今天,我那徒弟一直都是心急如焚。他現在正在謀劃一個大計畫,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準備孤注一擲了。」「孤注一擲?」西門戰櫻好奇道:「韋前輩,他.....謀劃什麼計 畫?」

    「這個......!」齊寧故作神秘道:「還是不說了吧。」

    西門戰櫻忙道:「韋前輩,你就告訴我嘛,我.....我就想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

    「罷了。」齊寧嘆了口氣道:「我那徒弟年輕氣盛,他計畫一旦你落敗,就要帶著你遠走高飛,從此隱姓埋名雙宿雙飛,不問天下之事。」搖了搖頭,道:「這小子真是膽大包天,連我都勸說不成。」

    西門戰櫻先是一怔,隨即眉宇間顯出甜蜜之色,低下頭,囁嚅道:「他.....他真的準備這麼做?他.....他要帶我遠走高飛?」

    「好姑娘,你不會真的準備和他遠走高飛吧?」齊寧睜大眼睛。

    西門戰櫻臉頰微紅,低頭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我沒有想到他願意為我那樣做。」

    「他膽大包天,什麼事情幹不出來。」齊寧嘆道:「不過你們真要走了,你爹和錦衣侯府豈會善罷甘休?還有那個皇帝,違抗了他的旨意,你覺著皇帝會放過你們?」

    西門戰櫻嬌軀一顫,清醒過來,急忙道:「韋前輩,你.....你一定要勸他,不要做糊塗事。我.....我倒是不要緊,可是.....可是不能毀了他的前程。」幽幽道:「他心裡能這樣想著,我已經.....我已經很開心了。」

    齊寧背負雙手,繞著西門戰櫻轉了一圈,嘖嘖道:「你這樣的好姑娘,說什麼也不能被別人娶了去。我既然要成全你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抬手摸著下巴,笑道:「好姑娘,你想不想打敗東齊鐵衛?」

    西門戰櫻一怔,隨即興奮道:「前輩,你.....你是不是早就有法子?」但只是興奮一 ,便即苦惱道:「可是我爹說過,武學一道,從來都是循序漸進,沒有下足苦功夫,就算天賦過人,也不能學成厲害的功夫。」

    「你爹說的也沒有錯。」齊寧道:「西門神候乃是當今頂尖高手,連他都沒有法子讓你在朝夕之間提升武功,我這個老叫花子自然也無法點石成金。」

    西門戰櫻失望道:「那又如何能夠打敗東齊鐵衛?」一臉苦惱:「今日我問過二師兄,他告訴我說,東齊太子身邊的八名鐵衛,都不是普通人。世人並不知道,為了選出這八個人,死了上百人之多。」

    「哦?」齊寧奇道:「這話又怎麼說?」

    「二師兄告訴我說,這東宮鐵衛都是秘密挑選出來。」西門戰櫻道:「東齊有一個專門訓練鐵衛的處所,挑選身體健康的幼-童,然後將他們關在那秘密-處所,從小便極為嚴酷地訓練這些人。一開始這些幼-童有上百人之多,每隔一年,都會有一些人經受不住死在裡面,到最後只剩下寥寥數人,等這些人通過最後的歷練,便可調到東齊國君和太子身邊,充作貼身鐵衛,人數雖然不多,但每一個都是極為難纏的角色。」

    「原來如此。」齊寧這才知道東齊鐵衛的來歷,心想這樣訓練鐵衛的法子固然殘酷,但不可否認,從鐵與血之中走出來的鐵衛,確實有著非比尋常的能耐和意志力。

    西門戰櫻咬了咬牙,才繼續道:「東齊鐵衛一旦動手,不達目的便誓不罷休,一旦落敗,就會......自盡謝罪!」

    齊寧皺起眉頭,看來東齊鐵衛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難應付。

    如果眼前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取勝,一條是死路,那麼任何人都會拼盡一切以求取勝,其爆發出來的戰鬥力,自然更加驚人。

    西門戰櫻見齊寧皺著眉頭,只以為這位老前輩也沒了法子,苦笑道:「前輩,我知道這一次兇多吉少,雖然爭取到了殿前比武的機會,但是..... .但是結果已經注定,我......根本不是東齊鐵衛的對手。」

    「西門姑娘,你讓我很失望。」齊寧嘆道:「你知道我徒弟最喜歡你身上的哪一點?其實倒也不是你的相貌,也不是你的身材,當然,這兩點有可能也是部分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你身上那股子不服輸的精神。我徒弟告訴我說,你骨子裡是個極為堅強的姑娘,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不會屈服,難道他看錯人了?」

    西門戰櫻一咬牙,冷笑道:「前輩,你放心,就算這一次殿前比試,我必敗無疑,但不到最後,我也絕不會認輸。」

    「好!」齊寧露出笑容:「只要你有這個毅力,那麼我敢打賭,這一次殿前比試,你必勝無疑。」示意西門戰櫻靠近一些,才輕聲道:「不過你與那東齊鐵衛在武功上確實有懸殊,三天時間,我也沒有法子讓你成為頂尖高手,所以你絕不能與他正面硬拚。」

    「不能正面硬拚?」西門戰櫻蹙眉道:「殿前比試,本就是一較高下,如果不正面相爭,那.....那又如何算得上是殿前比武?」

    「比武就像兩軍交戰,也是要講究策略的。」齊寧微笑道: 「以己之短攻敵之長,不敗那才見了鬼。好姑娘,從今天開始,我就教你應付東齊鐵衛的策略,不過......你要想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

    「拜我為師。」齊寧裝模作樣道:「我是丐幫的人,丐幫的武功要傳授給你,也是要守些規矩的,你若是不拜我為師,我. ....我不好幫你啊。」

    西門戰櫻一怔,齊寧笑呵呵 :「反正齊寧是我的徒弟,你很快就會成為我徒弟的媳婦,歸根結底也是叫我師傅,不過是遲早的事情,現在拜我為師,那也沒有什麼不方便。」

    西門戰櫻猶豫了一下,問道:「那.....那我總不用加入丐幫吧?」

    「不用不用。」齊寧哈哈笑道:「好好的姑娘,我怎捨得讓你成為叫花子。」

    西門戰櫻鬆了口氣,心想只要不加入丐幫,拜你為師也沒什麼大不了,也不廢話,拱手道:「師傅在上,請受戰櫻一拜!」便要拜下去,齊寧卻已經探手出去,抓住了西門戰櫻手腕子,笑呵呵道:「不要拜不要拜,叫了我師傅就好。」

    西門戰櫻被他握住手腕,立時覺得不妥,想要抽回手,卻被齊寧緊握住,有些尷尬,道:「師傅,你.....你鬆開手!」

    「戰櫻啊,現在開始,為師就教你應付東齊鐵衛的對策。」齊寧不但沒有鬆開手,還一臉笑容道:「你不要慌張,教授武功,難免會身體接觸,難以避免,你看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難道還會佔你便宜不成?」

    西門戰櫻見眼前這老乞丐咧嘴笑著,那眼珠子只盯著自己面孔看,微蹙秀眉,心想這老師傅怎地越看越有些不正經,自己總不會碰上了一個老流氓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10 00:22
錦衣春秋 第七七三章人人得而唾之

    楚歷隆泰七月初九日,旭日早早升起,霞光萬丈,整個楚國皇宮都沐浴在陽光之下,紅牆琉璃瓦在陽光之下,更顯得金碧輝煌。

    三天的時間說過就過,一大清早,文武百官就已經雲集到承天殿前,大夥兒都知道今天有一場好戲要在宮內上演,雖然結局似乎早已經注定,但是既然有好戲看,大夥兒也都不願意錯過。

    齊寧也是起了一個大早,只是看起來昨晚似乎沒有休息好,站在群臣之中,時不時地打著哈欠,一副懨懨欲睡的模樣。

    殿前一片空闊,群臣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有說有笑。

    不管怎麼說,最近楚國的喜事也算是連續不斷,先是北漢皇帝北堂歡駕崩,北漢諸皇子因為爭奪帝位,已經將北漢弄得是一團亂麻,而東齊又送來天香公主,兩國結盟已經是板上釘釘。

    再過數日,皇帝便將大婚,這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因為要迎接皇帝大婚,京城的大街小巷已經開始掛起了紅燈籠,許多有親眷還被關押在大牢裡的人們更是期盼著皇帝藉著大婚之喜,能夠大赦天下。

    所以朝堂最近的氣氛也算是比較輕鬆,更加上今日只是觀看一場切磋比武,大家也就顯得頗為隨意。

    齊寧伸了個懶腰,就聽旁邊一個聲音道:「錦衣候昨晚沒有睡好嗎?年輕人還是要自製些好。」

    齊寧扭過頭去,只見到武鄉侯蘇禎就站在自己身旁。

    四大世襲後之中,武鄉侯蘇禎在朝中的存在感似乎是越來越弱,但不管怎麼說,他依然是世襲候之一,爵位在身,身份並不在齊寧之下。

    齊寧笑了一笑,道:「武鄉侯昨晚似乎也沒有睡好,臉色看起來也沒什麼精神。」

    蘇禎年輕時候本就酒色過度,承襲爵位之後,性情不變,依然是尋花問柳,過度的消耗,也導致他身形消瘦,臉色終日顯得有些蒼白。

    蘇禎冷笑一聲,才問道:「都說你錦衣候雖然年輕,但很有見識,今天殿前比武,不知道你以為誰贏誰輸?」

    旁邊幾個人聽得蘇禎詢問,暗想你武鄉侯這不是廢話,誰贏誰輸還要說出來,大家心知肚明而已,只不過顧忌西門無痕的顏面,大家心裡明白嘴上卻不說出來而已。

    「武鄉侯,你覺得誰會贏?」齊寧微笑問道。

    蘇禎抬手撫鬚,笑道:「西門姑娘有西門神候調教,武功自然不差,只不過年紀尚輕,假以時日,武功自然更為精進,但是眼下!」乾笑兩聲,並沒有說下去,但他後面要說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如此說來,武鄉侯是覺得東齊鐵衛必勝無疑?」齊寧含笑道。

    蘇禎似笑非笑道:「前幾日錦衣候在朝堂上向皇上諫言,讓人替代東齊太子出戰,是不是沒有想到東齊太子身邊有鐵衛相隨?」

    邊上諸人自然聽出了蘇禎話中的嘲諷之意。

    齊寧諫言讓人替代太子出陣,卻沒有想到東齊太子派出了一名鐵衛,這就像是自己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齊寧嘆了口氣,心想蘇禎別的本事沒有,說風涼話的本事似乎越來越高了,蘇家出此不肖子孫,也算是倒了大黴,故意笑道:「鐵衛又如何?武鄉侯,東齊一名鐵衛出陣,就讓你覺得他必勝無疑?你這豈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錦衣候,話不能這樣說。」旁邊一人陰陽怪氣道:「事實如此,東齊鐵衛身手不凡,連下海斬鮫這樣的事兒都能做出來,不可謂不勇猛。如此勇士,西門姑娘想要對戰取勝,實在是難上加難。」

    齊寧瞥了一眼,卻原來是戶部尚書竇馗。

    竇馗是淮南王的死黨,而蘇禎最近一段時間也與淮南王走得很近,也難怪他會出來幫腔。

    「竇大人,武鄉侯,看來你們對東齊鐵衛是信心滿滿。」齊寧笑道:「正好咱們今天都在這兒,只是看切磋比試,未免有些美中不足,要不然咱們來打個賭,也好提提神。」

    「打賭?」蘇禎立刻問道:「打什麼賭?」

    「你們都覺得東齊鐵衛必勝無疑,可是我就有些不相信。」齊寧笑道:「我就覺得西門姑娘今天的勝算更大。」

    「你覺得西門戰櫻會贏?」蘇禎睜大眼睛,似乎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忽地哈哈大笑起來,此時西門無痕尚未到場,邊上眾官員也都忍不住笑起來。

    齊寧盯著蘇禎眼睛,問道:「武鄉侯,敢不敢賭?」

    「好。」蘇禎立刻道:「我只怕你會後悔。」向左右道:「大家都給做個見證,錦衣候要賭西門戰櫻今天取勝,紅口白牙,說過的話有大夥兒作見證,那可不許反悔。」

    「不知道武鄉侯以什麼作為賭注?」齊寧問道。

    蘇禎道:「這裡是皇宮,若是賭銀子,只怕!」

    「無妨!」齊寧立刻打住道:「本來就是提神,咱們立下賭約,又不會在宮裡付銀子,等到比武過後,出宮再取銀子便是。武鄉侯,你要賭多少?」

    蘇禎嘿嘿笑道:「你想賭多少,我都可以奉陪。」

    「你武鄉侯府銀子多如牛毛。」齊寧笑道:「賭的少了,你武鄉侯只怕不過癮。這樣吧,我齊家府庫裡還有一萬多兩銀子,多的也拿不出來,武鄉侯要是樂意,就賭一萬兩如何?」

    蘇禎笑道:「錦衣候謙虛了,堂堂錦衣候府,怎會只有一萬兩?不過你既說一萬兩,咱們就賭一萬兩。」

    齊寧嘆了口氣,道: 「只是你們都覺著東齊鐵衛必勝無疑,西門姑娘一定會處下風,咱們一萬兩對一萬兩,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願賭服輸,你若不願意,現在反悔還來得及。」蘇禎淡淡笑道:「既然知道西門戰櫻不是東齊鐵衛的對手,也就不必在這裡說大話,以免讓人覺得你錦衣候是在出風頭,譁眾取寵,你爹可從來不干這樣的事。」

    「好,一萬兩就一萬兩。」齊寧一臉怒色,顯得有些激動:「大家都做見證,比武結束,出了宮門,立刻回去取銀子。」

    「這才有些錦衣齊家的氣魄。」蘇禎笑瞇瞇道。

    竇馗在旁嘆道:「可惜可惜。」

    「竇大人,不知道可惜什麼?」蘇禎問道。

    竇馗道:「可惜錦衣府庫裡只有一萬兩銀子,否則下官倒也願意湊湊熱鬧,拿點銀子和錦衣候賭一賭。」

    齊寧皺眉道:「竇大人也要賭?」冷笑道: 「竇大人,你要是敢賭,本侯就敢接。府庫雖然只有一萬兩銀子,但錦衣齊家還有一些古董首飾,再不濟還有房屋地契,湊起來幾萬兩銀子也是有的。」

    邊上有老成持重的官員皺起眉頭來,心想年輕人就是年輕氣盛不知分寸,這場比武的結果明明已經沒有任何懸念,可是這小侯爺意氣用事,竟然要與人豪賭一場,這賭註一上來就是一萬兩,既是對世襲候來說,那也絕非小數目。

    可是看這小侯爺的架勢,竟似乎是要拿錦衣齊家的全部家底來賭,這實在是糊塗透頂愚不可及,只怕今日出了宮門之後,這錦衣齊家就只能沿街乞討了,有官員有心想要勸阻齊寧,但是心知一旦勸說,就等若是與蘇禎和竇馗結仇,一時間也不敢出聲。

    「我竇家多少年的積攢,也小有積蓄,雖然不多,但幾千兩銀子還能拿出來。」竇馗倒也沒有獅子大開口,畢竟他只是戶部尚書,不似世襲候有封地食邑,一年下來明面上的俸祿也沒有多少,雖說竇家不缺銀子,但也不敢開口就是上萬兩,「侯爺,下官就拿五千兩銀子湊湊熱鬧如何?」

    「五千兩?」齊寧道:「好,五千兩就五千兩。」四下看了看,問道:「可還有人要湊熱鬧?一百兩不嫌少,一萬兩不嫌多,有願意下賭注的,儘管來湊湊熱鬧,眾目睽睽,誰也不怕誰出爾反爾。」

    這邊熱鬧得很,附近不少官員早已經湊過來,聽得齊寧這樣說,不少人都是蠢蠢欲動,心想這時候下賭注與齊寧對賭,無疑等於撿錢一般,有人心想這個小侯爺真是崽賣爺田不心疼,這敗家子還真是要將錦衣齊家給敗了。

    有些老成持重的官員看到朝廷重臣竟然在承天殿前當眾聚賭,只覺得實在是不成體統,可是捲入其中的是錦衣候和武鄉侯,也不敢多說什麼。

    齊寧又叫了兩聲,終是有幾名官員壯著膽子上去湊熱鬧,有人在前面帶頭,隨即又有十多名官員下了賭注,但大多數官員並不想捲入其中,到最後也有二十多名官員下了賭注,加起來也有七八千兩銀子,連上蘇禎和竇馗二人,總共下了兩萬多兩銀子的賭注。

    許多人暗暗搖頭,心想就算是錦衣齊家,這兩萬兩銀子也絕不是小數目,今天也不知道這小侯爺到底哪根神經搭錯了,非要將大把大把的銀子送出去。

    齊寧確定好賭注,記住了下賭注的官員,這才道:「賭注已下,概不離手。比武分出勝負以後,若是我輸了,你們儘管在自家府裡等著,今晚子時之前,我一分不少派人送到你們府上。當然,如果我僥倖勝了,還請諸位大人在今夜子時之前,將銀子送到錦衣侯府,先說清楚後不亂,誰要是到時候沒有及時將銀子送過去,可別怪本侯登門造訪!」

    眾人還在擔心這小侯爺到時候能不能及時兌現,聽他這樣說,紛紛道:「不錯不錯,誰要是拖欠一文錢,人人得而唾之!」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10 00:22
第七七四章 殿前比武

    齊寧在承天殿前與眾官立下賭約,眾官員自以為銀子已經是囊中之物,參與賭注之人俱都是眉開眼笑,有些固然是因為意外獲得一筆銀子進賬,亦有些本就是對錦衣侯府存有敵意,心想這次讓錦衣齊家大大出血,那實在是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

    齊寧一下子便賭了兩萬多兩銀子,知道這可是一大筆數目,今日西門戰櫻真要是輸了,有百官作證,這兩萬兩銀子想賴也是賴不掉,那可是真正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忽瞧見西門無痕正往這邊走過來,旭日之下,西門無痕依然是臉色蒼白,顯得氣血不足。

    齊寧有些疑惑,暗想西門無痕患了筋骨病倒也罷了,怎地這臉色卻比昨天還難看,該不會是覺得西門戰櫻必敗無疑,要遠嫁東齊,所以憂心所致?

    淮南王和司馬嵐卻是早就到了,以前兩人遇上,就算是虛情假意也會裝模作樣地打聲招呼,但這兩次齊寧卻發現這兩人竟是沒有絲毫的交流,甚至連眼神都不對上一個,淮南王身邊圍著幾名官員竊竊私語,司馬嵐那邊也有幾名官員簇擁著說說笑笑。

    齊寧深知鬼影阿鳩死在司馬府的夜宴之上,兩人是真正地撕破了臉皮,連面子上的功夫也不再做。

    群臣也並沒有等太久,便見到旌旗招展,禮樂聲聲,儀仗隊已經簇擁著皇帝的金車來到了殿前廣場,擺下了御座,群臣立時列隊參拜,隆泰從金車下來,逕自上了御座,又吩咐人給鎮國公司馬嵐和淮南王設了座。

    這時候東齊太子段韶也已經帶人來到了殿前,隆泰令人設座就在自己邊上,群臣則是分列兩邊,黑壓壓一大片。

    隆泰瞧向段韶,含笑道:「段韶,今日殿前切磋,你手下的鐵衛是否已經準備好?」

    段韶起身來,恭敬道:「回稟主上,今次切磋,以和為貴,一切歸根結底,只是為了兩國的盟好。」

    「不錯。」隆泰頷首笑道:「今日只要東宮鐵衛勝了西門戰櫻,朕立刻下旨,將西門戰櫻賜婚於你。」

    「段韶謝過主上隆恩!」段韶深深一禮,似乎西門戰櫻已經是他囊中之物。

    隆泰瞧向西門無痕,含笑問道:「西門愛卿,西門戰櫻是否已經到了?」

    「回稟聖上,小女已經在等候。」西門戰櫻拱手道,又向段韶道:「殿下,小女魯莽,不知天高地厚,還望殿下手下留情。」

    段韶笑道:「神候不需交代,我早已經囑咐霍聰不可傷了西門姑娘。」

    眾人聽段韶之言,就似乎霍聰出陣是以強欺弱,故意要手下留情,不過群臣想到雙方實力,也難怪段韶有這般說話的底氣。

    群臣都是禁不住看向齊寧,見齊寧一副懨懨欲睡的模樣,有人心下冷笑,暗想等到這場比武過後,你錦衣候只怕是哭都哭不出來。

    隆泰這才向身邊的范德海微微點頭,范德海上前一步,拂塵一抖,尖著嗓子叫道:「宣東齊鐵衛霍聰、神侯府西門戰櫻!」

    聲音一個接一個傳下去,片刻之後,便見到身套青色魚鱗鎧的羽林營統領遲鳳典從台階那邊上來,正大步往這邊走過來,在他身後,一左一右兩道人影,正是霍聰和西門戰櫻。

    霍聰依舊是一身黑色勁裝打扮,從裝束上便顯示這次殿前比武對他來說並無太大的壓力。

    倒是西門戰櫻今日的裝扮卻是讓人眼前一亮。

    一身紅色的勁裝裹著她前凸後翹的健美身軀,腰間繫一條紫色的帶子勒住,讓她的腰肢更顯纖細,雖然紅妝讓她顯露出女人的嬌美,但常年習武,卻又讓她健美的身體散發出一陣力量感,毫無閨房小姐那種弱不禁風的柔弱感。

    她兩條大長腿行走之際,亦是乾脆利落,英姿颯爽。

    齊寧看著快步走過來的西門戰櫻,唇角泛起一絲笑容,這是他第一次瞧見西門戰櫻如此打扮,與身體十分契合的紅色勁裝,將姑娘那充滿線條感的健美嬌軀完全勾勒出來,英氣之中,又散發出從西門戰櫻身上很難見到的女人味。

    群臣之中,真正見過西門戰櫻的人並不多,這時候看到西門戰櫻英氣勃勃,心想原來西門無痕竟然有這樣一個漂亮的女兒,也難怪東齊太子會向隆泰懇求賜婚,如此英氣勃勃的美人,就算是放眼美女如雲的建鄴京城,只怕也難以尋覓幾個。

    段韶遠遠看到西門戰櫻走過來,那雙眸子卻也是亮起來。

    雖說此番求親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真正得到一個美人,但是西門戰櫻的美貌還是出乎他的意料,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順便帶回這樣一個千里挑一的美人兒,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遲鳳典走到近處,已經停下腳步,單膝跪倒在地,朗聲道:「啟稟聖上,東齊鐵衛霍聰,神侯府西門戰櫻都已帶到!」

    隆泰微微點頭,遲鳳典起身推到一旁,東齊鐵衛霍聰和西門戰櫻齊步上前,俱都跪倒在地:「參見皇上!」

    隆泰含笑道:「都平身吧。」等到二人起身,才道:「西門戰櫻,齊國太子向朕請求賜婚,要將你迎娶回齊國。不過神候告訴朕,你當年與神候有過約定,誰要是想娶你,非要打敗你,是否如此?」

    西門戰櫻恭敬道:「回稟聖上,戰櫻自幼習武,多年前確實向父親說過,如果對方是個手無縛雞之徒,戰櫻誓死不從。」

    隆泰哈哈笑道:「西門愛卿勇武過人,有其父必有其女。」看了段韶一眼,伸手指向段韶,道:「這位就是齊國太子。」

    西門戰櫻瞥了一眼,向著段韶行了一禮。

    西門戰櫻姿色過人,其美貌雖然出乎段韶意料之外,讓段韶眼前一亮,但齊國卻也不乏絕色佳人,段韶見得美人自不在少數,此時依然是保持著儒雅風度,微向西門戰櫻點了點頭。

    「朕想將你賜給太子,不過太子體察你的心思,向朕上奏,可以順著你的意思來。」隆泰道:「不過太子不便與你動武,所以派了東宮鐵衛霍聰與你切磋比試。霍聰的武功,不會高過太子,但是只要你能勝過霍聰,便等若是勝過了太子,朕自會另擇家人賜給太子。」

    西門戰櫻恭敬道:「謝太子!」

    「不過朕也答應過太子,只要霍聰勝過了你,朕就在這裡立刻下旨,將你賜婚於齊國。」隆泰正色道:「若是你遠嫁齊國,定要好生服侍太子。」

    西門戰櫻一咬嘴唇,低著頭,拱手道:「戰櫻知道!」這時候也已經看到齊寧,瞥了一眼,見齊寧雙手搭在腹間,一副淡定自若模樣,不由狠狠瞪了齊寧一眼。

    霍聰卻已經面朝西門戰櫻,拱手道:「姑娘請多指教!」往後退了兩步。

    西門戰櫻也轉身面朝霍聰,問道:「你用什麼兵器?」

    霍聰面無表情,雙手抬起,道:「在下練的是拳腳功夫,願赤手空拳與姑娘切磋一番。」

    「赤手空拳?」西門戰櫻秀眉一緊。

    段韶卻已經笑道:「西門姑娘,你若習慣用兵器,儘管挑選一樣兵器無妨。你是姑娘家,即使用兵器與霍聰切磋,也不算佔了便宜。」

    西門戰櫻俏臉更是凝重,她雖然也會些拳腳功夫,但最擅長的還是刀法,現在對方卻要空手與自己比鬥,自己若拿刀在手,反倒像是故意佔便宜一半。

    但她卻也已經瞧出來,霍聰肌肉結實,蘊藏著強大的力量,若是空手對陣,自己更是大大處於下風,心下頓時猶豫起來。

    卻聽一個聲音道:「西門姑娘,太子既然這樣說了,你也不必客氣。你本就是姑娘家,力量比不得太子身邊的鐵衛,霍鐵衛是男人,有身經百戰,當年還曾下海斬鮫,你要是連件兵器也沒有,這場切磋不比也罷。」

    眾人循聲看過去,說話的正是齊寧。

    不少官員心想齊寧與眾官立下了賭約,這傢伙自然是希望西門戰櫻能夠取勝,有便宜可佔,自然不會客氣,但是段韶主動提出西門戰櫻可以手持兵器與霍聰比鬥,亦可見段韶對霍聰的武功的信任。

    西門戰櫻聽齊寧這般說,立時便想到,這場比鬥並非兩國勇士為了顏面而斗,乃是關乎自己的終身大事,只要對自己有利,就算佔些便宜又有何妨,只要能夠最終取勝,阻止了這門親事,達成目的就好。

    西門無痕咳嗽一聲,在旁道:「戰櫻,太子身邊的鐵衛豈是普通人?你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拿了十件兵器在手,又豈是這位霍鐵衛的敵手?太子網開一面,恭敬不如從命就是。」

    西門戰櫻本來還有一絲猶豫,聽得西門無痕這般說,再不猶豫,四下看了看,見到不遠處遲鳳典腰佩大刀,上前道:「遲統領,不知!」

    她一過來,遲鳳典便知道她意思,痛快地解下佩刀,雙手遞給西門戰櫻,含笑道:「西門姑娘,出手不要太狠,這把刀太過鋒利,莫傷了人。」

    西門戰櫻心知今日在場的群臣大都看輕自己,以為自己必敗無疑,這時候聽遲鳳典這樣說,倒似乎還擔心自己出手傷了霍聰,聽著十分順耳,微微一笑,接過佩刀,拔刀出鞘,陽光之下,寒光閃爍,西門戰櫻將刀鞘遞還給遲鳳典,這才緩步走過去,面對霍聰,俏臉一片肅然,倒轉大刀,拱手道:「請賜教!」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10 17:29
第七七五章 紅妝善舞

    鐵衛霍聰面無表情,即使是眼神也是十分的冷漠。

    卻見到他微微抬起雙臂,肩肘處忽地發出咯咯聲響,就宛若是在大鐵鍋裡用細沙炒豆子一般,聲音顯得異常清晰。

    群臣都是悚然,齊寧也是皺起眉頭來,陽光之下,他卻是看的清楚,霍聰那古銅色的肌肉隨著咯咯聲響起,竟是微微隆起來。

    齊寧不知道這是什麼功夫,但卻可以斷定,這必然是極其厲害的外門功夫。

    西門戰櫻秀眉蹙起,之前她便已經知道東齊鐵衛不好對付,這時候聽得霍聰身上發出炒豆子般的異響,神侯府中自然也有習練外門功夫的高手,她一聽就知道對方功夫了得,更是戒備心起,握緊了手中的大刀。

    段韶神色淡定,臉上還帶著淡淡笑意,蘇禎等人看到段韶神情,心下更是歡喜,連段韶都對霍聰信心滿滿,看來這一陣並無太大的難度。

    忽瞧見身形一閃,霍聰整個人已經如同一頭獵豹般,赫然向西門戰櫻直撲過去,探出一條手臂,右手十指張開,竟然是直愣愣地向西門戰櫻抓了過去。

    他速度極快,西門戰櫻反應倒也不慢,紅影一閃,斜身移開兩步,揮刀便往霍聰砍了過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群臣之中多有武將,一看西門戰櫻出刀的速度和力道,便即微微點頭,心想西門無痕說這姑娘不知天高地厚,現在看來也難怪如此,以她的年紀,刀法練到這個火候,也算是難能可貴。

    只是霍聰速度甚快,大刀砍下,他已經閃身躲開,回手竟是直抓西門戰櫻的手腕,瞧那架勢,竟似乎是要將西門戰櫻的大刀奪下。

    一時間便有幾人醒悟過來。

    段韶准許西門戰櫻使用兵器,看來並非真的是要照顧西門戰櫻,霍聰與西門戰櫻對陣,霍聰自然不好傷了西門戰櫻,但眼下西門戰櫻有兵器在手,霍聰若是赤手空拳奪下了西門戰櫻手中大刀,誰勝誰負,也就不言而喻了。

    齊寧自然也是看在眼裡明白在心裡,心下冷笑,暗想這段韶果然是滿腹心機,今日的比鬥,段韶事先顯然已經謀劃好,眼下兩人對陣,霍聰只需要奪下西門戰櫻手裡的兵器便好。

    事實也確實如此,霍聰並不攻擊西門戰櫻身體,只是找尋機會去扣西門戰櫻手腕,此人身法也著實靈敏,若非西門戰櫻是西門無痕調教,基礎功夫十分紮實,運刀的手法也確實高明,只怕或從已經奪下了大刀。

    此刻場中雖然看似是西門戰櫻連連出刀,但看出門道之人卻都明白,或從每一次等到西門戰櫻落刀之時,都能夠恰到好處地躲開,而且找準時機去扣手腕,雖說西門戰櫻幾次在千鈞一髮躲開,但幾次三番如此下去,只要一次被霍聰扣住,這場比鬥也算是結束。

    忽聽得西門戰櫻嬌喝一聲,手中大刀斜劈,照著霍聰肩頭砍了下去,懂刀法的不禁微微點頭,看出西門戰櫻這次倒是找到了一個破綻,下手也是十分的果斷。

    這一刀頗為犀利,蘇禎等人都是微微變色。

    孰知霍聰這一次並不閃躲,反倒是抬起右手迎了上去,西門戰櫻驟然變色,就是四周群臣看到,許多人也都是大驚失色,甚至已經有人驚呼出聲。

    西門戰櫻手中的大刀是遲鳳典相借,堂堂羽林營統領的佩刀,雖說不是天下五大名刀之一,但自然也不是凡品,這霍聰竟然舉臂來擋,簡直是自尋死路,有人心想本以為段韶派出的這名鐵衛是個厲害角色,誰知竟然是個愚蠢之輩,這條手臂眼見是要被廢了。

    蘇禎等人張大嘴,心下一沉。

    西門戰櫻見得霍聰舉臂來迎,心下還真是一慌,若當真斬斷了霍聰的手臂,傷了段韶的貼身鐵衛,只怕對兩國的關係大有影響。

    她心中有一絲顧忌,既沒有加力,也沒有收刀,隨即感覺手上一頓,那利刃竟已經砍在了霍聰的手臂上。

    四週一陣驚呼,便是隆泰也顯出驚訝之色。

    可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西門戰櫻手中大刀的刀刃雖然砍在了霍聰手臂上,霍聰那條手臂卻完好無損,反倒是就勢手臂一纏,那條手臂如同蛇一般捲住了刀刃,猛力一扯,竟已經將西門戰櫻的大刀帶了過去。

    這一下可說是出人意料,沒有人想到霍聰手臂挨了一刀,竟然完好無損。

    「刀槍不入.......!」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誰驚呼一聲,不少人這才醒過神來,立時也看出來,這霍聰竟然真的是銅皮鐵骨。

    齊寧看在眼裡,也頗有些意外。

    他瞬間也明白,這霍聰的外門功夫當真是極其了得,所謂的銅皮鐵骨自然不可能是真的,但此人必定是練了鐵布衫一類的硬功夫,此門功夫練到一定的境界,普通的刀槍卻是難以傷及皮肉分毫。

    也難怪這霍聰是段韶的貼身鐵衛,若當真有人行刺段韶,這霍聰就是一個堅固的盾牌,完全可以充當段韶的鐵甲防護。

    蘇禎等人本來一顆心已經沉到谷底,以為西門戰櫻這一刀下去,霍聰一條手臂必然報銷,若是沒了手臂,這場比鬥霍聰自然是凶多吉少,關鍵是自己與齊寧賭了一萬兩銀子,一萬兩銀子對錦衣齊家不是小數目,對武鄉侯蘇家也同樣不是小數目。

    這時候見到霍聰竟然是刀槍不入之身,本來沉到谷底的那顆心瞬間便漂浮起來,一時間只覺得渾身通泰。

    霍聰的武功本來就不在西門戰櫻之下,如今還一身刀槍不入的功夫,蘇禎心花怒放,知道勝局已定。

    其他參與與齊寧對賭的官員也都是歡欣鼓舞,幾乎忍不住要為霍聰喝起彩來,還在欣喜之下,還保有理智,這時候若是給霍聰叫好,不但立時便得罪錦衣齊家和西門無痕,甚至連皇帝也不會樂意。

    眼見得霍聰手臂纏繞,幾乎要將西門戰櫻手中的大刀扯下,便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卻見得西門戰櫻腰肢一扭,紅影一閃,靚麗的身影宛若鬼魅般順著霍聰扯動的方向飄過去,眾人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西門戰櫻卻已經閃身飄到霍聰身後,連那把大刀也不知如何便從霍聰臂間抽了出去。

    若說霍聰的銅皮鐵骨已經讓眾人大吃一驚,西門戰櫻這一下鬼魅般的閃動,也是讓群臣心下駭然。

    霍聰顯然也沒有料到西門戰櫻竟然能夠奪回大刀,眉宇間明顯露出驚訝之色,但他反應卻著實了得,西門戰櫻在他身後,他想也不想,回身便是一拳打過去,虎虎生風,他這一下無論是扭身還是出拳,速度和火候都是掌握得恰到好處。

    眼見得那拳便要打在紅影身上,西門戰櫻嬌軀又是一扭,輕盈躲過,霍聰出拳恰到好處,西門戰櫻這一閃更是靈敏至極。

    蘇禎等人本來勝局已定,不過兩三回合西門戰櫻必敗在霍聰手下,孰知卻又出此變故,即使不懂功夫之人,這時候卻也看出西門戰櫻閃躲的姿勢實在是飄逸無比。

    西門無痕背負雙手站在群臣之中,瞧見西門戰櫻輕盈躲開,眼眸之中也略顯訝然之色,但他喜怒不形於色,眼中雖然出現驚訝之色,但臉上依舊是淡定如常。

    霍聰腳步連移,緊貼在西門戰櫻身邊,連連出手,西門戰櫻手執大刀,曼妙的嬌軀卻宛若在眾人面前表演舞蹈一般,飄忽來去,或從每一次出手,全都是落空。

    群臣之中有功夫底子的臉上已經露出訝然之色,他們依稀看出西門戰櫻的步子詭奇玄妙,走動之間,似乎略有些生疏,達不到行雲流水的境界,但卻足以讓霍聰難觸其身。

    本來段韶一開始的時候神色輕鬆,臉上一直帶著微笑,這時候臉上的微笑也已經開始僵住,隨即慢慢消失,眉頭微微鎖起。

    霍聰身法不慢,出拳更是霸氣十足,腳下騰挪也是異常的靈敏,可是西門戰櫻就像他的影子一樣,步伐輕盈,走步詭妙,始終飄蕩在霍聰身後,霍聰出手也是越來越急,而西門戰櫻一開始的身形還略顯僵硬,片刻之後,動作卻是越來越飄逸,沒過多久,整個人卻真的如同在眾目睽睽之下翩翩起舞。

    紅妝善舞,婀娜多姿,西門無痕眼中一開始略帶異色,很快眉頭舒展開,唇邊已經禁不住露出一絲笑意來。

    霍聰一身銅皮鐵骨,普通刀槍難以傷及皮肉,但此刻卻是被西門戰櫻引得團團轉,看在眾人眼中,倒像是西門戰櫻故意在耍弄霍聰一般,霍聰雖然武功不弱,但這時候卻如同銅鎚打棉花,根本使不上力氣。

    人群之中開始竊竊私語,有人已經指指點點,更有人看向了西門無痕。

    西門無痕是神侯府神候,眾所周知這位神侯大人的武功極其了得,瞧見西門戰櫻突然施展出如此詭異玄奇的身法,許多人心中便覺得這定然是西門無痕所授,暗想原來西門戰櫻早就有絕技在身,以前只是深藏不漏而已。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12 11:50
錦衣春秋 第七七六章 手下留人

    西門戰櫻宛若一朵紅雲,飄忽來去,霍聰連續出手,卻招招落空。

    霍聰練的是外門功夫,最厲害的本事自然是刀槍不入之身,但西門戰櫻只是身形飄蕩,並不出刀,他這一聲銅皮鐵骨一時也派不上用場。

    除了銅皮鐵骨之身,霍聰的拳腳功夫也算不弱,但面對西門戰櫻詭奇的身法,也是無力可試。

    這時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不斜視。

    群臣自然不可能知道,西門戰櫻這詭奇的步法,卻正是齊寧所授的逍遙行。

    齊寧對西門戰櫻武功的深淺自然是十分清楚,之前在朝堂之上看到霍聰,便知道此人絕非善茬,段韶能夠派出此人出戰,自然是對霍聰的武功十分自信。

    齊寧知道如果正面對決,西門戰櫻取勝的希望極其渺茫,但是要在短短三天之內讓西門戰櫻武功突飛猛進,那也是痴人說夢的事情。

    對付此等外門高手,自然不能正面硬拚,只能是另尋對策。

    齊寧倒也想過將六合神功的心法傳授給西門戰櫻,六合神功吸人內力,一旦有身體接觸,只要對方運上內力,很容易就被吸取過來。

    但仔細一想,這六合神功雖然威力驚人,但卻實在不適合傳給西門戰櫻。

    六合神功的功夫奇特,西門無痕見多識廣,很可能知道六合神功的來歷,一旦將這門功夫傳授給西門戰櫻,西門戰櫻當真能在三日之內領悟出來,又在眾目睽睽之下施展,必將引來極大的後患。

    西門無痕察覺到這門功夫之後,定然會尋根追源,自己當初是從九天樓木神君手中得到這奇詭的武功,神侯府能人不少,要真的查出這段往事,自己假冒錦衣世子的真相未必不能被查出來,那可是給自己帶來滔天大禍。

    而且自己能夠迅速領悟六合神功,或許是天賦異稟,又或許是另有原因,齊寧卻不敢保證西門戰櫻在三天之內就能領悟出六合神功的奧義。

    除卻六合神功,齊寧思來想去,也唯有逍遙行能夠應急。

    西門戰櫻既然無法與或從正面相抗,那麼先行防守再找尋機會自然是最佳的應對之法,而逍遙行一旦施展開來,對方連觸碰都難做到,自然是最佳的防守功夫。

    齊寧本來還擔心短短三天西門戰櫻是否能在逍遙行上有所突破,但事實卻是證明西門戰櫻在這套步法上的領悟力實在是驚人。

    或許是西門戰櫻自幼便在西門無痕身邊熟悉了九宮八卦,西門戰櫻在這套步法上的領悟力竟是不下於齊寧。

    齊寧當初完全是憑著山洞枯骨刻在石壁上的壁畫,自行領悟出逍遙行的路數,而傳授西門戰櫻這套步法之時,卻是在她身邊耳提面授,更是親自示範,亦將自己對這套步法的領悟盡數傳授。

    西門戰櫻卻也是極其聰慧的姑娘,連續三天的高強度訓練,卻也是讓西門戰櫻窺入了門徑,如今已經對那套逍遙行步法銘記在心,而且幾日來時刻訓練,也算是頗為熟悉。

    今日與霍聰比鬥,一開始走出逍遙行,還有些拘謹,但是這步法一旦走開來,卻是越走越順,比之以前齊寧初學之時的姿態要飄逸美感許多。

    有力無處使的霍聰此時已經是頗顯狼狽,他雖然經過特殊訓練,毅力驚人,但是連出十餘招,招招落空,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心下已經略有些著急。

    蘇禎這時候神情凝重,他的武功雖然登不上檯面,但畢竟出身軍人世家,倒也是學過一些花拳繡腿,這時候也隱隱看出局面,心下也頗有些著急,但卻又想到,這西門戰櫻雖然步伐詭奇,霍聰一時傷她不得,但這時候的西門戰櫻完全處於躲避之勢,並無還手之力,只要西門戰櫻氣力耗損,稍漏破綻,終究能被霍聰抓住。

    段韶神色也是頗不好看,但卻也是存了與蘇禎同樣的心思,只覺得西門戰櫻步法雖妙,總不至於這樣一直躲避下去,遲早還是要敗在霍聰手下。

    這玄妙的步法更是讓段韶歎為觀止,想到西門戰櫻遲早體力不支,眼中漸漸顯出光彩來,心中卻是想著只要西門戰櫻落敗,到時候嫁到齊國成了自己的內室,那麼這套玄妙的步伐也就成了囊中之物。

    他越想越是歡喜,唇邊漸漸泛起一絲笑意。

    眾人也都是心思各異,便在此時,卻聽得一聲嬌叱,宛若黃鸝清鳴,場中本來你來我往交錯纏繞的兩道身影,陡然間卻停了下來。

    只見到西門戰櫻站在霍聰身後,手中的大刀前指,刀鋒卻是點在了霍聰的後頸處,而霍聰雙腿微屈,左手略微抬起,整個人卻已經定住。

    蘇禎眼珠子差點都冒出來,瞪大了眼睛。

    西門戰櫻俏臉帶霜,卻是急促喘氣,酥胸起伏,額頭上滿是汗珠子,剛才她施展逍遙行躲避霍聰的攻勢,顯然是體力耗損極大。

    群臣面面相覷,但是西門戰櫻的刀刃都點在霍聰後頸,誰勝誰負,不問可知。

    本來許多人還以為只待西門戰櫻體力不支之際,便是落敗之時,卻沒有想到變故在瞬間便即發生。

    西門戰櫻緩緩收刀,後退兩步,拱手道:「承認!」

    霍聰慢慢站直身子,轉過身,也是向西門戰櫻一拱手,道:「姑娘聰慧過人,你又如何知曉在下罩門所在?」

    西門戰櫻卻是不經意向西門無痕那邊瞥了一眼,淡淡道:「但凡修煉外門硬功夫,都會存有弱點,便是罩門所在。罩門所在,無非三處地方,你自然知曉是哪三處,我無法確定你的罩門究竟在何處,也只是心存僥倖一試!」

    「姑娘遲遲沒有出手,原來一直在找尋在下罩門。」霍聰慘然一笑,轉身逕自向段韶走過去,到得段韶面前,跪倒在地,「殿下,小的學藝不精,令大齊和殿下蒙羞,罪該萬死!」猛地抬起左手,二話不說,照著自己的腦袋拍了下去。

    不少人都是大驚失色,段韶臉色冷沉,眼見得霍聰左手便要落在腦袋上,旁邊卻是人影一閃,一隻手閃電般探出,已經抓住了霍聰手腕,霍聰手臂便宛若被鋼鐵箍住,再難落分毫。

    霍聰臉色驟變,厲聲道:「你......!」只吐出一個字便即止住,這時候卻是看清楚,那出手阻止之人竟豁然是齊寧。

    群臣見得霍聰自盡,不少人都是心下一沉,這次東齊太子送親前來,兩國關係一片坦途,可是如果霍聰因為落敗而在眾目睽睽之下自盡在楚國皇宮,必將為兩國的關係蒙上一層陰影,等見到有人出手阻止,眾人才微微寬心,看清楚是齊寧,不少人暗想這錦衣候在關鍵時候,卻是立了一大功。

    小皇帝本來也是大吃一驚,等見到齊寧阻止成功,亦是顯出一絲欣慰之色。

    齊寧之前就從西門戰櫻口中對東齊鐵衛略有瞭解,知曉東宮鐵衛一旦落敗,很可能向段韶自盡謝罪,所以霍聰走到段韶面前之時,他便已經提防霍聰在這裡自盡,見他手臂一動的時候,便知道事情不妙,根本不做他想,立時搶了出來。

    他距離段韶不遠,出手的時機也是恰到好處,堪堪阻止了霍聰。

    「霍鐵衛,你若是保護殿下不周,讓殿下受了一絲傷害,今日你要自盡,本侯絕不阻攔。」齊寧嘆道:「可這只是一場普通的切磋比武,你說有辱齊國,難道咱們這是在進行兩國比武爭鬥嗎?」

    霍聰一愣,齊寧並沒有鬆手,依然握著他的手腕,正色道:「此行你護衛殿下前來大楚,最緊要的職責是守衛殿下的安全,如今殿下尚未返回齊國,你卻不顧天大的職責,只為一時意氣便即自盡,非但不是謝罪,反倒是大大有罪。」

    段韶這時候也已經回過神來,沉聲道:「霍聰,你是本宮貼身鐵衛,沒有本宮的吩咐,你怎可做出如此糊塗事?本宮早就說過,今次殿前切磋,一切只為兩國盟好,西門姑娘技高一籌,咱們心裡欽佩就是,難道你覺得本宮因你落敗就顏面無光?」

    齊寧聽段韶這樣說,這才松了手,霍聰卻已經拜倒在地,向段韶道:「小的一時糊塗,還請殿下懲處。」

    段韶站起身,單手背負身後,道:「是錦衣候出手相救,還不謝過錦衣候。」

    霍聰轉身向齊寧道:「霍聰謝過侯爺救命之恩!」

    齊寧卻已經伸手將他扶起,笑道:「霍鐵衛,今日大家都是看的明白,你一身銅皮鐵骨,那實在是不簡單,說句不怕得罪西門姑娘的話,要不是她使了那套跳大神的步法,再有十個西門姑娘也不是你的對手,你實在不必妄自菲薄。」向著段韶笑道:「殿下,您手下八大鐵衛,都是苦練出身,珍寶一樣,勝敗乃兵家常事,要是因為偶爾一兩次失手就自盡,那有多少鐵衛夠謝罪的?」

    段韶哈哈笑道:「錦衣候這話說的不假,本宮手下的鐵衛,那都是珍寶一般。」看著段韶道:「今日你並無罪,也不必謝罪。」

    西門戰櫻聽齊寧說自己是跳大繩一樣的步法,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這是你師父傳授,你敢說這是跳大神,回頭去告你一狀,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其他人聽到,心下暗笑,心想這錦衣候還真是口不擇言,你說西門戰櫻跳大神,若是這套步法是西門無痕所授,那豈不是得罪了老神候,有人特意去看西門無痕,只見到西門無痕神色平靜,似乎並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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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