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錦衣春秋 作者:沙漠 (連載中)

 
V123210 2016-8-6 10:51: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1566339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7 07:19
錦衣春秋 第七九八章鳳凰弄碧濤

    仙兒甜美笑道:「侯爺喜歡嗎?」

    齊寧皺眉道:「仙兒,這這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你你怎能送給我?」作勢便要脫下來,道:「太過貴重,我不能收下。」

    他自然知道這烏蟒鱗之珍貴,那已經不是銀子所能衡量,像這樣的寶甲,也不是用銀子可以買到。

    仙兒本來帶著甜美笑容的俏臉立時安然下去,抓住齊寧胳膊,不讓他褪甲,那雙淨美的眼眸兒凝視著齊寧眼睛,聲音卻似乎有些哽咽:「侯爺,你你說是仙兒寶貝,還是這件烏蟒鱗寶貴?」

    齊寧立刻道:「烏蟒鱗自然是珍貴至極,但在我眼裡,還遠及不上仙兒。」

    仙兒道:「仙兒都已經將自己交給了侯爺,若是仙兒比烏蟒鱗都寶貴,那麼烏蟒鱗交給侯爺又算什麼?仙兒所有的一切都屬於侯爺,這件烏蟒鱗是仙兒之物,如今送給侯爺,難道有什麼不該?」

    齊寧一愣,輕嘆道:「仙兒,你可知道,就這一件寶甲,可以讓無數人為它丟掉性命。 」

    「所以侯爺以後貼身穿著,不要讓人知道就好。」仙兒清美一笑:「侯爺經常出門在外,如果有人想對侯爺不利,這件烏蟒鱗至少也能起一些作用。」

    「仙兒,這烏蟒鱗你到底是從何而得?」齊寧心中實在疑惑 這件烏蟒鱗寶貴異常,就算是皇jiā bǎo庫都未必能有此等寶物,卓仙兒不過是秦淮河上的一名歌姬,她又如何能擁有如此寶貴之物。

    仙兒美眸流轉,咬了一下唇珠,才道:「侯爺說話不算話嗎?」

    齊寧一愣,旋即想到自己剛剛答應過仙兒,不追問這烏蟒鱗的來歷,心裡雖然滿腹疑雲,但終究不好自食其言,更何況仙兒將這件寶甲送給自己,那不可能有什麼惡意,微笑道:「算話算話,我不問就是。」

    便在此時,卻聽得外面傳來嗩吶之聲,齊寧有些奇怪,穿好衣衫,走到艙邊,打開窗戶,仙兒也跟在邊上,兩人從窗口尋聲望過去,只見到在河岸邊的大道之上,一支隊伍正緩緩經過。

    齊寧眼力極佳,而且畫舫就停靠在岸邊不遠,道上的景象倒是看的很清楚,只見到最前面是十來個紮著童子辮的童男童女,手中拎著花籃子,走出一段路,便會丟出一片花瓣,童男童女後面,四名紅衣大漢抬著一尊紅木寶座,寶座四周流光溢彩,裝飾的十分精美,而寶座之上,一名身著八卦道袍的老道士正盤膝坐在上面,手握拂塵,長鬚飄飄,鬚髮皆白,看樣子少說也有六七十歲年紀。

    在那紅木寶座兩邊,各有四名藍袍道士護衛,而後面則是跟隨著三四十名灰衣道士。

    齊寧微皺眉頭,心想這些道士又是從何而來,怎地在京城會如此招搖,忍不住問身邊的仙兒道:「仙兒,這附近是否有道觀?」

    仙兒道:「文德橋往東不過幾里地,好像有一處真元觀,他們說那是一處道觀,不過仙兒並沒有去過。」

    「真元觀?」

    「真元觀是京城裡最大的道觀,但香火不盛。」仙兒解釋道:「之前聽他們說,楚國的開國太祖皇帝當年受過重傷,差點差點沒了性命,是幾個和尚幫助治好了傷。太祖皇帝心中感激,就開始崇信佛門,太宗皇帝的時候,更是下旨讓紫荊山的大光明寺成了皇家寺院,此後楚國一直都是崇佛抑道,佛門香火昌盛,而道門似乎一日不如一日。」

    「原來如此。」齊寧微微頷首,大光明寺在楚國的地位,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仙兒道:「聽說真元觀早些年香火還好,但這十幾年香火越來越弱,沒多少人過去上香,朝廷也不過問,再多的時候,真元觀有好幾百名道士,但如今好像不過二三十人,越來越冷清了。」

    「這些道士是真元觀的道士?」齊寧看著岸邊經過的隊伍,輕聲問道。

    仙兒搖頭道:「仙兒也不知道。昨天也有一群道士從岸邊經過,不過沒有今日這樣的排場,不過道袍的樣式卻是差不了多少。」

    齊寧忽然想到什麼,眉頭舒展開,笑道:「應該是從龍虎山過來的道士了。」

    「龍虎山?」

    「皇上馬上要大婚,大婚之前要前往皇陵祭祀,這和尚道士都是缺不了。」齊寧含笑轉過身,仙兒順手將窗戶關上,齊寧過去坐下道:「聽說從龍虎山要過來一兩百名道士,這些道士要參加祭祀皇陵。」淡淡一笑,道:「不過這幫道士的排場還真是不小,招搖太過。」

    仙兒在齊寧身邊坐下,淺笑道:「大光明寺香火鼎盛,連我們這些平民百姓都知道佛門昌盛,而道門日漸衰微,這幫道士心裡只怕不舒服,所以這次來到京城,有意要做些排場,無非是讓老百姓看到而已。」

    齊寧哈哈一笑,道:「不管他們了。仙兒,今天過來,你還沒 琴,彈首曲子來聽。」

    仙兒甜甜笑道:「侯爺想聽什麼曲子?」

    「仙兒彈得曲子我都愛聽。」齊寧道:「你儘管彈就是。」

    仙兒過去在古箏邊坐下,調了調弦,也不猶豫,筍指撫動,優美的旋律立時便在艙內響起,比起仙兒之前彈過的曲調,這首曲子卻顯得空靈優美,清新流暢,似乎也在反應仙兒眼下的心情確實不錯。

    齊寧微瞇著眼睛,品味著仙兒的琴藝,心中卻忽然想起,以仙兒在琴技之上的造詣,自己若是將那地藏曲譜交給仙兒觀看,或真的能夠從中窺出一些蹊蹺來。

    只是仙兒今日送他一件烏蟒鱗,固然讓齊寧心中感動,可卻也因此心裡反倒生出一絲疑慮。

    烏蟒鱗絕非凡品,按道理以卓仙兒的身份和所處環境,根本不可能擁有如此寶甲,一個本不該擁有此等寶物之人卻偏偏擁有,這其中自然大有蹊蹺,齊寧雖然有言在先,不好再追問仙兒這烏蟒鱗的來歷,但對仙兒獲得烏蟒鱗的來路還是心中存疑。

    有這般疑慮,即使心中對仙兒感激,卻也不好將地藏曲譜拿過來。

    地藏曲譜事涉重大,齊寧不得不小心謹慎。

    一曲罷了,齊寧拍手笑道:「仙兒琴技精湛,有句話說餘音繞樑三日不絕,我看仙兒的琴音繞樑三年都不止。」

    仙兒羞澀道:「侯爺又在取笑仙兒。」

    齊寧挪過去在古箏邊坐下,細細瞧了瞧古箏,問道:「仙兒,除了這古箏,你是否還懂得其他樂器?」

    仙兒道:「侯爺,仙兒才疏學淺,懂得其實不多。不過僅僅古琴的種類就十分繁多,同樣一首曲子,換一床古琴來彈,真正的高手便能聽出其中的不同。」

    「啊?」齊寧坐正身體:「還有這般說道?」

    「侯爺剛才說的那句古語,便是大有來歷。」仙兒道:「餘音繞樑,三日不絕,其實這繞樑二字,便是四大名琴之一。」

    「繞樑?名琴?」齊寧一怔,對此他還真是一無所知。

    仙兒解釋道:「所謂四大名琴,乃是號鐘、繞樑、綠綺和焦尾。」

    齊寧心想這四大名琴之中,「焦尾」倒似乎略有耳聞,但其它三琴卻是頭一次聽說,問道:「這名琴又有什麼講究?」

    「四大名琴各有所長,其律亦不相同。」仙兒顯然是琴道行家,聲音輕柔:「譬如號鐘,它的琴音宏亮,猶如鐘聲激盪,號角長鳴,若有悲歌慷慨或者莊重肅穆之律由號鐘彈奏出來,普天之下,無琴可比。」

    「那綠綺又有何說法?」

    「綠綺!」仙兒猶豫一下,才微紅著臉道:「若是有風月靡靡之音經由綠綺彈奏出來,會讓人讓人神魂皆醉,深陷其中。」

    齊寧嘿嘿一笑,他對琴道所知極其有限,這時候聽仙兒提及,還真有些興趣,笑道:「那繞樑古琴自然是適合空靈高雅之律了?」

    仙兒柔媚笑道:「侯爺所言極是,繞樑長於清新靈淨之曲。」

    「仙兒果然是博學多才。」齊寧笑道:「你若不說,我對這些一竅不通。是了,仙兒,這世間莫非只有這四大名琴最為有名?」

    仙兒搖頭道:「自然不是。此四琴之所以被稱為四大名琴,只因為知者甚眾,而且流傳下來的琴考之中,對這四琴的讚譽極高。」頓了一頓,才道:「尚有一些傳說中的古琴,知者甚少,而且在諸多琴考之中也很少提及,甚至有些只是存於傳說之中,究竟是否存在於世,也難知真假。」

    「還有這般厲害的古琴?」

    兒含笑道:「侯爺自然知道,這世間有許多的高人隱跡遁世,雖然滿腹才能,但卻無人知曉其名,甚至無人知曉他們的存在。這古琴也是同理,雖然沒有名聲在外,卻未必不存在。」

    「那仙兒可知這世間是否還有這種古琴存世?」

    仙兒沉吟片刻,才道:「仙兒倒也聽人傳說,在四大名琴之上,至少有兩床古琴世所罕見,一床鳥語,一床鳳凰!」

    「鳥語?」齊寧奇道:「鳳凰?」

    「鳥語戲百禽,!」仙兒眉宇間顯出一絲肅穆之色:「傳說中的鳥語和鳳凰,都是從九天落入凡間的神物。」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7 07:19
錦衣春秋 第七九九章投資

    「空山鳥語,碧海潮生。」喃喃道:「如此說來,那兩床古琴還真是大有意境。」

    仙兒美眸閃亮,輕語道:「空山鳥語,碧海潮生。」微一品味,才笑道:「侯爺這兩句,比我說的更有意境了。難怪京華書會上,侯爺能夠傲視群儒。」

    齊寧哈哈笑道:「莫往我臉上貼金,我這人最喜歡驕傲。」只覺得每次和仙兒待在一起,十分的輕鬆,心情也十分愉悅,問道:「這兩床古琴的下落你可聽說?」

    「傳說五花八門,但都是流言蜚語而已。」仙兒嬌美笑道:「這兩床古琴若為人所得,也不會對外張揚,必然是當做傳家之寶傳承下去。仙兒只盼此生能有幸聽聞這兩床古琴的韻律而已,若當真有此福分,這一輩子也不算白活。」

    齊寧笑道:「仙兒既然喜歡,我也留意一下,瞧瞧是否能尋到這兩床古琴的下落。如果真的找到,咱們又不去巧取豪奪,只是聽聽 律,想必古琴的主人也不會吝嗇。」

    仙兒忙道:「侯爺日理萬機,切莫因為我勞心費神。」

    齊寧含笑道:「日理萬機?對別人可以這樣說,對你倒不必裝模作樣。其實我如今倒是清閒得很,也只是幫著朝廷練一支兵馬,而且練兵之事,還不必我親自過問。你也知道,我這個錦衣候在朝中只是後輩,聽起來似乎很尊貴,但手中其實沒什麼權利。朝廷百官,各司其職,而且朝中的老臣重臣都是手握權柄。」輕嘆一聲,道:「權力這東西,就像美酒佳人,一旦擁有,很難捨卻,沒有誰會將這些東西拱手送人。」

    仙兒抬手掩住櫻唇,美眸流盼,輕笑道:「侯爺將權力比作美酒佳人,只怕很多人並不同意。有些人寧捨美人,也不捨權勢的。」

    齊寧看她嬌美動人,心中癢癢,順手牽過她手,將她拉到自己懷中,仙兒臉頰嫣紅,微扭頭不敢看齊寧,齊寧卻是抬起手指輕撫在仙兒潤澤的肌膚上,柔聲道:「一個人一個活法,別人為權勢儘管去明爭暗鬥,我倒是覺得在仙兒這裡飲酒聽曲,那比神仙還要快活。」

    仙兒扭頭過來凝視著齊寧眼眸,脈脈含情,輕聲道:「侯爺真的以為在仙兒這裡很快活?」

    「莫非你瞧不出來?」齊寧看她秀眉如畫,心中情動,不禁低下頭,湊過去親吻仙兒嘴唇,仙兒睫毛顫動,閉上眼睛,四唇相接,都是火熱,仙兒嘴唇柔軟芬香,齊寧溫柔如水,一隻手卻是不自禁往仙兒胸口攀過去。

    仙兒嬌軀輕顫,柔美的身子微微扭動,齊寧一隻大手已經撫在仙兒一團沃峰之上,雖然隔著衣衫,卻依然能夠清晰感受到沃峰的輪廓,尖翹飽滿,輕輕一握,彈性驚人,仙兒喉嚨裡發出一聲輕吟,齊寧聽得仙兒似有若無的聲音,更是情動,手指便過去拉開仙兒衣襟。

    那外衫剛被扯開,仙兒軟綿嬌軀猛地一顫,赫然睜開眼睛,抬手抓住齊寧欲要解開她衣衫的大手,輕聲道:「侯爺,不不要!」

    齊寧一怔,仙兒含羞帶臊道:「天天還亮著,待會兒待會兒有人來會被看見。」

    齊寧輕嘆一聲,仙兒只以為齊寧不開心,輕聲道: 「仙兒已是侯爺的人,侯爺侯爺如果想要了仙兒,仙兒心裡也歡喜,只是!」

    齊寧低頭看了一眼,見到外衫下面是一條乳白色的肚兜,兩團沃峰將肚兜高高撐起,鎖骨之下露出半截子雪膩的肌膚,光潔如同瓷器,卻又不似瓷器那般冰冷,充滿著溫暖的熱度,雖然心中情動,卻還是用拉過衣衫掩住,柔聲道:「不要害怕,只是一時一時控制不住。」

    仙兒紅著臉,不敢看齊寧,「侯爺侯爺如果真想!」

    「不急不急。」齊寧湊近仙兒耳邊,低聲道:「侯爺不是一個急不可耐之人,而且這大白天,也不至於白日宣嘿嘿,來日方長,等我將你安置好,以後以後還有機會的。」

    仙兒輕嗯一聲,從齊寧懷中站起身,俏臉已然是桃花般紅豔豔,問道:「仙兒再給侯爺彈上一曲?」

    齊寧搖頭道:「不急。我手頭上還真有事情要去做,等過幾日再來瞧你。」起身來,道:「我會派人來處理贖身之事,到時候如何辦,你儘管告訴他就是。皇上要大婚,我雖然是個閒人,但說不準就有什麼差事要派下來,這幾日未必能趕過來。」

    「侯爺公務要緊,不必擔心我。」仙兒靠近過來,眉宇間顯出不捨之色。

    齊寧握著仙兒手,想了一下,才道:「皇上如果還派人過來接你去彈琴,你也不必讓他曉得我已經知道此事。」微微一笑,道:「回頭我會私下和皇上說,便說已經和你私定了終身,等你從秦淮河上離開,那小子唔,皇上到時候也不好意思再打擾你了。」

    仙兒微點螓首,道:「仙兒一切都聽侯爺吩咐。」

    齊寧輕攬仙兒,湊過去在她額頭親了一下,這才在仙兒服侍下整理好衣衫,出了船艙。

    仙兒瞧著齊寧下樓,又回到艙內打開窗戶,很快便瞧見齊寧已經跳上了岸,回頭朝窗開這邊揮揮手,仙兒帶著甜甜笑容,也向那邊揮揮手,隨即看到齊寧翻身上馬,縱馬而去,直等到齊寧沒了影子,仙兒依然沒有收回目光。

    齊寧先回到侯府,將收好的銀票取了出來,正要出門,想了一想,又過去將藏起來的地藏曲譜也揣進懷中,這才出了門,逕自往田府過去。

    他既然知曉老太婆始終在掌控著錦衣侯府,便未雨綢繆,必須要給自己找尋固定的經濟來源,以免老太婆切斷自己的經濟。

    身在京城,如果手中沒有銀子流動,實在是很難辦成什麼事情,這個道理古今皆同。

    齊寧本來手裡的銀子到不在少數,幾次也收下了不少銀子,不過此前並無防備侯府還有老太婆那樣的巨大威脅,此前收回來的銀子,雖然自己也確實留下了一部分,但大多數卻都是入了府庫,本意是想減輕顧清菡缺少銀兩的負擔。

    不過如今既然明白過來,在自己掌控侯府之前,自然不會再往府庫送銀子,手頭上加起來也還有兩萬多兩銀子,他自己留下了幾千兩銀子以備不時之需,點了兩萬兩銀子的整數往田府送過去。

    要有固定的進項,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做生意。

    只是楚國的朝廷有規定,朝中官員不得從事經商,雖說許多家財豪富的達官貴人在背後掌控,派人出面經營各種商舖,但畢竟官員不好明目張膽出面。

    齊寧也知道兩萬兩銀子絕對不是小數目,買上十間八間鋪面都不在話下,但要找到信任之人出面經營,卻並非易事。

    他對侯府中的人已經沒有多少信任度,而且知道就算找到信任之人,一切從頭開始,終歸要耗費不少的精力財力。

    如今田家藥行的生意蒸蒸日上,唐諾提供的藥方都是獨一無二,藥效奇佳,田家藥行與唐諾的配合簡直是天作之合,有靈丹妙藥在手,田家藥行如今缺的不會是客源,而是要擴大生產規模。

    田家藥行雖然在田雪蓉的操持經營下,早已經開始轉虧為盈,但在疏通進入太醫院的生意之前,也談不上收益豐厚,畢竟京城各大藥行不在少數,競爭不小,再加上此前藥材的利潤也不算高,而且田家還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銀子必然不是很闊綽,這從田雪蓉之前出手頗有些吝嗇便可見一斑。

    雖說如今生意開始好起來,但畢竟時日不長,局面還沒有完全打開,而且生產規模也才剛剛起步,要建造一處藥材加工處,所花費的成本也不低,田家還要留出一筆銀子作為週轉,齊寧知道自己這兩萬兩銀子投入進去,必然會讓田家藥行進入一個新的階段。

    田雪蓉當然期盼有銀子投入加大生產,而齊寧也需要一個長期投資而且收益不錯的買賣,可以說與田家藥行的合作正是各取所需,對雙方都有利。

    到得田府,早有人稟報,又將齊寧迎入正堂,茶還沒上來,風姿綽約的田雪蓉已經快步來到正堂,瞧見齊寧正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成熟豔美的俏臉上立刻現出笑容,扭著腰肢過去行禮道:「侯爺安好!」

    齊寧瞧見田夫人過來,笑道:「夫人來得好快。」

    「侯爺來了,怎敢耽擱。」田夫人笑盈盈道,這時候家僕已經送上茶來,田夫人過去接過,示意家僕先退下,這才端茶過來,「侯爺,這是好茶!」

    齊寧哈哈一笑,立時想到當初來到田府之時,田夫人為了節省開銷,上了最為普通的茶葉,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道:「還不錯,夫人的性子似乎改了不少?」

    「性子改了?」田夫人眨老眨眼睛。

    齊寧身體微微前傾,含笑道:「夫人以前可捨不得拿出這等好茶招待客人。」

    田夫人臉頰一紅,她樣貌本就嬌美動人,臉上這一紅,更是嬌豔欲滴風情誘人,微嗔道:「侯爺莫要取笑人家。」她與齊寧接觸多了,倒也不似從前那般拘束,若是在深更半夜兩人獨處,或許還有些不安,但青天白日又是在正堂,便顯得落落大方。

    齊寧抬手示意田夫人先坐下,順眼掃了掃田夫人,注意她穿著淺白色的絲綢半臂,綢衣雖談素淨,但色澤略顯暗淡,而田夫人的膚色白皙,在那淺白色的絲綢襯托下,肌膚看起來更是如同白玉一般,隱隱有著青春健康的光澤。

    田夫人素來佩戴首飾極少,但十分簡單的配飾,讓她絲毫不顯樸素,杏眼桃腮,唇紅齒白,一身合體的衣衫裹著她腴美浮凸的柔美身段,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算是婦人中的極品身材,沒了少女的青澀,多了婦人的風韻,當真是秀色可餐——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7 07:19
錦衣春秋 第八百章 胡思亂想

    天氣炎熱,田雪蓉又是身段豐腴,而且身體極易出汗,所以此刻那額頭上已經滲出絲絲汗珠子,看上去更是別具一番風情。

    「侯爺是有急事嗎?」田雪蓉豐軟的腴臀落座之後,身體微微側向齊寧。

    齊寧瞥了田雪蓉一眼,見到四下無人,壓低聲音輕笑道:「非要急事才能過來?不過是想念夫人,所以跑過來看看。」

    田雪蓉臉上更是豔若桃霞,輕咬了一下唇珠,才低聲道:「侯爺莫開玩笑,被人聽見,那那總是不好。」

    齊寧看這美婦人羞臊模樣,更是嬌美動人,哈哈一笑,才輕聲道:「也沒有開玩笑,想也是想的,不過倒也不是因為想念夫人才過來。」從懷裡掏出厚厚一沓子銀票放在桌上,也不等田雪蓉說話,已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田雪蓉瞥了一眼,自然看出是銀票,有些詫異,蹙眉道:「侯爺,這是?」

    「這是兩萬兩銀子,你自己點一點,應該不會有錯。」齊寧放下茶杯,將銀票往田雪蓉那邊推了推。

    田雪蓉更是詫異,即使田家藥行算得上是京城有名有號的大藥行,但兩萬兩銀子對田家藥行來說,依然是一筆巨大的數目,一時不敢去碰,心想達官貴人從來都是向人伸手要銀子,卻從未見過達官貴人突然拿出這樣一筆巨款來。

    她畢竟混跡生意場,凡事都會小心,齊寧突然丟出兩萬兩銀子,這美婦人心中直嘀咕,亦有些不安。

    「侯爺,這這是什麼意思?」田雪蓉心下有些慌。

    齊寧看她表情,便猜到她心思,戲虐心情,湊近過來,低聲道:「夫人,兩萬兩銀子當作聘禮不知道夠不夠?」

    「聘禮?」田雪蓉更是慌了神,結巴道:「侯侯爺,什麼什麼聘禮?」

    齊寧故意將目光在她柔腴的身上掃動,輕聲道:「自然是給夫人的聘禮。」

    田雪蓉吃了一驚,條件反射般抬臂橫在胸前:「侯爺,你你不要說笑,我!」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準備娶夫人過門,這就是聘禮,不知道夫人同不同意?」齊寧越是看到田夫人手足無措模樣,越覺得有趣,故意逗弄道。

    若是換作別的婦人,齊寧倒未必會如此調笑,但他與田雪蓉已經十分相熟,而且私下裡十分曖昧,有心要挑逗這婦人。

    田雪蓉咬著紅唇,低頭不語,片刻之後,才道:「不不行,侯爺,這這實在太突然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反正萬萬不成的。」

    齊寧見她焦急模樣,哈哈一笑,這才道:「別怕別怕,只是逗你玩。這兩萬兩銀子是投給田家藥行。」

    田雪蓉本來一顆心揪起來,齊寧驟然說是聘禮,還真是嚇了她一大跳,驚慌之下,信以為真,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聽齊寧這般說,這才松了口氣,竟是瞪了齊寧一眼,隨即覺得有些不妥,紅著臉道:「侯爺侯爺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

    齊寧微微一笑,再次端起茶杯,道:「藥方你也有了,要濟世救人,自然是產量越多越好。我知道你這邊要擴大生產,銀子未必足夠,這兩萬兩銀子就算我入股,以後該如何分紅,你自己看著辦。」

    田雪蓉這時候明白過來,本已有些潮紅的俏臉瞬間顯出興奮之色,急道:「侯爺不是說笑嗎?當真當真是要入股?」

    「銀子都在你面前,你信不過?」齊寧斜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道:「你若是不需要,我也可以拿回去。」

    田雪蓉似乎真的害怕齊寧拿回去,白嫩嫩的手兒已經按在銀票上,隨即又覺得有些不妥,紅著臉收回手,道:「侯爺侯爺要是真的入骨,我我自然是歡喜的。其實!」欲言又止。

    「其實什麼?」

    「其實最近我一直在想,要往東海郡那邊建一座藥坊。」田雪蓉顯得頗為興奮,那雙迷人的眼眸泛著光彩:「唐姑娘給的藥方之中,有一味藥對傷寒十分有效,還有一味藥最適合南邊,可以醫治腸游!」

    「腸游?」齊寧奇道:「腸游是什麼病?」

    「腸游是因外感時行疫毒,內傷飲食而致。」田雪蓉經營藥材,對諸多病理卻也是十分的瞭解:「導致邪蘊腸腹,氣血壅滯,傳導失司,以腹痛腹瀉,裡急後重。這種病一旦發作,高熱驚厥,不少會因為厥脫昏迷而亡。南邊的潮氣太重,此症每年都有蔓延,也因此每年都有不少人喪命於此,可是一直都沒有合適的藥物治療。唐姑娘贈送藥方時候,寫明了藥用,我喚那藥物為清腸丸。」

    齊寧聽她介紹,依稀覺得所謂的腸游應該就是後世的痢疾,想來這個時候還沒有醫治痢疾的良藥,痢疾如今還算是惡症,能奪人性命,唐諾送出醫治痢疾的藥方,那還真是功德無量。

    「你準備在東海那邊建藥坊?」

    田雪蓉微點螓首:「如果直接在東海建藥坊,可以免去從京城往東海的運送,節省許多的本錢。而且東海那邊患有腸游的人眾多,配製清腸丸的藥材在東海那邊都可以採買,價格也十分便宜,我仔細核算了一下,在東海建藥坊,十分合適。」

    「既然已經決定,大可以在那邊建設藥坊就是。」齊寧笑道:「既能治病救人,又能擴大田家藥行的聲譽,兩全其美。」

    田雪蓉笑容豔美:「本來剛剛在京城附近開建藥坊,投了不少銀子,一時半會兒也無法籌措出太大銀子來,想著只能等到來年再看看。如今侯爺及時雨一般送來這麼一大筆銀子,莫說建造一處藥坊,在建三五處也是綽綽有餘。」秀眸如水,輕聲道:「侯爺要是允許,我這幾天就派人去東海一遭,先去那邊探探風聲。」

    「探風聲?」

    「各地有各地的規矩。」田雪蓉解釋道:「東海那邊有當地商會,我的藥行在京城,不屬於東海商會的人,我是擔心往那邊開設藥房,會遭受刁難。」

    「建造藥坊,那是為了治病救人。」齊寧道:「藥行商會的目的難道因為自己的利益,就不顧百姓的死活?這事兒你儘管去做,真要是有人阻止,回頭我親自過問此事。」

    田雪蓉聽齊寧這般說,更是喜上眉梢,越看這小侯爺越順眼,甜甜笑道:「侯爺都這麼說了,這事兒準成。」瞧了那銀票一眼,又悄悄齊寧,齊寧忍住笑,微微點頭,田雪蓉這才喜滋滋收起銀票,起身來,道:「我這就去給侯爺寫字據。」

    齊寧伸了個懶腰,也站起來,道:「什麼字據?莫非我還不相信你?再說了,你一個小婦人,還敢坑我侯爺不成?」

    田雪蓉心下更是歡喜,雙目笑得如同月牙兒般,「侯爺精明過人,且不說我一個婦道人家沒那個膽子,就真有那個膽子,也坑不了侯爺。」

    齊寧嘿嘿一笑,這才道:「夫人現在可有空閒?」

    「啊?」田雪蓉心情愉悅,這兩萬兩銀票拿在身上,就宛若吃了人參果一樣,渾身上下一陣舒爽,道:「侯爺是否還有什麼吩咐?只要侯爺在,便是再忙,也要陪著侯爺的。」

    「那好,你帶我去你琴室。」齊寧道:「我正好有一件要緊的事兒要向你請教。」

    田雪蓉一聽到「琴室」二字,心弦立刻繃起來,勉強笑道:「侯爺侯爺有事不能不能在這裡說嗎?」

    齊寧一愣,但瞬間明白她的擔憂,皺眉道:「你別多心,是正經事,而且必須在琴室商議。」

    田雪蓉雖然心裡奇怪,但感覺齊寧似乎有些不快,不敢違抗,只能道:「那侯爺侯爺隨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正堂,演著青石板小道往後面的琴室過去,田雪蓉心裡始終有些忐忑不安,齊寧則是被背負雙手跟在身後,瞧著田雪蓉妖嬈多姿的背影,雖說田家庭院格局也是不俗,但是比起田雪蓉柔美的背影,對齊寧可說是毫無吸引力。

    到了琴室,四下無人,田雪蓉推開門,隨即讓開,請了齊寧進屋,齊寧掃了一圈,才問道:「這附近不會有人吧?」

    田雪蓉心中本就狐疑,聽齊寧這樣一問,一顆心更是提起,暗想他為何要問附近有沒有人?留了個心眼,道:「平日裡也也沒人過來,只是只是也說不準,也許也許有急事,他們就找過來了。」

    她那點小心思,齊寧如何不懂,心下好笑,這才走到那床古琴邊上,猶豫一下,見田雪蓉站在門邊沒過來,微皺眉頭,招了招手,田雪蓉無可奈何,只能靠近過來,低著頭,忐忑道:「侯爺侯爺有什麼吩咐?」

    齊寧心想老子就算對你有興趣,也不可能青天白日在這裡對你怎麼樣,搞得像是防賊一樣,神情冷峻,低聲道:「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自己聽見就好,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你更不可透露一個字,否則!」眼中寒光劃過。

    田雪蓉嬌軀一顫,心想大事不妙,看來這小侯爺真要在這裡做見不得人的事情,還威脅自己不要對外張揚,頓時兩腿有些發軟,呼吸微促,沃胸起伏,結結巴巴道:「侯侯爺,咱們那個!」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7 07:19
第八零一章曲中曲

    「什麼那個這個?」齊寧哭笑不得:「夫人請自重。」

    田雪蓉一愣,心下一陣氣惱,暗想你自己不知道莊重,反倒說我不知自重,若是換作別人,美婦人只怕已經發作,但在齊寧面前,卻還是沒有那膽子,咬著嘴唇,並不作聲。

    齊寧確定四下無人,這才輕聲道:「夫人擅長琴技,我這裡有一支曲譜,夫人能否幫我看看?」

    「曲譜?」田雪蓉本來低著頭,那尖尖的下巴幾乎要戳到豐滿的酥胸,忽聽齊寧說起曲譜,有些詫異,抬起頭來,卻見齊寧從懷中取出一隻捲軸,將那捲軸放在古琴邊上,又過去將門窗全都關上。

    田雪蓉這時候隱隱感覺自己似乎是多心了,看到那放在古琴邊上的捲軸,有些奇怪,伸手想要拿起來看看,指尖還未碰到又縮回手。

    她是個聰明的婦人,方才齊寧神情冷峻,囑咐不得對外洩露,她便感覺事情有些不簡單。

    齊寧關好門窗,田雪蓉心中有些埋怨,暗想宅子裡有不少人看到你我二人來到琴室,若是有人望見琴室的門窗都被關上,你我二人孤男寡女處在這裡面,就算沒什麼事情,也難免會被人猜想。

    但這時候又如何敢計較這些。

    齊寧走過來,示意田雪蓉在古琴邊坐下,這才在她身邊盤膝坐下,拿起捲軸打開來,然後雙手展開遞過去,田雪蓉急忙接過,掃了兩眼,齊寧輕聲問道:「夫人,可看明白?」

    田雪蓉瞅了齊寧一眼,她知道這事兒不簡單,心裡便有些緊張,輕聲道:「侯爺,這這前面的字我不認識,不過不過後面似乎確實是樂譜。」

    齊寧鬆了口氣,道:「夫人能看明白?」

    田雪蓉微微點頭,她小心翼翼將曲譜擺在身側的地面下,細細看了看,忽然伸出雪嫩玉臂,一根筍指挑在一根琴弦上,琴音清亮,寥寥入音。

    齊寧在旁屏住呼吸,以免影響田雪蓉。

    田雪蓉隨即連續撥動琴弦,兩手十指在琴弦上撫動,琴音出來,舒緩如同流泉,美妙的琴音從夫人十指間流淌而出,如同絲絲細流淌過心間,齊寧只覺得這曲調竟是從未聽過,與從前所聽聞的音律截然不同。

    正自歡喜,猛聽得琴音戛然而止,齊寧立刻盯住田夫人眼眸,田夫人兩條細長如柳葉的細眉蹙起,美眸兒盯著曲譜,隨即又撩指試了兩下,但琴音怪異,與先前那優美的音律全然不符。

    「不對!」田雪蓉微微搖頭,隨即抬眼看著齊寧,低聲道:「侯爺,這這曲譜是不是錯了?」

    「錯了?」

    「侯爺,這曲譜前面倒也沒什麼,可是到了這裡,琴律忽然調轉,琴有五音,各有相連,但是但是五音之間的轉換,自幼規律可循。」田雪蓉正色道:「但這後面連續三處音律完全違背了音律之道,根本無法形成音律。」說完,又試了兩下,音調古怪,而且乾巴巴的毫無絲毫的音律之美,便是再不懂音律之人也能聽出不對勁。

    齊寧皺起眉頭,微一沉吟,才道:「你先跳過這裡,看看後面是否有順暢的地方。」

    田雪蓉輕嗯一聲,仔細瞧著那曲譜,片刻之後,才道:「這裡倒是有些順暢,不過後面馬上就亂了,唔,這裡這裡似乎又順暢了些,這裡不對,又有問題了。」

    齊寧愈發覺得古怪,問道:「夫人,是否寫下這曲譜之人故弄玄虛,故意設下障礙。」

    田雪蓉卻並沒有抬頭,兀自緊盯著那曲譜,片刻之後,才道:「侯爺,真是奇怪。這錯亂的地方,似乎似乎自成一曲!」手扶琴弦,一陣空靈的旋律便即飄然而出,夫人俏媚的臉上顯出一絲喜色,興奮道:「是了,我明白了。」

    齊寧精神一振,忙道:「怎樣?」起身到得田雪蓉身邊,緊貼著夫人,盯著曲譜,兩人這時候都被曲譜所吸引,雖然身體相挨,卻都沒有在意,田雪蓉筍指指著曲譜道:「侯爺你看,這曲譜的音律雖然從頭到尾是一體,但這其中大有蹊蹺,如果我沒有看錯,其實是兩曲混在一起。」

    「你是說這是兩首曲子?」

    「應該是這樣。」夫人點頭道:「只不過兩首曲子完全混雜在一起,要一一將這兩首曲子擇取分開,有些曲調似是而非,看似能夠順暢,但未必是在同一曲之內,需得多次彈奏才能看出其中是否合適。」

    齊寧恨不得立時抱住田雪蓉親一口,興奮道:「如此說來,這上面確實是曲譜?」

    「那不會有錯。」夫人發現其中的秘密,也是歡喜,俏美笑道:「我雖然琴藝普通,但是不是曲譜,還能瞧得出來。」

    齊寧哈哈一笑,心中卻奇怪起來。

    他在東齊之時,東齊國相令狐煦言之鑿鑿,聲稱地藏曲譜之眾藏有天大的秘密,可以從中找出地藏天書的下落,而且還聲稱地藏天書共分四卷,能夠參透過去未來,齊寧一直是將信將疑,今日聽田雪蓉說這確實就是曲譜,心下大生疑竇。

    如果說這地藏曲譜真的只是曲譜,那麼又如何藏有地藏天書之密?難道是這音律之中還另有玄機?若並非如此,那麼令狐煦為何欺騙自己,聲稱這裡面藏有玄機。

    他心中疑惑不解,田雪蓉這時候發現自己與齊寧貼的太近,又見齊寧在沉思,不動聲色微微拉開一些距離。

    「夫人,如果要將這兩首曲子擇摘出來,需要多長時間?」齊寧沉吟片刻,終於問道。

    田雪蓉道:「兩手曲譜合二為一,完全混在一起,如果只是去掉完全不對,也就兩三天時間便能分開,但這其中有些曲調似乎又能契合在一起,不好立刻分辨出究竟屬於哪首曲子,還需要找尋一些樂譜參研,如果真要完全將其分離,少說也要十來天的時間。」

    「十來天?」齊寧尋思這世間倒也不算長,只不過將地藏曲譜留在這裡,卻不知是否安全。

    他倒不是擔心田雪蓉會洩露秘密,只是他心知不少人都在找尋這地藏曲譜,田雪蓉如果在這琴室擇摘曲譜,也不知是否被人聽見,爾後傳揚出去,由此給田雪蓉帶來災禍,雖說被人發現的可能性不大,但卻也並非萬無一失。

    但他也知道地藏曲譜非同小可,田雪蓉雖然看出是兩手曲子,但其中是否還另藏玄機,卻難以確定,要想窺透這裡面的玄機,自然是要先瞧瞧這兩首曲子有何異處,眼下既然已經找到田雪蓉幫助找出其中的蹊蹺,自然不好再假手他人,畢竟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沉吟不語,田雪蓉似乎也看出他心中所想,低聲道:「侯爺是否擔心曲譜留在這裡不安全?」

    齊寧暗讚這美婦人果然是冰雪聰明,微微點頭,田雪蓉心知這是齊寧的難處,若能幫助齊寧解決此事,必然會讓齊寧欠下一個大大的人情,這對雙反最後的合作必將有著極大的益處,輕聲道:「侯爺若是信得過,這本曲譜先留在這裡,我每天晚上過來,平日裡我時常晚上在這裡彈琴,不會有人起疑心。我盡快將兩首曲子分離,一有結果,立刻請侯爺過來。」

    齊寧心知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想了一下,點頭道:「如此就難為你了。只是夫人,我先前說的話,你千萬莫忘記。這捲曲譜十分要緊,若是洩露出去,很可能有性命之憂,倒不是我要對夫人如何,而是有人想要得到這曲譜,心狠手辣,已經有人因此曲譜而死。」

    其實到現在為止,因為這地藏捲軸失蹤的也只有卓青陽,生死未卜,齊寧這般說,也只是讓田雪蓉不敢洩露分毫。

    田雪蓉聽說因為曲譜而死了人,吃了一驚,綿軀微顫,一猶豫,卻還是咬牙道:「侯爺放心,我不會讓人任何人知道。」心裡卻又想到,京城裡懂得音律之人多如牛毛,錦衣侯府只怕就有不少此道高人,齊寧並沒有找尋他人,而是專門找上自己,由此可見對自己確實是十分信任。

    她見多了世態人心,對外人也素來提防,生意場上更是小心謹慎,從不敢輕信他人,對她來說,信任二字非同小可,所以齊寧對她表現出來的信任,卻是讓這美婦人心中十分感動。

    「侯爺,你先坐,我給你倒杯茶。」田雪蓉與齊寧近在咫尺,感覺身上有些烘熱,她身體本就容易流汗,十分懼熱,找了個理由起身來,過去倒茶。

    齊寧也起身來,背負雙手在琴室走動,心裡卻想著自己得到地藏捲軸那一夜,卓青陽的弟子江隨雲也在瓊林書院出現,而且也在搜找東西,當時江隨雲找尋的明顯就是地藏捲軸,也便是說,江隨雲到京城之後接近卓青陽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為了地藏捲軸。

    卓青陽那晚受傷之後失蹤,是否與江隨雲有關係,齊寧不敢確定,但齊寧卻知道,如果那夥人與江隨雲並無關係,其目的很可能也與江隨雲一樣,是為了得到地藏捲軸,這些人都想獲得地藏捲軸,其目的當然不可能只是為了得到兩首曲子,這地藏捲軸之中到底還藏著什麼秘密,實在讓人疑惑。

    他信步轉悠,不知不覺轉到一扇屏風後面,這扇屏風在屋子的角落處,很不起眼,齊寧怔了一下,真要轉出屏風,卻瞧見角落處用黑色的綢布蓋著一樣東西,也不知道是否擔心落灰,但田雪蓉經常來這琴室,又何必擔心落灰?

    他心下好奇,不由走過去,到得邊上,這時候田雪蓉已經倒了茶,轉身不見齊寧,急忙找尋,看到齊寧身影在角落屏風後晃動,急忙放下茶杯,臉上瞬間佈滿紅霞,快步過去,連聲道:「侯爺,茶好了,你你快過來喝茶!」

    齊寧扭過頭來,見到田雪蓉已經轉到屏風這邊,一臉紅霞,額頭上直往外冒汗,奇道:「夫人怎麼了?」

    田雪蓉勉強笑道:「沒什麼,侯爺,茶茶好了,你快快來喝茶。」她說沒什麼,但兩手攥著胸前的衣襟,竟是顯得異常緊張,那雙秋水般迷人的眼眸兒似有若無往那綢布蓋住的東西上瞟。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8 17:21
第八零二章緊鑼密鼓

    齊寧本來還沒有什麼疑心,但是田夫人的反應卻讓他覺得事有蹊蹺,斜睨了綢布一眼,忽地伸手過去捏著綢布,田雪蓉失聲道:「侯爺,不要!」

    她話聲未落,齊寧卻已經掀開了綢布,露出下面的物事來。

    田夫人見他掀開,猛地一轉身,背對齊寧,雙手抬起捧著臉,綿軀輕顫,齊寧這時候卻已經看清楚,在那綢布之下,竟然是一張椅子。

    齊寧見田夫人緊張,還以為這下面蓋著要緊的物事,等看見是一張椅子,啞然失笑,心想這婦人還真是大驚小怪,一張椅子竟能讓她如此緊張,但很快便發現,這椅子竟十分特別,與普通的椅子大不相同。

    他腦子微一轉,立時便明白了什麼,再去看田夫人,田夫人早已經跑開。

    齊寧頓時有些尷尬,也明白為何田夫人會如此難堪,誰會想到在這琴室角落裡,會有這樣一把椅子藏在此處,他急忙用綢布重新蓋上,走出屏風,見田雪蓉正站在窗口處,窗戶微敞開一些,似乎是在透氣,背對這邊,齊寧故意咳嗽一聲,裝作沒事人道:「夫人,我我還有事情在身,這邊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田夫人也只是「嗯」了一聲,並不回頭。

    空氣中瀰漫著極其尷尬的氣氛,齊寧知道這時候無論說什麼都會尷尬,瞟了田夫人背影一眼,這才匆匆出門去,走出一道路,恰好轉到對著窗口的那條路,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田雪蓉也正看著這裡,齊寧轉身一剎那,田雪蓉身體一震,用最快的速度關上窗戶。

    齊寧嘿嘿一笑,這才自己離開——

    楚國的行政,延續了前朝的系統,但卻又有所不同。

    前朝設左右丞相以及六部,左右丞相直接對皇帝負責,而統領六部。

    但是楚國雖然延續了六部製度,卻並無設立左右丞相,在立國開始之際,凌駕於六部之上的實際上以皇帝為核心的四候共議。

    所謂的四候共議,自然是以皇帝和四候為主,因為北方未平,東邊還有個齊國,所以楚國一直是將自己立於戰時狀態,國家政略往往都是皇帝召集四候和一些親近眾臣先做商議,確定方針策略,然後再具體下旨到六部。

    四候共議無事不總,雖名為四候,但成員卻也並非只是四候,會根據具體情勢,在一段時間內召集相關大臣進入商議。

    四候共議隱隱然也就形成了帝國最高的權力中心,管理全國政務,總領吏部、禮部、兵部、刑部、戶部和工部等六部。

    此外另設有御史院和監察院,其作用便是監督六部所設。

    不過早在先皇帝在世的時候,四候共議比起早年就已經有所不同,金刀澹台老侯爺年事已高,常年在府中養病,而錦衣候齊景則是在前線領兵,所以四候共議往往只有當時尚為忠義候的司馬嵐以及武鄉侯蘇禎參與,而蘇禎才幹平平,蘇家在朝中的影響力也是每況愈下,這也導致蘇禎雖然經常參加四候共議,但卻幾乎從沒有發表過什麼看法,即使說上幾句,也是無關大局的旁枝末節。

    而秦淮大戰其間,先皇帝在四候共議之際甚至破例找入了淮南王參加議會,實際上到了先皇帝駕崩前夕,四候共議已經是名存實亡,但凡朝中有大事,先皇帝都會將六部尚書盡皆召集起來,共同商議朝事,實際上也是向朝臣表明在國家艱難之際,君臣同心,團結一氣。

    楚國立國之後,實際上一直都處於與漢國的戰爭狀態,所以帝國的政策一直都是偏向於戰爭,四候之中,除了忠義候司馬嵐隸屬於文官,其他三候俱都是徵戰沙場的大將,由此亦可見帝國之偏重。

    帝國的所有政策,都是以北伐為目標,三名世襲候徵戰在外,帝國的內政自然只能由忠義候司馬嵐協同皇帝主理,實際上也就形成以司馬家為後勤總管的朝堂格局,雖然司馬家在軍方的影響力一直很弱,但因為主理內政,所以在地方官員的任免之上,倒是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

    四候共議初期,負責內政的司馬家一直都是十分的低調,一度處於四候之末,但隨著常年戰事不息,負責後勤供給的忠義候在朝中的份量也越來越重,先皇帝時期,忠義候司馬家和錦衣候齊家一文一武,成為帝國最具份量的兩根柱子。

    而司馬家也牢牢掌控了六部之中的吏部與工部。

    兵部一直處在金刀澹台家的勢力範圍之中,因為淮南王一度進入四候共議議政,也逐漸拉攏了刑部。

    戶部曾經一度是錦衣齊家的勢力範圍,但因為竇馗與齊景結怨,所以投向了淮南王的勢力。

    各部之中,反倒是禮部還算清淨,而這些年來,禮部倒也算得上是清水衙門。因為與北漢的常年戰事,兩國無論是在人力還是物力上都是消耗巨大,這也導致楚國諸多禮儀方面的事項都是一切從簡。

    先皇帝本就是節儉之人,更加上財力緣故,這些年大型的禮儀活動少之又少,而禮部的地位也一直不慍不火。

    此番皇帝大婚,為了顧忌帝國的威儀,雖然皇帝下旨盡力節儉,但畢竟還關乎到東齊的顏面,所以朝廷還是籌備了一大筆銀子用於這次大婚之上,袁老尚書年事已高,自知這很可能是自己在任所辦的最後一件大事,所以也顧不得身體,日夜勞碌,近些日子甚至以禮部衙門為家。

    負責操辦此事的衙門以禮部為主,戶部和鴻臚寺則是協助配合,畢竟是皇帝的大婚,涉及到的諸多繁文縟節多如牛毛,而且每一項程序都不能出現絲毫的差錯。

    皇帝大婚,勢必要普天同慶,京城百姓到時候自然是人潮雲湧,所以薛翎風手下的虎神營和京都府衙門也都要早早開始佈置,便是刑部也要開始籌劃準備,畢竟皇帝大婚,難免要特赦刑犯,自然是要準備諸多卷宗。

    臨近大婚,京城上下都是一派繁忙景象,各司衙門也都是緊鑼密鼓準備。

    楚國向東齊求親,本就不是早有準備,是皇帝突然宣旨,而事情也是極其順利,東齊太子親自帶著隊伍護送天香公主來到楚國,給楚國這邊留下的時間並不充裕,所以各部衙門只能是日夜準備。

    齊寧雖然並不似禮部那幫官員忙碌,但這幾日卻是一直等著丐幫那邊的消息。

    灰烏鴉等一干影耗子潛入到京城本就非同小可,而且召集他們的竟然曾是黑蓮教色使的段清塵,齊寧當然知道這事兒不尋常。

    最為緊要的是,灰烏鴉招認七月十三晚上會與對方接頭,而皇帝大婚則是定在七月十八,前後不過數日差距,在這種時候影耗子聚集京城,齊寧隱隱覺得這次的陰謀很可能與皇帝大婚有關係。

    如果說這次段清塵那幫人是要趁皇帝大婚在京城生事,那就不可不防。

    雖然京城戒備森嚴,小皇帝更是得到嚴密的保護,以影耗子那幫人的能耐絕無可能接觸到小皇帝,但齊寧就擔心這其中還存有其他更可怕的陰謀,至少他絕不希望任何人陰謀會危害到小皇帝本身。

    錦衣侯府這頭,因為皇帝賜婚,三老太爺倒是很積極地與神候那邊進行商議,其實西門無恨雖然是官場中人,但性情卻更偏向於江湖人行事,對於諸多繁文縟節並不在意,只不過三老太爺這邊卻是堅持諸項禮儀不可或缺,齊寧考慮對自己來說這畢竟是大事,所以倒也並不反對三老太爺對此事的態度。

    至若齊族中人籌措起來的一萬兩銀子,倒也是十分痛快送了過來,誰都瞧出齊寧如今得到了皇帝的器重,而且結親的對像是西門神候,自然都不希望因為幾百兩銀子便被錦衣侯府拒之門外。

    本來齊寧與蘇禎等人的賭約之中贏了兩萬多兩銀子,此前還想著以這筆銀子作為娶親的費用,但想到齊族那頭能夠解決一萬兩銀子,所以才會痛快地將那兩萬兩銀子送去田府入股。

    按照三老太爺的說法,一萬兩銀子未必能夠打住,齊寧倒並不在意,他此前已經往侯府府庫送了不少銀子,如今要成親,侯府府庫自然是要拿出銀子來。

    其實齊寧倒想找機會去見見西門戰櫻,但是按照楚國的風俗,一旦有了婚約,男女雙方不宜見面,隆泰那日當眾賜婚,這門婚事也就是板上釘釘,齊寧雖然並不在意繁文縟節和那些忌諱,但知道這畢竟是對西門家的尊重,所以也就打消了去見西門戰櫻的念頭。

    只是他心裡清楚,事後西門戰櫻必定去找所謂的老乞丐,但教授她逍遙行的處所已經是人去屋空,西門戰櫻只怕一直在心里納悶。

    朝廷在籌備皇帝的大婚,錦衣侯府這頭也在籌備齊寧的婚事,皇帝大婚時日將至,所以緊鑼密鼓,但齊寧這邊時間倒是充足得很,還在商議成親的日子,所以倒並不著急。

    七月十三夜裡,齊寧一夜未睡,等著丐幫送來消息,但整整一晚上都無人前來,凌晨時分,模模糊糊勉強睡下,只是沒睡多久,就被齊峰叫醒,送來一份書信,齊寧接過書信掃了一眼,上面只是簡單地畫了一個符號,這是齊寧事先與白聖浩約定的信號,一有消息,便送來信號約定碰頭。

    齊寧既然知道無論錦衣侯府內外都有人盯著自己,自然不願意與丐幫在明面上直接接觸,但凡要與丐幫碰頭,自己親自前往,接到書信之後,先將書信燒燬,這才出府,騎馬繞了一圈,圈定無人跟隨,這才到了約定的地點。

    剛一進屋,白聖浩已經迎上來,拱手道:「侯爺!」

    齊寧見他神情凝重,便猜知事情不會順利,問道:「是否並無灰烏鴉的消息?」

    白聖浩解釋道:「昨晚我親自帶了兩個精明的兄弟在廟堂西街口附近盯著,亥時三刻的時候,灰烏鴉也確實如約到了那邊。」

    「對方接頭的人可出現?」齊寧立刻問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9 17:32
第八零三章 風雨將至

    白聖浩點頭道:「對方也準時出現,但掩飾的極好,我們擔心被發現,所以並沒有太靠近,距離有些遠,看不清楚那人的長相。那人出現的時候,手裡果真提著一盞燈籠,上面也有約定的符號。」

    「灰烏鴉跟著那人走了?」

    「是。」白聖浩道:「接上頭後,那人似乎對灰烏鴉說了兩句什麼,但聲音很輕,我們聽不明白,隨後那人提著燈籠在前面走,灰烏鴉跟在後面。」

    「他們去了哪裡?」

    白聖浩神情愈發凝重,低聲道:「我們幾個遠遠跟著,十分小心,本來一直將他們控制在視線之內,但是那人十分小心,而且極擅長擺脫跟蹤,也不知道他是發現了什麼還是小心為上,在廟堂西街口附近來回兜了兩次,我們一隻跟著,可是忽然之間,就沒了他們的蹤跡。」

    「沒了蹤跡?」

    白聖浩慚愧道:「侯爺,是我們無能。本來我們以為盯死了他們,可是還是被他們溜了。他們失蹤之後,我們在附近找了半夜,帶去的兩個弟兄也是極擅長跟蹤,但卻根本找不到一絲他們留下來的蹤跡。」

    齊寧見白聖浩自責,含笑道:「白舵主,對方既然謀劃周密,肯定是處處小心,你也不必自責。」

    「侯爺,皇帝大婚在即,影耗子恰好在這個時候彙集京城。」白聖浩壓低聲音道:「卻不知這兩樁事情是否有牽涉。」

    「白舵主覺得影耗子進京,與皇上大婚有干係?」齊寧立刻問道。

    白聖浩道:「白某也只是猜測,無法確定。」

    齊寧微微頷首,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才問道:「白舵主,咱們做個假設,如果這幫影耗子進京,確實是與皇上大婚有關,那你覺得他們會做些什麼?是要破壞皇上大婚?還是要趁皇上大婚之期,在京城製造混亂?」

    白聖浩搖搖頭,道:「確實難以預料。不過這幾日無論是虎神營還是京都府衙門,都已經加強了京城的巡邏防備,此外神侯府的人也時常在大街小巷冒頭,朝廷顯然也擔心皇上大婚的時候會有人在京中為亂,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頓了頓,才略有不屑道:「侯爺,恕我直言,如果只是一些影耗子,就憑他們的實力想要在京城鬧出大亂子來,只怕還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齊寧心裡其實也很清楚,如果只是一群影耗子潛伏在京城,實際上還真不可能掀起滔天巨浪,畢竟這裡是帝國的心臟,衛戍也是異常的嚴密,區區幾個影耗子只要在京城露出頭來,只怕瞬間就能被撲滅。

    他只是擔心這群影耗子無非是陰謀的一部分,前番京城疫毒至今讓人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那幫人心狠手毒,實在難以猜透他們下一步的計畫。

    白聖浩見齊寧若有所思,想了一下,才道:「侯爺,說到底,影耗子最大的本事不過是刺殺,召集影耗子的目的,顯然還是為了行刺,咱們只需要想明白這幫人行刺的對象,就可以早作防備。」頓了頓,繼續道:「如果只是刺殺普通的官員,雖然會讓京城陷入一絲慌亂,但還掀不起太大的風浪,而且從段清塵他們付出的報酬來看,影耗子們的目標絕非普通官員。」

    齊寧微微頷首,道:「我也想過這一點,如果只是想行刺幾個官員,讓京城陷入恐慌,他們其實也不必大費周章。我現在就是在尋思,他們的目標到底是何人?」

    「我猜想應該也不可能是宮裡的人。」白聖浩道:「雖然影耗子收銀子shā rén,並不問刺殺的對像是誰,但按照我對影耗子的瞭解,有些人他們是不敢動手的。例如大宗師,他們自然不敢觸碰,此外宮裡的人他們也素來不敢去招惹的。皇上身邊護衛眾多,防備森嚴,影耗子應還不至於將黃帝當作目標。」

    「除了皇上,你以為京城還有誰有這樣的價碼?」齊寧問道。

    白聖浩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侯爺,說句不該說的話,京城百官之中,值那個價碼的,也不過區區數人而已。」盯著齊寧道:「四大世襲候或許都在此行列,還有淮南王,自然也是值這個價錢。」

    齊寧皺眉道:「你覺得影耗子的目標會是四大實習以後甚至是淮南王?」

    「王爺千萬不要忘記一個人。」白聖浩正色道:「我這兩日想了想,有一個人很可能是那群影耗子的目標。」

    齊寧腦中靈光一閃,立刻想到:「你說的難道是東齊太子?」

    白聖浩點頭道:「原來侯爺也想到了。不錯,我思來想去,東齊太子很可能就是這次影耗子行刺的目標。」

    齊寧這時候隱隱覺得白聖浩的猜想還真是的大有可能。

    「雖說東齊太子身邊的守衛也不少,但畢竟無法與皇帝相提並論,如果那幫人精心佈置,未必不能找到行刺東齊太子的機會。」白聖浩神情嚴峻:「在楚國京城,想要破壞皇帝的大婚,難如登天,而且影耗子的實力有限,他們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或許還能湊合,真要亮出-檯面,根本是不堪一擊,只要神侯府一個衙門的人出動,便可讓那群影耗子片甲不留。」

    「所以我這邊一直都很小心,以免驚動了他們,讓他們改變計畫,到時候就更難對付。」齊寧也是神情冷峻。

    白聖浩道:「要想破壞這次大婚,直接衝著皇帝去自然是不成,最後的方法,便是對東齊太子下手。」

    齊寧微微頷首:「如果東齊太子在楚國境內被刺,那麼兩國的姻親自然也就到頭,而且立刻便會成為死敵。」

    「不錯。」白聖浩道:「所以如果那夥人的目的就是要破壞大婚,東齊太子的處境將十分危險。」輕聲道:「侯爺,此事是否私下要知會神侯府那邊,讓神侯府保護東齊太子,以免被影耗子得逞。」

    齊寧道:「其實東齊太子進入楚國境內之後,這邊就已經是全力戒備,神侯府必定也已經暗中在保護東齊太子。」想了一想,才道:「東齊太子身邊也是高手眾多,而且還有楚國這邊的保護,想要接觸到東齊太子並不容易。我現在只擔心,如果對方的目標不是東齊太子,而我們將注意力全都放在東齊太子身上,反倒讓那夥人在其他地方可以趁虛而入。」

    白聖浩微微點頭,齊寧想了一下,才道:「想要阻止他們的陰謀,最好的辦法並不是防禦,而是要弄清楚他們到底要怎麼做。我現在只希望灰烏鴉能夠給我們帶來好消息,即使灰烏鴉沒有音訊,也要竭力找到這夥人的下落。」

    「侯爺覺得灰烏鴉是否已經出賣了咱們?」白聖浩問道。

    齊寧想了一下,搖頭道:「此人雖然接觸不多,但我瞧他倒確實是個守信諾之人。最為緊要的是,他服下了藥丸,如果出賣咱們,就是自尋死路,他只是一個影耗子,絕不可能為了段清塵那夥人而犧牲自己。」大拇指在臉頰上輕刮了刮,才低聲道:「灰烏鴉應該不會出賣我們,但是他現在必定被嚴密奸 kong,所以一時找不到機會與咱們聯繫。」

    「侯爺的意思是灰烏鴉可能在找尋機會向我們通風報信?」白聖浩問道。

    齊寧點頭道:「此次行動計畫周密,他們連接頭也是異常小心,如果我猜的沒有錯,這個時候他們召集的影耗子應該已經聚集在了一起,而且已經準備動手,但動手之前,段清塵他們必定擔心影耗子擅自行動會走漏消息,所以一定會在行動之前的這段時間對那些影耗子嚴加控制。」想了一下,才道:「白舵主,你是否與灰烏鴉有約定好碰頭的地點?」

    白聖浩立刻道:「有,就在這附近的一處僻靜宅子,我也一直派人守在那裡,提防萬一灰烏鴉真的過來無人接應。」

    「好。」齊寧道:「白舵主,我想讓你幫我忙,不知方不方便?」

    白聖浩笑道:「侯爺,你可千萬別說這樣的話。你對我丐幫的恩德,咱們無以為報,當初若不是你,鬼金羊分舵只怕也剩不下幾個人,早已經名存實亡,一眾兄弟的性命都是拜你所賜,你有什麼吩咐,儘管說來,只要我們能辦,絕不推辭。」

    齊寧微微一笑,才道:「你和灰烏鴉約定接頭的地方,佈置好人手,如果灰烏鴉果真到來倒也罷了,如果是其他任何人摸過來,立刻將他抓住,絕不能讓他跑了。此外你找一些可靠的弟兄,暗地裡幫我搜找那些影耗子的蹤跡,看看是否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侯爺放心,這些事兒我立刻去安排。」白聖浩道:「不過影耗子如果在動手之前都潛藏起來,要找到他們,也不容易。」

    齊寧道:「盡力而為就好。」想了一下,才道:「還有,明天皇上便要起駕前往皇陵,東齊太子是東齊人,自然不會跟隨去祭拜楚國的皇陵,應該會留在京城。他如今住在外使的官驛之內,你們丐幫明日也派些人手在館驛附近盯著,看看是否有閒雜人等靠近驛館,若真的發現有情況不對,丐幫無需出面,暗中通知虎神營那邊。」

    白聖浩拱手道:「侯爺放心,我定會安排妥當。」

    齊寧抬手拍了拍白聖浩手臂,這才微仰頭,心頭已經感覺一場風雨即將襲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 20:43
錦衣春秋 第八零四章 落馬

    楚歷隆泰元年七月十五日,萬里無雲,對於楚帝國來說,自然是極其重要的日子。

    皇帝大婚定在七月十八日,但是大婚之前,按照皇家的傳統,必須要前往皇陵祭祖,相較於皇帝大婚,祭祀皇陵也是極為重要的大事。

    皇陵位於建鄴京城東南角一百里地整,當年為了選擇皇陵地址,楚國也算是花費了一番大功夫,令陰陽師推算了風水最好的方位,又令人細細測算了路程,最終確定了皇陵地點,不但楚國之前三代帝君的龍骨棲息於此,而且早在太宗皇帝的時候,就將蕭氏祖上的墳墓也都遷徙至此。

    皇陵佔地面積極為龐大,方圓二十里地都屬於皇陵的範圍,雖然楚國幾代帝君都算節儉,而且因為與北漢的戰事,帝國的財政耗損巨大,但朝廷還是撥出了一大筆巨款,用於修建皇陵。

    幾十年下來,今日之皇陵已經是規模宏大,環繞著皇陵一圈,已經是鬱鬱蔥蔥的樹林,皇陵中心地帶,更修建有龐大的祭祀台,在皇陵附近,駐有一支編制兩百人的守陵軍營,這兩百人長年累月駐守在此,看護皇陵。

    七月十六日是司天台挑選出祭祀的黃道吉日,所以在七月十五日的時候,皇帝便將統領文武百官前往皇陵。

    七月十五日一大早,百官雲集,自皇城列隊緊隨在龍輦之後,自南門而出,寬闊的官道之上,旌旗招展,遮天蔽日,最前方是一隊騎兵組成的方陣,清一色的鐵甲寒光,威嚴無比,眾兵士執矛緩行,兩列持旗,神情肅然。

    緊隨其後的又是一隊騎兵方陣,相同的鎧甲,在明媚的眼光之下,寒光閃閃,煞是威嚴。

    此番負責護衛祭祀的自然是皇家羽林營,遲鳳典親率八百羽林營精兵擔當護衛職責,朝廷顯然也是為了提防皇帝出京之後,京城會有人趁機搗亂,所以虎神營依然是駐守在京城之內,在皇帝出京這幾天,全城宵禁。

    一隊隊方陣井然有序前行,前後的隊伍都是金戈鐵甲,充滿了肅殺之氣,瞧見的人們心中不油然地便會生出敬畏之心。

    旌旗飄蕩,讓人眼花繚亂,百官則是按照等級的高低,從前到後排列,整個隊伍顯得氣勢磅礴,威嚴肅穆。

    在隊伍的正中間,金光耀眼,富麗堂皇,正是皇帝的金色龍輦,陽光照耀之下,金色的龍輦光芒萬丈,色彩斑斕,豪華壯麗,似乎天地間的光芒都是由此而散發出去。

    人們自然無法看到龍輦之中的皇帝,但卻看到拉動著龍輦的八匹駿馬都是全身雪白,白馬難求,更何況是模一樣的白馬,它們的身上並無一絲雜毛,柔順至極,猶如從天宮之中下凡八匹神駒。

    在龍輦的前面,是一群身著淺黃僧衣的僧侶,陽光之下,嶄新的僧衣耀著光芒,眾僧都是雙手合十,腳步卻都頗為輕快,而最前面的是兩位白鬚老僧,身上披著袈裟,更顯威嚴,兩位老僧雖然看上去年歲都不小,但步伐穩健,行走之時,僧袍不動,可見修為不淺。

    眾人自然都知道,這群僧眾都是從大光明寺前來的高僧,大光明寺早就被朝廷賜為皇家寺院,皇家但凡有祭祀超度事宜,大光明寺的高僧卻是必不可少。

    只不過此番光明十三僧之中,只有兩位高僧到場,不明真相之人倒看不什麼名堂,但極少數人卻也看出這大光明寺只怕有些不對勁。

    而龍輦後面,則是一群灰袍道士,眾道士都是梳著高高的道髻,身著灰色道袍,人手一面拂塵,在眾道士中間,四名身材高大的道士抬著圓形座台,一名鶴髮飄飄的老道便盤膝坐在那座台之上。

    這群道士,卻正是來自龍虎山的道長。

    祭祀皇陵,非比尋常,不但要和尚唸經,還要道士做法,楚國的佛道影響力遠遠超過道教,日漸式微的道門如今名聲在外的也僅有龍虎山一支還能夠撐撐門面,所以此番朝廷召來龍虎山靈虛掌教,主持祭祀作法。

    相較起大光明寺的高僧,這位靈虛道長的排場顯然還要大一些。

    雖說大部分文武朝臣都是騎馬,但卻有極少數人是坐著轎子前往皇陵。

    祭祀皇陵,大部分朝臣若是不能騎馬,就只能徒步而行,這是朝廷的禮制,便是鎮國公司馬嵐,那也是騎馬而行。

    然則禮部袁老尚書年事已高,而且一介文儒,自然不能騎馬,最近這陣子又是疲累不堪,這般老臣莫說徒步行走百里地,就算是走上十來里路那也是撐不住,所以隆泰小皇帝早早就下了旨意,但凡年事過高,根本無法徒步而行的老臣,可乘坐轎子前往,朝中倒也有十多名既不能騎馬又無法徒步遠行的老臣是乘坐轎子。

    長長的隊伍如同一條長龍,在禮樂聲中,緩緩出了京城。

    齊寧就在百官之中。

    他身著朝服,乘馬而行,前後都是密密麻麻的人頭,齊寧卻也早發現東齊太子此番並沒有隨同出京祭祀皇陵,這是齊寧意料之中的事情。

    東齊雖然是小國,但東齊太子段韶卻是骨子十分傲慢之人,在楚國的朝堂之上,都不曾對隆泰下跪,身為東齊太子,自然更不可能前往楚國的皇陵去祭拜楚國歷代皇帝。

    而金刀候澹台煌也沒有隨駕前往。

    齊寧心想看來金刀候的身體果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否則祭祀皇陵這般大事,澹台煌不可能不出席,征戰一生,如今卻也只能常年躺在病榻之上,齊寧心下頗有些感慨。

    隊伍最前方有斥候開道,左右兩翼附近還有羽林營遊騎兵游弋,保證隊伍不被任何人所驚擾。

    浩浩蕩蕩的祭祀隊伍出城不過十多里地,齊寧正騎在馬上若有所思,忽聽得前方傳來驚呼之聲,隨即瞧見前面有些騷動,齊寧心下一沉,勒緊馬韁繩,催馬往前,這時候便聽到前面傳來叫聲:「鎮國公落馬了!」

    鎮國公司馬嵐是群臣之首,騎馬走在群臣的最前面,齊寧雖然是四大世襲候之一,按理來說可以跟在司馬嵐身後,但因為袁老尚書等一干老臣是乘坐轎子,齊寧倒也顯出敬老之意,跟在了一群轎子的後方,所以他與司馬嵐之間便是隔著十幾頂轎子。

    他聽到前方傳來驚呼,心下立時擔心隆泰,不作猶豫催馬上前,這時候聽人叫喊司馬嵐落馬,心中很是奇怪,這時候已經催馬過去,見到一群人已經簇擁在司馬嵐邊上,司馬嵐此時正躺在地上,司馬常慎則是從後面抱著司馬嵐,一臉焦急,連聲叫道:「父親,父親!」

    齊寧翻身下馬,有些奇怪,湊上前去問道:「老國公怎麼了?」

    邊上已經有人道:「老國公的馬匹突然受驚,跳了一下,老國公不慎從馬背上摔下來。」

    齊寧皺眉道:「馬受驚?」心中奇怪,暗想附近並無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這馬匹怎會受驚,但這人既然這樣說,自然是許多人都看見。

    司馬嵐躺在司馬常慎懷中,臉上滿是痛苦之色,邊上有人想要上前幫助扶起,司馬常慎已經沉聲道:「都不要動,父親可能傷到了筋骨,御醫在哪裡,快讓御醫過來瞧瞧。」

    這時候淮南王也趕過來,瞧見司馬常慎躺在地上,皺眉道:「老國公這是怎麼了?」見到四周有些慌亂,高聲道:「誰都不要亂,也都不要湊過來。」這時候已經瞧見太醫院范院使匆匆過來,淮南王立刻道:「范院使,趕緊過來幫老國公瞧瞧,看看身子有無傷著。」

    齊寧見淮南王神色凝重,心想這淮南王恐怕又是在人前作秀,自從鬼影阿鳩死在司馬府之後,這淮南王與司馬嵐已經是撕破了臉皮,平日入朝之時,就算面對面也是招呼不打一個,今日淮南王卻似乎表現的十分關切。

    范院使上前來,先讓眾人散開,又吩咐兩個人扶著司馬嵐躺好,齊寧就站在邊上,見到范院使伸手在司馬嵐的肩背和腰部連續摸了摸,很快范院使神情便開始凝重起來,司馬常慎一臉焦急之色,見范院使神色不對,沉聲問道:「范院使,情況到底如何?」

    「回稟侯爺,老國公的腰骨似乎略有錯位。」范院使道:「暫時還不能站起來。」

    「腰骨錯位?」司馬常慎急道:「那該怎麼辦?」

    范院使忙道:「侯爺不必著急,老國公腰骨錯位,只是筋骨之上,不會有太大問題,只要讓懂筋骨的御醫稍加移位,再敷上藥,將養一番,也就不會有太大問題了。」

    淮南王皺眉道:「范院使,照你的意思,老國公是要回京治療?」

    「回稟王爺,卻是要立刻返回京城。」范院使正色道:「腰骨錯位,不可耽擱,時間越長,受損越大,而且就算在這裡治療,也並無合適的藥物。」

    「不可回京。」鎮國公司馬嵐抬起手,似乎在忍住痛苦,擺擺手:「祭祀皇陵此等大事,老夫老夫豈能缺席?范院使,你你派人去取藥物,老夫老夫就在這裡等著,你們就地治療,移骨之後,抬也要將老夫抬去皇陵!」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 20:44
錦衣春秋 第八零五章 皇陵

    司馬常慎立刻道:「父親,你年事已高,又傷成這樣,豈能豈能再繼續前往皇陵?」

    淮南王也是神情凝重,道:「范院使,老國公腰骨受損,是否果真只是筋骨問題?」

    「王爺放心,下官可以用性命擔保,老國公的傷勢只要調養一番,必能痊癒,不會有大問題。」范院使正色道。

    淮南王微鬆口氣,才道:「老國公,今次祭祀皇陵,你自然知道也是十分要緊。當年的四大世襲候,澹台老侯爺因病無法前來,也唯有你是三朝老臣,百官雖眾,但沒有老國公在場,總是不妥,您看!」

    「王爺,家父傷成這樣,你以為還能前往皇陵折騰?」司馬常慎臉色一沉,冷笑道:「難道要將家父折騰死在皇陵?」

    「住口!」司馬嵐臉色一寒:「司馬常慎,這裡豈容你放肆?」看向淮南王道:「王爺所言極是,大楚對我司馬家恩深義重,祭祀皇陵如此大事,我絕不能缺席。」瞧見隊伍停下來,道:「王爺,龍駕不好在這裡耽擱,我眼下雖然不能動彈,但太醫院的御醫都是杏林高手,只要他們稍加診治,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動了動身子,喉嚨裡發出「啊」的一聲,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范院使急忙按住司馬嵐手臂,道:「老國公千萬不能動彈,否則只會加重傷勢。下官這就派人去太醫院召集人手,讓他們帶著藥材過來。」向司馬常慎道:「侯爺,聖駕不能耽擱,請您帶人先將老國公抬到路旁,臨時搭建營帳,大隊人馬可以先去往皇陵,我們盡力為老國公診治,但願能趕上明日的祭祀大典。」

    司馬常慎神情凝重,淮南王已經問道:「范院使,這裡地處京郊,並不安全,是否可以讓人抬著老國公去往皇陵?」

    「萬萬不可。」范院使正色道:「王爺,莫說這裡距離皇陵還有近百里地,以老國公現在的狀況,便是抬著走出十里地,都有可能對腰骨造成更大的損傷。目下的傷情,只要及時治療,還不至於出現太大的問題,可是如果再增加傷勢,下官只擔心就算全力施救,日後也會留下巨大的隱患,甚至甚至導致癱瘓。」

    這時候卻見到一個尖細聲音問道:「老國公這邊出了何事?」眾人瞧過去,卻正是隆泰小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范德海。

    「范公公,家父不慎落馬,腰骨折損,無法動彈。」司馬常慎立刻道:「求范公公向皇上稟明,家父不能隨駕去往皇陵。」

    「老國公落馬?」范德海吃了一驚,忙道:「雜家這就去向皇上奏稟。」

    司馬嵐嘆了口氣,道:「想不到竟因為老夫的疏忽導致龍駕耽擱。常慎,立刻派人在路邊搭建臨時帳篷,將我抬過去,不要擋了道路。」又向范院使道:「范院使,有勞你立刻派人去取藥。」

    司馬常慎有些不甘願,但眼下的情勢,知道也不能耽擱,立刻下令就在路邊臨時搭建帳篷,又吩咐人去做了擔架,要將司馬嵐抬到路旁。

    片刻之後,范德海已經回來道:「皇上有旨,老國公若是傷情太重,即刻返京治療。」

    「多謝皇上牽掛。」司馬嵐道:「范公公,老臣這邊並無大礙,范院使也說了,只要稍加治療,不會有太大問題。老臣暫且就在這邊治療,隨後令人抬著去往皇陵,明日祭祀大典之前,必然會趕到。」

    淮南王嘆了口氣,道:「事已至此,老國公也只能在這裡暫作停留。」看了身邊范德海一眼,問道:「范公公,明日何時開始祭祀大典?」

    「回稟王爺,禮部那邊已經確定,明日辰時正是吉時,祭祀大典從辰時便開始舉行。」范德海恭敬回話。

    司馬嵐立刻道:「明日辰時之前,老臣定會準時趕到。」

    淮南王伸手去握住司馬嵐手,輕嘆道:「老國公,你我雖然有些不快,但比起國家大事,私人之間的不快實在算不得什麼。你是我楚國重臣,朝中諸多大事都要仰仗老國公,還望儘早恢復,不要讓皇上和本王擔心。」

    司馬嵐顯出一絲感動之色,道:「王爺垂愛,老臣感激不盡。」

    淮南王這才道:「傳令下去,繼續前行。」

    有人做了擔架過來,將司馬嵐小心翼翼抬上擔架,路邊也迅速支起了臨時帳篷,淮南王關切道:「老國公,本王向皇上請旨,留下一些羽林營護衛,在此保護老國公周全。」

    司馬嵐躺在擔架上,輕搖頭道:「羽林營乃是護衛皇上,豈能因為老臣廢事。王爺,老臣會令人去調撥黑鱗營兵士過來暫作護衛,就不必王爺太過操心。」

    「既然如此,老國公多多保重。」淮南王微微頷首:「本王與皇上先行去往皇陵,等著老國公過來。」

    雖然司馬嵐意外落馬,耽擱了一些時間,但隊伍很快還是重新上路。

    齊寧騎馬走出一段路,回頭望過去,見到已經有人將司馬嵐抬入進帳內。

    方才他在一旁並無說話,卻一直在觀察司馬嵐騎的那匹馬,那匹馬確實算得上是一匹良駒,看上去也並無任何的不對,齊寧心下很是好奇,暗想方才為何那匹馬突然受驚,會將司馬嵐從馬背上結結實實摔下去?莫非有人在那匹馬上做了手腳?

    他心中奇怪,禮樂聲中,片刻間已經行出一段路。

    百里之遙說遠不遠,說近卻也不近,而朝臣之中有不少還是徒步而行,這些官員平日裡錦衣玉食,如今要徒步行走百里地,不少人實在是有些受不住,有的不過行出二十來裡地,就已經是氣喘吁吁。

    再加上烈日炎炎,而官員們都是朝服出行,渾身上下更是大汗淋漓。

    隆泰對朝臣們倒也算體貼,隔上一段路途,便會歇息片刻,而且中午時分,趕到事先早就準備好的用餐之地,備下的都是一些便於快速進食的大餅之類,許多官員吃不下東西,倒是喝了不少水。

    只走到下午,才抵達皇陵。

    遲鳳典抵達之後,立時調派兵馬,守住了通往皇陵的各條道路,又調兵進入皇陵周圍守護,而駐守皇陵的守陵衛,也都由遲鳳典負責調派統管。

    不過祭祀大典尚在明日,所以皇帝和眾臣今日倒是不必進入皇陵,而大光明寺眾僧和龍虎山的道士們則是要先行進入皇陵,誦經作法,禮部事先也早已經做了準備,抵達之後,自有禮部官員領著佛道兩門的出家之人進入皇陵,而皇帝則與文武官員留在皇陵東郊駐歇。

    龍駕抵達之前,皇陵東郊就已經搭建好了帳篷,皇帝的金色大帳居於中間,富麗堂皇,兩百羽林營精兵將金色大帳裡三層外三層守衛的水洩不通,按照楚國的禮制,皇帝今夜反倒要沐浴淨身,抄錄佛經,不見任何朝臣。

    而群臣的帳篷環繞在金色大帳四周,眾星捧月一般,按照官位高低,官職越高,距離皇帝的金色大帳越近。

    群臣趕了今一天的路,不少人都已經是筋疲力盡,恭送皇帝入帳之後,群臣亦各自回帳歇息,到傍晚時分,皇陵東郊反倒是一片寂靜,有些官員固然是實在受不住,在帳中歇息,亦有一些官員為了表示自己對皇陵的虔誠,也都是抄錄佛經。

    駐營之後,齊寧走了一圈,確定金色大帳被守衛的密不透風,又得知明日祭祀大典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皇帝的金色大帳,這才心安,比起其他的大臣,今日這點道路對他不過是小菜一碟,自然不會有絲毫疲累之感。

    營地有羽林精兵護衛,而羽林精兵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驍勇武士,以一當十未免誇張,但一名羽林精兵對付三五人還真是不在話下,而且齊寧早就發現宮廷劍客向天悲喬裝打扮成宮中太監,一直都是貼身守衛在皇帝身邊,齊寧心知護衛在隆泰身邊的那群太監未必只有向天悲這一位高手,其中只怕還藏有不少宮廷高手,且不說根本無人可以靠近到金色大帳,就算靠近金色大帳,一直垂手侍候在大帳周圍一圈的那些宮中太監,那也是難以踰越的一道防護。

    齊寧心知以影耗子那幫人的實力,即使擅長刺殺,卻也絕不可能有機會偷襲到皇帝。

    遲鳳典身負護衛職責,所以駐營之後,根本沒有片刻休息,始終帶著護衛在營地四處巡邏,他調派了近百人在營地來回巡弋,整個營地但凡有一絲不對勁,立時就能被羽林營發現。

    齊寧此時倒不再擔心隆泰的安危,心裡卻是記掛著京城的東齊太子。

    他倒不是對東齊太子有什麼好感,只是東齊太子如今身在楚國,非同小可,若是在楚國發生任何意外,那麼此前楚國所做的一切努力將付諸東流,齊楚兩國必將反目成仇,這對楚國來說將士一場巨大的災難。

    希望東齊太子在楚國境內發生意外,自然是許多人希望看到的結果。

    東齊太子是生是死,齊寧並不關心,他只希望這位太子殿下在楚國境內千萬不要出任何的意外,等到大婚之後,恭送這位太子殿下離開楚國,只要離開楚國,此人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齊寧都不會在乎——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 20:44
錦衣春秋 第八零六章 命懸一線

    夜色幽靜,營地裡一片寂靜,畢竟皇帝就在身側,而且還是在抄錄佛經,群臣自然也不敢在這種時候發出聲響驚動了皇帝陛下。

    用過晚飯之後,齊寧自在帳內練功。

    自從得到向百影指點運氣法門之後,齊寧但凡有空閒時間,就會調息運氣,每次調息過後,四肢百骸便感覺無比的輕鬆,而且整個人會精神的多,齊寧自然知道這對身體有著極大地裨益。

    說來也怪,最開始的時候,齊寧雖然明顯感覺到自己丹田之內那股寒冰真氣的存在,但除非身體受到外力來襲之時那股寒冰真氣會自發地川流經脈,平時自己想要調運那股寒冰真氣卻不可得。

    那股寒冰真氣就宛若是自己體內一股獨立的存在,並不被自己所支配,只是在自己身體遭受到困境之時才會主動幫忙。

    但最近這兩次,齊寧卻依稀感覺自己運氣之時,似乎可以從那股寒冰真氣之中抽取一絲絲在體內經脈流動,雖然那股寒冰真氣還不能完全被自己所支配,但似乎已經開始有能夠操控那股真氣的跡象。

    只是若不調運寒冰真氣倒也罷了,一旦調運起來,哪怕僅僅只是一絲寒冰真氣在經脈之中流動,全身也是奇冷無比,如今正是盛夏之時,可是調息內力,卻宛若是身處寒冬臘月一般,全身寒意逼人。

    齊寧心中禁不住尋思,若是丹田那股寒冰真氣完全被自己所調動,遊蕩在自己的經脈之中,那寒意必然是加倍,自己未必經受得住,反倒是自己勉強調運出來的一絲寒氣,正處在自己可以經受的範圍之內。

    他忍不住便想到,莫非那股寒氣知曉自己身體的狀況,曉得調運真氣太過會給自己帶來傷害,所以只能任由自己調運一絲兒出來,若果真如此,那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不過齊寧卻也明白,自從體內有了這股寒冰真氣之後,這股真氣並未對自己產生任何傷害,反倒是關鍵時刻,這股真氣往往會迸發出強大的威力,幫助自己渡過難關,至少目前來看,這股來歷不明的寒冰真氣是友非敵。

    這股真氣當初來得十分突然,至今齊寧也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從何而來。

    等到收功之時,營地裡更是萬籟俱靜,齊寧想著明日還有祭祀大典,那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結束,自己倒也要養精蓄銳,正準備歇下,忽聽到外面傳來聲音:「侯爺,末將遲鳳典,不知侯爺是否就寢?」

    齊寧有些詫異,暗想遲鳳典忽然找到自己做什麼,整理了一下衣衫,出了帳,見到一身鎧甲的遲鳳典正在帳外,看到齊寧出來,遲鳳典立刻拱手,一臉笑容道:「驚擾侯爺了。」

    齊寧道:「遲統領有事?」

    「侯爺,錦衣侯府那邊有人找過來,說是有急事要稟報侯爺。」遲鳳典道:「只不過聖上行營重地,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末將斗膽沒有放他進來,不過他聲稱今晚必須見到侯爺,末將想了一下,才過來向侯爺通稟。」

    「哦?」齊寧問道:「人在哪裡?」

    遲鳳典往東邊指了指,道:「就在那邊不遠。」

    齊寧道:「有勞遲統領。」便往那邊過去,遲鳳典跟在身側,出了營地,又走了一段路,便見到前面的道路上一人牽著一匹馬,正在那邊等候,邊上幾名羽林精兵持矛守衛。

    齊寧上前去,瞧出是齊峰,齊峰也看到齊寧,快步上前來,拱手道:「侯爺!」

    「齊峰,你怎麼來了?」齊寧皺眉道:「遲統領說侯府那邊有急事?」

    齊峰忙道:「侯爺,是三夫人那邊有急事要找侯爺,說事關重大,請侯爺務必今晚趕回府裡一趟。」

    齊寧道:「三娘找我有急事?可知是何急事?」

    「三夫人並沒有說,現在只在府裡等候。」齊峰道:「侯爺,三夫人十分焦急,看來侯爺必須回去一趟了。」

    齊寧扭頭看向遲鳳典,遲鳳典拱拱手,並無說話,齊寧猶豫一下,才問道:「遲統領,這時候我突然返京,是否於禮不合?」

    「末將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遲鳳典恭敬道:「只是今夜無論如何也不能驚擾皇上,侯爺無論是否返京,都不好向皇上奏稟。」

    齊寧想了一下,才道:「從這裡返京不過百里地,祭祀大典是明日辰時開始,中間還有時間,我現在立刻返京,在明日祭祀大典之前趕回。」

    遲鳳典只是拱手,並不多言。

    齊寧心知遲鳳典自然不會冒著得罪自己的危險攔阻自己離開,畢竟遲鳳典的主要職責是守衛皇帝和群臣的安危,堂堂帝國侯爵要離開,也不是他能夠阻止,也不廢話,令齊峰稍作等待,自己過去乘了自己的馬匹折過來,這才向遲鳳典道:「若有人問起,便說府中有急事,本侯速去速回,不會耽擱祭祀大典。」

    「侯爺稍候,末將立刻調撥人手護衛侯爺回京。」遲鳳典恭敬道。

    齊寧搖頭道:「不必。」不等遲鳳典多言,已經一抖馬韁繩,駿馬如同離弦之箭,直往京城方向飛馳而去。

    齊峰也早已經翻身上馬,緊隨而去。

    遲鳳典聽著馬蹄聲聲,遙望著齊寧的身影沒入黑暗之中,眼睛微微眯起來。

    齊寧縱馬飛馳,一起馳出十來裡地,這才放緩馬速,齊峰這時候也跟上來,齊寧瞥了齊峰一眼,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丐幫的人讓你找我?」

    他見到齊峰之後,已經猜知齊峰所言只是託詞,這種時候,必然不是顧清菡有急事要找尋自己。

    「侯爺,丐幫鬼金羊分舵的人找上了我。」齊峰正色道:「他們本想直接找尋侯爺,但知道侯爺隨駕前來皇陵,他們無法見到侯爺,這才讓我連夜趕來找尋侯爺,那位白舵主讓帶話給侯爺,說那個叫做灰烏鴉的已經出現,讓我務必要稟報侯爺。」

    齊寧心下一凜,再不多問,催馬而行。

    駿馬飛馳,自然不似白天那般耽擱緩行,距離城門還有十餘裡地,齊寧想到白天鎮國公司馬嵐就在路邊搭建帳篷療傷,有心注意,可是一直到得城門之下,卻根本看不到白天臨時搭建的帳篷,司馬嵐早已經不再路邊,這時已經是深夜時分,城門緊閉,齊寧勒住馬,見到城頭守衛,高聲叫道:「我是錦衣候齊寧,速速開門。」

    城頭上有人探頭向下看了看,隔了好一陣子,城門才打開一扇小門,裡面出來幾人,當先一人打量幾眼,見到齊寧一身朝服,有些狐疑道:「您您是錦衣候?」

    「你若不信,去叫薛翎風過來。」齊寧知道守城兵士是虎神營的人,沉聲道:「本侯有要務在身,不得耽擱。」

    幾人不敢阻攔,放了齊寧進城,齊峰向齊寧道:「侯爺,白舵主那邊說,侯爺知道在什麼地方可以見到他。」

    皇帝離京,京城宵禁,所以這時候進城一片死寂,偶爾有虎神營的官兵從大街小巷巡邏而過,齊寧一路上倒是碰到幾隊虎神營兵士阻攔,不過亮明身份之後,虎神營兵士立刻撤下。

    他與白聖浩有約定好的地點,逕自到了處所,翻身下馬,將馬韁繩丟給齊峰,過去敲了門,屋門嘎吱被打開,白聖浩正在門後,見到齊寧過來,也不多言,閃身讓齊寧進屋,等齊寧進屋之後,立刻將門關上,齊峰卻是被關在了門外。

    白聖浩領著齊寧往後走,到得後堂,齊寧便瞧見數名乞丐手持木棍守在一間房門前,看到白聖浩過來,眾丐立時分開,白聖浩上前輕輕推開門,示意齊寧入內,齊寧進到屋裡,只見屋內正中間放著一張古舊的木桌,木桌上放著一盞油燈,在屋子角落處的牆壁上,懸掛著兩盞燈,三盞油燈倒也足以將屋內照的十分明亮。

    屋角的油燈下面,放著一張床,此時一名老乞丐正弓身在床邊,齊寧看到背影十分熟悉,靠近過去,立刻便認出卻是鐘琊,鐘琊扭頭看了齊寧一眼,也不說話,只是點點頭,而他手中卻是握著銀針,邊上放著一隻銅盆,裡面盛著水,只不過那水卻已經變了顏色。

    這時候也已經看清楚,那張床上躺著一人,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短褲,身上已經插滿了銀針,齊寧微微湊近,瞧了一眼,認出躺在床上那人卻正是灰烏鴉。

    灰烏鴉全身肌膚微微發黑,臉上的顏色十分暗沉,在他的胸口和肩頭等多處具有傷痕,皮開肉綻,只是已經敷上了藥物,止住了鮮血。

    空氣中充斥著血腥以及藥材的味道。

    齊寧看到灰烏鴉這番模樣,便知道此人之前必然是經過一場慘烈廝殺,眼看他如此模樣,也不知道是否還能夠活下去。

    鐘琊此時一邊從灰烏鴉身上取針,一邊在那銅盆裡清洗取下的銀針,隨即又往灰烏鴉身上連續扎針,看鐘琊臉色凝重,齊寧便知道灰烏鴉的情況實在是不妙,幾乎是命懸一線。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 20:44
第八零七章 目標

    齊寧臉色頗為凝重,轉身出了房門,白聖浩緊隨其後跟出,順手關上了門。

    「什麼時候發現的?」齊寧背負雙手,扭頭看向白聖浩。

    白聖浩道:「傍晚的時候。在和灰烏鴉約定的地點,我遵從侯爺吩咐,布下了人手,昨天傍晚時分,有兄弟聽到門外有動靜,立刻警覺,打開門的時候,就發現灰烏鴉身負重傷,當時靠在門外。」

    「是有人將他送過去的?」

    白聖浩搖頭道:「不是,從當時的跡象來看,灰烏鴉是硬撐著趕到了約定的地點,巷子內有他留下的血跡,可以判斷是他自己找上了門。」

    「也就是說,灰烏鴉在趕到約定地點之前,與人有過廝殺。」齊寧微一沉吟,才問道:「他可說過什麼?」

    白聖浩道:「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是奄奄一息,昏迷不醒。手下的弟兄立刻稟報,我聽他們描述灰烏鴉的情勢,知道灰烏鴉已經中毒,當時我正要送鐘琊離開,知道此事之後,鐘琊跟隨我一同來到了這裡。」

    「灰烏鴉中了什麼毒?」齊寧問道。

    白聖浩道:「暫時還無法確知,不過鐘琊應該清楚。昨天我們秘密將灰烏鴉運到這裡,當時灰烏鴉全身發黑,眼見是活不了性命,如果不是鐘琊及時出手,現在灰烏鴉已經是一具屍首。灰烏鴉身上一共有六處傷口,不過這六處傷口都不算致命,致命的是其中有兩處傷口含有劇毒,應該是敵手的兵器上淬有劇毒。」

    「如此說來,當時灰烏鴉的的對手並非一人?如果說對方兵器淬毒,就應該每一處傷口都帶有毒性。」齊寧臉色凝重。

    白聖浩道:「不錯,從傷口可以判斷出來,當時灰烏鴉面對的至少是兩個人。我們將灰烏鴉運到這裡,鐘琊便開始以銀針為他解毒,先要控制他體內的du su侵襲心臟,然後才能慢慢為他解毒。」頓了一頓,才道:「目前鐘琊差不多已經控制住du su對灰烏鴉心臟的侵襲,但還無法找到解毒的藥物。」

    「也就是說,灰烏鴉到目前為止,並沒有說一個字,發生了些什麼,你們都不清楚?」齊寧問道。

    白聖浩道:「鐘琊的意思,就是要等候爺回來。鐘琊說可以用銀針扎入灰烏鴉幾處穴道,讓他能夠短暫清醒過來,不過堅持的時間不會太長,但應該可以透露一絲線索。灰烏鴉體內的du su,若是換作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堅持住,鐘琊檢查過,灰烏鴉中毒之後,應該是迅速服用了保護心脈的藥物,可以勉強維持一段時間,也幸好在藥性消失之前,鐘琊及時阻止了du su侵入心臟。」

    「做他們這一行,半隻腳踏在鬼門關,總會有些保命的法子。」齊寧嘆道:「東齊太子那邊可有什麼狀況?」

    白聖浩立刻道:「侯爺放心,朱雀長老知道侯爺的意思之後,不但派人在驛館附近監視,而且親自坐鎮。神侯府的人在皇帝出京之後,已經佈置在驛館四周,而且虎神營還調了兵馬守住了驛館四周的各條街道,如今那邊是裡三層外三層被保護的水洩不通,就算要飛一隻蒼蠅進去都不容易了。」

    齊寧微微頷首,道:「看來朝廷也是擔心會有人趁機對東齊太子不利。」心想既然神侯府已經知道要全力保護東齊太子的安危,那麼影耗子欲想行刺東齊太子,面對神侯府這樣的對手,應該是沒有任何機會了。

    忽見到房門打開,鐘琊過來道:「侯爺!」

    齊寧向鐘琊拱拱手,問道:「鐘先生,灰烏鴉情勢如何?」

    「暫無性命之憂。」鐘琊道:「但情況也不好,眼下我只能以銀針扎穴,保護了他的心脈。但是體內的毒液不解,就談不上轉危為安。就算是銀針護心,也不會堅持太久,三天時間已經是極限,而且這三天之內,我寸步都不能離開。」

    「也就是說,三天之內如果找不到解毒的藥物,他必死無疑?」

    鐘琊微微點頭:「確實如此。影耗子行走江湖,出手致命,他們所使用的毒藥也素來歹毒得很。從灰烏鴉身上的傷勢可以斷定,他與人激戰的時候,被對方的兵器所傷,du su侵入到他身體之內,幸好他有察覺,而且及時服下了護住心脈的藥物,否則早已經斃命。」

    「白舵主說先生有辦法讓他暫時醒過來?」

    鐘琊微微頷首:「這也是沒辦法的法子,銀針入腦,可以刺激他的腦部經脈,讓他短暫恢復清醒,不過堅持多長時間,連我都無法確定,也許也就三五句話的時間。」頓了一頓,才道:「侯爺,按照我的猜測,影耗子應該是知道了對方的計畫,爾後找機會脫身,但是被對方發現,然後派了人要殺他滅口,這灰烏鴉運氣不差,死裡逃生,如果他醒轉過來,應該可以知道那幫影耗子如今身在何處。」

    齊寧想了一下,才道:「事不宜遲,還請鐘先生助一臂之力。」

    鐘琊也不廢話,轉身入屋,齊寧和白聖浩也緊隨而入。

    此時那灰烏鴉全身兀自佈滿了銀針,鐘琊雙手一動,兩手各夾著一根細細的銀針,看向齊寧道:「侯爺若有什麼話,等他睜開眼睛之時,立刻詢問,不要耽擱。」

    齊寧微點頭,鐘琊這才靠近過去,雙手探出,銀針出手,幾乎是在同時刺入了灰烏鴉兩邊的太陽穴。

    銀針入腦,本來一動不動的灰烏鴉身體陡然劇烈動彈一下,齊寧迅速靠近過去,猛聽得灰烏鴉喉嚨裡深吸一口氣,兩眼已經睜開,齊寧自然不忘鐘琊囑咐,迅速問道:「灰烏鴉,那群影耗子現在在哪裡?」

    灰烏鴉眼珠子微微向齊寧這邊看過來,前番齊寧是易容改扮見他,今日以真容相對,灰烏鴉自然是十分陌生,氣息微弱問道:「你你是誰?」

    「我們是丐幫的人。」白聖浩在旁立刻道:「灰烏鴉,你被人所傷,我們已經將你救過來,趕緊告訴我們,影耗子都在什麼地方?」

    「丐幫!」灰烏鴉嘴唇微動:「你你是白聖浩!」

    白聖浩很是焦急,「我是白聖浩,灰烏鴉,段清塵那夥人到底在哪裡?他們想幹什麼?」

    「段清塵?」灰烏鴉眼睛忽地亮起來,似乎想要抬起手,但剛剛抬起,便無力垂下:「他們皇皇陵!」喉嚨裡「咯」一聲,發出呼呼聲音,隨即急促呼吸,鐘琊臉色微變,右手探出,又是往灰烏鴉心口處扎入了兩針。

    這時候灰烏鴉卻已經閉上眼睛,身體輕微抽動,卻已經不再說話。

    「皇陵!」齊寧心下一凜,見灰烏鴉閉上眼睛,忙問道:「鐘先生,他是否還能說話?」

    鐘琊搖頭道:「侯爺,銀針入內是迫不得已的法子,他腦部經脈強行被刺激,已經略有損傷,至少二十四個時辰之內不能再動彈分毫,否則很容易便會讓腦子完全受損,自此形同白痴。」

    齊寧神情凝重,白聖浩在旁已經道:「侯爺,灰烏鴉提到皇陵,難道那群影耗子的目標會是皇陵?」

    「應該不會有錯。」齊寧皺眉道:「只是他們要在皇陵做什麼?皇陵如今內外都已經被封鎖,那群影耗子根本沒有機會潛入進去!」他臉色冷峻,若有所思,片刻之後,身體驟然一震,失聲道:「不好!」

    「侯爺,難道!」鐘琊也是想了一下,想出吃驚之色:「難道那群影耗子已經潛入到皇陵之內?」

    齊寧心下發涼。

    他相信灰烏鴉透露的線索絕不會有錯誤,那群影耗子的最終目標確實是在皇陵那邊,以皇陵目前那種森嚴的守衛,莫說影耗子,只怕連一隻真正的耗子也無法滲透進去,既然如此,那麼影耗子很有可能已經混入進去。

    此番進入皇陵的人數實在不少,除了朝中大大小小兩三百名官員,還有八百羽林精兵,駐守在皇陵的守陵衛,太監宮女加起來也是一兩百人,另外還有誦經作法的和尚道士,加起來不下兩千人。

    影耗子人數不多,按照推測,最多也就十幾二十來人,這些人擅長刺殺,喬裝隱蔽也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如果說朝中有不軌之人暗中相助,那麼這些影耗子潛藏在這群人之中,倒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

    影耗子人數雖然不少,但是如果真的在祭祀大典上突然出手,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

    「如果他們真的潛入進去,這次參加祭祀大典的有好幾千人,又如何能夠將他們找出來?」白聖浩神色凝重:「若是派人從中搜找,必然要大張旗鼓,到時候必定會引起騷動,只怕後果更加嚴重!」

    齊寧目光如刀,沉默片刻,終於道:「白舵主,鐘先生,東齊太子那邊還不能掉以輕心,你們依然把注意力放在那邊,皇陵那邊,我自有計較。」瞧了一動不動的灰烏鴉一眼,道:「此人信守承諾,也算是條漢子,鐘先生,你且在這裡保他性命,盡力挽救。」

    鐘琊道:「侯爺不吩咐,我也會盡力而為。」

    「兩位多保重。」齊寧再不多言,匆匆出門,齊峰一直在門外等候,見到齊寧出來,立刻迎上,齊寧不等他說話,已經沉聲道:「齊峰,有件事情,你現在立刻去辦,不能有絲毫耽擱!」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