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錦衣春秋 作者:沙漠 (連載中)

 
V123210 2016-8-6 10:51: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1566348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0 00:05
錦衣春秋 第七八八章 同床共枕

    閨房之內一時間寂然無聲,落針可聞。

    顧清菡顯然是滿腹心事,而且心情很是不好,如果是換做往日,她絕不可能讓齊寧與她同床共枕,但這時候心情複雜,卻也無心來糾結這些。

    齊寧看著顧清菡線條優美的背影,心中感慨,如果顧清菡鐵了心要對太夫人唯命是從,與自己一心為敵,卻也不知道自己這時候會是怎樣一番心情。

    顧清菡似乎也不知該從何說起,保持了許久的沉默,只有那醉人的幽香縈繞在齊寧鼻端。

    齊寧從枕頭下面摸出匕首,心中一陣憐愛,堂堂侯府三夫人,睡覺的時候卻要在枕頭下面放一把利器,由此可見她心裡是何等的不安全,只怕長夜漫漫之中,也無法真正睡上幾個好覺。

    「三娘什麼時候準備的這把匕首?」齊寧不自禁往顧清菡那邊貼了一帖,卻又不好太過靠近,天氣本就炎熱,這時候更是能夠感受到從顧清菡腴美的嬌軀散發出來的熱意,「這等利器放在枕頭下,很不安全。」

    顧清菡也不回頭,只是幽幽道:「沒有它,我.....我晚上睡不著,今夜如果不是你,而是換了別人進我屋裡,它自然就起作用。」

    齊寧輕笑道:「三娘是要以匕首與人相鬥?」

    「那倒沒有。」顧清菡輕聲道:「我手無縛雞之力,如何有能耐和別人相鬥?只不過手裡有了它,至少想死的時候,別人也阻攔不住。」

    齊寧心下一顫,眉頭皺緊,不自禁伸手過去搭在顧清菡肩頭,顧清菡卻是拿起手臂,輕輕將齊寧的手拿開,想了一下,才道:「我.....我今兒聽人說,皇上給你賜婚了?」

    齊寧一怔,猶豫一下,才道:「三娘已經知道了嗎?」

    「皇上賜婚,是錦衣齊家的榮耀。」顧清菡幽幽道:「回頭要找人去西門家,好好商談此事。我是一介女流,不便出面,實在不行,你.....你還是讓三老太爺去一趟吧。」

    「三老太爺?」齊寧皺起眉頭。

    顧清菡輕嘆道:「雖然你和齊族斷絕了來往,但.....但血濃於水,這種血脈之情也不是說斷就斷。你如今承襲了爵位,和從前不同,三老太爺那邊自然還是要依仗錦衣侯府,只要你親自去一趟,他.....他自然會出面為你去西門家。」

    齊寧心裡也很清楚,當初三老太爺一夥人為了自身利益,一心想要擁護齊玉承襲爵位,但最後姦謀敗露,對自己自然是充滿怨恨。可是如今自己受到皇帝器重,而且出使東齊立下大功,最為緊要的是此番又是與神候西門無痕結親,齊家那幫勢利之徒自然會看出錦衣齊家又走上了飛黃騰達之路,巴不得和這邊又走近。

    若是自己當真去給三老太爺傳個話,那老傢伙必然是屁顛屁顛地為自己跑腿。

    「三娘,今晚找我來,是為了這門親事嗎?」齊寧輕嘆道。

    顧清菡道:「你終於要成親,三娘.....三娘心裡歡喜,總是要恭喜你的。」

    「三娘轉過身來。」齊寧又是往那邊湊了湊,「咱們離的太遠,說話聲音傳出去,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人聽見。」

    顧清菡香軀一顫,她如今最怕的就是有人發現齊寧半夜三更潛入自己的閨房裡,有些猶豫,但終究還是慢慢轉過身子,面朝向了齊寧,她翻轉身子之時,柔美的嬌軀軟若無骨,動作十分小心,畢竟身上衣衫不多,唯恐洩露了春光。

    轉過身來,立時將紗裙往下拉了拉,掩住白玉般的美腿,一臂護在胸口,擋住了峰巒的雄偉。

    昏暗之中,齊寧卻是看到了顧清菡那一雙迷人的眼眸兒,似乎兩汪清泉在夜裡秀媚逼人。

    兩人四目相對,顧清菡故意移開目光,輕聲道:「你不要看著我,我....我有些不舒服。」

    齊寧嘆道:「面前一個天姿國色的大美人,我若是看都不能看,還要不要讓人活了?」

    「不要再說這種話了。」顧清菡幽幽道:「你快要成親了,有了媳婦,就該走正道了。且不說我不會和你有什麼,就算.....就算真的想有些什麼,你覺得還有可能?寧兒,以前那些事情,就當做你還沒長大犯糊塗,以後不能再那樣了。」

    齊寧聽她語氣帶著一絲黯然,忍不住往前湊了湊,顧清菡立刻伸出手臂抵在齊寧胸口,蹙眉道:「我讓你上來,是.....是要和你小心說話,你不要有什麼誤會。你自己也說過,不會再糾纏我,你是男人,說話不能不算話。」

    齊寧苦笑道:「三娘應該知道,我那也只是氣話。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真心待我好,我心裡也總是惦記著你,可是.....可是後來知道了那些.....!」

    「知道我是受了太夫人吩咐監視你,所以覺著我對你是假情假意?」顧清菡淡然一笑:「其實你這樣想也沒有錯,我接近你,本來.....本來就是為了取得你信任,讓你不防備我。」

    齊寧忽地握住顧清菡抵著自己胸口的玉臂,肌膚相貼,只覺得這美少婦的肌膚宛若瓷器般光滑,顧清菡花容未變,想要抽手過去,齊寧卻已經低聲道:「你接近我,當真只是為了監視我?三娘,你看著我眼睛,是不是說謊,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顧清菡卻不看他,只是苦笑道:「說不說謊,又有什麼要緊?你先鬆開手。」

    「你不敢看我,只能證明你是在說謊。」齊寧道:「你敢不敢問自己,對我沒有動過一絲情愫?」

    「皇上已經賜婚,這種時候你和我說這些,豈不是很荒謬?」顧清菡猛一用力,抽出手來,道:「我不和你說這些了,你先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受了太夫人的吩咐,一直監視你?」

    齊寧神情變得冷峻起來,反問道:「三娘先告訴我,你是從何時開始監視我?」

    顧清菡咬著紅唇,齊寧此時與她面對面,距離也極近,不但能夠充分地聞到她身上的體香,亦是能夠看清楚那張美豔的面龐,精美的五官配在一起,雲鬢披散,嬌疲之中,卻又自然而然地散發出美少婦的媚態。

    「是否是我那次被人挾持回來之後?」齊寧見顧清菡還在猶豫,不由輕聲問道。

    顧清菡輕嗯了一聲,想了一下,才道:「你.....你那次被挾持,府裡上下都是十分擔心,太夫人.....太夫人也很擔心。」

    「三娘,咱們既然要坦誠相見,就不能說謊。」齊寧道:「你實話告訴我,太夫人當真很擔心我?」

    顧清菡輕嘆道:「她是你的祖母,又怎能不擔心,只是.....只是不在人前顯露而已。」

    「侯府派人追尋救我,是她的吩咐,還是你的吩咐?」齊寧問道。

    顧清菡猶豫一下,才道:「齊玉帶了你出門,回來說你被人帶走,我.....我當時就知道不妙,也來不及先稟報太夫人,就讓段滄海立可分派人去找你的下落。段滄海他們分成幾路人馬出去之後,我才稟報了太夫人,太夫人也沒有說什麼。」

    「原來如此。」齊寧淡淡一笑。

    「好在菩薩保佑,段滄海他們帶了你回來。」顧清菡道:「那日你見過太夫人,太夫人.....太夫人隔了幾日找我過去,讓我平日裡多看著你些,你父親過世,你是齊家的繼承人,太夫人擔心你犯糊塗,累了齊家的名聲,給錦衣侯府帶來災禍。」

    齊寧道:「她吩咐你將我平日的言行都要稟報於她?」

    顧清菡輕嗯了一聲,齊寧忍不住問道:「三娘平時不敢和我靠的太近,是否並非因為不喜歡我,而是擔心被太夫人其他的眼線瞧見?」

    顧清菡微一揚脖子,道:「你胡說,我.....我就是不喜歡你,和太夫人的眼線有什麼干係?」她這一揚脖子,立時便顯出大半粉頸,線條滑-潤,肌膚耀雪,當真是美不勝收,隨即意識到什麼,瞪了齊寧一眼,齊寧被她這一瞪,似乎又回到以前與她調笑的時候,心中卻是一暖。

    顧清菡瞪了一眼之後,不知為何,竟也覺得心頭泛暖,先前那緊張感消失了不少,低聲道:「你要是再胡言亂語,我立刻趕你離開,什麼都不對你說了。」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今天不說,以後也不說。」

    她這番情態,看在齊寧眼中,宛若撒嬌發嗔一般,不由心頭一蕩,輕笑道:「不亂說不亂說。三娘,你之前讓我不要提柳.....不讓我提我娘的事情,又是什麼緣故?太夫人對我娘難道有什麼看法不成?」

    顧清菡本來舒展的眉宇間又忽地收緊起來,齊寧這時候卻分明看到,在顧清菡光潔雪膩的額頭,竟已經滲出一絲絲香汗珠子來,那雙閃亮的迷人眼眸兒微微顫動,貝齒輕咬著下唇,橫在胸前擋著綿軟酥胸的一隻手卻已經握成粉拳。

    這些反應足以顯示顧清菡內心的緊張,齊寧更是好奇,暗想顧清菡為何一聽到柳素衣就會如此反應,但這是他一直想要知道的謎題,輕聲追問道:「三娘,為何侯府上下,沒有一人提及我娘?我娘.....到底是死是活?她若是活著,如今在哪裡,若是死了,又是.....又是什麼時候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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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0 00:06
第七八九章 牛頭馬面

    顧清菡聲音明顯顫抖起來:「寧兒,其實其實我真的不知道你母親是死是活,更不知道她現在究竟在哪裡?」

    齊寧皺眉道:「你不知道?」頗有些狐疑。

    顧清菡苦笑道:「我知道你不相信,可可這是事實。從我嫁到你們齊家那一天,就沒有見過你娘。我問過你三叔,但你三叔只讓我不要多問,還囑咐我在府裡不要提到你娘,說是說是太夫人的吩咐。」

    「為何不許提她?」齊寧不解道:「她是侯爵夫人,是錦衣侯府的女主人,有什麼理由不讓人提及?」

    顧清菡微搖頭,雲鬢散亂:「我也不清楚,但你三叔那樣說,我也不好多問。我當時和你想的一樣,一直都不知道為什麼不許提你母親,那時候府裡還有些老僕人,我我那天心血來潮,碰到一個老僕,就問他是否知道你母親去了哪裡。」

    「他可知道?」

    顧清菡苦笑道:「他若是告訴了我,我今天也不會不知道。那老僕聽我詢問,當時就變了顏色,低著頭不敢說一句話,我當時心裡更是奇怪。不過我知道關於你母親的事情非同小可,於是於是以後也沒有再找人問,直到直到後來發生了一樁事情。」

    「何事?」

    顧清菡美眸閃動,似乎正在回憶,小片刻之後,終於道:「我剛嫁到齊家的時候,府裡的事情還是太夫人在打理,瓊姨娘則是聽從太夫人的吩咐,親手過問府裡的事情。」

    顧清菡說話的時候,吐氣如蘭,從她粉唇之中散出如蘭花般的幽香味道,而齊寧一邊聆聽,一邊盯著她豐潤性感的嘴唇,輕聲道:「原來如此,也難怪他們母子對姨娘心存怨恨,想來是因為三娘過門之後,她手裡的權勢都被太夫人收回,交給了三娘。」

    普通的院門之中都會因為家中的主事權互鬥心機,更何況錦衣侯府這樣龐大的豪門大院。

    瓊姨娘在太夫人的吩咐下打理侯府,侯府兩百多號人都歸她統管,自然是威風八面,從中撈取的油水自然也不會在少數。

    但她畢竟只是姨娘,侯府沒有其他的女主人,也只能有她興風作浪,但是顧清菡過門之後,是三爺的正室夫人,柳素衣沒了下落,侯府的管理權自然而然歸屬顧清菡所有。

    「自然也是有這個緣故的。」顧清菡一隻手臂始終橫在胸前,唯恐被齊寧看到自己傲人的胸脯會生出其他念頭,低聲道:「瓊姨娘理家的時候,對下人十分苛刻。那次一位老僕因為上工晚了一些,瓊姨娘就當著眾人的面,讓人抽了那老僕十鞭子,我後來聽人說,那老僕被抽鞭子後,心裡埋怨,還跟邊上的人說如果是你娘在話,絕不會如此心狠手辣。」

    「他知道我娘的事情?」

    「知道多少我也不知道,但他是府裡的老人,自然知道你娘。」顧清菡輕聲道:「他還和人說你娘待人和善,不但不會刁難下人,有時候還會親自做些糕點給下人吃,心靈手巧!」

    「他說的話自然是傳了出去。」齊寧隱隱覺得那老僕說過柳素衣之後,只怕會迎來禍事。

    顧清菡卻是打了個冷顫,嬌軀微微蜷縮起來,雖然是夜深人靜,但夏季之時,還是有些炎熱,可顧清菡卻如同身處寒冬臘月一般,雙臂環抱起來,沉默片刻,才輕聲道:「隔了一天,我恰好去佛堂那邊找太夫人有些事兒,太夫人的佛堂從來沒有人敢靠近,我那次過去也是因為想著和太夫人商議給你三叔送些東西過去。」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才繼續道:「那時候天色已經很晚,我到了佛堂那邊,院門沒關,也就進了去,佛堂的門倒是關上,本來要敲門,卻卻忽然聽到裡面傳來聲音。」

    齊寧只是看著顧清菡眼睛,並不打斷,但看到顧清菡雙臂又是緊了緊,似乎顯得很冷,而那柔美的香軀已經是微微顫動。

    他心裡很清楚,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很可能是讓顧清菡恐懼至今的緣故。

    「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了,就就湊到門縫,想看看裡面發生什麼。」顧清菡咬著嘴唇,有些自責道:「要是要是知道後來的事情,我我早些離開就好。」

    齊寧看到顧清菡嬌軀顫抖厲害,心中愛憐,不自禁伸手過去,握住了顧清菡一隻柔荑,顧清菡感覺到齊寧手上的溫度,這一次卻沒有抗拒,任由齊寧握住,似乎這隻手能給讓她不安的情緒稍稍得到緩解。

    「屋裡發生了什麼?」齊寧柔聲問道:「莫非那老僕也在屋內?」

    顧清菡一怔,隨即輕嗯一聲,道:「我瞧見太夫人正坐在蒲團上,那老僕就跪在她身後,太夫人當時問那老僕究竟都說了些什麼,那那老僕不敢隱瞞,就將之前說過的話都講了一遍。太夫人問他是否覺得你娘為人很好,那那老僕說你娘為人親切,善待下人,然後然後太夫人邊上忽然多出多出一道影子來。」說到這裡,嬌軀顫動的更為厲害,齊寧往她身邊貼近,抬手環住了顧清菡腰肢。

    顧清菡有些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齊寧卻反倒是用力將她往自己身邊抱了抱,輕聲道:「不用害怕,我在這裡,你儘管將你看到的說出來,我在你身邊,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到你。」手掌貼在顧清菡後腰處,這時候更是清晰地感到那腰肢凹陷的弧度確實驚人,也難怪平日看她走路之時宛若風吹柳枝。

    雖然再往下去柔美的弧線便會迅速攀升凸起來,但齊寧卻是不敢亂動,輕聲問道:「那忽然出現的身影是誰?」

    顧清菡雖然被齊寧環住腰肢沒有太過抗拒,但還是將一條手臂微微擋在身前,防止齊寧太過靠近,聽得齊寧詢問,迷人的眼眸之中顯出驚懼之色,呼吸微促,聲音發抖:「是是牛頭!」

    「牛頭?」齊寧一怔,皺眉道:「什麼牛頭?」

    顧清菡粉拳緊握,香汗珠子順著雪肌滾落:「你你知不知道地府裡有牛頭馬面?就是就是閻王殿裡的勾魂使者!」說到這裡,她本來就白皙的臉龐更是一片蒼白,綿軟香軀更是顫抖的厲害。

    「牛頭馬面?」齊寧詫異道:「三娘,你說你說佛堂出現了牛頭?」

    「那那不會是真的牛頭。」顧清菡道:「但那人一身麻衣,腦袋就是牛頭,我後來想了想,那那應該是戴著頭套,故意不讓人看清楚他面孔,但但當時我並不清楚,只以為地府的勾魂使者真的出現,所以!」摀住了香唇,嬌軀瑟瑟發抖。

    「三娘,你看到他,然後發生什麼?」

    顧清菡竭力讓自己平復情緒,才輕聲道:「我當時嚇得後退幾步,也不敢留下,轉身就想離開,可是可是只走了兩步,就被一道身影攔住,那天晚上和今夜一樣,也有月光,我瞧了一眼,差點差點叫起來。」

    「是誰攔著你?」

    「是馬面。」顧清菡顫聲道:「那人也是一身灰麻衣服,腦袋就如同地府馬面的塑像一模一樣,我還沒叫出聲來,那那馬面就衝上來,摀住了我的嘴巴,將我將我抓進到佛堂之中。」

    齊寧皺起眉頭,腦中卻浮現出當時的情景。

    幽靜的錦衣侯府,詭異的佛堂之中,太夫人跪在佛像之前,邊上卻站著牛頭馬面,莫說顧清菡一個柔弱女子,就算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壯丁,身處那種情景,只怕也是魂飛魄散,手掌不自禁在顧清菡腰肢輕拍了兩下,以示安慰。

    「太夫人明明知道是我,卻並沒有和我說一句話。」顧清菡低聲道:「那老僕看到牛頭和馬面,也是嚇得魂不附體,根本說不出話來。太夫人就問那老僕為何會違背她的吩咐,要在府裡提及提及你娘,她她當時說話有些難聽!」

    「難聽?」齊寧低聲問道:「是否說我娘是賤人?」

    「啊?」顧清菡一愣,隨即苦笑道:「不錯,原來這你也知道。她她說那老僕不該提起你娘,你娘不是不是好東西,還說老僕既然不聽話,就就該付出代價!」

    「他們將那老僕如何了?」齊寧心知不妙,低聲追問道。

    顧清菡顫聲道:「牛頭牛頭拿出一顆藥丸,讓讓老僕吞下,那那老僕不敢抗拒,我以為以為那是致人死命的毒藥,就就向太夫人請求,可是太夫人根本不搭理我,那老僕吞下藥丸後,卻並沒有死去,只是過了片刻,自己掐著喉嚨,竟然竟然說不出話來。」

    「難道那不是要人性命的毒藥?」

    「不是。」顧清菡道:「是是啞藥,是是讓人說不出話來的啞藥。」

    齊寧皺眉道:「那老太婆只是讓他不能說話?」

    「我我一開始也以為如此,可是!」顧清菡忽地閉上眼睛,似乎受到極大的驚嚇,聲音已經有些控制不住:「不我不說了,我不想!」

    她聲音驟大,齊寧倒是吃了一驚,還真擔心被人聽見,知道顧清菡這般平日裡精明能幹的少婦人,此時卻如此失態,必然是想到了極為可怖的事情,這時候騰手還來不及,猛地往前一湊,吻住了顧清菡的粉唇,阻止她出聲。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0 07:05
第七九零章 佛堂慘案

    柔軟的唇瓣溫潤有加,顧清菡被吻住香唇一剎那,漂亮的眼睛陡然睜大,一時不知所措,但很快便條件反射般推向齊寧胸口,想要將他推開。

    齊寧只覺得這美少婦的嘴唇又軟又香,本來是想阻止顧清菡的聲音被人聽見,但此刻卻不忍捨棄,不自禁輕輕咬了一下那香軟的嘴唇,顧清菡又羞又惱,本來柔弱的香軀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氣力,猛地抬起腳,頂在齊寧胸口,將他狠狠踹開。

    齊寧若是用上氣力,便再有十個顧清菡也無法動彈他分毫,但知道顧清菡惱火,也沒有用力,任由顧清菡踹開,卻迅速用手抓住了顧清菡的腳腕子。

    夏日炎炎,顧清菡玉足自然沒有穿襪子,纖纖玉筍般,輪廓精緻,卻又粉嫩嫩飽滿圓潤,腳趾甲塗著鳳汁,紅白相映,豔美性感,紅尖微露,楚楚銷魂。

    顧清菡低聲斥道:「放手,你幹什麼?」

    齊寧低聲道:「三娘,你聲音太大,我也是沒有法子,你不踹我,我就放手。」

    顧清菡這才意識到齊寧或許真不是有意冒犯,想到自己剛剛確實有些失態,倒也不能全怪齊寧,一咬嘴唇,面容嬌媚,輕聲道:「那.....那你先放開,我不踹你。」她雖然是踹開齊寧,但那也只是一個女人被冒犯之時作出的自然反應,此時兀自感到嘴唇發熱,似乎是齊寧留下來的溫度,心中卻泛起一絲漣漪,本來因為佛堂之事而生出的驚恐,此時卻已經減輕了幾分。

    齊寧有些不捨,心想這美少婦身上似乎每一處都能讓人流留忘返,但這時候正事要緊,也不好厚著臉皮抓她玉足不放,依依不捨放開,顧清菡立刻收了回去。

    屋內一時寂靜下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就匪夷所思,如今兩人還躺在一張床上,顧清菡總覺得有些不妥,這時候齊寧已經低聲問道:「三娘,那老僕服了啞藥,後來又如何?」

    齊寧還真擔心顧清菡將自己趕下床去,所以及時詢問,引開顧清菡注意力。

    顧清菡想了一下,才道:「那老僕口不能言,我本以為會就此罷休,可是.....可是那牛頭卻上前去,拿出一把匕首,硬是......硬是將那老僕的舌頭割了下來......!」說到這裡,雙手矇住面龐,聲音顫動:「老僕當時就昏死過去,隨後.....那馬面從身上取了一隻瓶子出來,從那瓶子裡倒了幾滴藥水在昏死的老僕身上......!」說到這裡,顧清菡竟是忽地伸出手,主動抓住了齊寧一隻手臂。

    齊寧知道她此時的心情,她既不想與自己靠的太近,可是一想到當初的景象,卻又心存恐懼,只想尋得依靠。

    齊寧握住顧清菡玉手,勸慰道:「好三娘,不要怕,我在這裡。」

    顧清菡讓自己心情平復一下,才繼續道:「那老僕被滴上藥水之後,身上就冒起煙塵,我看他雖然昏死,但身體卻還在抽動,然後.....然後他身上的皮肉就在我面前一點點消失,沒過.....沒過多長時間,只留下穿過的衣衫,整個人變成了一攤血水......!」

    齊寧心中駭然。

    他倒也明白,那藥水自然是一種特殊的藥材,能夠讓人屍骨無存,這種藥物在江湖上應該不少見,但在深宅大院的侯府之中也有此等藥物,卻是讓人吃驚。

    更讓齊寧駭然的是,這齊家太夫人竟然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只因為老僕提及柳素衣幾句,這老太婆竟然用此種殘忍的手段將其殘殺,而且還是在佛堂之內,那老太婆每日裡吃齋唸佛,但心地哪有半分的仁慈。

    堂堂錦衣侯府的佛堂之中,竟然發生如此殘殺事件,若非顧清菡親口說出,齊寧實在難以想像。

    他心裡很清楚,太夫人殘殺老僕,倒並非是對那老僕有多大的恨意,無非是將對柳素衣的怨恨轉嫁到了那老僕的身上。

    齊寧之前就覺得太夫人對柳素衣深有恨意,如今顧清菡說出這樁駭人聽聞的往事,齊寧便知道自己甚至低估了太夫人對柳素衣的恨意,他很難想像,到底是何等的怨恨,會讓太夫人因為比人體及到柳素衣就會下此狠手。

    如果太夫人當真無法接受柳素衣,那麼當年齊景迎娶柳素衣的時候,太夫人就會全力阻攔。

    柳素衣雖然出身官宦之家,但家族卻也只是尋常小吏,根本無法企及當時如日中天的錦衣齊家,所以這門親事絕非是因為政治原因而存在,既然如此,太夫人如果當時全力反對,這門親事就不可能成功。

    由此只能證明,太夫人對柳素衣的怨恨,是柳素衣嫁入齊家之後。

    從那老僕的口中,可以得知柳素衣在侯府待人處事十分和善,並非一個刁鑽之人,就算平時有些事情處理不當,也不可能招致太夫人如此刻骨銘心的仇怨,那麼柳素衣究竟是做了什麼事情,竟導致太夫人至今為止對柳素衣的仇恨依然沒有消減。

    他若有所思,顧清菡見他不說話,微微晃了晃手,輕聲問道:「寧兒,你.....在想什麼?」

    「三娘,照這樣說,太夫人對我娘確實心存怨恨。」齊寧皺眉道:「可我娘是侯爵夫人,是她的媳婦,她為何會對自己家媳婦如此仇恨?」

    「我不知道。」顧清菡苦笑道:「這些年來,我心中和你一樣,也是鬧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猶豫一下,才道:「外面的人只曉得你娘是因為難產去世,但你娘是侯爵夫人,難產過世,總該風風光光厚葬才是,但京城的人當年卻並未見到錦衣侯府為你娘操辦喪事。」

    齊寧皺眉道:「也就是說,我娘.....我娘當年生下我之後,就消失不見?」

    「是否如此,我也不清楚。」顧清菡輕嘆道:「沒有人敢提及這件事情。那天晚上太夫人令人處死了那名老僕,牛頭馬面清理乾淨現場,立刻就消失不見。我.....我當時還想著既然我看到了那一切,他們.....他們會不會也殺了我。」

    齊寧冷笑一聲,也沒說話,顧清菡繼續道:「隔了好一陣子,太夫人才對我說,從次日開始,侯府都交給我來打理,除非有重大的事情,否則不必去打擾她。我當時心裡害怕的緊,也....也不敢多說,她既然那般吩咐,我.....我就按照她吩咐的去做就是。」

    齊寧心中暗嘆,心想這倒不能怪顧清菡軟弱,便算當時換做一個男人看到那一幕,恐怕也不敢對太夫人的吩咐有絲毫違逆。

    「那時候我嫁到齊家不過半年,一開始太夫人並沒有提及讓我管理侯府,那半年一直都是瓊姨娘在打理,她見半年都沒有讓她交權,想必以為會一直執掌下去,等次日太夫人傳出吩咐,她......她心裡自然是對我恨之入骨。」顧清菡冷哼一聲:「她交權之時,處處刁難,費了我好些功夫才將侯府的管理權接收過來,這些年來,她總是找機會刁難,我也懶得與她計較。」

    「三娘是天上的鳳凰,那女人是地上的麻雀,麻雀叫的再凶,鳳凰又豈會在意?」齊寧故意調節氣氛。

    顧清菡白了齊寧一眼,但方才驚懼的情緒還是緩解了一些。

    「三娘,其實我一直在想,當時齊玉與我爭奪繼承權,齊家那幫人也跟在他後面擁護他,如果老太婆不同意,他們豈敢如此?」齊寧皺眉道:「為何老太婆不出面阻止?是否因為我娘的緣故,老太婆對我也是心存怨恨?」

    「那件事情你也不能完全責怪太夫人。」顧清菡柔聲道:「若是太夫人一心想讓齊玉繼承爵位,她只要出來說句話,就是連我也不好幫你的。當時她不見任何人,也不說一句話,似乎任由你們自己去爭奪.......!」說到這裡,不由蹙眉道:「侯爵繼承權何其重要,我一直鬧不清楚太夫人為何對此卻不發一言。」

    齊寧想了一想,才道:「三娘,如果我娘在生下我之後就離開,那麼後來是誰將我帶大?你是隔了好些年才嫁入齊家,來的時候我年紀只怕已經不小了。」

    「我十七歲到你們齊家,那已經是九年前了。」顧清菡嘆道:「那時候你才十歲左右,半大的孩子,平時也不說話,就連府裡一些心術不正......!」說到這裡,欲言又止,終是輕聲道:「罷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齊寧心想顧清菡九年前嫁到錦衣侯府,如今卻已經二十六七歲年紀,正是女人一生中最豔美的時候,他知道顧清菡嫁到齊家沒多久,齊家三爺就領著黑鱗營中了血蘭軍的伏擊,戰死疆場,這麼多年下來,這個女人卻也是一直忍受著寂寞撐了下來。

    現在想想,倒也不能說太夫人沒有做一點好事,如果不是太夫人脅迫顧清菡留在齊家,以顧清菡的容貌和能耐,恐怕早就改嫁他人,自己倒無法與顧清菡產生糾葛,這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天意,顧清菡留守錦衣侯府,似乎就是等著自己王者來臨。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2 00:40
第七九一章揭露天機

    齊寧今晚好不容易能從顧清菡口中知道這些不為人所知的所知的秘密,自然不想錯過任何一絲有用的線索,低聲道:「三娘有什麼不便說的嗎?為何欲言又止?」

    顧清菡幽幽道:「寧兒,我今晚找你過來,告訴你這些,並沒有其他的意思,更不是想讓你對太夫人心存意見。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太夫人在錦衣侯府的地位不可撼動,任何人都不要挑戰太夫人的權威。她對你母親或許有什麼誤會,不願意任何人提及,你之前也許只以為我是在危言聳聽,現在告訴你真相,就是讓你知道你以後確實不能再提到你母親了。」

    齊寧輕嗯一聲,並沒多言。

    「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以後說話便要注意一些。」顧清菡輕聲道:「府裡或許還有不少太夫人的耳目,在任何rén miàn前,都不要在提到你母親,你可明白?」

    齊寧皺眉猶豫了片刻,才輕聲道:「三娘,難道我就一直這樣裝糊塗下去,連自己母親是生是死都無權知道?」

    顧清菡也知道這實在是有背人情,沉默一下,才低聲道:「其實其實太夫人的年事已高,而且而且這兩年她身體越發的不行,說句不該說的話,太夫人太夫人也許過了幾年便不在了。等到太夫人去了,那時候你再找尋你母親下落,便不會有人阻止,如今耐著性子沉默下去就好。」

    齊寧輕笑道:「三娘是讓我再裝傻幾年?」腦袋往前湊了湊,顧清菡立生戒備,玉手橫在面前,不讓他又趁機佔便宜,只聽齊寧輕聲問道:「三娘,你有沒有想過,太夫人對我娘恨之入骨,她心裡是否真的願 意將錦衣齊家交到我手裡?」

    顧清菡蹙眉道:「為何這樣說?你是齊家的嫡長子,如今又承襲爵位,錦衣齊家自然是交到你手上。而且你現在是錦衣齊家唯一的血脈,除了你,也沒有其他人有資格繼承家業。」

    「按道理是這樣。」齊寧輕輕一笑,「但我怎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三娘,齊玉當初替我在大光明寺出家,這你是知道的,既然是出家人,就該斷絕紅塵俗世,你實話告訴我,齊玉上山之後,太夫人是否一直在關注齊玉的動向?」

    顧清菡秀眉微蹙,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你怎麼知道?齊玉上山之後,太夫人卻是一直在註意他的動向,前番大光明寺傳來消息,齊玉從山上失蹤,沒了下落太夫人對此似乎很是擔心。」

    齊寧冷笑道:「這件事情大光明寺並未對外張揚,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太夫人又如何知道?」

    「其實太夫人似乎一直與大光明寺有所聯繫。」顧清菡道:「她成日在佛堂,我也不知道她為何會知道齊玉從大光明失蹤。」略帶狐疑之色,盯著齊寧眼眸問道:「寧兒,你實話實說,齊玉失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齊寧自然早知此事,但 他卻並未對顧清菡提及過,此時隱瞞不住,只能道:「齊玉失蹤的事情我確實知道,但大光明寺對此事極力隱瞞,並不讓對外透露,我雖然知道,也不好對外面說。」皺眉道:「但大光明寺對這件事的消息封鎖的十分厲害,就算江湖上也沒有多少人知道,為何老太婆會知道?你說她暗地裡與大光明寺一直有聯繫,他們又是如何聯繫?」

    顧清菡側躺許久,只覺身上有些發酸,忍不住翻轉一下身體,正面躺著,齊寧瞟了一眼,見到顧清菡面朝上躺著後,豐滿胸脯便無阻擋,從側邊看去,還真應了橫看成嶺側成峰的佳句,腴沃如山,挺拔傲人。

    顧清菡將一條剛蜷起來的měi腿伸直,另一條měi腿因為有些酸麻,玉足支床,膝彎曲起,她大腿膚若凝脂,渾圓修長卻不失rou gǎn緊實,這般姿勢看起來當真是性gǎn撩人,魅惑無雙。

    她現在提及那晚慘案,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緊繃著,這時候修長圓潤的大長腿兒伸展開來,感覺渾身上下一陣輕鬆,倒也並無覺得姿勢有什麼不妥,只是輕聲道:「到底如何聯繫,我也不清楚。只是她對我吩咐,暗地裡也要派人打聽齊玉的下落,若有消息,立刻稟報她。」

    齊寧暗想三娘你擺成這個姿勢自己倒是輕鬆了,可是這樣一來,卻讓沃胸**的曲線展現的淋漓盡致,讓邊上的人又如何受得了,幽香撲鼻,齊寧瞥了那白生生的**一眼,竭力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冷笑道:「看來太夫人對其餘的關心在我之上,三娘,你如此聰明,難道瞧不出其中有什麼問題?」

    顧清菡依然平躺著,但螓首微微扭向齊寧,蹙眉問道:「有什麼問題?齊玉雖然出家,而且是庶出,但身上畢竟留著齊家的血脈,太夫人對他多一些關心,似乎也沒什麼不妥。」

    「你這不過 自欺欺人。」齊寧輕嘆道:「你心裡只怕比我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夫人如此關註一個出家之人,看似是因為骨肉之情,但他對我這個嫡長孫心存戒備,卻對庶出的孫兒如此在意,這就不正常了。再加上我與齊玉爭奪繼承權的時候,太夫人一言不發,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顧清菡問道:「你以為會有什麼蹊蹺?」

    「也許太夫人在想著有朝一日讓齊玉回來擔當大任。」齊寧冷笑道:「我這個嫡長孫,只不過一個替代品而已。」

    顧清菡綿軀一顫,道:「你你為何會這樣想?」

    「齊玉庶出,竟敢與嫡長孫爭奪繼承權,老太婆不可能一無所知,她既然知曉,卻一言不發,明顯是默許齊玉爭權。」齊寧淡淡道:「如果我還是那個傻子,任人指使,就算三娘極力支持,但面對那一幫子人,我自己不爭氣,那也只能是爛泥扶不上牆。老太婆不說話,本就是 齊玉大為有利。」

    顧清菡對這話倒是贊同。

    如果齊寧不是突然開竅,還是以前那個痴痴傻傻的錦衣世子,就算自己使出渾身解數,只怕也無法扶起他。

    「如果太夫人真想讓齊玉繼承家業,為何不直接下令。」顧清菡問道:「她如果真的出面支持齊玉,咱們也無法違抗的。」

    齊寧嘿嘿一笑,道:「這就是老太婆的狡詐之處了。如果她出面,力挺齊玉,那麼就等於是自己壞了長幼有序的規矩,對錦衣齊家此等豪門大族來說,一旦長幼尊卑的秩序被破壞,必然是後患無窮。所以她就算想讓齊玉繼承家業,也不敢明著來。更何況那時候她一定認為我不是齊玉對手,有那位三老太爺領著一大幫子人支持齊玉,我絕無勝算。」

    顧清菡想了一下,輕搖頭道:「她自己不好出面倒也罷了,為何不囑咐我不要幫你?如果她威脅威脅我不要幫你,也許我真的不敢為你說話。」

    齊寧輕笑道:「這也是她陰險的地方。三娘從小將我帶大,和我感情深厚,誰也離不開誰!」故意瞧了顧清菡一眼,顧清菡卻裝作不懂,不動聲 將頭扭過去不看他,齊寧只能繼續道:「如果三娘那時候不為我說話,首先會讓人覺得不合情理,其二也會讓人覺得三娘懦弱,在侯府的威望必然下跌!」

    顧清菡欲言又止,心知齊寧所言一針見血,並無差錯。

    「老太婆還要利用你打理侯府,所以並不希望你在侯府的威望受到削弱。」齊寧緩緩道:「而且三娘在那種情況下維護我,在所有人看來合情合理,但她只以為三娘和我絕無可能鬥得過三老太爺那伙子人,到最後如果是齊玉獲勝,對外便說是我不得人心,而齊玉深得家族擁護,如此一來,太夫人不用說一句話,依然可以讓齊玉順利繼承家業。」

    顧清菡兩條柳葉般的秀眉擠在一起,眉宇間煞是好看,她不得不承認,齊寧這些話雖然有臆想的成分,卻也不能說沒有道理。

    「我繼承爵位,雖然老太婆有些失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齊寧神情冷峻,「因為那時候錦衣齊家正處在風雨飄搖的時候,而且隨時要面臨司馬家和淮南王的打壓,誰成了錦衣候,便要頂受這些打擊,什麼樣的結果都有可能。」眼珠子一轉,看著顧清菡問道:「三娘,恰好是在那風雨飄搖的時候,我恰好需要上山療傷,而老太婆恰好主動提出讓齊玉替我上山出家,你不覺得這問題很大嗎?」

    顧清菡本就是冰雪聰明的女人,齊寧把話都說到這份上,她又如何不明白,有些吃驚道:「寧兒,你是說太夫人讓齊玉上山,是是為了避禍?」

    「當時錦衣齊家到底是怎樣一個下場,咱們誰都不知道。」齊寧冷聲道:「即使到了今日,錦衣齊家以後會是怎樣的解決,咱們依然無法預料。如果錦衣齊家最後一敗塗地,被司馬家甚至是淮南王整垮,甚至會給錦衣齊 家帶來殺身之禍,三娘覺得誰會是第一個頂上去?」

    顧清菡俏臉上立時顯出擔憂之色,一隻手握成粉拳放在胸前,齊寧淡淡道:「首當其衝要倒霉的,當然是我。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最後錦衣齊家抄家滅門,有一個人卻一定會安然無恙,那便是齊玉。他出家為僧,而且有大光明寺庇護,我想沒有誰會去動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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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春秋 第七九二章駭人聽聞

    顧清菡聽得驚心動魄,神色凝重,輕聲道:「你這一切只是猜想,並無證據證明太夫人便是如此謀劃。」

    「真相是不是如此,三娘也不用著急。」齊寧輕笑道:「三娘,我方才說一旦齊家落敗,我就首當其衝要倒霉,而齊玉依然可以活下去。但是並沒有說如果齊家能夠走出危難,後來會是怎樣一個結果。」

    顧清菡問道:「你覺得會怎樣?」

    「齊家如果能夠度過危難,在朝中重新穩住陣腳,甚至成為朝中不可或缺的力量,我的下場或許可能會更慘。」齊寧輕嘆道:「不單是我,也許連三娘也會跟著遭殃。」

    顧清菡蹙眉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老太婆年事已高,沒有幾年活頭。」齊寧低聲道:「但是到了今時今日,她依然沒有放下對我娘的仇恨,三娘覺得她是否真的甘心將齊家交給我?你可知道許多猛獸捕獵的時候,都是很有耐心,不到最後 刻,不會輕舉妄動,等到時機一到,必然全力一搏,務求一擊必中。」

    顧清菡聽的有些糊塗,好在齊寧已經解釋道:「老太婆現在並沒有對我怎樣,只因為時機未到,而且她正需要利用我為錦衣齊家做事。如果有一天錦衣齊家在楚國不可或缺,而她奄奄一息,也許就是要捕獵的時候了。」

    顧清菡吃驚道:「寧兒,難道難道你覺得你的祖母將你當成獵物?」

    「她對我母親毫無情意,甚至因為有人提到她就會下手殘殺,你覺得她對我又會有多少親情?」齊寧輕嘆道:「我雖然不明白她到底對我母親有那麼大的恨意,但我可以肯定,她對我母親的仇恨,已經延續到了我的身上。」一隻手已經握成拳頭,森然道:「我甚至在懷疑,如果有一天她覺得時機已到,會親手除掉我這個眼中釘。」

    「不可能。」顧清菡嬌軀顫動,失聲道:「她她怎會!」卻沒有說下去,俏臉上滿是駭然之色:「你是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想法?」

    齊寧也不解釋,只是道:「如果她一心想要讓齊玉繼承家業,那麼在她生前,必然會將我除掉,然後迎回齊玉。你也說過,她與大光明寺暗中有過聯繫,如果有朝一日她想讓齊玉回到齊家,應該不會是太困難的事情。」輕嘆道:「如果我死了,齊玉即使是庶出,卻也是錦衣齊家唯一的血脈,他自然而然就成了錦衣候的繼承人,我努力所獲得的一切,也就為他人做嫁衣裳,成了其餘的囊中之物。」

    顧清菡聽到這裡,不自禁感覺背脊發寒,她不能肯定齊寧所說的就是事實真相,但如果這一切當真被齊寧所料中,那麼太夫人的陰謀也就太可怕了。

    顧清菡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出身於江陵豪族,嫁入的錦衣齊家更是楚國當今屈指可數的豪門大族。

    她甚至在那富貴堂皇的深宅之中,家族越是龐大,背後的陰謀詭計就越多,古往今來,皇家為了爭奪皇位就是骨肉相殘,而豪門大宅之中這樣的戲碼也從來沒有終止過。

    她感覺身體發寒,不自禁雙臂環抱嬌軀,本來伸直的腿也不自禁地蜷起來。

    「錦衣齊家是楚國一等一的軍功世家。」齊寧肅然道:「即使父親過世,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齊家手中的力量不可能在父親過世之後立刻消失。但到了今時今日,你可看到老太婆告知我任何與齊家有關的力量?我手中掌握的黑鱗營,還是在皇上的幫助下,我親手奪得,除此之外,我堂堂錦衣候,有時候竟然會覺得自己手中並無可用之人。」

    顧清菡只是幽幽嘆了口氣,並無說話。

    「三娘,如果事情真如我所料那般發展,老太婆遲早要害死我。」齊寧神情嚴肅,「而齊玉一旦回來重新掌控侯府,他第一個要對付的便是你,甚至波及到你們整個顧家,接下來甚至段滄海那幫平日與我交好的侍衛家僕也都無一倖免。」

    顧清菡不禁貝齒咬著紅唇。

    她自然清楚齊玉母子對她的怨恨,因為從瓊姨娘手中奪過了侯府的管理權,瓊姨娘對她已經是恨之入骨,其後她又協助齊寧承襲了爵位,而齊玉母子一個被送進大光明寺,一個則是逐出了侯府,如此仇恨,就算是普通人也不可能放過,更不必說瑕疵必報的齊玉母子。

    但她卻只是冷笑一聲,道:「莫非你以為我會害怕他們母子?」

    「三娘當然不會畏懼,但是你不能不為顧家考慮。」齊寧道:「顧老夫人他們都已經來到京城,就在錦衣侯府的眼皮子底下,如果齊玉真的回來承襲爵位,顧家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你比我更清楚齊玉的性情,到時候他會如何對待顧家,也不必我多說。」

    顧清菡一想到齊玉會以陰狠手段對付顧家,後背發涼,心中一慌,不自禁伸手過去抓住齊寧手臂,「寧兒,如果如果真是那樣,咱們該怎麼辦?」

    「所以我才要三娘知道什麼全都說出來。」齊寧不動聲色反過去握著顧清菡白膩的小手,輕聲道:「不管老太婆是否準備對我動手,我們都必須未雨綢繆,早做準備才好。但是我眼下對她所知道的實在不多,只能依靠你ti gong她的事情,我知道的越多,便知道如何去應付她,不至於到時候她 要動手時,咱們會措手不及。」

    顧清菡猶豫了一下,才道:「她常年躲在佛堂裡,我偶爾去看看,獲知的也不會太多。」頓了一下,才道:「其實其實你說她對你心存怨恨,也許也許真的是如此。」

    「哦?」齊寧見顧清菡目光閃綽,立刻緊握她手:「三娘,你是不是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在隱瞞我?」

    顧清菡苦笑道:「其實其實也不是我要隱瞞你,只是只是我怕你知道之後,心存怨恨,而且而且會意氣用事,到時候反受其害。」

    「三娘,你不用擔心這一點。」齊寧微笑道:「我已經長大chéng rén,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你知道什麼,儘管都告訴我,我要為我們以後謀劃,絕不會意氣用事。」大拇指在顧清菡玉手手背輕輕撫摸,低聲道:「我一直都說,今生今世都要保護好三娘,這不是隨口胡說,是我心裡所想,就算是為了你,我也會忍耐,等待時機。」

    顧清菡被他手指撫摸手背,感覺有些酥癢,想要掙脫手,但不知為何,手兒只是動了一下,卻並沒有用力掙脫。

    齊寧本就是此中老手,對方的反應便能讓他瞬間猜出心思,知道顧清菡並無抗拒之心,心花怒放,但也知道不能太過得寸進尺,暫時也只能默默這美shǎo fu的柔膩小手兒,雖然四下昏暗,但這時候看到顧清菡側面,見她臉龐輪廓柔美,沃胸也微微起伏,心想當初我留在錦衣侯府最大原因之一就是因為你,以後無論難度有多大,終究要將你征服。

    「你知道你母親過世後,到我加入你們齊家,中間隔了近十年。」顧清菡幽幽道:「你剛才也問過,這段時間究竟是誰在照顧你。」

    齊寧立刻道: 「不錯,三娘,難道是那老太婆一直帶著我?」

    顧清菡猶豫了一下,才道:「寧兒,你可知道,你三四歲的時候,天資聰穎,無論學什麼,都比別人學的快,而且過目不忘,卓卓先生當年還說只要好生調教,等你長大之後,必能幹出一番大事業。」

    齊寧一愣,有些詫異。

    顧清菡說自己三四歲的時候天資聰穎,真正的主角當然是早已經死去的那位錦衣世子,齊寧一直以為那位錦衣世子出生之後就呆傻,但聽顧清菡這樣說,立時知道這其中還另有蹊蹺。

    「三娘,這這是誰告訴你的?」

    「你三叔。」顧清菡輕嘆道:「我嫁到錦衣齊家的時候,你就變得沉默寡言,而且!」不好說下去,齊寧已經接口道:「而且痴痴傻傻。」

    顧清菡猶豫了一下,才輕嗯一聲,「你三叔待你很好,只是他常年徵戰在外,所以不能經常陪著你,但他回來的時候,總會帶你出去玩。他告訴我說,你小的時候聰明伶俐,就連卓青陽卓先生對你也是誇讚有加。本來本來你爹和卓先生說好,等你到了五歲的時候,就讓你拜在卓先生門下讀書,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等你到五歲的時候,突然間就變的終日沈默寡言,無論別人說什麼,你都只是只是傻笑。」顧清菡咬牙道:「後來我才知道,府裡有些黑心肝的奴才,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還拿你取樂,不過那幫人後來都被我逐出了侯府。」

    齊寧心想看來那位錦衣世子小時候的生活還真是悲慘。

    「你變了性子之前,一直都是太夫人帶在身邊。」顧清菡低聲道:「等你沉默寡言不說話之後,太夫人便將你交給了瓊姨娘,此後在我嫁入齊家之前,一直都是瓊姨娘照顧你。」

    齊寧吃驚道:「如此說來,我我在瓊姨娘身邊有四五年之久?」一想到瓊姨娘那潑辣狠毒的性子,不由為那位已經死去的錦衣世子感嘆,不用顧清菡說出來,齊寧也知道對那位錦衣世子來說,在瓊姨娘身邊那幾年,只怕與活在地獄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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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春秋 第七九三章 鹿死誰手

    顧清菡神色嚴峻起來,道:「你母親失蹤不見,瓊姨娘替她照顧你,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並無什麼不妥。」頓了頓,才輕聲道:「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並無想過親自照顧你,只是只是有一天晚上我與賬房核對賬目的時候,有些地方不對勁,之前瓊姨娘也打理賬目,所以便過去想問問她是什麼狀況。」

    齊寧心想瓊姨娘管理賬目如果沒有問題那才是見了鬼。

    「我剛進她院子,就聽到哭叫聲。」顧清菡恨聲道:「我心裡奇怪,聽出那聲音似乎似乎就是你,以為你是受了什麼委屈,便便推門進去,見到瓊姨娘坐在椅子上,正正笑眯眯地看著你,而而你躺在地上捂著肚子翻滾,看起來痛苦不堪!」

    齊寧深吸一口氣,明白幾分,雖然當年並非他親受,但一想到那場景,心中也是惱恨至極。

    「瓊姨娘見我進屋,嚇了一跳,然後也不管我,立刻起身去遮住桌上的一隻碗。」顧清菡冷笑道:「我知道那碗裡有狀況,過去將她推開,拿過那隻碗,只見碗裡是黑色的湯水,她看到我拿了碗,便衝過來要搶奪,我便說要將此事告之你爹,她她這才不敢搶奪,只說只說!」卻並無說下去。

    「她說什麼?」齊寧冷聲道。

    顧清菡道:「她說那是太夫人給她的藥物,說你腦子腦子不清楚,要喝藥調理,每天都要給你飲一碗藥。」頓了一下,才道:「當時你痛的無法忍受,我沒有多去管那藥碗,抱著你離開,讓人去請大夫,但是大夫還沒到來,你就睡著,也不再叫喊,等大夫過來給你把脈,說你脈象正常,並無不對。」

    齊寧道:「那碗藥絕非治病的藥材。」

    「我不知道你那些年是怎麼熬下來。」顧清菡眼圈泛紅,聲音已經哽咽:「可是我既然看到,自然不能再讓你留在瓊姨娘身邊,所以次日便去找太夫人,求她將你交給我照顧。太夫人倒也沒有反對,所以從那以後,就由我一直照顧你。」

    「原來如此。」齊寧心下一陣感動,暗想如果不是顧清菡,那錦衣世子只怕要一直生活在地獄之中,顧傾寒只是撞見了一次,平時瓊姨娘是如何折磨錦衣世子,想也能夠想到。

    顧清菡苦笑道:「後來我也找大夫給你瞧,也吃了不少藥物,卻並無好轉,太夫人也很少過問你的狀況。」

    「三娘,你覺得瓊姨娘說的是真是假?」齊寧問道:「那讓人痛不欲生的藥物,當真是太夫人給她?」

    顧清菡道:「我也不敢肯定,但但應該不會假,瓊姨娘雖然膽大包天,但她對太夫人也是害怕至極,如果不是太夫人給她的藥物,她絕不敢將這事兒往太夫人身上推。」

    齊寧冷笑一聲,道:「三娘,剛才我那些推測還只是懷疑,聽你這般說,已經是確信無疑了。那老巫婆心腸歹毒,打小的時候就害我,你覺得她甘願將錦衣侯府交給我?」猛地身體一震,意識到什麼,眸中生寒:「三娘,你說我三四歲的時候還聰明得很,但突然之間就痴傻!」

    這時候顧清菡也正看著他,兩人四目相接,立時都想到了一個可能,顧清菡從頭到腳一片冰冷,眼眸中更是顯出駭然之色。

    閨房之內死一般的寂靜。

    片刻之後,顧清寒才顫抖著聲音道:「寧兒,她她不會那樣,就算就算她真的因為你母親的緣故,並不喜歡你,可可也不會做出那種事情!」

    齊寧嘆了口氣,道:「我也希望事實並非如此。」心中也是感到一股寒意,如果說之前那老僕因為提及柳素衣便被殘殺,已經讓齊寧感覺到太夫人的心狠手辣,那麼如果錦衣世子是因為太夫人下手變的痴傻,那太夫人這不顧絲毫親情的殘酷更是讓齊寧感受到那老太婆的蛇蠍心腸。

    他先前那番推斷,也只是憑藉自己的邏輯思維去揣測,但顧清菡將這件密事說出來,齊寧便確定自己推測的並無問題,如果太夫人在當年能對錦衣世子下手,那麼有朝一日謀害自己,那實在不讓人奇怪。

    顧清菡沉默一陣,終於道:「寧兒,你你以後小心一些,我也幫你留意著。太夫人不知道我今晚見你,她她也不會曉得我告訴你這些,如果如果她真的想要害你,我我總能知道的。」

    「三娘,如果她真要對我下手,一定不會告訴你。」齊寧低聲道:「她既然對侯府的事情瞭若指掌,你說她會不會知道!」欲言又止。

    顧清菡忍不住道:「知道什麼?」

    齊寧嘆了口氣,道:「你說她會不會知道我暗地裡一直在追求你?」

    「啊?」顧清菡綿軀一顫,「這這怎麼可能?我們我們又沒有做什麼,而且而且她從沒有透露過知道此事的跡象。」

    「也許她真的不知道。」齊寧若有所思:「也許她只是在裝模作樣,暫時還不準備對我動手。」

    顧清菡咬著嘴唇,眼波流動,輕聲道:「那你那你以後可不許和我太靠近,這這也是為你自己。」

    「三娘,如果她鐵了心想要讓齊玉繼承家業,那麼對我下手只是遲早的事情。」齊寧冷笑道:「我們若是沒有任何準備,就只能坐以待斃。」

    顧清菡猶豫一下,才道:「那你準備怎麼做?」又道:「不管她對你如何,你都不能傷害她,她她畢竟是你祖母。」

    齊寧輕笑道:「要應付她的威脅,至少要將她的手足全都斬掉,三娘別怕,我不是說砍掉她的手腳,我是說要將她身邊的勢力翦除,首先便是她身邊的牛頭馬面。她終日在佛堂,與外面的聯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靠的就是牛頭馬面,只要翦除牛頭馬面,將她控制住,她的威脅就不會太大。」

    「可是又如何找到牛頭馬面?」顧清菡蹙眉道:「那一次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那兩人,可是可是我總感覺他們就在附近。」

    「你的感覺不會有錯。」齊寧道:「牛頭馬面必定就在她身邊,而且就混在侯府之中。」

    顧清菡道:「侯府裡面有兩百多號人,又如何知道究竟是誰?」

    齊寧想了一想,才道:「既然是她身邊隱秘之人,那麼牛頭馬面平時也必然不會顯眼,經常在府裡走動引人注意之人,反倒不可能是牛頭馬面。」微一沉吟,才問道:「三娘,你可記得牛頭馬面的身高或者其他特徵?」

    顧清菡苦笑道:「那晚我嚇得腦子一片空白,哪裡還記得他們有多高!」頓了一下,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來:「不過不過我記得,當時當時好像聞到一股味道!」

    「味道?」

    「嗯。」顧清菡低聲道:「馬面在院子裡攔住我,然後將我抓緊佛堂,我記得當時從馬面身上發出一陣味道,只是只是當時心裡太過害怕,也沒有想太多,也記不得到底是什麼味道。」

    「你仔細想想。」齊寧一直握著顧清菡玉手,眼睛微亮:「也許這就是至關重要的線索。」

    顧清菡想了片刻,有些懊惱道:「寧兒,我真的想不起來,只是只是我記得那味道很難聞,我差點吐出來!」又想了想:「好像是一股臭味!」

    「是否是男人身上的汗臭?」

    「不是不是!」顧清菡道:「肯定不是身上的汗臭。」抬手按在自己光潔的腦門子上,苦思冥想,終究還是無奈道:「真記不起來了。」

    「府裡有每天處理馬桶的雜役。」齊寧提醒道:「那人有沒有可能是就是負責清理府中的馬桶?這類人平日裡走到別人身邊,別人都會掩著鼻子看也不看,最是不為人熟悉,也最不引人注意。」

    顧清菡又沉思片刻,才道:「都過去好些年了,當時心裡又慌,現在只記得當時似乎聞到一股臭味,但是但是到底什麼味道,一絲兒也記不得。」

    齊寧見顧清菡略顯焦急,柔聲道:「不用急,三娘,時間還足夠,老太婆暫時還不可能對我動手。咱們先小心提防,然後找機會查出牛頭馬面究竟是誰,只要找到那兩人,事兒也就好辦了。」

    顧清菡忙道:「寧兒,你要答應我,絕對不能意氣用事,無論無論你想做什麼,事先都要和我商量,你你要是背著我胡來,我這輩子都不再理你。」

    齊寧看她最後語氣有些嬌嗔,心下一蕩,柔聲道:「你放心,我絕不亂來。我說過,獵人有的是耐心,老太婆將自己當成獵人,將我當成獵物,到最後究竟誰是獵物,尚未可知。三娘,你今天和我說這些,那就是和我生死相依了,無論如何我都要護住你。」心下情動,抓起顧清菡玉手,在那光滑的手背上親了一下,顧清菡嬌軀一彈,急忙抽手,低聲斥道:「不要不要胡來。」

    齊寧微笑道:「三娘手兒好香,要是握著三娘的手一直睡在你身邊!」不等她說完,顧清菡伸過另一隻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氣道:「就喜歡胡言亂語,你再亂說,我可真生氣了。」又推了他一下:「你在這裡很久了,天都快要亮了,你你先回去吧,小心一些。」

    齊寧知道等到天再亮些出門,確實容易被人發現,但在顧清菡身旁躺了這半天,只覺得十分愜意,一時還不想起身,故意往顧清菡那便湊了湊,輕聲問道:「三娘,以前你照顧我,我是不是就睡在你邊上?我現在只是回到我的位置。」

    顧清菡又好氣又好笑,沒好氣道:「誰讓你睡我邊上,隔壁有空房,你一直睡那邊。」

    齊寧心想原來那位錦衣世子雖然被顧清菡照顧,卻沒有福氣躺在這美婦人身邊,故作沮喪道:「原來我之前不是抱著你睡。」

    顧清菡有些著惱,抬手在齊寧頭上輕輕敲了一下,斥道:「你這腦子裡就不想正事。好啦好啦,快些回去吧,別被人看見。」

    齊寧嘆了口氣,道:「要是被人知道我在一個大美人身邊躺了大半夜,卻連算了,真是窩囊。」

    顧清菡又如何不知道他想說什麼,故意不搭理,心下卻是好笑。

    齊寧今晚從顧清菡口中得知了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已經是十分歡喜,而顧清菡這般做,也就表明真心投向了自己這邊,這更是讓齊寧心情舒暢,忽地坐起身來,探出手去,不等顧清菡反應過來,已經在她粉嫩的俏臉上摸了一把。

    顧清菡「哎呀」輕叫一聲,但迅速摀住嘴,齊寧卻已經一個翻身翻下床去,顧清菡坐起身來,一扭腰肢,沃胸顫動,恨恨看著齊寧,見到齊寧鬼魅般跑到窗邊,打開窗戶狼狽翻出,又鬼鬼祟祟帶上窗戶,顧清菡這才移到床邊起身,扭著腰肢到了窗邊,微打開窗戶露出一條縫,卻早已經不見了齊寧的蹤跡。

    「小混蛋!」顧清菡咬著紅唇,嬌豔欲滴,風情萬種,隨即幽幽嘆了口氣,關上了窗戶,抬手摸著剛被齊寧摸過的臉龐,臉頰微暈,忍不住咬牙道:「總是佔佔便宜,等有機會,看我怎麼收拾你這小混蛋!」——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2 18:03
第七九四章趨炎附勢

    齊寧從顧清菡閨房出來,來不及穿靴子,只能是順手抓起靴子就跑,翻過了後院,這才穿上靴子,偷偷摸摸回到自己屋中,神色卻並不輕鬆。

    他心知顧清菡將所知都已經告知於自己,其他更多隱秘的事情,太夫人只怕也不會讓顧清菡知道。

    齊寧能夠體查出顧清菡心中的驚懼,現在想想,太夫人幹的那些事情,別說是顧清菡,換作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心驚膽顫。

    他既然知道了諸多線索,倒也不想讓顧清菡太過害怕,其後的事情,也並不打算讓顧清菡參與進來。

    今晚的信息,足以讓齊寧確知,從自己踏入錦衣侯府的那一天開始,太夫人就已經設下了一個圈套,那老巫婆當年既然能夠將聰穎過人的錦衣世子變成一個傻子,那麼到了必要的時候,那老太婆也絕不會心慈手軟,定然會對自己下狠手。

    齊寧現在只覺得有些慶幸,如果不是自己發現了這其中的秘密,恐怕自己要一直被隱瞞下去,如果哪天那老太婆真的要對自己下手,自己還真的沒有任何地方,很有可能被她得手。

    無論太夫人與柳素衣有什麼恩怨,那老太婆已經是自己身在錦衣侯府的一個巨大威脅。

    齊寧很清楚,面對此種威脅,自己如果只是日夜提防,根本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要想保住自己和顧清菡,就只能夠先下手為強,在對方動手之前,先將對方除掉。

    老太婆手裡掌握著多少實力,齊寧並不清楚,甚至與她身邊是否只有牛頭馬面二人,齊寧都不能確定,但他卻明白,要除掉老太婆之前,首先便要找出牛頭馬面二人,先將老太婆身邊的力量翦除,方能對老太婆動手。

    要找到牛頭馬面,自然不是容易的事情,想要翦除老太婆身邊的力量,更不是容易的事情,齊寧深知若是稍有閃失,自己反倒要落入絕境,所以自己必須要如同獵人抓捕獵物一樣,要擁有足夠的耐心。

    好在他也清楚以齊家目前的處境,老太婆還不至於輕舉妄動,留給自己的時間還算充足,只是自今而後自己的言行舉止,確實需要小心謹慎。

    一晚上摺騰下來,倒還真是有些疲倦,思慮片刻,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著,等到醒過來,早已經是日上三竿。

    齊寧起身洗嗽過後,正想著將那兩萬兩銀子送去田府,只聽得齊峰已經出現在門外道:「侯爺,剛有請柬送來。」

    齊寧「哦」了一聲,過去接過請柬,打開掃了一眼,微皺眉頭,這請柬卻是卓仙兒送過來。

    他昨日從秦淮河邊經過,得知卓仙兒夜裡出去,心中有些不快,這時候接到請柬,也沒有什麼好心情,這請柬倒是精緻,上面還帶有芳香,字跡娟秀,寫著一行字:「多日未見,常思在心,盼君一見」,落款正是卓仙兒。

    齊寧沉吟片刻,將請柬握成一團,見齊峰在旁邊笑嘻嘻看著自己,皺眉道:「看什麼?」

    齊峰忙道:「小的不敢!」

    齊寧抬起一腳,便要踢過去,齊峰一溜煙飛跑出去,齊寧搖搖頭,心想卓仙兒既然來了請柬,自己不去倒顯得小氣,今天也沒什麼大事,正好過去瞧瞧卓仙兒有什麼說的,收拾一番,換了一身衣衫,到得正院,還沒出門,迎面卻瞧見幾個人正往府裡來,掃了一眼,只見兩人攙扶著一名老者往屋裡來,韓總管這躬著身在邊上引路。

    那老者卻赫然是齊家三老太爺,一左一右卻正是齊家五爺齊柏和六爺齊松。

    昨天顧清菡還說讓齊寧去請三老太爺出面主持和神候西門家的婚事,卻不想今日這一家人竟是不請自來。

    齊寧微皺眉頭,齊柏和齊松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尷尬,三老太爺也略有些尷尬,卻是微側仰著頭,似乎沒有瞧見齊寧。

    齊寧心中冷笑,暗想錦衣侯府已經與你們斷絕關係,你現在還在老子麵前倚老賣老,三老太爺不瞧他,他也不看三老太爺,背負雙手,逕自往外去。

    韓總管見齊寧不理不睬,頓時有些著急,急忙向齊松使了個眼色,齊松猶豫一下,卻還是賠笑道:「侯爺,這一大早,您要出門啊?」

    齊寧見他搭話,嘿嘿一笑,扭頭看了一眼,故作詫異道:「喲,是你們來了?我還真沒瞧見。這也不早了,不知道你們有何貴幹?」

    齊柏乾笑一聲,道:「侯爺,父親聽說侯爺結了親事,這是這是齊家的大事,父親想著總要有個長輩出來主持大局,畢竟神候西門家也不是一般人家,各項禮儀不能少了,也不能怠慢了那邊,所以!」

    齊寧心想看來正如自己所料,這幫人看到錦衣齊家開始在朝中站穩腳跟,如今又和神候西門家結親,實力更加壯大,所以又起了攀附之心,厚著臉皮不請自來。

    不過他倒也知道,與神候西門家的婚事,畢竟是兩大家族的大事,馬虎不得,成親之前需要辦的事情實在不少,顧清菡雖然精明能幹,但畢竟是個女人,不好拋頭露面,而府中其他男丁的身份也不足以主持此事,到時候總不能什麼事情都自己親力親為。

    這齊家三房雖然讓人厭惡,但如今還真是用得上。

    他故意背負雙手,「哦」了一聲,問道:「你們是來要給錦衣侯府當家做主?」

    三老太爺吹著鬍子,依然仰著頭不說話,齊柏已經尷尬笑道:「侯爺哪裡話。錦衣侯府是侯爺當家做主,如今侯爺要結親,如此大事,咱們都是血脈相連,所以所以總要過來看看有什麼地方能幫忙。」說到這裡,不動聲色搖了搖三老太爺的手臂。

    三老太爺既然親自前來,本就是放下了臉面,這時候也不好一直擺著,故意咳嗽兩聲,才瞥了齊寧一眼,道:「你雖然有時候做事欠妥,但終歸是齊家的子孫,你祖父和父親都不在,我看在他們的份上,有些事情總是不好和你計較的。」

    齊寧「哦」了一聲,淡淡一笑,心想你要是計較也可以,老子還怕你計較不成。

    齊松已經鬆開手,過來笑道:「侯爺,俗話說得好,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不管以前有什麼過節,但是真的有了事情,咱們自己家人不還是要挺身而出。父親聽說你要成親,昨天可是高興得一宿沒睡,一大早就讓咱們兄弟和他一起過來,說是不管你怎麼想,我們該幫的必須要幫,義不容辭。」

    齊寧微笑道:「三老太爺和兩位叔伯看來還是重情重義。」

    「那是那是。」齊柏見齊寧語氣緩和,頓時喜上眉梢:「侯爺,你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咱們大事幹不了,但跑腿的事兒還湊合。」

    齊寧想了一下,才道:「既然如此,先進屋說話吧。」

    韓總管見齊寧語氣緩和,這才鬆了口氣,他是府裡的總管,對府裡的情況十分瞭解,如果錦衣侯府真的和整個齊族老死不相往來,那麼錦衣齊家真可謂是人丁凋零,這次與西門家的親事還真有許多地方不好辦。

    進了大堂,齊寧也不想讓,逕自在主位坐了,三老太爺雖然心中不滿,卻也不敢多說什麼,眾人坐下後,齊寧才笑瞇瞇看著三老太爺問道:「不知三老太爺想如何幫我?」

    三老太爺咳嗽兩聲,才道:「雖說是皇上賜婚,但咱們齊家不是一般的人家,該辦的六禮,那是一項也不能少。」抬手撫鬚道:「從納彩開始,然後問名、納吉、納徵、請期,到最後的親迎,那都是不能亂了規矩。」

    齊寧對古代親事還真是不大明白,聽三老太爺說的頭頭是道,心想此番親事既然這老傢伙主動請纓,自己倒也不必拒人千里之外,微微點頭,道:「這六禮自然是不能少的。」微微一笑,道:「三老太爺,六禮下來,不知道要花多少銀子?」

    三老太爺見齊寧請教,微微坐直身子,撫鬚道:「這就看雙方談得如何,也要看男方的財力。咱們錦衣侯府是大楚四大世襲候之一,既然要娶親,那也是關乎臉面的事情。你爺爺素來節儉,但是你老子娶親的時候,那也是花費了近萬兩銀子,這已經算是十分簡單了。」

    「如此說來,這次侯府還要備上上萬兩銀子?」齊寧問道。

    三老太爺道:「那自然是少不了的。」斜睨了齊寧一眼,道:「老夫說句你不樂意的話,卻也是大實話。你父親當年取得只是普通官家女子,而此番你是迎娶神侯之女,顏面更是重要,萬兩銀子只怕是打不住的。」

    齊寧心中冷笑,卻還是不動聲色微笑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三老太爺應該知道,侯府之前遭遇了不少麻煩。父親過世,耗費了一大筆銀子,當鋪也被燒了個精光,賠付了不少銀子,侯府兩百多張口吃喝拉撒又是一大筆開銷,眼下賬房裡莫說一萬兩銀子,就是五千兩銀子也難以拿出來。」身體微微前傾:「除了太夫人,老太爺如今是齊家最大的長輩,遇上這檔子難事,也只能讓老太爺幫忙解決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7 07:18
錦衣春秋 第七九五章 保護費

    三老太爺一怔,齊家兄弟也是對視一眼,齊寧不等幾人說話,已經含笑看向齊家兄弟,道:「五叔六叔這次能夠挺身而出,其實讓我十分感動。兩位說的不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不管以前有些什麼過節,真要出了事兒,咱們血脈相連,你們也不會置之不顧的。」

    兩兄弟乾笑兩聲,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錦衣侯府的顏面,就是整個齊家的顏面。」齊寧笑道:「這門親事是皇上賜婚,若是辦得不體面,連皇上也會不滿意。老太爺說至少要上萬兩銀子,我覺得言之有理。眼下府庫裡勉強能拿出五千兩銀子,咱們要辦親事,少說也要預備一萬五千兩銀子,老太爺,兩位叔叔,你們看......!」

    三老太爺咳嗽兩聲,順手去拿手邊的茶杯,只是茶水還沒上來,拿了個空,齊家兄弟也是面面相覷,訕訕笑著,也不說話。

    「一萬兩銀子對老太爺和兩位叔伯來說,不算大數目。」齊寧笑道:「其實我心裡也清楚,兩位叔伯重情重義,這次我要成親,兩位總會備下厚禮,幾位不是外人,侯府這邊有難處,也不會對幾位隱瞞,我也就直話直說,兩位叔伯不知道能夠送來多少禮金?」

    幾人表情更是精彩,也都心想怎地這屁股剛一坐下,就提到銀子,而且也沒見過這般直接索要禮金的人。

    齊柏猶豫一下,見三老太爺不說話,只能道:「侯爺,這.....這要真是缺銀子,我和你六叔到處借點,也不算難事。」用胳膊杵了杵六爺齊松:「你六爺在京城認識不少錢莊,借上萬把兩銀子,那也是.....也是不難。」

    齊松見齊柏把事兒推到這邊,心裡有些不快,但不好當面發作,向齊寧乾笑道:「侯爺如果確實需要,我.....我也是能夠出面的。」

    「借銀子?」齊寧失笑道:「兩位叔伯,這玩笑可開大了。咱們齊家好不容易辦一場大事,家族人多勢大,如今也就缺一萬兩銀子,卻要往錢莊去借,這要是張揚出去,咱們齊家還要不要體面?」抬手指向三老太爺道:「老太爺剛也說了,體面事大,不可疏忽,咱們可不能忘了教誨。」

    齊家兄弟眉頭微皺,齊寧嘆道:「老太爺和兩位叔伯前來,本就是出手相助,如今確實有難處,幾位總不能拿不出法子。」這時候茶水終於上來,落茶過後,齊寧自己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沫,悠然道:「其實我聽說兩位叔伯在京裡經營了不少生意,什麼綢莊、酒樓、當鋪都不在少數,這些年也積攢不少銀子,如今侯府這邊正是要銀子的時候,總不會一毛不拔吧。」

    三老太爺靠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只當沒聽見。

    「還有,齊家是大族,因為錦衣侯府而到京裡討生活的齊族之人不在少數。」齊寧輕抿一口茶水,放下茶杯:「雖說這些年錦衣侯府未必真的幫上什麼大忙,但大夥兒在外面也都是打著侯府親眷的招牌,這塊牌子也值不少錢,否則你們的生意也不會那麼好做。據我所知,齊族上上下下在京城生活的不下二三十家,各家名下都有產業,其實一家拿出幾百兩銀子,侯府的難關也就闖過去了。」

    三老太爺終於放下茶杯道:「你是想讓族裡湊銀子過來?」

    「族裡湊銀子,總比去錢莊借債要好。」齊寧笑道:「而且齊族人人都出一份銀子,外人看到,非但不會覺得錦衣侯府窮的叮噹響,反而會覺得齊族上下齊心協力,以後若是有人敢打齊族的主意,那也就掂量掂量了。」嘿嘿一笑,道:「老太爺,不知你覺得我說的是否有道理?」

    齊寧面上看起來人畜無害,心中卻一直冷笑。

    齊族這幫人趨炎附勢,簡直就是牆頭草,侯府落難之時,一個個非但上躥下跳想要吸侯府的血,甚至有不少人想要撇開與侯府的關係,如今眼見著錦衣侯府有東山再起的勢頭,卻又厚著臉皮貼上來。

    齊寧暗想侯府以後會不會給你們撐腰,暫時不必考慮,不過既然想要再依附過來,先交銀子再說,這世上沒有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便宜事,先從這幫趨炎附勢之徒手裡刮些銀子過來,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三老太爺咳嗽兩聲,才道:「你們兩個是什麼意思?」自然是詢問邊上的齊家兄弟。

    三老太爺自然不是傻子,齊寧心裡怎麼想,他自然也明白,知道若是這銀子不拿出來,以後想和錦衣侯府攀上關係絕無可能,齊寧這小子敢作敢當,而且做事情也是十分的果斷,他當初既然敢與齊族斷絕關係,今日自然也不會在意是否與齊族緩和矛盾。

    齊松猶豫了一下,終於道:「侯爺,別的我也不說了,我這頭那處一萬兩銀子,你五叔那頭也不會比我少一錢銀子,咱們兩個湊上兩千兩銀子,不知意下如何?」

    「兩千兩銀子?」齊寧若有所思道:「那還差八千兩怎麼辦?」

    齊柏立刻道:「侯爺,你要是信得過,咱們兄弟去找其他人,一個個和他們說清楚,這次侯府大婚,是我齊家大事,痛快拿銀子出來好說,要是一毛不拔,自今而後也算不得我們齊族的人。」

    「啪!」

    一聲脆響,齊寧拍手笑道:「好,兩位叔伯這樣說,那就是解決了我心頭一樁大事,這樣我就放心了。兩位叔伯抓緊時間,兩天之內,務須將一萬兩銀子送過來,當然,如果有人願意多出些銀子,那是他的心意,咱們不會推辭,你們到時候列個禮金名單,到時候誰出的最少,我一看就知道,誰出的最多,我也能記在心裡。」

    齊家兄弟勉強笑道:「侯爺放心,這事兒.....這事兒交給我們就好。」

    齊寧暗想既然你們主動要求恢復關係,我倒也不必阻止,只不過以後要想依附錦衣侯府,那就老老實實交銀子,心裡已經打定主意,反正以後每隔些時間就找個理由讓齊族那幫人攤銀子過來,若是那幫人覺得這次親事送點禮金就能夠一勞永逸,那就實在是異想天開了。

    齊寧本就沒有想過依靠於齊族,若是有人不願意出銀子,自願與錦衣侯府老死不相往來,齊寧自然也不會在乎。

    「老太爺,至於和神候西門家如何商議,我年紀輕,不懂規矩,這些事兒就有勞您老。」齊寧起身來,向外叫道:「韓總管!」

    韓總管躬著身子進來,齊寧吩咐道:「中午備飯,就請老太爺和兩位叔伯在這邊用餐吧。剛才兩位叔伯已經答應,兩天之內湊一萬兩銀子禮金過來,到時候銀子送來,就專款專用,全都用在婚事上面,不得作任何其他用途。」

    韓總管也不知道個中蹊蹺,還以為是齊家三房為了討好齊寧主動提出來,眉開眼笑道:「這可要多謝老太爺和五爺六爺了,侯府正缺銀子,五爺六爺送銀子來,那就解了燃眉之急。」

    「三老太爺會幫侯府和神候那邊商議婚禮過程。」齊寧笑道:「這事兒交給三老太爺,我放心得很。」又向三老太爺道:「老太爺中午就在這裡用飯,我這邊還有點公務要去處理,中午就不能作陪了。」

    三老太爺心下不滿,暗想你雖然承襲了爵位,現如今皇帝也不過派了個黑鱗營統領的差事,在朝中還沒有其他的官職,也不見你經常去黑鱗營,這快要到飯點卻說有公務在身要跑出去,明顯是藉故離開。

    他也識趣,起身來道:「我們就不在這裡用飯了。你有公務,好生去處理公務就是。我這邊準備一下,這兩天就親自去往神候西門家商議具體操辦的事項。」他雖然為了三房的前程,今日厚著老臉過來,但心中對齊寧卻是十分反感,也不多言,轉身便走。

    齊家兄弟急忙都向齊寧告辭,這才一左一右扶著三老太爺出門,直到出門父子三人擠上一輛馬車,齊柏才一臉惱意道:「這倒好,今兒個跑過來,一頓飯沒撈著,倒貼一大筆銀子,那個小王八蛋,真是厚顏無恥,伸手就要銀子。他說侯府沒銀子,鬼才相信,聽說他和不少官員打賭,就這一次,錢袋裡就多了不少銀子。」

    齊松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不是你說這小子要飛黃騰達,咱們以後要跟著他,否則又何必跑來這裡受氣。」

    「我也沒說錯啊。」馬車走動,車行轔轔,齊柏道:「這小子和西門無痕那邊結了親,以後有西門無痕這個老丈人,你覺著誰敢動彈?咱們要是和侯府這邊緩和關係,依然是一門宗親,別人也就不敢招惹咱們。」

    「既然知道這個理,就不必廢話。」齊松沒好氣道:「不過是一千兩銀子,咬咬牙也就出來了。」看向三老太爺,見他眯著眼睛不發一言,問道:「爹,你覺著這小子以後當真能夠飛黃騰達?」

    三老太爺面無表情,只是冷冷瞧了他一眼,靠在車廂內,閉上眼睛。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7 07:18
錦衣春秋 第七九六章金屋藏嬌

秦淮河邊,紅燈綠柳,盛夏時節,一陣風過,卻是讓人渾身上下一陣清爽。

    波光粼粼,頗為寬闊的秦淮河宛若一面大鏡子,將兩岸的景色倒映於水中,河水清澈,隨著輕風拂過,河面上波光微動,站在岸邊俯瞰河面,卻又是一番令人心弦的美景。

    齊寧倒得河邊之時,已經過了午飯時間,因為天氣炎熱,不少人都是閉門不出,而河邊的樹蔭下,倒也頗有些熱鬧,許多人在樹蔭底下下棋彈唱,亦有算卦的先生故作高深地閉目養神,等待客人的到來。

    王翔一直站在船舷邊,太陽下已經是滿頭大汗,只等看到齊寧過來,立時興奮不已,急忙過來招呼著齊寧上了畫舫。

    齊寧倒是幾次在晚上上過卓仙兒的畫舫,晚上燈火通明,畫舫看上去也是十分的富麗堂皇,不過此刻正是大白天,無論是秦淮河還是畫舫,反倒是不如晚上驚豔。

    「卓姑娘在船上?」齊寧背負雙手,跟著王翔上了樓。

    王翔道:「姑娘一直都在等著,小的還擔心侯爺今天公務繁忙,不能前來,姑娘卻說侯爺一定會來。」

    「哦?」齊寧笑道:「你們家姑娘難道還會算卦不成?」說話之間,已經到了二樓的船艙邊。

    屋裡卻傳出仙兒柔美的聲音:「仙兒不會算卦,但知道侯爺一定不會丟下仙兒不管。」這時候艙簾掀起,只見到秀眉絕倫的卓仙兒正站在艙簾後,眉宇間滿是甜美笑容,正瞧著齊寧。

    仙兒穿著碧綠的翠煙衫,肩若削成腰若約素,在陽光映射下,秀眉之中入豔三分。

    齊寧怔了一下,隨即笑道:「沒有歇息嗎?」徑往艙內去,仙兒朝王翔使了個眼色,王翔立時退了下去。

    艙內反倒是清涼宜人,齊寧掃了一眼,見到邊上有一隻木桶,裡面盛著冰塊,原來這裡面是用冰塊散熱,齊寧心知這個時代不似後世,雖然確實有人在冬天裡儲存冰塊到得盛夏之時販賣,但價格昂貴異常,並非普通人能夠消費。

    因為艙內以冰消暑,所以窗戶都關上,免得涼氣外洩。

    艙內依然像從前一樣幹淨整潔,點著檀香,案上依舊擺著那家古箏,古箏邊上有一張小方桌,上面放著瓜果點心,地下室兩張繡花蒲團。

    齊寧外面披了一件薄衫,進艙之後,仙兒已經十分乖巧地走到齊寧身後,如同在家等候多時的妻子伺候歸來的丈夫褪去衣衫,齊寧本來對仙兒半夜出去還存有芥蒂,但此刻仙兒如此乖巧可人,還是讓齊寧心中微暖,在仙兒服侍下褪了外衫,逕自走過去在一張繡花蒲團坐下。

    這裡已經是輕車熟路,他倒也不客氣。

    仙兒將外衫放好在衣架上,瞥了齊寧一眼,甜美一笑,這才轉到一扇屏風後面,很快便出來,手裡捧著一隻玉碗,到齊寧身邊跪坐下去,將玉碗小心翼翼放在齊寧面前,裡面卻是一碗燕窩冰糖水,兀自能看到裡面幾塊碎冰。

    「侯爺,先消消暑。」仙兒柔聲道,從桌上拿過一隻小勺子遞給齊寧。

    齊寧扭頭看她,見她秀美無雙,眉宇間存著一絲小心,一雙清泉一般的眼眸兒似乎隨時都能流出清水來,看上去楚楚動人,齊寧嘆了口氣,接過勺子,吃了幾口,瞥見仙兒正眼也不眨地看著自己,不由上下看了看自己,疑惑道:「怎麼了?」

    仙兒柔聲道:「沒.....沒什麼,就是... ..就是好久沒有看到侯爺,所以.....所以想好好看看。」

    齊寧放下碗,道:「時間也不算長。」四周看了看,才問道:「今天沒有歇息嗎?我還以為你正在睡覺。」

    「侯爺.....侯爺是不是還在怪我?」仙兒微低下螓首,怯生生道:「是不是.....是不是仙兒做的事情讓侯爺不開心了?」

    她軟語幽婉,又宛若在自責,看上去讓人心中生憐,齊寧輕嘆道:「你別多想,也沒什麼怪不怪的。」

    「侯爺這樣說,就是怪我。」仙兒咬著粉唇,「我....我知道是我不好,只是不想侯爺生氣。」

    齊寧本來還以為仙兒會故意隱瞞,自己不提她也不會提及,可此時她卻主動說出來,有些意外,但仙兒並不隱瞞也讓他心情好了一些,猶豫一下,才問道:「是誰接你過去?」

    仙兒低著頭,欲言又止,並不說話。

    齊寧淡淡道:「你不想說也沒關係,是我多管閒事了。」

    「侯爺,你.....你別這樣說。」仙兒抬起頭,眼角竟然已經帶著淚光,「你這樣說,仙兒心裡很疼。」

    齊寧苦笑搖頭,伸手過去,用大拇指輕輕拭去仙兒眼角的淚珠,柔聲道:「沒關係,不要哭,我不問了。你不說,自然有你的苦衷。」

    「不是。」仙兒忽然抬手,握著齊寧手,「是那邊不讓仙兒透露半個字,還說.....還說仙兒要是說出去,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不但是給仙兒自己招來殺身之禍,而且.....而且我告訴誰,也會給那人帶去災禍。仙兒不想看侯爺出一丁點兒事情。」

    齊寧本來還真不想逼問,聽仙兒這樣說,臉色一沉,冷笑道:「京城還有如此霸道之人?仙兒,我現在還真想知道究竟是誰如此厲害。」

    仙兒猶豫了一下,才輕聲道:「侯爺,仙兒.....仙兒一直將自己當成是你的人,什麼 事情都不會瞞你。只是.....只是仙兒求你答應一個要求,否則.....否則侯爺就算責怪仙兒,仙兒也不會說。」

    「什麼要求?」

    仙兒淚眼婆娑道:「侯爺答應仙兒,出了這個門,就當仙兒什麼都沒說好不好?」

    她軟語懇求,齊寧手指輕撫她臉龐,柔聲道:「只要他不傷害到你,我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仙兒忙點頭道:「好,侯爺答應了仙兒,仙兒就告訴侯爺。」雖然門窗關閉,卻還是左右看了看,這才湊近到齊寧身邊,柔軟胸脯壓在齊寧肩頭,瞬間讓齊寧感受到它的飽滿和彈性,仙兒湊近侯爺耳邊,低聲問道:「侯爺可還記得上次和你一起來的蕭公子?」

    「蕭公子?」齊寧一愣,立時便想到前番小皇帝隆泰密見鞦韆易,當時就是稱呼為蕭公子在這艘畫舫上見了鞦韆易,心中吃驚道: 「是.....是他?是他接你去?」

    仙兒輕聲道:「本來....本來仙兒沒想過去見任何人。那天晚上,有人過來找到仙兒,讓仙兒去見蕭公子,還說蕭公子是侯爺的朋友,侯爺出使在外,蕭公子有 事情要找我商議。我當時.....當時很好奇,不知道蕭公子為何會找我商議事情,但.....但知道他和侯爺關係密切,又擔心他找我與侯爺有關,所以......!」

    「原來如此。」齊寧這時候才恍然大悟:「那你現在知道他是誰?」

    仙兒輕嗯一聲,道:「那人用馬車接我過去,還蒙上了我眼睛,一直見到那蕭公子之前,我什麼都看不見。頭兩次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可是.....可是第三次去的時候,我心裡好奇,很想知道他為什麼連所住的地方也不讓我看見,而且.....而且每次都要走一大段路才能到得地方,所以......!」

    「所以你偷偷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然後發現了破綻。」齊寧笑道。

    仙兒咬著紅唇,輕輕點頭:「我.....我偷偷看到了路上有太監,而且.....而且那地方富麗堂皇,不像一般的地方。雖然.....雖然蕭公子一直沒有承認自己身份,但.....但我已經猜到他是誰。」

    「仙兒聰明伶俐,自然能夠看破的。」齊寧嘆道:「原來接你前去的是蕭公子。是他讓你不要對外張揚?」

    「不是不是。」仙兒忙擺手道:「不是他,他和我很少說話,是那個接我的人讓我不要亂說。他越不讓我說,我就越懷疑蕭公子的身份,否則就算是達官貴人,也不必對外隱瞞。」

    「不錯。」齊寧道:「那是皇上,他們是接你進皇宮。」皺眉道:「他為何要接你進皇宮?難道.....!」「侯爺別誤會,仙兒.....仙兒到現在還是.....還是完璧之身。」仙兒腮邊緋紅,低下螓首:「皇上.....皇上也從無對仙兒有一絲的冒犯,他接仙兒進宮,是.....是讓仙兒給他彈琴,每次都讓仙兒彈那首曼珠沙華。」

    齊寧更是明白過來,上次小皇帝前來這裡,仙兒彈了一曲曼珠沙華,催人淚下,當時便讓小皇帝十分感動,想來小皇帝又不方便出宮,更不方便出沒在秦淮河,所以才安排人接仙兒入宮獻藝。

    「仙兒彈得好,連皇上都感動了。」齊寧知道真相,心下釋然,忍不住環手抱住仙兒腰肢,讓她坐在自己身上,仙兒有些羞赧,猶豫一下,還是抬起一條手臂,輕輕勾住了齊寧的脖子,咬了一下唇珠,才道:「侯爺......侯爺還生我氣嗎?」

    齊寧笑道:「我一開始就沒生過你氣。」他這話言不由衷,仙兒嬌美一笑,道:「侯爺說謊,我看的出來。」隨即幽幽道:「其實.....其實侯爺生仙兒氣,仙兒反倒....反倒開心,侯爺生氣,說明.....說明侯爺在乎仙兒。」

    「仙兒溫柔體貼,又像仙女一樣美,又有誰能不在乎?」

    仙兒立刻道:「別人在不在乎,我才不管,只要.....只要侯爺在意仙兒,仙兒就心滿意足。」抬起手,柔軟宛若無骨的柔荑輕撫在齊寧臉龐上,輕聲道:「仙兒.....仙兒沒有親人,也....也沒有人真正關心過仙兒,只有侯爺對仙兒好,仙兒.....仙兒心裡也只有侯爺.....!」

    齊寧心中一軟,心想這小美人也確實是身世可憐,柔聲道:「仙兒又怎知我是真心關心你?如果我是虛情假意,只想著佔仙兒便宜呢?」

    仙兒嬌美一笑,道:「仙兒雖然不聰明,但一個人是真心真意還是虛情假意,那還能看得出來的。」

    齊寧心中不由感動,心想如果卓仙兒對自己當真是情誼真誠,自己到還真不能辜負了她,柔聲道:「我出使東齊前和你說過,要回來安置你。我準備先給你贖了身,如果你願意,我想給你買處宅子,將你安置進去。」隨即肅然道:「你不必想著我是要金 藏嬌,你安置好後,以後過自己的生活,如果.....真的有喜歡的人,到時候我不會阻止你。」

    仙兒腰肢一轉,已經坐正身子,嬌軀微顫:「侯爺.....侯爺要為仙兒贖身?」

    「手裡有些銀子,不過贖身要多少銀子我也不清楚。」齊寧道:「到時候我會讓人去和他們談,總讓你恢復自由身才好。不過你還有三年就能恢復自由身,他們也不敢漫天要價。」

    仙兒微低螓首,沉默了一下,才抬頭凝視著齊寧,那雙美眸微微顫動:「侯爺,仙兒.....仙兒終歸是煙花女子,你.....你為何會對我這樣好?」

    「煙花女子?」齊寧淡淡一笑:「我從無將你當做煙花女子,而且你本也算不上是煙花女子。更何況煙花女子又如何,莫非不是人?反倒是那些深宅大院,一個個看上去貴氣奢華之人,一肚子男盜女娼,未必比得上煙花女子。」

    仙兒身體貼近過去,螓首靠在齊寧肩頭,幽幽道:「侯爺,你不要對我太好,否則.....我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

    「哈哈哈,男子漢說話算話,我說過要好好安置你,總不能自食其言。」齊寧抬手輕撫仙兒秀髮:「船上的人,你回頭好生安排一下,跟了你這麼久,也要給人家安排好。」從懷裡取了幾張銀票出來:「這裡是一千兩銀子,你暫時先用著,若是缺銀子,回頭再和我說。」

    他手裡握著兩萬多兩銀子,對普通人來說,實在是一筆天文數字,普通人一年能夠一二十兩銀子的收入就已經不錯,一千兩銀子,足夠仙兒將船上的人全都安頓好。

    齊寧如今到也不愁沒有銀子用,田夫人那裡每個月都有分紅,回頭再送銀子過去入夥,擴大生意,以後的分紅只會越來越多,就算真的將仙兒養起來,那也是不費吹灰之力。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7 07:18
錦衣春秋 第七九七章烏蟒鱗

    仙兒嬌軀輕顫,卻並無卻接銀票,齊寧將銀票放在桌上,感受到仙兒身體輕顫,輕輕用手托起仙兒下巴,見得仙兒淚眼婆娑,忙道:「又怎麼了?」

    仙兒取出香帕,拭了拭珠淚,勉強笑道:「沒有什麼。」她梨花帶雨,當真是我見猶憐,忽地想到什麼,從齊寧身上起來,牽過齊寧手,柔聲道:「侯爺,你隨我來。」

    齊寧不知她要做什麼,卻還是起身,仙兒牽著齊寧的手轉過艙中的大屏風,後面就是香榻所在,齊寧心下一跳,暗想難不成仙兒太過感動下,要以身相許。

    後艙內一片清雅的幽香,仙兒牽著齊寧到得屏風後面,讓齊寧背對香榻,輕聲道:「侯爺,你先站著,可不許回頭。」

    齊寧笑道:「我不回頭。」

    仙兒過去之後,齊寧也不知她是在做什麼,有心想要回頭,卻又怕仙兒看到,說自己不守承諾,沒過多久,聽到後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有些好奇,暗想難道仙兒是要給自己一個驚喜,腦中卻是浮現出香豔景象,待會兒一回頭,很可能看到一具完美無瑕的雪嫩身子。

    正自浮想聯翩,卻聽仙兒道:「侯爺,你你轉過身來!」

    齊寧心下激動起來,感覺血液開始燃燒起來,故意咳嗽一聲,一副謙謙君子之態轉過去,本以為眼前會出現一具美好的身體,等回過頭時,頓時有些失望,仙兒一片衣襟也沒有褪下,只是雙手拎著一件極為古怪的衣物。

    齊寧見那衣物似乎是一件內衫,但通體純黑,甚至有些油亮,很是特別,走過去疑惑道:「仙兒,這是什麼?」暗想難道仙兒是想穿上這衣物,來一出zhi fuyou huo?

    仙兒卻已經甜美笑道:「侯爺,你先脫下衣服。」

    「tuo yi服?」齊寧心想看來自己所料並沒有錯,故作猶豫道:「仙兒,天還亮著,這時候tuo yi服,是不是太早了?要不我晚上再過來?」

    仙兒一怔,隨即明白過來,臉頰一紅,低頭道:「侯爺,你你多想了,不是不是那個意思。」

    齊寧乾笑兩聲,仙兒已經道:「你聽仙兒話,脫了上面的衣衫。」

    「這也不大好吧。」齊寧口中這樣說,但還是開始解衣衫:「仙兒,我當著你一個姑娘家tuo yi山,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

    仙兒聽他言不由衷,眼眸中的笑意更濃,亦更顯得嬌媚不可方物。

    齊寧tuo yi服的速度確實不慢,三下五除二,便光了上身,仙兒倒有些不好意思,臉上緋紅,卻還是過來,將手中那件奇怪的黑色內衫遞給齊寧,道:「侯爺,你穿上這個試試合不合身。」

    齊寧奇道:「這是你給我做的?」接過來,卻發現十分輕便,而且有一種油滑之感,與絲綢的順滑感覺大不相同,他一時也不明白這衣物到底是什麼材料所製,但卻知道絕非絲綢布麻那類料子。

    最讓齊寧驚訝的是,這類緊身衣物,密不透氣,按理來說在這炎熱夏天會讓人感到一陣悶熱,可是穿在身上,不但不敢炎熱,反倒有一種清涼之感。

    這內衫如同背心一般,齊寧從頭上套下去,立時便感覺到這內衫的彈性驚人,可以任意伸縮,不由嘖嘖稱奇。

    等套上去之後,內衫緊貼在肌膚上,宛若和肌膚融在一起。

    仙兒上下打量一番,笑盈盈道:「大小正合適。」

    齊寧暗想你這黑衫可以伸縮,無論是胖子還是瘦子穿上,也沒有什麼不合適,笑道:「仙兒,你怎地有這奇怪的衣衫,是自己做的還是買的?」

    仙兒道:「侯爺,仙兒有一件事情要求你,你能不能答應仙兒?」

    「你說,只要我能做到。」

    仙兒笑道:「侯爺不許問我這件衣衫是從哪裡來,反正你永遠也不許問,好不好?」

    齊寧更是奇怪,但看著仙兒那一雙美眸兒帶著乞求之色,嘆了口氣,笑道:「不問不問,永遠不問。仙兒,我不問它從何而來,但你總要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

    「這是烏蟒鱗!」仙兒依然打量著衣物,眼中卻顯出欣慰之色:「侯爺,你以後出門的時候,就一直穿著它。這是仙兒送你的禮物,你穿著它,就像仙兒在你身邊,你說好不好?」

    「烏蟒鱗?」齊寧聽這名字十分古怪,隱隱感覺這件烏蟒鱗絕不簡單,剛穿在身上,確實有些緊繃感,算不得舒服,「仙兒,難道這件衣衫是蛇皮所製?」

    他這樣一說,還真覺得這烏蟒鱗有點蛇皮的感覺,但又似乎不同,烏蟒鱗明顯是以 料縫製而成,只是工藝精細,幾乎難以辨識出縫線之處,也看不出是用什麼絲線縫成。

    仙兒故意噘嘴道:「侯爺,你說是蟒皮製成還有些差不離,蛇皮和蟒皮才不同。巨蟒化龍,蛇可化不成龍。」

    「啊?」齊寧一愣,「這這真是蟒皮製成?」

    「也不全是蟒皮,還有其它材料。」仙兒已經幫著齊寧拿過衣服,似乎要服侍齊寧穿上外套:「若全都是蟒皮,熱也熱死了。這裡面還有其他藥材,冬暖夏涼,侯爺夏天穿著它,便可以避暑了。」

    「你送我這烏蟒鱗,是讓我避暑?」齊寧哭笑不得:「仙兒,你說實話,這這衣物到底是做什麼的?」

    仙兒嗔道:「侯爺那麼聰明,自己總會明白的,為何非要仙兒說?」

    齊寧看她嬌中帶嗔的模樣,心中一蕩,忍不住一環臂,將仙兒抱在懷中,仙兒「啊」輕叫一聲,卻沒有掙扎,只是紅著臉,聲音微顫:「侯爺,你!」

    「我要你告訴我,否則今天便不放手。」齊寧抱著仙兒香軟的嬌軀,嗅著她身上淡雅的清香:「快說快說。」

    仙兒眨了眨眼睛,才道:「那侯爺答應仙兒一件事情,你要是答應,我現在就說。」

    「又要答應事情?」齊寧笑道:「說吧,看我的仙兒能提出什麼要求。」

    「仙兒剛才也說了,以後以後出門,你要穿著烏蟒鱗。」仙兒聲音柔美:「這樣仙兒就在你身邊,你你要是不答應,仙兒就不說。」

    齊寧還以為是什麼條件,聞言笑道:「仙兒說穿,我就穿,以後出門一定穿上它。」

    仙兒甜甜一笑,這才道:「侯爺你先放開我。」

    「不喜歡在我懷中?」

    「不不是,仙兒仙兒早就將自己當成是侯爺的人,爺侯爺想怎樣,仙兒仙兒都依你的。」仙兒不敢看齊寧眼睛:「仙兒要告訴侯爺烏蟒鱗有什麼用。」

    齊寧哈哈一笑,鬆開了手,仙兒這才含羞帶俏地看了齊寧一眼,走到窗邊,俯下身子,齊寧從後看過去,見到群裾裹著腿兒,圓潤豐滿,形成美好的輪廓,而仙兒從枕頭下面很快摸出一把bi shou來,齊寧看到bi shou,皺起眉頭:「仙兒,你身邊怎麼帶著這種利器?」

    仙兒走過來,低頭道:「仙兒只當自己是侯爺的侯爺的女兒,不會讓別人欺負。秦淮河上每天都有稀奇古怪的客人,有些人還醉酒鬧事,仙兒仙兒想著要是有人在這裡鬧事,仙兒就就和他鬥到底。」

    齊寧心下一陣愛憐,柔聲道:「等我幫你贖了身,你便不用在這裡呆著了。」又奇道:「那你拿bi shou做什麼?」

    仙兒微歪著螓首,俏皮道:「侯爺怕嗎?」將bi shou往前戳了戳,比劃一下:「侯爺怕不怕仙兒有朝一日用這把bi shou刺你?」

    「仙兒要刺我?」齊寧一愣,隨即笑道:「仙兒如果真有朝一日要刺我,我肯定不怕,只是!」頓了頓,卻沒說話。

    仙兒忙問道:「只是什麼?」

    齊寧抬手指了指自己心口:「只是這裡一定會很疼。」

    仙兒一怔,她自然明白齊寧意思,眸中頓時一片柔情,道:「侯爺待仙兒這麼好,仙兒就算是將bi shou刺入自己身體,也不會傷害侯爺分毫。」

    「不要胡說。」齊寧皺眉道:「好好的說這些沒影的事情。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出了什麼樣的事情,都不許你傷害自己,你可聽見?」

    仙兒嬌美一笑,也不多說,將bi shou遞給齊寧,齊寧接過來,仙兒自己做了個手勢,卻是要讓齊寧刺自己手臂,齊寧愣了一下,看了看bi shou,有看了看烏蟒鱗,一瞬之間,明白什麼,驚訝道:「仙兒,難道?」

    仙兒似乎猜到齊寧要說什麼,微微點頭,淺淺一笑:「仙兒不敢騙侯爺,侯爺如果不信,可以試一試,如果有一丁點兒傷痕,仙兒便罪該萬死。」

    「不許再說那個字。」齊寧瞪了仙兒一眼 但心中立刻興奮起來,一咬牙,手起刀落,用bi shou在手臂上刺了下去,那烏蟒鱗被刺中之後,只是往裡面陷入一些,但韌度驚人,手臂上竟然沒有絲毫傷痕。

    這把bi shou算然說不上是神兵利器,但也是鋒利異常,普通的衣物,輕輕一劃便要割開口子,更不必說如此刺下去,等bi shou收回,烏蟒鱗迅速恢復原樣,手臂安然無恙,就像從無經受任何的觸碰。

    「刀槍不入!」齊寧眼睛睜大,其實他前世的時候,倒也知道有些貼身寶甲刀槍不入,不過那種物事珍貴異常,可遇而不可求,但萬萬沒有想到,今日卓仙兒竟然送了自己一件刀槍不入的珍貴寶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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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