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續南明 作者:老白牛 (連載中)

 
mk2258 2016-9-22 21:57:2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2 221120
mk2258 發表於 2016-10-27 22:56
   第51章不留情
  胡就業裂了裂嘴,旁邊陳仇敖、張出恭等人都是嘆服。
  曾有遇用力抽動镋鈀,將镋鈀從那大腿受傷的匪徒刀盾手屍體上拔出,他也是感嘆,這楊相公不是人啊,牛掌家、馬掌家都被他一個人殺了。

  而且他還會騎射,騎在馬上,也不知射死射傷多少匪賊。

  此時山坡上屍橫狼藉,鮮血淋漓的到處撒落著兵器,殘餘的匪賊已經不多了,他們驚慌失措的大叫著奔逃,他們跑得飛快,沒有馬匹的話,卻是很難追上他們。

  還有十幾個匪徒跪在雜草上,卻是被俘獲了,這些人有的神情驚恐,有的卻笑嘻嘻的不以為意,他們跟胡就業、曾有遇等人套近乎,竟是希望入夥,顯然這些人認識胡就業他們。

  楊大臣跟齊友信帶著隊兵包圍看管他們,等待楊河回來處理。

  楊河策著馬慢慢回來,他提著斬馬刀,身上尤帶凌厲之氣。

  張出恭等人都是恭敬招呼行禮:“相公,相公……”

  楊河瞟了他們一眼,不說張出恭、陳仇敖,此時就是胡就業、曾有遇二人都滿臉的敬畏,張出遜與胡就義二人,更是掩飾不住的崇拜,七個兵對自己的畏懼之心,已經大大上升。

  楊大臣上前,他來到楊河的馬下,低聲道:“少爺,這些匪賊怎麼處理?”

  眾人都是看來,他們靜靜等待,等待楊河的裁決。

  那些匪徒滿臉期盼,七嘴八舌的哀求,希望能入夥,一個匪賊更道:“胡大郎,曾油子,你們跟這相公說說,讓我等加入,俺錢百步的技藝,你們也是知道的,相公麾下,就缺俺這樣的強弓手。”

  卻是一個頭裹藍巾的匪徒弓箭手,他們十三太保,五個刀盾手都死了,八個弓箭手也死了五個,然後兩個逃跑,他“錢百步”看到機會,卻是想留下來。

  牛頭馬面已經不行了,身為弓箭手,他得再找一個東家。

  而且他很有自信,憑自己的本事,那好像姓楊的讀書人肯定會待為上賓。

  這賊言語一出,那些匪徒都是七嘴八舌的誇耀自己的本事,說得天花亂墜,好像不收留他們,讓他們入夥,楊相公損失大了。

  胡就業、曾有遇你看我,我看你,又看看楊河,抽動著嘴不知該說什麼。

  放在往日,就是此戰之前,他們都會幫著求情,畢竟熟人一場,現在卻感覺不好說話。

  他們心頭對楊河已經有了畏懼,也知道他好像很痛恨匪徒,特別這些青銅山匪徒毫無人性,吃人殺人,壞事做絕,可別影響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張出敬皺了皺眉,他要說什麼,張出恭猛的瞪了他一眼,顯然覺得在這個問題上,兄弟三人還是不要發言為好。

  楊河看著這些匪徒,臉上浮起冷酷無情的笑意,他淡淡道:“爾等以為,我隊伍是藏污納垢之地?”

  “錢百步”等人一愣,旁邊一直冷笑的齊友信猛的搶過一桿長矛,他長矛一下刺來,那“錢百步”一震,口中一股鮮血就是噴出,血淋淋的矛頭從他背後刺入,從他胸前透出。

  鮮血隨著長矛飛濺出來,“錢百步”睜大眼,滿臉不敢置信,他極力張大嘴,喃喃想說什麼,最終沉重的身軀撲倒在地。

  楊千總一聲厲喝,這個機靈的年輕人反應也非常快,齊友信剛動手,他也隨之動手。

  他長矛帶著風聲刺來,一個匪徒一聲嚎叫,就被他釘在地上拼命掙扎,他淒厲叫著,草地上滿是他淋漓的鮮血。

  然後是米大谷、崔祿、林光官、董世才等甲長,特別一甲甲長米大谷,他的甲副蔡大秦被匪賊殺了,這個原本老實巴交的中年男子氣憤難言,出手毫不留情。

  然後是新人隊兵,經此一戰,他們有了戰鬥的經驗,更克服了殺人的心理,手中長矛就朝那些匪徒狠刺。

  很多人臉上還帶著無比的憤怒,他們有夥伴在戰鬥中死傷了,他們還擔心楊相公會收留這些人,那伍中兄弟就白死了。

  還好,楊相公深明大義,不跟喪盡天良的匪賊妥協。

  淒厲的慘叫聲連連,這兔起鶻落,很多匪徒就那樣跪著被刺死劈死,而早幾息之前,他們還抱著投靠新東家,繼續逍遙快活的美夢。

  一些匪徒反應過來,掙扎著跳起,就要逃得性命。

  他們也被不留情的追上斬殺,甚至幾個青壯隊兵圍著一人捅刺,刺目的鮮血飛撒。

  楊河穩穩策在馬上,他冷然道:“給我殺,這種沒有人性的畜生,他們多死一個,良善就會少死十個,對他們不要留情!”

  慘叫聲接連不斷,一個匪徒尖叫著朝張出恭跑來,張出恭下意識的手中銃劍捅刺出去,“噗”的一聲,這匪徒口中湧出大量鮮血,雙目睜大的跪倒張出恭面前。

  張出恭看著,感覺身上直冒冷汗,他抽出銃劍,上面鮮血淋漓的不斷滴落,他朝張出敬、張出遜看去,看自己的二弟張著嘴,四弟也是睜大眼睛呆呆的。

  還有胡就義,縮在哥哥的身後,曾有遇一直抺著額頭的汗水。

  陳仇敖面無表情,胡就業目瞪口呆看著。

  他喃喃道:“我日嫩管管,以為我胡就業狠,跟這讀書人比起來,真是差太遠了。”

  ……

  戰鬥徹底結束,接下來是打掃戰場,治療傷員。

  此戰楊河以七十三人對戰匪賊一百三十人,結果大獲全勝,對手還是一色的青壯土匪,有著較為豐富的戰場搏殺經驗,這邊剛編伍的青壯難民遠不能比。

  但楊河胜了,除少部分逃跑,大部分青銅山匪徒被消滅,內中還有牛頭馬面兩個匪首,十三太保等大部分老賊。

  這是個巨大的勝利,然楊河負出的代價也不小,青壯中有十餘人傷員,死傷人數可能還會超過九人。

  這內中包含一甲甲副蔡大秦這個軍官,這是從杜圩就跟隨的老人,以後楊河打算重用的,結果折了,讓他心痛不已。

  餘者的傷者也必須救治,否則傷者可能有繼續死亡的危險,特別中箭者。

  這是楊河不能忍受的,受傷者若能活下來,以後都是優秀的軍官。

  他們必須有一個好的地方治療。

  張出恭向楊河提議,可以反撲匪寨,他們主力已經折在這裡,餘者匪徒四散而逃,不說他們會不會逃回去,就算逃回去,也是驚弓之鳥,毫無戰心。

  自己可以一舉奪下寨子,獲得繳獲,也可以為受傷的兄弟獲得一個好的醫治場所。

  而匪寨所在,張出恭、胡就業等人都知道,可以帶路。

  楊河點頭,張出恭說的就是他想的。

  兵貴神速,楊河決定現在就出發,防止殘匪跑回去,或是寨中留匪得到消息攜款潛逃。
mk2258 發表於 2016-10-27 22:57
   第52章繳獲
  楊河快速安排,他決定帶殺手隊兩甲二十四人出發。
  又有七個兵,韓大俠、韓官兒、羅顯爵,連他一起,共三十五個人。

  餘下楊大臣、齊友信在這裡打掃戰場,搶救傷員。

  除去傷亡人數,抽去青壯到出發兩甲,這裡差不多也只餘下兩甲青壯,他們與輜重隊,後勤伙食隊、採集隊一起,務必救治好傷員,並將這裡收羅得乾乾淨淨,就是土匪的衣衫也要扒了。

  楊河將銅棍解下給楊大臣,吩咐了他幾句,又看看婦孺群中的弟弟妹妹,沒有時間說什麼,就下令出發。

  張出恭、胡就業等人聽著,楊河的指揮佈置能力讓他們沒有話說,現在胡就業等人的氣焰也越來越低了,他們都認真考慮,或許這只隊伍確實是他們良好的選擇。

  眾人往西邊過去,那青銅山不遠,就在二三里之外,周邊一些大小山頭丘陵。

  眾人急行著,殺手隊兩個甲長米大谷、崔祿走在每甲前方,他們扛著長矛,背著圓盾,身後一色的青壯,個個裹了黑色的頭巾,身穿短身罩甲,圍著肩巾,同樣扛著長矛,背著圓盾,別著解首刀。

  剛參加完戰鬥,這些原本普通的農戶難民已不知不覺帶上殺氣,顯示出幾分精銳,讓張出恭等人對他們看了又看。

  路不遠,堅實平緩的山路也好走,又有張出恭等帶路,很快楊河三十五人就到了青銅山匪寨下。

  楊河策在馬上看去,那邊……

  張出恭興奮的對楊河道:“相公,匪賊正在內亂逃散,機不可失!”

  楊河點頭,他斷然喝道:“陳仇敖掩護,張出恭、胡就業等弓箭火器兵居後。韓大俠,你立刻帶七位壯士殺上去,萬不可讓匪賊攜帶財帛糧食逃了。還有殺手隊,以伍為單位,列陣逼上去。”

  韓大俠用力一點頭,他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喝道:“殺上去。”

  韓官兒、羅顯爵跟在楊河身旁,還有米大谷、崔祿喝叫著,讓甲中的隊兵以伍為單位排成一排排,持矛往寨牆寨門逼去。

  楊河看著那邊,青銅山不高,顏色有些青黃,可能含有什麼礦產,一些稀稀拉拉的雜草樹木,匪寨就在半山坡,看寨牆不高,非常破爛,普通的土坯碎石堆成。

  寨門土木結構,像要倒似的,內中隱隱看到一些茅草房。

  很破爛的一個寨子,原先可能是普通民寨,被牛頭馬面佔據後,因為麾下有十幾個骨幹老賊,沒人敢打他們主意,也懶得修葺,但現在骨幹盡失,這寨子就是待宰的羔羊。

  楊河看到韓大俠等逼去,寨牆上有幾個驚慌失措的土匪,還有一人射來一箭,但被陳仇敖的盾牌擋住了,然後張出恭閃出,對那人開了一銃,那弓箭兵就從寨牆上翻滾下來。

  楊河估計是逃走的兩個弓箭兵中一個。

  然後就平靜了,寨牆上幾聲驚叫,就一個人影全無,陳仇敖等人爬上寨牆,打開寨門,戰鬥結束。

  ……

  楊河策馬進去,四周一間間漏風的茅草土坯房,還有一些葦屋,空地上滿是雜草與垃圾,到處臟兮兮的,每間屋子的外表都破爛不堪,土黃色的泥牆偶爾有一些新泥補老泥,便若一塊塊補丁。

  裡面有一股說不出的怪味,寨中還有幾處燒焦的牆壁,拆掉的門窗,成堆的瓦礫,可能是土匪剛佔據寨子的“成果”,滿目荒涼。

  楊河駐馬立著,不時看到有土匪驚慌失措的逃竄,然後傳來火銃的轟響,箭矢的呼嘯,韓大俠帶著張出恭等人正在追殺,特別背負財帛的匪徒更是追上去殺死。

  可以看出,匪寨中留守的匪徒不多,逃回來的匪賊更不多,似乎有二十幾人喊叫著從寨後逃跑。

  看他們兩手空空,楊河也沒有下令追殺。

  不久後,寨中一片平靜,韓大俠等人興高采烈回到楊河身邊,手中有各樣的包裹,旁邊殺手隊也是站著,各人興奮中有些失落,他們還沒有動手呢,戰鬥就結束了。

  楊河掃看四周,殘匪打跑了,接下來就是大搜刮了。

  他期盼中又有些擔憂,這麼破的寨子會有多少繳獲呢?

  寨中有一個算好的宅子,類四合院,磚瓦結構,被充為牛頭馬面的住所,還有眾匪的“聚義廳”,楊河等人破門而入,然後各處搜索。

  楊河看這“聚義廳”,兩邊各一排的破椅,上首兩張花梨木官帽椅並列,滿滿的山大王本色,他將馬匹停在堂下,在一張官帽椅坐下,讓張出恭、胡就業等人也在下邊坐了。

  然後韓大俠帶著殺手隊,還有韓官兒、羅顯爵到處搜羅,不斷將物資匯集到大堂之上。

  亂世中什麼都缺,所以各人看到什麼東西都搬來,破衣爛衫,鍋碗瓢盆,土匪的被褥等等。

  當然,還有楊河關注的銀錢米麵鹽巴。

  這個時代大戶都會修建暗室地窖,用來儲藏糧食與金錢,然只能防止小賊,對這種破門而入的搜索,卻不可能起到什麼作用。

  很快,匪賊們儲藏金銀財寶的地窖倉庫就被找到,然後一箱箱銀兩銅錢搬來,還有一包包的糧食米麵,布匹絲綢,米酒,甚至鹽巴與油鹽醬醋等等,琳瑯滿目的堆在堂上。

  眾人忙著統計,略為的估算,散亂銅錢先不算,大概估計銀子有一千四百多兩,米麵十五六石,還有鹽巴二百多斤,米酒五十多斤,可謂收穫巨大。

  各人眉眼動著,相互而視,都是抑止不住的笑容,羅顯爵顫抖的手撫摸著米麵,眼中含淚,他大聲笑罵:“真是窮鬼啊,這麼大寨子,才這麼一點點銀錢存糧,還做土匪呢。”

  眾人都是大笑,確實,青銅山匪徒的家底可謂非常寒磣,他們到處打家劫舍,才這麼一點點存底。

  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亂世中誰都不富裕。

  但各人都是眉歡眼笑,這收穫也不算少了,特別對他們來說。

  這些繳獲中,銀子不好說,至少米麵什麼,有這十幾石存糧,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大夥都有飯吃。

  還有鹽巴,也是必需之物。

  一般人的需求是一天五六克鹽,此時一斤六百克,兩百人的話,一天就要消耗兩斤的鹽。

  從馬賊處繳獲的鹽巴早早用完,永安集送的白鹽十斤,鹽磚三十斤,也在飛快消耗中,現在又有新鹽入庫,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也不愁沒有鹽吃。

  歡聲笑語,胡就義在旁扯著胡就業興奮道:“哥,今天又有飽飯吃了。”

  胡就業神情複雜的點了點頭,跟隨楊相公起,他們就沒有餓過肚子,甚至還吃了幾次肉。

  這青銅山匪徒,特別牛頭馬面窮凶極惡,在這一片可止小兒夜啼,他胡就業見了也只得繞道走,現在他們不但身死,更老窩都被抄了,辛辛苦苦搜刮的銀錢,盡成他人囊中之物。

  那邊張出敬也與四弟張出遜興奮說著話,他用肯定的口氣說,今天一定有肉吃,可能還會喝一點點酒。

  曾有遇眉飛色舞和陳仇敖說話,可惜陳仇敖還是一副淡然的神情,讓他大為掃興。

  此外打掃戰場,搜索匪寨,還繳獲雙插一副,腰刀三把,紅纓氈帽一頂,披風一領,長矛五桿,棍棒十二根,這是留守匪徒的繳獲,可以看出他們非常窮,沒什麼兵器庫存,各人隻手中一把武器。

  不過楊大臣那邊打掃戰場後,應該有不錯的收穫。

  楊河決定等眾人匯集後,讓韓大俠先挑一副好弓。

  ……

  楊河讓韓大俠父子、羅顯爵回去報信,讓楊大臣、齊友信等人速速帶隊前來匯合,接著又讓米大谷、崔祿他們仔細搜索,看看還有什麼收穫。

  殺手隊兵們繼續搜索,楊河則看著堂上堆積的財帛,盤算以後如何使用。

  張出恭等人在旁站著,輕聲的議論。

  正看著,忽然東面傳來一個隊兵的驚叫,聲音恐懼難言。

  “什麼事?”

  張出恭等人猛的戒備起來,楊河也一下抽出自己的斬馬刀。

  這時就見一個隊兵衝進來,面色煞白,似乎嚇得魂不附體,他面無人色道:“那邊……那邊……”

  楊河一凜,一言不發就往那邊去,眾人連忙跟上。

  然後眾人進了廚房不遠處的一個廂房,然後……

  眼前情景讓各人毛骨悚然,胡就義一聲驚叫,就躲到哥哥的後面去。

  米大谷、崔祿哆嗦著嘴,恨恨道:“喪盡天良,真真是喪盡天良!”

  眼前是一個屠宰場,比那日楊河在杜圩所見還要恐怖的屠宰場,真真是慘不忍聞,人性的泯滅,竟到這個地步。

  楊河的雙拳握緊,最終嘆了口氣,說道:“搜索,看看有什麼存活的人。”

  隊兵們捏著鼻子進入,楊河等待著,張出恭等人也是沉默等待,就是胡就業、曾有遇幾人也是默聲不響,他們雖有些壞習性,但也有自己的底線,眼前種種,一樣讓他們恨恨不已。

  很快隊兵們前來禀報,似乎有幾個活口,但半死不活,已經不可能活下去。

  楊河想起那日在杜圩所見男子,想必也是那樣吧,他嘆道:“給他們個痛快吧。”

  很快又傳來歡呼,似乎隊兵們發現一些菜人,好像前兩天剛被抓住,所以還被關著當匪徒們的肉食儲備,沒有遇難受傷。

  很快這些人被帶來,個個虛弱不堪,腳步踉蹌,臉上尤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與狂喜,還有種種的不敢相信。

  楊河看這些人,約有十幾個,五六個男人,餘下都是婦女與小孩。

  他們被帶到楊河面前,聽說他是讀書人,還是秀才,立時安心,更有了主心骨。

  他們個個號啕大哭的跪下磕頭,要請楊相公做主。

  內中還有一個非常瘦弱的年輕人,他大哭著,用力磕頭:“小人李家樂,多謝相公救命之恩……”

  ……

  老白牛:第六個副本“青銅山匪徒”結束,又一段小故事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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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6-10-27 22:58
   第53章寬裕
  韓大俠三人回去報信後,不久楊大臣、齊友信等人前來,好大的一陣喧嚷。
  看他們挑的挑,扛的扛,身上一個又一包裹,還有大堆的刀槍棍棒等扛來,卻是打掃戰場後,從匪徒處繳獲而來,不但他們兵器,他們身上財帛,就是匪徒們身上衣衫也被眾人給剝光了。

  男人身後又是跟著大群的婦孺老弱,挑著原有伍中的東西,還有很多人抬著擔架,這是早前遭遇馬賊後就依楊河吩咐製作的救護利器。

  擔架上抬著重傷者,還有一些死難者,輕傷者則自己走路,或由各人攙扶著。

  眾人湧進宅內,個個神情或悲或喜,但也不無慶幸,自己逃得了生天,而且此次又有了大量的收穫。

  “少爺。”

  楊大臣見了楊河就眉歡眼笑,此次不但勝了,而且又繳獲不少,還有弟弟妹妹也是飛撲過來,歡喜的抱住他。

  楊河抱住二人,他撫摸弟弟妹妹的頭,感受二人的歡喜依賴,心下安慰,又逃過一劫了。

  眾人來到堂下,看到堂中滿滿的收穫,都是抑止不住的歡喜,孫招弟的大嗓門更是整個宅院都能聽到:“啊,又繳獲這麼多米麵。”

  他們圍著看,伍中一片喜氣洋洋,不分新人老人露著歡容,看看時近中午,楊河吩咐趙中舉去做飯,今天不喝粥,吃乾飯,還有再烤一百斤馬肉,犒賞將士。

  趙中舉歡喜的應了一聲,帶著眾婦女去忙活。

  楊河又吩咐孫招弟,還有伍中一些比較細心的婦女,如張雲萼等人,立時燒水,為傷員們清洗傷口,包上藥草,早前他們粗粗包紮,現在卻要重新包紮一次。

  眾難民在楊河安排下井井有條的忙活,他們歡快騷然,歡喜的議論,討論等會又可以吃上飽飯,剛剛被救出來那十幾個難民則是乖巧的縮在一旁,好奇的看著這只隊伍。

  楊河讓嚴德政登記財帛物資,然後齊友信,楊大臣等人七手八腳上前,將繳獲的兵器物資在堂中堆成一堆,一邊向楊河禀報收穫。

  他們仔細打掃戰場後,共獲得雙插六副,腰刀十五把,完好的皮盾二面,紅笠軍帽八頂,紅纓氈帽三頂,完好各色披風九領,完好標槍袋一副。

  此外還有三眼狼牙銃兩杆,隨之的火藥鉛子火繩諸物,又繳獲長矛十五桿,鐵尺短斧六把,匕首解首刀七把,還有幾十根棍棒等等。

  他們搜索匪徒的屍體,還搜到一些碎銀銅錢,合起有二百多兩,用衣衫包成一個包,全部放在包裹裡面。

  不過類打敗馬賊後的鹽、麵粉什麼就沒了,畢竟這些人還有老巢,只一些貴重物品隨身攜帶。

  楊河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此戰雖然艱險,但收穫不少,特別合起來就獲得雙插七副,伍中每個人都可以有好弓。

  他已經看過,匪徒用的這些弓都很不錯,除了一副四力弓,餘下都是六力弓,七力弓,弓力七十磅到八十磅不等。

  換成以前的石鬥制,差不多也就是六鬥弓、七鬥弓,軍隊中普遍使用的弓力標準。

  特別還有一副八力弓,弓力九十六磅,非常不錯。

  還有盾牌。

  他有一面圓盾,楊大臣慢慢用木料削切而成,雖是紫檀木料,但顯然比不上真正的盾牌,特別跟他現在的身份不合。

  他拿起一面皮盾,也是圓盾樣式,內中是木板,外麵包了兩層牛皮,皮盾頗為沈舊,已經有一些斑駁的痕跡。

  他提了提,比較順手,這皮盾就他自己用了。

  還有另一副……

  他看向自己書僮楊大臣,微笑道:“楊大臣,你殺賊有功,這盾牌就獎賞給你!”

  楊大臣猛然出列,他單膝下跪,雙手抱拳,大聲喝道:“大臣謝相公賞!”

  他滿面笑容的接過皮盾,那塊木板圓盾,他早就看得不順眼了,當然,這盾牌很有紀念意義,他會一直保留。

  楊河又看向韓大俠,笑道:“老韓,你選副弓。”

  韓大俠高興的道:“謝相公。”

  他渴望的眼神早在幾副雙插上掃射,這幾副繳獲的弓,幾乎每一把都比他現在使用的要好。

  他正要舉步,卻忽然掃視了胡就業、曾有遇等人一眼,對楊河正色道:“小人身為部屬,豈能自己挑選賞賜?當由相公賞下。小的也在這裡勸諫相公,以後不可如此做。”

  堂中都是一靜,楊大臣眉頭皺起,羅顯爵神情有些異樣,胡就業與曾有遇驚訝互視一眼,都是撇嘴搖頭。

  張出恭與嚴德政則露出讚許的神情,張出遜與胡就義也是認真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他們感覺韓大俠好踏實。

  眾人都是看來,楊河不動聲色,他微笑道:“好,這副八力弓就賞賜給你,望你奮勇殺敵,護我隊伍!”

  韓大俠上前單膝下跪,雙手接過雙插,喝道:“小人謝相公賞。”

  韓官兒看著父親,一直漠然的臉上有著歡快,父親終於有好弓了。

  他眼中更有崇拜,一直以來,父親的為人處事,就是他的榜樣。

  齊友信看韓大俠下去,卻是暗暗搖頭,心下嘆氣,剛才那種話不該講的,這韓大俠不但孤僻,而且說話總不合時宜,怪不得身邊沒有幾個親近的人。

  同在一個莊子,齊友信對韓大俠多少有些了解,似乎他以前還是什麼頭目,卻孤單落魂帶著兒子漂泊,最後僑居他鄉,在莊中一樣混得不開,孤僻得沒有一個朋友。

  還有他兒子韓官兒也是,一副冷漠的樣子,生人勿近,那陳仇敖雖然也淡然,卻明白為人處事道理。

  這對父子都是明顯的性格問題,特別韓官兒越來越像他爹了。

  作為老鄉,齊友信就是有時想幫他們,都不知該怎麼幫。

  韓官兒也會射箭,繳獲的那副四力弓賞賜給他,餘下伍中就沒有弓箭手了,楊河吩咐餘下的六張弓弓弦都摘下來,放進弓壺內,裡面撒上乾燥的鋸末,盡量使弓弦不要失去彈性。

  原來楊大臣,接著韓大俠使用的那副小稍弓也收起來,這弓原本是六力弓,因為維護不好的緣故,使得弓身濕熱變性,最後淪落到四力弓。

  若繼續使用下去,弓力會淪落得更快,還是先保存起來,以後火焙調理,恢復弓力。

  現在楊河手中的弓也算寬裕,若以後有弓箭手,就可以取來使用。

  繳獲的兵器琳瑯滿目,不過張出恭、胡就業等人都無動於衷,他們都有趁手的武器弓箭,冒然更換,不見得就是好事。

  ……

  老白牛:恭喜劉劉、信陽夢語、懂我的人不必解釋、大風哥四位書友,你們的角色名劉七郎、謝璧鴻、錢翊、竇青獲得中級龍套的機會。

  恭喜獨醉青絲書友,你的角色名管楓,升格為中級龍套。

  恭喜書友1610,你的角色名趙盡滿,獲得初級龍套的機會。

  書友1608,換個名字,你的角色可成為初級龍套。

  另:十二點前還有一章。
mk2258 發表於 2016-10-27 22:58

   第54章葬禮
  楊河走下堂去,伍中除忙著生火造飯,孫招弟、張雲萼等婦女還忙著為受傷的青壯包紮醫治,她們種種手法,就是那日楊河為她們示範的一樣,雖然很笨拙,但整體步驟沒有錯。
  特別清洗傷口時,清洗的布巾特別放在鍋中煮一會,還用細鹽與燒酒略為消毒。

  眾婦女眼中有著可惜,但楊相公吩咐怎麼做,她們就怎樣做。

  受傷的青壯則很感激,特別那些新人們,放在往日,他們若是受傷,誰理會他們的死活?

  現在竟如此精心細緻的護理。

  不過婦人包紮醫治讓他們有些不習慣,特別一些年輕人,臉一直紅紅的。

  但他們也不敢亂動,或是任何言語動作上的不敬,進入伍中,楊河就跟他們強調,進入隊伍後,大家都是兄弟姐妹,特別醫護隊的成員,為他們包紮搶救,可謂有救命之恩,任何不敬,都將受到嚴責。

  宅院內就有水井,為醫護隊的包紮救治提供了便利。

  從中也可以看出各人脾氣,孫招弟潑辣非常,青壯稍一動彈,或是張嘴呼痛,她就劈頭蓋臉罵去,罵得那人不敢動彈為止,連齜牙咧嘴都要小心。

  張雲萼倒非常細心,不時柔聲細語問痛不痛,讓被她包紮的青壯都不好意思叫,神情感動的咬牙忍受。

  韓大俠已下堂去幫忙,張出恭等人也好奇的跟出來看,越看越是心動。

  以他們的眼光,自然可以看出,在這樣的包紮救治之下,各人若是受了傷,他們的生存率將大大提高。

  然後他們又聽到這是楊相公的傑作,個個眼中滿是駭然與佩服,隨後轉為麻木,楊相公還有什麼不會的?

  楊河四處看著,此次他隊伍傷亡十幾人,除了一些受到刀傷者,箭矢造成的輕傷者,也有一些傷勢較重的人。

  比如那個左手臂被那匪徒刀盾手斬斷的隊兵,他就臉色慘白的一聲不吭,張雲萼的細心安慰都沒有絲毫作用。

  他的渾家與兩個孩子跪在他身旁輕聲啜泣,男人殘廢了,往後一家人的生活怎麼辦?

  她們更擔心男人成了累贅,隊伍可能會放棄她們。

  還有被箭矢射中面門那青壯,一直昏迷不醒,他的家人也是痛苦在旁哭泣,她們一樣有這個擔心,自己人等會不會被放棄。

  還有七個隊兵已經死去,甲副蔡大秦身旁,他的家人就在旁痛苦的嗚咽,她們的哭聲沉鬱無比,引得人一陣陣心酸,很多婦孺都跟著哭起來。

  楊河心中也是一痛,一路過來,盡是生離死別,隊伍不斷折損,何時才是個頭?

  張出恭幾人在旁看著,一樣神情難過,胡就業、曾有遇、陳仇敖三人倒無動於衷,顯然這樣的場面見多了。

  楊河走動著,忽然他一愣,韓大俠身旁一人幫忙著,竟是不久前獲救的那十幾個難民中的一個,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看這人是個年輕人,非常瘦弱,楊河記得他的名字:李家樂。

  楊河看他忙活著,正為一個受傷青壯包紮,手法頗為專業,懂得如何正確的壓迫止血,保護傷口,減少疼痛等。

  楊河不由走過去,看這年輕人又為一個骨頭受傷者救治,使用的小夾板外固法頗為到位。

  難道這人是個醫士?楊河走得更近。

  看他的動作種種,旁邊的孫招弟等人也不由驚訝看來,甚至幾個婦人還輕聲議論起來。

  李家樂也不時看看她們,對她們的救治清潔動作種種,眼中有著新奇與佩服,還有思索。

  楊河打量這年輕人,不超過二十一歲,戴著頭巾,身穿短褐,打著行縢,身體雖然瘦弱,衣著也很普通,但眼中透著靈動,神情中也頗有認真踏實的味道。

  楊河問他:“你懂醫術?”

  這年輕人抬起頭,見是楊河,連忙起身道:“小人李家樂,見過相公。”

  他恭敬回話:“略知皮毛,小人曾在醫館做過幾年學徒。”

  楊河頗有興趣:“你都會什麼?”

  年輕人李家樂道:“小人七歲就在亳州醫館做學徒,到瞭如今,也略懂一些藥理救治,草藥尋找。”

  旁邊齊友信道:“亳州?”

  他聲音頗大,連在堂內記帳的嚴德政都是看來。

  李家樂道:“是的,小人確是鳳陽府亳州人士。”

  他說了他的經歷,原來他曾是村中富戶李員外的佃戶,那李員外為人尖酸刻薄,便是荒年也不減租,一家老小生活難以為繼,他父母就將他送到醫館當了學徒。

  這多年下來,也學到一些淺薄的醫術,認識一部分的草藥。

  今年初時,醫館掌櫃回鄉探親遇匪身亡,醫館各學徒被遣散回家,生活更是難以為繼,他們就打算去邳州投奔一個有錢的親戚,然路遇流民洗劫。

  他父母雙雙餓死,只剩他一人裹挾在流民之中,然後又遇到青銅山匪賊,他跟一部分難民被抓上山來。

  還好……

  他看向楊河,眼中有無比的感激。

  楊河心中則是歡喜,沒有醫士,醫館學徒也不錯,至少是正牌的醫治行業。

  韓大俠只是獵戶,懂一些些草藥與包紮,趙中舉,孫招弟等人此前對此也一無所知,現在總算有一個專業人士。

  ……

  楊河將年輕人李家樂編入醫護隊,以後他的任務,就是沿途尋找草藥,戰後救護傷員。

  午時,眾人飽飽吃了一頓,還吃了烤肉,又是歡聲笑語,活者慶幸,死者哀傷,世事無不如此。

  楊河決定在這山寨休整兩日,讓傷者略為恢復,下午時,他讓人在山後挖了一些大坑,將死去的隊兵埋入,那面門中箭青壯還是死去,使得此戰陣亡者最終達到八人。

  新墳初立,上面插著一些木板作為墓碑,然後眾人一起向墳前施禮祭拜。

  楊河作了一揖,他看著八個墳,心中驀然湧起一股悲傷,眼淚就滾落下來。

  他長吟道:“汝等生於鄉,而葬於斯,離故鄉百里遠矣,可知此為歸骨之所耶?”

  “嗚呼!紙灰飛揚,朔風野大,魂兮歸矣!”

  “生前既不可想,身後又不可知,哭汝既不聞汝等言,猶屢屢回頭望汝也,嗚呼哀哉!嗚呼哀哉!”

  眾人悲從中來,都是一齊大哭。

  楊河淚流滿面,他看著八個墳,再看那些哭泣的家屬,看她們哭著跪倒在地。

  他扶起她們,鄭重道:“楊某在此立誓,有我楊河在一日,定保你們衣食周全一日,我們一同往前。”

  看著這些感激不盡的亡者家屬,楊河心中的沉痛沒有減弱半分,他可以給別人安慰,誰來安慰他?

  亂世中,他也只是大一點的螻蟻罷了。

  兩天后,他們起程,一行人消失在風雪中。
mk2258 發表於 2016-10-27 22:59
   第55章官道
  從徐州西北往東南官道,依次有呂梁鋪、房村鋪、龍塘鋪、雙溝舖等鋪。
  明太祖設急遞鋪,洪武元年曰:“急遞鋪,凡十里設一鋪。”

  鋪遞置於官道,便如一張張血液之網,不但保證公文遞送的時效,每十里一舖的鋪舍,還可為過往的行人提供便利歇息。

  此時龍塘舖的官道位置,一行人正冒風雪艱難走來,他們有男有女,老老少少,臉上滿是疲憊與風霜苦楚,遠遠看到官道與鋪遞,各人臉上都現出喜悅的神情。

  “相公,那就是龍塘鋪。”

  張出恭指著前方對楊河說道。

  楊河看去,果然遠遠的正有一個鋪遞隱沒在樹蔭之下。

  是的,官道,他看到官道了。

  只有官道才有這樣的樹木成蔭,特別明時非常重視行道樹的栽植,時人筆記言:“明之官道,寬十數丈,兩旁樹柳,中雜以槐。官道六百餘里,兩旁古柳參天,綠蔭冪地,策騫而得,可數里不見烈日。”

  林蔭大道橫臥在平原上,宛若一道巨龍,一直在大地上蔓延。

  雖然快到立冬,各樹木的葉子光禿禿就要掉光,但見多了平原上稀少的樹木,遠處的樹蔭巨龍,足讓人耳目一新。

  “加快腳步,趕到官道去。”

  楊河下了命令,眾人都是應一聲,加快腳步。

  楊河策在馬上,此時他換回了最初時的衣衫,青衫軟幞,一襲披風。

  不過戴了一個暖耳,以狐皮所製。

  暖耳本是百官入朝方能所戴禦寒護耳之物,百姓、舉人、監生、生儒懵用,然明末禮制崩壞,朝廷禁之不絕,不但人人使用,還發展出了很多款式。

  現在不僅只遮雙耳,還有把帽子全部籠上的,於隆冬嚴寒之際飽受歡迎,用來各人護耳防凍所用。

  天氣越發冷,楊河自然要戴上暖耳,他那領圍上有貂裘皮毛的暗紅色披風更是片刻不離身。

  馬上風更大,楊河裹緊披風,他回頭看去,隊伍中人走在他的身後左右。

  楊大臣雷打不動的走在馬匹左旁,他扛著銅棍,戴著軍帽,打著斗篷,不時逗著背簍中包得只剩眼,仍然歡叫的妹妹瑛兒。

  寒風陣陣,不時夾著雪花飄來,他將斗篷的帽兜翻上,遮住了大半的軍帽。

  七個兵同樣如此,此時很流行斗篷類的披風,帽兜翻上後,就可遮蔽風雪,保持頭部雙耳的溫暖。

  他們更進一步,他們都有厚實的肩巾,就從頭頂折上巾包下,兩邊交叉向後在脖子繞了幾圈,繞到前面系結,深深保證了兩耳與脖頸間的溫暖。

  然後戴上紅笠軍帽,拉上一半的斗篷帽兜,實用又不失美觀,深稔生存之道。

  放眼隊伍中,基本學習他們,個個厚實長佈從頭上包下,在脖子上繞了一個又一個圈,再繞到前面係緊,深深的保護脖子與雙耳,很多人甚至口鼻都包住,只餘下眼睛。

  特別青壯們,肩巾包下後,頭上又裹了黑色的頭巾,保暖也不失威武。

  亂世中誰都注意保護自己,冬天到來了,有時甚至可能會到零下幾十度,保暖非常重要,而最重要保暖幾點,首重耳朵,再是脖子,然後是鼻子。

  保護住這幾處,就可能防止被凍壞凍傷。

  不過張出恭沒有,只若楊大臣將帽兜蓋住小半的紅笠軍帽,他扛著鳥銃,走在楊河的右旁,不時指點什麼。

  韓大俠仍然帶著陳仇敖,曾有遇,胡就業兄弟在前方開路,他們的身形在荒野雜草中若隱若現。

  比起原先,隊伍也多了一些新人與生面孔,除了在匪寨中救的李家樂等十六人,在寨中休整的兩日,還有一些難民與隊伍慕名來投,還有原先收取買路錢的村寨匪窩勢力遣人陪罪。

  他們如數歸還了原先收的買路錢,還送上一些賠禮,在寨中兩天楊河就收了紋銀一百兩,米麵二石五斗,還有一隻羊,鹽磚二十斤,松江棉布五匹。

  顯然楊河打敗青銅山匪徒之事,在周邊傳得飛快,不過禮物楊河統統收下,人就不見了,這些勢力太複雜,楊河目前還不想接觸,而且很快他就走了。

  來投的難民楊河收了一百多人,內青壯二十多人,看上去都是有家口與老實之人,餘者楊河統統趕走,保持隊伍的純粹很重要。

  原來輜重隊的青壯都編入殺手隊,他們再弱,也比新人要好,匪寨中獲救的男子也編入幾個,這樣楊河的殺手隊又滿員了。

  餘者後來青壯老弱,都編入輜重隊等隊。

  現在楊河隊伍的人數,也達到三百二十五人。

  他策在馬上,聽後方孫招弟的不時催促喝罵,讓麾下婦女跑快些,特別那些新人婦女,不由搖了搖頭。

  現在隊伍的物資已經很多,除原來大量的鍋碗瓢盆,米麵馬肉,又從匪寨中繳獲不少,光米麵就有十六石,後面又進帳二石五斗,此時一石是一百八十八斤,近十九石數量不小,專靠人挑的話,需要不少人手。

  又有銀兩,鹽巴,布匹等各類雜物,所以除輜重隊與後勤隊,孫招弟的採集隊也不採集了。

  一是冬天來臨,野菜什麼越來越難尋找,二是伍中東西太多,她們不一起挑著,就很難忙得過來。

  不過東西雖多,但與青銅山匪徒一戰打出的威名,卻沒人敢打他們主意。

  他們今日動身後,二三十里路,一直都太平無事,安然無恙就要趕到官道。

  ……

  嚴德政走在楊河馬匹側後,聽自己渾家的罵聲隨著風聲不斷傳來,葷素都有,再看羅顯爵等人的竊笑,不由頗感無奈。

  他的頭臉也是緊緊包住,背了一個包裹,麾下五個老人老弱,也是背了包,裡面是細軟。

  內中兩個老人挑了擔子,卻是那兩張花梨木官帽椅,還有兩張小案幾。

  嚴德政記帳需要案幾,楊河也不能總席地而坐,特別有時要喝茶,匪寨中有這個設備,自然要取來。

  醫館學徒李家樂也在這群人中,他打了披風,戴著紅纓氈帽,因為身體還很虛,駐了一根棍棒當拐杖。

  他背了一個醫護箱,卻是這兩天楊河吩咐為他做的,披風與氈帽也是賞賜給他,作為專業人士,眾人都沒說什麼,畢竟一個大夫的重要性不容置喙。

  顯然李家樂也感受到這種器重與期盼,就算身體虛弱,也時不時駐著拐杖從路邊采了一株什麼。

  還有……

  楊河看向隊伍的後面,一百多步外一個孤獨的身影若即若離跟著。

  那是個衣不遮體的男人,打著破披風,裹著不知色頭巾,駐著一根木棍,背著沒有箭矢的破弩,別著破匕首,還有一個沉舊沉重的包裹。

  典型的荒野流民。

  這人蓬頭垢面,面容極臟,看不出相貌,但可以看出他原來身材很魁偉,手足也頗為粗壯。

  這人戒心很重,若是有人走去,他立時遠遠退開,至少保持百步距離之外。

  似乎昨日這人就在山下徘徊,今日隊伍出發,又跟了上來。

  這樣一個男人跟在隊伍後面,來歷不明,意圖不明……

  楊大臣也是回頭看去,他低聲道:“少爺,要不要我去除了他,只需一箭。”

  張出敬也是叫道:“相公,讓小的去,某的翼虎銃,他肯定躲不了。”

  張出恭摸了摸鳥銃,也往那人看去。

  楊河往那人眺望一會,在他身上,似乎感受到了頑強的生命力,還有一種莫名的悲涼。

  看了他一會,楊河最終說道:“罷了,他若是無害,就讓他跟著吧。”

  ……

  眾人加快腳步,約兩刻鐘,終於走上官道,隊伍中爆出一陣興奮的喧嘩。

  有了官道,這路就好走了。

  楊河也是呼了口氣,這時候路況其實很差,就是稱為御路的道路,也經常是晴天飛沙蔽天,雨天轍跡瀰漫,爛泥陷到腰部。

  看眼前的道路,就是沙土路,還帶著黃河水沖過的痕跡,寬是寬,但坑坑洼窪,道路上車輪痕跡似乎千百年輾壓過,坐在馬車內,足以感受到那種顛簸傾側的嗞味。

  怪不得此時人流行坐橋子。

  不過有了官道,確實便利了,道路一直暢通,不需要繞來繞去,也比沙壤地、窪塘地好走多了。

  他舉目四望,官道上毫無人煙踪跡,前方百多步外有一個鋪遞,旁邊幾株大柳樹。

  韓大俠五人似乎搜索過那個鋪遞,他們過來,向楊河禀報裡面空無一人,似乎已經廢棄了。

  張出恭皺眉:“急遞鋪怎麼能廢呢,公文遞送怎麼辦?”

  胡就業罵道:“日嫩管管,一個人都沒有。”

  楊河一陣失望,他策馬過去,果然裡面空無一人,數楹屋捨不說鋪司,就是鋪兵一個也不見。

  不但如此,鋪門前的綽楔、日晷、常明燈燭皆消失不見,看這鋪舍也不是太殘破,應該廢棄的時間不長。

  “罷了,就在這裡歇息一會。”

  楊河吩咐。

  張出恭也在旁道:“再走十里是雙溝鋪,肯定不會廢棄。”

  楊河點頭,龍塘鋪廢了,但十里外是雙溝鋪,就算雙溝舖有意外,再走五里就進入睢寧縣境,然後是馬淺鋪、瘸角鋪、木橋鋪、辛安鋪諸鋪,一路的歇息補給都頗為便利。

  當下眾人就在龍塘鋪略為歇息,喝點水。

  教化隊一個老人取下花梨木官帽椅,楊河坐了。

  他無意一回頭,卻見那跟著的男人取個什麼工具,就在官道邊不遠一個溝渠小河中忙活。

  “難道是抓魚?”

  楊河心中一動,古時抓魚並不容易,會抓魚的人是極少數,往往內中工具的使用都是不傳之密。

  對很多流民來說,讓他們抓人吃人,都比捕魚抓蚌容易多了。

  不過楊河隨後不以為意,能在荒野中生存的人,肯定有自己的本事。

  他看向官道北面,那邊不遠,應該就是黃河。

  他說道:“那裡是黃河?”

  張出恭道:“是的,小人曾走過這路,估計北面二三里,就是黃河水。”

  楊河道:“去看看。”

  他早就想看這時代的黃河了。

  ……

  老白牛:書友們要龍套很踴躍啊,我要仔細看看,再公佈結果。

  這裡說一句,寫資料時,要附合當時情況,不要太武俠和玄幻。

  因為存稿是跳著寫,有時章節完整,有時只有細綱,所以有時更新有早有晚,有多有少,還請書友們見諒。

  還有,精華只剩兩個了,高質量的貼子太多,讓我加不過來。
mk2258 發表於 2016-10-27 23:00
   第56章黃河
  楊河吩咐楊大臣守在這裡,交待弟弟妹妹要乖,要聽大臣哥哥的話。
  他騎上馬,帶了韓大俠,還有張出恭等七個兵,下了官道往北面而去。

  官道下頗多草甸湖蕩,還有大片大片的沙鹼灘塗,蘆葦、蒲草叢生,這都是黃河決口的痕跡,原先的田地沃野被流沙礓礫掩埋下去,甚至掩蓋了一層又一層。

  黃河沿岸數里可謂都是鹽鹼地,因為岸堤很高,原先的積水很難排走,就成了一個個湖蕩,淋漓排水不暢,自然就鹽鹼化,一些湖蕩周邊甚至成了草茅不生的赤地。

  道路不好走,楊河等人不斷繞路,胡就業又開始罵罵咧咧起來,曾有遇扛著自己镋鈀,倒一直笑嘻嘻的。

  楊河關注這些河岸,在他看來,若黃河修整好了,解決旱難灌、澇難排的問題,沿岸未必不能成為膏腴之地,畢竟就靠著黃河水,用水非常便利。

  只是這談何容易,黃河水頻繁決口的問題很難解決,沿岸多為沼澤灘地,開發難度也很高,此外沿河土質都比較貧瘠,含鹽度太高,改造難度非常大。

  走了一里多,就看到大片大片的柳林,沿著河岸一直蔓延,東西兩側看不到盡頭。

  這是治理黃河之用。

  有明一代,埽皆用柳,黃河治理更離不開柳枝。

  明初時,河臣陳瑄就倡沿河種植官柳,然後侍郎白昂隨堤植柳百萬餘株,嘉靖年,按察副使陶諧更取柳梢作為治河材料。

  陶諧之後,總河劉天和總結出“植柳六法”,最後潘季馴進一步充實植柳六法,黃河兩岸多植官柳,瀕河處柳園處處。

  看著這些柳樹,楊河點頭,這是防河利器,可以很有效的保護河堤。

  不過在他看來,除了官柳外,未嘗不可鼓勵百姓種植民柳。

  穿過柳林,面前是高高的遙堤,萬曆中,河臣潘季馴築雙溝遙堤,恐河漲直至峰山湖,分流旁決,因築羊山橫堤以備之。

  遙堤,是防備特大洪水所用,離主堤一里多,甚至二、三里,形成河堤的第二道防線。

  汛期大水漫溢,就和第一線的河堤之間形成含水湖,不但流速降低,大量河水儲蓄在含水湖中,也不致擴大其危害。

  看前方一里外就是主堤了,高高的河堤上滿滿的柳樹,有若長長的山嶺蔓延。

  楊河看大堤上似乎有若干缺口,這應該是在河水洶湧的地方預先留出引流部位,使得汛期間河水主動流入遙堤含水湖內,減少壓力,保護主堤。

  除此外,主堤、遙堤之間還有格堤,有若一個個大方格。

  這是約束洪水所用,汛期大水漫過大堤,在遙堤間水勢減弱,且被約束於“格”內,待水位下落,積水就可順格堤而返流回河槽。

  看著這些宏偉的河防配套,楊河不由讚歎,先人的智慧不容置辯,只可惜各堤壩都年久失修了。

  看下面一些葦屋與茅草屋,緊靠個個水塘之邊。

  其實為保護主堤、遙堤、格堤,各堤間是嚴禁百姓居住的,但總有刁民枉顧法令,挖堤修房,渾然不顧自己與他人性命安全。

  但看下面的葦屋與茅草屋都廢棄了,伴著兵火的痕跡,顯然洪水不能威脅他們,但可能的兵災匪劫卻讓他們搬走了。

  看著眼前的大堤,張出恭也是讚嘆,每看這些河堤一次,他都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楊河等人順著一道格堤上了大堤,走上坡頂,眼前一亮,遼闊壯美的黃河就出現在各人眼前。

  ……

  後世這裡只是廢黃河,楊河曾經來過,當時河寬只有百多米,甚至不到。

  然眼前黃河之水,雖然冬日來臨,而且乾旱,河水萎縮了很多,但河寬仍然至少有十里。

  河中心的水位仍然多,可能一些大船不能走,但小船還是可以航行。

  楊河就看到幾艘漁船順河飄下,讓他感受到一些人煙的味道。

  他眺望對面,河對岸仍然是大片的平原,還有一些隱隱約約的山脈,景色遼闊之極。

  黃河水浩浩蕩蕩的東流去,看到黃河,總讓人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只可惜,曾經的母親河現在變成害河。

  楊河看面前的黃河,不愧有懸河之稱,河床灘面高出背河地面估計超過十米,這樣一旦決河,洶湧的河水將衝沒一切。

  所以楊河怎麼能放心在河水南岸發展?

  看大堤之前還有些連綿不斷,形如絲縷的小堤,這是縷堤。

  潘季馴倡“建堤束水,以水攻沙”之策,以縷堤塞支強幹,固定河槽,加大水流的沖刷力量,使得河沙淤積現像大大減少,不需經常疏浚就可自浚。

  一些主堤外還有月堤,形如半月。

  這也是為保護主堤而設,利用數學的原理,減輕洪水的衝擊力。

  潘季馴四任總河,逐漸由單一縷堤束水,到遙、縷雙重堤防,最終設計一整套由遙堤、縷堤、格堤、月堤以及遙堤減水壩共同組成的堤防體系,可謂河防史上的奇蹟。

  他還有四防二守。

  晝防、夜防、風防、雨防,官守、民守。

  可惜現在財政崩潰,很多有效措施都實施不下去了。

  潘季馴後,黃河屢決不止。

  楊河環顧四周,堤壩上毫無人影,不過東面一百多步外好像有一所淺鋪。

  “過去看看。”

  楊河想打聽這一片的情形,詢問當地人最好不過。

  韓大俠詢問是否先過去哨探一下。

  張出恭也是看向楊河,世道混亂,小心不為過。

  楊河搖頭,淺夫、堤夫都是有武裝的,除了徭役或僱募,一些淺夫還由衛所軍戶充任。

  而且為了防河,黃河堤上每二三里就設一淺鋪或是一堡房,他們這個圈子很封閉,還是不要產生敵意,冒然發生衝突為好。

  楊河這時也看到那淺鋪不是沒人,就有幾人在鋪那邊探頭探腦,有人手上還拿著弓箭。

  可能看到這邊幾人兵丁打扮,自己又騎有馬匹,遲疑下沒人上前喝問,一般來說,河堤上是禁止百姓行走的。

  楊河下了馬匹,張出遜連忙牽了。

  眾人向那邊走去,陳仇敖與韓大俠一左一右走在楊河身側,二人都有意無意舉了盾牌。

  張出恭等人跟在後面,都是握緊手中武器,就是胡就業與曾有遇,臉上都沒有玩世不恭的神情,滿是戒備。

  楊河當先走去,就見十幾人已經聚在牌樓前面,個個手中弓箭、搶刀等器。

  有人還拿了招旗與銅鑼,顯然見勢不妙,就可搖旗與鳴鑼。

  雙方戒備的接近,那邊人看到楊河打扮,神情略略一鬆。

  楊河走上前去,他含笑拱手道:“在下鹿邑生員楊河,你們可是這裡的淺夫?”

  那十幾人戒備的神情立時放鬆下來,各人不由自主放下手中的兵器,很多人臉上還浮起敬畏的神情。

  看他們的神情變化,不說韓大俠,就是現在張出恭,胡就業等人臉上都浮起自豪的神色,自己頭領是個讀書人,又是秀才,還有馬匹,走到哪裡都受人尊重。

  對面很多人倉促不安起來,都看向領頭那人。

  那人也是連忙道:“原來是楊相公,小人康有銀失敬。”

  楊河拱手道:“原來是康老。”

  那康有銀連忙道:“相公言重了,老朽不敢當。”

  楊河打量對面的人,個個小帽、青衣、灰背甲、青織帶,典型的淺夫打扮。

  那淺老人康有銀約在六十,鬚髮花白,滿臉的皺紋,樣貌慈祥,給人感覺是個很和善的老人。

  他見禮後,就連聲招呼楊河內中就坐,還吩咐淺夫中的幾人,雖是土語,但楊河也聽出是讓他們去抓魚。

  眾淺夫都應了,立時一些人去忙開,顯然康有銀在十幾個淺夫中頗有威望。

  眾人進去,楊河一直面帶微笑,和淺老人說著話,韓大俠與張出恭仍有些戒備,張出遜與胡就義好奇的東張西望,胡就業與曾有遇默聲不響,不時斜眼打量周邊。

  只有張出敬裂嘴高興,抓魚?

  等會有好東西吃了。

  眾人進入淺鋪,這淺鋪就是典型的黃河沿岸鋪堡,有牌樓井亭,還有正房三間,火房二間,圍牆門樓影壁具備。

  走進舖內,到處是竹木、磚瓦、油灰、釘織等料,還有旗鼓等項諸多什物。

  康有銀介紹,他們守護這三里河堤,每歲需辦樁木二百根,草一萬束,樹多寡不一,勞役非常繁重,官府說是說每夫歲給工食銀十兩八錢,但經常拖欠,各夫不足糊口,日子過得非常苦。

  好在守著黃河水,還有大片柳林,可以勉強度日。

  說到這裡,這淺老人臉上浮起無奈的神情。

  他們祖祖輩輩在這裡生活,世世代代守護黃河,對這河水的感情非一般人可想。

  說起潛逃貽誤,肯定不願,只是老一輩對河水有感情,年輕一輩多另謀他路,就是他兩個兒子康明智、康明海,也不願做淺夫,一個成了木匠,一個成了瓦匠。

  泇運河開通後,這段的黃河已經很少挑浚,數百萬石的漕糧改道,他們事實成了堤夫。

  有關係的都到泇運河那邊去,溜夫也早走光了。

  可能人老了,康有銀的感慨也多了,見楊河和善,不由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楊河聽著,心中感慨,這片黃河就跟這個帝國一樣沒落了,特別泇運河開通後,每年四百萬石漕糧改走邳州,徐州也因此沒落下來,往年的呂梁二洪可是聞名遐邇。

  楊河向康有銀打聽這淺鋪可有船隻,聽聞楊河要運送數百人,還有大量物資,康有銀搖頭。

  他這個淺鋪倒有船,但只是兩條小漁船,根本載不了什麼。

  不過他也出主意,他們這些淺鋪,從房村到雙溝都由靈璧管河主簿管轄,那邊倒有幾條大船,應該足以渡河。

  得到雙溝有船的消息,楊河放下心來,進入大廳,康有銀獻了茶,就與一眾淺夫忙開,製作各色的烙饃、規打,又烹煮聞名遐邇的黃河鯉魚湯,熱情的招呼款待客人。

  食物的香味撲鼻,騰騰的熱氣瀰漫,雖然是簡陋的飯菜,但這種正常的食物,對各人卻有無比的誘惑力。

  楊河坐著等吃,他心中感慨,多久沒有好好吃一頓了?

  這種家常便飯,此時對他而言卻勝過山珍海味。

  張出恭幾人陪著楊河在廳內,韓大俠卻到鋪外等,一邊眺望官道情形。

  從堤上看去,官道那邊形勢歷歷在目。

  忽然他臉色一變,急急入內。

  “相公,有一行車馬從西面過來,車輛七八輛,騎客有三十幾人。”

  楊河猛的起身,取出一錠銀子放下,約有十兩。

  他拱手道:“多有叨擾,在此謝過。”

  他們九人一擁出了淺鋪,楊河上了馬匹,急急而去。

  康有銀追了出來,他手上拿著銀子,呆呆道:“飯菜都做好了。”

  眾淺夫都是看向官道那邊,康有銀嘆氣道:“這麼和善的秀才,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

  老白牛:第二批龍套名單已選定,大家看作品相關那章。
mk2258 發表於 2016-10-27 23:01
   第57章路遇
  遠遠的就看到楊大臣與幾騎對峙,雙方正在對罵。
  楊大臣罵他們“釁種”,那邊還嘴“吊舍”,好不激烈。

  還好,雙方都有顧慮,沒有動手。

  楊河奔上官道,看對面數騎的不遠處,一輛輛大車停在官道上,一色的軲轆大車,重輜深轍,挽馬一色膘壯,胸前掛著銅鈴,不時傳來叮鈴鈴的聲音,隨風傳得好遠。

  看車上都插著狼牙鏢旗,上面好像繡了“錢”字,原來是鏢局,鏢頭應該是姓錢。

  楊河掃了一眼,一輛輛大車上都有壯漢盤坐看管,還有車夫,個個頗為精悍。

  各車旁除了步行者,還有騎士圍拱。

  確實有三十幾騎,一色綁腿護腕,緇衣馬褲,腰中纏了腥紅腰帶。

  他們除了馬刀,都備雙插,個個戴著紅纓氈帽,剽悍輕捷,騎術高超。

  大車中間還有一輛馬車,猛一看不起眼,細看就覺華貴高雅,屬於低調奢華的那種。

  車旁圍拱十幾個步行漢子,除了弓箭,人人持的就是鳥銃。

  楊河策馬快行,來到楊大臣身旁,張出恭、胡就業等人也是小跑跟來。

  “大臣,怎麼回事?”

  楊河詢問楊大臣,一邊看向對面。

  三個騎士正在幾步之外,為首者一個十六七歲的年輕人,戴著紅纓氈帽,身材修長,不屑的看著這邊,只看到楊河時,神情略略一變,隨後撇撇嘴,眼中露出嫉妒的神情。

  他身旁還有兩個敦實的漢子,個個纏了紅腰帶,勁弓快馬。

  楊大臣委屈的道:“少爺,他們無禮,上來就要我們滾開讓道。”

  楊河眉頭一皺,看齊友信、韓官兒、羅顯爵等人聚在他身後,都神情憤怒的看著對方。

  還有穿得圓滾滾,包得只餘雙眼的妹妹瑛兒也站在身後。

  她由弟弟楊謙抱著,小嘴上也氣憤的道:“沒道理,真野蠻。”

  楊河看那年輕人騎著快馬,盛氣凌人,頗有淺浮之色,心中不喜,但考慮到沒必要就此衝突,自己幾百人確實堵在了路上,特別米麵輜重什麼堆得滿路都是。

  主要是早前官道人影全無,卻不想有車隊過來,造成交通堵塞。

  此事己方也有過。

  他正要說話,卻見那年輕人臉色一變,顯是看到後面湧上來的韓大俠,張出恭等人。

  這些人一看就是伍中勁卒老兵,給他壓力就大了。

  他猛的一聲唿哨,立時後方的唿哨聲此起彼伏,然後一群人就催馬湧了上來,很多人純以雙腿控馬,顯示出高超的騎術。

  他們上來後,個個取弓在手,虎視眈眈,甚至有人彎弓搭箭,箭鏃在寒風中閃爍著森冷的光。

  那年輕人見身旁人聚攏,更現出得意洋洋的神情。

  楊河這邊人也戒備起來,齊友信大呼殺手隊戒備,楊大臣、韓官兒等人取下盾牌,護到了楊河身邊,張出恭、胡就業等人趕到,更是個個鳥銃弓箭,瞄向了對方。

  胡就業張著弓,恨聲嘀咕道:“日嫩管管,走鏢的也這麼囂張?”

  他目光掃視對面,竟一色都是驃肥戰馬,不由又羨又恨。

  楊河眼中露出森寒的光,他的手摸向斬馬刀,他自信這個距離,他一刀就可將這個年輕人斬成兩半。

  “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劍拔弩張中,忽然對面傳來一聲暴喝,然後三匹健馬奔馳過來,煙塵滾滾中,很快到了近前。

  那些鏢師紛紛讓道,個個尊敬的招呼:“九爺,九爺。”

  那“九爺”策馬上來,竟是一條非常魁梧的大漢,滿臉虯髯,肩寬背闊,披著一領深紅的斗篷,身上隱隱含有血腥之氣,騎在馬上穩穩噹噹,年約在四十左右。

  看他兩眼頗有精光,身上有強弓,馬鞍上也有馬弓,顧盼間氣概不凡。

  他看了楊河一眼,神色微愣,然後輕聲詢問周邊的人。

  隨後他眉頭一皺,看向那年輕人:“四郎,你退下。”

  那年輕人焦急道:“大。”

  九爺提高聲音道:“退下。”

  他更嚴厲的說:“當初就不該讓你出來,就會惹事。”

  那年輕人噤若寒蟬,連忙退下。

  九爺又看向了楊河。

  楊河的手離開斬馬刀,他策在馬上,淡淡道:“我乃生員楊河,爾等何人?”

  對面各人神色一變,楊河更聽到後面馬車傳來“咦”的一聲。

  一個女子聲音道:“是讀書人。”

  聲音悅耳,帶著磁音。

  隨後車簾拉開,遠遠的,楊河只窺見一雙亮如星辰的眼。

  那九爺臉上也有了幾分尊重的神情,他拱手道:“原來是楊相公,在下錢仲勇,忝為飛雲鏢局鏢頭。這是小兒錢禮魁,這是四兒子錢禮爵,年輕毛燥不懂事,鬧笑話了……三娘,把棒子放下了……”

  那九爺錢仲勇還介紹了旁邊的兒子,四兒子錢禮爵就是那十六七歲的年輕人。

  他大兒子錢禮魁卻是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漢子,策馬他身旁,看起來頗為沈穩,得勝鉤上插著白臘桿,顯然是使槍的好手。

  還有他說的三娘,楊河才注意到,戴著紅纓氈帽,披著斗篷,打扮類男子。

  她抬起頭,一張冷豔的臉,給人一種高冷的感覺。

  她應該比錢禮爵大不了多少,手上提的竟是一桿沉重的狼牙棒,上面的倒刺閃耀著金屬的光芒。

  她策馬錢仲勇身旁,手中狼牙棒舉重若輕,被她砸一棒,定然頭腦開花。

  她一聲不響,眼眸看來,尤如寒夜中的星。

  看見這三娘,楊河這邊的人首先眼前一亮,隨後看到她的狼牙棒,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個個忙不迭的轉開眼,就是曾有遇與胡就業這樣的老兵油子,也是一樣轉開了眼睛。

  他們二人寒暄,立時誤會消解,兩邊的人都放下了兵器。

  楊河感覺這個鏢頭外表粗豪,其實是個粗中有細的人物。

  九爺豪氣乾雲的說話,打著哈哈,對他們鏢局來說,出外走鏢,名頭佔了兩成,功夫佔了兩成,餘下的六成,卻要靠黑白兩道的朋友賞臉,能不衝突,就不衝突。

  畢竟刀口舔血,一不小心就有死傷,害了兄弟性命。

  他也看出來了,對面秀才不是簡單人物,他的麾下,同樣有不少好手。

  那年輕人錢禮爵聽著,卻忿忿不平,父親的態度太軟了。

  他嘀咕道:“誰知道是不是讀書人,秀才不是都該拿把扇子麼?”

  羅顯爵叫道:“我們家相公可不是普通的讀書人,他文武雙全,會用斬馬刀,還可開十二力的強弓!這一路過來,殺狼群,殺馬賊,殺山匪,都是相公一人力挽狂瀾。”

  對面鏢師們神情就不一樣了。

  秀才只是身份地位,對他們這些刀口舔血的走鏢人來說,個人實力,才讓他們真正佩服。

  他們個個看向楊河身上,果然他的腰間有著雙插,確是強弓。

  又有著腰刀,看那刀把,確實是斬馬刀。

  再看他馬鞍上掛著馬弓,難道還會騎射?

  再看對面的人群,就算青壯,其實也只是普通的難民,這讀書人能一路帶來,確實有幾分本事。

  他們看著,有人還半信半疑,有人就露出真心佩服的神情。

  不過對面也有人不忿,不想太長他人誌氣。

  當下有人叫道:“我們家九爺同樣可開十二力弓,當年韃子入關,他們兄弟十二人還殺韃子數百,所到之處,哪個不是豎起大拇指,稱一聲九爺好漢?”

  楊河這邊的人都露出不信的神色,十二人殺韃子數百?

  胡就業嗤笑:“吹牛也得有個譜。”

  楊河雙目一瞇,卻猛的想起明季北略中的一段史,內記載商敬石善射,通州十二騎的故事。

  “大清裨將引六百騎往嶼山,至河西忽十二騎突至,欲擒之,十二騎善射,裨將三人,皆中目而死。諸軍悉前,應弦而倒,殪者甚眾。大兵悉去刀發矢,十二人俱以手接,無一傷者。兵退,十二人追射,死者三百餘人,矢盡乃止。蓋十二人乃響馬賊,商敬石為首。聞大兵入,約其黨欲建功,至此忽遇耳,遂至通州鎮守。營報功,守將申兵部,兵部悉隸之於麾下。時,大兵大隊將至河西、天1津等處,聞通州十二騎殺兵四百乃不往。”

  這應該是崇禎二年的事,難道這九爺是十二騎中的一員?

  他看向飛雲鏢局鏢頭,九爺錢仲勇,凝重的拱手:“通州十二騎,天下聞名,未想九爺竟是內中一員,楊某失敬。”

  九爺錢仲勇哈哈大笑:“都是陳年舊事了。”

  語中頗有感慨。

  楊河這邊的人都露出駭然的神情,難道是真的?

  ……

  雙方氣氛更為柔和,這時楊河聽到馬車那邊有聲音:“小姐,外面很亂,還是不要下去了。”

  聲音清脆而稚嫩,可能是侍女之流。

  隨後那頗有磁音的女子道:“無妨,豈可失禮。”

  然後車門拉開,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過去,然後,很多人暗吸了口氣,吞了口口水。

  楊河也只見波濤洶湧,然後才是一張韻味十足的臉。

  隨後一個女子裊嬝娜娜而來,頭戴臥兔,身穿皮襖,卻是貂皮,頗為華貴。

  看這女子一張鵝蛋臉,妝容淡素,高雅中有一種干練的感覺。

  她的身材高挑,約在一米六五左右。

  楊河估計她年在二十上下,雖說女人年齡都是個迷,但以楊河的眼光,並不會差得太遠。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跟在身邊,眼神非常靈活。

  還有幾個老媽子,都是勸說:“少奶奶,外面風大,回車去吧。”

  還有兩個男子跟在後面,都是中年男人,一人神情冷厲,皺著眉頭,頗有不悅。

  一人則是神情溫和,他說道:“小姐,風還是大了些,不可待了太久。”

  那女子含笑道:“黃叔,我知道的。”

  他們一行人過來,錢仲勇等人都下了馬,他上前拱手:“見過夫人。”

  那女子含笑道:“九爺,辛苦你了。”

  錢仲勇笑道:“不辛苦,這是錢某人份內之事。”

  那女子又含笑過來,楊河只覺波濤洶湧一路壓迫過來。

  他下了馬,拱手作揖:“在下鹿邑生員楊河,夫人是?”

  那女子襝衽萬福,說道:“原來是楊相公,妾身淮安王瓊娥有禮。”

  聲音悅耳帶有磁音。

  雙方起身,又再對施一禮。

  王瓊娥笑道:“相公可是要往東去?”

  楊河道:“正是,學生要前往邳州。”

  王瓊娥笑道:“這也是巧了,妾身也會路過邳州,正好一同前往。”

  二人說了幾句,楊河的感覺,這王瓊娥頗有豪爽的一面,沒有尋常女子的扭扭捏捏。

  看她似乎是大戶人家,但豪爽中帶有精明,這兵荒馬亂,快寒冬臘月,又在外行走,頗為不容易,不由有些佩服。

  二人說話,周邊的人都偷偷看來,特別胡就業與曾有遇,波濤洶湧太吸引人了。

  不過眾人偷看後,又急忙轉過頭去,頗有自慚形穢的感覺。

  雙方差距太大,覺得偷看也是一種罪惡。

  楊大臣倒是瞪著王瓊娥,神情仍有戒備,在他心目中,少爺安危是第一位的。

  那神情冷厲的中年男人目光一直在楊河身上打轉,這時道:“少奶奶,外面風大,該……”

  王瓊娥淡淡道:“閻管事,風不風大,妾身知道。”

  她對楊河笑道:“妾身告退。”

  二人又再對施一禮,然後王瓊娥裊嬝娜娜的回馬車去。

  楊河也迴轉隊伍,他心中有些奇怪,這波濤洶湧雖稱少奶奶,顯然已經嫁人,但楊河的眼光何等犀利,只需掃一眼,就可看出她仍是黃花處子之身。

  她府中人對她稱呼也有些亂,這內中難道有什麼內幕?

  楊河想了想,不再關心此事,畢竟他不是八卦的人。

  但隨後楊河又瞥到那錢三娘牽了馬,身材竟比王瓊娥還高,估計有一米七。

  不由搖頭,一個長腿妞,一個大胸妹,今日所見也怪了。

  ……

  老白牛:恭喜閃現與獨醉青絲書友,你們的角色名李家樂、管楓,升格為高級龍套。
mk2258 發表於 2016-10-27 23:01
   第58章贈送
  因為種種事情耽擱,時近中午。
  楊河就準備在龍塘鋪歇息,生火造飯。

  看對面鏢隊同樣如此,顯然也準備在龍塘鋪午餐休息。

  他們車隊停在官道上,然後眾多鏢師、趟子手出來,在官道下燃起一堆堆篝火,架上鐵鍋鐵壺,就開始燒茶煮肉。

  看他們動作熟極而流,顯然常年走鏢在外,所經多荒山野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搭灶做飯,已成本能。

  這也是鏢師的必備技能,三會一不。

  會搭灶、會修鞋、會理髮。

  不過他們很多人臉容很髒,風塵僕僕。

  卻不是沒水洗臉,而是“三會一不”中的“一不”,不洗臉。

  鏢師的規矩,走鏢途中不洗臉,他們行當洗臉跟到家是同義語,只有回到家,才痛痛快快的洗澡洗臉,慶賀走鏢結束。

  在楊河看來,更多是為了保護皮膚。

  鏢隊行走野外,冬季時寒風凜冽,春秋風沙撲面,夏季驕陽似火,洗完臉風吹日曬,臉部就很容易受到傷害。

  不洗臉,就可以保護臉部。

  每個行當的規矩,其實背後都有他的生存道理。

  看那邊喧騰一片,茶磚跟薑湯的味道不時飄來,混著肉湯的味道。

  那錢三娘混在一眾鏢師中,也在忙碌著,確實是魔鬼身材,很多男子都沒有她高。

  她所過之處,總有鏢師、趟子手露出不自然的神色,因為矮了她一大截。

  楊河倒沒有壓力,他估計自己這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可用玉樹臨風來形容,這時代的女子不可能高過他。

  龍塘鋪旁一片喧鬧,楊河這邊的隊伍一樣忙活。

  熬湯,內中混了野菜與馬肉,和麵,在大鍋上製作烙饃,騰騰的熱氣與滋滋的香味。

  現在糧食充足,就沒必要餐餐喝粥了。

  兩邊都是熱氣騰騰,一片人煙的喧沸,給官道增加了生氣。

  那邊的鏢師也不時看來,很多人都有驚訝之色,逃難隊伍見多了,就沒見如此井井有條的,特別他們婦孺老人雖多,但大多很有精氣神,青壯更統一服飾裝備。

  整隻隊伍給人一種朝氣蓬勃的感覺,讓人一見難忘。

  更與別的隊伍形成鮮明對比。

  就算他們的鏢隊,雖然一色的青壯,個個精悍,但論起井然有序,卻似乎有所不如。

  “這秀才不簡單哪。”

  那九爺不時看來,口中喃喃說道。

  楊河在龍塘舖前坐著,他坐在一張花梨木官帽椅上,身前一個小幾,上面擺著胡就義給他的那個茶壺。

  此時茶壺嘴中與蓋上騰騰冒著熱氣,兩個茶盞擺著,嚴德政坐在另一張花梨木官帽椅上,二人喝著茶,等著吃飯。

  楊河慢條斯理喝著,滾熱的茶水給他身體注入陣陣溫暖。

  身前不遠處妹妹瑛兒正與胡就義、伍拒爵、齊婉容等小女孩玩著老鷹抓小雞。

  胡就義躲在“母雞”伍拒爵身後,險而又險總要被“老鷹”瑛兒抓到。

  他慘叫著:“爵爵,快啊……快啊……”

  看她們玩得激烈,旁邊弟弟謙兒,小女孩錢釧兒、於線女,臉上仍然包著的齊婉德,小男孩齊智祥,周小鍋等人都是用力拍手叫好。

  楊河臉上露出笑容,旁邊的大人們忙活著,也不時含笑看來。

  這只隊伍,給他們提供了安全與溫暖。

  醫館學徒李家樂駐著棍棒,他看過幾個傷員,特別左臂被斬的那青壯,又看了看隊伍,寒風凜冽,天氣越來越冷了。

  他看向楊河這邊,猶豫一會,還是鼓起勇氣過來。

  他施禮後說道,就立冬了,凍瘡之類的病症需要預防,最好隔三差五熬上一鍋薑湯,驅寒防治,但伍中沒有姜。

  他看向鏢局那邊,言外之意,希望楊相公過去討要一些。

  楊河看著他,點了點頭。

  這醫館學徒臉上滿是認真負責的神情,看來他已經投入這個氛圍,將自己當成隊伍的一份子了。

  他帶著嚴德政,起身向鏢局那邊過去,同時心中在想,這醫館學徒很會抓住機會,證明自己的價值啊。

  嗯,就等他身體不會那麼虛了,建個專業的醫療隊,拔幾個機靈的人給他做跟班,有資質的人,還可以做學徒。

  不過學徒制還是落後,還需要專業的醫護學校才是,這等以後再說吧。

  楊河找到鏢頭錢仲勇,說明了自己的請求。

  這九爺爽朗的大笑:“區區生薑算得了什麼,等會就讓小兒送來。相公有什麼需要的,也儘管吩咐就是。”

  楊河謝過,他瞥了一眼,似乎王瓊娥那幫人也在忙著,他們的器皿物甚就精緻多了。

  楊河回來後不久,卻見那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端個木盤過來,上面似乎一壺熱茶,還有幾個盤子蓋著,也不知什麼。

  她笑嘻嘻的過來,身後兩個精幹的長隨跟著,一色彪悍,腰有雙插長刀。

  她看到楊河,就說道:“小秀才,這是我們家小姐送給你的,嘻嘻。”

  楊河忙起身道:“多謝小娘子了,敢問高姓大名?”

  小丫頭道:“人家叫鈿兒,跟小姐一起姓。”

  楊河道:“多謝鈿兒姑娘,這名字很美。”

  王鈿兒高興道:“真的嗎?”

  若是旁人這樣說,比如胡就業、曾有遇,鈿兒姑娘說不定翻臉,怒罵無恥登徒子。

  但楊河這樣說,她卻是非常高興,笑瞇瞇的回去了。

  兩個府中長隨跟在後面,都回看楊河一眼,心中佩服,讀書人就是讀書人,只一句話,就讓鈿兒姑娘這麼高興。

  茶壺精緻,細瓷燒製,楊河打開壺蓋,一股沁人的茶香,內中竟是嚇煞人香。

  此茶長於太湖,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喝到的,一般達官貴人才略略有一些。

  打開幾個瓷蓋,內中竟是幾盤糕點,所見也無不是精美。

  楊河呼喚弟弟妹妹,還有楊大臣、齊友信,嚴德政隨著,一起品嚐精茶細點。

  齊友信,嚴德政有些惶恐,他們雖是最早跟隨楊河的老人,但如此精美的茶點,都不敢多吃。

  妹妹瑛兒乖巧的道:“哥哥先吃,小哥哥也吃。”

  楊河笑道:“無妨,等到了城裡,以後糕點也可以常常吃了。”
mk2258 發表於 2016-10-27 23:02
   第59章煙塵
  胡就業、陳仇敖、曾有遇三人聚著,曾有遇駐著镋鈀,身子斜靠在一株柳樹上。
  他看著那邊,感慨說道:“讀書人真好啊,走到哪都受人敬重,看到那嬌滴滴的小娘子嗎?看到俺跟沒看到似的。”

  胡就業嗤笑道:“這類小娘子不是你可奢望的,現在伍中男少女多,不若你跟相公討個情,討一房媳婦不難。知道羅顯爵嗎?相公一句話,他就分到一個,還送了一個女兒。”

  曾有遇嘆道:“婦人雖多,粗手笨腳,不合口味啊。”

  陳仇敖看著那邊,眼中也頗有羨慕之色,他冷哼一聲:“就你們兩個老兵油子,還是不要禍害好人家了,就在伍中找個死了丈夫的寡婦吧,耐折騰。”

  胡就業、曾有遇都是大罵,陳仇敖的話,大傷他們自尊心。

  胡就業怒道:“我日嫩管管,列死你個龜孫揍哩,陳殺星你不是東西,這樣咒自己兄弟。”

  不過二人又無話可說,他們的情況,確實不適合討好人家。

  曾有遇轉移話題,他看到那邊對著一些生薑非常高興的李家樂,說道:“這小子,最近很受相公器重啊。”

  胡就業撇撇嘴:“就這身子骨,跟沒吃奶似的,有了媳婦都怕行不了房。”

  曾有遇笑嘻嘻道:“可以男下女上啊。”

  二人越說越高興,陳仇敖搖頭走開,這時楊河似乎看來,瞟了他們一眼。

  二人立時低頭,都是換上一副沉重的表情。

  曾有遇道:“前途漫漫,何時是個盡頭。”

  胡就業嘆道:“是啊,道路太漫長了。”

  二人低聲道:“走走走,被聽到了。”

  楊河收回目光,看伍中飯菜已經熟了,他目光又瞥向官道下面,那荒野流民仍然在一處水窪邊待著,似乎在一處樹窩旁點了堆火,用樹枝穿著燒烤什麼。

  他蜷縮著,寒風拂過草叢,身影孤單淒涼。

  他看了一會兒,讓楊大臣去交待趙中舉,讓她們端一碗肉湯過去,還有拿一塊烙饃。

  楊河交待,不要靠近這人,讓趙中舉她們將食物放在百步之外就好。

  很快的,趙中舉在兩個隊兵保護下去了,那男子戒備看著,不過這次他沒有跑。

  趙中舉喊了兩聲就回來了,楊河就見那男子慢慢過來,他看了這邊隊伍一會,拿起放下的食物,又掩入樹窩雜草中。

  從這邊看去,隱隱可以看到他大口的吞嚥動作。

  ……

  用過午餐,眾難民精神一振,身體暖暖的有了能量。

  楊河準備動身,看對面鏢局同樣如此。

  他們人叫馬嘶,車隊緩緩起程,楊河早讓隊伍讓開道路,有他們開道,自己樂得跟在後面。

  七八輛軲轆大車夾著馬車駛來,重輜深轍,挽馬打著響鼻,不時噴著濃濃的白氣。

  叮鈴鈴,叮鈴鈴,各馬胸前掛的銅鈴響成一片,隨風傳得極遠,車上的狼牙鏢旗更是迎風鼓舞著。

  腳步紛亂,蹄聲雜沓,還有數十騎的精騎過來,那年輕人錢禮爵仍然奔在前面,他似乎老實了一些,看到準備上馬的楊河,只冷哼一聲而過。

  九爺錢仲勇,他大兒子錢禮魁並轡過來。

  看到楊河,九爺大笑著拱手:“楊相公,錢某先行一步了。”

  他兒子錢禮魁也是微笑抱拳,楊河笑著還禮。

  那錢三娘跟在二騎後面,她披著斗篷,一手提韁,一手扛著狼牙棒,紅纓氈帽壓得低低的,眼眸瞟了楊河一眼,就提馬過去了。

  然後是馬車緩緩駛來,頗寬頗大,二馬相拉,低調奢華,車旁一色的勁裝漢子,弓箭鳥銃,武裝齊備。

  楊河一凜,他們的鳥銃竟然都是燧發槍,而且有十桿之多。

  馬車駛來,車簾打開,楊河就見小丫頭王鈿兒對他揮手:“小秀才,嘻嘻……”

  楊河還看到內中的王瓊娥,對他含笑點了點頭。

  馬車旁兩個騎著馬的中年男子跟隨,卻是“黃叔”跟那閻管事。

  看到楊河,“黃叔”微笑的拱了拱手,那閻管事卻是冷哼一聲,斜眼相睨而過。

  “釁種!”

  楊河不動聲色,閻管事的態度卻讓楊大臣很不爽,他罵罵咧咧的服侍楊河上馬,又看弟弟妹妹瑛兒謙兒有沒有在背簍中站好,整理自己的斗篷軍帽,然後將銅棍扛上了肩。

  楊河回顧隊伍,東西都收拾好,準備出發。

  醫館學徒李家樂,嚴德政等教化隊,楊大臣,韓大俠父子,羅顯爵,七個兵都在身旁身後。

  有鏢局在前方開路,就不需要韓大俠等人開道了。

  齊友信領著殺手隊又在後。

  他們以伍為單位,五人一排行進,甲長甲副在前,一色扛著長矛,背著圓盾,頭裹黑巾。

  然後是婦孺隊,內趙中舉後勤伙食隊,孫招弟野外採集隊,傷兵也在內中。

  最後是輜重隊。

  各人都挑扛著滿滿的東西,頭臉也包個結實。

  楊河回顧左右,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那那荒野流民,也上了官道來,他離隊伍略近一些,跟在了五十步之外。

  “出發。”

  楊河下令道。

  隊伍中人都是大聲喝應,人人臉上露出笑容。

  眾人都知道了,再走十里就是雙溝鋪,那邊就有船可以渡過黃河。

  ……

  楊河策馬而行,心中感慨,果然是官道,這路就是好走啊,再沒有沙壤地、窪塘地、沼澤地,更不需要繞來繞去,若以前走的是這樣的路,根本不需要走到這個時候。

  他身後眾人也是帶著笑,官道就是好走啊,希望從這裡到雙溝舖一切順利。

  各人臉上帶著輕鬆,十里路,很快就到,不會有什麼事。

  眾人行進著,隔著百步跟在鏢隊之後,聽前方叮鈴鈴,叮鈴鈴的銅鈴聲不斷響著,讓人莫明其妙的心中安寧。

  他們順著官道約走了兩裡,過了一道石橋,兩邊的古柳略少一些,官道下是茫茫雜草,望之有若草原。

  此時風雪大了一些,寒風席捲,雜草枯伏,極有蕭瑟之意。

  楊河看著官道外面景色,心中感慨,往日這裡都是田地,現在卻拋荒一片。

  而這樣的景色,在黃河一片,在江淮地帶,卻處處可見。

  正走著,忽然前方鏢局一陣騷動,有人大叫大囔什麼,聲音非常的焦急驚恐。

  楊河也是猛然勒住馬匹。

  那邊過來是什麼?

  他極力看去,前方官道煙塵沖天,似乎還夾著隱隱如雷的馬蹄聲。

  煙塵越近,馬蹄聲越近,隊伍中人面面相覷。

  眾人相互而視,都是驚疑不定,甚至很多人臉上現出驚慌。

  楊河看向張出恭等人,就見張出恭神情凝重之極。

  張出遜咬著下唇,胡就業用力握著拳頭,他們向楊河看來,口中都是那個詞。

  那個詞。
mk2258 發表於 2016-10-27 23:03
  第60章土寇
  “土寇!”
  張出恭等人異口同聲道。

  胡就業恨恨道:“日嫩管管,定是張方譽那個龜孫,跑過睢河這邊來了。”

  楊河臉色凝重,他以前就從張出恭口中知道,徐州賊張方譽正在睢寧一片劫掠,賊寇至少上千人,內更有馬賊近百,所以他改道了,就為了避開這夥賊寇。

  想不到陰魂不散,還是一頭撞上了。

  他環顧左右,周邊人皆有驚惶之意,隊伍雖然壯大了,但如果是這夥賊寇,無論如何,是他們阻擋不了的。

  好在……

  楊河看向前面的鏢局。

  這時齊友信也上來了,他焦急的道:“相公,怎麼辦?”

  楊河眺望官道,煙塵越近,隱隱看到一些呼嘯的騎士,雖然不知馬隊多少,但造成的聲勢不小。

  隱隱約約的,楊河還看到馬隊後面有步卒,九成九的可能性,就是張方譽那伙人!

  他看向前方的鏢局,斷然下令:“趕到前面去,跟那些鏢師們匯合。”

  ……

  楊河策馬奔上前去,就見前方叫囔一片,鏢師們已經忙活開。

  他們指揮趟子手與跟車伙計,卸下馬騾,將幾輛軲轆大車圍成半圈,特別將不卸挽馬的大馬車保護在裡面。

  這邊情形,官道北面是沼澤地與湖蕩蘆葦,一個個淋漓與水塘,敵人很難從這邊抄來。

  但官道正面,也就是東面,是平坦的道路,南面,是大片的拋荒鹽鹼地,雜草茫茫有若草原,相對乾硬好走。

  西面,也就是他們的背後,是一道石橋,橋下有河,積窪甚多,兩邊密密的蒲草,敵人也很難從這邊抄來。

  所以若有賊寇襲來,主要防護的也就是官道東面與南面,這邊鏢師將軲轆大車圍成半圈,戒備向東面與南面,顯然應對得法。

  看他們忙活著,雖然叫著囔著,但雖驚不亂,展現出良好的素質。

  楊河多了幾分信心,他讓背簍中的弟弟妹妹抓穩了,一直奔上前去。

  經過馬車時,這邊聚滿人,楊河還聽到王瓊娥那悅耳而富有磁音的說話聲。

  “……閻管事,九爺說怎麼辦就怎麼辦,他走鏢多年,自有道理,你不要插手了。……黃叔,等會九爺吩咐下來,你照做就是。還有讓人去請後面的楊相公,賊寇前來,可不能失了讀書人的體面。”

  那“黃叔”都恭敬的應了。

  楊河心想這女人心理素質倒過硬,怪不得身在大家族,卻是她一個婦道人家行走在外,就不知她們家的男人在哪。

  此時他顧不得感激寒暄,直接策馬而過,就見鏢頭錢仲勇一行人聚在最前,神情凝重的眺望官道那邊。

  錢仲勇還在交待自己的二子一女:“……若事不可為,你們就護著馬車走,特別三娘,你要保護好夫人她們,萬不可墜了我們飛雲鏢局的名頭。 ”

  那錢三娘提著狼牙棒默默點頭,那年輕人錢禮爵則焦急的叫道:“大。”

  他的大兒子錢禮魁也道:“大,不若俺留下來,你帶著三妹她們走。”

  九爺錢仲勇搖頭,他看看子女的神情,再看周邊人,猛然哈哈大笑:“這只是最壞的情形,應該不會到這一步,某跟大兄他們打韃子的時候,張方譽這廝還在吃奶呢。”

  他策在馬上,豪氣叢生,顧盼自雄。

  冷風席捲他的斗篷,頗有豪邁。

  眾鏢師也皆是轟然而笑,都是高叫:“九爺威武!”

  他們怪聲連連,一時士氣大漲。

  楊河不由佩服,果然是好漢。

  他策馬上去,這個滿臉虯髯,非常魁梧的大漢看到他,笑道:“是楊相公,某正要讓人去叫你。”

  此時情況特殊,二人顧不上寒暄,九爺錢仲勇直接道:“可能遇到張方譽那伙賊寇,某略為佈置,楊相公可有贊畫?”

  楊河默默看了四周一陣,野外遇到賊寇,結成車陣,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錢仲勇的佈置大體沒有錯。

  當然,車陣的弊端也很明顯,就是光僵硬死板的挨打,若賊寇步賊眾多,使用車輪人海戰術,也很容易被攻破。

  他說道:“九爺應對得法,依地形結成半圓車陣,防護東面與南面,以逸待勞,此為正理。就不知賊寇步賊有多少,若他們車輪攻打,我方還是人少,關鍵要殺散他們的馬隊。”

  九爺驚訝的看了楊河一眼,這也是他的想法,但他這是多年搏殺得出的經驗本能,這讀書人卻能一嘴說出,果然能帶一隻隊伍的人,確實有幾分本事。

  二人商討,此時馬隊裹脅步卒,都是讓步卒作為炮灰先上,消耗敵手差不多了,馬隊再上,雷霆一擊。

  所以己方什麼時候出擊,很拿捏指揮者的能力。

  楊河還道,他看到馬車主人那邊似乎有十桿自生火銃,可集中一起,形成排槍打放,危急時,也可增援各處。

  錢仲勇更是看著楊河道:“相公家中出過將門?”

  楊河笑了笑,錢仲勇大兒子錢禮魁對他看了又看,眾鏢師也是詫異的打量楊河上下。

  那錢三娘瞟了楊河一眼,手中提的狼牙棒又扛回肩上。

  這時楊河的難民隊伍也湧到了,一大片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不過他們仍然井然有序,按殺手隊、婦孺隊、輜重隊排列,危急中也未失了隊形,不由讓眾鏢師多看幾眼。

  這時楊大臣、齊友信、張出恭等人趕到楊河身旁,楊河直接吩咐婦孺隊避到官道的北面去,輜重隊的各類物甚,也扛到那邊去。

  弟弟妹妹,也讓趙中舉她們抱去,餘者待命。

  隊伍中人都是順溫的服從,有條有理,雖慌不亂。

  錢仲勇看著,驚訝中也沒說什麼,出門在外有應手之援,何況楊相公麾下一些人還是不錯的,看上去強悍的人也有十個之多,那一色制服的數十青壯也可打一打。

  他威望素著,九爺不發話,麾下鏢師也不說什麼。

  馬車那邊一樣安靜不說話。

  只有他四兒子錢禮爵嘀咕了幾句,似乎是說累贅。

  他們八輛軲轆大車圍成半圈,幾十步騎剛好都躲到裡面,這幾百老弱湧來,誰保護誰?

  特別他們鍋碗瓢盆眾多,還有什麼米麵輜重等,將一個官道北面都佔滿了。

  楊河瞟了他一眼,他需要的是眾鏢師接應,而且保護伍中的婦孺,特別孩童,自己弟弟妹妹等人。

  並不是說自己這幫人就是吃乾飯,什麼事都不干。

  不過他沒說什麼,先看看情形再說。

  他目光再一瞥,那荒野流民什麼時候混入青壯輜重隊邊,手中緊緊握著棍棒,眼前閃著堅決的光。

  看他身材魁偉,手足粗壯,但面容極臟,看不出相貌。

  此時楊河顧不得關心這個,只將目光投向了官道。

  ……

  馬蹄聲越近,可以清楚的看到官道上有駿馬奔騰,估計有近百騎之多。

  煙塵滾滾,重重的馬蹄聲中,隱隱可看到他們一色紅衣,身上皆有斗篷,迎風鼓舞著。

  這些騎士馬術嫻熟,一邊奔馳,一邊高聲的怪嘯厲叫。

  似乎他們身上大包小包的東西,或是馬上安放,偶爾還有人影掙扎的,可能是搶掠的婦人之流。

  除了這些馬賊,後方數十百步外還跑著黑壓壓的人群,似乎是步賊,還有一些可能是被裹脅的百姓。

  楊河就看到一些百姓被踢打著,中間夾著一些哭泣的婦女。

  這些步賊更是雜亂,幾乎都背著五花八門的東西,一些人甚至挑著扛著。

  他們怪聲怪叫而來,那種殘忍的匪氣撲面而聞,果然是賊寇。

  應該就是徐州三寇麾下了,程繼孔、王道善、張方造兄弟,三寇合起來馬賊二三千,步賊近萬,淮北這一片,也只有他們有這麼大股的兵馬勢力。

  歷史上為了剿滅他們,亦是馬士英、何騰蛟、路振飛等聯合出兵,反复折騰數次方平。

  看他們越來越近,楊河聽到錢仲勇大兒子錢禮魁恨恨的聲音:“果然是張方譽那廝!”

  ……

  老白牛:多謝阿鍇老師的五萬打賞,還有知書大人、老張讀書、黙語木木、堅持之以恆、一壺濁酒、美利堅特別行政區黨委書記、苗人楓、縱橫、菜農、趙中舉等書友,名字太多,就不一一列舉了。

  恭喜悠然小威書友,你的角聲名徐威,獲得初級龍套的機會,請繼續發精華帖,就可以獲得升級。

  恭喜護國真人書友,你的角聲名張貞平,獲得高級龍套的機會,又按我那貼補發相應人物卡,別的龍套也自己檢查一下,可有按格式。

  大家的人物卡與生平貼,也都發在同一個帖內,很多書友貼子分散,我眼睛都看花了。

  回若瑟福書友,不收鬼子跟二鬼子,換人種吧。

  最後,晚上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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