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章:歡喜時,凜冬將至(求保底)
聽言看人,牛犇心裡正想著事情,神情微惘。
「教什麼?」
「叫他格鬥,教我背詩。」葉飛搶在前面回應。
「啥?」兩個女孩目瞪口呆,林少武哈的一聲怪笑,差點從椅子上滑倒。
「一群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幹嗎這樣看我?」葉飛大為不滿,「本少固然多才多藝,但非全才。比如那魚,那詩,還有那洋蔥......總之,本少不像爾等不求上進,今後我不但要背詩,還要自己寫。」
「牛犇會背詩?」林可兒強忍住笑,神情卻有些異樣。
葉飛立馬換了面孔,不知道為何話到嘴邊卻忽然猶豫起來,說道:「也許他會一點,但我肯定,遠遠比不上咱家牛二。」
「啊?」
「小意思,小意思。」得福連連謙遜,一面拿目光去瞄林可兒。
牛犇趕緊把他轉過來,推到葉飛面前:「去,裡屋背。」
「牛二和你說了?你同意了!」葉飛大感意外,大喜過望。
「嗯。」牛犇點頭,正色強調道:「不是你家牛二。」
「這話說的,咱哥兒倆誰跟誰......好好,你家,你家行了吧。」
言罷生怕牛犇反悔,飛少拉起得福就走。
「相機!」得福大叫著提醒。
「帶那東西幹嗎?」葉飛很不高興。
「欣賞一下美女,調節心情。」
「齷齪,下流!」葉飛很不情願找來東西,嘴裡猶自唸唸叨叨:「學習的時候要專注,豈能貪念美色。」
「是你學,我不用。」
「倒也是。」
「哐!」的一聲,門被關上,客廳裡的人們面面相覷,好一會兒說不出話。
最終,視線都集中到牛犇身上。
「咳,下午......」
......
......
之前發現得福被葉飛拐走,牛犇著實擔心,待與之談過,才知道他們並沒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了不起偷拍幾張女生照片,言語搭訕,調戲一下。
奇妙的是,兩個壞胚組合到一起,所作所為竟然變得含蓄起來,不再耍流氓,轉而追求高雅、文藝與格調,期間雖有幾場小小風波,但沒鬧出大麻煩。
這讓牛犇很驚奇,仔細詢問,才知道和諧源自爭鬥,剛出門的時候,彼此看對方都不順眼,葉飛痛罵得福不知廉恥,小小年紀,開口閉口離不開女性胸圍,得福反過來鄙視葉飛虛偽貪婪,飢不擇食,動不動就撲過去上下其手。
吵來吵去,大小惡棍勢均力敵,後來葉飛韌性不足,認為自己是人類的代表,不應、也不能像機器那樣「寧當機不悔改」,於是他提議:咱們這樣比惡有啥意思,不如換個法子,以正常且富有情調的方式勾引女生,尋找快樂。
按照葉飛的想法,牛二再怎麼也只是個孩子,可愛代替不了性%感,三尺身高如何表現風%騷?相反自己容顏俊美,舉止瀟灑,學識淵博,能力出眾,只要行為稍稍收斂些,天下美女理當投懷送抱,忙都忙不過來。
應該承認這是事實,單比外形,葉飛比霍明鋒都要高出幾籌,著實稱得上酷、帥兩個字。
總之一句話,贏定了。
機器果然不如人類狡猾,牛二輕易上了當,與葉飛展開新一輪競技;然而接下來的事情讓人大跌眼鏡,較量中,驕傲的飛少非但沒能挽回顏面,反而由相持轉為頹敗,一敗塗地。
原因很簡單,得福會念詩。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
「大江東西,浪淘盡......」
「古道西風瘦馬......」
「假作真時......」
優美的,華麗的,豪邁的,酸情的,激烈的,淒婉的,哲理的......想什麼有什麼,要什麼來什麼,無論碰到何種美麗,哪種性情,怎樣驕傲,如何冷淡,牛二總有武器擊中對方心坎,惹來陣陣尖叫,聲聲歡呼,又或者柔情似水,依依不捨。相比之下,身邊那個看似酷帥的青年活像個傻子,除了發呆便只有嫉妒,表情痛不欲生,心內欲仙%欲死。
依偎在某個楚楚少女懷中,牛二領悟到自己的最大優勢在哪裡,為此前懵懂感慨萬千,並對一旁呆站著的葉飛做評價。
「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
「是啊是啊,可惜了。」那名女生嘆息道。
「你大爺!」終於惱羞成怒,飛少扯著牛二回家吃飯,將少女滿是哀怨的目光注視下遠離。
這就是下午的經歷,路上葉飛發誓要學習詩詞歌賦,追回耽誤的大好青春;只是回來後,他沒來得及和牛犇商量就趕上一攤子事兒,直到現在。
牛犇講述乾脆利落,過程描述簡練甚至簡短,即便如此,客廳裡依舊笑翻了天,窗檯沉浸在親情思念中的上官飛燕都被驚動,進來追問發生何事;待從可兒那裡聽到更加精彩複述,三個女孩兒越發難禁,在沙發上滾成一團。
可以想像的是,這件事給大家帶來的歡樂絕對不止一次,此生無論何時何地與飛少相逢,都會拿來取笑。
嬉笑中,牛犇都為之忍俊不住,刀仔是唯一堅守沉默的人,艾薇兒看著覺得古怪,忍不住言語「挑逗」。
「刀仔!你家少爺這麼有趣兒,你怎麼像塊石頭一樣?」
「不是我家少爺。」刀仔認真糾錯,嘆息說道:「飛哥人挺好的,你們別逗他了。」
片刻沉默,更加放肆的笑聲轟然響起,久久不絕。
......
......
一番嬉笑過後,存了念想的林少武當真找到牛犇,問他有沒有便捷的路子學習格鬥,但沒好意思像葉飛那樣稱之為陰險。看著這個年齡比自己大、看著卻彷彿比自己小很多的男孩兒,牛犇感覺有些複雜,耐心地和他解釋一番,格鬥是很嚴肅的事情,切不可帶著玩鬧、取巧的心情去學,更不可以隨便什麼東西都想揉入機甲操作。就像那句話,「河裡淹死會水的人」,有些東西不會不要緊,最怕接觸皮毛就舞刀弄劍,半吊子最容易傷到自己。
至於機甲,牛犇坦言林少武的實際水平比自己強太多,且多半已經形成風格,應精益求精,而不是胡亂添加別的東西。
換言之,此路不通。
「好比雞湯與甜點,味道都很好,混起來卻沒法入口。」
「我又不學做菜。」林少武悶悶不樂。
「呵呵,但是可以分開吃。」
說著,牛犇請張強過來搭手,現場演示幾種手上擒拿,簡單實用。
扣筋、鎖脈、關節技,這類細小功夫,動作集中在手指,機甲這類粗貨無論如何做不出來,想來林少武不會因此產生狂想,便不會帶來惡劣後果。
初見驚奇,林少武學的很開心,雖有幾次試手被制服的時候發出慘叫,興致卻越發高昂。到後來,連幾個女孩兒都忍不住加入進來,上官飛燕基礎較好,每每把艾薇兒制得鬼哭狼嚎,惹得大家笑個不停。值得一提的是,期間林可兒再次開口,委婉的方式問牛犇能否重新考慮此前提議,隱約暗示,此次林家為林少武配的那個伴讀,一來身世並不可憐,二來家裡、尤其她本人並不是特別認可,如果牛犇是因為這方面的顧忌,大可不必。
遺憾的是,牛犇以溫和而堅決地表示拒絕。
「這些都是狠招,動輒斷骨傷筋,玩玩可以,千萬不能隨便在人身上試。」練習過後,張強嚴肅警告著。
「狠才好啊,今天起,這就是我的保命絕學。」林少武揮舞著拳頭回應,招來姐姐一記白眼。
一語成戳,此刻林少武不會想到,他的這句話在不久之後便會應驗,當真救人一命。
吃喝玩鬧,結識新友,兼有報仇雪恨之快,習來絕技之歡,「晚宴」在一派祥和的氣氛中結束,各自回歸,相約明日,準備迎接更加美好的未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牛犇每日都去十一區報導,晚上帶著一身臭汗與無數奇思妙想返回,並把它們說給得福聽,利用它強大的計算與推演能力研究可行性;他現在想的是,有用沒用先留著,將來用到最好,用不到也是一筆財富。
數日後,新書入校工作結束,伴讀報備也已完成,各路親友紛紛離去,軍校的開學典禮與誓師大會同時進行,數千名新生與伴讀在教官的指揮下離開校園,浩浩蕩蕩,開赴遠在千里之外的拉練場地。
少了新生的喧囂,校園陡然清淨下來,牛犇沒有像別人那樣尋親認友,但卻並不孤獨;不知出於什麼想法,葉飛和艾薇兒一同離開後沒幾天就跑回來,在校外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時常編出無數藉口探視,勾引得福去玩。
「學習者,貴乎持之以恆,本少既然發了誓,豈能半途而廢。」
來的太勤,除了不能在校內留宿,葉飛與軍校學生沒什麼兩樣,牛犇嚴重懷疑他賄賂過軍校的看門人。
如此度過一段簡單平靜的日子,天氣漸寒,由於拉練提前而且時間延長,老魏期待的生意高峰大大延後,時常板著臉唉聲嘆氣。與此同時,牛犇終於不再只是苦力,開始幫忙做一些簡單組合;因為勤勞肯幹,每當他完成一件工作,老魏堆滿陰霾的面孔上都會散開烏雲,誇獎他態度誠懇,如此以往必有所成,再有自己悉心教導,未來一片光明云云。
牛犇懷疑這是因為自己從來不要工錢,轉念想,老魏的日子已經很艱難,便也不與之計較。
****夜夜,時光如水,凜風吹來第一片寒霜,預示著風雪即將來臨。事先牛犇知道,首都的冬季以嚴酷著稱,為此做過諸多準備;然而隨著冬天臨近,他欣喜的發現,體內不斷成長的熱流讓自己抗寒能力大大提高,工作、學習都因此得到許多便利。
「這樣練下去,下雪都可以不穿棉衣,真好。」
成長是件愉快的事情,沉浸在歡喜中的牛犇不知道,天上寒雲集聚能量的時候,一場更大的風雪也在醞釀,緩慢而堅決地壓向所有人的頭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