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科學家日記 作者:單身狸子(連載中)

 
Babcorn 2016-11-27 12:33: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4 117988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4:28
       
第六十章 宮斗(上)

    「要糟!」這是我和容兒同時從對方眼裡看到的東西,雖說抬桿斷了似乎不是我們的錯,但皇宮又不是一個講理的地方,我們這種低賤如塵泥的低等下人,因為貴人們一個心情不爽被處置掉實在是太常見了。

    「要死了!」果然,宮女尖利的嗓音劃破沉寂:「竟然敢摔御賜的東西!還驚擾了貴妃娘娘!快這兩個狗奴才拖下去,送到慎刑司舂米砸石頭!」

    當即就有太監衝上來,反扣住我們的胳膊要往外面拖,在場所有人除了德貴妃和雍親王臉上看不出喜怒之外,其他人都面目猙獰怒髮衝冠,就好像我們抱著他們家的孩子跳了井一般,這種時候蔣莎莎就算想幫我們求情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站在後面急得團團轉。

    這種時候是該跪下磕頭高呼「娘娘饒命」呢?還是應該滿腔悲憤的高呼「奴才冤枉」呢?又或者應該像個革命志士那樣義正言辭的高呼一聲「我自己走!」,甩開身後押送的太監大步離開?在被拖下去的時候,我還有閒心胡思亂想……

    「貴妃娘娘!請聽奴婢一言!」容兒不知哪來的勇氣,突然奮力掙脫了身後抓著她的太監,跪在德貴妃腳下,聲嘶力竭的高叫一聲,然後盈盈拜倒,一個頭重重磕在地上。

    事發突然,所有人都楞了一下,準備把我拖出去的太監也下意識的停下腳步,準備聽聽這個小宮女如何辯白,德貴妃也略微露出一點兒詫異的神色,尚沒有說話,就聽見那個陰測測的四爺開口說道:「做錯了事,還敢狡辯?底下的奴才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這雍老四果然是個天性涼薄之人,我不禁暗自腹誹,雍正朝對宮人臣子苛刻,動輒得咎是出了名的,就算是對自己的老婆們也是如此,導致所有人在面對這個黑臉皇帝的時候無不戰戰兢兢壓力山大,可笑的是還有不少清穿控幻想著給這位四阿哥做妃嬪,就她們在女權當道的好時代養出的臭毛病,跟這位天生臉冷心冷的皇帝睡不了三天就得全都打發到冷宮裡去。

    「雍親王明鑑,奴婢並不是要狡辯脫罪,」沒有命令,宮人不能抬頭直視主子,所以容兒盯著地面,堅定的回答:「言語衝撞景仁宮娘娘,是奴婢口不擇言,摔了御用的花木,也是奴婢沒用,一切都是奴婢的責任,笛公公(即我)完全是受奴婢牽連,求貴妃娘娘和雍親王網開一面,饒了不相干的人,一切責罰由奴婢一人承擔。」

    我腦袋轟的一響,鼻子忍不住的略微發酸,我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容兒拼著受罰更重甚至被當做以下犯上當場格斃的風險也要辯白的話,竟然是為我開脫,我們的關係真有這麼親密嗎?值得她用性命救我?

    不過我可沒打算承她這麼大的情,一是因為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就算真的挨打砍頭大不了一走了之,不會有太大的損失,二是因為,咱現在雖然扮太監,但也不代表真的沒了卵蛋,怎麼能讓小姑娘替自己受罰?

    想到這裡,我再也顧不得場合,高吼二叫道:「您別聽她胡說,是我……」

    「閉嘴!」跪在地上的容兒回頭狠瞪我一眼,容嬤嬤的積威之勝竟然把我即將出口的話和剛剛鼓起的勇氣堵了回去,我只好訕訕閉嘴,同時暗中自我安慰,這位雖然不是主角,但好歹也是幾十年後橫行後宮的人物,這點兒小風浪大概也不至於讓女中豪傑陰溝裡翻了船……

    「有意思,」果然,我又被無視了,德貴妃饒有興趣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容兒,說道:「犯錯之後,求饒推脫的本宮見得多了,像你這樣主動擔責的倒是少見,剛才你說是你自己口不擇言衝撞了順貴妃,可本宮看你也不像不會說話的莽撞奴才,到底是說了什麼惹得貴妃生氣罰你?」

    容兒反正是豁出去了,當下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當然不敢直接指責順貴妃儀制僭越,只是拐外抹角的指出,因為自己不會說話,解釋不清未得命令不敢隨便移植御用花木的原因,氣惱了貴妃娘娘才讓我們抬著花盆直到貴妃午睡睡醒……

    能在暗潮洶湧的後宮裡混到貴妃位置的,怎麼可能不是人精,德貴妃當場就聽出了弦外之音,不動聲色的對剛剛發話的景仁宮宮女說道:「衝撞了主子,受罰是應該的,不過這小宮女也算是盡忠職守,並無大過,發配到慎刑司可是有點兒過了。」

    「而且,御賜之物豈可兒戲,拿這個罰人分明是大不敬,摔了磕了不能怪這兩個奴才抬的不牢,而是要怪下這命令的人胡鬧!」胤禛也支了一嘴,不過說得可是有點兒重了,嚇得一眾奴才嘩啦啦跪了一地。

    我也跟著蹲下身,膝蓋虛虛的碰著地面,心裡詫異這冷面王爺怎麼突然變成了黑臉的包公,不過隨即也就想明白了,要說現在最恨順貴妃肚子裡孩子的人,大概就是眼前這位四爺無疑。

    我一向不信野史所說的,老四胤禛得位不正的說法,事實上九龍奪嫡鬥到最後形勢已經相當明朗:老大老二圈禁,老三退出,八九十失寵,所謂呼聲最高的大將軍王也被自家老頭遠遠的支出權力中樞,康熙究竟最矚目哪個兒子在最後幾年已經相當清楚明白,關於這一點胤禛也是心裡有數,只安心等著老爹挪窩然後實現正常的權力交接。

    可現在突然蹦出來一個帝星降世的小兄弟,直接衝擊著雍老四有實無名的儲君之位,咱們這位心胸不夠寬廣的四爺能沒意見嗎?雍正在歷史上也算是個又二又軸的渾人,脾氣上來什麼都敢做什麼都敢說,用他自己在奏摺上批示的話來說,「朕就是這樣的漢子!」,現在自己特別看不順眼的兄弟他媽被自己抓住了把柄,這位四爺不趁機發難那就不是雍老四了。

    「喲!四爺這話,可是要治本宮之罪啊?」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5-29 15:44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4:28
第六十一章 宮斗(中)

    「奴才們給貴妃娘娘請安!」又是一片奴才嘩啦啦的跪下去,我也跟著把腦袋往下低了低,心說這皇宮裡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個都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用眼角偷偷朝正殿門口瞧去,只見有宮女扶著一個宮裝孕婦款款的走出來,孕婦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但一身珠光寶氣撲面而來將卻把人壓得有點兒喘不過氣,跟年近五十氣度雍容的德貴妃相比,這位順貴妃更顯得鋒芒畢露意氣風發,一看就不是一個好相與角色。

    情況也果然如同我想的那樣發展,這位挺著大肚子的孕婦徑直朝著雍老四開火:「四阿哥可是覺得,本宮責罰宮人責罰錯了?」

    胤禛黑著臉,看樣子是很想點頭的,但不管怎麼說那都是自己老爹的妾室,自己的小媽,不管對方是不是年齡比自己小十幾歲,也得當成自己的媽供著,御史台多少雙眼睛盯著愛新覺羅家這點兒花花事兒,一句「不肖不倫」就能把自己打下深淵,所以不管心裡在怎麼不樂意,當上皇帝前的雍正也不得不低頭請安,口中連稱不敢。

    「哼嗯!」順貴妃發出一聲不知是解氣還是不滿的鼻音,不再搭理這個便宜兒子,轉頭看向德貴妃,嘴角微微上翹,笑道:「妹妹不知姐姐駕到,有失遠迎了,恕妹妹有孕在身不能向姐姐請安。」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是這位貴妃娘娘卻連彎一彎膝蓋的意思都沒有,趾高氣昂的杵在那裡,就彷彿在等著某人向她行禮一般。

    胤禛的臉當場又垮下來,現場沒有向這位順貴妃行禮的,就只有自己老媽了,擺出這幅姿態,分明是要壓自己老娘一頭,借此樹立自己後宮第一人的權威啊!

    「不必在意,妹妹你懷著龍種,連皇上都免了你行禮,現在當然是孩子重要。」德貴妃面子上不動聲色,輕輕將這一觸即發的場面掩飾過去,不過言語中卻著重強調了「龍種」,無非是諷刺小娘皮敢囂張全是因為肚子裡有貨。

    「謝謝姐姐了,」順貴妃自豪的輕撫自己的肚子,好像完全聽不出話裡的弦外之音:「嬪妾現在萬事都不敢馬虎,連欽天監都說了,這是真真正正的龍種降世呢!」重音同樣咬在「龍種」二字上,意思是我家孩子就是未來皇帝,咱有囂張的資本。

    「妹妹第一次坐胎,緊張些是難免的,切記孕期內不可動氣,」德貴妃把話題引到我們身上:「這兩個花房雜役怎麼惹妹妹生氣了,值得妹妹大中午的跟奴才置氣?」這是挑起話題,要問責順貴妃儀制僭越的事。

    「說起這事兒連奴婢都生氣呢!」剛才傳話的宮女趕緊跳出來當托兒:「讓這兩個懶骨頭把花草種下去侍弄好,竟然敢推三阻四的,如此輕慢我們娘娘,小懲大誡已經是便宜他們了!」

    「這姚黃,種在這裡不合適吧?」胤禛忍不住插嘴,咬牙道:「萬物皆講求緣法,這種稀罕物能不能種,是講福分的,福分不到,強求無益!」

    「憑我們娘娘的福分,別說一盆黃牡丹,就是金花茶(太后專用)也種得!」

    「多嘴!」這話說得太露骨,順貴妃也不得不訓斥自己手下人,不過那笑眯眯的樣子顯然對這記馬屁非常受用。

    「這株姚黃,妹妹看著著實喜歡,姐姐現在代大行皇后行使六宮之權,不知姐姐能不能做主把它賞給妹妹啊?」順貴妃貌似在朝德貴妃撒嬌,語氣和其中所包含的意思卻咄咄逼人。

    「這還得看皇上的意思吧?」德貴妃顯得「愛莫能助」。

    「這種小事哪裡用得著麻煩皇上呢?先種下去,回頭皇上來看望妹妹的時候妹妹自己向皇上稟報就是了。」

    不等德貴妃和胤禛再反駁,順貴妃就淡淡朝一直跪在地上的我和容兒吩咐道:「算你們你們兩個奴才運氣,本宮現在置不得氣,就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把花給本宮種下去,然後回去自己思過吧。」

    這幾乎就是要放我們一馬,我正猶豫著是不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先答應下來,說實話,作為一個成長在新社會的好青年,我對這種幾百年前古代女人狗屁倒灶的面子之爭絲毫沒有興趣,只要不牽連自己的腦袋和屁股,我才不管這幫娘們兒怎麼撕逼。

    「奴婢萬萬不敢奉召!」容兒突然一個頭磕在地上,決絕叫道。

    此言一出全場靜寂,任誰都沒有想到一個地位卑賤的小宮女敢當面駁斥貴主子的命令,順貴妃被這樣當面一頂,幾乎噎得說不出話來,但那光潔額頭上突然顯現出來的,突突跳動的青筋已經表明這位究竟有多憤怒。

    「哈!」雍老四興奮的笑了一聲,接過話頭搶著說道:「不錯不錯,這小奴婢倒是懂得規矩!主子們身邊伺候就該用這樣的!」

    「你!你放肆!」立刻有宮女跳出來,一腳把容兒踹倒在地,容兒臉上絲毫不敢表露出怨恨的神色,只是堅定的重新原地跪好,死死的低著頭,用被人拿捏的生命和恭順的沉默對抗著強大到無可匹敵的權力,這也是一個宮女與一位貴妃對峙的唯一方式。

    「把這衝撞主子的刁奴拉下去打死!」宮女高叫道。

    「哼!這麼多主子在這兒,輪得到你一個奴婢發號施令嗎?」胤禛冷哼一聲,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順貴妃:「貴妃娘娘怎麼說?」

    老四這話,不是為了救下我們,而是要逼迫順貴妃親自發落我們,這樣才能被拿住話柄,至於兩個奴才的性命,不必放在心上。

    「哼!」這種招數不過是宮中暗鬥的初級水平,順貴妃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不過她也是有恃無恐,先憤恨的看了容兒一眼,又突然把目光轉向了我:「你這奴才怎麼說?難道也一樣不開眼嗎?」

    「呃,」我楞了一下,說實話真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發難給嚇了一跳,「我也……奴才萬死不敢奉召!」

    這種時候,不論站在順貴妃這邊還是站在德貴妃那邊,都有可能被另一方一怒之下給弄死,而我們投靠的那邊卻未必會花功夫保住兩個無足輕重的小奴才,無論投靠哪邊下場可能都差不多,所以,我索性跟容兒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好……好!」被兩個奴才正面頂撞,順貴妃都快氣炸了,高聲下令道:「來人!把這兩個奴才……」

    「皇上駕到!!!」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5-29 15:44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4:28
第六十二章 宮斗(下)

    皇帝的突然出現,引起現場一片混亂,嬪妃們忙著整理儀容,萬萬不能在駕前失儀;兒子也要歪著腦袋想想自己最近有沒有闖過惹老子生氣的禍事,同時搜腸刮肚的準備幾句能把君父拍舒服的馬屁以增加自己的榮寵;至於奴才們,則只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小心驚擾聖駕,到時候縱使皇上不怪罪,皇上的老婆,奴才的主子們也會因為你給她們丟了人現了眼而把你玩得欲仙欲死。

    這種時候連妃嬪內鬥都顧不得,自然也沒有人會有心情發落我們兩個小奴才,所有人匆匆準備一下,便排著隊前往大門口迎駕,只剩下我跟容兒兩個「罪人」老老實實的原地跪著。

    「你就不能跪好一點兒嗎?」倆人跪在一起,容兒自然能看出我膝蓋下面的貓膩,趁沒人注意朝我低聲訓斥道:「被人發現就是圖謀不軌!御前侍衛可以直接砍你腦袋的!」

    這裡要先說一下皇帝為什麼非要讓人給他行跪拜禮,除了享受不管別人長多高都得在你面前矮一頭的虛榮感之外,也是出於安全保衛方面的考慮,一個人跪在地上的時候,向前撲出動作幅度會加大,速度和移動範圍卻會受限制,這樣跪在皇帝面前的人要是企圖暴起偷襲的話很容易被侍衛發現,也很容易被制止,所以跪禮才成了面君時的標準禮節,一代一代傳了下來。

    正因為這是保障皇帝安全的重要環節,所以逆向思維就推斷出,你要是在皇帝面前沒老實跪好的話,就是存了刺王殺駕之心,盡職盡責的大內侍衛就可以兜頭一刀砍過來,讓你練喊冤的地方都沒有。

    古人將虛禮奉為圭稿,咱這種現代人卻很難對這些東西產生認同感,蹲了半天的我腿腳發麻,於是不動聲色的側了側腿以便蹲得更舒服一點兒,毫不在意的對容兒說:「反正今天左右都過不去了,還在意是誰殺咱的頭幹嘛?」

    「是我連累了你,」容兒的眼中蒙了一層霧氣,「如果不是我……」

    我搖了搖頭,嘿嘿壞笑:「別動不動就把責任攬在身上,一點兒都不像你啊,按照容嬤嬤的性格,這時候應該一腳踹過來罵我說喪氣話才對。」

    感受到我話語中的善意,容兒果然大為感動,毫不猶豫的像驢一樣朝後尥蹶子:「我讓你再胡說!你姑奶奶一定能嫁出去的!才不會老死宮中!」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人群亂糟糟的向邁步進來的康熙皇帝請安行禮,打斷了我和容兒的打情罵俏,我抬頭往門口一看,只見一個身穿明黃雲紋常服,頭戴暖帽的老人,在一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老太監的攙扶下緩步走來。

    遠遠看過去,老皇帝依舊精神矍鑠活力充足,三捋花白的鬍子飄在臉頰上更顯威嚴,絲毫不顯老態,但走起路來那疲憊踉蹌的步伐還是暴露了身體已經大大不如從前的事實,要不是有旁邊的老太監扶著,這位萬歲爺恐怕都不能自己邁過門檻。

    這像吳老二一樣的走路姿勢看在眾人眼裡,雖然嘴上都是什麼都不說,但心裡肯定各自轉著各自的心思,順貴妃臉上的陰霾憂慮一閃而過,迎上去自然而然的從老太監手裡接過皇帝的胳膊,咯咯笑道:「皇上今兒個來得好早啊,臣妾還沒燉上皇上最喜歡的燕窩羹呢!」

    「唔,過來隨便看看,德貴妃跟老四也來啦?」皇上問道。

    「是,內務府新供的江南錦緞,臣妾挑了兩匹好的給順貴妃送來。」德貴妃平靜答道,絲毫不提剛才劍拔弩張幾乎要鬧起來的事,這也是妃嬪之間特有的默契,哪怕心裡恨不得把對方生吞活剝,在皇上面前也得做出一副六宮和睦的嘴臉來粉飾太平。

    「剛才還沒進門就聽見你在訓斥宮人,是哪個奴才又惹你生氣了?」順貴妃跟德貴妃一左一右的攙著皇帝慢慢往大殿走,康熙側著頭問順貴妃道。

    「不是什麼大事兒,兩個花房的奴才把皇上賞的姚黃送來,不會說話惹順妹妹不快,臣妾來的時候妹妹正對他們小懲大誡呢。」順貴妃還沒說話,德貴妃就搶著說道。

    這就是所謂的敲磚釘腳告刁狀,把基調定好不論順貴妃再怎麼說,在皇帝心裡都脫離不了心胸狹隘妄動肝火的形象,可見後宮果然是生命不止,內鬥不休,為了爭寵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所以,那些美女見一個收一個,廣開後宮的男主都醒醒吧,你們要清楚自己那點兒有限的雨露滋潤不了一大片廣袤無垠的旱地,演變到最後絕逼是旱地們為了搶你這片下雨的雲明槍暗箭你來我往,最終後院起火把自己燒在裡面……

    「奴才不懂規矩,拖下去杖斃就是了,何苦跟他們置氣?」皇帝漫不經心的就給我們判了個死刑,我們還沒來得及高叫「皇上饒命!」,康熙的眼神就掃到了那個大花盆上,然後自然而然的看到了丟在花盆旁邊的鎬頭鐵鍁。

    「這是干什麼的?嗯?」皇帝哼了一聲,鼻子裡已經帶出了怒氣。

    「啟稟皇阿瑪,是景陽宮的宮人打算把御賜的花木種在景陽宮裡!」胤禛唯恐天下不亂,趕緊跳出來「如實稟報」:「好在這兩個奴才還算懂得規矩,沒敢亂動……」

    「知道了!」皇帝不耐煩的打斷自己兒子,目光灼灼的看著順貴妃:「順貴妃想種盆花在自己宮裡,這等小事有什麼可說的,種就是了!呵呵!」

    康熙雖然在笑,但臉上那股寒意卻看得所有人心裡發毛,順貴妃更是受不了這種誅心之語,不顧自己的身孕趕緊拜下去:「臣妾宮裡人肆意妄為,是臣妾教導無方,聽信身邊人一面之詞,擅罰花房宮人,是臣妾是非不明,請皇上降罪!」

    剛才那麼強勢的順貴妃之所以如此乾脆的投降,是因為看出康熙是動了真怒,在後宮覬覦皇后權柄本就是非常犯忌諱的事情,尤其是自己現在還懷著那麼敏感的一個胎,要是讓皇帝覺得自己權欲熏心得寸進尺,想借龍胎拔高身價,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整體來說,這個女人還算是比較清醒,但是,很不厚道的把自己手下人給賣了,只見她搶在皇帝發話之前,便朝自己宮裡的太監叫道:「把鶯兒拉下去!掌嘴四十!」

    於是剛才趾高氣昂訓斥我們的宮女臉色慘白的被拉走了,皇帝順了順氣,也做出大度的樣子,說了幾句類似:「不知者不怪」、「你懷著身孕不要行禮」的場面話,奕奕然的往正殿走,整個過程都沒看我們一眼。

    大群的人從我們面前走過,我心裡感覺挺失落的,好不容易見一次活的皇帝,好歹也問咱兩句啊,我心裡早就準備好了無數妙語連珠的腹稿,只等皇上隨口問上兩句諸如「你哪人?叫啥名?」之類的問題就噴薄而出,博得聖上歡心然後一步登天,一躍成為後宮新貴然後禍亂宮闈……反正無數小說的套路都是這麼來的,怎麼到我這兒又不靈了?

    正低著頭自怨自艾,突然有個從我面前過的傢伙輕輕踢了我一腳,我正沒好氣,立刻惱怒抬頭,看誰那麼大膽,結果正好看到穿一身太監服的李默站我眼前!

    還沒等我驚訝,剛才扶著康熙的老太監已經回頭低聲訓斥道:「啞巴!你這憨貨又躲後面幹什麼?還不趕緊進殿侍駕!怎麼收你這麼個笨徒弟!」

    「哦……哦!」李默磕磕巴巴的回應,悄悄朝我打個眼色,便一溜小跑的走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5-29 15:45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4:28
第六十三章 不好惹

   這麼突然的見到李默,我還真有點兒沒反應過來,不過又知道一個同伴的下落也算是個好消息,雖然想不通拙嘴笨腮的黑狗是怎麼混到皇帝身邊的,但看剛才穿內廷總管服飾的老太監招呼李默的語氣,這小子顯然屬於前途無量的後宮新人,也不知這是不是陳三山等人故意玩我,同樣扔皇宮裡為什麼只有我在基層摸爬滾打,早知道進來前就不跟老傢伙犟嘴了……

    雖然皇帝的出現讓一場宮斗大戲虎頭蛇尾的結束,但客觀來說我們兩個小奴才還是蒙皇上恩典保住了性命,眾人將康熙皇帝簇擁著走進正殿以後,我和容兒又在庭院裡跪了一個小時左右,蔣莎莎便陪著德貴妃身邊伺候的老嬤嬤走了出來,這老嬤嬤四五十歲,長得慈眉善目,一看就知道跟幾十年後的容嬤嬤走的不是一個路線。

    蔣莎莎示意對方先說話,老嬤嬤則笑著搖搖頭:「還是姑娘先辦正事要緊,老婆子只是傳德貴妃娘娘的話而已,不打緊的。」

    「既然如此,那謝謝楊嬤嬤了,」蔣莎莎裝作不認識我,扳著臉拿出公事公辦的口吻告訴我們,皇上憐惜我們兩人當差勤勉謹慎,衝撞貴妃又是初犯,跪半個時辰就算罰過,現在可以回去了,以後伺候主子務必上心,如有再犯定嚴懲不貸巴拉巴拉……

    等蔣莎莎的演講說完,楊嬤嬤才慢慢開口道:「德貴妃娘娘的永和宮,花草已經有日子沒修剪了,回頭你們跟花房管事說一聲,來永和宮侍弄一下花草。」

    這就算是抬舉我們了,我心中暗想,不管怎麼說我們倆剛才也是幫一個貴妃打壓了另一個貴妃,這樣有膽有識又有用處的好奴才,自然要順手拉攏拉攏,仔細觀察一下成色,如果合用就收入麾下,跟大公司裡部門間的勾心鬥角差不多。

    死裡逃生加得了貴人肯定,容兒激動地兩腮通紅忙不迭的磕頭謝恩,我則是敷衍一下就爬了起來,蔣莎莎趁容兒還在低頭謝恩,用口型對我說了「天黑,永巷」四個字,便板著臉陪楊嬤嬤走了。

    和容兒回花房的路上,我旁敲側擊的問容兒知不知道永巷在哪,這小丫頭用看怪物的眼神盯著我答道:「你嚇傻了?咱們不就住在永巷嗎?」

    我只好訕訕的承認自己真的嚇傻了,把這個疑點掩飾過去,容兒左看右看沒再看出破綻才收回疑惑的目光,似是抱怨的說道:「傻乎乎的……剛才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你就應該置身事外,跟著我受罰幹嘛?以為自己很英雄啊?」

    我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道:「總不能看著你一個人受罰吧?那還是爺們兒……我是說,就算不是爺們兒也幹不出這種事兒啊。」

    容兒眼角閃過一抹亮光,但又立刻暗淡下去,喃喃自語道:「可惜了,你要不是太監的話……」

    「不是太監怎樣?」我立刻豎起耳朵,這還是咱第一次被恨嫁女表白呢!

    「不是太監的話就收你當個乾兒子!讓你隨姑奶奶姓,給姑奶奶家開枝散葉!」

    一路笑笑鬧鬧回到花房交差,剛一進門就看到趙福海一瘸一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迎上來,身後跟著兩個手持荊條的太監。

    「好啊,好啊!」趙福海陰陽怪氣的斜睨著我們:「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交代你們辦這麼點兒事,一個多時辰不見蹤影,躲哪兒偷懶去了!?這身懶骨頭不好好敲打敲打是不行了!來呀,給我打!」

    這分明是為了報復我們砸癟了他的腳而找的藉口,那荊條看上去雖然只有麻桿粗細,但油光光陰沉沉的,一看就知道又堅韌又結實,上面還生著倒刺,可以想像抽在身上的效果只怕比鞭子還厲害。

    「滾開!」容兒怒髮衝冠,一聲怒喝嚇退了兩個狗仗人勢的小太監,憤怒的逼視同樣被嚇了一跳的趙福海:「你敢濫用私刑!?」

    「他跟二十年之後的你比只是小巫見大巫啊,」我忍不住悄悄嘀咕,這玩意兒再厲害也不過是常規武器,跟扎鋼針夾手指,大冬天澆涼水比起來客氣多了。

    「反了!反了!」趙福海色厲內荏的扯著嗓子朝花房內低頭忙活的花房僕役嚎叫:「你們都是死人啊!還不快拿下這兩個東西!」

    「快快快!拿下他們!」被容兒扇過一巴掌的蘇嬤嬤想招呼眾人一擁而上,吼了幾句卻發現沒人響應,被容兒狠瞪一眼也嚇得縮回去了。

    「宮中規矩,責罰宮人必須由主子發話,或者主事首領太監先上報敬事房,由敬事房定下責罰才行,否則便是濫用私刑,敢問趙公公懲罰我們,是哪位主子發的話,或者有沒有在敬事房報備過?」容兒理直氣壯地的反駁趙福海道。

    趙福海立刻無言以對,宮中確實是有這樣的規矩,但皇宮風氣歷來是上位者對下面的人願打就打願罰就發,只要不搞出人命就沒人追究,下面的人挨打受傷也只能把委屈吞肚子裡,沒有人敢找上級領導的麻煩,大家早已習慣成自然,趙福海自然也不會為了教訓我們一頓就巴巴的跑敬事房履行「司法程序」。

    「沒有報備責罰宮人,就是濫用私刑!」容兒得理不饒人:「還是你把自己當主子,可以不經敬事房行使主子的權力了?」

    不得不說,容兒這話雖然脫離不了愚昧落後的封建等級制度的影子,但已經有了點「法律之下人人平等」的意思,在當前的社會制度下已經算得上是宮闈女性自強不息爭取合法權益,反抗壓迫的真實寫照,這位也就是生錯了時間和地方,所以終其一生也只能在後宮裡作威作福鬥鬥宮廷非主流,要是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的話……不知多少男人又要沒活路了。

    「我,我,我沒有。」趙福海急急忙忙的辯白,但語氣已經不自覺的軟了下來。

    「最好是沒有,不然告到敬事房去,夠趙公公好好喝一壺的。」容兒像打了勝仗的將軍一樣威嚴的掃視全場,昂首挺胸朝花房裡走,擋在前面的趙福海和兩個狗腿子下意識的後退著讓開了路。

    「你還愣在那裡幹嘛?走啊!」容兒轉身招呼我,我趕緊低頭跟上,心裡卻忍不住通通打鼓,我總算明白這姑奶奶這麼多年為什麼從一個部門調到另一個部門,越混越差卻始終沒吃過虧受過欺負了,實在是……不好惹啊!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5-29 15:45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4:28
第六十四章 鉤子?

    得到貴妃賞識,對處於社會底層的宮人而言簡直是千年難得一遇的改變命運的機會,所以容兒對永和宮的差事非常上心,回到花房領出工具便急急忙忙拉著我去給德貴妃修剪花草。

    見我們又要出去,趙福海本想再找理由發作一番,但得知我們是被貴妃點名分派活計之後態度出現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由怒目而視瞬間轉變為和顏悅色,甚至有點兒奴顏婢膝的味道,沒辦法皇宮就是這樣一個充滿夢想與機遇的地方,誰知道今天自己踩在腳底下任意欺凌的小奴才明天會不會討得哪位主子的歡心,一下子飛上枝頭然後重重踩在自己臉上?

    甚至趙福海還自覺腦補了我們回來以後敢「以下犯上」的原因,就是因為攀上了德貴妃這個高枝,自然不用再看他這個小小花房主管的臉色,想通此節趙福海立刻釋然,不僅不再為難我們,還拐彎抹角的哀求我們日後發達之後大人不記小人過,當然如果能在貴妃面前替他美言幾句就更好了。

    不理前倨後恭的趙福海,我們急匆匆的趕往永和宮,趕到的時候德貴妃鑾駕還沒有回來,但是給我們安排差事的楊嬤嬤已經在等著我們,她將我們領進宮去,交代了些除草施肥修剪枝條的雜活,便讓我們在庭院苗圃裡忙活起來。

    出於防備刺客的需要,皇宮中不允許種植大樹和灌木,所以侍弄花草的雜活並不繁重,只要不搬水缸那麼大的花盆,總體來說還是輕鬆愉快,我和容兒一邊幹活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倒是覺得這永和宮的氛圍比景仁宮祥和的多。

    「笛公公,」楊嬤嬤站在滴水簷下朝我招手,我對這個老嬤嬤印象不錯,所以趕緊應了一聲,一溜小跑過去聽候吩咐。

    「是這樣的,」楊嬤嬤朝站在不遠處的容兒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繼續對我說道:「後面小廚房在收拾木柴,可宮裡大部分人都陪著娘娘出去了……」

    「小笛子,還不快去幫忙!」容兒見我一副傻呆呆分不清楚狀況的樣子,一跺腳朝我命令道,同時不停的朝我打眼色:這就是展示自己勤快伶俐進而博取好感獲得晉陞的好機會,你還在那裡傻站著幹什麼?

    「呃……喳!」我下意識的應聲,也不知是在應誰的命令,趕緊放下手裡的工具,在粗布袍褂上擦了擦手,跟著楊嬤嬤往後院走去。

    永和宮說大不大,但偏殿廂房加起來足有十幾間,佔地也是不小,楊嬤嬤帶著我徑直往最後面走,終於在一段最偏僻的牆角處停下。

    「呃,嬤嬤……」我心裡突然感到有點兒不安,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荒僻的一個人影都沒有,也不像有廚房的樣子,她帶我來這裡到底想幹嘛?

    據說,後宮中的女人,尤其是四五十歲正當虎狼之年,卻又已經在鶯鶯燕燕的後宮淪為昨日黃花,始終得不到滋潤灌溉的老嬤嬤們,都是非常喜歡年輕,俊俏,健壯的小太監的,而且在皇宮中混到她們這個年紀,也有地位和資本為急著上位的小太監們鋪設一條平坦大道,所以雙方經常假鳳虛凰,各取所需,心照不宣……我該不會是要被潛規則了吧?

    我下意識的捂緊自己領口,腦子裡搜腸刮肚想著怎麼拒絕這老嬤嬤熱情的邀請但又不往死裡得罪她,同時心中不禁哀嘆,有時候,長得帥真的大錯特錯啊,連做了太監都不能消停!

    「小笛子,你這狗奴才,好大的膽子!」楊嬤嬤開口說話了,聲音不再像剛才那樣中正平和,有種陰測測的味道。

    「奴,奴才膽子小,不敢,不敢……」我磕磕巴巴的應對著,同時隨時準備腳底抹油。

    「哼!辦砸了貴妃娘娘的交代的差事還敢油嘴滑舌,是不想要腦袋了嗎?」楊嬤嬤猛地轉身,瞪著眼睛朝我喝道。

    「啊?」我一時間沒轉過彎來,只感覺人家把我叫到這兒來的目的似乎跟我想的不大一樣……可這大失所望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楊嬤嬤卻沒注意到我的異狀,繼續說道:「你收了主子賞的安家銀子,這條命就是主子的了,前天晚上我是怎麼吩咐你的?必須要在萬歲爺駕到之前把那盆花種進院子!只要動了土順貴妃就脫不了儀制僭越覬覦鳳位的罪名,就算她真的生下孩子也必將被黜落冷宮,永無翻身之日!你知道主子為了佈置今天的局費了多少心思嗎?全讓你們兩個狗奴才給搞砸了!」

    明白了!我心中狂呼,原來我除了是花房裡的低階雜役之外,還是永和宮放出去對付景仁宮的鉤子!難怪今天景仁宮的宮女跟吃擰了一樣非要攛掇自己主子壞了規矩,皇帝跟貴妃又先後腳趕到事發現場,原來一切都早有佈局!

    後宮貴妃,要殺一個無權無勢無背景的小太監,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這個時候我答錯一句或是露出一點兒破綻都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好在面對死亡威脅時我的腦子無比靈醒,二話不說一個深深的千兒打下去:「是奴才無能!辜負了娘娘所托!請嬤嬤再給奴才一個機會,奴才必定將功補過,盡心為娘娘辦事!」

    對我的認罪態度,楊嬤嬤還是比較認可的,從鼻子裡哼一聲道:「罷了,景仁宮的內線跟我說,差事沒辦好也不能完全怪你,是跟你一起的小丫頭壞了娘娘的事,那小丫頭你留意過嗎?她究竟是無心之失還是有意為之?」

    我心裡咯噔一跳,這不是惱羞成怒要對付容兒吧?

    就聽楊嬤嬤繼續說道:「娘娘的意思,如果她是受人指使,那這人就留不得,如果……這小丫頭到算得上是有膽有識,收為己用肯定比你這奴才會辦事。」

    我心說可不是嗎,在後宮爭風吃醋,勾心鬥角這方面我哪敢跟少年容嬤嬤相比,嘴上卻替容兒開脫道:「奴才與她認識多年,沒見她得哪位主子欣賞……」

    「呵呵,你對她當然瞭解了,據說你笛公公當年丟了前途無量的內務府差事也是為了這小丫頭呢!」楊嬤嬤隨口擠兌我一句,繼續說道:「上次的差事沒辦好就算了,娘娘這次另有要事吩咐你,辦好了的話,保你和你宮外的家人一生平安富貴,要是辦不好……你連帶你的家人,去下面相會吧,」

    說著,楊嬤嬤從袖子裡抖出一個小小的瓷瓶,陰聲說道:「欽天監奏報說,從後天開始京城要降春寒,明天你們必定要再去景仁宮給那盆姚黃防寒,到時候,你想辦法將瓷瓶裡的東西混進花盆的培土裡,剩下的事,就不用你們管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5-29 15:45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4:38
第六十五章 大內高手

    從永和宮回去的路上,容兒一路興致高昂,她因為幹活乾淨利落,細緻耐心受到了永和宮掌事宮女楊嬤嬤的讚揚,不僅明確表示以後永和宮的花木都交給她打理,還暗示貴妃娘娘非常欣賞她這股認真勁兒,只要用心辦事讓貴妃看到她的忠心,調入永和宮聽差指日可待,對一個處於皇宮最底層的小宮女而言,成為伺候貴人的高級宮女已經算是事業的成功,所以這小丫頭滿心希望,幹勁兒十足。

    我卻悶悶不樂,心事重重,原因當然不是像容兒設想的那樣是因為我沒有得到楊嬤嬤的肯定與鼓勵,而是胸口那小小瓷瓶實在是讓人倍感沉重,雖然楊嬤嬤把瓶子交給我的時候信誓旦旦的保證這絕對不是毒藥,但同時也警告我一定要將瓶子藏好,因為一旦被人發現瓶子裡的東西我必定是要被株連九族的……

    「喂?你到底怎麼回事啊?心不在焉的,」看出我的異樣,容兒開口問道:「不會是以為你姑奶奶要獨自攀高枝去了吧?放心,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有機會肯定會關照你的!」

    看著依舊懵懵懂懂搞不清狀況的小丫頭,我也只有在心裡搖頭苦笑,這位乾隆朝時將整個後宮置於自己鐵腕之下女強人,現在可一點兒都沒表現出爭權奪利勾心鬥角的天賦來,依舊是個不知社會險惡的,傻乎乎的悍妞,也不知道後來是受了什麼刺激才變成容嬤嬤的。

    藉口身體不適,我打發容兒一個人回花房交差,自己則直奔永巷去見李默和蔣莎莎,因為這個間諜身份,原本就困難重重的任務現在更是千頭萬緒一團亂麻,我們迫切需要商量個解決辦法。

    皇宮中的永巷,位於西乾四所的外圍邊緣,相比雕樑畫棟的宮廷建築,這裡只是連綿的低矮的年久失修的民房和高高的院牆連接成的長長甬道,這裡是沒有被分配各宮,住不上單位宿舍的宮女太監的棲身之處,偶爾也關押一些犯了錯的宮人妃嬪,說白了就是皇宮繁華陰影下的貧民窟。

    我到這裡的時候太陽剛剛開始落山,這時候永巷的居民們大多還忙忙碌碌的奔波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連飯都顧不得吃,更顧不上回自己睡覺的窩,在這裡見面,不用擔心被人看到。

    「這裡,」李默和蔣莎莎已經到了,在一處房屋的角落朝我招手,我走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蔣莎莎就先說道:「找到謝爾東了,不過,他被關起來了。」

    不知為什麼,聽到這個消息我一點兒都不驚訝,甚至有種「看,我又猜對了吧?」的滿足感,他會被關起來一點兒都不出乎我的意料,在我想來,謝耳朵那樣的奇葩,放在任何一個由正常人類組成的社會群體中超過三個小時,都無外乎兩種下場,一是被當做危害社會的瘋子被關起來,二是被當做危害社會的瘋子被活活打死……

    現在看起來,連太監這樣的不正常群體也容納不了這樣的奇葩啊!

    從蔣莎莎這裡,我知道了找到謝爾東的過程:根本沒費什麼功夫,蔣莎莎剛下值走出景仁宮,就有皇宮八卦黨一臉神秘的走上來告訴她,神武門茶房上聽差的小太監今天突然鬼上身,胡言亂語說了一大堆誰都聽不懂的話,神神叨叨特別嚇人,被當做瘋子給抓起來了……

    於是,我們就知道了謝爾東的下落。

    皇宮裡因各種原因被逼瘋的人不少,一般的處理方法都是一經發現立刻打入冷宮或逐出宮去,免得瘋病在皇宮裡傳染,也免得這些瘋子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來,不過「小謝子」突然毫無徵兆的犯病,跟其他發瘋的略有不同,太醫懷疑他是發癔症(都沒懷疑他是裝瘋賣傻而是直接認定丫不正常,看來老中醫確實有水平),所以暫時關押在永巷盡頭的廢屋子裡,算是留院觀察,如果明天還沒有起色的話才會將其處理掉,所以,我們還有機會去把謝爾東撈出來。

    急匆匆趕到永巷盡頭的廢屋,發現這裡並沒有兵丁把守,只是在院門上鎖了一把大鎖表示裡面關著人,想來是因為裡面關的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所以侍衛才這麼懈怠。

    我們正圍著大門打轉,準備想辦法進去,冷不丁看到院牆上探出一個腦袋來。

    蔣莎莎反應最快,一手一個拉住我和李默躲進牆角陰影裡,牆上的人頭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我們,便一個矯健的翻身從牆上跳下,拍拍身上的土,裝作沒事人一樣走了。

    這是一個穿內監服飾的小太監,個子矮小身板瘦弱,乍看之下毫不起眼,但那鷹隼一般的警惕眼神和翻牆時干淨利落的身手無不表明這是一個功夫在身的練家子,這樣的人從廢屋裡翻牆出來讓我們非常疑惑,裡面除了一個瘋子,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吸引人的東西,可他跑進去找謝爾東幹嘛?

    看著那小子鬼鬼祟祟遠去的身影,我擔心的問蔣莎莎:」他不會是把謝爾東給殺了吧?」再怎麼看,這小子也不像是偷偷來看望朋友的。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蔣莎莎心裡也沒底,丟下一句話便快步朝著廢屋走去。

    剛才那小子翻牆而出,倒是給我們提供了一種進門的辦法,不過為了皇室威嚴和安全考慮,宮苑裡的牆普遍都高,而且牆壁光滑的很,想爬上去還真要費一番手腳。

    李默在牆根下牆角馬步蹲襠站好,托住蔣莎莎的腳,向上一舉就將小姑娘送上了牆,我也依樣畫葫蘆爬上去,再兩人合力將李默拉上來,一套流程下來蹭了一身灰還蹬掉好幾片瓦,由此就可以看出我們跟剛才那個身手利落小太監之間戰鬥力的差距,那小子絕對是傳說中的大內高手,不然這沒抓沒扶,高度將近三米的牆怎麼可能一縱身就跳上來翻過去?我騎在牆上往下跳心裡都打怵!

    咬牙閉眼往院裡跳的時候,我暗自思忖,就算我跳進院子裡看到謝爾東淒慘扭曲的屍體,也不幫那小子報仇了,一是因為這小子就算死在這個世界裡也沒大關係,二是因為就算跟人家動手,失去了科技裝備的我們也根本打不過,不是嗎?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5-29 15:45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4:38
第六十六章 鉤子,又見鉤子

    翻牆進來之後,看到的便是這巍峨宮廷財富與權力光環之下,不為人知的醜陋一面:窯洞一般搖搖欲墜的房子,通風漏氣採光良好的屋頂,以及狹小逼仄垃圾遍地的庭院,身後那道紅牆綠瓦,光鮮亮麗的牆皮,輕而易舉的將富貴與貧賤分割成了兩部分,涇渭分明,永無交集。

    雖說已經是被廢棄的宮人住處,但看看這滿目瘡痍的景像我也能想像出我今晚睡覺的地方不會比這強到哪裡去,這就是繁華之下勞碌者真實的縮影,看得我不禁感慨,原來自古以來,北漂都是這麼的苦逼……

    透過光線昏暗的窗戶,我可以看到房間裡一個蒙面身影手舞足蹈,狀若癲狂,他兩眼發直的在房間中走來走去,時而高舉手臂在空中揮舞,時而躬身彎腰在地上摸索著什麼,嘴裡還嘟嘟囔囔自言自語,不過看那遮臉白布下露出來的半張臉,正是謝爾東無疑。

    我們跳進院子的動靜不小,而且現在就站在院子中央,但謝爾東卻對我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自顧自的忙活著,這種詭異的場景看得蔣莎莎心裡發毛,語音不安的問我:「他到底是怎麼了?不會是真的瘋了吧?」

    作為跟謝爾東接觸時間最長的人,我當然清楚這廝的習性,盯著看了幾秒就看出了其中玄機,當即不屑說道:「不用理他,丫打掃衛生呢!每週三衛生大掃除的時候丫都是這種德性!」

    當然,我並沒有反駁蔣莎莎的判斷,因為我覺得,一個正常人被關進牢房裡,哪怕潔癖和強迫症再嚴重,這種時候也不該有心思干衛生掃除這樣的奇葩事兒,我可以毫不猶豫的預言,明天太醫來給丫複查的時候,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把這瘋子趕出宮去。

    在謝爾東全神貫注做打掃的時候,你跟他說話是完全沒用的,壓根不屑搭理你,而且就我的經驗而談,最好也不要靠的太近,以免被他順手拿抹布打掃一遍……所以我們就站在院子裡,商量起後面的計畫。

    我先把懷裡的瓷瓶拿出來,跟兩人說了我的淪為間諜的遭遇以及偶然之間發現的宮闈密斗的真相,沒想到兩人對視一眼,也各自拿出一個瓶子擺在我面前。

    「這是怎麼個意思?」看到這陣仗我嚇了一跳。

    「這是順貴妃給自己準備的,」蔣莎莎解釋:「今天太醫請脈之後告訴她,胎兒已經足月,三五日之內就將臨盆,等太醫走後她就給了我這個,說要借生孩子的機會把壓在她頭上的德貴妃拉下水。」

    我點點頭,宮斗劇老套路了,為了自己的地位權勢,這幫宮裡的女人不僅對能姐妹下手,對自己下手,兒子女兒也同樣不會放過,而且因為可憐兮兮的小娃娃更能引起他們皇帝老子的愛憐與憤怒,這幫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龍種們還經常被列為打擊對手的最佳武器,從小到大不知被自己狠心的娘禍害多少次。

    而且爭寵和嫁禍他人的過程中,玩脫了真的把自己孩子弄死的也相當多,所以天家的孩子能長大頗為不易,這點從他們的生活和醫療條件勝民間百倍,兒童夭折率卻與民間持平甚至高出一截這點上便可看出端倪,太醫們醫術再高下人們照顧的再好,也架不住親媽與後媽們一起禍禍。

    如果說蔣莎莎拿出個瓶子告訴我順貴妃要給自己下藥沒有出乎我的意料的話,李默也拿出個瓶子那就著實讓人驚詫了,而且李默那磕磕巴巴連比帶劃的解釋也明確說明,這瓶藥是他那個跟在皇帝身邊伺候的老太監師父交給他的,讓他悄悄下在明天皇帝賜給順貴妃的安胎湯藥中,而且是「跟以前同樣的劑量」!

    這師徒倆都是日日隨侍聖駕的當紅太監,尤其是李默那便宜師父更是十幾歲就跟在康熙皇帝身邊當小太監,跟皇帝一起風風雨雨幾十年才熬到大內總管這個位置上的,能指使他給貴妃下藥的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就是皇帝本人。

    我們這才發現,我們從一開始就忽略了康熙皇帝對這個天降龍種的態度,諸位皇子為了爭奪皇位對這個大祥瑞固然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而他們的老子,也未必待見這個注定要得皇位的兒子。

    這也難怪,越是強勢的君主越是將手中的權力攥得緊,對一切有可能威脅自己皇位的潛在威脅都抱敵視態度,具體到康熙皇帝這兒,當年對自己皇后嫡出的太子百般寵愛寄予厚望,一旦太子成年開始分他的權柄立刻父子反目把太子廢掉,廢掉不算還要玩殘,然後語重心長的教育其他兒子:「你們二哥那麼優秀,當了太子都變成廢物,可見當太子不是啥好事,所以你爹我為了你們這群小崽子,決定從此以後不立太子!」,於是九龍奪嫡開始……

    連自己定的接班人都橫挑眉毛豎挑眼,不玩殘了不罷休,可見在這位皇帝心裡皇位是重於兒子的,現在這個來勢洶洶的小東西還沒出生,外面就有人開始準備慶祝新君登基了,老皇帝心裡怎麼可能不打鼓?

    兒子,孫子自己有的是,多這一個不多,少這一個不少,但若是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皇位,那這兒子就是再好也留不得,康熙今年才六十來歲,遠遠算不上垂垂老矣,雖說在皇帝這一行裡已經算是少有的高壽但老爺子自己心裡肯定就像那首膾炙人口的歌曲中唱的那樣「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至少也覺得自己再發光發熱二三十年也沒問題,可不想幾年之後就迫於朝臣和民間的壓力去當太上皇頤養天年,所以,他對自己兒子下手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想到這裡我們三個只能相視苦笑,這人工智能想要複製如來佛祖的成神路,恐怕沒有想到自己還沒出生就會惹來這麼多的明槍暗箭,他這哪是自我考驗啊,分明是在考驗我們!要救這小子我們幾個太監宮女可是要跟整個權貴階層為敵啊!

    「你們幾個怎麼才來?」我們說了這麼長時間,尤其是聽李默說了那麼長時間,謝爾東也終於從「打掃zone」的狀態中脫離出來,看到了我們幾個。

    再看看他身後那破屋,不說煥然一新吧但潔淨度絕對達到了五星級酒店衛生間的標準,也就是說屋裡即便有個馬桶也可以直接當飲水機用,我一直覺得謝爾東要是不當科學家去做家政清潔的話賺的絕對比現在多。

    「你先別管我們,說說你是怎麼回事?」我問道:「來的時候我們看到一個小太監從你這兒翻牆出去,他是來幹嘛的?」

    「那個叫夏義的啊?」謝爾東想了想,從自己收拾的雜物堆裡拿出個瓷瓶:「他就說了一句話:『你裝瘋賣傻也沒用!收了我們粘桿處的銀子,明天傍晚必須把這藥下在神武門守軍的茶水裡!』」

    粘桿處?雍老四一手組建的諜報組織?我無語望蒼天,看來,這位碩果僅存的九條龍之一也坐不住了啊。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麼我們四個會這麼倒霉,分屬四個陣營而且全都是身負秘密的陰鉤暗線?這是誰在玩我們嗎?想玩的話把我們拉進鬥獸場分個你死我活行不行?四合一的無間道我們玩不起啊!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5-29 15:45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4:39
第六十七章 藥物鑑定

    隨著太陽的落山,皇宮之內的忙碌與喧囂逐漸停止下來,初春的時候少有鳥嘶蟲鳴,所以春夜顯得格外平靜,但在我們看來,這份平靜不過是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前短暫的序幕,壓抑的令人抓狂。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們四個小奴才竟然成了皇宮中四方爭權奪利時衝鋒在前的排頭兵,勾心鬥角時的橋頭堡,以布衣之身捲入了風波詭繘危機重重的政治漩渦之中,像我們這種以實際行動攪動政局乃至改變世界的小人物,歷史和人民對我們有多種稱謂,比如政治炮灰、替罪羔羊、過河卒子等等等等,總之就是不知自己吃幾兩乾飯,強出頭作大死的典型代表。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現在這種處境對我們拐帶兒童的行動還是有利的,畢竟渾水才好摸魚,這人工智能出生的時候當然是越亂越好,所以我們很快就從淪為棋子受人擺佈的自怨自艾中振作起來,開始商量怎麼借這股亂乎勁兒完成任務趕緊回家。

    討論的第一步,就是先確定這四瓶藥究竟是什麼,然後才能隨機應變,有意思的是,四位主子在把藥交給我們的時候,都非常有默契的向我們隱瞞了藥名和藥效,害得我們四個看著四瓶顏色各異的粉末一籌莫展大眼瞪小眼。

    我本以為要搞清楚藥瓶裡是啥非常簡單,因為我們這裡有數理化全能的謝爾東,雖然咱不樂意承認,但還是不得不說,這孫子的學術造詣絕對是宗師級水平,屬於丟到石器時代二十年後都能造出科技帝國,還用不著開各種逆天金手指的那種,讓這種科技樹攀到天頂星的科學怪鑑定四瓶藥劑,還不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

    結果我將瓶子放在謝爾東面前,讓他出手的時候,這孫子白我一眼,用學霸特有的高高在上不屑一顧的語氣回答我道:「連台光譜儀都沒有怎麼進行成分分析?」

    「用不著那麼精確,」我耐心說道:「大致分析一下就行。」

    謝爾東從鼻孔裡哼哼:「那也得有一整套標準化學分析試劑才行啊,這種科學落後的時代,現成試劑是指望不上了,只能自己配置。」

    我說那就配唄,然後謝爾東就開始列單子:燒酒、食醋、鹽、鹼面……這些都可以在廚房找到;石灰、硅藻土、磷酸鹽……這些得到御花園池塘裡去挖;白礬、黃芷、地衣……呃,看來還得跑趟太醫院;硫磺、硝石、木炭……喂喂喂,越來越過分了啊!

    看著謝爾東洋洋灑灑開出的幾十種連找都沒地方找的各種材料,我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小子還一個勁兒的催我:「快去快回,回來還有的忙呢!製備提純三十五種標準分析試劑,一晚上的時間可是很緊迫的!」

    「……別費這個勁了,」我無力的說:「咱們是來拐帶孩子的,不是來古代促進科學技術進步的,科技興國什麼的還是交給無所不能的穿越者去做吧!」

    我跟謝爾東斗咳嗽的時候,李默一直捧著自己手裡的小瓷瓶,拔開蓋子把鼻子湊在瓶口仔細嗅著,直到現在才期期艾艾的開口說道:「這……這這,這是……顛茄!」

    「啥?」我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顛茄,一年生草本,含有多種生物鹼毒素,」謝爾東習慣性的搶答道:「大劑量的生物鹼會導致神經麻痺死亡,少劑量可以刺激神經中樞產生興奮感,但長時間服用會導致失眠,多夢,神經衰弱,肌肉無力,尤其是孕婦使用的話,會造成生產時宮縮頻率減弱百分之四十五左右,造成胎兒難產,在剖腹產手術發明之前,這種難產基本是沒救的。」

    聽完這話,我們被大大的震驚了一下,沒想到啊沒想到,堂堂一個皇帝,僅僅是為了消除有可能動搖自己皇位的兒子,心思就如此狠辣,手段又是如此的悄然隱蔽,每隔一段時間下一點非致命劑量的顛茄毒素,既可以達到目的又無跡可尋,可以想見,就算順貴妃母子最後出了什麼意外,外界也只會以為她們是死於難產,絲毫不會懷疑到中毒上去。

    當然,更令我們震驚的是,李黑狗什麼時候這麼懂中醫了?這分明不科學啊!

    後來我才知道自己疏忽了一點,別看現在的黑狗人高馬大跟壯得跟終結者一樣,小兒麻痺症治好之前可是個標準的藥罐子,而我們研究所的科學家之中也有痴迷中國傳統醫藥的,把當時不到十歲的李默帶去當小白鼠「中醫治療」三年,在這期間李默在那位科學家爺爺的幫助下,重走了一遍當年神農氏和李時珍勇嘗百草的心路歷程,所以分辨幾種中藥對人家而言根本不叫個事兒,久病成良醫嘛!

    「你再看看這個!」找到突破口我和蔣莎莎異常高興,趕緊丟開謝爾東這個廢物,把另外三個小瓶杵到李默鼻子跟前,讓這小子拿鼻子一一鑑定。

    最後的結果,謝爾東那隻瓶子裡裝的是以濃縮的曼陀羅汁液為主料配置的粉末,蔣莎莎瓶子裡裝的是曬乾碾碎的紅花,而我從德貴妃那兒拿來的瓶子裡,裝的是麝香。

    根據謝爾東滔滔不絕的科普知識講座,曼陀羅可以阻斷交感神經造成昏厥,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蒙汗藥,而紅花酌量服用則是效用奇快的急速催產藥,這兩瓶藥的用處一目瞭然,唯獨讓謝爾東犯難的是麝香,這東西雖然也可以引起產婦流產,但必須服用或是注射很大劑量才有這種效果,憑謝爾東的智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把這東西混進花盆裡能有什麼用處,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我得意的解釋說:「清廷宮闈密傳,麝香是化胎的猛藥,別說是服用和注射,聞一聞或者抹一抹孩子立馬就掉,往肚臍眼上一放立刻不孕不育,可謂是百發百中不留活口,所以這種神物一向是後宮鬥爭中不到最後關頭絕不祭出的大殺器,雍正他媽估計也是受了虛假廣告的誤導,以為只要把麝香往房間裡一放就萬事大吉,所以才利用我來替她辦這件事。」

    「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蔣莎莎疑惑的問我,一旁的謝爾東也是三分疑惑七分不服,就好像我知道的事他不知道是多麼不可接受的事實一樣。

    其實我更驚詫:「你們都不看電視的嗎?那部非常有名的,介紹後宮避孕知識的電視劇你們難道沒看過!?」

    「哪部?」

    「後宮麝香傳!」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5-29 15:45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4:39
第六十八章 又見名人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皇宮裡的宮女太監不得主子命令入夜之後不准擅自出門,否則被巡夜的侍衛抓住就是一頓板子,所以我們索性留在這所廢屋裡,徹夜商量明天的應對辦法。

    計畫什麼的倒是好說,雖然其中的陰謀詭計錯綜複雜一團亂麻,但我發現我們四個被人利用的棋子如果勾結在一起的話,不僅可以矇混過關還可以趁著這場混亂完成自己的任務盡快回家,真正令人頭疼的還是謝爾東這個怪胎,明天太醫要來鑑定他的精神狀況,如果這孫子不能通過鑑定而被逐出宮去的話,對我們而言將是天大的麻煩。

    沒辦法,我只好耳提面命的教導謝爾東矇混過關的方法,至於為什麼由我來教,當然是因為我這方面經驗豐富,用蔣莎莎的話說,我沒事兒就跑精神病院參加心理輔導,次次進去之後還能平安出來,肯定有一套應付精神病大夫的本事……

    「記住,在太醫面前,不能一口咬定自己沒病,要強調自己病好了,凡是做大夫的都討厭病人反駁他們的診斷,但是又喜歡他們認可自己的治療……」

    「你別管人家是不是二把刀老中醫,也別管人家說的有沒有邏輯錯誤,聽著就行了,只要他們不說你是瘋子,問你什麼你都順著人家說!……」

    「把你那副自命不凡的嘴臉收起來!人家是太醫你是太監!有什麼好臭屁的!融入角色知不知道!……」

    「不准撇嘴!不准翻白眼!不准做那個手勢!你忘了上次混進EI學術會議會場,朝台上那個老教授做這動作以後人家的學生是怎麼揍你的了!?……」

    ……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一夜沒睡的我熬著兩隻通紅的眼睛跟蔣莎莎還有李默翻牆而出,趁著四周沒人分頭離開。

    我兩眼惺忪的朝前走著,心裡盤算去花房報導前是不是先去吃個早點,突然一道黑影從身後閃出,二話不說擰住我的耳朵。

    「哎呦!」猝不及防的我叫的撕心裂肺。

    「叫!你還好意思叫!」擰著我耳朵的容兒氣哼哼的罵道:「昨天晚上你跑哪去了!?」

    容兒肯定是發現我沒有回太監房睡覺,所以才跑來盤問,我正苦於找不到理由搪塞,容兒卻已經自顧自的說下去:「看你這雙兔子眼就知道,肯定沒幹好事!好啊小笛子,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騙我說身體不舒服,一轉眼就沒了人影,原來是跑去耍錢去了!」

    「冤,冤枉啊,」我側著腦袋呲牙咧嘴,卻又被容兒一頓暴喝:「不是耍錢怎麼整夜不見人影?一整晚偷偷摸摸幹什麼去了?」

    我一愣,心中暗讚這姑娘真是太貼心了,趕緊避重就輕,痛心疾首的承認自己的賭博罪行,指天指地的發誓永不再犯,又陪著小心奉承這姑奶奶好半天,才哄得容兒氣哼哼的放開我的耳朵。

    「這裡面是什麼啊?」我見容兒一隻手裡拎著個帶蓋兒的籃子,趕緊慇勤的接過來問道。

    「喂狗的!」容兒餘怒未消,哼了一聲把籃子扔給我。

    我腆著臉把蓋子掀開,看到裡面是一碗燴菜,兩個餑餑,顯然是為某人準備的晚飯,卻早已經涼透,立刻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很顯然,容兒是擔心我病了吃不上飯,急匆匆的帶著晚飯來看我,結果卻發現我不僅沒有老實的躺在床上,而且還徹夜不歸第二天紅著眼睛出現,明顯沒幹好事,能不生氣嗎,這換了誰一片好心被人扔水裡不得跟你急啊?

    想到這裡我又是愧疚又是感動,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好嬉皮笑臉的抓起一個冷硬的餑餑咬了一口,一邊用力咀嚼一邊招呼容兒:「你也沒吃早飯呢吧?要不一塊吃點兒?」

    「哼!」容兒拍開我的手,抓起另一個餑餑狠狠咬下去,那咬牙切齒的表情就好像在咬我的肉一樣。

    我們倆躲在廊簷後面,就著一碗剩菜吃了個窩頭,算是今天的早飯,然後就像其他宮人一樣急匆匆的趕往花房點卯報導領今天的差事,不出所料的,我們倆又被安排了景仁宮的差事,我下意識的摸了摸懷裡揣著的小瓷瓶,嘴角勾起高深莫測的弧度。

    昨天剛得罪了景仁宮上上下下,今天再去自然要忍受他們的冷嘲熱諷擠兌刁難,不過好在我倆是被皇帝「特赦」的,就算要打擊報復也必須先等這陣風頭過去再說,否則就是當眾扇皇帝的耳刮子,所以我們在景仁宮幹活雖然處處不自在,但終究沒有惹出什麼事端。

    伺候好那些名貴花草,我們連口水都沒喝就被趕了出去,路過御花園的時候「恰好」遇到了永和宮的楊嬤嬤,老人家還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微笑著跟我們打招呼,然後幾句話就乾淨利落的把容兒支開去幫她拿忘在涼亭裡的東西,於是,御花園裡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藥已經放進去了嗎?」楊嬤嬤問。

    「是,」我恭敬答道,同時遞上已經空了的小瓶。

    「沒有讓人看出破綻吧?」

    「絕對沒有,」我自信的回答,裡面的東西我昨天晚上就倒掉了,當然沒人能看出破綻。

    楊嬤嬤點頭:「這件事你做的不錯,主子自然會有賞的……」

    正說著,假山後面突然閃出兩個人來,一個是李默,另一個竟然是李默的太監師父,那個大內總管太監,老太監站的遠遠的便朝我招手,喝道:「小笛子,過來!」

    我正驚恐我這種底層小太監什麼時候入了大內總管的法眼,楊嬤嬤卻已經搶先壓低聲音威脅我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可要掂量清楚!」然後便朝李默的便宜師傅福了一下算是打招呼,匆匆退開。

    我一溜小跑迎上去,正準備打千兒作揖,老太監卻威嚴的一擺手:「罷了,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跟啞巴在一塊兒?幹什麼去了?」

    我偷眼瞧李默,見這小子正可憐巴巴的朝我眨眼,顯然是黑狗徹夜未歸被師父盤問,熬不住把我供了出來。

    不過好在這小子還沒傻透心,沒有說我們湊一塊幹什麼,還有補救的機會,所以我趕緊裝出誠惶誠恐的樣子請罪,說我們一起耍錢耍了一夜。

    「耍錢?」老太監狹長的眼睛精光一閃,似乎識破了我的謊言:「啞巴根本不會耍錢!說!你們到底幹什麼去了!不說實話全都送到慎刑司服苦役去!」

    老太監這麼緊張也是有理由的,畢竟李默身上也肩負著秘密任務,跟其他小太監過從甚密本身就是很犯忌諱的事,如果讓這老太監懷疑我知道了皇帝密旨的內容,恐怕我不止要服苦役,還會被殺人滅口。

    後背冷汗已經流了出來,我心思電轉,立刻想出了主意,立刻叫道:「公公饒命!是跟我們一同進宮的小東子犯了癔症,我們倆晚上去照顧他了!」

    「真的?」老太監看李默,李默趕緊點頭。

    「他關在廢屋裡,你們是怎麼進去的?」

    「翻牆,」我讓老太監看我的衣服,上面還留著爬牆的痕跡。

    「呵!看不出你們還挺講義氣的,要論義氣,咱家年輕時可比你們重情重義!」老太監的語氣聽不出是讚許還是譏諷,扯過李默轉身走了。

    我正一頭冷汗,容兒正好在這個時候回來,看見我跟大內總管說話,走過來疑惑的問我:「你竟然認識桂公公?」

    「誰?」我眉角一跳。

    「桂公公啊,」容兒指著老太監遠去的背影,眉飛色舞的說:「這位桂公公雖說是個太監,但卻是大內第一高手!早年師承順治爺身邊第一高手海公公,從小跟當今萬歲一起長大,除鰲拜,平三藩都立下過汗馬功勞,萬歲爺都說過,如果他不是太監身的話,憑他的功勞,封個公爵都不為過!他可是後宮裡的傳奇人物呢!」

    「不是,桂!?……算了算了,」我無奈的擺擺手,說道:「跟我聽過的那個版本相比,他顯然不夠傳奇,他有八個老婆嗎?」

    這一趟穿越果然不虛此行,又見到一個名人啊!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5-29 15:46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14:39
第六十九章 脅迫

    皇宮一向是一個風言風語傳播迅速的地方,大概中午兩三點鐘的光景,景仁宮那邊就傳來消息,說順貴妃動了胎氣,即將臨盆,緊接著又傳來消息,說順貴妃難產,萬分危險,還有謠言說順貴妃之所以動胎難產是遭人暗算,順貴妃突然臨盆時正跟德貴妃在寢殿裡私房話,現場只有兩個人,是被誰暗算的就不用說了……

    各式各樣的消息紛至沓來,惹得皇宮底層的宮女太監們人心浮動,紛紛加入傳八卦和造八卦的隊伍中去,後宮中的苦活計是非常枯燥艱辛的,所以在背後嚼貴人的舌頭根子成了皇宮底層人員最喜歡的消遣,各種聳人聽聞的內幕消息和陰謀詭計很快出籠,成為人們私下裡津津樂道的談資。

    知道真正內幕的我對這些以訛傳訛的消息自然是不屑一顧,容兒對這種捕風捉影的宮廷八卦也沒表現出什麼特別的熱情,在嚴辭喝退第五撥想要跟我們分享獨家內幕的長舌婦之後,容兒很不耐煩的用花鏟翻著泥土:「這幫人真是煩死了!真該讓慎刑司好好管管他們的舌頭!」

    我卻突然莫名其妙的教育起這丫頭來:「你也該改改自己的脾氣了,老這麼直來直去的,見到不順眼的張口就罵,得罪人不說,等你四五十歲更年期的時候……哦,你不懂什麼叫更年期,總之你這脾氣要是不收斂,發展下去肯定變成皇宮一害……」

    容兒的回答是揚起花鏟拍了我個灰頭土臉:「姑奶奶還用你教訓!?」抱起一盆杜鵑走了。

    我苦笑著拍打腦門上的土,用容兒聽不見的聲音對著她的背影輕輕說道:「這就算是臨別贈言吧……」

    趁容兒還沒回來,我交上工作悄悄離開花房,往景仁宮走去,現在的時間已經接近傍晚,我們的計畫是在天黑後在景仁宮角門集結,等夜深人靜的時候蔣莎莎裡應外合把我們放進去,偷了孩子逃跑,這種簡單粗糙的計畫原本是沒有可能成功的,但如果我們估計不差的話今夜的景仁宮乃至整個皇宮必將是一片混亂,這為我們渾水摸魚提供了機會,所以我們不能放過。

    出了花房沒走幾步,突然迎面走來兩個小太監攔住了我的去路:「花房的小笛子是吧?」

    「你們是?」我看著兩個容貌陌生的小太監,疑惑的問。

    「我們是永和宮的,」一個小太監拿腔拿調的說:「德貴妃娘娘說你今天差事辦得不錯,要賞你呢,跟我們走吧!」

    我心中咯噔一下,瞬間明白了所謂獎賞是怎麼回事,無非就是宮斗劇裡早就被人拍爛了的殺人滅口啊!

    「那什麼,有點兒內急,要不兩位先等我一會兒?」我嘴上應付著,腿腳已經開始向後挪,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了再說,我就不信丫們幹殺人滅口的勾當還敢滿皇宮的追我!

    兩個太監自然看出了我的意圖,對視一眼立刻朝我逼近過來,我不甘束手待斃自然挪步朝後退,跟他們拉開距離,倆人恨不得衝上來把我撲住,但又害怕把我嚇跑不敢輕舉妄動,只得亦步亦趨的跟著,場面就這樣詭異的僵持下來。

    「小笛子,你最好還是乖乖跟我們走,」其中一個太監伸出手來,像警察勸誘逃犯那樣說道:「貴妃娘娘協理六宮,各宮各房的管事哪個不得看娘娘臉色行事?娘娘讓你……讓你領賞,你逃得了這一次,難道還能逃出皇宮去?」

    另一個也幫腔:「現在跟我們走了,還有安家銀子給你的家人,不然,給你安個盜竊宮中財物的罪名,不僅你要被亂棍打死,連你家裡人也受連累!」

    一般的小太監聽到這裡,為了不牽連自己宮外的家人估計也就認命等死了,可咱又不是真正的小笛子,小笛子的家人如何自然與我無關,更況且我只要熬過今晚就可以拍屁股走人,自然不願在這裡任人擺佈,所以我心安理得的轉身,準備開溜。

    「小笛子!你又偷跑!又耍錢去是不是?」身後竟然傳來容兒的呵斥聲,我下意識的回頭一看,只見遠處容兒怒氣衝衝的朝我們這邊快步走來。

    因為距離比較遠,所以這丫頭還沒發現我們這邊的異樣,卻已經把兩個永和宮的太監嚇了一條,其中一個趕緊問另一個:「怎麼辦?」

    「在這裡動手!兩個都殺了!」剛剛勸降我的那個太監咬牙切齒的說,同時袖管裡露出一截匕首!

    眼見兩個太監就要把匕首拔出朝我撲來,我可真是著急了,這倒不是為自己的安全擔心,而是這倆人一旦在容兒面前亮了兵器無論如何都必定要殺她滅口,我過了今晚拍屁股走人,不必再管這個小笛子的生死,哪怕把皇宮鬧得天翻地覆也不怕他們秋後算賬,可我能不為容兒的安全考慮嗎?就像剛才那個太監說的,德貴妃權傾後宮,要除掉一個小宮女滅口實在是太簡單了。

    我想都不想,趁這倆太監的匕首還沒露出來一步擋在他們身前,不讓身後的容兒看出異常,同時用急促的語速對這倆人說道:「我跟你們走!但不要再牽連無辜的人!」

    「欸!?」倆人的匕首剛拔出一半,聽我這麼一說全愣了一下。

    「你們也不想在這裡殺人吧?」我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威脅他們道:「後面那傻丫頭什麼都不知道,只要你們不為難她,我跟你們走。」

    倆人快速的交換一下眼神,都對我如此乾淨利落的改變主意感到困惑不解,不過我已經主動把自己的兩條胳膊送到了他們面前,所以他們縱使困惑但還是順勢收好匕首攬住我的肩膀做親密無間狀,如果可能的話,他們自然不願在御花園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殺人,畢竟如果把事情鬧大,他們也很有可能跟我一樣「領賞」。

    所以,當容兒從後面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我跟兩個太監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站在一塊兒,我跟容兒說我碰到了自己的老鄉,打算一起到西直門外專供太監消費的小酒樓喝酒,喝完了酒直接回永巷,讓她不用給我留晚飯了。

    容兒上上下下打量我們三個好一陣,看得那兩個太監心虛不已,緊張的把手攏在袖子裡,隨時準備拔刀,不過好在最後容兒還是放過我們,板著臉對我說如果我敢再和昨天一樣徹夜不歸就去報告管事太監,然後一言不發的走了。

    這丫頭一走,我們仨竟然同時不自覺的長出一口氣,都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一個太監用身子擋著,抽出匕首抵在我後腰上讓我不敢亂動,然後用嫉妒譏諷的語氣對同伴說道:「我看這小子就是淨身沒淨乾淨,根兒都沒了還想著英雄救美呢!」

    要害被制我自然不敢再反抗,但這不妨礙我死鴨子嘴硬,最後再複雜的看一眼已經消失的容兒的背影,我打起精神反唇相譏:「乾不乾淨的用你管呢!?趕緊帶路!咱們去死!」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5-29 15:4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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