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昨日之門 作者:土土的包子(連載中)

 
Babcorn 2016-11-30 04:08:5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6 31006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6:06
第168章 誤中副車

    鐵力是個縣級市,隸屬於宜春,位於濱江東北。縣城不大不小,橫豎就那麼幾條街。丁大侃開著車從齊北出來的時候已經天色擦黑,將近五百公里開下來,等到了鐵力都快後半夜了。到了地方,都這個點兒了,什麼事兒也辦不成,丁大侃直接找了家招待所,開了兩間房住下休息。

    這一晚上丁大侃睡的很沉,醒來的時候都快日上三竿了。洗漱過後,丁大侃出來一瞧,隔壁的大傻跟猛子的房門居然還關得嚴實。丁大侃敲開房門,進屋一瞧,就見大傻跟猛子倆人全都頂著一對熊貓眼。

    「你倆沒睡啊?還是有扮國寶的嗜好?」

    猛子撇嘴嘴抱怨道:「這犢子玩意打了半宿呼嚕,我就睡了不到仨小時。」

    大傻不甘示弱,反唇相譏:「你好!你睡不著把我給整起來,然後你特麼也打了半宿呼嚕,我不是也沒睡著麼?」

    丁大侃樂了,這倆活寶,還真是大哥別說二哥。

    猛子武力值明顯幹不過大傻,瞅著丁大侃哀怨的說:「大哥,今兒晚上我可不跟大傻一個屋了。你那屋不是還有一個床麼?」

    「想都別想,我可不想一宿睡不著覺。得了,先跟我出去辦事兒,辦完了你倆再補覺。」

    這家招待所條件一般,但住宿的話給提供早餐。仨人也沒另外找地方,就在招待所的小食堂吃了早飯。早飯很簡單,饅頭、花捲、小米粥,一人一個雞蛋,外帶醃蘿蔔、黃瓜等小鹹菜。

    這頓免費早餐,吃得店老闆那叫一個心驚肉跳,眼瞅著大傻一個人幹掉半盆粥,六個花捲,一個雞蛋,外帶一大盤子鹹菜。丁大侃琢磨著難怪沒有社會大哥樂意要這貨,腦子不好還這麼能吃,家底薄的社會大哥,大傻光喝粥都能把人家給喝窮嘍。

    瞅著終於放下筷子的大傻,丁大侃開始琢磨,回頭要不要找一個價錢稍微高點兒,但能管一天三頓飯的賓館。

    根據余杉提供的信息,黃德生家住在距離鐵力十二公里的福興村,村子不大,靠近小興安嶺南麓。丁大侃也沒退房,領著倆貨開著車一路打聽,出了城裡上了省道。在省道開出去十來公里,轉而又上了一條土道。再往前走沒多遠,丁大侃就瞧見了炊煙裊裊的村子。

    這年頭甭說別克了,有輛車經過都挺扎眼,丁大侃生怕打草驚蛇,乾脆把車停在了路邊的種植林邊兒上。留下大傻看車,領著東北話滿級的猛子步行進了村子。

    離的老遠一打量,這村子也就幾十戶人家,村裡出了極具歷史特色的供銷社,還有一家個人家開的食雜店。經過供銷社斑駁的白牆的時候,瞧著上頭的標語丁大侃差點樂噴了:『一人超生全村結紮』。

    剛過了供銷社,電線杆子上戳著的大喇叭滋滋啦啦的響了,村支書烏拉烏拉說了一堆,裡外裡就是一個意思。秋收已經掃尾,各家各戶糧食都收上來了,這糧食必須的足額賣給國家,不能貪一時便宜賣給糧販子。

    這年頭土裡刨食絕不是什麼好營生,又是工業剪刀差,又是扭曲供需,守著那幾畝地,操勞一年也就勉強混個全家溫飽。也是東北這地方土地肥沃,換做偏遠山區連飯都吃不飽。等到了後來工業反哺農業,農民這才真正富裕起來,種地不但不交稅,國家還給補貼。

    眼瞅著快到食雜店,丁大侃低聲跟猛子耳語幾句,隨即站在路邊等待。猛子晃晃悠悠進了食雜店,掏出十塊錢拍在櫃檯上:「來盒石林!」

    店主是個大媽,一邊兒磕著瓜子,一邊兒丟給猛子一包煙,慢悠悠的找零。猛子一邊兒拆煙,一邊兒問:「打聽一下,黃德生家住哪兒?」

    大媽厭惡瞅了猛子一眼,說:「村口第四家,房子最破的那家就是。」

    猛子叼著煙扭頭就走。出來把打聽到的消息一說,丁大侃又往回走。到了村口第四家,往裡一瞧……豁!這房子破的,東牆還用根兒原木撐著,撤了原木保不齊就得散架。房門緊閉,柴火編的院門倒是開了條縫,估計房主也不怕有人進院子偷東西。

    院子裡除了一堆柴火,既沒雞鴨也沒狗。丁大侃納悶兒了,這家窮得叮噹響,黃德生能是劫匪?

    丁大侃拿不準主意,乾脆又讓猛子四下打聽了下黃德生這人。猛子轉了一圈,按照丁大侃教的瞎話,又散出去一包煙,倒是略有收穫。

    總的來說,黃德生這人就是個混蛋。吃喝嫖賭,這傢伙全都佔了。家裡分的幾畝地全靠他媳婦經營,黃德生自己沒事兒就往城裡跑。要麼喝得五迷三道,要麼幹脆留宿洗頭房。前一陣子兩口子吵架,黃德生犯了混,把媳婦揍得下不了坑。他媳婦稍微能動,乾脆就帶著孩子回了鄰村的娘家。昨兒下午黃德生跑去了城裡,到現在也沒見回來。

    猛子反饋回來的信息很雜,總而言之,黃德生不是個好東西。丁大侃聽的直呲牙,猛子打聽到的都是黃德生的品行,這人有什麼能耐,劫案發生時的行蹤,全都沒打聽著。再讓猛子去打聽也不合適,丁大侃一琢磨,反正黃德生是個混蛋,乾脆先拿下再說。

    瞧瞧時間都快十點了,也不知黃德生什麼時候回來,丁大侃琢磨著不如晚上再來,於是領著猛子往回走。

    上了車,丁大侃在土道上掉了個頭就往回走。走出去不遠,迎面就瞧見一個人扛著一袋子東西往村裡走。照面的時候丁大侃掃了一眼,隨即覺著這人眼熟。把車停下來,丁大侃從副駕駛的手扣拿出打印的黑白照片瞧了瞧,說:「剛才過去那人是不是跟這照片挺像?」

    猛子看了看,說:「是有點兒像!」

    丁大侃樂了:「冤家路窄啊,咱開回去把丫挺的放倒!」

    別克世紀再次掉頭,丁大侃控制著車速一點點的接近,臨到眼前猛踩油門,錯身的時候猛子一開車門,咣的一下直接把那人撞翻在地。

    也沒用丁大侃吩咐,後座的大春沒等車停下來就跳了下去,上去一腳就把那人踹的憋過氣去。丁大侃跳下車,三兩步跑過去把大傻扒拉到一邊兒,上去一扭胳膊,膝蓋頂在那人後心,厲聲問:「叫什麼名?」

    那人哼哼著不說話。

    「說話,叫什麼名?」

    「黃……黃德亮。」

    丁大侃使勁兒一扭,疼得那人又哼哼起來:「編瞎話都編不好,什麼黃德亮?你叫黃德生!」

    那人疼的都快哭了:「放手放手……我真叫黃德亮……黃德生是我弟弟。」

    丁大侃眨眨眼,扭過那人的臉瞧了瞧,乍一看挺像,仔細一看跟照片還是有點兒區別?

    後面,猛子拿著打印的黑白照片對比著來回看了半天,說:「大哥,好像整錯了。」

    「閉嘴,我長眼睛了。」丁大侃依舊按住那人,逼問:「你弟弟黃德生呢?他在哪兒?」

    「我不知道啊,我前天就去躥親戚啦,我上哪兒知道去?」

    不知道?這可不好辦了。抓錯了人,留著是個麻煩,放了容易走漏風聲。

    丁大侃尋思的光景,黃德亮扭過頭問:「啥意思啊?要整我弟你們整去,別整我啊。」

    丁大侃笑著說:「對不住啦,誰讓你跟你弟長那麼像?」轉頭衝著身後倆貨說:「找東西給他捆上,什麼時候抓住黃德生什麼時候放他走。」

    猛子跟大春很聽話,一個摀住嘴,另一個找出繩子就把人給捆成了粽子。丁大侃鬱悶的靠在車旁,叼了根菸,手裡拿著打火機始終沒點。

    正這個時候,遠處傳來稀里嘩啦的自行車聲。騎車的傢伙瞧見這頭正在捆人,一下子站住,驚疑不定的往這邊瞅。

    丁大侃眯了眼,瞅著幾十米外的人,喊了一聲:「黃德生?」

    那人愣了下,丟下自行車轉身就鑽了林子!

    「槽!」丁大侃丟了煙就追,身後的猛子還在問:「大哥,這小子咋整?」

    「堵上嘴扔後備箱!」

    倆貨倒也聽話,找了擦車的破抹布塞嘴裡,就把黃德亮塞後備箱了。然後倆貨鉚著勁兒也追了過去。

    黃德生在前,幾十米後是丁大侃,再兩百米開外是大傻跟猛子。丁大侃追的很急,可目標鑽了林子,林地里根本沒法兒全速奔跑,是以他跟目標始終保持著五十米左右的距離。

    跑出去幾百米,前面的人影上了山。這傢伙也缺德,不走小道,專挑沒路不好走的地方走。丁大侃不遠不近的吊在後頭,又追了一陣,就聽到後頭傳來一聲慘叫。回頭望過去,之間猛子捂著腳整個人坐地上打滾兒,也不知是不是崴了腳。

    大傻扯著嗓門喊著:「大哥,林子裡有夾子!」

    丁大侃頓時就不敢追了,他見識過捕獸夾子的厲害,咬合力強的,直接能把人腿給夾斷。深一腳淺一腳穿行在林子裡,丁大侃一邊兒留意腳下,一邊兒還得注意目標逃逸的路線,二者之間的距離不但沒有縮近,反倒越來越遠。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6:06
第169章 空歡喜

    丁大侃速度放慢,與前頭的黃德生距離逐漸拉開。剛開始吊在後頭的丁大侃還能瞧見黃德生的人影,等轉過一道山梁,連人影都沒了。

    四周都是茂密的闊葉林,再往上走闊葉林逐漸變成了針葉林,四下算是比較開闊的林地,丁大侃納悶了,按照剛才的距離算,除非黃德生能跑出火箭的速度,否則不可能連個背影都瞧不見。奇了怪了,人哪兒去了?

    丁大侃放慢腳步,一邊往山上走,一邊兒四下踅摸。走了一段兒,驟然聽見左前方傳來沙沙的腳步聲。丁大侃還以為是黃德生藏不住跑出來了呢,追過去一瞧卻是兩頭野豬。這片兒林地大半都屬於再生林,靠近人口稠密的城鎮,老虎等猛獸早就絕了跡,倒是野豬之類的經常出沒。他不敢靠近,提心吊膽放緩腳步慢慢後退,逐漸退出野豬的視野這才松了口氣。

    丁大侃當兵受訓的時候聽他們教官提過,說深山老林裡頭有時候野豬比老虎還要生猛。首先這玩意特別敏感,指不定你做出什麼動作就會刺激到它,隨即就玩兒命的朝你撞過來;其次,幾百斤的一頭大野豬,獠牙老長,皮糙肉厚,甭說手無寸鐵了,就算有槍在手都不一定能將其放倒。激起野豬的凶性,這玩意絕對能拱死人。

    繞了一段路,回到剛才走過的地方,丁大侃蹲下身仔細查看地面留下的痕跡。林地裡灌木、雜草叢生,有的地方還佈滿了青苔,踩上去異常濕滑。找了一圈兒,丁大侃在不遠處的樹根底下找到了一個鞋印。捋著鞋印往下面的緩坡走,徑直到了一顆兩人環抱的大樹前。那零星的鞋印到了這兒就沒了,他抬頭望了眼,這棵樹起碼有個三十幾米高,茂密的樹葉遮擋下,抬頭根本就瞧不見天。那斑駁的樹幹也沒什麼能借力的地方,不借助工具正常人根本就爬不上去。

    繞到這棵樹正面,丁大侃發現有個不小的樹洞。那樹洞半人來高,整個人蹲裡頭什麼問題都沒有。樹洞底部也不知被什麼被什麼動物絮了窩,裡頭全是枯黃的雜草。細心的丁大侃一眼瞧見雜草上零星的幾點泥土。

    丁大侃樂了,蹲在樹洞口,叼了根兒煙掏出打火機點上,美美的吸了一口,衝著裡頭說:「別藏了,出來吧。」

    裡頭什麼反應都沒有。

    丁大侃憋著壞,乾脆拿打火機把樹洞底下的雜草給點著了。深山老林、樹葉遮天,再加上整個北疆省趕上了百年一遇的洪水,這樹洞裡的雜草半乾不干,甫一點著呼呼的就開始冒濃煙。

    還沒等火勢起來呢,就聽樹洞上頭有人一邊兒咳嗽一邊兒求饒:「別燒……誒呀臥槽……我下來……咳咳……」

    隨著一陣細細碎碎的摩擦聲,黃德生從樹洞上方滑落下來,蹲下身子捂著口鼻咳嗽著衝了出來。

    人剛一出來,丁大侃也沒客氣,一個掃堂腿將其放倒,上去就把人按住了。

    「你是不是黃德生?」

    黃德生只顧著咳嗽,根本沒法兒回答。丁大侃扭過對方的側臉一瞧,沒跑了,就是這小子。

    「知不知道你丫犯什麼事兒了?」

    黃德生咳嗽兩聲,即便緩過來也沉默著不說話。丁大侃拿膝蓋頂住黃德生後背,騰出左手把這小子腰帶抽出來,扭過兩條胳膊,三兩下就給捆上了。

    「你同夥兒呢?」

    「不知道。」

    「別裝傻,我問你跟你一起搶銀行的同夥呢?」

    「不知道。」

    「不知道?成,那我幫你回憶回憶。」丁大侃發了狠,把人拎起來就往樹洞裡頭塞。黃德生整個人騰空而起,想要掙扎都沒處借力,腦袋塞進樹洞,煙燻火燎之下沒幾秒鐘就嗷嗷叫喚。

    丁大侃把人拎出來丟地上:「我最後問你一邊,同夥呢?」

    「你整死我吧,我真不知道……」

    「犯賤是吧?那我就整死你!」丁大侃又要把黃德生塞樹洞,老小子受不了了。

    「等會兒!等會兒!」黃德生咳嗽著說:「大哥,別燎我啦,我是真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們能湊一起搶銀行?」

    「就是臨時湊一起的。」

    丁大侃樂了:「你丫是不是把我當傻子,啊?」

    「哎?哎?別,別燎,我說的真是實話!」

    樹洞裡的火越來越大,黃德生那張臉離得老遠就被燎得鬍子、頭髮、眉毛都焦了。那哭喊的動靜就跟殺豬似的。丁大侃琢磨著再這麼下去容易把整片林子都給燒了,丟下黃德生,揚著超時的泥土把樹洞裡的火給滅了。

    忙活半天,轉頭看著趴地上的黃德生,丁大侃沒好氣的踹了一腳:「你丫別特麼裝死啊,沒火我也有招治你信不信?」

    「我信……大哥,我都實話實說了,你咋不信呢?」

    「說什麼實話了?你以為是像你爹那麼好糊弄?」

    「沒糊弄……我真不認識那幾個人……」黃德生被整治的吃不住勁,竹筒倒豆子一樣把事情原委說了出來。半年前,黃德生剛從看守所放出來,整日依舊遊手好閒。有天去洗頭房,碰到一個穿著考究的陌生人,那人問他想不想發財。

    黃德生幾進宮的主兒,有錢賺就沒什麼不敢幹的。那人當時沒說別的什麼,只給他留了部呼機,告訴他等時機到了給他打傳呼。

    兩週之前,好幾個月沒動靜的呼機突然響了,黃德生回了個電話,電話裡對方讓他去宜春,說到地方自然有人接待他。黃德生琢磨著窮得叮噹亂響,沒什麼可讓人家坑的,於是就去了。到了地方,一輛大發來接他。上了車他就被蒙了眼,到了地方他才發現是個廢棄的磚窯。也就是在那兒,他認識了另外四個搶劫銀行的同夥。

    這些人全都用外號稱呼,沒一個用真名的。然後一個戴著豬八戒面具的傢伙問他們有一樁發財的買賣,問他們做不做。荒山野嶺,人生地不熟,外頭還晃悠著幾個蒙臉大漢,黃德生敢說個不字麼?不但是他,其餘四個人全都點頭同意。

    領頭戴著豬八戒面具的傢伙見五個人都答應,就把他們安置在磚窯裡,到了點兒還送了吃喝。在磚窯裡頭憋了兩天,第三天開始那人開始訓練他們。

    兩天的光景,他們用磚窯殘存的廢磚頭搭起了建築模型,戴面具的指揮著他們分工,到了什麼時間該幹什麼。訓練幾天,又給他們發了槍。那些槍全都是樣子貨,就一把能響,用的也不是子彈,而是發令紙。

    劫案頭一天的夜裡,這夥人被轉移到了境泊。其餘四個人都老老實實待在一家農舍,只有負責開車的跟著出去熟悉路況。等到第二天早晨,五個人按照指示提著假槍衝進廣陽路派出所,也沒管保險箱,直接把櫃檯以及運鈔車剛送來的現金搶劫一空,裝了袋子就走。

    整個行動過程連三分鐘都沒用了。等上了公路,黃德生見余杉他們追的緊,撒了道釘,擺脫追擊之後直接開進了路邊的防護林。留下司機,他們四個人一分錢沒拿步行在不遠的汽車修理部取了另一輛捷達,開著捷達順利通過了警方的檢查口。

    事後,他們五個人一人分了十萬塊錢,黃德生坐著客車回了鐵力。

    「完了?」

    黃德生點點頭:「完了。」

    丁大侃摸著下巴,眼神不善的瞅著黃德生,琢磨著這老小子是不是在騙他。轉念一琢磨,就黃德生這德行,估計也沒那個智商能編排出這麼一套瞎話。

    「那輛黃色富康呢?」

    黃德生一撥浪腦袋:「不知道,就司機留下了,還有個給我們送飯的,叫……叫……八斤的在那兒接應。」

    如果黃德生沒說謊,那這案子還真複雜了。有組織、有預謀、分工明確,而且用的全是生手,估摸著組織者早就謀劃好了,就算這五個人全都被警察逮了,也查不到他們的上線。

    「你再好好想想,還有什麼沒說的?」

    「沒了,真沒了。」

    「聯繫你的那部呼機呢?」

    「上衣口袋裡裝著呢,上面的兜兒。」

    丁大侃摸索了一番,從黃德生衣服裡摸索出一部呼機,按著按鍵瞧了瞧,這還是一部摩托羅拉的數字機,裡頭總共也沒有幾條信息。又讓黃德生確定了呼他的電話號碼,丁大侃記了下來。這個號碼對於丁大侃來說聊勝於無,估計不是公用電話,就是已經廢了的電話號碼。

    想到這兒,丁大侃鬱悶了。費這麼大勁,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劫匪,滿以為能順藤摸瓜一網成擒,結果跟他預想的完全不一樣,這黃德生只是個擺在明面上的小雜魚,真正操作搶劫銀行的另有其人,而且還是個高手。

    丁大侃站起來,踢了黃德生一腳:「別裝死,起來往回走。」

    拿出手機一瞧,在山上根本就沒信號。一前一後往山下走著,丁大侃琢磨著先給余杉打電話報告這個事兒,再聯繫宜春的老戰友,看看警方有沒有懸賞什麼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6:06
第170章 初見劉石

    余杉帶著楊睿在丁大侃走的第二天一早就包了輛跑長途的桑塔納去了濱江,這年頭土豪沒那麼多,而且這年頭的富翁都講究個財不外漏。

    余杉清楚的記得一件事,他還在上小學的時候,幾個南方老客七扭八拐聯繫上了老余同志,讓著幫忙收山貨。雙方約定好了時間跟報仇,老余同志借了單位的車去接人,這倆南方人可真行,四十多小時的火車坐下來,愣是硬挺著沒買臥鋪。

    穿得破破爛爛,跟民工似的,隨身背了個大包。接到人的時候老余同志還在疑惑,琢磨這倆傢伙是不是騙子。等進到車裡包一打開,裡頭是一捆捆的鈔票,足足有三十萬。生生的把老余同志給震住了。

    九十年代初的三十萬,其實際價值、影響力堪比一五年的一千萬!當然,倆南方老客之所以如此,大抵有幾個因素。一個大小窮怕了,養成了吃苦耐勞的性格;再一個改革初期都是摸著石頭過河,政治風向不明,誰都不想被打成投機倒把分子。

    乃至到了九八年,除了背景深厚的有錢人,真正白手起家的就沒幾個揮霍、糟踐錢的。豪車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還是極其遙遠的存在。不信可以在街頭巷尾打聽打聽,問問老百姓什麼叫豪車,有略知一二的能說出奔馳、寶馬,沒什麼研究的能把桑塔納當豪車。

    余杉要想買豪車,在齊北是別想了,根本就沒4S店。就算到了濱江,他買車的選擇也極其有限,無外乎奔馳、寶馬這倆牌子。

    先去機場接上了張銘晟,而後桑塔納拉著余杉逛了一圈兒,余杉選來選去,最後選中了黑色的奔馳S600。一問價,175萬不打折,4S包牌照包落戶,還送車坐墊、腳墊等配飾。而且沒有現車,只有一台停放了八個月的展車。余杉琢磨了下,痛快的轉賬付款,預定了一輛S600。

    一瞧余杉真打算買,原本就態度不錯的銷售就差把余杉當親爹那麼伺候了,連帶著桑塔納的司機瞧著余杉眼神都不對了。土豪啊!不對,這年頭還沒這詞兒,應該叫大款!那司機是個愛車的,在齊北倒是見過幾次奔馳,可S600這種高級貨今天他還是頭一回瞧見。

    余杉眼睛都不眨就買了,直接把司機震得說不出話來。相比之下張銘晟跟楊睿雖然呼吸粗重,倒是沒大驚小怪。在老張眼裡,余杉就是股神一樣的存在,去一趟香港就能捲回來八千多萬港幣,買一輛奔馳算什麼?

    車是買了,跟4S說好了一個禮拜之後提車,余杉琢磨著去一趟興安。

    一聽去興安,桑塔納司機一陣牙疼。這會兒的興安滿是山道不說,路況還極其糟糕。桑塔納這種轎跑走一遭,磨底盤也就罷了,有的糟糕路段根本就過不去。司機為難的把情況一說,余杉倒是挺理解,乾脆讓司機拉著又去了一家汽車銷售公司。

    這年頭能夠選擇的車型極其有限,越野車能選擇的就更有限了。看了一圈,余杉發現他要麼買豐田霸道、三菱越野,要麼就得買國產的北京吉普。選來選去,余杉花了五十二萬買了一輛三菱越野。直接在銷售公司打了張臨牌,開著就能上路。

    與一五年不同,那時候一張臨牌有效期就五天,這年頭臨牌有效期足足有一個月。一個月的功夫,足夠余杉開著車去興安轉一圈,回頭再拿著發票去上牌了。

    跟桑塔納司機算了賬,余杉讓楊睿開著車,拿著買車贈送的全國地圖,出了濱江循著省道就往興安方向走。丁大侃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倆人剛出濱江市區沒多久。

    丁大侃在電話裡把情況一說,余杉也大為意,當即就皺起了眉頭。原本是突破口的黃德生成了死胡同,這幫子劫匪居然是臨時組織起來的,幕後召集這幫人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來路?現場勘查跟實施行動的是兩伙人,為了周密性,甚至在磚窯建起了銀行儲蓄所的模型,毫無疑問,這是一夥兒組織嚴密的犯罪團夥。不但組織嚴密,分工還明確。

    余杉皺著眉頭說:「知道了,後續怎麼處理?」

    「還能怎麼處理?把這小子交給警察,沒準還能混到點兒懸賞。」

    余杉說:「最好把你自己摘出去。」

    丁大侃樂了,說:「放心吧,余哥,宜春這邊我有個戰友,也是刑警隊的。說辭我都琢磨好了,我就告訴他我是賞金獵人。」

    「什麼玩意?」

    「嘿嘿,沒聽過吧?老美西部片裡不是有專門抓逃犯的賞金獵人麼?我就說我是干這個的。你放心余哥,咱們國家還真有這個行當,我在京城有一鐵磁就是干這個的。平時抓二奶,偶爾抓逃犯,日子過的那叫一個滋潤。」

    余杉心情糟糕,懶得跟丁大侃鬼扯,囑咐幾句就掛了電話。開車的楊睿有心想問,顧慮到車裡還坐著張銘晟,就沒開口。余杉深吸了一口氣,就倒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從濱江到興安九百多公里,前半段的路況還不錯,因著是新車,丁大侃始終保持著八十公里的時速。等進了山區,這速度就沒法快起來了。連面的上下坡與盤山道,道路還狹窄,錯車的時候一不小心就得刮上。楊睿開得膽顫心驚,副駕駛的張銘晟嚇得拉住把手臉都白了,余杉不放心又換成他自己開。

    等到黑了天,余杉也不敢開了,徑直找了個鎮子投宿了一晚。第二天早晨,仨人開著三菱越野再次出發。開到興安不是終點,那飲料廠建在在山裡頭。這一路的顛簸就不說了,余杉很慶幸臨時決定買了台越野,還真跟桑塔納司機說的一樣,轎車根本就沒法兒走這樣的路。

    開到飲料廠所在的鎮子裡,余杉拿著地圖算了算,從齊北到這兒將近六百公里。這裡又不通火車,要想把山裡的野果運出山外,就得全靠汽車運輸,成本是個大問題。而且就算是汽運,通行的公路也是個大問題,趕上天氣不好這條路就得癱瘓。

    「哥,到地方了。」

    余杉琢磨的光景,三菱越野停了下來,余杉抬眼一瞧,只見飲料廠掛著一塊牌子,上頭寫著『興安飲品廠』。大門緊鎖,廠子裡連個人影都沒有。

    余杉開門下車,在大門口四下張望了半天,然後一個打更的老頭披著藍色中山裝從裡頭出來,站得老遠朝著余杉喊:「你幹啥的?」

    「大爺,劉石是在這兒工作麼?」

    「廠子都快黃了,你去家找去吧。」

    「那劉石家住哪兒,您知道麼?」

    大爺晃悠著走過來,隔著鐵柵欄門,順著指著一條路說:「順著這條路往回走,看見中學往對面的胡同裡頭拐,到那兒你再打聽吧。」

    謝過大爺,余杉上車按照大爺的指示往回看。進到胡同裡頭,余杉又跟食雜店的老頭兒打聽了下,這下總算問清楚了劉石家在哪兒。

    未來的劉總現如今可過的不太好,而立之年,父母要孝敬,媳婦、孩子要養,工作的飲料廠半年不開工資不說,最近風傳還要破產。

    他媳婦是民辦教師,這個月能開二百多塊,下個月指不定能不能開。生活的壓力全都壓在了劉石的身上,這陣子劉石一直在迷茫中琢磨著自己的出路。

    正趕上週末,劉石跟媳婦倆人在院子裡忙活著,將頭天採摘的稠李子用水洗乾淨,鋪在飯盒裡,一層稠李子一層白糖。弄好了密封上,存在地窖裡,有條件的人家會存在冰箱裡。等到了冬天,拿出來就是給孩子、招待客人難得的美食。

    一邊兒忙活著,劉石考慮了半天,才張口說:「媳婦,都傳著我們廠要對外承包,我想……乾脆我把廠子承包了吧。」

    他媳婦聞言一愣,說:「你逞什麼能?幾十號人都幹不好,換了你就能幹好了?再說,咱家哪來承包廠子的錢?」

    沉默了一陣,劉石正要說話,就聽院子外有人喊道:「劉石在家麼?」

    劉石抬頭一瞧,就見余杉跟楊睿倆人站在院門口。他放下手中的稠李子,疑惑的站起身:「我就是,你們是誰?」

    余杉微笑著沒說話,旁邊的張銘晟操著一口不太利索的福建普通話說:「劉先生,這位是我們余總,我們這次是專門來考察興安投資環境,聽聞劉先生對這片山十分熟悉,不知道我們能不能聊一聊?」

    「哦……那快請進。」劉石擦著手,過去開了院門,一邊兒招呼著余杉等人,一邊兒讓媳婦去沏茶倒水。

    余杉也沒進屋,乾脆搬了板凳就坐在了院子裡,瞧著盆子裡裝的稠李子,說:「這是野果吧?」

    劉石熟稔的說:「這東西學名叫稠李,我們當地人都叫它臭李子。味道有點兒苦澀,不過凍一下再拌上白糖就沒苦味兒了,很好吃。」

    「我能嘗嘗麼?」

    「嘗吧,不是啥值錢東西,山裡有的是。」

    余杉嘗了一枚果子,的確有些苦澀。「劉先生……」

    「別,」劉石擺著手說:「我不是什麼先生,余總看得上,叫我一聲老弟得了。」

    「成,劉老弟,這片山裡頭果子很多吧?」

    劉石興奮的說:「到處都是寶啊,藍莓、雅格達、稠李子、高粱果、山荊子、樹莓、黑加侖、山刺玫、山茄子,種類老多了。」頓了頓,他嘆了口氣說:「白瞎了這麼多好東西,就是運不出去,只能眼睜睜看著從樹上掉下來爛在地裡。」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6:07
第171章 出路

    。那時候一等品山貨直接出口創匯,銷售國內的所謂一等品其實大部分都是養殖的。

    這是一條不錯的財路,但余杉投資的目的本身就不是為了賺錢。如果想賺錢,他莫不如繼續投身國際金融市場,在不影響大方向走勢的情況下,一年隨隨便便賺幾個億很輕鬆。

    走了一段,幾個人都累了,就停下來休息。俯瞰下去,漫山遍野紅、黃斑駁,極為賞心悅目。余杉叉著腰,舒緩著酸澀的雙腿,這時候就聽見一聲汽笛響,山腳下的林間鑽出一輛蒸汽火車來。

    余杉詫異的問:「這地方還有鐵路?」

    劉石說:「窄軌鐵路,都是林場的。不過近幾年封山育林,十天半個月也不見過一輛火車。」

    甭管是不是窄軌,有鐵路就能將運輸成本降下來。余杉興奮的問:「那這條鐵路通向哪兒?」

    「一直通到紅宴……余總,你是想打這條鐵路的主意?」

    余杉點頭:「是有這個想法。怎麼,以前也有人這麼想過?」

    劉石笑了兩聲說:「當初那幾個韓國人也想過,跟林場談了談,沒談成。」

    九十年代初期,整個東北還沒有下崗潮,各個國營單位依舊牛氣衝天,甭管是不是外商,說不給你面子就不給你面子。不過此一時彼一時,這都封山育林了,林場一年能有三個月開工,上上下下的領導也意識到了再這麼下去不是辦法,這時候去談比當初難度降了不少。

    余杉琢磨了下,心裡差不多有了譜。休息了一陣,余杉陡然說:「劉老弟,我看你對這片山有很深的認識,有沒有興趣到我的公司來上班?」

    張銘晟察言觀色的功夫爐火純青,適時的說:「劉老弟,這位是我們樂果集團的余總,我們集團打算在北疆建一座天然果汁飲料廠。」

    劉石有些詫異,說:「飲料廠為什麼建在北疆?放在興安不是更好?」

    更接近原材料產地,可以就地加工,省去了不少成本。但這不是余杉想要的,於是他想了想說:「劉老弟,你只考慮了運輸成本,有沒有考慮人力成本?」

    興安這地方在齊北北面,一年七個月都是冬天,九月末就開始下雪,當地的主要經濟就是林木業,農貿產品全靠外地運輸。不說別的,盛夏時節,齊北的茄子最便宜的時候一塊錢能買一麻袋,可興安這地方居然還能賣到八毛錢一斤,生活成本極高。

    花的多,賺的自然也不少。就說伐木工人,一個月能賺一千多塊錢。更為要命的是,興安人口不多,沒那麼多富餘的勞動力。

    如果在這裡投資建廠,的確是省了運輸成本,可人力成本卻貴了不少。

    聽了余杉的話,劉石想了想,嘆息一聲,沒再說什麼。余杉能看出來,而立之年的劉石還是想為家鄉做點兒什麼。

    於是他再次邀請,說:「我們樂果的初步規劃是,在齊北投資建廠,在興安當地建一個初加工中心。劉老弟,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希望你能把這個粗加工中心負責起來。」

    憑著余杉的感官,現在的劉石還青澀、稚嫩的很,跟後來呼風喚雨的劉石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差了十七年的經歷與見識,眼前的劉石就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余杉改變了想法,他不可能把這樣的劉石推到總經理的位置上,那是對公司的不負責,恐怕各個部門的負責人也沒幾個能服劉石的。

    「我?」劉石驚訝了下,隨即興奮起來:「我能行麼?」

    「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也要對我的眼光有信心。」余杉看了看天色:「肚子也餓了,咱們邊下山邊說。」

    下山的路上,劉石對余杉的態度愈發恭謙,說了很多有建設性的意見。依著劉石的意思,粗加工要做的不多,與其重新擇址建設,莫不如把興安飲品廠給收購了。既然飲料廠最快投產要在明年六月,那現在不如未雨綢繆,提前存儲野生果汁。

    收購了飲品廠,完全可以在廠區內擴建冷庫。現在是九月末,如果操作得當,今年還能收購、存儲一部分野生果汁。余杉覺得劉石說的有道理,下了山,眾人在鎮子裡找了家飯店用了餐。

    劉石詳細介紹了飲料廠的情況,興安飲品廠,總計有工人五十八人,歷年經營下來,不但沒有盈餘,反倒欠了銀行七十多萬,開不出工資,也沒錢生產,妥妥的成了政府包袱。上頭有兩個意見,一個是承包給個人,另一個是乾脆打包發賣。

    吃過午飯,余杉覺著時間緊迫,乾脆讓張銘晟跟著劉石去飲品廠談了談。兩個人去的快,回來的更快。張銘晟臉上倒是沒什麼,劉石的臉上則寫滿了憤怒。

    余杉看了一眼,就大概能猜出來大概的結果了。這年頭倒閉的國營廠家,一部分是經濟轉型讓廠家無所適從,而另一部分則是妥妥的**。

    廠裡的頭頭以廠為家,賺的錢倒倒手揣自己兜裡,東西沒少賣,結果一年到頭算下來不但沒賺錢,還虧了不少。眼見廠子經營不下去了,這幫人又有了別的念頭。他們很清楚究竟賺沒賺錢,所以就想著近水樓台先得月,把廠子承包下來。當然,這幫人也有破產清算後,生怕上頭發現他們做假賬的顧慮。

    余杉不知道幾個月後劉石是怎麼從一堆蛀蟲中脫穎而出,承包了飲品廠的,但他覺著,既然劉石最後能承包到手,就說明事情後來有了轉機。退一步來講,余杉揮舞著鈔票,只要找到當地招商局,一準被待為上賓。沒準建一個新的,比買現在的飲料廠還便宜呢。

    這事兒他沒往心裡去,真正讓他在意的是那條小鐵路。窄軌鐵路的重點在紅宴,而紅宴已經在齊北範圍之內了,後續的車皮問題完全可以跟齊北市政府去談。這一趟興安之行,余杉心裡逐漸已經有了對公司主營業務的大概脈絡。運輸、生產都不是問題,果汁配方都不用自己研究,直接跑去一五年購買成熟配方。接下來只剩下一個問題,產品的出路在哪兒?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6:07
第172章 孔雀紋身

    鐵力。

    一輛212吉普在鄉間土路上橫衝直撞,車子裡,副駕駛上的刑警隊長陳國生給顛了個臉色煞白。眼見著前面又有個大坑,陳國生叫道:「慢點兒,慢點兒……臥槽!小吳,這車壞了隊裡可沒錢修,你輕點兒禍禍!」

    開車的小吳毫不在意的道:「隊長,這車都八年了,還用得著我禍禍?指不定哪天自己就趴窩啦。」

    轉過小樹林,陳國生一指前面:「就那輛車,過去靠邊兒停下。」

    吉普減速,在別克車後停下,車裡的陳國生一眼就瞧見靠著車子叼根菸的丁大侃。推門下車,陳國生沒好氣的說:「大侃,你小子什麼時候來的?來的時候也不說一聲,還把我支使到這破地方,到底什麼事兒?」

    丁大侃憋著笑,吊兒郎當朝著陳國生敬了一禮:「排長,咱可說好啦,我這次來你不好好招待個幾天,我可不答應。」

    「你小子!」陳國生手指點了下丁大侃,上去又朝著丁大侃胸口捶了一拳:「你後來不是調到偵察連了麼?什麼時候退的役?」

    「頭兩年就退了,這年頭老美隔著個太平洋,蘇修自己把自己玩兒破產,越南鬼子也消停了,英雄無用武之地。我一瞧也沒仗打,乾脆退了得了。」丁大侃說話間,陳國生也是唏噓不已,見此,丁大侃轉而說:「得嘞,甭說這個,排長,今兒我可是給你送大禮來了。」

    說話間打開後車門,從裡頭把鼻腔臉腫的黃德生給拽了出來。

    陳國生瞧了兩眼,一時沒搞清楚,疑惑的說:「什麼意思?」

    「逃犯啊!嘖,你這刑警隊長怎麼當的?通緝犯長什麼模樣都能忘了?」

    陳國生盯著黃德生瞧,開車的小吳瞧了兩眼,頓時激動了:「隊長,誒呀我去,這特麼不是搶境泊儲蓄所那個劫犯麼?」

    陳國生恍然大悟:「行啊,大侃!協查通報發過來好幾天了,我們警隊四處找沒找著,你是怎麼逮著的?」跟著,陳國生更疑惑了:「誒?不對啊,大侃,這事兒你可得說明白嘍,千萬別說你恰好碰上的。」

    陳國生又瞧見大傻那張注定被槍斃的臉,還有車裡副駕駛上腳踝裹著傷,疼的直哼哼的猛子。再看向丁大侃的目光已經不善。

    丁大侃菸頭一扔,笑嘻嘻的說:「瞧什麼呢,排長?我你還不知道?典型的新時代四有新人啊。」

    「呸!也不知道你這不要臉的勁頭是隨了誰。」陳國生臉色緩和下來,倒是想起來丁大侃的為人。這小子整天憋著壞,但還真沒幹過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兒。

    「嘿嘿,我這不是跟你學的嘛……」丁大侃往後一跳,躲過陳國生踢過來的一腳,解釋說:「好好,我嚴肅點啊。」他把跟余杉對好的那一套瞎話說了出來,說的有鼻子有眼,還說了之前抓的幾個二奶。

    「賞金獵人?」陳國生打量著丁大侃,好半天才說:「別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你是什麼貨色我還不清楚?案發到現在才幾天你就把人逮住了,沒這麼巧的事兒吧?」

    「還真就巧了!」丁大侃外號不是白叫的,瞎話編起來一套一套的:「之前有個開珠寶店的大老闆,就是被這幫孫子給搶了。人家大老闆不差錢,就忍不下這口氣。實話實說啊,我追查這幫孫子兩個多月了。也是趕巧,境泊儲蓄所出了事兒,我這才抓著人。」

    「那你是怎麼找著這傢伙的?」

    丁大侃陡然板起臉:「商業機密!都告訴你,我吃什麼去?」

    陳國生拿丁大侃這皮猴子沒辦法,儘管知道丁大侃說的是鬼話,偏偏他還挑不出什麼錯兒來。於是鬱悶的一揮手:「小吳,把人拷起來!」

    「哎!」小吳答應一聲伸手就抻出了手銬,上前一步卻被丁大侃攔住了。

    「等會兒!排長,你可不仗義啊。我費這麼大勁,還傷了個兄弟,這人可不能白白讓你抓走。」

    這是要好處呢。陳國生沉著臉說:「那你想咋地?」

    「嘿嘿,我不要別的,這不是你們警察為這幫孫子開出來十萬塊錢懸賞麼?我這不但有線索,連人都逮住了,夠得上懸賞吧?」

    陳國生沒好氣的瞪了丁大侃幾眼,咬著牙說:「行,我給你報上去。能批下來多少我可管不了。」

    將黃德生裝吉普里,陳國生親自押運,一行兩輛車直奔鐵力市區。丁大侃先把猛子送到了醫院,檢查一番,照了騙子,大夫說骨頭沒事兒,就包紮了下,打了破傷風,說是養養就能好。

    丁大侃屬於沒皮沒臉的貨色,安排猛子住了院,轉過頭把車開去了刑警隊。這小子是個自來熟,找不著去開會的陳國生,他逮住個人就能侃上半天,連自行車棚的大爺都不放過。

    劫案發生這麼多天,協查通報貼的四處都是,始終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結果鐵力警方一下子逮住了一名劫匪,直接讓鐵力公安局局長振奮不已,親自跑過來問陳國生抓捕過程。陳國生是個實在人,把事情一說,局長就沒了笑模樣。局長這才發現表錯了情,感情這事兒跟刑警隊沒什麼關係,是個體制外的什麼狗屁賞金獵人給逮住了。

    局長犯了難,這事兒沒法往上報啊。這些天,這麼多警力,無數警察沒辦到的事兒,結果劫匪讓個外人逮住了……這事兒好說不好聽啊。

    局長撓著腦袋問:「那個……賞金獵人你認識?」

    「認識,以前在我手下當過兵。這小子,現在簡直就是鑽錢眼裡去了。」陳國生恨鐵不成鋼的說。

    局長一聽,要錢?那就好辦了。「哦……那這樣,你把人找過來,我跟他談談。」

    找丁大侃可不費勁,陳國生一出辦公室就聽見走廊裡飄過來丁大侃那欠揍的聲音。過去一瞧,發現這小子正坐在桌子上,把物證室的小姑娘逗得前仰後合。

    叫過丁大侃,關上門局長親自跟他談了談。沒十分鐘,再開門的時候,不論是丁大侃還是局長,全都滿面春風。

    鐵力警方當天上報專案組,已經抓住其中一名劫匪黃德生。詳細的抓捕過程,變成了丁大侃無意中發現劫匪蹤跡,找到藏匿地點後報警,鐵力警方接到線報之後迅速出警,將嫌疑人當場控制。

    局長很夠意思,為丁大侃申請了賞金。全額十萬是別琢磨了,這些錢就是掛在馬鼻子前頭的胡蘿蔔,看得見吃不著。各地乃至公安部開出的懸賞不少,但真正落實到手裡的肯定得打個折扣。

    鐵力方面當天就組織了突擊審訊,想要趁著專案組到來之前將戰果擴大。刑警隊長陳國生忙得腳不沾地,根本就沒工夫招待丁大侃。

    丁大侃得到保證,好處到了手,倒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警方能不能從黃德生嘴裡再撬出點兒有用的東西。

    突擊審訊從下午一直持續到夜裡,省專案組趕到之後,立刻接手了審訊。陳國生把案子移交之後,披星戴月的才下了班。結果剛一出刑警隊,旁邊的汽車大燈陡然亮起。

    繞過去一瞧,丁大侃這傢伙居然還沒走。

    「你怎麼還在這兒等著?」

    「排長,你不地道。說好了好好招待,結果愣是把我晾到現在還餓著。」

    「沒見我忙著?你就不會自己先吃點兒?」

    「那可不行,到了你的地盤哪兒有我自己花錢的道理?」

    陳國生一陣氣悶,好半天才說:「你算是訛上我了,走!正好昨天發的工資,我今天認宰,想吃什麼隨便點。」

    這個時間,大部分的飯館都關了門,倆人開著車好不容易找了家燒烤店。東西沒點多少,又叫了一提啤酒,倆人吃吃喝喝,很是自在。

    酒過三巡,丁大侃說:「排長,審的怎麼樣了?」

    「幹嘛?」

    「嘖!我得給請我出馬的大老闆交差啊,黃德生是逮著了,另外四個可在外頭晃蕩著呢。」

    陳國生喝了口悶酒,說:「我也不瞞你,黃德生問什麼說什麼,可歸攏起來沒多少有價值的線索。」

    「那部呼機呢?」

    「呼機是在濱江開得戶,戶主找著了,是一家通訊店的老闆。有時候客戶沒帶身份證不好開戶,他們這些人就用自己的身份證給客戶開戶。時間過去了半年多,這條線沒法兒查。」

    丁大侃慇勤的給陳國生滿了啤酒:「這幫孫子是被臨時組織起來的,幕後操控這群傢伙的人隱藏的很深。」

    「是啊,戴著個面具,身高一米七左右,左上臂紋了個孔雀,這麼點兒線索能查到什麼?」說到這兒,陳國生猛然警覺:「你小子是在套我話呢?」

    「誒?排長你可不能冤枉人,我就是好奇打聽下,說不說在你。怎麼還冤起我來了?」

    「少嬉皮笑臉的!」陳國生板著臉說:「保密紀律你比我清楚,別再想著套我話了啊。」

    丁大侃陪著笑,胡亂扯著。他的目的已經達到,見陳國生反應過來,就不再追問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6:07
第173章 確定

    劉石還算沉得住氣,面對余杉的邀請他沒有當場答應,只說回去考慮考慮。也沒用多久,晚上回去跟他媳婦一商量,第二天一早就找到余杉,答應了余杉的邀請。

    眼前的劉石有闖勁,有魄力,有超出普通人的眼光,但依舊不是一個合格的管理者。余杉給了劉石一週時間,讓他一週之後到齊北報導,接受崗位培訓。

    此次興安之行,到這裡也就算結束了。被他看好的那條窄軌鐵路現在不能去談,幾個人一輛車,連余杉自己都覺著是草台班子,貿貿然去洽談,一准碰一鼻子灰。余杉打算著,回到齊北之後將完整的公司框架組建起來,租賃場地,組建談判團隊,先跟齊北市政府談個大概再轉過頭來考慮這條窄軌鐵路的問題。

    臨走之前,余杉去了一趟鎮子裡的農貿市場,買了幾對飛龍、野雞,這年頭不論是飛龍還是野雞都不算保護動物,從獵人手裡頭買到的全都是貨真價實的野生貨,絕非後來的養殖貨。野雞且不去說,這飛龍可是滿漢全席上八珍頭一道菜,用來燉湯鮮美無比。

    十點鐘,告別了送行的劉石,余杉等人開著車往回走。來時走的濱江,這回往回走要到齊北,走的是兩條截然不同的路線。五百多公里的路程,把余杉這個從不暈車的人都顛得吐了苦水。這也堅定了余杉的決心,無論如何也得走鐵路運輸,這公路全都是坑!

    到了齊北,天色已經擦黑,什麼事兒都辦不了。余杉把張銘晟安置到了賓館,回了家倒頭就睡。到了第二天早晨,丁大侃的電話打了過來。丁大侃話沒多說,只報告了孔雀紋身的事兒。掛了電話之後,余杉琢磨著這條新線索價值實在有限。

    這年頭往身上紋東西的就沒幾個好人,不是混子就是失足女,這幫人紋的圖案都比較俗,要麼龍,要麼關公,紋孔雀的還真沒幾個。可這都中秋了,大家都穿起了長袖,總不能扒開衣服挨個人的胳膊去查吧?

    劫案的線索斷了,黃德生落了網,估計那伙組織劫案的團夥短期內會銷聲匿跡,也不知九九年那起劫案還會不會發生。

    余杉沒空去思考對時間線的影響,今天他要辦的事情很多。他招募的幾員幹將今、明兩天會陸續抵達齊北,這需要接待安排;辦公場地現在不用著急,先租用酒店的會議室就行;那輛三菱越野需要落戶,新買的奔馳瞧時間也差不多該去提車;余杉還必須盡快將整個團隊統一起來,做好與齊北市政府談判的準備。

    除此之外,余杉還在考慮另外一個問題——他要不要對幕後黑手進行一次試探。出去轉了幾天,余杉整個腦子逐漸冷卻下來,他沒法兒確定喬思在九八年時空停留了多久,所以沒法兒去確定喬思隱藏著的實力。

    掌握了時空門,余杉可以很輕易的利用資訊在恆指大賺一筆,喬思就算再笨,其積累的財富也不會少於余杉。龐大的資金,盤根錯節的社會關係,只要一想到這些余杉就頭疼。

    對方始終處在暗處,肯定不會輕易現身,一直這樣下去余杉只能被動的處於防禦狀態。有道是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也許一次試探,不但可以確定余杉的猜想,還可以順勢摸出喬思的實力。

    相比喬思,余杉的優勢是掌握了時空之門,他琢磨著如果硬碰硬弄不過喬思,大不了掀桌子,誰都別想再玩。

    怎麼掀桌子?直接把時空門的事兒透露給國家!

    當然,這只是最後的威脅手段,希望能讓喬思投鼠忌器。余杉心裡很明確,他現在不可能把時空門透露給任何人。他要用時空門來確定時間線躍遷產生的悲劇是不是幕後黑手在搗鬼,他要用時空門去修正原本不該發生的錯誤,他還要用其返回原本的時間線。

    把時空門上交給國家?交給哪個國家?九八年時空?好,交完了余杉怎麼回到一五年?就算不考慮這個問題,余杉還得防著一些人會不會生了貪念,乾脆把他幹掉。

    因著時空門的特性,沒被標記過的人無法在九八年時空打開這道門,所以余杉估摸著很可能他本人依舊掌握著時空門,只是九八年時空的自己乃至父母全都被當做人質監控起來。上桿子把命運交給別人手裡……余杉還沒這個愛好。

    交給一五年?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兒。一來一回,時空躍遷,原本掌握時空門的政府全變了樣,還記得這事兒的只有穿越者本人。

    胡思亂想了一陣,余杉洗了漱收拾了一下,給楊睿、張銘晟打了個電話,將接人的事兒以及其他雜事交給這倆人去辦,隨意穿了一套運動服就出了門。他也沒坐車,轉悠著就到了文化用品商店門口。

    有段日子沒來,幺紅的服裝店生意愈發的冷清。進到裡頭,也沒什麼服務員,就幺紅一個人,還在櫃檯後頭杵著下巴發呆。

    瞧見余杉,幺紅眨了眨眼,眼睛頓時變得鮮活起來。噌的一下站起身,從櫃檯下面鑽出來,帶著一陣香風跑過來:「大哥,你咋來了?快坐,我給你倒水。」

    余杉四下打量了下,店裡收拾的很乾淨,兩面牆壁上掛著各色衣服,中間擺著幾排衣架,掛著應季的毛衫。衣服的款式在余杉看來土得不行,這年頭姑娘家就流行這麼穿。

    看罷了,余杉擺擺手:「別忙活了,我就是隨便轉轉。你這服裝店開了這麼久,生意怎麼樣?」

    幺紅面露苦色,嘆著氣說:「還能咋樣?一天天的淨賠錢了。不瞞大哥你說,算上幾天我都三天沒開張了。哎,看來我還真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余杉笑了,說:「幹不下去就別幹了,乾脆把店兌出去。」

    「我也想過,可我不干這個還能幹點啥?總不能還回去坐台吧?」

    「我這邊兒倒是有個活兒,哦,我新開了一家公司,做飲料的,你要是不想幹了,可以去我那兒做個銷售。」

    「真的啊?」幺紅愈發熱情了,拿出對付夜總會客人的手段,身子時不時的往余杉身上貼。

    「打住,再往我身上靠就當我沒說過。」

    幺紅訕笑不已,隨即麻利的給余杉刷了杯子,倒了熱水。

    「大哥你一看就是個好人,幫了我這麼多,連這店都給了我,回頭還能想著我。你放心,大哥,到了你那兒你讓我幹啥我肯定都給你幹好。」

    又聊了一陣,余杉覺著自己的決定還真沒錯。這幺紅能說會道,因為做過失足女,所以某些方面極其放得開,再加上酒量還不錯,稍加打磨絕對是銷售精英。

    轉了一大圈,余杉逐漸說起了正題:「幺紅,出了大偉,你還認識在社會上混的麼?」

    「咋地了?」

    「我想找幾個面生的辦點事。」

    大偉那夥人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沒少為余杉辦事兒,他不想把這幾個人給坑了。

    幺紅咬咬嘴唇,說:「行,你等會兒啊大哥,我打個電話去。」

    幺紅抄起櫃檯上的座機打了個電話,掛斷之後衝著余杉點點頭:「人我給你找著了,一會兒就來。」

    余杉點點頭,乾脆就待在店裡等了起來。過了能有半個鐘頭,隨著突突突的摩托聲,一個穿得流裡流氣,頭髮還染成黃毛的傢伙進了店。

    幺紅過去招呼幾聲,給余杉介紹了一下,說這人叫二嘎,看年歲比幺紅還小,也許都沒到二十。

    余杉叫過二嘎就出了門,找了家飲品店,叫了兩杯東西,從懷裡掏出個信封遞給了二嘎。

    二嘎接過去一點,裡頭裝了足足五千塊錢。這小子頓時就激動了:「大哥……這太多了,你說吧,讓我幹啥,我肯定給你干的妥妥的。」

    余杉說:「一會兒你跟我走,你不是騎著摩托來的麼?我讓你撞誰你就撞誰。」

    「這……」

    二嘎顧慮重重,見此,余杉說:「做個架勢嚇唬嚇唬就行,最後幾米你閃開不就完了?」

    「啊?啊,那行。」

    余杉跟小混子不熟,於是不再說什麼,瞧瞧時間都快十一點了,領著二嘎就去了實驗中學。

    躲在實驗中學對面的巷子裡,抽了兩根菸,一點點兒的消耗時間。等到鈴聲響起,實驗中學大門打開,過了十來分鐘,放了學的學生一窩蜂的往外走。騎自行車的、步行的,頓時人聲鼎沸。

    又等了幾分鐘,余杉一眼瞧見了年輕的喬思,他一把拽住二嘎,指著年輕的喬思說:「瞧見騎黃色山地車那個沒?撞他!」

    「好嘞,大哥你等著!」

    二嘎見要撞的是個學生,頓時來了膽氣。發動摩托,轟鳴著就出了巷子。余杉四下環顧著,尋找著可疑的目標,奈何他實在不是干間諜的材料,分辨不出周圍究竟有沒有幕後黑手的爪牙。

    待他再轉過頭,就見二嘎扣上頭盔,摩托不斷的加速,追著騎黃色山地車的喬思就撞了過去。二者之間的距離一點點的鎖緊,余杉的心提了起來,就在要撞上的剎那,一輛正常行駛的白色豐田猛的加速轉向,右側車頭轟的一下就撞上了摩托。車上的二嘎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慘叫著摔出去七、八米。

    眼瞅著三十米外發生的一切,余杉的右手重重的砸在了牆上……確定了!蘇眉猜的沒錯,幕後黑手果然是喬思!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6:07
第174章 越界

    那輛白色豐田分外眼熟,分明就是前幾天從境泊回來的歸途中遇到的那一輛,當時余杉就覺著有人隔著車窗看向自己。幕後黑手果然就是喬思!不然這輛白色豐田不會選擇寧可曝光也要去幹掉撞向年輕喬思的摩托。

    事到如今,一切都解釋得通了。難怪每次穿越之後,余杉都回想不起做過什麼影響自己乃至身邊人命運的事兒,結果悲劇卻總會發生;難怪追擊者時隱時現,總會恰到好處的掐著時間出現;難怪那些不幸總會發生在九八年與一五年之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喬思搞的鬼!

    余杉敢肯定,喬思就躲在九八年的時空裡,躲在陰影中,伸出觸手,一面監控自己,一面保護著年輕的喬思。

    對於後者余杉很快就想清楚了,根據時空門的規則,已經發生過的事兒無法改變。如果有人在九八年的時空幹掉年輕的喬思,時空躍遷之後,一五年就不會有喬思這個人存在。幾乎是立刻,余杉就意識到這是最後的掀桌子手段——同歸於盡!

    想也不想,余杉掏出手機直接給最為信任的楊睿打了個電話。

    「喂,余哥?」

    「楊睿,你聽好了。如果我失蹤超過四十八小時,我的資產將全部交給你去分配,我只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不如如何,殺掉實驗中學高三六班一個叫喬思的學生,聽明白了麼?」

    「不是……余哥你啥意思?」

    「我問你聽明白沒?」

    前所未有的嚴厲語氣,讓楊睿怔了怔,隨即沉聲說:「明白了,殺掉實驗中學高三六班喬思。余哥,你到底遇到什麼事兒了?」

    「你先別管了,我暫時還能應付。」說著,余杉就掛死了電話。

    現在,他跟喬思在同一起跑線上了。就相等於冷戰時期的毛熊與老美,雙方都有毀滅對方的能力,輕易不敢開戰。

    三十幾米開外,二嘎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白色豐田車門打開,走下來兩個人。一個人拿著電話也不知向誰報告些什麼,另一個人看了一眼地上的二嘎,隨即扭過頭看向余杉所在的巷口。

    儘管距離有些遠,但余杉知道,那人的目光肯定在盯著自己。這種時候躲藏起來毫無意義,余杉就站在那裡與對方對視。一分鐘之後,余杉發現事情有些不對。校門口對面守著冰櫃賣冷飲的小夥子,蹲在電腦房門口抽菸的兩個小痞子,紛紛站起來,陰沉著臉看向自己。

    轉頭看了眼,身後也有兩個壯漢慢慢的靠了過來。余杉汗毛倒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喬思所掌握的力量遠超自己,他甚至連什麼時候被盯上的都不知道。

    幾個人圍過來,距離余杉三、四米開外站定,一句話不說,就那樣直勾勾的盯著他。余杉毫不示弱的瞪視回去,既然已經攤了牌,余杉就沒想善罷甘休。

    與此同時,余杉腦子裡揣測著喬思的狀態。也許有一陣喬思的確是想要干掉自己,但很顯然,喬思又改了主意。否則喬思只需要對九八年的余杉做做手腳,這個世界就不會再有餘杉這個人。

    不想幹掉自己,又反覆讓不幸發生在自己身邊,迫使自己不停的去穿梭時空,其目的始終都是在利用自己。

    那麼喬思怎麼會在九八年時空的?余杉是通過時空門到的九八年時空,這說明當時的時空門位於一五年的新生時間線上,如果那場車禍死掉的不是喬思而是別的什麼人,那說明喬思必須返回一五年,這樣才能保證將時空門交到自己手裡。

    這個問題想不通,而想不通的還有另外一點。那就是,如果喬思身在九八年,那時空躍遷會不會影響到他?

    如果沒影響,那意味著就算余杉按照其目的,阻止了劫案,不知道結果的喬思依舊會繼續迫害余杉身邊的人。於是余杉必須繼續穿越,不斷的穿越,喬思怎麼去保證余杉修正歷史的時候不會對喬思產生不良影響;如果有影響,那意味著每次躍遷都會對其腦部造成嚴重影響,假設診斷書是真的,那喬思還能活多久?

    如果診斷書是假的呢?不,這一點應該不太可能。如果診斷書是假的,那喬思就沒必要轉交時空門,他完全可以繼續穿梭下去。

    圍著余杉的五個人始終站在那裡,余杉除了與其對視,沒有輕舉妄動。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傢伙接了個電話,瞟了余杉一眼,衝著其他幾個人使了個眼色,五個人旋即退走。

    方才對峙的時候,余杉持著一顆搏命的心思,腦子異常冷靜。等圍著的幾個傢伙一走,余杉先是鬆了口氣,跟著心臟不爭氣的狂跳起來。

    他這一次的試探,幾乎等於是變相的攤牌。喬思告訴了余杉他有多大的能力,余杉反過來也告訴了喬思,他不但知道了對方是幕後黑手,還掌握了掀桌子的能力。

    一次輕微的碰撞,將所有的矛盾挑明。喬思是個聰明人,這意味著從今往後喬思不會無故來找余杉的麻煩。當然,前提是余杉必須按照喬思的要求,繼續去阻止九九年四月發生的劫案。余杉敢肯定,他周圍肯定有喬思派出的監視者。一旦一定時間裡沒了余杉的蹤跡,喬思就會指示手下人在未來給他帶來麻煩。

    細思之下,更為要命的是余杉根本就不清楚喬思現在的狀況,他不知道喬思還能活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喬思臨死之前,一定會幹掉自己。

    要麼死的是自己,要麼死的是九八年的自己。因為余杉掌握著穿梭時空的時空門,喬思死後生怕余杉會對其進行報復。

    一切都明朗了,余杉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沒再理會車禍現場,徑直走進了小巷,穿過廣場,攔了出租車返回合意小區。

    等上了車,司機詫異的看了余杉半天,提醒余杉手機響了。

    余杉這才發現,手中的手機已經響了半天。剛要接起來,電話就掛死了。看看屏幕,上面顯示六條未接來電都是楊睿的。

    沒等余杉回撥,楊睿的電話又來了。

    余杉接了起來:「喂?」

    電話裡傳出楊睿焦急的聲音:「哥,你現在在哪兒?」

    「我很好,沒事兒。現在在車上,一會兒就到家。」

    電話那頭的楊睿沉吟了一下,說:「我那小嫂子王惠最近沒給你打電話?」

    「胡說八道什麼?我跟她之間什麼事兒都沒有……再說人家叫徐惠,你怎麼給人家改了姓?」

    電話那頭的楊睿鬆了口氣:「誒喲,哥哎,我這不尋思著你被人綁架了麼?」

    余杉心中溫暖,琢磨著傻小子楊睿關鍵時刻也有點兒急智。或許楊睿不是不夠聰明,而是不想聰明後忍受那些人情冷暖與是是非非帶來的痛苦。

    「沒有的事兒……就是跟死對頭攤牌了。」余杉說。

    「然後呢?」

    「沒什麼然後,我的死穴握在對方手裡,對方的死穴同樣握在我手裡。就跟冷戰似的,恨不得對方去死,卻又不能真動起手來。」

    「呼……那就好。哥哎,你剛才那沒頭沒腦的話嚇死我了。」

    「沒事兒,你記住,我剛才說的不是玩笑話。除非我面對面跟你說之前的話不算數,否則就算打電話你都不要聽。」

    「行,我明白了。哥,我到你家樓下了,我就在這兒等著你。」

    「好。」

    余杉掛了電話,沒多久,出租車就開進了合意小區。

    付了車資下了車,余杉一眼就瞧見樓道口焦急等待的楊睿。他走過去,有關今天的事兒一句話沒多說。楊睿沒辜負余杉對他的信任,不問緣由,也不顧後果,在余杉說出請求後一口答應下來。

    余杉知道楊睿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但幹掉九八年的喬思之後,楊睿的命運又會怎樣?余杉把楊睿當兄弟,自然不想害了兄弟。他琢磨著,有機會必須去成立一個基金,用基金的資金在自己消失後僱請殺手,與喬思同歸於盡。

    楊睿很關切余杉的狀況,陪著余杉待了整整一下午。眼見余杉真沒什麼事兒,楊睿這才開著車去接譚淼下班。

    早餐之後空腹至今,余杉一點兒胃口都沒有。躺在沙發上,呆滯的盯著天花板,腦子裡滿是胡思亂想。驟然,余杉感覺自己的左臂一陣劇痛,疼得他慘叫出來。

    他滿頭冷汗,用右手三兩下撕扯下衣服,然後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左臂上多了緩慢的浮現出一道蜈蚣一般的傷疤。

    余杉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不可理解,卻又實實在在發生的詭異事件。痛楚漸漸消退,余杉的腦子重新恢復了運轉。

    略微想了想,余杉憤怒的咆哮起來:「喬思!喬思你個王八蛋!」

    不用琢磨了,這是喬思對中午事件的回應。余杉越界了,那喬思就給余杉一個足以銘記終身的警告。時空門規則,已發生的一切無法改變。這意味著不論時間線是否躍遷,這條蜈蚣一般的傷疤都會陪伴余杉終生!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6:07
第175章 田志超

    太陽剛剛落山,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余杉瞧了瞧時間,還不到晚上六點。他衝進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抬起頭對著鏡子,神情無比猙獰。

    冷水刺激下,余杉平復著內心的憤怒,冷靜下來。他轉身出了衛生間,走進臥室,翻出監聽設備,換上手機卡,撥打了監聽號碼。

    監聽端用的電池還保有一定的電量,監聽接通,余杉隨即聽到九八年老房子客廳裡傳出的電視機聲。一切如常,母親在廚房刷碗,父親一邊兒看著新聞一邊兒跟母親說著家裡的親戚。

    過了不到兩分鐘,門鈴聲響起,隨即傳來老余同志的驚呼:「杉子,這是怎麼了?」

    年輕的余杉哭喪著說:「在小區門口碰上劫道的了,劃了我一刀。」

    「怎麼了怎麼了?哎呀,這是咋整的?」母親丟下飯碗急匆匆的跑過去。

    老余同志道:「還問什麼問?趕緊拿錢,打個車上醫院!」

    又是一陣忙亂的聲響,母親一邊兒哭一邊兒詛咒著劫道的小流氓,父親抄起電話給相熟的大夫打了個電話,隨即兩口子攙著受傷的年輕余杉關了門。

    余杉掛死電話,心中無喜無悲。就跟他猜測的一樣,作為對上午事件的回應,喬思指示手下對年輕的自己動了手。喬思或許將此當成了對余杉的警告,但余杉不這麼想。他或許在大多數時候因為心中的道德底線,為人處世都很謙和,基本不會惹是生非。但余杉從來就不是個怕事兒的懦夫!所以他不認為這僅僅是警告,他認為這是宣戰!

    大學期間,因為馬哲老太太是個神捕,余杉一堂課都沒落過。他清楚的記得有關矛盾論的一句話:以鬥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和平則和平亡!

    初次聽聞這句話的時候,余杉覺得醍醐灌頂,很是影響了余杉為人處世的態度。

    余杉覺得他必須得做出回應!他開始冷靜的分析現狀,首先一點,不到萬不得已,不論是他還是喬思都不敢掀桌子。冷戰時期蘇美之間明爭暗鬥,大戰沒打起來,底下的小動作就沒停過。

    喬思是個聰明人,既然他知道余杉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那就可能能想清楚余杉已經知道了掀桌子的手段。這就等於蘇美兩國彼此都清楚了對手擁有了裝載核彈頭足以毀滅世界的洲際導彈。

    當初蘇美兩國冷戰的時候底下的小動作可不小,南斯拉夫、朝鮮、越南、阿富汗,一面兒打代理人戰爭,一面兒進行顏色滲透。老美拿蘇聯沒轍,就對準了蘇聯的小弟。

    余杉覺著他可以學學老美的做法,沒錯,他不敢掀桌子去動年輕的喬思,但他可以對喬思的爪牙動手。

    余杉又想著,或許他可以把年輕的自己綁架了,藏起來。但隨即他就放棄了這一念頭。綁架了年輕的自己,無疑會讓自己命運的軌跡發生不可逆轉的偏移,這種不可控的偏移很致命。境遇的改變也就罷了,就怕性格也變了。等余杉返回一五年,發現身邊歐式一群陌生人,曾經熟悉的朋友一個都沒了,到時候他再也回不到與原本時間線相似的時空,余杉哭都沒地方哭去。

    再者說,藏了年輕的自己,那九八年的父母怎麼辦?親人怎麼辦?朋友怎麼辦?剛剛上初中的趙曉萌怎麼辦?他總不能把這些人都藏匿起來吧?

    喬思肯定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對九八年的自己僅僅是暗中保護,沒有將其藏匿。

    想明白了這點,余杉拿起手機,翻找了號碼簿。做這種見不得光的事兒,他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剛子。找出剛子的號碼,撥了過去,結果提示已經關機。剛子如今還處於跑路狀態,不見人影。

    余杉想了想,給楊睿打了個電話。

    「哥?啥事兒?」

    電話那頭挺吵,聽起來像是在飯館。

    余杉問:「你現在在哪兒?」

    「剛接了小淼,我倆在外頭吃飯呢。」話音剛落,就聽譚淼嗔怪著說:「誰是小淼?我讓你這麼叫了麼?」

    余杉這會兒沒空理會這倆人之間的不清不楚,徑直說:「你過來接我一趟,跟我出去辦點事兒。」

    「行,我馬上就到。」

    楊睿能聽出余杉的嚴肅,掛了電話沒一刻鐘,開著車就到了余杉樓下。余杉下樓進了車裡,對楊睿說:「大偉電話你有麼?」

    楊睿撓撓腦袋:「我跟他不熟,沒存。不過大侃肯定存了。」

    「算了。」余杉碰運氣似的給幺紅的店裡打了個電話,趕巧,這個點兒了幺紅還沒走。余杉沒跟她廢話,直接問了大偉的呼機號碼,然後就用自己的手機給大偉打了個傳呼。

    過了幾分鐘,大偉回了電話。余杉把手機交給楊睿,讓楊睿問剛子勢力的近況。大偉別看在社會上混的不著調,江湖上大事小情就沒有他不清楚的。

    大偉賣弄起來,說了好天。剛子跑路,呂偉銷聲匿跡,剛子勢力就剩下個田志超在撐門面。這倆月田志超沒慫,帶著人跟藍彪的人幹了幾仗,負多勝少。很多原本屬於剛子的場子,都落入了藍彪的手裡。田志超這人余杉見過一次,印象不錯,不說身份單憑印象絕不會以為這人是個社會混子。

    余杉又問了田志超的聯繫方式,大偉犯了難。他屬於不入流的混子,喝酒吹牛逼行,上哪兒去認識這種小一號的社會大哥去?不過大偉倒是說,田志超經常出沒在五福小區的一家棋牌室。

    余杉讓楊睿掛了電話,又指揮著楊睿開車去五福小區。今天好像諸事不順,三菱吉普開上道沒多遠就碰上了堵車,從合意小區到五福小區,總共沒多遠,他們足足開始四十多分鐘。算算有這時間步行都能走到。

    車子停在街邊,余杉打眼一瞧,就瞧見了那家棋牌室。倆人下了車,徑直上了二樓的棋牌室。說是棋牌室,實際上就是個賭博的窩點。

    裡頭煙霧繚繞,混子們叼著煙,吆五喝六的搓著麻,即便開了窗戶,房子裡頭依舊煙氣濃重。余杉跟楊睿兩個格格不入的一上來,混子們齊刷刷的看過去,一個個眼神不善。

    刮青頭皮的小混子迎上來,嚼著口香糖上下打量了下余杉,顛著腳問:「幹什麼?玩兒牌啊?」

    「我找田志超。」

    混子又打量了一下余杉,笑了:「你誰啊?」

    「我姓余,你說一聲,田志超肯定出來見我。」

    「槽!」小混子吐出口香糖,罵罵咧咧的說:「你特麼以為你是誰啊?超哥也是你說見就能……」

    沒容他說完,楊睿上前一步抓住其指點在余杉胸口的手指,用力一擰。小混子嗷一嗓子彎了腰:「嘴巴放乾淨點兒,再特麼說一句髒話手指給你廢了!」

    呼啦啦一陣響,門口幾桌混子全都站了起來。有人隨手抓起棍子,還有的從褲兜裡抽出了卡簧。

    余杉根本沒理會這些混子,扯著嗓子喊:「田志超,出來!」

    側面最裡面的包廂門打開,田志超探頭瞧了一眼,隨即披著衣服繫著褲子走了出來。一邊兒走一邊說:「沒你們事兒,該玩兒玩兒。」

    瞧見田志超出來了,余杉使了個顏色,楊睿撒手,一腳把小混子踹了個跟頭。田志超出了面,一幫混子收起武器,重新坐下來,好似什麼事兒沒發生一樣,坐下來重新搓麻。

    田志超走過來,衝著余杉點點頭:「余先生……」

    「別,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叫一聲哥。」

    「行,余哥,找我什麼事兒?」

    余杉說:「我遇上麻煩事兒了。」

    田志超皺了皺眉頭。他現在的狀況很糟糕,面對藍彪團夥的逼迫節節敗退。大哥剛子跑路至今沒回來,呂偉火拚的時候受傷,現在還沒緩過來,主事兒的就剩下他自己。混社會混的是什麼?刨去什麼狗屁哥們義氣騙人的鬼話,歸根結底一個字:錢!

    地盤縮水,收入銳減,跑了一批見風使舵的傢伙,如今田志超手底下攏共就十幾號信得過的手下。理智上田志超打算蟄伏,維持現狀,不想再惹麻煩。哪怕剛子曾經說過,如果余杉有事兒讓他們這幫人一定出手幫忙。

    田志超為難的神色落在余杉眼裡,憑著三十五年的社會閱歷,余杉立馬就猜了個大概。隨即說:「跟藍彪沒關係,也不算社會上的事兒。」

    田志超點點頭:「余哥,咱們進去聊吧。」田志超推開一個包間,將余杉跟楊睿讓了進去。

    房門關上,立刻將外頭的嘈雜隔絕。余杉二話不說,將拎著的紙袋放在桌子上,拎著袋底往桌子上一倒。一摞摞成捆的鈔票落在桌面上,田志超一瞧,這是十萬塊錢。

    田志超詫異了下:「余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余杉平靜的說:「沒什麼意思。我知道你最近過的也不如意,這是十萬塊錢,不用你的人,你能幫我找多少打架好手?」(未完待續。)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6:07
第176章 黑夜中亂戰

    這年頭十萬塊錢不是個小數,看著桌面上胡亂堆積的鈔票,田志超很眼熱,但他還失了理智。他不再看錢,轉而看向余杉:「余哥,你要對付誰?」

    余杉想了想,說:「一群外地人。」

    如果喬思的腦瘤是真的,那他現在肯定待在條件更好的大城市醫院裡,也許是京城,也許是魔都,也許根本就不在國內。當財富積累到一定的程度,喬思有能力遠隔重洋通過電話對一切進行遙控指揮。喬思利用時空門的發跡史讓他很清楚當時空門落在余杉手裡時,余杉的勢力會膨脹的多麼迅速。

    為了暗中監控,又要提防余杉察覺,於是他很明智的選擇了利用外地人做這一切。很聰明,卻又成了一大敗筆。余杉如果在九八年的齊北紮根扎的足夠深,就能將喬思伸過來的觸手全部斬斷。於是局面變成了地頭蛇與過江龍的對峙,在齊北地界範圍內,余杉根本就不用憷喬思。一旦離開齊北,喬思捏死余杉就跟捏死螞蟻沒什麼區別。

    九八年的齊北一片混亂,黑白之間沒有明顯的界限,投資會給余杉找到官方保護傘,接下來余杉要做的是用最快的速度控制整個黑、道。只有如此,才能形成他方才設想的局面。

    「外地人?」田志超心裡估量著,伸出手推向鈔票。「余哥,如果是外地人,那就不用找別人了,我就給你辦啦。」

    余杉抓住了他的手:「別,這事兒有些麻煩。對方在齊北沒什麼勢力,但背後能量很大。你能不沾手儘量別沾手。」

    「那也沒事兒,我混了這麼多年,招呼一聲總有些賣我面子的。」

    「志超,錢你收下。既然找人辦事兒,那就不能摳門。你余哥我不差錢,我就一個要求,給我找來的必須得是好手。」

    田志超推讓不過,慢慢縮回了手,思索了下說:「行,余哥你什麼時候要人?」

    余杉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七點了,於是說:「現在就要,越快越好。最遲不能超過八點半。」

    田志超點點頭,說:「我去吹哨子,余哥你稍等。」說完起身出了包間。

    包間裡就剩下余杉跟楊睿,此前一直沒開口的楊睿關切的問:「余哥,你這是要對付誰?」

    「死對頭的爪牙。」

    「找著人了?」楊睿同仇敵愾,惱火的說:「這幫犢子玩意,上次差點把咱們整翻車。余哥,既然找著了,還用外人幹啥?等丁俊回來,我們倆就夠了。」

    余杉擺擺手:「對方……可能有傢伙。」

    楊睿知道『傢伙』的意思,不禁皺起了眉頭。任你身手再好,直接一槍撂倒。除非有心暗算,否則楊睿還真不敢正面跟持槍的對頭硬撼。跟著他不禁琢磨,余杉的死對頭手下人居然連槍都有,這到底是什麼人?

    兩人不再說話,沉默著等了能有二十多分鐘,田志超去而復返。衝著余杉點點頭說:「余哥,我給你叫了十七個人,都是狠茬子。」

    「多久能到?」

    「說不準,不過八點半之前所有人肯定能到位。」

    「行,那你忙活去吧,我們就在這兒等著。人到了你過來言語一聲。」

    「好。」田志超轉頭衝著被楊睿掰了手指頭的小混子招呼一聲,讓其給余杉送來了茶水、飲料,還有瓜子、花生等乾果。

    余杉一天沒吃東西,這會兒也有點兒餓了。抄起花生就著茶水吃起來沒完,楊睿問了句,乾脆去棋牌室櫃檯拿了兩碗泡麵。

    一碗泡麵下肚,余杉肚子裡有了點兒底。等的時候又接了兩個電話,頭一個是丁大侃打來的,說是正在往回走,約莫十點鐘能到齊北;另一個打來的是張銘晟,他跟余杉報告了一下劉鵬程的情況,又讓劉鵬程與余杉說了幾句。

    余杉心裡惦記著一會兒的行動,草草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時間匆匆而過,將近八點二十,田志超過來推開了門。

    余杉知道,田志超找的人手到齊了。起身跟著田志超下了樓,走了一段,進了一家健身房。田志超邊走邊解釋說:「這健身房是我對象開的。」

    進到裡面,余杉打眼一瞧,健身房裡一個客人沒有,十幾個混子三五成群,散落在各個角落。有的站窗口抽菸,有的操弄著健身器材。

    有倆混子之間可能有仇,見了面互罵起來,沒一會兒就推推搡搡,要不是有人攔著就得打起來。

    田志超一瞧烏煙瘴氣的樣子,瞪著眼呵斥一聲:「槽尼瑪,都特麼幹啥呢?」

    一嗓子過去,全都消停了。

    田志超指著有矛盾的倆混子說:「我不管你倆有啥事兒,別跟我這兒鬧騰,要鬧騰出去私下解決。」

    一幫混子嬉皮笑臉,說是鬧著玩,然後追問田志超把他們找到到底有什麼事兒。

    田志超一招手,隨行的小弟拎著個紙袋子就開始發錢。那錢早就拆開重新打捆,余杉估摸著一捆能有三千塊錢。轉眼間十七個混子都拿到了錢,頓時士氣高漲起來。

    「田哥,這是啥意思?瞧不起兄弟啊,你找我幫忙還用錢?」

    「田哥太外道了!」

    田志超酸著臉罵道:「別尼瑪吵吵,還姬巴讓不讓我說話了?」

    待安靜下來,田志超讓出半個身位,指著余杉說:「瞧好嘍,這是我余哥,今天我余哥找大夥辦點事兒。不是啥麻煩事,就是一幫外地佬找我余哥麻煩。待會兒你們聽余哥指示,讓你們幹誰你們就干誰,都聽明白沒?」

    一個個混子拍著胸脯保證沒問題。

    余杉打心底裡反感這幫社會寄生蟲,也沒說什麼廢話,一招手:「我就不多說了,跟我走吧。」

    混子們揣好錢,懷裡藏著各式各樣的傢伙,烏泱泱跟著余杉與田志超就出了健身房。余杉車上還能帶三個人,剩下十幾個混子又在馬路上攔出租。司機一瞧這麼多不良分子,嚇得根本就不敢停車。

    有混子毛了,抄傢伙站馬路當中生生攔了四輛出租車。臨上車之前,余杉見田志超也要跟著,攔住他說:「志超……」

    「余哥,你叫我超子就行。」

    余杉從善如流:「超子,你就別跟著了。這事兒挺麻煩,你要是露了面容易惹禍上身。」

    「行,那余哥你有事兒打我手機。」

    兩人互留了手機號,余杉上車就走。三菱吉普打頭,後頭跟著四輛出租。開出去沒幾條街,就到了實驗中學對面的背街。

    下了車,把十幾個混子聚攏在一起,余杉開始分配任務。他點了五個混子,說:「你們幾個跟著我,剩下的人,跟著我兄弟。一旦有人圍過來,你們就從後面包抄過來,然後揍特麼的!」

    有混子問:「余哥,打成啥樣?」

    余杉咬著牙說:「只要別出人命,給我往死了弄!」

    一眾混子轟然答應。余杉領著五個混子就走,穿過巷子,又站在了上午目擊車禍的地方。到了地方,余杉瞧了下時間,還差幾分鐘九點。實驗中學晚上一共四節晚自習,高一、高二強制上兩節,到了高三不用強制,至少上三節,大多數人都上滿四節晚自習。

    這個時間,距離學生們第三節晚自習下課還有半個多鐘頭。余杉站在那裡,四下打量了一下,一眼就瞧見了斜對面書店門口停著的白色豐田。

    既然已經挑明了,從暗鬥轉為了明爭,對方也就不再執著於隱藏行跡。余杉帶著幾個混子,站在巷口抽著煙,過了能有十幾分鐘,其中一個混子說:「余哥,那邊來了幾個,是不是你要打的人?」

    余杉轉頭看了眼,就見從南面疾步走過來六個人,再看向白色豐田,車門已經打開,下來三個人,同樣往這邊走著。

    余杉低聲說:「沉住氣,等他們過來再說。」

    又過了能有五分鐘,兩撥人聚攏過來,九個人把余杉跟五個混子圍了起來,那些人一句話不說,就這麼直直的瞪著余杉。

    身旁的幾個混子沉不住氣,紛紛從夾克懷裡掏出各式各樣的傢伙,有混子嚷嚷著:「槽尼瑪,你們想幹啥?」

    領頭的傢伙沒搭理混子的挑釁,瞅著余杉突然冷笑一下,說:「余先生,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余杉也樂了,他已經瞧見楊睿帶著人兜圈子包抄了過來:「我聰明不聰明的你管不著,不過你今天肯定是個蠢貨。」

    包抄的混子距離已經很近了,余杉突然退後兩步,厲聲喊道:「動手!」

    「臥槽尼瑪!」

    早就急不可耐的五個混子,嗷嗷叫著,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就撲了過去。與此同時,包抄的混子在楊睿的帶領下,抄起傢伙也跑了過來。

    一場亂戰就此開始,鋼管、鏈條、卡簧,各式各樣的武器揮舞著,伴隨著一聲聲慘叫與悶哼,帶起一片片血色。

    對方領頭的傢伙臉色已然變了,閃身一拳放倒一個混子,咆哮著朝余杉追來。余杉面色不動,還沒等那傢伙跑幾步,楊睿就在側面將其攔了下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30 06:07
       
第177章 對峙

    楊睿來勢兇猛,從側面衝過來就是一記飛踹,將那領頭的傢伙踹在了巷口牆壁上。不容那人跌倒,上前一步薅住頭,膝蓋連續撞擊那人的面部。三兩下過去,那人被撞得頭暈眼花,楊睿一撒手,那人如同爛泥一般軟倒在地。扔下暈了的,楊睿轉身又撲向下一個對手。

    田志給找來的十幾個人都是好勇鬥狠之徒,提前準備好了武器,從鋼管到卡簧,再到一掄一片的車鏈子,以有心算無心,剛打起來就佔據了優勢。

    剩餘的八個人初期慌亂了一陣,慢慢聚攏在一起,舍了一條胳膊硬挺著接了棍棒、鏈條攻擊,空下的手迅抓住武器,開始反擊。余杉這一幫人佔據了人數、武器上的優勢,可論組織度以至於配合默契程度,比那八個人遠遠不如。

    如果沒有楊睿,場面就會陷入短暫的僵持。楊睿就如同鯰魚一樣,左衝右突,在混戰之中閃展騰挪,也不用武器,抽冷子一拳、一腳,沒一會兒就把這些人分割開來。

    混子們被金錢刺激了下,很多人此前又喝了酒,打將起來很是玩命。有個拿大卡簧的混子嗷嗷叫著沖上去,抱住一個人,騰出右手的卡簧朝著那人肚子猛刺。

    後面的余杉看得冷汗直流:「被整死人!」他喊了兩嗓子,可根本就沒人聽。無奈之下余杉又喊:「楊睿,看著點別出人命!」

    余杉知道自己的斤兩,也知道這年頭街頭上的潛規則。不論怎麼打,人腦袋打成狗腦袋也行,只要別出人命就成。一旦出了人命,警方不管樂意不樂意都得接手。余杉在齊北的勢力也沒到一手遮天的地步,真出了事兒他絕對兜不住。

    楊睿沒出聲,衝過去將抱在一起的兩人分開,抬起一腳把拿卡簧的混子踹了個趔趄:「你瘋了?再特麼捅捅出人命了!」

    趁著混子愣,楊睿上去就把卡簧奪走。那混子雖然凶性大,好歹還知道好賴,嗷嗷叫著又去幫其他人。

    喬思的爪牙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度越來越快,轉眼間全都給放倒在了地上。

    沒人再敢起身,混子們漸漸收了手。有覺著自個兒江湖地位不錯的混子走過來,問余杉:「余哥,咋處理?」

    「全都廢了!」余杉冷冷的說。

    混子點頭,衝著之前拿卡簧的混子說:「手腳全都挑斷,膝蓋敲碎!」

    之前拿卡簧的混子嘿嘿笑著,又從衣服抻出來一把帶木柄的銼刀,這玩意就是木匠工具,用來磨平邊角。那把銼刀前端開了刃,還打磨得還帶著些許彎曲。混子反手握著銼刀,蹲下身按住一個人的手臂,舉起銼刀連續猛扎。

    倒在地上的爪牙原本暈了過去,一銼刀下去,生生疼得醒了過來。有倆混子過去幫忙,將人按住,任憑銼刀反覆在那人手腕、腳腕處來回猛刺;另一邊,提著鋼棍的混子如法炮製,掄起鋼管對準膝蓋猛砸。眨眼間,地上的九個人全被挑了手腳筋,敲碎了膝蓋。

    場面血腥無比,余杉強忍著不適,卻始終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已經顧不得這幫人是不是無辜了,他與喬思之間已經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容不得一絲一毫的憐憫。

    楊睿悄然到了余杉身邊,低聲說:「哥?要不要抓回去一個問問?」

    余杉想了想,隨即搖搖頭說:「用不著。」

    以喬思的謹慎,能出現在余杉面前的,大多都是打手之類的小卒子。他們只是拿錢做事兒,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麼要來偏遠的齊北去保護一個剛剛讀高三的學生。

    深吸了一口氣,余杉說:「撤吧。」招呼一聲,一群混子四散而去,眨眼間走了個乾淨。等余杉跟楊睿進了車裡,才聽到遠處傳來隱約的警笛聲。

    這麼血腥的街頭毆鬥,不可能封鎖消息,估計早有居民報了警。離著實驗中學不遠就有個正陽路派出所,指揮中心也知道派出所民警根本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就算讓其出警這幫民警也不敢,於是只能從更遠的地方調集警力。

    這麼一來一回,耽誤的時間足夠余杉完成報復計畫。

    三菱吉普開上道,朝著合意小區開去。副駕駛的余杉平復著劇烈跳動的心臟,面對余杉的試探喬思給了警告,余杉隨即報復了回去。一條傷疤,換了九個新鮮出爐的殘廢,很難說虧了還是賺了。

    余杉覺著自己賺了,起碼一舉肅清了喬思在齊北的爪牙。但也許喬思根本就不在乎那九個人的死活!這批人殘廢了,要不了多久喬思就會派來下一批人手。

    於是局面又回到了最開始對余杉的極其不利……這一次以有心算無心,斬掉了喬思的爪牙,下一次呢?下一次怎麼辦?

    閉目思考的余杉皺起了眉頭,心裡糾結萬分。

    「停車!」

    隨著刺耳的摩擦聲,三菱吉普靠邊停了車。楊睿握著方向盤,看著余杉。

    「楊睿,你回去跟著那幫人,看看去了哪家醫院。在醫院盯著他們,看有誰過來聯繫這些人。」

    說著話,余杉推開了車門。

    「哥,那你咋辦?」

    余杉下了車,說:「我攔個出租回去。你多加小心,別讓人給盯上。」

    「你放心吧。」

    關上車門,楊睿開著車掉了個頭,又回了事現場。

    中秋夜裡的街頭,路燈昏黃,一片清冷。站在路燈底下,余杉點了根菸,沒急著攔出租車。一邊兒抽著煙,余杉一邊兒思索。

    對手是喬思,余杉必須得從對方的性格上去著手,找到喬思的弱點。年輕的喬思以及其家人只是最後的威懾手段,屬於核彈級別,除非余杉想同歸於盡,否則根本就不能動。

    余杉想了下,喬思一定很有錢,這是肯定的。在這個物質社會,錢可以辦到絕大多數的事兒。除此之外,喬思是個穿越客,推己及人,喬思一定控制著自身的曝光率。在這年頭,有錢沒關係就是一頭肥羊,早晚會被人給盯上。即便不考慮這點,僅僅是為了隱瞞自身行蹤,喬思也不會輕易拋頭露面。

    聯繫起喬思的性格……他這人有些孤僻、陰鬱。或許天性如此,或許時間線躍遷讓他對新生時間線上的一切都很漠然。總之在一五年,除了余杉,喬思還真沒什麼朋友。

    一個有錢,喜歡躲在幕後,天性冷漠的人,置身於九八年同樣沒什麼歸屬感,這意味著喬思肯定沒交到朋友。他與外界的聯繫,恐怕更多的是錢權交易。

    那麼如果要對付喬思,就得從錢上著手。沒有了錢,喬思就等於失去了一切力量,在余杉面前就是個普通人。

    「錢……」余杉念叨了一聲,隨即暗罵了一嘴:「這個世界還特麼真是金錢至上啊。」小到人與人,大到國與國,歸根結底打的就是錢。

    一輛出租車停在了他面前,車窗降下,司機探出腦袋問:「走不走?」

    余杉嘆了口氣,沒應聲,拉開車門上了車。

    他沒回合意小區,而是去了那套購置的平房。余杉的報復行動既快又狠,他無從判斷齊北地界還有沒有喬思殘餘的爪牙,更無從判斷如果有的話那些爪牙又會採取什麼樣的報復。

    合意小區的房子估計早就被那喬思給盯上了,余杉在那所房子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安全感。進到平房裡,余杉沒開燈,抹黑去了東臥室,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

    平房早被上任房主搬空了,沒有被縟。感覺到秋夜的涼意,余杉脫了外套蓋在身上,就這麼湊合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余杉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瞧時間還不到七點。接起電話,楊睿在那頭焦急的問:「哥,你上哪兒去了?」

    余杉沒回答,反問道:「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救護車把那九個人送到了第一醫院,早晨五點多來了兩個人給那九個殘廢辦了轉院。這幫人可真捨得,叫了好幾輛濱江牌照的救護車,拉著九個殘廢就走。」頓了頓,楊睿又說:「哥,你還沒說呢,你跑哪兒去了?」

    余杉說:「電話裡說不方便,我過一個小時就回合意小區。」

    放下電話,余杉鬱悶的長出了一口氣。很顯然,喬思已經猜到了余杉的用意。於是寧可砸錢從三百多公里外叫救護車把受傷的手下拉走,也不給余杉順藤摸瓜的機會。余杉敢肯定,辦理轉院的倆人肯定跟喬思沒什麼關係,一準是花錢請的。

    這條線又斷了,余杉開始考慮,能不能在一五年找到喬思的線索。即便喬思隱藏的再好,他的所作所為也多少會產生一些漣漪,影響到新生時間線。可轉念一想,余杉就放棄了這個念頭。新生時間線與他所在的原本時間線極度相似,余杉又不是企業黃頁,上哪兒記得清那麼多企業、公司?

    局面如今變成了對峙,余杉知道喬思想讓他做什麼,他敢肯定,如果不按照喬思的意思去查劫案,說不準他身上什麼時候就會再多一條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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